应准极力忍住了笑,甘浅浅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推他道:“那人家是吓坏了吗!我十岁认识你,就只喜欢你一个人,哪想过他们那么可怕……”她越说声音越低,忸怩不安地动了两下。
景忪叹了口气道:“幸好我去得及时,否则,真要后悔终生了。”
“你们十岁就认识了?”应准好奇道。
“嗯。当时我四处流浪,因为一双魅眼,常被人认作是妖孽。有次全村的人来捉我,将我的眼睛蒙住,想烧死我。这丫头居然不怕危险,在另一处放火,把村民引开来救我。”景忪的声音开始柔和起来,“她说自己叫小草儿,后来还常常跟我在一处玩。那时候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只有小草儿……”
“景忪哥哥……”甘浅浅抬头看着他,感动得眼中盈出泪来。
“傻丫头,你来时为何不对我说,你到底是谁?”景忪看向她的眼光,有一分宠溺,一分怜惜。
甘浅浅低下了头,嗫嚅道:“我,我不敢啊。我怕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而且我是飞天教的圣女,不能跟外教之人结合……”
“狗屁!”景忪气道:“飞天教是什么邪教!尽是些泯灭人性的规矩!”
听他居然骂了句粗话,应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甘浅浅立刻不悦道:“不许你这么说我们飞天教!”
“难道不是?”景忪挑眉笑,口气却又一分冷意,“圣女象妓女,教众皆可淫之,哪有这样的规矩?!”
“你!”甘浅浅生气了,指着他的鼻子叫:“师兄不是已经知错了?规矩也改了呀!你还想东想西!连我都跟你走了……”
“哼!”他鼻子里发出冷声,“哪时张七星这鼠辈打不过我,又碍于孟新成大侠的面子,才不得不为之。我知道,他心里可不甘心得很!早晚我得废了他这个不入流的教主!”
“好呀!”甘浅浅笑道:“反正教内不少弟兄都不喜欢他,你找个机会,赶他走吧。”
应准奇道:“孟大侠怎么会跟你们在一块?”
景忪笑道:“我把张七星打趴下了,全教的人,多数不服他,也没有人救他,哪家伙一个劲求饶,我便说要带浅浅走。他初始不依,说是教规不能废。什么不能废?要他命的时候,什么都行。正巧孟大侠当时经过,一开始以为是我不对……”
“是啊,是啊!”甘浅浅迫不及待地插嘴,“孟大侠看景忪哥哥把师兄打得满地找牙,还以为是他欺压正派人士,所以抱不平来着。哪知道后来才明白了真相,就一起逼师兄改了教规……哇,孟大侠也很厉害……”
应准的脸色沉了沉,叹气道:“孟大侠执意认为庄主就是云霄,此事在江湖上震动极大,若不是庄主突然发了狂,三位家主也不会同意我们暂时留下来……”
景忪沉思道:“这件事的确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料到!但细想之下,也不无可能!”
应准意外地看向他,“怎么说?”
“当年比武招亲,云峰夫妇,一开始非常看好白无及,能做这流云山庄的女婿,谁知道后来杀来个靳天择?决战那天,云峰突然一反常态,私邀靳天择密谈,便选了他做自己的女婿。当时众人只当他看中了靳天择这个人才,现在想来,极可能云峰已经怀疑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应准沉吟道:“但是云峰如果确认靳天择就是云霄,为何还要他娶云初雪?这,于伦理不通啊!我觉得还是不对……”
甘浅浅嘴快道:“没准儿云初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忪应准,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怔!云峰与温微微这段缘分,是从温家被满门尽灭开始的。这个云初雪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江湖上也尽知她们母女与孟青衣母子的恩怨情恨,加之云峰对这个女儿疼爱入骨,因此从未有人怀疑过云初雪的身世!若靳天择就是真正的云霄,而云峰夫妇也一早知道了他的身份,仍然执意要女儿嫁给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云初雪,并非云峰的亲身女儿!
如果是这样,那云初雪的生父又是谁?!为何云峰愿意替别人养女儿,到死都不肯对外人说出这个秘密?甚至连靳天择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个秘密?!
景忪应准的心头,莫名地沉重起来。真相似乎已经昭然若揭,却不知里面,还隐藏着更深密的真相!
“这件事,或许只有庄主才能知道了……”应准深深地叹息一声。
甘浅浅笑道:“你们苦恼些什么?只要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不就成了?”
景忪轻轻地握了她的手,目光轻柔地转到她的脸上,这丫头样样事情都想得简单,倒是福气了。当下叹道:“你说得对,我们在庸人自扰。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歇会吧。”
甘浅浅笑道:“我不累。我陪你。反正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应准目光微沉,“对了,你以后有何打算?留下,还是回风家?”
景忪笑道:“我回风家干什么?风行远又不能当众认我作儿子!行了,这些年我也想通了,他心里认了我,就够了。我更想去云游四海,自由自在的,多好!”
“好啊,好啊!”甘浅浅眼睛发亮,“景忪哥哥,要带上我!”
“好,带上你!”他刮了一下她的小俏鼻,嬉笑中掩不住一丝怜爱。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应准的声音沉了。
“等引魂宗主落网!”景忪笑道,“我答应过靳天择,助他铲除引魂招。当然不能失信。不过……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的确不远了!”说话的是庄颜,她大步冲进门来,手里居然握着一张纸条!应准连忙迎上前去,“这是什么?”她喘了口气,说道:“就是我说的,杜蘅藏在锦盒中的那张纸!”
众人一惊,连忙将那张涂了字的纸张,细心地铺开,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庄颜冷冷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她的确将这纸条留了下来。她有意引我去找的!”
“为什么?”应准吃惊了。
“因为,她那时已经定下了诱敌之计。所以不会轻易将这信息泄露出去!”庄颜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选择了跟白无及走,恐怕凶多吉少!”
甘浅浅喃喃道:“我不明白,难道,她喜欢的是庄主?”
庄颜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的脑子真是单纯!跟了景忪倒是她的福气啊。当下沉思道:“杜蘅就是云初雪,秉性纯良,绝不会让小鱼儿和棉棉无辜枉死!她怀疑白无及就是引魂宗主,想亲自去证实!我觉得……”她忽然目光一沉,“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不少内情!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告诉庄主……”她抬头,话音便倏地停住了,仿佛后面的话被人用刀砍掉了一般。众人都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靳天择稳稳地坐在床前,两眼阴冷地看着他们!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拿来!”他沉声开口。
“庄主!你的眼睛……没问题吧?”庄颜有一分心惊,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沉默地低下眼,“没事。当初白无及治眼时我已记得那运功之法,这眼疾害不了我。把那纸条给我!”
庄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纸条递了过去,他沉声道:“是雪儿留下的?”
“恩。”她沉默地点头,却控制不住内心潮涌地心惊胆战,仿佛一下刻就会天崩地裂。
他手持那张纸条,沉默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映在众人眼帘,犹如一座山。沉重,幽深,无法预知。
“庄主……”应准迟疑着开口,仍然有一丝不确定他的想法。
他用力将纸张捏紧,脸色阴晴不定哦,胸口不住地起伏,仿佛在平息排山倒海的怒气。半晌他才沉声道:“你们三个听着,西窗送回去,速速将飞天岛内所有人调来,把守衣轩。不管是谁,一律不许进来!就算是三大家主,也不行!明白了吗?”
景忪应准庄颜,面面相觑,却果断地应了一声:“是!”
“很好!”靳天择阴沉的脸色,开始发青,立刻走到桌前,挥笔疾书,“一月为期,我必回来。我若是补回来,这封信交给孟新成大侠,请他老人家主持大局!”
“庄主!”应准失声叫道:“你要做什么?”
“你们只需守好流云山庄,一切要如常,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不在庄内。只需说我有内伤,在休养,不见任何人!还有!”他顿了一顿,眼光凌厉了一分,“锦阑呢?”
“她跑了。”庄颜皱眉,“青儿也不在了!”
靳天择冷冷道:“哼,锦阑肯定会回来的!”
庄颜疑道:“锦阑这人在流云山庄隐藏这么多年,她究竟是什么人?我查过她,她应该不会是引魂招的人!为何会帮白无及?”
靳天择一挥而就,将书信封好,冷冷道:“她是什么人,很快就会见分晓。当年给云峰下慢性毒药的人,极可能就是她!你们只需要准备好,等我回来!这次是决一死战,不可有半分懈怠!事完之后,无论成败与否,你们都将不再是流云山庄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庄颜怔了怔。
景忪笑嘻嘻道:“这还不明白?以后我们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哇,我太向往这天了!”
应准皱眉道:“庄主你有把握铲除引魂招?”
靳天择抬头远望,幽幽道:“成败在此一举。我若能带回雪儿,就有胜算!我若是带不回她,一切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庄颜失声道:“你要去找她?!不行!太危险了!”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靳天择起身便走,庄颜急忙叫道:“你别冲动!就算你真要去找她,等我们布置好,随你一同前去!引魂招四大杀手中,绝影使与花影使的武功极高,与白无及不相上下,你只身前去,必败无疑!”
他挥了挥手,“不必再说了!你们留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我一个人去,够了。”说完,他闪身出了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庄颜气得直跺脚,“这人,怎么如此固执?!”
应准淡淡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认定的事,根本不可能改变。”
庄颜叹气,“这……如何是好?”
应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别担心,就按他说的办吧。想必他心里也会有些把握,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庄颜怔怔地看他,心头百转千回,轻声道:“你别多心,我只是,当他是个朋友……”
“我不多心……”他眼中含笑,似乎坦然无比,“你能当他时朋友,说明你是个坦荡的人,已经放下了曾经的一切。”
“你相信我?”庄颜有些微的意外,眼中的薄薄的轻雾,闪动着感动的光。
“你是我妻子,当然信你。”应准淡淡地,笑意渐深,“成亲那天,你跑到云居来找我。跟我激动地说了一大堆话,我从来没见过你说那么多话,如果不是真的在意,怎么会那样反常?”
“喛!”庄颜莫名地脸上有些发烧,当时她的确是急了,什么话都说尽了,唯恐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应准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低低道:“那些话,每一句都藏在我心里,我要藏一辈子!庄颜,你知道吗,我一直害怕,你是为了这只手,才跟我在一起,甚至我一度自私地要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到最后,我退缩了。”
“你……”她哽住了喉咙,眼眶红了。
“我终究没这个胆子,不敢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应准轻轻叹气,“所以当婚宴上,你一身素服出现时,我就直觉地告诉自己,放弃你。”
“大傻瓜!”庄颜泣声道。
“是,我是傻,只是没想到更傻的人,会跑来喋喋不休地骂我是个懦夫,一个劲儿说自己不会胡乱嫁人……”
“你!那都怪你!居然在所有宾客面前毁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微怒,嗔怪地在他身上一拍。
“是,怪我!”应准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笑,“好在你追来了,否则我们今生就彼此错过了……”
庄颜低下了眼,当时如果不是靳天择那句话点醒了她,可能她不能在那么短的一刹那,下定决心。只是能看透旁人感情的人,往往会当局者迷。一旦自己遇上了,便不可自拔了。想到此,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喂,你们连个有完没完啦?”景忪受不了似的叫了起来:“以前象两块木头,硬邦邦的,现在可好,一点上火,就噼里啪啦了……”
庄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很闲?马上去安排人传信到飞天岛……还有,你剑天阁人多手杂,还不去盯着?!观云亭多派一个暗哨一个明哨……”
“啊,啊,啊,真没完啦?难怪有人说,宁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啰嗦!还不快去?!”
“应准,不管管你老婆……哦哦,我马上就去,二位继续……”眼见庄颜杀人一样的眼光扫来,景忪立刻识趣地改口了,拉着甘浅浅飞奔跑了。
应准失笑,“也只有你对他有办法……刚来的时候,他看你不会武功,没少笑你,让你收拾了几次,就服服帖帖了……”
“哼!”庄颜不在意地拉着他往门外走,“说他多没趣!我们先回云居,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应准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长叹一声道:“希望庄主这次,能达成所愿!”
漆黑的夜色里,一个装满了心事的人,在月光里飞奔。凭着记忆中的分析,杜蘅素日里所说的飘香谷,极可能就是药王谷。江湖上神手药王居住的药王谷,离流云山庄不过五十里,以他的脚力,最多二天就能到达。
他走得并不快,路上有时间便休息,他不想等自己到了目的地,要打硬仗的时候,才体力透支,倒下了。因此在越靠近药王谷的地方,他便愈是放慢了行程。直到来到了药王谷外一个村落外,也是传说里,药王谷的人,发现白无及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这片山谷的确是花草飘香,风景宜人。同往药王谷的路,十分明显,沿途还有标记指路。大概神手药王生前,没少给百姓赠药,因此也不避讳这条大道。靳天择沿着这条路一直前行,来到了一片溪涧谷地。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庙宇般的大宅,前门洞开,隐约可见屋内坐着几个人,似乎在寻医问药。
他皱起眉,慢慢地走上前去,立刻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公子来看病,这是求药?”
他想了想道:“看病。我想见白无及。”
小厮笑道:“想见白公子的人多了,不过得排号。白公子一天只看三个病人,您要见他,得等到下个月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位妇人忽然不满地叫道:“以前白公子都是有求必应的,常常看病看到天黑。怎么这次回来,规矩这样多了?真是……”
靳天择内心忽动,只听那小厮无奈道:“小的怎么管得了公子的事?想来谷中来了客人,公子分身乏术……”
“什么客人?”靳天择不动声色地问,内心却跳跃起来。
“小的不知。只听说是来了客人。对了,这位公子,你要排号吗?如果要排,请留下姓名。”那小厮执起笔,就欲记录。
“靳天择!”他冷冷的声音,却仿佛声惊雷,吓掉了那小厮手中笔,直呆呆看着他,半响才发出声音:“你……你是流云山庄的庄主?!”
“正是。你去告诉白无及,我要见他!”靳天择目光一凛,逼视着他。
小厮吓得立刻回过神来,转身就跑,却不料太急,撞倒了一旁的桌案,顿时桌上的笔墨纸砚,草药方子,稀里哗啦散了一地。他吓得不轻,只是连声大叫:“快来人!靳天择来了!”他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堂之中,堂前的人只看了他一眼,便都哆嗦着快步地跑出了门外,仿佛他是一个凶悍的恶魔,见人杀人,见神杀神。立时整个大屋内安静得一个人也不剩!靳天择没有犹豫,立刻迈步冲了进去。
出了这大屋的后门,眼前一片开阔!宽阔的大片平地之中,只见散落着三处楼房。一处名为丹房,一处名为药房,郑重最大那一处,名为诊房。原来这里是药王谷看病取药之地!靳天择目光如炬,在偌大的空间内扫视,不一会儿便见到诊房内冲出十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个青面书生模样的人,指着他便叫道:“姓靳的,你走吧,白公子不会见你!”
“为何?”他低沉的声音,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那人不耐地挥了挥手,“别问了,立刻走!”
他脸色一沉,“我要不走,执意要见呢?”
青面书生勃然变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他张狂地笑,“我倒想看看,你的罚酒怎么个吃法!”说完,他挥手便是一掌,直往那放上的牌匾挥去!牌匾应声而裂,碎在地上!众人大吃一惊!青面书生叫道:“好个靳天择!你来生事,休怪我们无情!兄弟们,上!”
他身后的人立刻冲了上去,将靳天择团团围住!“就凭你们?想拦我?”靳天择冷哼一声,挥手又是一掌,前面一人猝不及防,立刻飞了出去,惨叫着跌倒在地。众人惊呆了,他出招太快了,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时如何出手!
“谁敢拦我?”他阴沉的脸色令人望而生畏,哪青面书生悄悄唤过小厮道:“快去飘香谷通知白公子……”
他的声音很轻,但靳天择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把抓住那小厮冷声道:“带我去找白无及!否则……”他的手指略一使劲,立刻听到了骨胳脆响的声音,小厮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几乎说不出话来。那青面书生吓了一跳,直觉地挥掌便攻。靳天择袖袍一拂,他即刻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
小厮惊骇万分,抖得不成样子,只能拼命地点头。
靳天择松开了手,瞪着他叫:“前面带路!别耍花样,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小厮连连咳出声来,颤抖道:“小的不敢,请……”他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畏缩的样子,真是无比的害怕,生怕靳天择一怒之下将他杀了。穿过诊房,屋后是一片山坡,上了坡顶,即刻看到一片花草香美的峡谷!
“那儿就是飘香谷!白公子就在里面……”小厮吞了吞口水,小声地说道:“小的只能带路到这儿了……”
靳天择冷冷道:“你不认得路?”
他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那飘香谷里摆了阵,平常没有吩咐,不能擅入!小的……”他想说我可不想去送死,可是又突然截住了话头!这人凶神恶煞一般,传说中天下第一庄最魔鬼的庄主,不如就让他去闯,没准一命呜呼,那他们可就大大松了一口气了!想到这儿,他噤了口,拿眼角的余光去瞟他。
靳天择冷笑:“好,你怕死就在这儿呆着,我自己去!”
说完,他便大步朝谷中走去。靳天择提了一口真气,直冲下山坡,边走边察看那谷中地形,这片峡谷三面环山,唯北面有一处狭长的出口。谷底是片平地,建了一座木屋。细看那木屋他不禁心头震动,构造大小,用材布局,甚至廊沿下的铜铃,分明就是第二个梵音阁!想不到白无及竟然如此费尽心思,连梵音阁都能再造一个!
下到谷底处时,微风忽起,廊沿下的铜铃叮咚作响。他冷冷笑道:“奇花幻影阵也能摆出十九种变化,你白无及对奇门阵法之术,倒是研究得很透彻!”
木屋的门忽然大开,隔着远远的草林,清晰可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影。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见的人时他,只怔了一下,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他瞪大了美丽的双眼,惊慌失措。
“雪儿!”他心头大喜,直朝她奔了过去!
“别过来!”她厉声大叫,“我不想见你,立刻走!”
他顿住了脚,脸色立冷,“跟我走!”
“我叫你别过来!”她叫得声音有几分嘶哑,眼中全是慌乱的神色,“你来做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
靳天择深深地吸了口气,移形换位,几个起落,已窜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沉声叫道:“你必须跟我走!”
“放手!”她用力地想挣脱他,眼神已近狂乱,“你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绝不会!你想我们被天下武林中人耻笑一辈子吗?!”
他怔住,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却没有放松,声音已接近发怒的边缘,“雪儿!为何你就是不肯信我?我不是你哥哥!如果我真的是,你的父母,怎么可能让我娶你?我又怎么可能那样丧心病狂,娶自己的亲妹妹为妻?!”
她的眼泪瞬间迸流出来,泣声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云霄?!你说!”
他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退缩之意,没有逃过她敏感的眼睛。她深深地吸气,冷冷绝决又道:“你做你的云霄,管你该管的天下第一庄!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走吧!”
靳天择咬了咬牙,低声叫道:“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总之不论如何,你都不能留在这里!白无及身份未明,你会有危险!”
她猛地抬起脸,瞪着他道:“你胡说!白大哥对我很好!他救过我的命,一直帮我安慰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为何执迷不悟?我知道你跟他回来有什么目的!你知道他跟小鱼儿的死有关!”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别以为你能对付得了他!快跟我走!”
杜衡瞪大了眼,眼光迅速冷却了下来。她严肃而淡漠的表情,让他的心,禁止不住地狂跳。“靳天择!你太自以为是了!我跟他回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我愿意相信他!三年前从他救了我开始,我就决定这后半生交给他了。所以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们之间曾有过什么,都早在三年前那个除夕夜里,统统葬送了……”她说的那样冷,那样坚决,就连唇边的一丝笑意,都充满了残酷的一位!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抓住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软了。
“请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她平静地转过身,头也没回地走到了木屋的廊沿下。
“你不跟我走,我不会离开。”他的意志似乎更坚决,冷静道:“就算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你也必须跟我走!”
“靳庄主真是一个痴情种啊!”清朗的声音响彻山谷,杜衡的心,终于剧烈地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