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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忪微微一怔,这才松开手,冷冷道:“找个大夫来!”

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一看见这副模样,不由浅浅笑道:“哟,这是唱的哪出啊?!”

“哎呀,红尘姐!”赵志刚一看见她,暗叫不妙,抽身想跑,却听她慢慢道:“赵管事,怎么见了也不打个招呼?当真是我见不得人吗?”

赵志刚连忙道:“哪敢呀,红尘姐您怎么有空来了。”

红尘瞟了他一眼,“你不也闲得到这儿来了吗?”

赵志刚讪讪地笑了笑,不知说什么,红尘又笑道:“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衣轩当真闲得紧,一个管事窜门都窜到织造来了。还是你赵管事不喜欢在衣轩做事,喜欢回来这剑天阁?”

赵志刚吓了一跳,赶紧跳出门外,嚷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红尘轻轻地哼了一声,却没逃过景忪的耳朵,他笑道:“红尘姐姐今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红尘施礼道:“奴婢怎么敢当,庄管家让奴婢来传话,说是庄主有命,顾门主好歹也是参天门一派之主,我们流云山庄不能失了礼数,希望景管家能亲往相送,务必送至山门外,以示友好歉意。”

景忪黑了脸,“这不是庄主的意思,恐怕是庄颜的意思吧!”

红尘淡淡笑道:“奴婢只是来传话,别的事不是奴婢能管的。奴婢告辞了。”说完,她转身往院外走,眼光扫到晕过去的杜蘅,又道:“哦,奴婢差点儿忘了,庄管家还说,以后景管家再有什么事要我们的人帮忙,大可以跟她明说,不必偷偷摸摸。”

景忪嘿嘿笑道:“庄颜能有那么大方?打死我也不信!算了,大不了下次再抓人,我不叫她的人便是。小气!”

红尘没再答话,只是又看了杜蘅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她刚出门,就见周正快步冲了进来,附在景忪耳边说了几句。景忪皱眉叫道:“什么?!堂堂一派之主,难道还要耍赖不成?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收拾烂摊子?!”

他转身欲走,看了看杜蘅,皱眉吩咐道:“大夫来了就瞧瞧,尽力医治,别让人以为我们流云山庄个个都是恶狼毒蛇,不顾人性命!”

众人连忙应了一声是,他方大步走了。众人连忙请来大夫,开了些药,到杜蘅慢慢醒来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她似乎越想越觉得委屈,醒了也只是嘤嘤地哭泣,不吃药,也不吃东西,伏在床上发呆。封三娘看着有些着急,好说歹说,才让她吃了些东西,安歇了。

夜深了,杜蘅一直睡不着,脑子反反复复地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这一步真是凶险至极,好在仍在她的计划之中。赵志刚向她扑来的那一刻,她还真有点担心他一掌将她拍死,那么所有的心机都白费了。幸好她的内力早已经被他锁住,才没有暴露身份。景忪一旦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必不会再来怀疑她的身份。

必须要先过景忪这一关,才机会一步步去接近这山庄里最高的那一层!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要养好身体,这流云山庄看似平平淡淡,可是里面的人,却个个难测,实在是要处处小心。她莫明地想起了甘浅浅,嘴角的笑容如此刻意,眼纹僵硬,似乎是易了容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千方百计想进来流云山庄,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真的就甘心这样出去了?

杜蘅迷迷糊糊地睡了,次日醒来时,已经快晌午,只因她身子真的很弱,众人也就没有再叫她起来做事,如此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体力方才慢慢恢复。她才开始接手织造坊的活计。这里的活不难,就是繁琐杂乱,加之年关将至,不少庄内的人也来求着做新衣的,使得封三娘愈加忙碌。十几天下来,杜蘅便慢慢适应了织造坊的工作,很多事都上手了。封三娘见她手脚快活儿也好,心头喜欢,与她慢慢地贴了心。

第四章 五拍(4)

这一段日子杜蘅过得平平静静,景忪好象完全忘了她这个人,基本不再过问织造坊的任何事。只听说顾嫣然好象突然生了疾病,顾问天父女并未离庄。景忪与庄颜为这事似乎还有了些口角。尽管如此,景忪仍然吩咐人照顾顾家父女,只是少去探望。杜蘅知道那必定是顾嫣然不想走而不得不用的苦肉计。

杜蘅日复一日的忙碌,连织造坊的大门都没有机会迈出去,内心却有些焦躁起来,衣轩似乎就近在咫尺,可是却隔了无数道屏障,终究无法一探究竟。

腊月初八这天,庄内大厨房一大早就开始煮腊八粥,香气弥漫在剑天阁内,整个阁内的人都喜气洋洋的。织造坊的活儿也赶得差不多的,私下的,公事面上的,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晌午时,就等着喝那腊八粥,沾沾这过年的喜气。

封三娘看了看门外不时路过取粥的人,不由得笑道:“日子过得还真快呀,眼看又是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宁从都还没来呢,这织造坊冷清得就只有我们二个人,今儿好,热闹多了。”

宁从道:“就是,现在热闹多了,去年的时候不是还有红绡姐吗?”

众人忽然就噤了口,封三娘不自然地笑了,“红绡不做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杜蘅见她脸色有异,不便再问,举头看了看门外道:“今儿谁去取粥呀?”

封三娘道:“宁从去吧,就你话多,多跑腿,少说话,听见没?!”

宁从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是。封大姐教训得是。可是我一个人哪里取得回来?!”他看了看大家,谁知每个人手里都有活,都没理他。他有些泄气,封三娘笑道:“行了,快去,大不了你多跑一趟,一会儿让你多吃一碗。”

杜蘅想了想道:“不如我陪他去吧。反正我的活已经做得差不多,下午就收两个边儿,很快就成了。早些取回来,大家好吃。”

宁从跳了起来,“好,好,杜蘅姐陪我去。”

封三娘笑道:“也成。那你们去吧。阿蘅不认得路,你得注意着点。知道不?”

宁从点了点头,杜蘅放下手中的衣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宁从只有十七八岁,一路走得飞快,走到半道,杜蘅就有些吃不消了,连连让他慢些。宁从不好意思地笑道:“杜蘅姐,我习惯了。”正说着,只见前面过来一个青衣少年,冲着宁从的头就是一记:“嘿,臭小子!”

宁从吃痛,“哎哟,正哥,别打别打。”

原来是景忪跟前的周正!他笑道:“不打也行,我的栗子呢?”

宁从讨好地笑:“这不一直没机会出庄吗?出去了我一定买给你!”

“哼!少来,你小子狡猾得很,老是耍滑头。看我改天在景管家面前好好地说说你!”

“别呀,正哥,我一向循规蹈矩,可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杜蘅认得那少年,第一次去景忪的院子,她就见他守在门口,想必是伺候景忪的周正。

周正笑道:“算你运气好,今儿我有事,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让我逮到,看我不收拾你。”

“是,是,我下次一定买给你!正哥这是要去哪儿?”

“去牧马场传话,哎,你知道吗?年三十儿,我们可能有机会见到庄主了。”

“真的?”不止宁从有些惊讶,连杜蘅都吃了一惊。靳天择要出关了?

“我也是听说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完,他又敲了宁从一下,这才笑嘻嘻地走了。杜蘅见他步伐轻浮,似乎是练过武的。

周正的身影慢慢地远了,杜蘅才问道:“庄主平时都不见人的吗?”

宁从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说庄主已经三年没出衣轩了,我来了山庄快一年了,也没见过他。好象封三娘都没见过。听说去年红绡姐要不是一心想去见他,也不会……”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口,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拍拍心口,“还好没人,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杜蘅笑道:“瞧你这样,怕什么?”

“你不知道,杜蘅姐,这山庄里的人,是绝不能进衣轩的,别说是衣轩,就算你不听吩咐进去了云居,也是很严重的事。”

“那……红绡她不知道吗?”

“知道呀,可是她就跟中了邪似的,悄悄地跑到衣轩去,结果……”他突然有些害怕,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说了,我们快去取粥吧。这大过年的,别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他一溜小跑,再不肯多说。杜蘅也不好再问,两人进了大厨房,见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院子里摆了十来个大粥缸,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杜蘅和宁从拿出食盒来盛粥,突然肩头一沉,听见一个声音惊喜道:“阿蘅!”

第四章 五拍(5)

杜蘅一惊,抬头一看,竟见玉娘站在身后,满面喜色地看着她。她喜道:“玉娘!你还好吗?”

玉娘笑道:“没事!我好得很!你呢?我听说你去了织造坊,还受了伤,怎么回事?!”

杜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都是误会,对了,你当时怎么摔一下就晕了?”

玉娘道:“唉,说起来还真是挺丢人的。我吧,打小就有个头风症,有时候摔一下,就容易晕,也没啥,休息一下就缓过来。那次真搞得我真是没脸了。还以为山庄会赶我出去,结果景管家对我挺好的,还找了大夫来瞧,如今在大厨房里帮厨,月钱不少,还能吃点好的……”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嗓门,“以后有啥事,尽管来找我!别的不行,吃的少不了!咱们一块儿进来的,有啥事,互相照应着点!”

杜蘅笑了:“行。我也是太忙了,不然早来找你了。”

玉娘又拍了她的肩一下,“这就对了。你来取粥吗?”

杜蘅只觉得肩头又沉了沉,莫明地觉得心底一荡,似乎有一股暖流涌上来,她心头一惊,忍不住又抬头望了她一眼,她正朝她笑,眼角的皱纹有两分僵硬,眼光似乎别有含义。这玉娘的手,真是很重,很重。杜蘅收回眼光,当下“嗯”了一声,“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

玉娘悄悄把一个纸包塞进她的手里,轻声道:“给你的,别给外人瞧见。”

杜蘅愣了愣,隔着纸包,她依稀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是肉食面点之类的东西,于是将纸包藏进衣裙内,取了食盒与宁从回了织造坊。

众人都开开心心地吃腊八粥,杜蘅将纸包取出来瞧,封三娘见状笑道:“哟,什么宝贝?”

杜蘅腼腆地笑:“不知道,是玉娘给我的。就是和一起进来的那个。”

封三娘道:“啊,对呀,她去了大厨房。肯定给你什么好吃的了。打开瞧瞧!”

杜蘅慢慢地将纸包打开,大家都围了上来,原来是五个面筋团。翠云叫道:“呀,是肉泥面筋团呢!这玩意可难做了,要把肉末混在面筋里使劲拍使劲拍,一直到肉末融进了面筋里,才能切开煎,又脆又香……就是可费力气了。”说着,她吞了吞口水。

宁从乐道:“那玉娘敢情是个手劲儿大的,这五个面筋团没准她啪啪啪五掌就拍好了。”

杜蘅心头突地一跳,五掌?!想起从来的路上开始,玉娘已经在她身上拍了三掌,而且每次拍的力道和位置都略有不同,难道……口中却笑道:“大家分了吃吧。”

翠云面露喜色,封三娘道:“人家给你的,我们怎么好意思要。”

杜蘅笑道:“什么你呀我的,我来了这织造坊,多亏了大家帮忙照顾,要不杜蘅早就……被撵走了。今儿不过是几个小点心,有什么分不分的。来,一块儿吃。”说着,她便把点心往翠丫、封三娘等人的手里塞,众人都客气几句,喜滋滋地分着吃了。

封三娘笑道:“挺好吃的,看来这玉娘的手艺不错!以后你有口福了!”

宁从道:“我看以后取饭就让杜蘅姐去得了,说不定还能多落点好吃的!”

众人笑做一团,杜蘅道:“玉娘不过是看在我们一同进来的,所以多关心些。不过她是个大方人,以后若我真去,她定然也会关照些。”

封三娘道:“行,你只要不怕累,以后你就去取饭,哈哈哈……”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吃了饭,又开始慢慢地做手上未完成的活。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又过了二十来天,杜蘅常去大厨房,每次去都能跟玉娘说上几句话,到了年二十九这天,所有院子里都在打扫落尘,准备过新年。到了晌午时,因为宁从送货去了,杜蘅主动说去取饭,封三娘便许了。

她沿着昨日宁从带她走过的路,慢慢往大厨房去。整个剑天阁建得十分的周正,正中是议事厅,议事厅内是景忪的院子,再往北就到观云亭。织造坊、浣衣所,牧马场位于西面,大厨房、客房和外事处位于东面。因此从织造坊到大厨房,就要绕过牧马场,经过北门时,还能看到山崖边的观云亭。杜蘅已经去过西北面的客房,于是除了西南面的外事处,别的地方地形,她都已经基本清楚。沿途道路院落也熟记于心。

杜蘅暗暗地想,要出这剑天阁似乎并不难,这里除了做事的人,基本上没有守卫。若是一个略懂武功的人,冲进牧马场,盗了马便跑,跑出山门简直轻而易举。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地容易,才令杜蘅越加觉得诧异。江湖上人人都说流云山庄内机关重重,守卫严密,为何看来起跟普通百姓的庄园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心头有些懊恼,若她是真的招影使,就不会查不出来了。可惜……为什么他坚持要她来流云山庄?比武功比机智比经验,她没有一样比四大杀手强,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却要派她来?

从三个月前开始接手这个任务,她便一直解不开这疑惑。他只是笑着说,等你见到靳天择,你就明白了。

杜蘅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遥遥地看着远远的衣轩,心中沉甸甸的,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靳天择?除夕?

“哟,妹子你来取饭啦?”

肩头忽地一沉,她差点站立不稳,一只手却紧紧地拉住了她,哈哈笑道:“哎呀,瞧你弱得!”

杜蘅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似乎一股真气真窜进丹田内,五脏六腑顿时热血沸腾。她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玉娘笑嘻嘻地笑着她道:“妹子,今儿菜不错来,快来瞧瞧。”

第四章 五拍(6)

杜蘅来不及说话,就被她拖着进了厨房的大门。她径直将她按在一旁坐了,方才大声笑道:“你看,萝卜炖骨头,香喷喷的……我帮你盛。你坐会儿……”

杜蘅坐在椅子上,气血翻涌不断,几乎难以自持。连忙平心静气,努力疏通体内的真气。脸上却只能挤出点笑容,却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烧火的丫头笑道:“玉娘刚刚还念着你,可巧你就来了,瞧把她乐得,还亲自帮你盛,就算是周正大哥来了,她也没这么热情过!”

玉娘似乎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异样,自顾自笑嘻嘻地说:“你这小丫头懂什么?阿蘅是自家姐妹,感情自不能与别人相同!来,我帮你盛好了。对了,妹子,听说你们织造坊最近挺忙?”

杜蘅此刻终于缓过一点劲来,却总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勉强绵声道:“嗯,不过活儿也差不多了。多谢玉娘了。”

玉娘笑着把食盒塞到她手里,顺手在她的前胸口拍了一下,“自家姐妹,客气个啥!还是妹妹好,织造坊里都是绫罗绸缎,多舒服啊,不象我们这儿,尽侍候汤汤水水,你姐姐我进来忙,连个荷包也没有,在这儿做事还真不方便。”

杜蘅一口气沉下丹田,四肢百胲顿时轻松下来,她暗提一口气,只得觉得身轻气爽,内力忽然凝聚自如,不由得惊讶万分。举目望着玉娘,笑道:“那还不容易,今儿回去我帮你做一个。”

那烧火的丫头听了大叫:“阿蘅姐不能偏心!我也要一个!”

杜蘅笑道:“好,也帮你做一个!”

玉娘拉着她往门外走,大笑道:“死丫头就知道占便宜!下次你阿蘅姐来了看你还不跑快点!”那丫头呵呵地直笑,玉娘一直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往外走。杜蘅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自己和玉娘的脉息之间来回地流动,她在试探自己内力恢复的情况!

杜蘅没有做声,二人一直出了门,玉娘方才放开她的手笑道:“好了,赶紧回吧。看你好好的,没病没灾,我也放了心。我呀,自进来就一直在大厨房里,连大门都没出。想着以后要出这山庄,恐怕都找不着路,哈哈哈。”她笑得别有两分深意。

杜蘅突然明了于心,淡淡道:“玉娘还怕这个?到时候自然有人领你出去。对了,那荷包我回去做好明儿给你。”

“好,好,那我先谢谢你了。”

杜蘅提着食盒,沉默地往前走了。她不敢回头去看玉娘。为了这次任务,她不知道他,到底安插了多少人进来流云山庄,只是在每个环节上,自然会有人出来为她疏通铺路。玉娘,只是第一个。他对这次部署,费尽苦心,志在必得。

杜蘅的心,忽又沉重了几分。他如此费尽周章,而她,却看不出这流云山庄到底有什么可怕!相反,她倒觉得这里风景秀美,人也不错。就连景忪,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恨。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对这次任务,提不起一点热情?!

杜蘅暗暗地皱眉,提醒自己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回了织造坊,大家热闹着吃了饭,杜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封大姐,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封三娘道:“啥事儿,你说。”

杜蘅试探着道:“这样的,玉娘对我挺好的,我想……给她做两个荷包,谢谢她。就是想要点零料……不知道……行不行?”

封三娘笑道:“我当什么事,就这点小事啊?成,你喜欢什么随便儿挑,是该谢谢人家。有来有往才好嘛。”

杜蘅面露喜色,挑了一个朱红的,一个青蓝的,都是上好的锦缎,细细地裁了,密密地缝。封三娘笑道:“这个好,你会挑。不过我得悄悄说,这料子是做给庄主的呢!你最好再掐点别的料,让玉娘小心点戴,别太招摇了。虽然庄主不过问这些事,但总怕那些碎嘴的多惹闲话!”

杜蘅愣了愣,连忙道:“那……我还是换个吧。”

封三娘压着她的手,低声道:“没事儿。我不说谁知道?你做你的,掐点别的料子,绣点花啥的,旁人哪能仔细看?外人也看不出来这个。”

杜蘅微红了脸,“行,我听大姐的。”

封三娘又道:“明儿就三十儿了,送给她正好。”

杜蘅捻了捻线,似不在意地问道:“对了,年三十儿庄里有什么庆祝的活动吗?”

封三娘突然叹了口气,“谁知道啊,恐怕是没有。老庄主在的时候,年年三十儿晚上都要放炮仗,吃大宴,全庄里的人,在议事厅里摆上满满的一院子,热热闹闹地守岁,吃酒,行令。而且但凡在庄里过年不回家的,还能许家眷来庄里一起过年,那时候人也多,单是剑天阁里就有二百来号人呢!加上云居衣轩的人,能有三、四百人,一过年,就跟一个大镇上一样。庄主和夫人会跟大伙儿一块吃吃闹闹,发红包……简直是开心得不得了。”

杜蘅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今年也会吗?”

封三娘停下了手中的活,似乎陷到回忆里去了,“那是以前的事了,流云山庄自从老庄主去世以后,就没那样热闹过了。”

杜蘅轻声道:“是吗?”

封三娘叹了一口气,又道:“三年前老庄主和夫人都去世了,初雪小姐也不见了,庄主一夜之间发了疯,赶走了山庄里所有的管家和管事,全部换了人。景管家、应管家、庄管家在一个月以内接管了流云山庄,人是越走越多,慢慢地这里的人都换得差不多了。象我这样还在这里干活的人,恐怕就剩三、四个了。”

杜蘅若有所思道:“封大姐是*了?那你见过老庄主和现在的庄主了?”

封三娘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不说话了。

第五章 初雪(1)

杜蘅见封三娘直盯着她瞧,也不说话,不由得微微不安道:“封大姐?”

封三娘的眼光暗了暗,轻声笑道:“瞧我,也有些糊涂了。不瞒你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你的眼睛跟初雪小姐挺象!”她四下张望了一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宁从忙着送货不在,翠云去跟景管家告假,要准备回家过年了。整个织造坊只有封三娘和杜蘅两个人。

杜蘅怔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就当听着玩吧。只是别跟旁人说去就是了。老庄和夫人,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初雪小姐。这小姐自打生下来身子就不好,看了无数大夫,好不容易才养大成人。小姐十六岁以前,连衣轩的大门都没出去过。那会我刚来了流云山庄一年,恰逢小姐生日,夫人见我手艺不错,命我去给小姐裁衣。唉!”

封三娘突然叹气,“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姐……”

杜蘅突然莫明地有些紧张,没有答话。

封三娘又道:“原先我见到庄主夫人,就一直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可一看到初雪小姐,才知道就算是天上的仙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杜蘅紧声道:“初雪小姐……是个大美人?”

封三娘娘默默地点头,“嗯,她很美,只是见过她的人很少。老庄主对她百般疼爱,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疼。小姐也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女子,恐怕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男子,可以敌得住她的微微一笑。”

杜蘅默默道:“那……庄主娶了小姐,不是很有福气?!”

封三娘笑道:“庄主能娶到小姐,可是经过了无数考验才成功的。”

“这我听说过,小姐是比武招亲的。”

“是啊,四年前的比武招亲,可是轰动了整个武林。武林的三大世家,海南容家,江北司空家,中原风家,都几乎倾巢出动。所有未婚的男子,都往这流云山庄跑。剑天阁里单是招待各派掌门人都忙不过来了。比开武林大会还热闹!”

杜蘅笑了笑,“那是,谁不想娶这么美的新娘。”

封三娘道:“唉,冲着流云山庄这天下第一庄的招牌,人也挤破头了,更别说我们小姐生得那么好,哪个男人不想娶呀!”

杜蘅又道:“那庄主不是很厉害,可以打败这么多人?”

封三娘笑道:“那是自然。庄主那时候还是无名小卒,一开始,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武林三大世家的子弟身上,谁知道他呀。可是谁能料到最后站在决战台的上人,居然都不是三大世家的人!”

杜蘅微微一愣,“难道和庄主决战的人,也是个无名小卒?”

封三娘笑道:“他倒不算是无名的,在江湖上人人都称他妙手郎君,说什么轻功与内力都妙绝天下,这都不算什么,最难得的是,他从来不杀人,干净得象再世华佗。”

杜蘅的心,微微一动,“再世华佗?难道,他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