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电话里传来刘莉颤抖的声音,“我,我刚刚接到一个奇怪的短信,一个落款叫‘为爱而杀’的人说他杀了人,尸体就在游泳池里!”
李蓓蓓睡意全无:“杀了谁?”
“金可欣!”
【5】
李蓓蓓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再次看见室友的尸体。
学校的只有一座游泳池,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水面上浮着厚厚的青苔,树影摇曳,映在青苔上的影子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当她带着战战兢兢、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刘莉到学校游泳池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脸上盖着一张沾了水的毛巾。
李蓓蓓觉得全身发冷,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把掀开毛巾,刘莉顿时尖叫起来,是金可欣!真的是金可欣!她双目紧闭,头耷拉在椅子上,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勒痕!
刘莉躲到一边呕吐去了,李蓓蓓壮着胆子,过去摸了摸她的脖子,忽然叫道:“快,快叫救护车!她还有心跳!”
医院的走廊始终透着一股令人晕眩的味道,李蓓蓓坐在长椅上,刘莉没有跟来,她眼中的恐惧与慌乱,并不仅仅是看到室友被杀害,还有更深的东西,李蓓蓓不敢深想,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浸在冰水里。
医生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了,李蓓蓓连忙迎上去,焦急地问:“我同学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她缺氧太久,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意识,还是赶快联络她父母吧。”
渗入骨髓的冷,金可欣的父母都在农村,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联络。思量再三,她还是报了警,录了口供,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她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在唐煌那间小小的摄影室里,自己站在唐煌的身后,这位摄影师正在为一个人拍照,被拍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生。
渐渐地,那个男生的脸开始慢慢地变化,脸上的血肉一点点地融化、变形,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五官都溶在了一起。
李蓓蓓觉得自己的胸膛快要炸开了,拼命忍住尖叫的冲动,恍惚之间,男生的脸又开始渐渐散开,凝聚成形。
猛然间从梦中醒来,李蓓蓓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她真的和那个神秘的英俊男人见过面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学校将金可欣被袭击的事件压了下来,但流言依然像藤蔓植物,在枯燥的大学校园里蔓延。李蓓蓓这几日都有些心神恍惚,连复习功课都有些乏力,只是每天都盯着那张发黄的寻人启示。
照片里的人在她眼中无限地放大,盯得久了,连面容都觉得模糊不清起来,她忽然想到,事隔三年,为什么唐煌还保留着这张启示?
他与这个男生,究竟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她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地往摄影室而去,刚一绕过办公楼,就听见一阵争吵声,是从摄影室里传出来的。她躲在墙后,看见唐煌和一个男生推攘着出来,魁梧的摄影师将那男生用力一推,他跌倒在地,愤怒地望着唐煌。
是安宏!
他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撂了句狠话,气冲冲地走了。李蓓蓓满腹心事,敲开了摄影室的门,唐煌一看见她,就满脸怒气地说:“你也是为了那张照片的事来的吧?”
李蓓蓓一愣,难道安宏也是为了那张照片?
“我跟你直说了吧。”唐煌似乎很不耐烦,“那张照片是在我这里拍的,这样的照片我每天要照几十张,哪儿能记得那么多!”
“那你怎么知道是在你这里拍的?”
“我这里用作证件照背景的红布有块污渍。”唐煌说,“我留着那张寻人启示,就因为照片里也有那块污渍,我想看看这男生会不会再来!”
李蓓蓓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在她的记忆中,只是大一的时候来拍过照,还是刘莉陪她来的…
等等,刘莉?
昨晚所做的梦像是一道霹雳般在她脑袋里闪过,她顾不得许多,连忙往回跑。
打开电脑,找出那张俊美男生的照片,又找出刘莉的照片,将两人的脸放大,再重合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开始不停地往外冒,在PS软件之中,两人的五官惊人地重合。
难道,这个英俊男生,就是刘莉?有人将她的证件照改成了男人?
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为什么要袭击金可欣?
李蓓蓓想起BBS上的那个帖子,难道,那个人是想向别人暗示,当年杀死陈梦洁的,是刘莉吗?
【6】
第二天傍晚,刘莉一个人在寝室上网,自从金可欣出事之后,她就不敢再出门了,三年前的场景就像一场噩梦,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
她永远不会忘记陈梦洁那张被死亡所扭曲的脸,那双睁大的双眼,她几乎能够从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
“对不起。”她抱住头,痛苦地说,“梦洁,对不起…”
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抹去脸上的泪,小心翼翼地问:“谁啊?”
“是我,安宏。”
安宏?刘莉在脑子里搜索,好像是李蓓蓓的朋友,他来干什么?
“你怎么进女生寝室的?”她警惕地问。
“我在网管中心兼职,你不是说网线有问题吗?”
刘莉这个时候才记起来,昨天上午给网管中心打过电话,放心地开门,安宏满脸微笑地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只工具箱。
“进来吧。”刘莉说,“麻烦你了。”
安宏进了屋,反手将寝室门缓缓地关上了。
李蓓蓓打算到刘莉寝室问个清楚,她始终难以相信刘莉会杀死陈梦洁,杀死一个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寝室的门关着,她敲了两下,没人应,难道没在家?她掏出手机,给刘莉打过去,手机铃声从寝室里传了出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了起来,她连忙用力地敲门:“刘莉,你在吗?小莉,快开门!”
还是没人应,李蓓蓓咬了咬牙,后退一步,打算将门撞开,忽然之间,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男人。
“安宏?”李蓓蓓惊诧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宏脸色黯淡,欲说还休,李蓓蓓从他的肩膀看过去,其中一张下铺的床上伸出一只手来,软软地搭在床沿。
李蓓蓓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猛地将她推开,扑到床前,刘莉面目狰狞地躺在那里,脖子上缠着她自己的丝袜。
“小莉!小莉!快醒醒!”李蓓蓓扯开丝袜,喊道,“安宏,赶快去叫救护车啊!”
“她已经死了。”安宏站在门边,面无表情。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李蓓蓓觉得浑身发冷。
“我爱梦洁,从三年前就爱。”安宏的眼中露出刻骨的恨意,“帖子里的那张照片我已经查到了,就是刘莉。刚才她已经承认了,她抢了梦洁的男朋友,被梦洁发现,在寝室里争吵起来,被梦洁打了个耳光,她一时冲动,拿起水果刀,刺死了梦洁。当时金可欣也在寝室里,她们两人一起将梦洁藏在床铺下,然后虚构了个‘拿刀男孩’的故事,以逃脱惩罚。”
“金可欣也是你…”李蓓蓓的声音在颤抖。
“昨晚我去追问她,她太害怕,把什么都说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消息。
李蓓蓓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被带走,泪流满面。
“等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追出门去,“那个帖子也是你发的?”
“不是。”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见了…也许,再也不见吧。”
帖子不是安宏发的?那会是谁呢?
夏日炎炎,李蓓蓓坐在咖啡馆里,三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门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很准时,周桓。”李蓓蓓说。
“有什么事吗?”周桓微笑着问。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李蓓蓓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这是杨月清出车祸的报道,我发现当时你也在那辆车上,听说你还请了两个月的假养伤,对吧?”
周桓依然微笑:“你想说什么呢?”
“我在想,那个用杨月清的身份证发帖的人是谁呢?”李蓓蓓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周桓的目光变得飘渺起来:“你相信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做任何事情吗?”
李蓓蓓沉默一阵:“我相信。”
“我也信,所以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被杀,为此我调查了三年。”周桓叹了口气,“所以当我在那辆出车祸的车子里看到杨月清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
“为什么你不直接报警?”
“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以前有一个男生曾经疯狂地追过梦洁,梦洁曾跟我抱怨,那个男生简直像个疯子。”周桓站起身来,“学心理系也有好处的,对吗?”
望着他的背影,李蓓蓓觉得胸膛一片冰凉,爱,是疯狂的。
第四章 白发少年
〔世界开始旋转,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朦胧间仿佛看见一袭深色的大衣。〕
传说,学校超市的楼上住着一位白发少年,他被自己的父母所抛弃,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最后,他死去了,那座被油烟熏得漆黑的阁楼里,白色的发,开始成为噩梦与传奇。
…
一群孩子推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往前走,女孩有些不情愿地说:“我才不信呢。不去不去!”
“真的啦,微微。”周围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真的看见那个白发少年了!”话音未落,便有人尖叫起来,“快看!是他!”
微微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阁楼的窗台里若隐若现,微微的手抖了抖,壮了壮胆子,在小伙伴们的尖叫声中仔细观察那个白影,突然笑起来:“哪里有什么白发少年,那明明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塑料模特啊!”
小伙伴们满脸不信地走近了看,果然看见窗户里放着一个白色的模特,戴着白色的假发。真相大白,孩子们觉得在微微面前丢了脸,一个个嘟着小嘴跑开了,微微一脸得意,正想去超市买点零食奖励自己,却突然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少年从模特的身后走了出来,靠在窗台上,对着她浅浅地笑。
那一天,微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如今的她只知道,那次的模特事件,是她对白发少年传说的唯一记忆。
【1】
微微回到故乡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刚刚考完高考,身心俱疲。原本并不想回来,但是三天前,她收到了一封信,看到寄信人姓名的时候,她差点失声尖叫。
“七岁的微微”。
这封信,是七岁的微微寄给十八岁微微的。
她仔细检查了邮戳,确实是十一年前寄出的信,信中稚嫩的笔迹微微还记得很清楚,小学时的作业本她一直留着,对比之下,竟然丝毫不差。
信里记载了一个令她浑身发冷的故事,七岁的微微当年与超市阁楼上的白发少年是非常好的朋友,甚至为了他不止一次地欺骗父母说自己在老师那里补课。
这些故事,她毫无印象,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小学时代是平淡无奇的,若说有什么奇遇,也就只有那次的模特事件了,不过,她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刚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但这样的信接二连三地寄来时,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冰冷的寒意。这些信就像日记,每一天都记得清清楚楚,令微微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一段失去的记忆。
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白发少年存在?
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微微回到了当年的小学。
好奇是个好东西。
这所学校已经废弃了,当年的超市现在已经被改成了菜市场,只有零零落落几个摊贩在卖小菜,几乎没有什么顾客,所有人脸上都灰蒙蒙的,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面具。
微微找了很久才找到去阁楼的楼梯,木制的楼梯已经腐朽,一踏上去就发出嘎吱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微的心猛地一抖,回过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身后,拿着一件唱戏用的戏服,脸上还留着淡淡的油彩。
“我…只是随便看看。”微微连忙说,“这上边是仓库吧?”
年轻女人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的家。”说完,越过她,打开门,将门狠狠地一摔,震得天花板上的白色粉末簌簌下落。
微微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栋楼十一年前就是有名的危楼了,怎么还会有人入住?
第二天微微又收到了信,依然是七岁的自己写给她的,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一个初夏的午后,她去找白发少年玩,两人在阁楼上捉老鼠,那老鼠很大,尾巴很长,他们在那阁楼里勒死了它,用一根白色的丝绢。随着信送来的还有一张照片,已经泛黄,画面也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清楚那只老鼠圆睁的双眼。
手一抖,照片飘然而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相信人性本恶,天真的孩子总是在用他们的天真做着这世上最恶毒的事,例如,残杀小动物。
原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曾做过。
手又开始发抖,最近手抖得特别厉害。她烦躁地双手紧紧交握,却听见从客厅里传来惊叹声,她打开门,说:“奶奶,又发生什么事了?”
微微的奶奶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微微,你来看,咱们县的川剧院死人了。”
在这个戏曲普遍不景气的时代,本县的川剧院也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风光,听说连工资都发不起,很多好的角儿都跑的跑,散的散。微微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电视机,胸口却突然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拳,几乎站不稳。
屏幕上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躺在舞台之上,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褙子,袖子里有长长的水袖垂下来,缠住了她的脖子。
如同缠着一只死去的老鼠!
这场景,几乎与照片里的死鼠一模一样!连圆睁的双眼都如此相似!
在同一个画面里,众多被记者采访的演员中站着一个穿红色褙子的女人,她竟然就是住在阁楼上的那个女人!
【2】
后来微微才知道,这个女人叫郭云夏,是川剧院的台柱,为数不多的戏友去听戏,大多都是冲着她的面子,如今郭云夏死了,川剧院更加艰难。
微微去听戏的时候诺大的剧院只有几个人,显得空旷而寒冷,演员们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她也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只是盯着舞台发呆。
戏剧像是催眠曲,不知不觉间微微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幽醒转,才发现川剧早已经结束了,剧场里只有她一个人,昏暗的应急照明灯忽闪着,将四周本就诡异的场景照得异常恐怖。
一股寒意随着血液在四肢百骸里游走,她连忙去推门,发现每一扇都从外面锁死了,她头皮一阵发麻,大声呼救,使劲拍打大门,外面依然一片死寂。
从门缝里看出去,外面的走廊里也亮着微弱的灯,她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微微的额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难道剧院都不清场的吗?连剧场里还有人都不知道?
她站在门边,一动也不敢动,全身瑟瑟发抖,忽然,她看见一个人影坐在远处的应急照明灯下,那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背影看起来很纤瘦,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深色大衣。
微微倒抽了口冷气,那件衣服她认得,很小的时候曾见爸爸穿过,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爸爸为此还大发雷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穿着她父亲多年前丢失的衣服?
一种锥心刺骨的恐惧几乎占领了微微的胸膛,她想要逃,却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她想要呼救,却永远也不会有人听见。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活人。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剧场大门应声而开,她靠在门上,猝不及防便往后摔去,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她嘶嘶地吸着气,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那个住在阁楼上的女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冰冷的声音令微微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被锁在里面了。”
女人沉默了一阵,说:“出来吧。”
“等等,里面还有一个人…”她回过头去,却惊讶地发现应急灯下的座位空空如也,那女人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你在里面见到了一个穿深色大衣的男人吗?”
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都曾见过。”女人的声调始终不带一丝感情,像一具行尸走肉,“十一年前有个少年死在剧院里,死时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深色大衣,从那以后,时常会有人见到他,我们剧院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十一年前?
微微的双手又开始颤抖:“难道那少年是一头白发?”
女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去:“没错,也许是得了什么病,他年纪轻轻头发就全变白了。”
微微紧握着抖个不停的手,难道传说是真的,学校超市的阁楼上真的曾经住过一个白发少年?可那时阁楼是一间储藏室啊,他怎么会住在那里?
“走吧。”女人催促着她,微微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大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奇怪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到剧院来?”
女人的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回过头来,清秀的脸在路灯光下变得阴晴不明:“你知道前两天死去的那个郭云夏吧?她最喜欢晚上来剧院练习,我想来看看,她死了,是不是也会按时到来。”
【3】
虽然微微并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依然令她整夜都无法入眠,那个女人究竟为什么深夜还回到剧院?
第二天早上,微微又收到了七岁的自己写来的信,信中写了十一年前的某个周末,微微去看望白发少年,看见少年因为寒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便把爸爸的大衣偷来给他,还用自己的早饭钱给他买了包子。
她看得心里发冷,那件衣服果然是给了白发少年了,可是传闻不是说那少年已经死了吗?昨晚剧院里的那人又是谁?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霍大叔,当年学校超市的老板,如果阁楼上真的住过一个白发少年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兴冲冲地往外走,却听见奶奶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你要去哪儿?”
微微回过头,看见祖母阴沉的脸,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些说不出的东西,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出去走走。”
奶奶沉默了一阵:“最近外面很乱,注意安全。”
从家里逃出来,微微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总觉得奶奶有些奇怪,和以前那位慈祥的老人家判若两人。
记得霍大叔的家就在学校外面的小巷子里,小学时她经常在这条巷子里逗野猫玩儿,那个时候,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巷子外有一个卖包子的小摊,老板是个很胖的老大娘,看见她便笑着打招呼:“姑娘,好久不见。”
微微一愣:“我们认识吗?”
老大娘笑了笑:“十一年前你在我这里买过包子,那时我还挑着货担满街走,怎么?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