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谈得很顺利，三日后，试妆和造型的工作被提上日程。
第31章 顾哥哥泥嚎赵哥哥债贱
小假期后一星期，邵茜茜兢兢业业地给顾涔云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前往横店。那几个行李箱才刚清空不久，又再次塞满了衣服、日用品等东西，跟着主人一起飞横店。横店影视城兴建在浙江金华，是全中国最大的一个影视拍摄基地，一共有十多处不同风格不同朝代的景区，任剧组选择哪里取景，有“中国好莱坞”的别称。
飞机轰隆隆三个小时从北到南，顾涔云一行人，连同生活助理邵茜茜、经纪人赵泽、化妆师、保镖等在机场低调出现，却还是引起了一阵跟拍和尖叫旋风。幸好机场保安人员早有准备，铁栏阻隔开了一条安全通道，顾涔云一路戴着墨镜，微扬下巴大步前行，粉丝对着他的背影也能拍个半天。最后，在钻入车前，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回头对着粉丝们招了招手，微微一笑，然后就弯身钻入车内。车门一关，阻隔住了外面骤然变大的尖叫声。
车子慢慢前行，邵茜茜托着腮，神游。顾涔云这样高人气的明星，以后和谁在一起了，恐怕会引起他粉丝一阵疯狂的震荡吧，如果新浪微博上不仅有一周最热门微博，还有一年最热门微博这个额度，那么在他公布恋情那天，肯定会有一条微博载入史册，变成年度最热微博。
赵泽点头欣慰地说：“阿云，刚才很不错，以后对粉丝就要这样，多点笑容，现在都流行接地气的男神，最好偶尔和粉丝互动互动，别太高冷，别黑脸。”
邵茜茜：“……”
和上次拍摄《银月弯刀》不同，这回的飞机没晚点，时间很充裕，到了横店影视城附近，一行人先去剧组预订的酒店入住，这次是双人房，有两张床。大家很自觉地按上次的分组分好了房间，邵茜茜泪流满面，但总算不用再打地铺了。
进房间把行李放下，邵茜茜揉着脖子，把衣服什么的都拿出来挂好，洗漱用品放好。入夏后，这边的温度和北京不相上下，但是潮湿度却大大增加。开空调吹了一会儿，浑身黏腻的感觉才下去了点。
安顿好后，一行人坐车前往横店影视城。酒店距离横店不远，也就十几分钟车程。进了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化妆师和服装师、发型师等还在讨论造型问题，赵泽在一边听，顾涔云坐在镜子前，充当讨论模特。
邵茜茜拿着相机，背起背包，出去随便逛逛。因为拍摄的原因，清明上河图这块景区暂时性地被清场了，只有少部分的临时演员在叨叨。置身古色古香的街道，仰头所见是飞扬优雅的四角飞檐，客栈、丝绸店、酒馆、半日仙算命摊、寺庙、牌坊、还有辽阔的官家别院。其实很多地方仔细一看，经不起推敲，比如说丝绸店的道具，其实是一块白色泡沫外包着一层绸布，并不是真的是一卷丝绸。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酒馆的瓷杯全是塑料制成的，石雕裂开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是塑胶所制……
邵茜茜顶着烈日，周围游览，拍了许多照片。上回在飞机上自拍的两张照片还在这部相机里，她笑着回放了一下，抬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某处府邸的一片竹林里。青翠的绿色减缓了烈日的*，前面有个凉亭，还有莲池，邵茜茜走上去，放下背包，把相机盖盖好，拿出一瓶水，仰头咕噜咕噜地喝。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看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刚起身，忽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邵茜茜回头，顿时愣住。
竹林远处，竹叶之间，映出一双凉薄的上扬眼睛。
他身着一袭白色唐代男子最常见的圆领窄袖袍衫，只是胸前的那层襟并未合上，形成一种十分随性的非正式场合打扮。他未戴幞头，乌黑发丝在背后松松挽着，青色发带有一段垂在胸前。微微一侧目，剔透如寒冰的眼底有流光乍现。眉目间清与英的并存，使他而不沾半点油腻的烟火气。
邵茜茜愣了愣，兴奋地跑了上去，围着顾涔云悠转开了：“哇，好有气质，好好看啊，这就是李白的装扮么？”
受到赞扬，顾涔云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嗯哼。”——甚至把自己其实是怒气冲冲地出来叫邵茜茜回去的初衷也忘记了。
邵茜茜给他拍了张照片，又傻兮兮地摆了个yeah的手势，和他自拍了一张合照。
翌日，《大唐红颜传》正式开拍。
实际上，电影圈和电视圈并没有高下之分，但是，两者摆在那里，电影咖就是比电视咖整一个的逼格更高，更能蜚声国际。很多时候，一个能拍电影的演员，也能拍电视剧。而一个拍电视剧出身的演员，却不一定能上升到拍电影的地位——哪怕他们是电视剧一哥一姐，也不一定会有人找他们拍电影。大荧幕是一个非常挑人的地方，不仅是挑人的容貌，也挑人的眼神、感觉。有的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却只适合演电视剧，在大荧幕上不一定会比相貌精致程度不及自己的人更出挑。
因为电视剧最后是剪辑而成的，所以哪怕李白很后面才出场，也可以先把顾涔云的戏份都拍了，以迁就场景的问题、以及顾涔云其他的通告安排。所以，在这个月一开始，会先拍摄梅妃在寺庙专心伺佛、遇到青年李白的这一段——当然了，与此匹配，所有在寺庙发生的戏份也会一并完成。
饰演梅妃江采萍的演员是熟面孔——正是之前在《银月弯刀》中饰演临钰公主的人气小花旦吕梦非。在剧组碰面后，一身裸色连衣短裙吕梦非眨了眨眼睛，轻快地跑了过来，对顾涔云柔声道：“顾哥哥，我们又见面啦。”顾涔云正在喝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莫名其妙。邵茜茜在身后险些喷出来——顾哥哥？
见顾涔云没反应，吕梦非笑了笑，又柔声道：“上次还没谢谢你呢，在《银月弯刀》剧组，我们在城楼上拍完戏之后，你拉了我起来。不如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叫上赵哥哥一起。”
邵茜茜：“……”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个赵哥哥是在喊赵泽，险些喷水喷出声，顾涔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邵茜茜只好憋回去，整个人都憋到内伤，默默转过了头去，以免被吕梦非看到她的表情。刚才她说约吃饭——天知道，顾涔云有多么挑食，邵茜茜很清楚，他对于这种不熟悉的人约到不熟悉的地方吃饭是基本上不会去的，只会干净利落地拒绝。
果然，顾涔云微微颦眉，微抬下巴：“你是在练台词么？不过，我记得没有这句台词吧。”
吕梦非一愣，有点跟不上他的话的跳跃度：“什么？我没有练台词啊。”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他已经饿了——顾涔云不满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起身：“那就请称呼我全名。什么顾哥哥顾姐姐的，多瘆人。另外，我没时间，有什么事情的话和我经纪人说吧。”
吃了个闭门羹的吕梦非僵在原地——虽然一早就听说到顾涔云不好相处，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她，好歹彼此也是第二次合作了呀。顾涔云已经转身走远。邵茜茜撑着伞跟在他后面，中午太阳太毒辣，妆容很容易晒化。
下午，开始拍戏。顾涔云是第一次拍电视剧，其实对于一直专注电影的他来说，在这个时候来演一个电视剧男配角，有一点降级的意味，就好似卖了个人情给剧组一样。男主角是最近半年蹿红的电视剧小生马诺，对顾涔云非常尊敬，在片场一口一个哥。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因为顾涔云是电视剧初哥而怠慢他——好吧，一个有人气的电影咖什么的不是盖的。
剧本里，李白的出场比较狗血，江采萍在佛寺带发修行，某日苦闷去寺院后的空地赏梅。李白路经此地，进来借宿，恰好看见江采萍踮起脚尖想要摘下一朵梅花的情景，便站到了她身后，替她把花摘了下来——如果这换了一个场景，变成现代的图书馆，恐怕就是一出校园青春恋爱剧的标配剧情了。
摄影机静悄悄对准空无一人的寂静庭院。江采萍身披狐皮斗篷，头戴着斗篷的帽子，站在飘雪的院子里，静静看着凌寒绽放的梅花。漫天扬起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侧脸忧伤至极。
第32章 我是高能的一章
她上前两步，看见枝头白梅，伸出柔荑，想摘下一朵。不料枝头太高，她踮起脚尖，依然只碰得到冰冷的空气。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随着一声低沉的轻笑，来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高大的身材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影。刚才采撷不到的那朵梅花，已经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折下。江采萍惊诧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剔透如寒冰的眼睛，形状分明是上扬的、多情的，只是眼底却并无桃花含情之意，虽青涩，但已清秀而英气十足。来者低头，江采萍抬头，定格在这个画面。
缓缓地，来者略微轻佻地把花夹在了她的云鬓上，江采萍心中一凛，从前当贵妃的习惯发作，脱口而出：“放肆！”帽檐被碰掉，露出了她绾起的发髻，显示出她已经嫁为人妇。来者挑眉，看出了她并非尼姑，轻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请这位……夫人莫怪。”
江采萍抿了抿唇：“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男子取下了头顶的斗笠，抖下絮絮白雪，悠然轻笑：“前方山道积雪，敢问夫人，此庙能否借宿一宵？在下西域碎叶人士，李太白。”
在这时刻，邵茜茜感慨万分，拿出了相机，预先调成禁止闪光模式和静音模式。在剧组围观拍戏的时候，有一个一定要遵守的不成文规定，就是绝对不能让闪光灯干扰拍摄。声音或许还可以在后期配音的时候消掉，但是一般遇到闪光灯的时候，导演都会直接发飙赶人。
给顾涔云拍了张特写，又拉远了镜头，拍了个全景——哦，这真是一幅非常美丽的画面，邵茜茜心想——不过，这必须先把照片下半部分裁剪掉了。
《大唐红颜传》的剧本里，梅妃被送到佛寺的时候是隆冬，但是现实却依然处在盛夏。在场所见的所有关于冬天的景物全部是道具——比如那个吹雪，就是用机器洒下假雪，再用风扇把泡沫吹起来的。现场没有空调，古装本来就厚，现在拍冬天的情节，演员们需要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裹得厚厚的来假装处于寒冷的冬天，甚至还要搓手表现自己的冷。所以每逢休息时间，演员们大多会马上回到有空调的车里休息。
拍戏的时候演员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当拍摄近景、照不到下半身的时候，演员们不管男女都会很豪迈地直接穿着短裤上阵，这就是邵茜茜需要裁减掉刚才拍的照片的下半部分的原因了。
拍了一上午戏，休息时间。吕梦非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和其他演员自拍，囔着要集齐九张召唤神龙……不对，是发微博。从男主角马诺、女配角杨玉环的扮演者一直到皇帝的演员，吕梦非保持着娇美的笑容，最后走到了正闭目养神的顾涔云身边，邵茜茜恰好不在，吕梦非微微俯下身，有意无意地挤了挤胸口，微笑说：“顾哥，我们也来拍一张吧，啊，还有赵哥也一起来拍吧。”赵泽是幕后人员，不方便太高调露面，摆手客气说：“我一把年纪了，就不和你们小年轻一起拍了，你们拍吧。”
吕梦非顺水推舟地接受了由年仅三十一岁的赵泽给出的这个一点都不诚恳的拒绝理由——当然了，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赵泽。迅速举起了手机，对准自己和顾涔云，因为早上刚被下了一次面子，吕梦非也不敢凑太近，扬起一个娇美的笑，斜45°向下自拍，觉得不好看，又请刚好回来的邵茜茜给他们拍了张合照。顾涔云微微瞥了过来，脾气再怎么不好——这种表面意义上的交往他还是会配合的，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只不过，顾涔云不愧是有着娱乐圈照妖镜之称的男明星……吕梦非明明很漂亮，可是和顾涔云合照，整个人的感觉就好像flop了许多一样。
晚上，顾涔云让邵茜茜替他转发一下代言品牌的宣传微博，就去洗澡了。邵茜茜点开微博，替顾涔云转发了条品牌宣传，在输入框那里输入了：【[微笑][微笑][微笑]。】
——她才不想承认，用顾涔云的风格去操纵顾涔云的微博什么的，她已经能越来越得心应手啦！
完成这一切后，她随手翻了翻热门微博，吕梦非今天发的两条微博映入眼帘。第一条微博是她和除顾涔云之外的其他演员的合照，一共八张。和饰演杨玉环的女配角的合照里，吕梦非本人显然比女配角白了一个色号、脸小了一个size。下面一堆赞她美丽的热评里，突兀地夹杂了一条差评，已经被顶到了热评前三位：
【呵呵，磨皮瘦脸和局部美白也太严重了，有考虑过旁边的人的脸被你拉变形之后的感受吗？[doge]】
邵茜茜一个手抖，刷新了，这条热评消失了。
再看吕梦非下一条微博，两张照片，主角都是她和顾涔云。微博内容是：
【顾涔云猜不到那么快又见面啦[可爱][可爱][可爱]】
刚才看了那条热评，邵茜茜仔细看了看那张由她经手的合照，发现吕梦非的脸好像真的p小了许多，皮肤变白了之后，气质就提升上去了——所谓的一白遮三丑么？下面热评围绕着她和顾涔云的关系已经炸开了：
【原来你俩有交情啊！！！】
【这也太偏心了，和顾涔云的合照单独发微博啊。】
【微博都发了半天了，顾涔云没反应诶，都没有转发，我帮你顾涔云】
【好配啊，求马超撮合顾天王和非非哇】
【卧槽这是在倒贴吗，我翻了下顾涔云关注列表，人家好像没有关注你[再见][再见]】
邵茜茜：“……”刚好顾涔云顶着一头湿透的头发走出来，水滴从他□□的身上滑落，下身围了条大浴巾，cos阿波罗。他每晚的半裸奔邵茜茜已经习以为常，把手机递给他，温顺地说：“我刚才帮你转发了，对了，我看到吕梦非发了微博，圈了你，你要转发并关注她吗？”
“关注什么，又不熟。”顾涔云把手机丢开，走近了床边，低下身子拿水喝，胯间的浴巾一直在滴水，弄湿了床单，邵茜茜无奈——既然穿了裤子就不要围着浴巾出来啊。在她心里，内裤和泳裤的尺度差不多，看他游泳也看多了，就一个顺手把他腰间浴巾扯掉——殊不知这一扯，目光一下子就从漂亮的人鱼线一直往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邵茜茜：“……”
顾涔云：“……”
啊啊啊——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纤毫毕现生动形象的高清现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有一万只小人从体内离魂而出，往草泥马生存的大草原奔腾着——邵茜茜几乎吐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呆呆地瞪着他下身看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迅速移开了目光，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你以前都穿在浴巾里的，你变了！至少穿条内裤啊！
她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比□□的顾涔云还要尴尬，顾涔云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扯掉了我的浴巾呢！该死的，你这个饥渴的女人，对我的*什么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该死的，他不想承认，刚才在□□相对的某一瞬间，他险些起了某种不该有的反应。邵茜茜面红耳赤，眼睛移来移去：“我错了！你快点穿上裤子吧！”
顾涔云顺理成章悉悉索索地迅速套上了裤子，怒道：“刚才浴室里，衣服全掉地上了，睡衣内裤都弄湿了，我才这样出来的，该死的，谁知道你会对我兽性大发。”
邵茜茜的眼睛总算找到了落脚处，哭丧着脸道：“我错了顾哥哥！别解雇我啊顾哥哥！”
顾涔云：“……”
“顾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饶命啊顾——”
顾涔云怒道：“够了！别再叫那个名字，毛毛的。”
“——哥哥。”他话音刚落，邵茜茜也刚好哀怨地拖长声音说完了这句话。
“……”顾涔云揉了揉眉头，深深地看着她，不满又傲慢地道：“好了，别撒娇了。看来是我一直忽略了你的需求。没想到你那么饥渴，可是，即使你那么地想要，但是明早要早起拍戏，我现在不能满足你。这种事等回家之后再说吧，到时候顺便让你看到够。”
邵茜茜：“……”她觉得顾涔云说出那么豪放的话，似乎误会了什么。
看出了邵茜茜的疑问，顾涔云耳根通红，坐在了床上胡乱擦头发，嘴上淡漠道：“虽然我本人对这种行为没有经验，但是反正迟早都会被看到的，想想我也就原谅你今晚的不轨了。回去后，我会督促我们两个好好熟悉这种行为的。”说完，他还露出了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第33章 一起
邵茜茜僵硬地回答：“……回去后要继续看？多不好意思啊，我觉得，真的不用客气了。”她并不需要捡他给的这么慷慨大方的便宜啊。
而且，顾涔云并不知道，她其实……喜欢他，虽然她从来没有准备说出口。但回去之后要是让她天天看到这种喷火场景，她觉得自己会把持不住的——捂脸。
顾涔云的头发还在滴水，乌黑的发丝沾在他俊美的脸上，昏黄的台灯光线并没有模糊他利落的下颌线条，反而在他脸上营造出一种流动的光影变化之美：“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情侣做这种事很平常。”
轰隆一个雷下来。邵茜茜深呼吸了一下，问：“那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情侣的？”
“五一节看电影那天啊，你向我表白了。该死的，你别告诉我你想赖账。”
邵茜茜委屈地说：“可是，你根本没跟我说你接受了。”虽然她不否认自己喜欢顾涔云，但是，她根本没觉得自己告白了。
顾涔云耳根通红：“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女人——我从来没拒绝过你，也没说不允许你喜欢我。事实上，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做心理准备，去拥有一个女朋友，直到你对我表白那天，我就以含蓄的方式接受了，你居然没感觉到么？而且，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音刚落，他还眯了眯眼睛。
邵茜茜：“……”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三个多月了。
然而，晚上熄灯之前，看着顾涔云精致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淡漠平静，头发凌乱，靠在床前看书，只是微红的耳根和眨得飞快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仅仅只这样待在一起，邵茜茜都觉得心里像沾了蜜糖一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安心感和惊喜后的甜意——这个人竟然是她的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别的事情——在古时候，人类的生存能力和他们的咬合力，也可以说是咀嚼能力有关，如果一个男人拥有一副硬朗的下颌骨，就等于从侧面体现了他有强大的咬合力。随着时代发展，人类慢慢不用再大力嚼食生肉，下颌骨也渐渐变化为钝角，只是，从审美上，人们潜意识里依然认为下颌线条分明利落的男人更能给人man的感觉，也更能让人有安全感。
——顾涔云的下颌骨就很好看，折角和弧度无一不美，多一分过于粗糙，少一分过于弱气。正如在他身边，她总不止一次体会到那种被袒护的安全感。而在这天之前，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不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就和这样的一个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在一起了——或者说，感谢他对这份轻而易举的大力配合。
这种甜蜜的心情一直蔓延到了晚上睡觉时，听见顾涔云平静的呼吸声，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像个痴汉一样笑醒。
翌日。
两人早起拍戏，昨天晚上把话说开了，彼此之间的气氛瞬间不同。邵茜茜做完早餐，伸了个懒腰，叫醒顾涔云。顾涔云赖了一会儿床，五官还没开门营业，迷迷糊糊地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脸。邵茜茜好像看见了一只平时嚣张至极的喵星人刚睡醒、在伸懒腰一样，心里被萌得一塌糊涂——美男晨起图，如果拍下来的话应该能拍个高价。半晌，顾涔云终于清醒了，见邵茜茜在偷笑，微微一顿，忽然凑上前去，亲了她嘴角一下，然后十分自然地去刷牙了。
邵茜茜：“……”
十分钟后，开始吃早饭。邵茜茜觉得两人对视的时候好像在冒粉红色的泡泡。顾涔云表情很淡定，只是途中被豆浆呛了两次。在被头发遮住的地方，耳根一直微微发红。
坐电梯下楼，偌大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邵茜茜靠在顾涔云身边，顾涔云用余光看她——两人的身高差使得她的头刚好可以埋在他胸口……唔，以后可以尝试一下。他耳朵微微一动，忽然手指一暖，邵茜茜悄悄拉住了他的手指。
顾涔云面红耳赤地反手握住——该死的，她怎么总是那么主动！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刚开始恋爱的人总是伤不起的。所幸老天终于开眼，派使者打击。电梯刚下两层，忽然停了，电梯门叮一声开了，吕梦非和她经纪人的脸出现在面前，邵茜茜倏地缩回了手。
顾涔云：“……”
骤然失去手里的温暖，顾涔云不满地看了邵茜茜一眼，又用非常不善的目光看向吕梦非，活像一只被踩到领地的猫，不动声色地炸毛，目光小刀子一般飞向电梯外。
怎么觉得空气有点冷——吕梦非搓了搓手臂，笑着走了进来，直接忽略了在顾涔云身边的邵茜茜：“早上好呀，顾哥。”她身后的经纪人也笑着打招呼：“顾先生早。”
顾涔云点头算打了招呼，吕梦非也没提昨天微博的事情，只顾着找新话题，顾涔云却没有注意，已经侧头和邵茜茜低声说话——看得出他不是故作耍酷，他只是根本没有在意她而已。昨晚的微博上，自己已经抛出了橄榄枝，他也没有回应，也没有回粉。吕梦非微微咬唇，不太甘心。
她的年纪也慢慢大了，到了转型的时候，只是傻白甜演多了，业界对她的评价也不太好，这部戏是她翻身转型之作，她要确保它一定能爆红。而让一部电视剧爆红的常见手法就是炒绯闻了。经纪公司已经有了初步计划，让她和马诺炒情侣档。只不过，马诺她还看不上。
吕梦非看着顾涔云俊美的侧脸——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出了名的难搞，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一个人的星光能顶得上现在整个剧组的明星，一百个马诺也比不上他的人气。而且，他一直没有公开过女友，让无数人猜测他是同性恋。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喜欢的是女人。如果能和顾涔云炒绯闻，那么新闻轰动效应绝对无法估量。而几日的相处……吕梦非觉得，如果最后情侣档能成真，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期间，经纪人在一旁翻找袋子，发觉有东西没带，两人只好出了电梯。到达片场，化妆着装。赵泽拿着顾涔云的手机在输入工作信息，邵茜茜昨天晚上有点失眠，打开手机想听歌，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邵诺打来的，连忙回拨，不料拨错了顾涔云的电话。
于是，赵泽放在桌面的属于顾涔云的手机忽然一闪一闪了起来，一张光屁股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鬼畜地抖动着。
赵泽：“……”他觉得为了以后和顾涔云的合作关系着想，他应该装作看不见这张裸`照，只是顾涔云已经先一步夺过了手机，脸色铁青地按掉，似乎很懊恼：“赵泽，忘掉你看过的东西。”
赵泽举起双手：“我什么也没看到。”
邵茜茜已经先一步看到了那张图，起身走出去。
顾涔云漠然道：“去哪？”
邵茜茜面无表情：“去死。”
赵泽吓了一大跳，什么也没详细看到的娘c化妆师只捕捉到了某些和“裸`照”、“重口”这几个词搭边的画面，一脸暧昧，眼光在顾涔云和邵茜茜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原、原来顾小天王都玩那么重口味的呀……
上午九点，《大唐红颜传》正式开拍，只是今天的拍摄却不太顺利。和顾涔云的对手戏，吕梦非一直在ng，害得全剧组在一直陪她重来又重来。
今天拍的戏讲述的是李白和江采萍在煮酒赏雪下棋，谈笑风生之中，孤单无依的江采萍对如同潇洒流云的李白产生了一丝淡淡的不知名的感情。后来，室内暖炉太暖，江采萍趴在棋盘上睡着了，李白替她披上了一件大毳。画面最后定格在他弯腰靠近江采萍的那一幕，好像俯下身吻她一样，刚好被马诺饰演的男主角看到，认为李白在轻薄江采萍，怒而冲进室内，江采萍惊醒。
正常演员ng个一两遍就是极限，三遍以上肯定会惹人烦。吕梦非先前的表现都很不错，只是，这简单的一段戏，吕梦非一直ng不停，奈何是当红小花，投资人又点了名要捧她，骂不得，导演只好给她耐心讲戏。远处，邵茜茜给顾涔云扇凉——她看得出顾涔云心情很不佳，毕竟一段简单的台词念个几十遍，对手还没有一点开窍的样子。这样不仅会影响对手的情绪，还会影响整个剧的节奏和气氛。
现在在远处，吕梦非、她的经纪人、制片、编剧不知道在谈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结论，朝顾涔云走来。
顾涔云抬眼，为首的编剧笑着说：“顾哥啊，梦非今天找不到感觉，我们商量过了，想稍微修改一下剧情，等一下你俯下身的时候，不用隔一段距离了，就真的亲上去好了。”
第34章 吻戏冲突
邵茜茜和赵泽均是一愣，吕梦非双颊微红。
顾涔云翘着双手，指尖优美，看着编剧：“亲上去？”
编剧说：“呃，是的……对了，为了效果，不是亲脸，而是亲嘴。”吕梦非经纪人似乎看出顾涔云的拒绝之意，补充道：“那什么，顾哥，你瞧，大家都是专业的演员，编剧老师也是专业的老师，这点新要求都是为了故事，应该是……”
“专业的演员，专业的编剧？”顾涔云冷冷打断道：“我拍过那么多部电影，从来没有出现过要对剧本作出重大修改去迁就一个表现不佳的演员的例子，专业的演员要做的是还原剧本，这么简单的剧情，ng这么多次本来就是不专业的体现。还有，为了一个ng这么多次的演员去修改剧本、重立角色，你脑子不是进水了吧？”
邵茜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顾涔云要说的点在哪里了。
吕梦非的脸已经从微红变成了青一阵白一阵，她经纪人急了，说：“哎顾哥，这怎么就重大修改、重立角色了呢？不就是亲上去吗？”
赵泽皱着眉，顾涔云摆摆手，犀利的眼神看着编剧，冷冷道：“李白在戏里和江采萍的感情由始至终都是知己情，充其量只是有一点暧昧，李白的人物设定、江采萍的人物设定决定了他们永远不会跨越过防线。人物关系千丝万缕，一点的改变就会影响未来的剧情。你做的这个愚蠢至极的修改，就等于让他们之间渗入了爱情的戏码，把我之前所有的演出都推翻，角色因此重立。”
编剧松了口气：“哦，原来你是担心这点，我可以把后续的剧本全修改一遍啊。”
赵泽啼笑皆非：“你就为了这个剧情，把后面定好的剧情全修改了？”
作为经纪人，赵泽考虑得更多。他基本是第一眼就知道吕梦非想和顾涔云炒情侣档。进组之前，他早就听过吕梦非和这个编剧的关系的一些传闻，吕梦非成名的那部电视剧的编剧就是眼前的人，当初吕梦非一个寂寂无名的新人击败了众多对手，当上了女主角，一炮而红，传说就是这个编剧的大力推荐。没有亲眼见过的无法判断真假，但是看着编剧这种维护到底的态度，恐怕两个人的关系的确不简单。
吕梦非的经纪人试图道：“就是嘛，顾哥，观众都喜欢看这种乱套的剧情啊，这种小小的性格上的bug他们是不会发现的，何必那么认真呢，你也说了，专业的演员是要服务剧本，现在剧本改了，你怎么就不演呢？”
听了这话，赵泽捂眼，不忍直视，已经预料到了顾涔云的反应。
邵茜茜在心里默默为吕梦非三人点了根蜡烛——要知道，不管平时多么傲娇难搞，但是顾涔云接戏一向很慎重，对待工作——或者更应该说是对待自己的角色都很认真，会花功夫去钻研。当初他接演《大唐红颜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没演过李白这类型的角色。这个角色非常独特，剧本看完了也觉得不错，所以他想尝试。工作以外的其它事情都有得商量，但是他绝对不会容忍行内人对他说这种话。邵茜茜可以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要到来——哦，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顾小天王毒舌嘲讽模式开启”。
顾涔云把编剧递过来的剧本往外一抛，冷冷地嘲讽道：“哦，是么？一个不入流的编剧为了一个不入流的演员去把另一个角色最出色的地方修改掉，还要把后面既定的合理的剧情改了，最后出品为当观众傻子的电视剧？李白这个角色最吸引人的特质，是他和江采萍若即若离亦师亦友的感情。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接演这个角色？我可以接受所有对角色和剧情有益处的修改，但是这种愚蠢至极的修改想过我这关——想都别想。”
他的语调平缓，但是却比平时发火怒吼的样子更可怕。说起工作，严谨认真的模样不怒自威。编剧不敢说话，经纪人也没有说话，吕梦非的脸已经很青了，一半是尴尬一半是羞恼。
场面一时很安静，周围的工作人员假装工作，实际都在偷听。导演走过来圆场：“啊哈哈，顾哥说得很对，梦非今天一下子找不到感觉呢，没关系，我们休息半天，明天早上再开始，好吗？顾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临走前，顾涔云微微一笑：“哦，对了，你们知道哪里有书店吧？”
其他人都跟不上他的话的跳跃性，编剧傻傻接口：“不知道。”
“赶紧查查哪里有，你们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们为什么要去书店？”
“去书店买本词典，查查你们刚才再三用来形容自己的‘专业’一词是什么意思。我难以忍受你们对专业的解释，那会让我觉得我的常识被侮辱了。”
吕梦非三人：“……”
晚上，酒店房内。邵茜茜榨了杯果汁给顾涔云，赵泽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电脑一边说：“阿云，你今天拒绝是对的，吕梦非想和你炒情侣档。如果是正儿八经谈恋爱就算了，隐秘点没事，公司会给你掩护，必要时公开还有助于人气，如果是为了人气而炒作，你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那是当然。”顾涔云微微扬起下颌，嗤笑道：“我的目标可不是当个红几年就扑街的炒星。”
“炒作多了就会变成商业明星……商业价值的强化会喧宾夺主，艺术价值就不再被人关注。”赵泽点头，“所以你的拒绝是对的，只是吕梦非今天一定很难堪，我有些担心你太过直接强硬的拒绝会引起反效果……”
邵茜茜盘着腿坐在床上，的确，赵泽的担忧是有道理的，除非一个明星能永远保证他在神坛上不掉下来，否则，平时稍有不谨慎，在落难的时候很容易得到别人的落井下石。只不过，邵茜茜看向顾涔云——按照顾涔云目前的情况——有相貌、有身材、有人气、有商业价值、有代表作、有演技，没有人品上的硬伤，顶多就是有些脾气坏、傲娇、嚣张——这些甚至被粉丝奉为萌点，更重要的是，每逢作品一出，票房必定血洗同档期影片，从不扑街的“顾涔云效应”已经成为娱乐圈佳话。这样一个每每成为现象级的男明星，不仅一直风头强劲，而且是同代年轻影星里最有希望能首个拿到金奖，载入电影史册的一个，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跌落神坛那一天吧。
顾涔云喝着邵茜茜榨的果汁，没有加糖，不是很甜，但是他的嘴角却一直扬着。哦——未来结婚了之后，他的家庭生活应该就是这样了吧。他在外面努力工作，回家之后有个乖顺的妻子在等待他。假日的时候，可以出去约会，看看电影吃吃美食……唔，很美好的人生啊。
意识到自己的想象飘远了，顾涔云轻咳一声，不太有说服力地板起了脸，耳根微微发红：“反效果？不，难道他们不该反过来感恩我么——我还没有把拒绝的另外一半理由说出来呢。”
邵茜茜好奇：“那另一半的理由是什么？”
顾涔云看着邵茜茜淡色的嘴唇，轻声道：“就是纯粹不想亲她而已。”
赵泽：“……”他觉得自己是个blingbling的电灯泡，好想给自己点根蜡烛。想了想，说：“要不给你买个微型录音器，和吕梦非独处的时候就夹在衣领上？”
顾涔云说：“拍谍战片？”
赵泽说：“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邵茜茜差点笑抽，一边回拨电话给邵诺。
“喂，邵诺，我今天太忙了，一下子忘了回电话给你，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电话那头，邵诺说：“姐，我国庆节想和同学去北京玩，提前跟你说一声。”
邵茜茜惊奇，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还可以见见面。那有没有订飞机票和酒店？”邵诺笑着说：“早就订好啦，我们两个月前就开始计划了。国庆节机票太难订了，我们可能会提前一两天过来玩，再在国庆结束前一两天回h市。不过姐，我们对那个线路有点问题，想问你。”
邵茜茜说：“好啊，喂……喂？”
电话忽然没了声音，同时机身一震，原来是没电了。她连忙充电，开机，顾涔云不满地说：“充电别打电话，很容易电死人的。你就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吗？”见邵茜茜没有明白他的暗示，顾涔云面红耳赤，还要装作很不经意地说：“你难道没有这种觉悟么——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我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同理，你的也是我的，所以你绝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