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另一位助理的溢美之词,邵茜茜只是拧开了一瓶水,“倩姐,喝点水。”

一支吸管早已插到水瓶中,这样便不会弄花她精致的唇妆。在娱乐圈就是这样,哪怕对方的年龄比自己小,但是只要资历或地位比自己高,那便要称一声“哥”或“姐”。

郑倩尔接过,喝了两口,眼睛没离开过手机。

不一会儿,又重新开机了。

今天的拍的是郑倩尔和男配角在屋内的一场剑拔弩张的对手戏,只是不知为何,男配角念台词时一直在吃螺丝,一场戏ng了三十几次才通过,导致中午休息时间被压缩了差不多一半。

休息室内,邵茜茜拿出一个饭盒,里面是她自己做的饭菜。早在昨日已经被工作人员叮嘱过,郑倩尔不吃餐馆盒饭,不吃肥腻、颜色深的食物和冷饮。

饭盒盖一打开,香味四溢而出。郑倩尔看了一眼,还未说什么,另一个助理惊讶地咋呼道:“天哪,你不是吧,谁都知道倩姐不吃葱花的!别说葱花了,沾了一点葱花味儿的也不吃。”

郑倩尔姿势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从鼻子吐出一口白烟,“倒了,去给我买。”

邵茜茜犹豫了一下,“可是这样休息时间会压缩,不如我给你挑出来吧?其实味道几乎没有。”

“我说让你重新买,你耳朵长来是装饰么?十五分钟内回来。”

“……很抱歉。”邵茜茜低头捧起饭盒出去了。

中午休息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小时,这里是皇恺演艺公司大楼的六十三层,郑倩尔给她十五分钟来回,必须要加紧时间了。见鬼了——她可不希望自己这份工作的第一天就犯错。

刚走到电梯前,就看见明晃晃的不锈钢门前放了个故障的黄色牌子。

邵茜茜:“……”

六十三层……她开始估算自己的步速,能不能在十五分钟内跑到一楼。

瞧见旁边有垃圾桶,邵茜茜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盒,正准备丢进垃圾桶,忽然被一道声音喝止了:“等一下——”

她抬头,瞧见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近了她,第一句就是:“你是哪位明星的助理?这盒饭动过么,怎么倒了?”

“没有动过。我是倩姐的助理。”

“郑倩尔?”男人挑眉。

瞧他直呼郑倩尔的名字,又不是电视上能看见的明星,邵茜茜只估计他是工作人员。

“你看这样成么,把这盒饭给我,我拿待会儿的一盒和你交换。”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有个演员赶着入厂拍戏,但是电梯故障了,助理在一楼没法上来。”

“我就想问问你,能否把这个饭盒先给我们?”男人道,“刚才打电话确认过,电梯还有十五分钟才能运行,送上来也来不及了。你放心,据我所知,新的盒饭没有郑倩尔不吃的东西。”

邵茜茜的眼睛开始亮光,世界居然能让她碰上这种好事——她简直怕他反悔:“好啊好啊好啊。”

男人接过了盒饭,说了声谢谢就匆匆忙忙离开了,邵茜茜一个人靠在电梯前等外卖。

该感谢老天待她不薄,盒饭最终按时送到了郑倩尔手上。等郑倩尔的mv开拍后,邵茜茜一个人拿着白色的一次性饭盒拿去丢掉。走廊前方不远处忽然开了门,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出来,瞧见了邵茜茜,微微一顿。

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人,几乎能称得上的眉目如画。轮廓深邃而优美,那双棱角分明的唇,让邵茜茜想到了著名杂志《男色》最新一期举办的“最想亲吻他嘴唇的男星top100”这个评比,她记得正是眼前的人斩获了冠军。

尽管现在还处于冬天的尾巴,走廊中也设有暖气,他仅穿着一件薄薄的v领深灰色针织毛衣,露出他的锁骨和脖颈线条,银色项链晶亮。

邵茜茜就像认识他一样看着他——废话,她当然认识他,要知道,就在皇恺大厦外墙上,正挂着眼前这个人的巨型海报。在日新月异的都市,没有什么广告能维持很久——更何况这里是每日新星倍出、闪耀而竞争激烈的娱乐圈。然而那张海报在这个季节,却一直屹立不倒地挂在皇恺的巨大玻璃幕墙上。已经说不清到底是皇恺在给上面的人宣传,还是上面的人的魅力给皇恺吸引了旁人为之驻足的目光。

来面试那天,她坐的公车在立交桥堵车,坐在窗边的她毫不费力就能远远看见那张巨型嚣张的海报。

深红色幕布的背景。

漆黑而弥漫着禁欲气质的朋克制服。

漆黑的发丝从深蓝色的帽檐下漏出。海报中的年轻男人双手均戴着黑手套,双手松松地抱胸,下巴骄矜似的微微抬起,眼神自信而嚣张,似乎在俯视都市里每一个为他驻足的人。

——就是这个抱胸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熟悉。

——这张海报的主角,正是现下娱乐圈炙手可热、红得发紫的小天王顾涔云。不仅粉丝疯狂爱他,黑粉对他的爱也是感动天地,一条简单的微博,转发量、下面的评论可以被黑粉和脑残粉掐成一周热门微博。业界对他的评价几近两极分化,所有看过他作品的资深影评家都称赞他演戏有天赋、有灵气。每有新戏一出,必能话题和票房双收,从不扑街,这已成为娱乐圈著名的的“顾涔云效应”。但是同时,他也被挖出耍大牌、脾气不好、嚣张、记者会上睡着、访谈节目嚼香口胶、机场黑脸等等的□□。从17岁出道,至今六年来,由于绯闻接近于0,也只有新电影上映时才有的一点水花,让他的同性恋传闻层出不穷。

算上来,顾涔云比她还小一岁。

不过,既然进来了皇恺工作,就不能像追星族的小女孩一样见到偶像巨星的真人就哇哇乱叫——虽说看见他的第一眼,邵茜茜几乎要惊叹造物主对这个年轻男人的眷顾。

不过,顾涔云似乎也像认识一样地看着她?

而且,那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邵茜茜心中惴惴不安,拿着饭盒尽量很淡定地从他身边经过。

只是刚与他错身而过,手腕忽然被抓住了。

邵茜茜转头,顾涔云微微扬起下巴,像是施恩一般地道:“原来你在这里。那晚的事,你还记得么。”

那晚的事……

顾天王你这样讲话我是会误会的哦……误会的哦……会的哦……的哦……哦……

邵茜茜站定,“什么?”

顾涔云冷冷一笑,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低头按了几下,接着把屏幕朝向她。

邵茜茜微微一看,忽然顿住了。

这是一段视频,只有短短五十多秒,但是视频的主角却那么该死的熟悉——就是那个她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幽暗的马路,一辆嚣张鲜红色的跑车前,邵茜茜看见自己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嘴角还挂着疑似呕吐物的银丝,正毫无形象地扒着视频拍摄者地大哭:“呜呜呜呜黎胥那个魂淡呜呜呜呜,你知道吗,劈腿男,呜呜呜,我有什么不好的呜呜呜呜,我没了你一样行,呜呜呜呜,我会煮饭布置赚钱做家务呜呜呜呜,谁离开谁不行呜呜呜呜……”

邵茜茜:“……”

第4章 喻厉

在一开始视频的画面还在抖动,似乎拍视频的人曾经努力过想甩开像八爪鱼一样的她,奈何挣脱不了魔爪,只能弃疗了。

一直播放到现在,这段视频才过了三十二秒,还不是让她最难堪的部分,扬声器里,她抓狂的哭诉刚告一段落,画面中,她忽然把头凑近了,对着屏幕缓缓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

浮肿的眼睛,满脸的水光,还有疑似鼻涕,脸颊因为喝了酒而红扑扑的,凌乱的发丝随风飞舞——怎一个惊悚了得!

接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道:“嘻嘻嘻嘻你跳过舞吗,其实我学过跳舞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我跳给你看……”

瞧见这个前所未有地开始撒酒疯的自己,邵茜茜几乎要晕倒。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彻底喝醉了会这么无厘头。

接下来,她看见画面里的自己开始扒着电灯柱旋转,跳跃,我闭着眼,然后靠在了跑车门上扭出一个s型的姿势,开始跳舞——哦,也许这串动作用“群魔乱舞”来形容更为合适了。发疯了十多秒,她开始摇摇晃晃,就像电池终于用完的玩偶,突地一下倒插秧状栽在了跑车的后座上。

滴一声,视频播放完毕,顾涔云收手,讽刺道:“你有什么话想说么。”

邵茜茜欲哭无泪:“很抱歉,我会负责帮你清洁的。”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惹上眼前的主。那天晚上他包得密密实实像个变态一样,谁能知道这是当下红得发紫的顾涔云呢?更不用说她那时候已经见鬼的醉得七晕八素,后面的撒酒疯行为的记忆,已经完完全全在她脑海里消失了——甚至第二天醒来,连一丝一毫也想不起。

顾涔云道:“不必了,你觉得沾了你呕吐物、眼泪口水鼻涕的东西我还会用么?”

邵茜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出现了出事当晚,一只喵星人嗲毛的情景。

顾涔云:“那辆车已经卖掉了。鉴于我没有报警,把这段录像交给警察,你该感恩。”

“卖、卖掉了——”邵茜茜觉得顾涔云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下下个月的工资,已经提前被吸进去了。一辆跑车按照估价300万,非全新卖掉按照八折价格,那么剩下亏损的两折也有六十万,就算她不吃不喝,也要差不多六年才能还清债务。这已经是相当乐观的估价了。

这时,顾涔云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今天中午才见过一面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里面走出,瞧见他们面对面站着,疑惑道:“原来你们认识么?”

顾涔云不语,邵茜茜连忙道:“你好。”

那男人尚不知这边的风起云涌,只笑着道:“你好,今天早上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赵泽,是阿云的经纪人,你叫我zack就行了。”

“你好,我叫邵茜茜。”

赵泽走近后,对顾涔云道:“导演说还有五分钟开机了,进去各就各位吧。”

顾涔云瞥了邵茜茜一眼,转身进去了。但是从他的眼神,邵茜茜就知道这事没完。

顾涔云进去后,赵泽笑道:“今天谢谢你,你和我们交换的饭,阿云很喜欢吃。”后面隐下了一句不说:这很难得,天知道——顾涔云有多么挑食。

邵茜茜还没从打击里恢复过来,摆摆手,谨慎地道:“不用谢,我才要感谢你们和我换了盒饭,我才没有浪费太多倩姐的时间。”她也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做的饭进了顾涔云肚子里。

“所以我想请教一下,那盒饭是从哪儿买的?”

邵茜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赵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正考虑着什么。

这时,郑倩尔的另一位助理喊她回去,邵茜茜朝赵泽做了个抱歉的动作:“我要回去工作了,zack,再见。”

大概很快就会再见了吧——邵茜茜心想。毕竟跑车那件事还没解决,她不信顾涔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尽管到现在他还没提出赔偿的问题。

翌日清晨。

天清气朗,阳光明媚,寒凉的空气迎面扑来,给刚从拥挤公车下来的邵茜茜带来了一丝舒爽的凉意。

邵茜茜一大早赶到皇恺的大楼,刚巧进不了上一趟电梯。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等了足有五分钟才进了旁边电梯。离八点还剩三分钟,噔地一声,电梯开门,她低头匆匆跑出去,却刚好和电梯门口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对方低低叫了一声,倒退几步稳住身子。邵茜茜也倒退几步,幸好手上的早饭没洒!抬头发觉眼前的男孩就是今天与郑倩尔一起拍广告的s.k.y男子组合成员,喻厉。s.k.y的成员都非常年轻,三个人都处于十七八岁的年纪。眼前这个男孩是里面唱歌最好听的一个,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两人同时开口:“不好意思。”

男孩歉意地笑了笑,他有一张时下最流行的白净精致的娃娃脸,十分讨人喜欢。微微扬起的唇角偏偏带着几分邪气,但是又让人无法不心生好感。

邵茜茜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就赶紧冲进影棚。

今天郑倩尔要拍摄的是一个糖果广告,进去的时候,化妆还未开始。邵茜茜把稀粥放在她跟前,盖子打开,勺子摆好:“倩姐,这是你昨天说想吃的盐粥。”

郑倩尔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会儿,忽然放下了,说:“我现在想喝皮蛋瘦肉粥。”

邵茜茜愣住了。

“这碗倒掉,买碗皮蛋瘦肉粥来。还有十五分钟化妆,抓紧点。”

纵然是泥人也有脾气,邵茜茜忍不住有点气愤,这郑倩尔难道是在把她当猴耍吗?但她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倩姐,距离这里最近的粥铺和这里离两个车站,要去买肯定是来不及的。”

“你什么意思?”郑倩尔站起身来,高挑的身材把略显瘦小的邵茜茜笼罩在阴影里,提高音量:“苏然怎么招的你,你他妈是不会干助理的活儿吗?还是说你不想干了?”

片场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娘c摄影师拍了拍郑倩尔的肩膀,想做和事佬:“算了,倩尔,毕竟是新人不懂事。”

邵茜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该死的到底是谁不懂事啊!

邵茜茜忍着气平静道:“我按照倩姐的要求去做了,今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去指定那家早点铺排队,买到了盐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倩姐今天先喝了这碗粥,明天我会给你带皮蛋瘦肉粥。”

“那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我的错咯?”郑倩尔冷冷道。

邵茜茜沉默,最后只谨慎地回答了一句:“于情于理,我想错的人并不是我。”

周围的人下巴哐当一声落下,这、这,真敢讲!

“他妈一个小助理也敢跟我呛声!”郑倩尔伸手一拨,那碗滚烫的盐粥哗地洒在了邵茜茜手背上。

邵茜茜始料不及她会这么做,被烫得低低叫了一声,愤怒地抬头:“你太过分了!”

“你还瞪我?”郑倩尔提高音量。

“好了好了,都息怒。”一道清朗的声音插入,喻厉扶着邵茜茜的肩膀,拉开了她:“我带你去冲冲冷水吧,免得烫伤了。”

郑倩尔也被劝坐下了,只是在场的人看着邵茜茜的背影,都心想这人倒霉,偏偏跟了个脾气大的公主。不过她倒也不是没有脾气,还会反驳,只不过这也许是她最后一天在皇恺工作了。以郑倩尔的脾性,从前的助理待的时间都不长,最久的一个待了两个月,还是受不了辞职了。

空调一吹,邵茜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男性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喻厉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进来,一手拧开水龙头,让凉水冲洗她有些发红的手背。

邵茜茜沉默不语,喻厉靠在镜子旁,侧头,一侧发丝盖住耳朵,一侧发丝则垂下,露出银色的耳钉:“姐姐,你还好吧?”

邵茜茜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喻厉耸耸肩道:“不用在意,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没做错事的。”

邵茜茜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站直身子,模仿郑倩尔刚才的话道:“你还瞪我?”活灵活现。

邵茜茜被他逗笑了,但是想到郑倩尔还有这份工作,又开始头痛。

她并不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只是——见鬼了,郑倩尔那种脾气,菩萨也有火呀!虽然她平时基本不发火,一直都很温顺,但是兔子急了也会炸毛。这事之后,她恐怕就算是得罪郑倩尔了,这份工大概也不能继续做下去。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道刀锋般冰冷的光芒刺向了她,让人不寒而栗。然而猛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只有镜中喻厉无辜的脸。对视两秒,喻厉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姐姐,既然这份工那么难做,不如你辞了这份工作,来做我的助理吧。”

第5章 生活助理

“你已经有三个助理了。”邵茜茜讶异,但知道是玩笑,也没当一回事。

“哎,那是我们组合共用助理嘛,我还没有私人助理。”喻厉嚷嚷道,又突发奇想道:“姐姐,不如把你电话给我吧。”

邵茜茜奇怪:“为什么?我们才认识第一天。”虽说她并不讨厌这个男孩,甚至说有几分好感,这跟看到了弟弟一样的人是同样的感觉——尤其是她家里的确有个和喻厉年龄相仿的弟弟。可是对于这明显的套近乎,她实在是很莫名其妙。

“我觉得我和你气场很合,能聊得来啊。”

“你才认识我第一天就觉得和我聊得来?”

“不聊聊怎么知道。”喻厉说着说着,脸垮了下去,满脸哀怨:“不行吗?”

“也不是,我电话卡只是丢了还没换。”

“那我把我电话给你就好啦。”喻厉笑眯眯地拿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有人说:“喻厉,到你拍了。”

“来了。”喻厉把纸条塞在了邵茜茜的口袋里,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吐着舌头跑出去了。

邵茜茜把手抬起来了一些,看见手背似乎没那么红了,关了水龙头,甩了几下,准备开门回去。门忽然被撞开了,一个保安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看见邵茜茜刚要开门,脸色一红:“抱歉抱歉,我进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挽留,他又风一般冲到了对面。不一会儿,对面传来一阵尖叫声、道歉声、开门关门声、还有物体撞击声。五秒后,男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那个保安捂着红肿的脸可怜兮兮地冲了进男洗手间。

邵茜茜:“……”

她摇摇头,转身回影棚,开始思考辞职的事情。

转角位,一个人喊住了她:“茜茜。”

转头瞧见,竟然是赵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样子他应该知道了跑车的事情了,她该告诉他自己没钱呢,还是该告诉他自己不仅没钱还准备丢工作呢。

“茜茜?!”赵泽吓了一跳,总感觉邵茜茜的背后开始冒出沮丧的黑气,大概是灯光太亮眼花了吧。

邵茜茜终于接受现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壮士断腕般道:“zack,告诉我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做牛做马也会还清的了。”

“是?”赵泽疑惑,又恍然大悟地笑着说:“原来你已经听说了吗?不过我还是要郑重地再确认一次,茜茜,如果说,让你做顾涔云的助理,你愿意吗?”

邵茜茜:“!”

“不是工作助理,而是生活助理,照料他一日三餐、生活起居作息的那种。”

太过惊讶,邵茜茜第一反应是大着舌头问:“这,这问过顾涔云本人了吗?”

“问了,他没意见。交接方面也不用你担心,我会和苏然谈的。”赵泽道。

邵茜茜疑惑。这种明星助理的工作,一般都是找明星本人或者是经纪人认识的人去做的,就好比苏然找她去做郑倩尔的工作助理一样——安全又保密。更何况顾涔云这里要找的是生活助理!这可是能完全洞悉他光鲜外表下真正的生活的职位!赵泽在才和她认识第二天、双方还很不熟悉的情况下就来挖角,按此推测,要么公司并不重视这个艺人,要么就是这个艺人太难搞,助理待不下去。

顾涔云肯定不是第一种,那么恐怕就是第二种了。天知道——为什么她短短几天的助理生涯,遇到的都是难搞的明星。

赵泽见她犹豫不决,又补充道:“当然,因为这份工作几乎需要你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在上面,而且在各种意义上,会比较辛苦。所以薪水会提高至一万五每月,生活开支等有报销,包吃包住。”

邵茜茜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泽:“你说工资是一、一万五?!”

赵泽一愣,莫非是嫌少?于是道:“一万五是基本工资,转正之后,年终会有奖金和……”

忽然,邵茜茜打断了他的话:“一万五!!竟然有一万五!!!哇哈哈!!我发达啦!!!”

赵泽:“……”

这等于是现在这份薪水的两倍了,要是到了顾涔云向她追讨欠款的那天,她每个月还8500,那么她还有几千块剩下。邵茜茜摸了摸手背上的红印,又想了想八千五和一万五的区别,点头:“成交!”

交接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不用两天时间,邵茜茜正式收拾包袱,奔向了顾涔云的公寓。这是她在这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换的第三份助理工作。

傍晚,赵泽驾车把她送到了顾涔云的住所,这是一座三层小别墅,暗红色的屋顶,洁白的围墙,外面有一圈围墙与自动门,看得出庭院并不小,一盏花体灯挂在门前的红砖石柱上,带着柔和的光晕。

“阿云呢,脾气有点不好,但是绝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有,不能喜欢他讨厌的人。他经常不按时吃饭,以前有过胃病,你要提醒他。还有,工作时间你要跟在他身边,不过呢,你可以呆在保姆车上,工作安排这些不用你操心,公司会安排。你就负责照顾他片场三餐,还有添衣保暖这些。工作累了他也许会让你给他按摩,你照做就行了。还有,他不喜欢哥来姐去那套,你直接喊他名字就行了。”赵泽停车,用一种郑重托付又隐隐带着同情的眼光看着邵茜茜,“还有,修剪草坪、庭院打扫这些不用你做——除了他的房间,要定期打扫,他不让钟点工进他房间。总而言之,你只需要围绕着他为他服务就行了,尽量随传随到。”

“他也骂走过很多助理么?”邵茜茜哭笑不得。好吧,只要不是故意整她,就无所谓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

赵泽苦笑:“这个……只能说生活助理你是第一个。”

下车前,邵茜茜心里忐忑,觉得自己得确认一下跑车的事情,又问道:“zack,你知不知道顾涔云最近卖了一辆跑车?”

赵泽挑眉。

“那个,我想知道,他亏了多少钱?”

赵泽想了下,恍然大悟:“哦,你说红色那台是么,没亏钱啊,被俱乐部老板收了,那老板是个大亨,女儿是他粉丝,听说还倒赚了四十万。”

邵茜茜:“……卧槽。”

邵茜茜打开车门,赵泽又从车窗伸出头来,补充了一句:“他挺喜欢你做的菜的,这也是我们找你的最大原因。今后辛苦你了。”

拎着行李下车,赵泽已经提前跟顾涔云说过邵茜茜今天要来的事情,邵茜茜把崭新的钥匙串到了和自己家的那串钥匙同一个钥匙圈上,捏了捏小老虎娃娃,开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