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望点点头,将她的想法记了下来。
“明年可以。”他说。
“那我回家就和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他们说一声。”池穗穗嗯了声,“还早。”
说早其实也不早了。
提起结婚这事,池穗穗还有点难言的意味。
当初她刚知道自己和贺行望的娃娃亲时,第一反应也是怎么可能,后面也不知怎么地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大概是潜移默化?
住一起是真的有用?
池穗穗发散思维地想着,不自觉就出了神。
从射运中心离开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池穗穗这时候才打开手机,发现之前齐信诚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没看到就没接。
后来又发了微信。
【这事我知道了,会处理的。】
【你把车开走,爸爸坐什么呀?】
池穗穗挑了一下眉,发了条语音过去:“我现在正要回去,刚好可以去接你的,爸。”
很快对面就应了。
女儿来接自己,谁会不愿意,虽然是自己的车。
从射运中心过去,池穗穗到的时候刚好差不多五点,直接给她爸打了个电话,然后在停车场等。
“你下午去哪儿了?”
齐信诚一上车就问。
池穗穗说:“去了射运中心。”
齐信诚:“……”
不该问的。
他主动转移话题:“今天你和爸爸说的事,我已经让人辞退那个员工了,回家可别告诉你妈。”
池穗穗偏过头看他:“我觉得这事爸你可以自己和妈说,我妈又不是个会误会的人。”
要真容易误会,这么多年还能相安无事也不可能。
齐信诚一想:“你说的也是。”
车缓慢地开出了停车库,面前逐渐变得开阔起来,池穗穗正要加速转进正路,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饶是淡定如她也被吓一跳。
池穗穗踩了刹车,把副驾驶的齐信诚吓一跳:“谁啊,这是在我公司楼下公然碰瓷?”
他今天邀请女儿来公司,结果遇见拦车的事情不说,竟然还出了碰瓷的事情。
简直在打他的脸。
齐信诚正要下车,结果池穗穗比他动作还快,径直下车走向前面:“又见面了,江小姐。”
面前倒在地上的正是下午离开前碰见的女孩。
虽然是十月底,但天气没有多凉快,她穿的依旧是连衣裙,膝盖也被蹭破一点。
听到声音,江璐身体一僵。
她抬起头,看到了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池穗穗,面上冷冷淡淡,她却能感觉出一种嘲讽。
“是第一次拦车没成功吗?”池穗穗漫不经心地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已经耽误了我的时间。”
“不是……”
江璐表情有点惶恐,摇着头:“您能不能让齐总不要辞退我?我之前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谁都能看得出来。
江璐的模样和她眼睛里的算计形成了鲜明对比,池穗穗见过无数人,分得清好与坏。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听她能讲出什么花来。
“我之前也没有做什么……”江璐咬了下唇:“我也没有干扰你和齐总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辞退我?”
池穗穗挑眉,她和齐总?
这个形容应该是猜歪了?
也是,自己从来没有被曝光过是齐氏的大小姐,而她也只是个记者,没人知道很正常。
“大家都是同一类的,我承认我手段不如你,你能开齐总的车,也能去楼上……你放心,我这次只是想让齐总不要辞退我。”江璐说了很多。
池穗穗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可能是无知带来的吧。
“碰瓷之前先找对对象。”池穗穗懒得和她扯太多,“你的医药费就算齐氏出了。”
江璐睁大眼。
“可是你只是齐总的——”
池穗穗微微一笑:“是你自己认为。”
车里的齐信诚半天没听到什么大声的争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打开车窗问:“穗穗?”
江璐一听,眼里迸发出惊喜,原来齐总在里面。
池穗穗应了声:“不准出来。”
“……”
好凶。
齐信诚还是第一次被女儿这么命令。
池穗穗弯腰,倾身靠近正要站起来的江璐:“江小姐,下次在做同样的事情之前,先把任务对象的家庭成员调查清楚。”
不知为何,江璐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比如,齐总有一个女儿。”
池穗穗勾唇浅笑,在她的眼里却深不可测,让江璐没忍住,身体颤抖了一下。
拦齐总女儿的车……
江璐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面领导话都没多说,直接辞退她,至于合同方面的内容,都没有诟病的地方。
她被保安扯到一边。
一直到看着那辆车离开,江璐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至于说的什么医药费,她甚至不想去拿。
回到家里之前,池穗穗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齐信诚故作严谨:“这不关爸爸的事。”
他觉得要把停车场给分开了,这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太危险了。
池穗穗歪过头:“爸,你不用和我解释,我是傻子吗,怎么不可能看出来什么事。”
她只觉得很神奇罢了。
池穗穗甚至还能联想,要是贺行望继承了贺氏,恐怕这种事发生的也不会少,当然她还是相信贺行望的。
虽然知道是一回事,但会生气也是一回事。
还没到家,池穗穗就听见了拉小提琴的声音,曲子起起伏伏,很容易就让人着迷。
齐信诚直奔客厅而去。
池穗穗不打扰他们,自己回了房间,一打开群,苏绵和宋妙里竟然水了上百条消息。
这么忙还能聊这么多。
话题一开始是苏绵起的电视剧,而后是宋妙里吐槽今天有一个病人觉得她年轻就不相信她,最后又到了一天一度的机器人阶段。
宋妙里:【小机器人真的可以说话哎。】
宋妙里:【不过我就只听到“早上好”和“晚上好”,果然是淘宝买的劣质机器人,好歹还算有心,就原谅他吧。】
苏绵:【毕竟穷嘛,会说话总比不说好,礼轻情意重。】
宋妙里:【小棉花你说的好对。】
然后就是两个人的互相彩虹屁时间。
“……”
池穗穗不禁思考起自己为什么会将她们两个拉进同一个群里,每天的话题都很神奇。
她没水群,去看了热搜。
一个下午的时间,恋爱综艺的名次已经掉到了最下面,很快就会消失在热搜榜上。
没有正主回应,网友们也最多吃瓜而已。
【我觉得小姐姐还是挺有事业心的。】
【万一这娃娃亲对象长得有那么一点小帅呢,也有个事业呢,你们吐槽早了。】
【娃娃亲这个词还不够年代感吗?】
【别说了,我现在无限怜爱池穗穗,怎么能这么惨。】
又被认定为“惨”的池穗穗表示无力吐槽,只能退出不看,但她还是找了家里的律师。
这件事可以从法律上解决。
而节目组这边也是一脸纳闷:“上次和林京牧吃饭的新闻,她不是回应得很快吗?”
工作人员低头:“可能还不知道这事。”
“这都这么久了,能不知道吗?”另一个工作人员反驳了他:“估计是等不到回应了。”
回应是没有等到,结果等到了。
一夜过去,上面就有了新通知,这个恋爱综艺的几个赞助商全部都一起撤了,上面也下通知,推迟拍摄。
听起来没什么,但基本等于这综艺凉了。
从导演到底下的摄影师都已经组建好,听到这个通知消息时,简直是几十脸懵逼。
热度这么高,居然不拍了?
节目组不拍的事很快就被营销号爆料了出来,一群人看热闹,也传到了池穗穗的耳朵里。
池穗穗还以为是自己老爸做的,没想到去问是齐信诚非常无所谓地说:“不是,贺家那边做的。”
这新闻就不可能存在再多一天。
池穗穗摸摸下巴:“那爸你动作也太慢了。”
齐信诚问:“……有你这么说爸爸的吗?”
“就是随口说着玩的,别放心上。”池穗穗挥了挥手,“那爸,我回自己房间了。”
她在房间待了会儿,给贺行望打电话。
到一半,又选择了视频。
或许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情节呢。
本以为这时候会没人,视频倒是意料之外被接通了,镜头中的贺行望更显冷峻。
池穗穗问:“综艺不拍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贺行望非常淡定地点头:“嗯。”
这个综艺从节目组到工作人员都没把别人放在眼里,随意用人炒作,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
视频里有说话的声音。
“你们是在讨论吗?”池穗穗好奇地问。
“不是。”贺行望掀了下眼皮,压低声音:“是每周一次的观后感时间。”
声音越低,透过网络,更显低沉。
池穗穗靠近了一点,眨了眨眼:“你这样说的,我怀疑你这是在内涵你们教练。”
贺行望说:“我是在说事实。”
他将镜头一转。
池穗穗就看到了大屏幕上以前的比赛视频,还有前几届的奥运冠军打破世界记录的视频片段。
还能听见解说的激动嗓音。
池穗穗正要好好看,镜头又转回贺行望这边,“十八号世界杯,你们什么时候去那边?”
贺行望沉声:“下周末。”
要提前去适应一下。
池穗穗点头,眉眼弯弯,说:“那下周起,只能在新闻上见到你了,和你的万千粉丝一样。”
视频里的她笑容浅浅。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人都离得不远,很快就注意到,尤其是朱教练,一看到贺行望不在看视频,就如老师看到上课走神的学生,第一件事就是提醒。
朱教练当即背着手走过去。
贺行望垂眸,眼睫极长,眉眼深邃,从喉中溢出一声极浅的笑,不甚明显:“是啊。”
屏幕上的冠军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亲吻金牌,兴奋又激动,说这金牌是属于所有人的。
“穗穗。”贺行望叫了声。
“怎么了?”
贺行望看着她:“世界杯拿个金牌给你,要不要。”
虽然是问,但没有疑问。
刚悄无声息走到身后的朱教练:?
作者有话要说:教练:酸死我了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明天见啦,晚安
最近字数老是超标,嗨呀。这两天在广州,所以二更比较晚,可以早上来看,反正基本每天都有两更的
继续80个红包
☆、47(一更)
情侣之间说些情话是正常的。
未婚夫妻那就更正常了。
池穗穗听着贺行望轻轻缓缓地对着她说出那句话,一时间眼前都浮现了金牌的模样。
——拿个金牌给你。
——要不要?
谁不想要?
池穗穗第一时间冒出这个疑问。
重要的不是金牌,而是一个好看到极点的男人将自己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你这份心意。
饶是再淡定,她的小心脏都有点怦怦跳,眼也不眨地问:“真的假的?”
“真的。”
“会收回去吗?”
“……不会。”
贺行望对于她最后一个问题有点儿迟疑,迟疑在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池穗穗说:“那我勉为其难收下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她面上眉眼弯弯,显然是很高兴的,更显明艳不可方物。
她正要再说什么,就看到了贺行望肩后的人。
视频镜头里虽然看不见朱教练的全身,但是朱教练在后面远处,就能看到脸。
表情自然也清清楚楚。
震惊、懵懂、不可置信、丧气。
仿佛一个变脸。
池穗穗一开始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后来回忆一下,有点儿乐:“贺行望,朱教练要被你气死啦。”
她语调很轻快。
贺行望甚少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看来今晚是真的很开心,不是伪装出来的。
他回头,对上朱教练幽幽的目光。
“教练可能对我走神不太开心。”贺行望略加思索,给出了答案:“先这样吧。”
池穗穗说好,还对朱教练挥了挥手。
虽然在朱教练的眼里,这挥手是对贺行望挥的,心里更酸了,这里酸,那里也酸。
视频终于挂断。
前方的采访已经到了另外的一个运动员,队友们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过不久他们也会这样。
回答得好还可能会上个热搜出名。
朱教练背着手往前走几步,语重心长地开口:“行望啊,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瞧瞧人家前辈多会说话,属于所有人的。至于回家之后放在哪里,那是自己本人的想法,别人无权干涉。
他手下的倒好,还没拿到就已经安排好去处了。
虽然他相信贺行望肯定会拿到的,这是自信。
“教练。”贺行望靠在椅子上抬头和他对视,认真问:“我这样的行为不好吗?”
“……”
这一问出来,朱教练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他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回答时,突然想起来贺行望可不是个能问出来这种问题的人。
“你还好意思问我?”
朱教练两眉一竖:“这是为国争光的事。”
“拿到了就是为国争光。”贺行望翘了下唇角:“回家之后给不给,别人也不知道。”
“我知道。”朱教练说。
“教练知道会说吗?”贺行望问。
“……”
怎么会说,他难道到处去说,贺行望居然把金牌给了自己未婚妻——这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