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买卖的不都是货物吗?病患来药王谷看病,药王谷收了诊金卖给他们汤药,还有厨房的大娘买米买肉买菜,师兄外出采购药材…能够进行买卖交易的,从来就只有东西,人怎么能买卖?

“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包括人。”司瑜言的眼沉静如古井,淡淡道:“有些人命值千金,有些人一文不值,其实所谓的人有贵贱之分,说到底也不过是价钱高低而已。”他说完垂下眼看脉脉,见她眉头紧锁不甚明了的模样,不禁一笑。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脉脉表示才不担心这种小事,哼道:“你才不能卖我呢,我不是你的。只有自己的、才可以卖。”

司瑜言挑眉:“你就是我的。”

俩人说话引起了吴老四的注意,他回头一见脉脉,顿时大惊失色,大叫一声赶紧躲到了珍娘背后。

“妖、妖女!会妖术!”

上回也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法,一针扎得他足足抽搐了半天,差点抽死过去!还有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尽管挺漂亮,但她看什么都很用力的样子,活像恨不得把人骨头挖出来的妖女!

珍娘僵着脸,抱歉地看着脉脉:“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脉脉,他是你…爹。”

吴老四抱着脑袋缩在地上:“别过来!我不是你爹!不是!”

珍娘无奈地去拉他:“四哥你起来,咱们的女儿没死,是被药王救了…”

“我女儿、女儿…死了啊…”谁知她这一说激起吴老四对当年混账事的回忆,愈发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一溜烟儿就跑开了:“鬼啊——”

他经过脉脉身边的时候,还顺带推了他一把,脉脉重重跌在地上,膝盖一阵剧痛。

“嘶…”

脉脉吃痛揉了揉腿,司瑜言弯腰扶她:“怎么样了?”

她抬眸看他,鼻子酸酸的:“疼。”

刚才他明明就在她身边,为什么不拉住她呢?她心里有点小小的疑惑。

司瑜言索性打横抱起她回了屋子。脉脉揽住他的脖子,眼睛却去瞧珍娘和小福,只见二人都不约而同望向远处那个黑点,目光失落。

竟没有人来关心她,哪怕是问一声疼不疼也好啊。脉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默默倚进了司瑜言怀中。

司瑜言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唇角。

下午珍娘出去了一趟,黄昏的时候仍旧是孤身一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在。脉脉迎上去问:“娘回来啦。”

珍娘抬眼看了她一下,挤出的笑容有些勉强:“嗯,回来了,我进去看看火。”她掠过脉脉正要进厨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今天你跌跤摔坏哪里了吗?”

脉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的。”

“那娘就放心了。你给我搭把手,去扯一把葱来。”珍娘淡淡一笑,也没再多问,侧身钻进了厨房。

脉脉略有失落地弯下腰,轻轻揉了揉膝盖,然后才慢慢挪动走开了,脚步都是瘸的。就在她身后,等了很久点的小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司瑜言站在屋檐下窥见这一幕,并未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含笑对呆愣愣的疯婆婆说:“我想我们今晚就会离开了,多谢您老人家几日来的盛情款待,日后必有重谢。”

直到晚饭前脉脉和小福才一前一后地回来,但俩人谁也没有说话。脉脉径直先去打了盆水洗脸,这才进厨房帮珍娘盛饭端菜,人齐了落座吃饭,就跟前几日一样,不同的只是多了个弟弟。一个不肯承认她,也不喜欢她的弟弟。

饭桌上,珍娘心不在焉的,不住往门口望,仿佛会有客人上门。小福忍不住问:“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珍娘收回视线否认,低头刨饭,可众人探寻的目光一齐投在她身上,让她终是保持不住镇定,放下碗叹息一声。

“我在等你们的爹。我下午回家跟他说了,若是他真的愿意悔改,咱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但是他…”珍娘话说一半,晦暗不明地看了脉脉一眼,随即又说:“算了算了,快吃饭,菜凉了。”

脉脉垂下眸子,端起的碗遮挡了大半张脸,谁也没瞧清她此刻脸上的神色。

用过了饭,司瑜言正欲喝一杯茶润润喉,脉脉主动找上他:“言哥哥,陪我出去走走。”

俩人走进了竹林之中。

看着绿莹莹的翠竹,司瑜言无意间说道:“不知小熊兽如今怎么样了?应当能吃些竹子了吧?”

“滚滚呀,真想它。”脉脉折下一片竹叶,把玩着低头喃喃,“滚滚没有娘,和我一样,从小孤零零…”

司瑜言搭住了她的肩膀:“可是它有我们,我们把它养得很好不是么?”

“我们再好,也不是滚滚、的娘亲。”脉脉说话带着哭腔。

司瑜言问她:“那你觉得把它送回母亲身边真的好吗?我记得你说过,那只驺虞初次为母,不知如何抚育后代,所以另一只小熊兽才夭折了。难道这种情况下还要把滚滚送回去?脉脉,有些事看起来是应该做的,却不一定是正确的。亲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就算远隔天涯,只要心中相互挂念,也是一样的。”

脉脉仰头望着他,眼含泪光:“那我找到娘,应不应该、留在这里?”

司瑜言反问:“你说呢?”

脉脉伤心地垂下眼帘,自言自语:“我想陪着娘,陪着婆婆,陪着小福…但是好像我留在家里,会让大家不开心。爹爹怕我、不敢看见我,他明明对娘亲那么坏,娘却还是希望和他好。我从小、只有师兄,没有弟弟,我想对弟弟好,但弟弟觉得、我会抢走娘亲…所以也不喜欢我。言哥哥,我是多余的,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我,我突然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对于亲人,只要知道他们安好,这就足够了。”司瑜言抱住她,低头安慰,“雏鸟成年后都会飞离父母的巢穴,展翅去往更广阔的世界,施一脉,你也一样,总有一天你要离开他们的。只不过现在你要提早离开,你留在这里已经打扰了他们原本的生活。”

脉脉哭了:“但是我舍不得啊。”

“人这一辈子,需要割舍的东西太多了。”司瑜言捧起她的脸,说话时面庞含笑,眼神却郁郁寡欢,“我七岁与我的母亲分离,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脉脉擦着泪抽咽问道:“为什么不见…你娘在哪儿?”

“大概已经化为了一缕尘土。”司瑜言云淡风轻道,“她死了。之后,我跟着父亲回了家。”

这是一桩司家不足以对外人道的秘事,也是一桩丑闻。司瑜言的生母是风尘中人,红极一时的江南郡花魁,从他不凡的容貌便可以觑见这一点。他的父亲在偶然间邂逅了他的母亲。当风流公子遇上红粉佳人,相见恨晚,很快山盟海誓约定终身,他们只怨朝朝暮暮太短,尚未尝到长相厮守的滋味便要分开。

就和天底下许多桩红尘艳事一样,男人回了家,很快把露水情缘抛诸脑后,他依然是孝顺父母关护妻儿的温柔公子,而怀了情人骨肉的花魁,却成了一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残花败柳。作为母亲的坚韧使她自赎出馆,生下孩子含辛茹苦地养育他,并不断地写信给情人,请他来接他们母子。

一年、两年、三年…等了七年,她终于等到了情郎。

可是,情郎只能接一个人回去,而且从一开始他要接的也只是留着高贵司家血脉的男丁,而会作为司瑜言人生污点的母亲,是不允许存在的。

这一年,司瑜言从没有父亲的小孽种摇身一变,成为了司家嫡出的司小公子。他因为命格奇特,出生后就被高人收为爱徒带走,所以众人一开始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他正式回归司家,外人才恍然大悟,迅速接受了这样一个听起来颇为荒谬的“事实”。

从那时起,司瑜言学会一件事:完美的谎言是存在的,只要愿意付出代价。

他永远记得他的母亲,答应和他一起回家,却自尽在临行的前一夜。

“原来你也没有娘亲,好可怜。”脉脉学着他安慰人的动作,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不难过。”

司瑜言若无其事,抓下她的手握进掌中:“只要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在一起并不重要。脉脉,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唉,只有我跟你,相依为命。”脉脉惆怅地叹息,下定了离去的决心,不过她还想最后做一件事。

“言哥哥,把你所有的钱、都借我。”

清晨珍娘起床,发现脉脉已经不见了,而房门口的地上放了一张轻飘飘的纸,上面压着石头。她拿起来看了看,认出了钱庄的记号,却不敢确定。

小福接过来,仔细看后很肯定地说:“是银票,我在东家那里见过的。”

不仅是货真价实的银票,上面代表的数目还很大,大到足够他们锦衣玉食的过三辈子。

珍娘颤抖着手捂脸哭泣:“脉脉、脉脉…她是什么意思?留下这个就走了,我要到哪里去找她啊?”

小福看见地上还有一瓶药膏,上面贴着的字条写了个“福”字,是给他的。他悄悄拾起药瓶藏起来,拍着珍娘的肩安慰道:“她…姐姐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来不及和我们道别才走的,娘您别难过,她以后会回来看我们的。”

珍娘一直在哭,小福忙着安慰她,没人发现疯婆婆的眼角也流下了泪。

与此同时,吴老四的怀里也揣着一张数额不菲的银票,大摇大摆进了城里花天酒地。进了最好的酒楼,他要了几坛最贵的陈酿,还有一桌子从没吃过的山珍海味,独自享受起来。

“那小子还挺讲信义…”

三杯黄酒下肚,吴老四就得意忘形起来,洋洋得意地自言自语:“说好撵走那小妖女就给银子,老子还以为他说笑呢!没想到是真的…这事儿真算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哎哎,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赶小丫头走了,送上门来给老子当闺女呢,老子应该先使唤她俩天再说…有钱人就爱瞎折腾,没事儿烧银子玩儿!”

说着说着他哈哈大笑,朝邻桌穿青衣的白面男子喊道:“兄弟你说是不是?有钱人就是冤大头!”

大吃大喝一番,吴老四彻底醉了,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片刻,邻桌的青衣人摸了钱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走了。

“客官?客官?小店打烊了。”

后来店小二过来催促吴老四,叫了几声都不见他答允,心想莫非是醉厉害了,便伸手一推。

哪知吴老四“嘭嗵”一声就倒下了,仔细一看面色青紫,口鼻渗血。

小二吓得魂飞魄散:“来人啊!死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叔今天去单位组织的体检,被抽了两大管血!咱宝贵的精气神啊~~~回来还要满足小妖精,太不容易了!

~\(^o^)/~今天是体检引发灵感的小剧场~\(^o^)/~

小孔雀和脉脉要结婚了,于是师兄告诉他们应该去婚检。

小孔雀撅嘴:不去。

脉脉:为什么呀?

小孔雀哼道:我如此威武雄壮英俊勇猛,难道像是有病不能结婚的样子吗?

脉脉:…你哪里威武雄壮了?胸口有个包包呢,你是病弱患者啦,不要讳疾忌医嘛。

小孔雀黑脸:胸口有包包管结婚毛事!又不影响我洞房的能力!【本公子OOXX很厉害不解释!

脉脉迷糊:啊——婚检是检查洞房能力的呀?

小孔雀贼笑:嘿嘿,那是当然哟~~~媳妇儿我想起来你也是大夫啊,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你帮我检查不就得了?

于是乎,二人开始“纯洁”的相互婚检过程…

37、当归

半月之后,长水以南的颍川郡。

在郡城的南部,有一座山丘拔地而起,仿佛春笋般从平原沃土之中突兀地钻了出来,俯瞰整个颍川郡。山丘之上,尽可见高木流水奇芳异草,就连栖息其中的野物,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珍禽异兽。

不难看出,这座山丘并非天成,而是人为。

而沿着山丘有一座连绵数里的大宅,雕梁画栋媲美仙宫,房屋院落数不胜数,远远望去,恢弘如一国之君的居所。自从踏上了颍川郡的地界,便有一条青砖铺就的大道,直通这座大宅的正门。此刻,脉脉就坐在马背上,行进在这条大路之上,司瑜言坐在她身后。

脉脉低着头,看见马蹄踏在大道中央的祥云纹路上,再抬头看看走在大道两侧的颍川郡百姓,纳闷抬头。

“言哥哥…”

自从进入了颍川郡,司瑜言便一直绷着脸没有说话,闻声方才低眸:“什么?”

“他们,”脉脉指着周围百姓,好奇问道,“为什么挤在两边?中间这里、很宽呀,他们为什么不走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宁愿在大路两侧相互挤搡,也无人敢踩上只有司家人能够踏足的地方。

司瑜言居高临下瞥了眼那些仰慕者,微微翘起了唇,像是讥讽:“不姓司的人,不配。”

傲慢的话出口,却又刺痛了心里什么地方,让他蹙了蹙眉。

脉脉似懂非懂:“路是你家的?好奇怪,你家为什么要买路,别人从这儿走,要给钱吗?”

从小生长在药王谷,她对钱财的概念一直很模糊,直到跟着司瑜言出谷以后才渐渐了解到一些,却也没有彻底弄清楚。她只知道有钱可以买地建房,房屋建起来就是私有的了,外人不可以随便闯入。

根据这个道理,这条别人不可以走只有司姓人可以走的路,也是司家买的咯?

颇像二师哥的故事里,那些口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土匪们。

临近司家大宅,司瑜言沉郁的心情因为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而变得晴朗起来,他轻轻一笑:“人有钱了就想买各种各样的东西,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有钱了烧得慌。”

脉脉感慨:“言哥哥你家、真的很有钱啊…真好。”

如果她也很有钱,是不是可以买一栋很大的宅院,把娘亲外婆还有小福接过来一起住?讨他们的欢心、不让他们为生计发愁…

想到这里情绪顿时低落下来,脉脉垂头叹息:“唉——”

“傻。”

司瑜言揉揉她的头,抬眼一看大宅已然矗立眼前,司家门奴见状已经飞跑迎了过来。他勒缰停马,俯身贴在脉脉脸上,低声说道:“到了,别怕。”

脉脉侧眼看他:“为什么要怕?”

两名奴仆靠近,其中一名在马儿腹侧跪下以后,四肢擎地,恭敬地趴在地上,整个背脊呈一条平整的直线,而另一名飞快在他背上铺上一块软垫,随即双手奉上准备接过缰绳。

“请公子下马。”

在脉脉惊愕的表情中,司瑜言把手一松,缰绳落进奴仆手中,随即面不改色地踩上那名跪着奴仆的背脊,把他当做踏脚下了马。

接着,司瑜言把手递给脉脉:“下来吧。”

脉脉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人,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仿佛早料到她会这样,司瑜言没说什么,只是偏了偏头,再次示意她尽快下马。

脉脉还是坚持:“不,我自己来。”

说着她趴下去紧紧揪住马鬃,想从另一侧自行下地。谁知此时两名奴仆脸色大变,跪着的那名赶紧从马腹下钻到对面,眨眼间又摆出刚才的标准姿势,把头埋得低低的,颤巍巍开口:“请贵客…下马。”

脉脉自是听不见他说话,不知道他这番带着哭腔的声音好像就将要赴死一般。

司瑜言没辙,走过去淡淡对下马奴说了句:“你下去。”继而他伸出双臂,对着脉脉说:“过来。”

脉脉笑着扑过去,司瑜言双手托住她腋下,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脉脉搂着他脖子笑:“接住了呢!”

司瑜言报以微微一笑,把她放在地上以后很快松开了手,只是说了句“跟紧我”便径直往大门走。脉脉刚刚跟上去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身往下马奴走去。刚刚站起来的下马奴,见她过来下意识又要下跪。

脉脉急忙喊道:“别别!不能跪了,你有伤。”她指着下马奴的膝盖,“骨头伤了,不能再这样,不然以后、会瘸的。”

谁知下马奴一听脸色陡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否认:“小人没有伤!真的没有!”

脉脉认真道:“有呢有呢,我不会看错的。你走路、姿势不对,确是膝盖伤了…等一会儿,我给你开药,不怕不怕,会治好的。”

纵使已经这样说了,下马奴却忽然朝脉脉连连磕头:“小人真的没有任何伤病,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赶小人走。”

脉脉不懂他为何否认此事,这时司瑜言过来,不由分说拉着脉脉就走:“快走。”

脉脉被他拖着往前,只见又出来几名奴仆打扮的人,朝着下马奴走去,朝他说了些什么,引得这名下马奴大哭起来,哭了一阵他忽然想往宅子里跑,又被几人拼命拦住了。最后,脉脉只能看见他挣扎挥舞的手臂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言哥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起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仆人好像被赶走了?

司瑜言低头,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膝盖有伤的下马奴,可能会让主人下马时受伤,司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这里就容不下他了。”

脉脉一惊:“是我说他…”

“做下马奴虽然要任人踩踏,但却能领到一份还算丰厚的月钱养家糊口,现在他连下马奴也做不了,你说他将来以何为生?今天是你说他有伤,所以就是你赶走了他,害他失去生计。”此刻的司瑜言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既冷酷又绝情,“脉脉,记住今天的教训。”

“在司家,永远不要主动关心任何人,因为你的关心,可能是最大的伤害。”

脉脉眼眶一下就红了:“知道了…言哥哥,能不能别赶他走?让他回来好不好?”

司瑜言没有答应,只是说:“我会让人送银子过去,但是他回不来了,这里容不下。”

见到司小公子归来,奴仆门卸下了半人高的门槛,脉脉跟在司瑜言身后,轻抬脚步就跨入了这个高不可攀的地方。

等到俩人跨过了十二进的门关,才真正步入到了司姓主人日常起居之地,而此时,守门的奴仆们方敢窃窃私语,揣测司瑜言领回家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那位姑娘是都城来的吗?”

“不像。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敢踩下马奴?”

“你说的也对。咦,公子不是去药王谷了?听说药王谷里有位医术了得的女神医,莫非她就是那个女神医…灵药姑娘?!”

“是了是了!那位姑娘是懂医理的,不然怎么一眼就看得出下马奴腿上有病?肯定是灵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