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谁开玩笑也不会和你开玩笑,不是你找的人插的我。”她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是在说认真的。

龅牙依旧那副你真能说笑的脸。

“事情我都听说了。”

“都听到了什么,说来听听。”霍一路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旁边有人要过来,龅牙一个眼神,对方又退了回去。

“你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龅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掺和里面的事情。”

他想,自己终究还是提醒了她。

妇人之仁。

霍一路抬眼看过去,又是一样的眼神,深邃忧郁,一只眼看着龅牙,如果她去表演一定会拿到个大奖,可惜她却是出来混的。

“我不掺和看样子也有人不想放过我。”

似乎来就是为了讲这么两句,龅牙目送她离开,回了头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霍一路直接去找了一哥,一哥自然是一通安慰,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一定会给霍一路一个交代,真真假假的说着。

“你也知道,我出来以后很多人都看我不爽,永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背地里多少人都等着我们俩掐起来,这样好坐收渔翁之利,你总不会怀疑这事情是我做的吧?我做也不会做的这样明显。”一哥将雪茄丢到一旁,骂了一句,从表情上来推断,你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或许说他现在真实的情绪过于饱满,让你觉得他说出口的话就是真的。

霍一路想,老天欠他们一个最佳表演奖,靠!

可能出来混之前,他们都有进修过表演的课程。

“怎么会呢,我如果怀疑一哥,我就不会来,还是自己一个人来。”

一哥笑眯眯。

警方那边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人证,事件也就暂时这样拖着,还不能结案,结案词怎么写?没有办法写,明知眼露的事情,却没有办法抓人。

上面开了一天的会议。

霍一路闭门不见客,江北还没有回去,住在她这里,那位二房被她扔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住着,挂个二,就真的以为他是老二?

江北听见有人敲自己的门,坐了起来,外面的人推门进来。

“出去!”

“我只是来想和你和平共处。”

“我让你出去。”

阿帆进门的时候见小弟似乎在看什么热闹,扭着头寻了过去,小弟两个人勾肩搭背,觉得特别的好笑。

他们的大姐果然勇猛无比,家里装了两个,也不怕房子塌了下来。

“看什么热闹呢?”

“当然是看…帆哥。”

阿帆皱眉:“我可没有任何的热闹给你看,散了吧。”

小弟挨着阿帆压低声音:“北哥的气焰很盛,完胜。”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霍一路的房间里,老二扭了进来,他是真的扭进来的,江北身上的那种呢叫做气质,那眼前人身上的东西,霍一路只能摊手,同样是男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大姐。”

径直走到她的背后,为她捏着肩膀,顺带着讨好,他刚刚才在江北哪里吃了暗亏,他知道霍一路不喜欢他,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得到霍一路的慷慨,得到一栋楼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使命也就达成了。

他研究过霍一路,爱面子,别人做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

自己就是她的面子,哪怕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这肩膀才受伤你就过来替我揉肩…”一路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笑呵呵的,没有一丝的恼怒,她觉得眼前的人眼瞎,真的以为她是想把男女的性别颠倒过来?

她就是再恨自己不是男人,她不也不会去装男人,更加不需要男人微微弱弱的躲在自己的身后。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人说你是故意的。”

老二有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的才能去讨好霍一路,平时住在一个屋檐下,自己却见不到她,明明这所房子就是这样的小,他当然知道对方在防备什么,自己是一哥送的。

“你过来做什么?”

老二突然开了口,状似无意提了提刚刚自己去江北房间,想要和他打声招呼,结果江北赶他出来。

“哦,赶你走,你怎么还没走呢?”

老二的表情里透着死灰,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面子啊,不能丢的面子。

“一哥把你送给我,就是玩玩,难不成真的还指望我和你过日子?这里你住了这么久还没有住够?”

叫阿帆进来,把人送回去,完完整整的送回去,送到一哥的面前,她享受过了,现在退回去了。

人就这样和货物一样的被送了回去,一哥笑了笑:“好了,既然一路姐不想要你,那你就休息一天明天继续开工。”

男人出来有男人的玩乐,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

这个人不要你,就换个人咯,富婆还有那么的多。

“一哥,他根本就不可能勾搭上霍一路。”霍一路的眼睛贼着呢,而且这人软硬不吃,只是除掉一个大黄,恐怕不够,一哥冷冷瞥了自己手下一眼,他拿着雪茄放在鼻尖,慢慢闻着,很好闻的味道。

“这种垃圾货色她自然是瞧不上的,什么时候也按照她身边的那个去找一找。”

合作?收服?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最后想要的,除了霍一路才是最为关键的,突然杀出来一个黑的不够彻底的人,那这人是人是鬼?

眼前的人并没有亲眼见过江北,以前的时候完全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江北名声再大也不过就是个学生而已,他低着头:“倒是这人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江北,呵,他当然知道那人是谁。

“也没有其他的,就是他和霍一路好的太快。”

一哥笑笑:“小年轻嘛,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喜欢漂亮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除非把她变成自己的人,这样他才能放下心。

一哥一直把玩着手中的雪茄,晚上十一点多五号仓库被警方给扫了,楼下的人蹬蹬瞪上了楼,弯腰在一哥的耳边说了一句。

“知道今晚走货的人有几个?”

“我明白了。”

十天以后永和临镇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死的颇为惨烈,死的那一个穿着警服,衣服明显就是后换上去的,而且并不是队里所有,而是外面买的。

霍一路躺在椅子上,师爷夹着包进来。

“妹姐。”

霍一路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看着窗外,师爷瞥瞥她,她又突然对过来视线,犀利毒人。

“听到消息了?”

师爷点头:“死的是个JD警察。”

身份几乎就是明着来的,或许有人猜到了是谁做的,奈何没有办法,抓不到把柄,而且这种事情不是抓一个现场,就会让人有喘息的时间,他自己是律师非常清楚,多给一秒就是给人生存的机会。

霍一路看着自己的手。

“你说是他做的吗?”

师爷摇头,这个里面的事情藏的很深,一哥究竟是第几手他都不清楚,过去跟着三叔,三叔这些是不沾的,三叔那人又胆小又怕事,见钱就眼开,遇事就赶紧躲开,一些边缘的事情他会去做,但是太深的他不敢碰。

这里面的门道他不清楚,也讲不清。

“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信江北?”

师爷皱眉,不清楚霍一路到底想问什么,一会这个一会那个,似乎问的漫不经心,但似乎又问到了点子上,她为什么突然在乎自己对江北的看法?

“我这人眼睛很毒,很少会看错人,江北他不是个好的依靠,待到有一天他翅膀硬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离开你,甚至毁灭你。”

霍一路抬起脚,坐了起来,她轻佻地开口。

“你看错了我,自然也就看错了他。”霍一路突然就记起来了,她和江北滚了这么多次的床单,也试过拉手,唯独没有拉到过他的右手,是不是警校生看看就知道了。

071 除非黄土白骨,我想守你百岁无忧

江北是右撇子这点霍一路非常清楚,也敢确定,你说两个什么都干过的人,她却没有摸到过江北的手合理吗?

她觉得不太合理呀,年纪方面是有点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江北是警察?

唇线紧紧绷着,如果真的是警察那就有意思了,江北接近她似乎也不是顺理成章,他一眼看到就知道她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还有警察的话,就这样随随便便和人上床了?解释不通,挠挠头发,她觉得自己最近的神经有些泡发了,想法太多,一样跟着一样的,叫她自己都应接不暇。

手指捏着烟点在碗里,抓到什么就用什么了。

咱们走着看看吧,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霍一路踩着趿拉板回到家里,没意外的他人还在,这书念的可真是闲,不过大学里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是没见过,但是不是有句俗语来着,怎么说,说没吃过猪肉但是也有见过猪跑,闲的有点让人更加怀疑他。

推了门进去,带上门,屋子里就这么一点光随着她一关门里面又恢复了暗色,窗帘堪堪遮着那一点点拼命想要挤进来的光丝,她喜欢黑暗,他似乎也挺喜欢的,或者他就是见不得光,翻身直接上床,江北的腿突然踹向她,一路上腿去压,瞧瞧这腿,上手顺着大腿外侧直接摸上去,对着他笑。

“我想摸摸你的右手。”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江北微微侧目,似乎有点禁不住的吃惊继而又是嘲讽:“觉得我的手上会有茧子?磨出来的硬茧?在具体一点就是…”他半侧身将霍一路扔了出去,坐了起来,坐在床边,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

真的看脸,她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或许师爷说的对,是人是鬼,摸清楚了才知道,她活着不易,活到今天更是不易,绝对不能阴沟里翻船。

跪坐着,她瞧见夜总会的一些小可爱们这样坐过,觉得挺好玩的,没什么行得通行不通的,也不存在谁对谁低声下气,她这里就更加没有,伸手去蹭他的后背。

“话何必说的这么直接。”

“那没有呢?”江北的眼睛向上挑,她可真是一头猪,还是头疯猪,说她是牛都侮辱了牛。

“甭管有没有,看了才知道…”拉过来扑倒,然后一只手摸到他的右侧手心里,很干净的手掌心,没有汗,也并不会发热,温度适宜,手掌的形状也很漂亮,嗯,不错,但问题是,没有摸到她说的茧子,这双手简直完美到爆,微微的有些出神,和自己所想的不同,这不对,她想了一夜,越是想越是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难道真的是谨慎过头了?

江北收回自己的手,他不说话她才会恼,猜错也不要紧,不就是丢点面子,可他不说话不辩解,这不就是无声的在瞧她的冷笑话?这比发出声更可恨。

当然警察也分很多种,也许他因为体质的原因不玩枪呢,这说得过去的。

“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你想说也许我不碰这种东西。”江北淡淡翘唇。

霍一路的唇想挤出来一记笑容但无论如何却挤不出来,脑子里的想法目前有些混乱,不太能确定之前的想法是不是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人在高处就会胡思乱想?

“大姐…”

外面阿帆叫她,霍一路拉开门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转身就出去了。

阿帆将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来,这是人从南边送回来的,里面的东西他没有看过,霍一路接了过来,明明直接解开线就好,她却一个大力直接撕开,能用蛮力用什么脑子,死脑细胞。

将东西拿出来,看过以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那些纸抓在手里而后笑了笑,从中间撕开。

“借个火。”

阿帆递给她火,她手里拿着直接点燃,纸张燃烧冒着微微的黑烟,快要烧到手她才松开手。

果然大方向就出错了,江北的事情江凌确实没有撒谎,但是江凌当时并没有对霍一路提过那中间的两年江北跑到哪里去了,学校的资料只是显示他留级,但是留级又很奇怪,漏洞百出,班主任的评语上面写的可是他一年到头来学校也不过就是出现一两次而已,这是念书?霍一路觉得这是在搞笑。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江北的人生叫人觉得奇怪,她怀疑他也绝对是有原因的,即便手上没有茧子,但现在解释通了。

释怀了。

原来这天底下还真有所谓的同命相连,惨字都不够形容他们俩这生活的,生活它就是一部戏,一部满满的人生大戏,只有更不好没有最不好。

江北进过三次疗养中心,按照病例上所写的就是心理疾病,恢复了又复发,复发又康复。

真是好。

一个神经病,一个女流氓!

难道自己一眼就相中他了。

为了庆祝霍一路买了一瓶烧酒,这种酒味道入口并不纯碎,更加没有所谓的什么余味,喝下去就是火辣辣,马上就上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从来不会喝那些颜色浓烈的红酒。

找了个桥边,叫阿帆回去请他过来。

又买了一只烧鹅,随意的扔在地上,盘着腿坐在地上捡着石子砸向海里,玩的不亦乐乎。

江北来的比较慢,那烧鹅都没什么热气了,其实这边的海浪声还蛮大的,他距离自己偏远一点的地方她合该是听不到声音的,但霍一路就是听到了,唇渐渐向上,弯着腰板,她挺不直,挺着是好看但是太累,她又不要什么优雅,她本就和淑女一类的词语不挨边。

“来了,和你道个歉。”随随便便吧开口,也听不出来有什么诚意。

江北站定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踩了一脚的沙,他并不喜欢这里,味道又咸又腥,沙子很脏,谁知道有多少人踩过,海里你也知道的什么都有,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鞋,拒绝向前进。

“你的事情我现在知道了,虽然惨,不过我们俩都是惨兮兮,你知道我的,现在我知道你的算是打平了。”这叫公平。

天空的颜色偏蓝,真正的浓郁蓝,就像是画里的世界一样,一个不羁一个优雅,她的姿势占尽了一个俗,和身后的人一对比只能落下乘,光着脚手边放着烧酒和烧鹅,后面的人就只是站着,站在她的身后却不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而是越过她落在海岸线上。

霍一路说过自己不喜欢喝酒的,今天难得破例。

“你不喜欢我,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我知道,不过不在乎不要紧,别人喜欢不喜欢能怎么样?”她不屑啊。

她知道自己是谁,做过什么就好。

后面的人手揣在兜里,静静地站着,那张脸被天空的颜色染得有些串色,或许是看久了天空突然看他的脸眼睛误导大脑,迎着风迎着浪:“你这么怕警察做什么?”江北顿住:“霍一路,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既然这样的提心吊胆,为什么不收手?

拿着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远走高飞不是很好吗?

霍一路笑,张着嘴喘着气,试着将口中的辣气吐出来,这什么酒?这么粗糙的味道,她是不是被人骗了?谁说这个酒才够烈才够有味的?这人味觉一定出了毛病,呼了一会又喝,她向来聪明,学什么都很容上手,只有江北总是说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