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启元大惊失色:“陛下,陛下……来人,快来人……”
他笑起来,满面通红:“没事……不碍事……朕是高兴了,太高兴了……”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还那么高兴,仿佛某一次选择的胜利。自己终于彻彻底底地胜利了——至少,为儿子赢得了一辈子长长久久的热爱。
不,甚至不是自己,是儿子自己争取的。
他喃喃自语,宏儿,比自己能干。
因为,他比自己更加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母爱。
儿子去争取母亲的疼爱,难道这也有错么?
他们要来到这世界上的时候,父母们从未问过他们的意见,问过他们是否愿意,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子女,问过他们的未来究竟是否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愿自由成长?所以,父母凭什么只顾自己的幸福,不为孩子奉献一丝一毫?
人,天生就该倾向于弱者。
弘文帝倒在龙床上,也很惬意地睡着了。
登基前夕4
第二日,阳光普照。
芳菲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么多年来,她每一天几乎都是晚睡早起,从未这样肆无忌惮地睡到几乎中午也不起身。而宏儿,更是从未如此。
但是,她却不忍心叫醒他。
就这么一次,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赖床一次,难道不行么?这么冷的天,又是这么小的孩子。
她的胳膊发麻,因为孩子的头一直放在上面。
她轻轻抽出来,孩子也醒了,眼睛睁开,黑葡萄似的,睡眼惺忪,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太后,昨晚我梦见我们堆了好大一个雪人。”
“呵呵,宏儿,起床用了午膳,我们就去玩儿。”
“好耶。”
孩子麻利地起床,一点儿也没赖着。自己穿了衣服,蹦蹦跳跳地去外面坐好,等待传膳。
吃了午膳,两人带了几名宫女太监一起往前面的空地而去。
那是一片巨大的松针林,一夜风雪,无人来过,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偶尔一些落叶飘在上面,皑皑的雪白里,显露出一丝苍翠。
孩子的小靴子踩在积雪里,咯吱咯吱的。
他兴致勃勃,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太后,我们比赛,看谁先堆好,谁堆得最大,好不好?”
“好。宏儿,我们今天玩儿一整天。”
母子俩马上动手,宫女太监们都笑嘻嘻地在一边帮着找一些适合做眼珠子,小鼻子一类的漂亮小石头。
不一会儿,各自身边便是一大堆积雪。芳菲自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很迅速了,一转眼,却见孩子已经快手快脚地在堆了。
她不甘落后,也堆起来。
一会儿,两个大胖雪人便堆好了。头圆圆的,身子也圆圆的,扣一顶帽子也是圆圆的。
登基前夕5
孩子拍着手:“太后,我比你先堆好耶。”
“宏儿,你还没给娃娃安上眼睛啦。”
“太后,您说,眼珠子用什么最好看?”
宫女急忙过来:“太后,小殿下,这里有漂亮的石子。”
芳菲亲自为孩子选了两枚漂亮的绿松石,放在他的小手里,孩子一用力,拍在雪人的脸上,立即,一个活泼可爱的憨娃娃就灵动了起来。
“太后,您看,它多漂亮呀。”
芳菲也给自己的雪人安上了眼珠子,笑道:“宏儿,你看,他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就像我和太后拉……”
芳菲哑然失笑,两个憨娃娃,几乎一摸一样,哪里像自己了?
“太后,不对也,这个不像您……”孩子灵机一动,找了几片树叶,给雪人做成头发的样子,笑嘻嘻的:“太后,您看,现在像您了不?”
果然有几分像个女的雪人了。
芳菲笑着牵了儿子的手:“宏儿,我们再往前走走。”
“好耶。”
上山道走得一程,远远看见一只黑熊。
冬天里,没有什么吃的,熊饿得肚皮瘪瘪的,身子比秋天的时候,小了一倍不止。它饿得不行了,但是看到这里人多势众,也不敢过来。
孩子也好奇地看它,侍卫们却紧张起来,已经张开了弓箭,随时防止黑熊冲上来。
“太后,我们上一次吃的熊肉好好吃呀。”
“宏儿,你又想吃新鲜的熊肉么?”
孩子有点儿为难:“可是,它好瘦呀。您看,它的肚子瘪瘪的,走路都走不动啦……真是太可怜了,反正也没什么肉了,太后,我们还是不要吃它啦……”
“好好好,宏儿说不吃就不吃。”
黑熊僵持了一阵,终究是势单力薄,还是跑了。
登基前夕6
孩子吹一声口哨,它又回头看一眼,还是夹着尾巴逃走了。
因为遇见熊,芳菲便再也没有带儿子继续往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直到她们母子彻底消失,一个人才慢慢出来,凝视着那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
他随手拿了一个树冠,戴在小娃娃的头上。
就如一顶金光灿灿的王冠。
他心里滋生起强烈的怜惜之情——这一次,也许是宏儿最后一次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玩耍了吧?
所以,芳菲才这样的放纵他,陪伴他,之前,想让他享受到平凡的孩子,所应该享受到的一切的美好和欢乐童年。
然后,他便是新登基的小皇帝了。
一个小皇帝,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自由的。此后,纵然是在太后这里,他也没法如此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孩子的童年结束了!彻彻底底地,陷入了一个强大而冰冷的牢笼里面,也是天下无数的父母,费尽心血,甚至性命——为儿子所争取的金色的牢笼。
心里那么明白,也那么理解——难怪芳菲会选择他。换了自己,自己也是一样的会选择他。
魏晨走过来,悄悄地问:“主上,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去歇着吧。您这些日子,又伤寒不断,再冻着了,身子怎么受得了?”
他一笑了之:“宏儿要登基了,我一直在想,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
魏晨恭恭敬敬的:“小殿下即将成为小皇上,拥有天下,他什么礼物都不会缺少。主上不必为此烦恼。”
他一笑,声音十分柔和:“哦,不是这样。孩子先是孩子,而不是皇帝。那些礼物,都不是他想要的。我想送的,便是他想要又喜欢的一件礼物。”
那是属于孩子的礼物。。。。
登基前夕7
他殚精竭虑,费尽心血,倒比当年南征北战,治理国家,更加操心。
给孩子的礼物,岂可轻率呢!
整个玄武宫和慈宁宫都沸腾起来。
到处张灯结彩,因为,明日便是小太子的登基大典了。
孩子一直都沉浸在和太后整天玩儿的喜悦里,浑然不觉,从此之后,自己的命运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了。
这一日,他和太后早早地用了晚膳,一起坐在火堆旁。
忽然听得通传声:“陛下驾到。”
弘文帝人未到,声先到:“宏儿,好香呀,我猜猜,火炉里烧了什么东西?芋头?番薯?真甜呀……”
孩子奔上去,抱住他的腿:“父皇,您来啦?”
弘文帝牵了儿子的手,笑盈盈地看向芳菲:“宏儿,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听太后的话?”
“当然听啦。父皇,这几天,太后每天都陪我玩儿,我好开心啊,比过年还好玩。”
弘文帝心里一酸。
孩子现在好玩,明日之后,便不能好玩了。
芳菲也心如刀割。
她做梦都想不到,弘文帝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退让。
自己怕宏儿遭遇不测,太子位不保,性命不保,所以,弘文帝便出此下策。
他曾经看得比命还重的王位,就为了换自己一个安心就放弃了?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年富力强。一个年纪还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今后,如何地做这个太上皇?
情何以堪?
弘文帝的面色非常爽朗,眉头都彻底舒展开了,仿佛彻彻底底的一种幸福感和温暖感,目光十分温和:“芳菲,真是辛苦你了。”
芳菲心里一震。
却淡淡的,还在试图尽最后的努力:“陛下,请你三思。宏儿毕竟这么小。除了你,谁也挑不起这个大任!”
他忽然豪气横生,一把将儿子举了起来:“有我在一日,宏儿就什么都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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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帝1
孩子咯咯地笑:“我才不担心呢。我有父皇,又有太后……”
“当然了,我宏儿有父皇和太后撑腰,什么都别怕。”
孩子在他脸上亲一下。弘文帝顿感脸上湿漉漉的,一种孩子般温润的触觉和温暖。他笑嘻嘻的:“宏儿,不亲一下太后么?”
孩子扑过去,在芳菲的脸上亲一下,眼里充满了喜悦。
芳菲却觉得有点尴尬。
但是,还是温和地抚摸儿子的小脸:“宏儿乖。”
孩子的目光转动,但觉自己从未受到这样的宠爱。
芳菲凝视着他闪动的睫毛,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以前,自己总认为枷锁是弘文帝。
但是,其实不是。
自己的枷锁,只是这个小小的孩子。
除了他,谁也休想束缚。
不是没有自私地想过,弘文帝带着儿子。
而自己,则可以远走高飞,实现自己的梦想,过几年好日子。
可是,真的这样选择了,就完美了么?
儿子,他就没有权利享受母爱么?
儿子,他就没有权利一直得到母亲的呵护么?
成熟的人可以没有爱情,孩子岂能没有眷顾?
真要扔下了他,自己这一生,又还有多少乐趣?
在北武当山脚下,有时会听到一些村民的故事,女人嫌弃家里穷,往往抛下孩子跑了。孩子怎么哀求都没用。
也许,她们能选择更好的富裕生活,更遵从自己内心的享乐——但是,每每午夜梦醒,就没有后悔的时候么?
自己选择了宏儿,就只能辜负他!
弘文帝的心情却异常地高兴。
此时,他就抱着儿子,旁边坐着芳菲。
一时之间,觉得很是恍惚——仿佛多年来积压的那种热烈情感和期待的一次总体爆发和实现。
娇妻幼子,天伦之乐。
终于如此。
太上皇帝2
如果通过自己的退位能够达到,那么,自己一点也不会后悔。
他不经意地看着芳菲,柔声道:“明日,宏儿登基的服饰都准备好了,我都看过了,冠冕我狠喜欢,龙袍我也很喜欢。其他的,你看过了么?没有任何欠缺吧?”
“都很好,没有任何差错。”
孩子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已经有太傅给他辅导了登基的礼仪安排,但是,毕竟并不曾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登基,到底什么是登基呢?自己做了小皇帝,又会怎样呢?
再看父皇和太后的态度,又觉得很好玩,仿佛是两个大人,送小孩子去念书一般。
“宏儿,你先去休息,明日很早就要起床。”
“好的。太后,父皇,晚安。”
孩子行了礼,被两名宫女带下去休息了。
只有弘文帝和芳菲默默对坐。
芳菲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陛下,你这是何必?”
弘文帝的眼睛非常明亮,声音里甚至透露出了一种喜悦之情:“芳菲,我早年渴望着登上九五之尊。你也帮过我,这些,你都知道;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后,反倒觉得没什么了。”
芳菲无语。
“芳菲……”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这些年,我为了这个皇位,凡事顾忌,左右摇摆,而且,从未有能顺从自己心意的时候。所以,真的退下来了,未尝不是好事。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也许,还可以过几年自己想要的日子……”
芳菲心里一震。
方明白弘文帝真正的打算。
他这是讨好自己——一次次紧要关头的退让,躲闪。到了最后,统统变成了讨好——为了彻底化解和自己的罅隙,不惜如此。
她微微闭着眼睛,觉得呼吸非常艰难。
仿佛对这一切,受之有愧。
太上皇帝3
他不恋栈,难道自己就很恋栈?
可是,她没法反对。
“芳菲,诏书已经下达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今后,我们两个就退居幕后,一心一意辅佐宏儿,这难道不好么?”
“陛下,你现在不是退位的时候!”
“芳菲,我心意已决。往后的日子,我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芳菲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到了这个份上,是自己把弘文帝逼得走投无路。难道,果真是这样么?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便印证了她的担心。
这一日晚上,东阳王、京兆王、陆泰、甚至刚刚回京的老臣源贺等鲜卑名臣,都去玄武宫请安。
彼时,弘文帝刚从慈宁宫回来,正在屋里洗澡。
玄武宫背靠的山崖里,有一处绝佳的温泉。弘文帝每每不舒服的时候,总是喜欢在这里泡温泉,舒缓身心。
大臣们鱼贯而入的时候,太监告知他们,弘文帝正在泡温泉,起码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出来。
他是故意的。就跟下退位诏书一样,没有和他们任何人商量,甚至连风声都没透露一点。
众人都等在外面,一个个的心情焦虑不安。
就跟上一次商议要杀掉李奕似的。
这一次的事情,可是比杀掉李奕更加艰难百倍。
是源贺先问:“陛下正在春秋鼎盛的时候,为何要退位?我这些年都不在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其他几人也大惑不解:“是啊,陛下这些年处理政事,我北国年复一年,兴旺发达,人口,经济,兵源,比起南朝,已经丝毫不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退位?”
有人揣测:“是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太后中毒的事情?”
陆泰再也忍不住了,愤愤道:“你们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毒计。”
太上皇帝4
众人一时无语,看看紧闭着的温泉内室的门,终究是鲜卑人的火爆性子,一个个嚷嚷开来。
“陆泰,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泰,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入了太后的耳朵里……”
“陆泰,我们知道你和太后有罅隙……但是,这话怎么说?”
陆泰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笨蛋,还不清楚?这个女人在演戏,一直都在演戏……”
“何以见得?”
“当年先皇驾崩,按照我们北国的规矩,汉家的女人本该殉葬的。当时,她不想死,却故意表演了那么一场火殉,这下好了,从此不但自己死不了,而且赢得北国上下的美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贞洁圣女的楷模。可是,后来她的行为如何?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宠幸李氏兄弟,什么王肃之类的……这帮子汉臣,哪一个不是她的裙下之臣?自从陛下杀了李奕后,她便和陛下结下了仇怨……”
众人都听着,一声不吭。
陆泰无所顾忌:“这一次,我估计又是她用的诡计。说是中毒,真要中毒了,难道不会死?御医怎么说的?那毒药是见血封喉。据说慈宁宫的两只波斯猫服下了毒药,一转眼,顷刻之间就毙命了。为什么她没事?她那么狡猾,鬼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中毒。我估计,她就是假装中毒,给陛下造成巨大的压力……”
“陆泰,你有何根据?”
陆泰闷哼一声。
“你们也都知道,我当时迫于无奈,检举了李欣。既然那个女人早就知道了李欣下毒这回事,她偏偏还要中毒,你们想,这是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我告诉你们,这又是一场火殉!跟上次一样,不过是一次表演而已。事实证明,她又赢了。上一次保住了命,这一次,她连皇位都拿下来了。”
太上皇帝5
就算她在表演吧,也得有人配合啊!
难道弘文帝自己去配合她的表演?
二人都斗争得那般水火不容了。
京兆王若有所思,但是,一直没有发言。
弘文帝之前曾想传位给自己,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反而一直保持着一种慎重的态度,一句都不曾发言。
源贺问:“但是,怎能说她一中毒,陛下就会退位?而且,她又没死。”
“她要是死了倒好!可恨的是,她没死!这就成了她威胁陛下的把柄。你们想想,我们北国平素最提倡什么?孝道!我们北国,讲究仁孝治国,陛下父子都以孝顺着称,经过她这么一闹,如何向北国臣民交代?她把中毒事件搞得这么大,人人都知道李欣是陛下的人,岂不是间接指证是陛下下毒害她?这个女人,阴险毒辣到了极点,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步步为营,不然,她怎会一个个击溃我们?陛下此人又好面子,又破不开情面,所以,被逼得没法,只好退位……”
众人一听,果然大有道理。
纷纷点头称是。
“这个女人,向来就喜欢玩弄这一招,把我们鲜卑大臣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些年,我们吃她的亏还少么?只是这一次,她太过分了,竟敢逼迫陛下退位……”
东阳王迟疑道:“但是,小殿下毕竟也是陛下的亲骨肉……”
“是陛下的亲骨肉又如何?这些年,难道不都是她一个人只手遮天?小殿下从来只听她一人的,连太傅的安排,课程的教育,甚至教材,都是她自己编写的。小殿下一个小孩子,他懂得什么?以后,还不是完全听这个女人的。”
“是啊。如果陛下真的退位了,以后,这天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她甚至不必和我们藏头露尾打什么哑谜了,以后,还不得把鲜卑祖宗的家法,全部给变完?。”
太上皇帝6
“女人不许干政,这是我们北国的基本国策。现在,她不止干政,而且肆意妄为。一旦陛下退位了,她便失去了所有的制衡,真正比女皇帝还要女皇帝了。那帮子汉臣文人,还不趁机窜上来?看吧,准备小皇帝的登基,他们比谁都热心。什么三长制,均田制,我怕,以后平城都保不住了,那女人根本不喜欢平城,躲在北武当从不回去……”
“但是,到了现在,我们这些托孤大臣,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们算什么托孤大臣?就是摆设,傀儡而已。看吧,那个女人根本不会允许我们插手……”
“真是窝囊死了。先帝在时,我们几曾如此窝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