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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闺意,一词心情,怀春的少女,如枝头绽放的第一朵鲜花,期待着蜜蜂蝴蝶的采撷。他微微地,带了一丝笑意,仿佛那美丽,全是因为自己。
她是自己的小人儿,不是么?
芳菲躲避着他的眼神,急切的呼吸,因为羞愧而惶惑。少女的呼吸,带着温软的香浓,胜过任何催情的迷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从他的鼻孔到心灵,一切,只剩下了欲望在主宰。
是她啊,只有这小人儿,才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他的另一只手伸出,从她的天青色的袍子上拂过,然后,落在那雪白的一点淡红痕上,轻轻的,轻轻的一抚,炽热的,浓浊的,充满情欲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声音沙嘎嘎的,低沉,充满磁性,是一种忍无可忍之前的大爆发:“小东西……小东西……”
等一朵花开
她惊呆了。
只有那手停留在脖子上,仿佛要将她的脖子烤断。而他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道袍,将袍子下面的柔软的躯体,一览无余。
目光如刀。
目光如火。
目光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她腿一软,身子也软下去。他却及时托住她,微微的弯腰,手是不经意地,从她的小腿上擦过。
隔着一层单衫,暖阁的温暖,她穿得不多,还没上外套,也因此,少女的玲珑曲线,也一览无余。青涩的,温存的,像一个花骨朵,慢慢地,慢慢地就要绽开她的花蕊。
他忽然惊奇,忽然充满兴趣,就如小时候一样,站在一株玫瑰面前,静静地等待她的盛放——那花朵,在夕阳里,一点一点地舒展,一点点地扩散,一点点地艳红——哦,玫瑰原来是这样,香味原来是这样。她在夕阳里,在晚霞里,披上一层金灿灿的光纱,像一尘不染,又绚烂夺目的仙子。百花之中,最爱玫瑰。
那是他的一个秘密,等一朵花开。因为北国的粗犷,从来没人会有这样的情怀。就连他的父皇都不知道。已经许多年了,他早已忘记了这样的浪漫情怀。此时,却瞬间复苏,不请自来。
也因此,他的大手就停留在她的膝盖,本是无意的举动,她身子却一颤。
他眉毛一挑,觉得如此惊奇。而且,也和她一样慌乱,仿佛那刚刚颤栗的是自己。他的大手就此停留,再也不愿离去。
两人的姿势,那么暧昧。
她第一次陷入这中年男人的炽热情网里,似懂非懂,满心惧怕,仿佛整个身子已经在陷阱里,无论如何,苦苦挣扎,也不能逃离分毫。
陷阱啊,这可怕的陷阱。
悦榕呢?
太子呢?
他们去了哪里?
其他人呢?
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满心,满脑子,只有那张放大的面孔,和他越来越凑近的脸庞——他的热气,几乎要吹到她的嘴里了。
烈火焚情
她本能地一偏头,要躲开。可是,他的手牢牢地圈着她,嘴唇几乎碰到了她的唇上。甚至,已经舔到了一点柔软——心里顿时那么欢乐,那种芬芳的,甜蜜的柔软。
仿佛一场梦瞬间苏醒。那是在逃亡的小树林里,一次不能完成的美梦的延续。
她大骇:“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东西,丑东西……”
他一用力,牢牢地将她抱住,她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那是一个男人最坚硬的胸膛,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现在,这石头却是被放在火上,热烈地炙烤,人一沾上去,立刻就会融化。
她本能地伸手推他,却一动不动,撼山易撼罗迦难。
“我的丑东西……”他已经完全被情欲主宰,看着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就俯下头去,就像一个农夫,等着自己的草莓,或者樱桃熟了,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那樱桃的滋味哟。
“你放开我,父王……”
父王!
那是她心慌意乱时的挣扎,也不知是为什么,就喊出了这一句话,仿佛末路中的灵光一闪,仿佛绞刑架下的最后挣扎。
罗迦心里一抖,手情不自禁地一松。他的嘴唇急忙移开,似在躲闪。然后,他看到她的眸子——
少女的眸子里弥漫了泪光,却那么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的身影。
父王——仿佛是儿子的叫声,原来,这里是东宫!自己,应该是来探望儿子的。儿子!旁边就是儿子!
他像被烈火焚烧了一下,立即彻底放开她,结束了那种令人面红心跳的暧昧姿势。如一盆冷水泼下来。她的身份,两人之间的差距——甚至乱伦的这种道德不安的感觉。
他慌忙跳开,几乎是和她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差点手足无措,像做了错事的少年。
她依旧靠在墙上,迷茫地看着他。他的转变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不知所措。
做贼心虚
他咳嗽一声,重重的,声音十分萧瑟:“芳菲,朕……朕走了……”
她还是惊惶的,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错觉。
“陛下……陛下……”
她没叫父皇!他忽然如释重负。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神色彻底镇定下来:“朕昨日寒症发作,睡不着,本是要来找你问问治疗方法的……此时,背上还隐隐森寒……”
她松一口气,原来如此。
就仅仅是如此么?
但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情合理的解释了。罗迦每一次发病都会做出一些非常奇怪的举动。从她小时候起就知道了,也习惯了。但不发病时,他就是好好的,绝不会有什么荒谬的举止。她和罗迦之间的相处从来如此,至此,倒完全释然了。
她忽然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一偏头,躲开了她的手。再也不敢跟她有任何肢体语言上的接触。
“陛下,你的寒症发作如何?”
他定定神:“朕要你帮朕炙烤。”
她狐疑:“不是有御医么?”
他微微恼怒:“你的药,御医怎么懂得起?”御医懂不起,因为御医的身子又不是滑腻腻的,手又不是软绵绵的,谁耐烦让那些古板的老头子炙烤?而且,他从不把那个当药,而是当她的礼物。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就是了。
她更是奇怪,一样的药,谁去炙烤不是一样的?但是,却聪明地不去和他争辩,一转眼,却又看到地上自己掉下的帕子,又想起自己这身打扮,顿时又红了脸,毕竟是做贼心虚,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幸好罗迦自己也做贼心虚,不曾注意到那块帕子,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从怀里摸索着,忽然拿出一个匣子:“芳菲,这是你的东西……”
“啊?”
她伸手去接,他却微微缩开,并不给她,而是自己将匣子打开。芳菲一看,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宝石项链,正是当初安特烈送给自己做“救命之恩”用的。
你那些礼物不值钱
芳菲一看,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宝石项链,正是当初安特烈送给自己做“救命之恩”用的。后来却被当成了私通的“铁证如山”。罗迦保留着这项链干嘛?是要定自己的罪责?
她下意识地替自己分辨:“这是安特烈送我……是他感谢我的……我才没有跟他……跟他……”她说不下去“私通”二字,脸涨得通红,更加如一只可爱的红苹果。
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小人儿在太子府的这些日子,竟然那么神清气爽,仿佛天性里的那些猜忌,提防,都去掉了。那个在大神像前扎针的女孩子也不见了。她只不过是个红尘俗世的少女。
他细细地查看她脸上的绒毛,那么可爱的,泛着淡淡的金色,是他才知道的秘密,她是个纯净的孩子,就如那清晨的露珠。就如他小时候见过的那朵玫瑰。而自己,也只能是自己,才是那个看着她开花的人。就因此,看着那小人儿一脸的惊惶,更是心猿意马。
“朕知道,因为你救了他的命。”
他的语气如此宽容,如此轻描淡写。是彻底相信自己了么?她微微惊喜,转眼看他,他却避开她的目光:“你说要送安特烈一件礼物,要不要把这件东西带回去给他?”
要么?这可是安特烈送给自己的呢!而且,哪有把别人送的礼物,又反送回去的道理?
“陛下,这不太好吧?”
他眉毛一挑:“有何不好?反正你也没什么钱买礼物,就把这个送他是最合适的啦!”一个少女,整天佩戴着一个男人送的礼物在脖子上,这成何体统?就算是自己的外甥,就算是即将成亲的安特烈,也不行。
她急忙说:“我有准备礼物的……”
“你那些礼物不值钱,没有这个好。”
明明就是强词夺理嘛。
“可是,我有送他花茶呢。不值钱也是我自己做的,心意总比这个好。”
“那些花茶,朕要喝。”
好女孩不该涂脂抹粉
她叫起来:“我不是已经送给你了么?”
“我已经喝完了。等你做新的就来不及了。安特烈又不喜欢喝茶,送给他也没用。”
谁说安特烈不喜欢?安特烈明明就很喜欢。
“你要喝,我另给你做……”
他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行!”
“这是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主?”
“因为你做茶的原料,全是从东宫摘取的,水果,花茶,这些全是我北国的财物,不容他人觊觎!除了朕,谁都无权处置!”
芳菲目瞪口呆!这人,说来说去,满腔大道理之下,不过是想贪污一包茶叶而已,还废话那么多。可真是小气吧?早知道,就不叫他带礼物了。
他看她面上那种丰富的神情,小小的懊恼,心里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偷偷的想乐,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妒忌,看她送亲自制作的花茶给任何男子,都不舒服。而且抱定主意,派人监视好,凡是她做好的东西,马上就收走,决不让任何人得去。
但芳菲显然并不甘心,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项链,伸手就想去拿。罗迦却眼明手快,啪地一声就合上了盖子。红宝石的璀璨,完全不见了踪影了。
她大不甘心:“我可不可以不送安特烈了?我什么礼物都不送……”
“不行,人不能言而无信。你说了送就要送,不然人家还盼着你的礼物呢。”
“!!!!”
他想到安特烈要是收到这份礼物的囧样,心里就出奇得意,仿佛一个恶作剧的孩子。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她的光滑白皙的脖子,想象她戴上项链的样子,这一看,刚压下去的欲火又窜上来,急忙干咳一声:“芳菲,你本来就不该戴任何首饰。”想起刚刚目睹她的浓妆淡抹的惊讶,急急地,又补充,口气也微微严厉,“好女孩子,是不应该打扮自己的。也不应该涂脂抹粉……”
生怕女儿早恋的父亲
她偏不服气:“为什么?”
他鼻端嗅到那脂粉淡淡的香味,却说:“因为那样就会变成庸脂俗粉。”
哼,庸脂俗粉不好么?自己就喜欢做庸脂俗粉。谁爱做高雅的圣处女公主,谁做去。
罗迦看她皱起的柳眉,皱成核桃一般的洁白的眉头,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嘀咕什么,一定是出去之后,不但要天天大鱼大肉,还要天天涂脂抹粉,以作为对抗。
这个小东西,一直都是这样。
他强忍住笑意,语重心长地耐心告诫她:“这是平城,你举止若不小心,就会很危险……安特烈的这项链,是万万戴不得的……脂粉,更是涂抹不得的……”
她记起自己这一身道袍,又想起神殿的日子,大祭司也是这样,无论什么,只要是能激起少女的爱美之心,旖旎情思的东西,统统都会收走,怕她们生了凡心,不甘愿侍奉大神了。就像生怕女儿早恋的父亲,禁绝她看言情剧,看言情小说,生怕她多和男孩子说了一句话……她嘴巴扁扁的,罗迦和大祭司一样,都是那么可恶。
他放柔了声音:“芳菲,把这项链还给安特烈吧。是他从小随身的东西。你拿着很不好。”
她的嘴巴扁得更加厉害,垂着头,一声不吭。
“如果你喜欢这种项链,朕就送你一条。朕有比这个还漂亮得多的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甚至绿宝石都有,你想要什么就可以要什么……”他想象着,若是自己送的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那会是怎样的美丽动人?原来,自己还不曾送过她任何礼物么?没有给过这小东西什么礼物么?自己赏赐了那些妃嫔,那些公主王子那么多礼物,为什么偏偏什么都没给过她呢?
“芳菲,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他再次补充,“改日朕带你去藏宝库,你看中什么挑什么,一定有你中意的东西……”
被罗迦霸占了
她却一惊,觉得那么奇怪,罗迦,他说要送自己东西呢!刚刚不是说,不许戴项链么?她小声嘀咕:“不是说不许戴项链的嘛,挑了也白挑啦……”
“怎会白挑?只是不许戴安特烈的项链而已啦……”罗迦语速飞快,含混其词,以至于芳菲听不清楚,更加怀疑,忽然想起什么,微微有些高兴起来:“陛下……你这是要还我饭钱么?”
他哈哈大笑,那一顿饭,也实在太贵了点吧。可是,就算是饭钱,又如何?又快乐,又激动,心态瞬间年轻,笑容也不由得年轻起来。
芳菲看着他的笑容,满腹狐疑,看久了,又觉得微微脸红,这才意识到,那是一个男人,成熟的男人——只是他也太好看了一点,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胸膛,健壮的体魄,充满霸气的眼神——甚至,还要送自己东西。
但是,这一切,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像一个陷阱?
她迟疑地摇头:“不,我不要。”
他愕然:“为什么?”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送我东西。而且,那饭菜也不值一个宝石的价钱。我要了你的东西,你又要利用我。这样吧,你不要给我项链,给我一块银子,一小块就可以了……”这个比较现实啦。
罗迦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他简直被彻底打败了,再呆下去,可就没有皇帝的尊严啰。他转身就走。顺便地,把安特烈的红宝石项链也拿走了。
等到芳菲想起这个问题,追出去时,他早已走远了。她很是懊恼,自己就这一样值钱之物耶,现在也被罗迦霸占了。她非常怀疑,罗迦是否会将这条项链还给安特烈。
罗迦走出老远,急匆匆的,仿佛怕身后有人,半晌,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再次严重警告她,那个小东西,她不许再这样梳妆打扮了!尤其是在东宫的时候。
可是,她梳妆打扮起来,那么好看,不是么?
偷吃得更安全一点
如果换一个地方,会不会更好一点?难道天下之大,就不能找一个容得下一个妙龄少女的梳妆台的地方?
他压根就忘了,那妙龄的少女是因谁而打扮,也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自动将之过滤了。这是他的习惯,凡是障碍,就先踢倒一边,而不是为此耿耿于怀。
等到罗迦的身影彻底消失,门口的宫女们才悄悄喘过气,尤其是悦榕,又惊又怕,赶紧悄悄走到芳菲的房间,却见她早已擦掉了身上的一切妆容,又是发髻高挽,素面朝天了。
“冯姑娘,刚刚可吓死我了,陛下,他找你有什么事情?”
“没事,他来转转。”
就转转?少女八卦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芳菲也说不清楚,何况是她。
“陛下问太子么?”
芳菲这才想起,压根都没提。
悦榕捏着一把汗,但做梦也没往其他方向想,只是害怕芳菲涂脂抹粉被皇上发现而已。现在见一切无事,立即宽了心思,拍着胸口:“刚刚可是吓死我了,幸好,幸好。”
芳菲也心有余悸,仿佛吃糖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不是在想以后如何不偷吃了,反而想的是以后如何偷吃得更安全一点。
谁也不曾注意到,暖阁外的走道一隅,一个寂寞的身影闪过,藏在一棵大树下面。他是看见的,亲眼看见父皇的离开。他躺在床上这些日子,无法去参拜父王,每次都是罗迦来看他,但是,今日,罗迦却不是来看他——而是去了暖阁!停留了那么一段时间,竟然不曾问候自己一声,就走了。
这是为何?
他若有所思,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然后,他听见少女的脚步声,那么轻快,是芳菲,她走过来,身姿轻盈,面露喜色:“殿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不要出去啦。”
“我就在这里走走。”
“我陪你吧。”
父子情深
两人在避风的椅子上坐下,芳菲看着他的脸,他不说话的时候,面上就有一种异常沉稳的风范。加上慢慢消减的死灰一般的眼色,生机也慢慢出来,就让他更添一分魅力。她想起自己那么精心装扮的一面,可是,竟然没有能够给他看到。
该死的罗迦,真是可恶。
还有太子,也很可恶,为什么早上不早点来嘛。
她咬着嘴唇:“今天早上,陛下来找我……”
“什么事情?”
“他说给安特烈的礼物啦。要我把安特烈的那条项链还给他。”
“哦?”这是什么意思?
芳菲便将早上的情形说了一遍,同一件事情,经过她的转述,便完全成了罗迦只是为安特烈的礼物而来。太子暗暗奇怪,礼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父皇为何一大早就跑来?他明知芳菲单纯,也许,事情还有自己想不到的一面,就试着问:“陛下还说了什么?”
“他说要我帮他治风寒症。”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太子那丝隐隐的顾虑立刻消去不少,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芳菲,父皇的病能否根治?”
“我给了他炙条,他又不叫御医用,我也不知道能否根治。”
毕竟是父子情深,父皇的风寒症这么多年了,罗迦虽然从不习惯将自己的痛苦展现在众人面前,太子毕竟是他最亲近的儿子,知道得就要多许多,不禁说:“芳菲,还是想将父皇治好吧……”
“他这病得慢慢调理,不能急于求成。而且,他命令我必须先治好你,否则就要惩罚我。”
太子失笑,却又暗暗安慰自己,若是一切真如芳菲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是,在这复杂的宫廷里,事情真有那么简单?
而且,自己病情稍稍好转,本是坚持要去参见父皇,但父皇总是不允,坚持到东宫来探望自己。
OOXX立政殿1
难道,父皇仅仅是来探望自己的?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骇了一跳,比发现自己对芳菲动心更惊恐。这可能么?这怎么可能?
父皇!他是父皇啊!
他猛烈地摇头,似要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赶走。不,不会。父皇不过是仁慈宽大而已。自己如是想,就是对他的亵渎,也是对他的大不敬。
入夜。
一顶软轿悄然停在暖阁。
是罗迦的近臣高淼,弓着身子,对太子作揖:“殿下,陛下寒症发作,要冯姑娘前去诊治。”
太子一惊,急忙问:“父皇寒症如何?我马上去探望。”
高淼再次行礼:“不用了。陛下怕冯姑娘身份暴露,只能秘密带她进去。”
太子想起,也是如此,如果自己去探病,一定人尽皆知,便立即去叫芳菲。
芳菲听说罗迦有请,立即想到狼和羊的故事,面上就露出难色了:“殿下,你的病还没好呢。”
“芳菲,我已经无大碍了,还是父王的病情要紧。”
芳菲看看高淼催促的眼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皇宫里,岂敢不去替皇帝治病?加上太子这些日子的确无什么大碍,便只好上轿。
夜阑人静,小轿在立政殿停下。
芳菲下轿,但见四周空荡荡的,诺大的殿堂,一重一重,黑夜里也看不清楚规模如何。但却知道,这里是罗迦的寝宫,专属他一人。
按照宫里的规矩,自皇后以下,凡是有名号的妃嫔,都有自己的寝宫,所谓三宫六院是也。而皇帝则住立政殿。为了表示他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一般是独立起居。要想OOXX了,就去三宫六院,当然,有时也会在自己的寝殿宠幸嫔妃。但就算是贵为皇后,也不能长期和皇帝同住,形如民间夫妻,这是不允许的。罗迦本人也很少在立政殿宠幸妃嫔,这是他的书房,许多国家大事决策于此,他从不想让女人和政事混为一谈。
OOXX立政殿2
芳菲自然是第一次到这天子寝殿。她好奇地东张西望,高淼本是要提醒她注意规矩,但见她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嘿嘿,胡乱引用下,请勿追究朝代错乱)的神情,不由得暗自好笑,也就不提醒了。
门开了,高淼弓着身子:“冯姑娘,请。”
芳菲进去,门随即关上。
她吓了一跳,觉得很不安全。心里毛毛的,看一眼关着的门,又看前面点燃的宫灯、烛台。光线正合适,让她足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她慢慢走过去,只见罗迦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十分难看。他并非发病,而是在这样的气候转冷的季节,就会习惯性的不舒服。这种痛苦虽然不如发病时的激烈,但深入骨髓,绵密缠绵,更是令人不可忍受。
他病怏怏的样子就没那么可怕了。芳菲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但见床头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只锦盒,盒子里,摊开几根炙条,正是自己当初送给罗迦的。数一数,不多不少,罗迦一根也没用。这人也真是的,留着干嘛?
“芳菲,帮朕炙烤……”
他忽然开口,芳菲吓了一跳。
他伸出手,似要拉她。她却赶紧退开一步,生怕自己又被当成了人体暖炉,这可不行,绝对不行。大姑娘,那可是有自尊心的。
他的声音十分软弱:“芳菲,帮我,快帮我……”
她不敢再退,总要替他炙烤,否则发起病来,更是不堪设想。
她点燃炙条,走过去。他似是感觉到了那股热气,立刻安静下来,手也不乱伸了。芳菲拿了炙条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太阳穴上移动。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顿时传遍头脑,五脏六腑得到信息,顿觉浑身舒畅,那恼人的阴寒痛苦像被驱赶到了太阳下面,逐渐地无处可依容身了。
她见貌似有效,边炙烤,又边伸出另一只手按摩他的太阳穴。那软软的手按在脸上,比炙条带来更大的温暖。
不敢想象的春梦
他半梦半醒里,只觉得异常舒适,紧紧闭着眼睛,渐渐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根炙条烧到1/3,他的两个太阳穴都非常烫了。芳菲迟疑一下,见他裸露着膀子,便又给他炙烤肩膊。这炙烤,比太阳穴还舒适,罗迦第一次感觉到驱除了病痛的良好的感觉。
迷迷糊糊里,痛楚一淡化,那种温热的感觉就开始传递到身体的其他部位,仿佛成正比例地在递增。
那是一场梦,不敢想象的春梦,又的的确确那么真切。温柔的女体,抱在怀里的温柔,不敢触摸的人儿,现在,她又在身边。
她就在身边。
他忽然很想起身,一抬手,狠狠地拥抱她,完成那日不曾完成的一切。可是,他无法动弹,生怕一动弹,她就赌气离开了。
现在,自己还指望着这小东西呢,可不敢得罪她。
感觉到他的身子越来越烫,芳菲以为是炙烤的功效,自然不以为意。慢慢地,他就呻吟一声,忽然一伸手。
“啊哟……”他惨叫一声,炙条正好烙在臂膀上,疼得惨不忍睹。
芳菲吓了一跳,见他眉头紧锁,却又强忍住笑意,嘀咕道:“谁叫你挣扎的?你要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狐疑地睁开眼睛:“小东西,你是不是想借机整我?”
“你可不要欲加之罪。”
她顿时神情紧张,这是皇宫,要是说自己故意整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瞥见她惧怕的样子,心里万分得意,却又不再逗弄她,一阵倦意上来,又闭上眼睛享受那种炙烤带来的舒适。因这一烫伤,他反而冷静下来,镇定地领略,像一个病人那样,果然就见效快多了。
芳菲按摩时,就发现他不是身子在滚烫,而是臂膀开始慢慢发烫了,毛孔微微张开,看起来很奇怪,正是药效在渗透的现象。芳菲便熄了炙条放在锦盒里。见他还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就蹑手蹑脚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