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自己要谁谁侍寝,都是有所选择,甚至不仅仅是依靠视觉上的冲动,还得看如何平衡各方势力。比如林贤妃和宰相乙浑关系密切;比如左淑妃是盟国的公主……这些,都要搞好关系。甚至北国这些年为了推行汉化,还要试着和南朝过来的一些高门大户联姻。不止他自己,还要下令自己的兄弟以及皇室的其他成员,娶这些大族的女子为妻,以便笼络。
OOXX,也完全变成了一种交易。
心跳是多余的东西,完全多余。
想想,自己这一辈子,竟然没有被任何少女暗恋过。
失败,真是失败。
就算是皇帝又如何?你也不可能强求别人为你心跳,别人对你暗恋。就如现在,芳菲就可以暗恋太子,为什么?凭什么?
他的目光无法长时间看她的光彩照人的面孔,只好去看她手里的匣子,那匣子也是透明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儿子哪里来的小玩意,如此精美。更不知道那个苹果原来是太子母亲的遗物。他的母亲死得早,当那个女人在昭阳殿里咽气时,他还在征战的途中,无从知晓。
现在,只觉得那个苹果如此碍眼。
真是惨不忍睹!
芳菲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依旧看着自己的苹果,目光很是陶醉。
“咳咳咳……”
“父皇,您不舒服?”
芳菲还在看着苹果,罗迦更是不悦,自己是请她来治病的,并非是要她来对儿子暗送秋波的。他再也呆不下去,觉得浑身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站在原地,神色十分古怪。
太子被他面上那种奇怪的神色所震惊,他从未见父皇如此!
企图棒打鸳鸯?
就连芳菲,也逐渐感觉到了罗迦的古怪。
她微微心急,罗迦这又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了?
罗迦忽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
“父皇……”
他彻底恢复了镇定,漫不经意地看看四周:“皇儿,天气快冷起来了,你这里还需要什么?”
“父皇,已经很好了,儿臣什么都不需要。”
罗迦又看向芳菲,更是后悔自己当初不该答应儿子的要求,她真的不该住在暖阁!
“朕看这里寒冷,阴气太重,并不适于疗养,皇儿,你何不自住暖阁?”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芳菲住在这里了?芳菲也一愣。
“父皇,暖阁便于照顾,而且,芳菲她身份特殊,儿臣怕她出去有危险。儿臣住这里习惯了,也并不想去暖阁,觉得局促了一点……”
芳菲慌忙说:“如果有利于殿下的身子,我不住暖阁也没有关系……”
罗迦见二人神色不安,心里一凛。儿子病情才刚有好转,自己不是也渴望他早点好起来么?否则,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赶去请名医为他诊治了。
他强稳住心神,淡淡道:“朕也只是随口提提,既是如此,你二人也就不必搬迁了。芳菲,你要记住,你全部的任务便是治好太子。只要太子痊愈,朕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芳菲一定会尽力而为。”
见罗迦纯粹是一副慈父关心儿子身体的样子,二人都松了一口气。芳菲本就简单,不可能想到罗迦有什么其他心思,太子,因着是一层“父皇”的身份,更是想也没往那里想。
罗迦呆着无趣,便略略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太子收回目光,见芳菲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忽然说:“芳菲,你不该进宫的。”
“为什么?”
“我怕我好不了,父皇会降罪于你。”
芳菲低声说:“其实,我进宫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眼睛一亮:“可是,你还是要来?”
情投意合
他眼睛一亮:“可是,你还是要来?”
她十分坚定:“对,我还是要来!无论能不能治好你,至少,我可以再见你一面。”
他心里砰砰的,以前是感激她,怜惜她,现在却多了一种奇妙的情绪,因着她的这番貌似“主动”的表白。他从不可能这样近距离地接近一个同龄的少女,彼此畅谈心事——毕竟都是青春少艾,而她竟然先主动地说出这样的话,岂能叫他不激动?
皇家子弟,婚姻向来是指定的,他自十六岁起,当然也收了侧室偏房。但这些都是奴婢的性质,加上是父皇赏赐的,内心里,便多了一份无言的警惕。那些宫女侍婢,因为生长的环境,自然更不可能主动地,毫无距离地跟他对话,她们都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他,恭顺倒是恭顺,却谈不上怎么亲近。加上他一病两年,无法跟她们亲热,更是干脆不让她们出现在面前。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芳菲,多谢你。”
“殿下,你不要谢我……我只希望你好起来……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他却不敢回应,微微闭着眼睛,似在消化这句话,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芳菲,我一定要尽力活着。”
“当然了,否则,也对不起我这么远来看你。”
他微笑起来,再一次凝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呼吸着她身上微微的,淡淡的少女的体香,那么靠近,令人神往。
正说话间,李奕又送了晚餐进来。
芳菲照例检查晚餐,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粥点,几味小菜。她亲自端了粥点递给太子。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今天胃口好了不少,他喝一口,转向芳菲:“芳菲,你也和我一起吃吧。”
他是太子,太子便是以后的天子,做派当然也是孤家寡人,不能像平民百姓那样,整天和其他人同桌吃饭,就算偶尔有,也是天大的赏赐。
她迟疑一下:“这,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我一个人吃起来,一点滋味都没有。芳菲,你今后每顿都陪我吃饭。”
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礼法观念,心里是非常乐意接受的。便不再推辞,立即端起碗,跟他一起吃起来。
两个吃饭的感觉真是好太多了。太子见她每一样都吃得津津有味,便忽然也觉得素日毫无滋味的饭菜也多了诱惑,这一顿,二人说说笑笑,他竟然吃了两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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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赐宴
再说罗迦心神不宁地回到立正殿。夜色渐浓,诺大的皇宫空荡荡的,御膳呈上来,几名宫女太监退在一边,四周安静得出奇。
他皱着眉头,对这些东西简直毫无胃口。又不由得想起儿子和芳菲,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长叹一声:“朕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了。”
近臣高淼,既是宦官身份,又有一身武功,所以深得罗迦信赖。他听得皇帝如此,就说:“陛下何不召各位娘娘宴饮?”
“朕哪有心思?”
以前他一直操心着儿子的病情,已经很久不宴饮了。现在芳菲进宫,儿子病情虽然没有明显好转,可是,他也不知为什么,对芳菲非常信赖,觉得只要她出手,儿子就一定能好起来。如果说以前他还顾虑着芳菲讲条件,现在,隐隐觉得少女心事不可捉摸,她在自己面前也许会讲价钱,但是对于儿子,一定会全心全意。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他却隐隐地,老大不开心。
在御书房里看了半天奏折,这些日子,他紧急处理之后,已经无甚挤压了。出来看着外面的漫漫长夜,更是无心睡眠。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进来:“陛下,有李大将军的军情回来。”
南朝见北国连年大旱,太子重病,就趁机出兵攻占北国边境的屯田。罗迦派出大将军李俊峰率领三十万大军迎敌,听得军情回来,立刻就说:“马上递上来。”
探子跪下,拿出密函。罗迦一看,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哈哈大笑:“好,好得很,李大将军击败了南朝五十万军队。不日将凯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真是我北国之福。”
罗迦得这一件大喜事,心情瞬间十分轻松。去年连续大乱,今年以来,风调雨顺,儿子的病情也指望出现转机,现在战争又取得大捷……他顿时眉飞色舞:“立即请各宫娘娘宴饮。”
“是。”
绝世尤物
宴饮设在御花园的花厅。北国寒冷,每年的冬天冰冷刺骨,但皇室为了赏花,就在御花园修建了一座取暖系统十分先进的花厅。顾名思义,这花厅便是一个处处是花的地方。装饰得十分豪奢,精雅,四壁都是琉璃,从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欣赏到美景。刚入秋,正是瓜果最繁茂的时候,一大朵大朵的金菊飘香。沿途,一整排花树,已经长得十分高大茂盛,正是当年从燕国挖掘回来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这花树到了北国,开出的花,总是偏小,颜色也不太对头,远非在燕国的艳丽妖娆。久而久之,人们便只把它当成了观赏的行道树,完全忘记了它昔日曾有过的绝美。
嫔妃们都不知道为何皇帝突然要宴饮,但谁敢不去?就算是那些情思昏昏欲睡,早已歇下的妃嫔,也赶紧起床,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就蜂拥而来。
灯火辉煌,瓜果点心一盘盘端上来,满屋子衣袂飘香。罗迦坐在上首,环顾自己这十几位环肥燕瘦,心情大好。一队乐妓弹奏了一曲,罗迦皱皱眉,这些乐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意,听得也是百无聊赖。
林贤妃坐在他旁边,察言观色,笑道:“陛下,臣妾新练习了一支曲子。”
“爱妃练了什么?快拿出来朕欣赏欣赏。”
林贤妃一拍手,一队衣着鲜明的歌妓便出来了。罗迦一看,这些歌妓既不同于南朝女子的秀媚,也不同于北国女子的英武,一个个高鼻深目,肌肤雪白,尤其是衣着,全是披着一层白纱,胸脯高耸,若隐若现。
罗迦南征北战,搜罗各地美女,但是,后宫还从未有这种类型的,尤其是这些女子,一个个丰乳肥臀,十分性感,眼神特别妖媚,带着勾魂的荡意,扭动的腰肢,每一分每一寸,仿佛都在邀请男人品尝她们的滋味。
“哈哈,爱妃,这些美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绝世尤物2
“她们来自于波斯。是臣妾娘家买来的仆役。臣妾看着也觉得新奇,她们的弹唱方式跟中土很是不同,所以就留下来,想请陛下欣赏欣赏……”
“还是爱妃知我。来人,赏赐爱妃锦缎一千,一品宫装10套。首饰三套。”
首饰上来,全是邻国这些年进贡的上等珍品,尤其是那一对金镯子,本来金子不稀奇,但是,其雕工打磨却非同小可,弄成非常繁杂的花纹,还是去年的贡品。当时,一位得宠的嫔妃趁着罗迦高兴,就曾撒娇要得到,但罗迦说是国库的东西,就拒绝了。不料今日却赏赐给了林贤妃。她又妒又恨,寻思着林贤妃手段高明,自己日后是否也该去找一个美女讨好罗迦?
林贤妃又惊又喜:“谢陛下恩典。”
罗迦便说:“爱妃既然还有这么多珍藏,改日不妨设宴,朕再去宴饮。”
林贤妃更是惊喜,因为皇帝说在一个妃嫔处设宴,便意味着那一夜将是妃嫔侍寝。她讨好罗迦,为的其中之一便也是这个,现在见一举两得,岂不欣喜?
一众妃嫔见林贤妃得厚赏,无不欣羡。还有左淑妃,她仗着罗迦的宠幸,但是侍寝不过那一夜,现在见又多出来这么一群媚惑的狐狸精,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但是,她们只顾吃味,罗迦的目光却早已经陷在这些美女身上,不可自拔。
乐队响起来,果然跟中土的靡靡之音大不相同。那是一种非常蛊惑的曲调,曲风又很快,波斯歌妓们的舞步跟着节奏,越来越快。居中的女子,身材高挑,金色的头发,尤其是那一只肥臀,一扭动,简直如天空的雷电,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一边舞蹈,一边撩起身上的轻纱,顿时,里面的高耸的胸脯,便雾里看花,分外清晰。
男人当然是视觉动物,罗迦生平阅人无数,却还从未见过如此曲线丰满的尤物,顿时鼻血都要差点流出来了。
绝世尤物3
而那妖媚的波斯舞姬更是要诱惑他似的,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靠近他,一颦一笑,别说罗迦,就是身旁的一众妃嫔也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罗迦哪里还忍得住?一伸手,就将她搂在怀里。
暖风熏得游人醉,又是美酒,又是鼓乐,又是这样的情况,满屋子的女人本来只得一个丈夫,根本无法满足基本需要,空闺寂寞,现在又被这样的场景激发了情欲,可是,丈夫只有一个,其他人怎么办?众人来赴宴,本来无不是希望得到侍寝的机会,可是,往常还有被翻牌子的机会,这一次,却被林贤妃剥夺了。她们看着那波斯舞姬的目光,便一个个充满了妒意,甚至暗地里责怪林贤妃不该多事邀宠。
尤其是左淑妃,要罗迦替自己求医被拒绝已经深感委屈,又见罗迦新宠了这个舞姬,更是不爽。
罗迦抱起美人儿,正要起身,却见众人的目光,满屋子的灼热。他一愣,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仿佛自己是一块肥肉,面对着一群饥饿的狼。
就连OOXX,也变得不那么迫切和欢乐了。这本是一个皇帝最大的权利,也是天下男人最渴慕的,可是,他却觉得异常烦躁,忽然就那么无趣了。当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再“男人”,但是绝不可能同时满足这么多女人时,那种感觉是很诡异,也是很猥琐的。
罗迦忽然觉得自己很猥琐!
这是从未有过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是林贤妃识趣,赶紧站起来,笑盈盈地说:“天色不早了,陛下要安寝,臣妾等先行告退。”
“臣妾告退。”
嫔妃们陆续告退,罗迦松一口气。
怀里的美女抱着他的脖子,红唇送上,肆无忌惮地挑逗着他。罗迦却忽然失去了兴趣,觉得这一屋子的迷乱十分困惑。
但是,身子触摸到肉弹美女的香味,七分新奇,三分欲望,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抱了她就去了花厅的内室,在这里临幸了这个异域的美女。
波斯美女善魅,用尽了百般手段,伺候得罗迦心花怒放。罗迦累极,沉沉睡去。
到醒来时,已经快五更了。
可怕的禁忌之恋
花厅的琉璃分外明亮,周围有很大的广场,视野开阔。放眼看去,只见窗外一片清朗。他鼻端忽然嗅到一种奇怪的味道,很是陌生。定睛一看,方发现一具横陈的玉体,才想起昨夜的迷乱。原来,这波斯美女,身上有股狐臭,当时酒酣耳热还不察觉,现在清醒,顿觉分外不能忍受。
他赶紧披衣下床,却想起立正殿还那么遥远,立即喊一声:“来人,将她送出去。”
波斯美女惊醒,却是被驱逐,也不敢说什么,跪谢了赶紧走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狐臭的味道,罗迦推开窗子,方觉得空气稍微清新了一些。这时,忽然想起一张面孔,想起她洁白的脑门,想起自己躺在她的小床上,她就抱着膝头,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里替自己“值守”。鼻端里,仿佛还有着那少女的体香,淡淡的滋味,一缕一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入骨髓。
每一个女人侍寝后,他便总是想起这一幕,而且越想就越是急不可耐。皇帝要一个女人,那还不简单?可是,她不同,她是圣处女公主,是逃亡后的圣处女公主!就算无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自己知道!她不可亵渎!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她不属于任何男人,也不属于自己!
仿佛一件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慌意乱。比目睹波斯舞姬的丰乳肥臀更令人血脉喷张。他想起昨夜的错觉,那一群妃嫔的目光似狼群。而现在,自己就是饿狼,简直比青涩的矛头小伙子更加急切。
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难道因为她是圣处女公主,自己才更加渴望冲破禁忌的快感?
他忽然起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若是当初在山村的那些夜晚,若是还能抱住那具滑腻腻的小身子,若是换一个地方,不再是这高门深墙的皇宫……
他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刺激越是欲罢不能,忽然就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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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火中烧
她住在暖阁,跟儿子朝夕相处,不可容忍。自己无法亵渎的人,就算是儿子,当然也不成!不行,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芳菲!
近臣十分意外:“陛下,您要去哪里?”
“朕要去看太子。”
近臣吓了一跳,这么早,何故去看太子,也没听说太子病情有变化呀?
“陛下,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他一惊,才想起自己哪里是去看太子?这是妒火中烧,晕了头。何况,儿子在病中,又做得了什么?自己此去,岂不是吓着他?终究是爱儿子的心思压过了突然涌起来的妒火,强行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朕回立正殿。”
几名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走在凌晨里,一股冷风吹到脸上,方微微清醒,他却越是惶恐,拼命压抑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是,如一团刚刚露出火苗的火焰,根本无法抑制。他回去连洗漱都不曾,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御书房。
罗迦召幸波斯美女的事情,不知为何很快传到了东宫。这一日,芳菲在暖阁里梳洗。她的房间是来后才重新布置的。这是太子的地盘,他一声令下,宫女们不敢怠慢,便拿出了许多好东西,将这层院落布置得美轮美奂:古雅的花瓶,精美的青铜镜,甚至一些胭脂水粉,珍贵的玩意……整间屋子充满了少女的情调和浪漫的色彩。
芳菲在神殿时,按照惯例,屋子只能黑白二色,不能有任何其他俗世女子喜欢的东西,甚至连激发她们情思的小玩意也不能有,因为,要防止那些适龄的少女有了怀春之意便做出反抗。后来一个人生活,经济条件不好,当然也无法布置那些。
但是,少女的天性是爱美的,她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目睹那些流光溢彩的奢华,每一样,都透露出太子的风光,太子送的许多小玩意,水晶苹果之外,还有一些如意钗,镇纸、碧玉花瓶,玛瑙手镯……一个少女该有的装饰,他都尽情送来,毫不吝惜。
八卦少女
除了芳菲身上那身不可能换掉的天青色道姑长袍,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跟普通少女一致。而且,就算是道姑袍,也常常是簇新的,颜色都要蓝得分外好看一些。
她在镜前梳妆,伺候她的宫女悦榕就在旁边看她,啧啧啧地称赞:“冯姑娘,你的头发可真好看。”
她抿嘴一笑,听人称赞很是高兴。
“可是,冯姑娘,你为什么要做道姑呢?”
她扁了嘴巴,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当然不是道姑,但又不能否认。
悦榕见她不答,就转了话题,小声八卦起来:“冯姑娘,听说皇宫里来了一群妖媚的怪女人。”
悦榕才十四五岁,素无什么心机,正是少女最八卦的时候。芳菲天性质朴,当然也不知道避嫌,所以,很快就跟悦榕十分要好,悦榕一有八卦绯闻便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什么怪女人?”
“她们高鼻深目,皮肤雪白,勾魂摄魄,但是身上有股子狐臊味。”
“啊?是哪里来的?”
“听说是波斯人。冯姑娘,波斯是什么地方?”
芳菲仔细回忆自己看过的书,记起一些模糊的记载,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出产香料,美女,但是,此外,她也没有别的更多的认识了。
“听说陛下非常宠幸她,一来就让她侍寝。”
芳菲对罗迦宠幸谁,丝毫也不感兴趣。悦榕又说:“听说是林贤妃娘娘送给陛下的。”
芳菲顿时来了兴趣,或者说是警惕。她一直对林贤妃母子存着忌讳之心,他们拼命讨好罗迦,是不是要做出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事情?
她立即问:“那陛下封她什么了么?”
“倒没听说封赏波斯女子,但是,给林贤妃很大的赏赐。甚至还有传闻,说有可能立林贤妃为皇后。”
芳菲大惊失色,要是林贤妃做了皇后,那太子的日子岂不是更不好过?
她也不再和悦榕多谈,急忙去太子的寝殿。
八卦少女2
说来也奇怪,太子这些日子虽然得到芳菲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天天和太子一同起居,照料他的生活,每一道药下去,明明该好转的,却依旧没什么起色。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无论怎么留心,都没有丝毫的线索。
好在太子的气色有所好转。太子见她进来,笑道:“芳菲,你怎么每天都那么早起床?”
“因为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子吃啊,要是以前,我这个时候早就上山采药了。一般病人不会这么早来,我去采了药回来,正好给他们看病……”
太子看着她生机勃勃的脸,他的情绪也跟着生机勃勃起来,可是,芳菲习惯性地摸了他的脉搏后,却很快皱了眉头:“殿下,怎么丝毫也不见好转呢?”
“芳菲,我感觉精神好多了。”
“这也不行,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是我的诊治出了问题?”
“芳菲的医术当然不可能出现问题了。难道你没听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里能够那么快就好起来?”
芳菲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也充满了希望,服侍他喝了药后,少女的天性八卦也发作了,而且,她向来想到什么就对太子说什么,毫无遮掩,也从未想到过遮掩。
“殿下,听说林贤妃献给陛下一群波斯美女……”
太子自来沉稳,从不许东宫的女眷谈论任何宫廷里的是非,以免招祸。可是,芳菲说出来,又不一样,他丝毫也没想起阻止她,只淡淡说:“父皇宠幸美女有什么稀奇?”
“可是,他还大量赏赐林贤妃,有小道消息说,他会立林贤妃为皇后。”
太子不以为然:“这小道消息传了几年了,要立早就立了。”
“我就怕她真当了皇后,对你就更加不利了。”
“芳菲,这些话只能在这里说,对外可不能讲任何话了。”
她撅起嘴巴:“我当然知道了。我怎么会对外人讲嘛。”
太子中毒的秘密1
她的样子逗笑了他,也多了一层更新的认识。这时的芳菲,就是个寻常的少女了,完全去掉了她昔日身上的“圣处女公主”的神秘和束缚,带了那么些小性子,八卦性子。他心里隐隐是希望完全能去掉的,那神秘的身份,本来就不该属于她。也因此,更是觉得可爱,甚至小小的心动。她什么都告诉自己,她无所顾忌!就表明她彻彻底底信任自己。
又忽然想起父皇的确好些天不来东宫了,便也隐隐觉得不安。也许,芳菲的话也不全是八卦的揣测。
芳菲发现异常,是又一个半月之后了。这一天的晚餐,送的是两种粥点:猪肝粥、黑米粥。配菜,是几碟新鲜的蔬菜;然后还有她爱吃的一些肉食。太子卧病,只能吃一些调羹,汤水,但是为了让她吃好,便总是下令每顿上两套饭菜。
太子吃的是猪肝粥,她却吃的是白米饭。
她夹一筷宫廷里的肉,貌似是一种新鲜的鹿肉丝,烹调得很不错。她细嚼慢咽,觉得滋味非常美妙。就在这时,她看太子一眼,但见他捧着猪肝粥,将筷子伸向另一碗翠绿的菜肴,他相对来说,还比较喜欢这种菜肴。
她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就当他吃了这一筷蔬菜,又去喝猪肝粥时,她心里一凛,长久的疑惑,仿佛忽然炸开了一道缺口。
太子见她瞪着一碗菜发呆,有些惊讶:“芳菲,你怎么啦?你要不要吃?”他一边问,一边就夹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她面色一变,仓皇地站起来。动作太剧烈,他手一抖,一筷子菜就掉在了桌上。
太子惊讶地问:“芳菲,怎么啦?”
她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饭碗,仔细端详:“不能吃,这些东西不能吃。”
“为什么?”
她语无伦次:“中毒,你中的毒……”
“芳菲,你怎么了?这些都是最寻常的饭菜,怎么会中毒?你不是检查过的么?”
太子中毒的秘密2
“不,是毒,是毒……”她稳住心绪,看着桌子上的麦冬菜和忍冬菜,都是这个季节的野菜,开胃健脾。但是,它们和猪肝一类的动物内脏混合,却是一种剧毒。这是她早年从一本破旧的医书上看到的。本来,早就记不起了,这些日子长久地被太子的病情困扰,束手无策,现在目睹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忽然福至心灵,以往不可思议的一切,很快串联了起来。
“殿下,你知道么?这两种东西,和猪肝粥一起吃的话,就会烧心,久而久之,产生心绞痛。”
太子一惊:“怎么会?我以前也这样吃的……”
芳菲不再回答他,急忙叫了李奕进来,拿出这半月的菜单。李奕也发现事情不妙,芳菲一看菜单,果然,其中大半都没有问题,但是,每三天,必然换着口味的小菜,混合一些搅碎的牛羊肉。这些东西都没毒,而且很营养,但一混合,就会产生慢性中毒。一套一套的配合下去,太子连吃了几年,怎么会不出问题?
而且,初看是无意中的胡乱搭配,任何寻常人都会偶尔这样吃,可是,如果是有规律的话,就明显会蹊跷起来。
“李奕,这一年多,太子都是这么吃的?”
李奕哪里背得上每一顿的菜谱?谁平常会注意这个?
“御膳房里有没有记录?”
“没有!谁会去记这个?”
“御膳房都是哪些人在负责?”
“他们都是根据御医的建议,吃哪些对病人的恢复最有利,就做的饭菜。太子的饭菜是单独做的。”
这时,太子却非常肯定地说:“芳菲,我这样吃了几年了。没错,一定是这样。”他早就怀疑自己中毒,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就更加留心自己的饮食,对于许多饭菜,都记得非常清楚。
她联想起太子这两年的卧床,明明是慢性中毒,却怎么都找不出是什么毒,更找不到下毒的人,此时惊出一身冷汗:是谁?到底是谁会如此高明?
太子中毒的秘密3
到底是谁会如此高明?难怪就连罗迦也查不出来。而且,一般御医也是查不出来的。因为当时还不曾有人想到,还会有这种下毒方式。
它虽然巧妙,但是要付出的时间成本和人力物力成本,显然非同小可。
太子也惊得满头大汗,他虽然怀疑被人下毒,但因为谁都查不出来,一段时间里,还以为芳菲是诊断错了。也因此,对自己的康复不再抱任何的希望。
他惊惧地问:“芳菲,我会不会死?”
她坚定地摇头:“只要查出症结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