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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澜凝视着她,微微一笑:“无妨,本王稍候片刻就是。”

那声音浑厚磁性,笑容温柔和煦,和萧翊时那时不时的冰山脸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乔梓的脸又红了起来,垂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暗自唾弃自己:乔梓啊乔梓,你这也太没出息了。

萧承澜往里踱去,乔梓只好跟了过去,请他到厅中奉茶,只是平时的伶牙俐齿到了这个时候却一下子失了踪,她很想和这位王爷聊一聊,却想不出来说些什么才好。

“你叫什么?”

“乔梓。”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好姓,好姓。”萧承澜赞道。

乔梓趁机多看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儒雅清贵中带着英武,简直糅合了容昱墨和萧翊时的优点。“多谢王爷夸赞,奴才惭愧。”

“多大了?”

“回王爷,十七了。”

“我那侄儿向来谨慎,居然会用上你这般年轻的,也是你的本事。”萧承澜眼中一道戾色一闪而逝,语声半带讥诮。

看来这王爷和萧翊时的确不对付,乔梓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爷谬赞了,四通殿里和奴才一般年纪的有好几个,并不稀奇。”

萧承澜轻笑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半晌才止住笑声正色道:“你就不必自谦了,陛下一路都留你在车内伺候,岂是旁人能比?以后还望小公公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

乔梓赔笑道:“王爷叫我小乔子就好。陛下面前,奴才万万不敢妄言。”

萧承澜顿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双眸斜睨:“本王和你开玩笑呢,瞧你怕成这样。”

乔梓摸了摸鼻尖,尴尬地道:“奴才胆小,王爷莫要吓我。”

“瞧你这模样,的确眉清目秀甚是可人,”萧承澜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颇为遗憾地道,“不知怎的,本王看了也甚为欢喜,要不是陛下亲随,我还真想向陛下要了人回府呢。”

他一边喝茶,一边和乔梓说话,乔梓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想一句回一句,很是吃力,幸好,没一会儿他便不再提萧翊时了,而是聊起说了一些京城和阳安山的趣闻,话题轻松自在了起来。

一开始那个古怪而狠戾的萧承澜仿佛就是乔梓的幻觉,随着那日头渐渐西斜而消失无踪;此时的萧承澜和乔梓心目中曾经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语声温柔,意态风流,偶尔凝神看人的时候,那目光专注而幽深,仿佛情意绵绵得能将人的心都看化了。

乔梓忍不住心头又一阵小鹿乱撞,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她这才恍然惊醒——萧翊时正站在厅门前看着他们俩。

萧承澜立刻上前见礼,叔侄俩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约了明日的时间,萧承澜便告辞而去。

应珞早就备好了便服,替萧翊时换下了那身黑衣龙袍,递上了帕子让他稍作擦洗,马德在外面唤人传膳,乔梓乐不颠颠地跟了过去,准备为萧翊时布菜。

萧翊时面沉似水,连理都没理乔梓,浑身上下好像拢在一层阴云之中。乔梓这才觉出几分不对来,噤声站在他身后不敢吭声了。

“你和他聊了什么?”半晌,萧翊时终于发了话。

乔梓立刻一五一十地把两个人的对话大致都说了一遍。

萧翊时的脸色稍霁:“你以后离他远些,这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相与的。”

乔梓心里暗自腹诽:还能有谁比你难相处的?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心里念叨什么?”萧翊时仿佛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朕好心提醒你,朕的这位皇叔厉害着呢,小心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陛下放心,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就算岳王殿下是神仙下凡,奴才也不可能被他迷惑。”乔梓大义凛然地表忠心。

萧翊时倏地抬起头来:“真心话?”

“比真金还真!”乔梓有些心虚,嘴上却毫不迟疑地回答。

萧翊时盯着她,嘴角缓缓地上扬,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轻浅的笑容冲淡了他脸上的冷峻,在灯光的渲染下,仿佛一张网,将乔梓的心脏细细密密地包裹了起来。

乔梓猝然捂住了心口,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对着萧承澜芳心萌动,现在居然对萧翊时起了色心!这一定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怪只怪这些人都集合了俊男美女的优点,让人难以把持,萧翊时要是能多笑笑,只怕满京城的女子都会为了他疯狂了吧。

“怎么了?心口疼?”萧翊时诧异地问。

乔梓摇了摇头,笑着道:“奴才还等着明日看陛下猎场上的英姿呢,关键时候,身上哪样东西敢掉链子?”

萧翊时心头大喜,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轻斥:“就知道油嘴滑舌。”

圣心大悦,乔梓伺候晚膳十分顺畅,末了领了一碗红豆沙羹的赏,心满意足地告别萧翊时。

这行宫的规模虽不能和京城皇宫相比,但精致的程度几乎和皇宫不相上下,时值初春,花影疏斜,月色下的小径分外诗情画意。

路旁有人走了过来,乔梓没留神差点一头撞了上去,连忙赔礼道:“对不住没瞧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这人正是和她略有过节的内常侍唐庭礼唐公公。

唐庭礼停住了脚步叫了她一声:“小乔子。”

乔梓恭谨地一躬身回道:“唐公公好。”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诡异。

乔梓只好往旁边一让:“唐公公你先请。”

唐庭礼却没动,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悠悠地道:“静心殿的假山,空闲了好一段时日了。”

第27章

乔梓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置信地看向唐庭礼:“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庭礼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森,“我比你年长几岁,有句话要提点你,人哪,忘了啥都不能忘了根本。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看着他瘦高的背影,乔梓的脑中嗡嗡作响,她紧追了两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冷宫中有三四处殿阁,其中的静心殿就是乔梓常去的那个,假山是她传递消息的所在。

唐庭礼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就是接收消息的人?又或者他是那人安插在宫中的另一条眼线?

她一路浑浑噩噩地回了住处,幸好是在行宫,跟过来伺候的人不多,马德给她弄了一个单人的小间,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眼角有点发涩,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确已经好久没有去冷宫的假山了,萧翊时已经发了话,再让他碰到一次就算是舌粲莲花也没用了,他不是傻瓜,肯定会怀疑。

这些日子过得惬意舒适,她几乎都快要忘了,她只是一个如履薄冰的假太监,只是个被派到后宫中的细作,她的弟弟还被当做人质拿捏在别人手里。

当初她和弟弟死里逃生,身无分文,靠变卖着身上的几件首饰勉强过了一阵子,乔楠铁了心要报这血海深仇,说是要北上入京师,找父王的一些故交好友面见圣上喊冤;而她却认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保住小命生存下来为上,两姐弟为此起了争执。

还没等他们北上,那些变卖的首饰便引来了官兵追杀,就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名叫成青的人奉命救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一座漂亮的府邸,好吃好喝供养了起来。

府邸中有好些形形色色的人,年长年幼都有,大部分都像他们一样,濒临绝境被成青的主人所救,整日习武学文,整日都想着报仇雪恨。

乔楠在那里耳濡目染,更是坚定了要报仇的信心,乔梓却整日里忧心忡忡琢磨着要离开,她总觉的成青和他的主人并不单纯,肯定另有图谋。

终于有一日,她的担忧成真,乔楠告诉她,他要入宫做太监,刺探宫情,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那日正值夏夜,两姐弟大吵了一架,却都无法说服对方,到了最后只能抱头痛哭。

“姐姐,我受不了,凭什么害我们的人能高枕无忧?凭什么我们要隐姓埋名终日躲藏?父亲姨娘还有那么多亲人,他们都死得好冤,我每晚都能听见他们在地底下哭声,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那仇家逍遥法外!”

“你疯了!你成了太监,那你怎么成家立业?我将来的小侄子小侄女呢?你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姐姐,我…没有别的法子,恩人说了,有可能害我们的几个人,来头都很大,这是个机会,我如果不抓住,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

“一派胡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姐姐,你摸着心口说心里话,十年以后,你还会想要报仇吗…我看你现在都已经要把父王忘了…”

她哑口无言,的确,她到这个世界时日不多,虽然和家人感情深厚,但要让她撇了性命去报仇,她没有这个念头,可乔楠和她相依为命了这么久,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了一个太监!

后来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出乎意料,她把乔楠打晕了绑了起来,自己找到了成青,去见了那个神秘的恩人。

那天正下着淅沥沥的小雨,那间竹屋在雨中幽雅别致,散发着浅浅的幽香。

屋里十分干净,她跪坐在地上,静静地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里屋用布帘遮挡,从布帘下,她只能看到恩人宽大的衣衫下摆,还有偶尔一见脚上的白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脏了鞋子。

恩人一句话都没说,整间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乔楠古板刚正,而她灵活机变。

乔楠不会低声下气,而她能屈能伸。

“你花了这么大心思,不可能只为了替平南王府报仇,乔楠若是知道你最后的目的,他是不可能会答应替你做事,而我却不一样,谁做皇帝和我一点儿都不相干,我只求我和乔楠平安。所以,我替乔楠去,你放心,一定比乔楠物有所值。”

她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侃侃而言,分析利弊,屏息盼着那人能改变主意,放弃让乔楠入宫当太监的念头。

末了那人好像笑了,和成青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没一会儿成青便一板一眼地复述着他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的话。

“有胆魄,有见识,有意思,既然你都敢这样说,主人就算图个乐子,准了。乔楠留在此处,主人会替你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你要是能助主人一臂之力,主人保你和乔楠平安,要是无功而返,主人也不会迁怒与你,只是有一条,你不能犯了主人的忌讳,若是有什么恩将仇报的异心,那就别怪主人不客气了。”

那人让成青戏谑地和乔梓约定了三条,若是有朝一日满足了其中之一,她便可以回来,报仇雪恨的事情也可以包在那人身上。

她在宫里五年无人能察觉她的女儿身。

成了内侍府大总管助他们成事。

恩人入主皇宫江山易主。

这三条条条都难如登山,相比起来,还是第一条稍微容易一点,她打定主意说什么都要混上五年。

那会儿宫变的时候,她几乎以为是那人真的事成了,也怀疑过萧翊时是不是就是那意图谋朝篡位之人,只是后来知道和萧翊时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她便笃定了,萧翊时不可能就是那人。

可现在怎么办?

那时候答应那人入宫做他的细作,是因为她对那昏君半点好感皆无,而现在的萧翊时,虽然有时候霸道、蛮横、阴晴不定,可大多数时候对她是不错的,甚至算是有些纵容,她怎么能做出伤害他背叛他的事情来!

还有萧铎、容昱墨和顾青衣,她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愿为了大晋和百姓的未来抛头洒血的忠臣良将,她又怎么能背叛他们?

乔梓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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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号角声声,旌旗招展。

侍卫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萧铎手下的禁卫军也神采焕发。

萧翊时今日未穿龙袍,他身披玄金盔甲,胯下一匹黑马,身后则是特质的箭壶和金箭,整个人好像一把即将出窍的青锋宝剑,锋锐而凌厉。

他的目光往旁边扫去,萧翊川、容昱墨等一些文臣都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萧承澜早就已经候在围猎台前,和昨日一样,依然是那身白衣,隽秀有余,煞气不足。

他略带矜持地朝着身侧的乔梓看了过去,满心以为能看到一道崇敬仰慕的目光,哪想到乔梓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脚下的石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小乔子。”萧翊时叫了她一声,想要唤起她的注意。

乔梓迅速地抬起头来:“陛下有何吩咐?”

她的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萧翊时有些纳闷,“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吗?”

“是,可能有点认床。”乔梓勉强一笑,显然有些魂不守舍。

萧翊时有点想看到她的小兔牙,不假思索地道:“喜欢什么?朕猎来送你一个。”

乔梓摇了摇头:“不用,等会儿陛下去打猎的时候,奴才自己找个地方玩玩就好了。”

萧翊时很是意外,前几日还兴奋着要抓兔子打老鹰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样?“那别到处乱跑,小心点。”

乔梓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唐庭礼的踪影,可不知怎么的,她还是觉得心慌慌的,再三叮嘱道:“陛下你也要小心。”

萧锴在旁边嗤笑了一声,萧翊时却略感舒心,傲然道:“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这小小的猎场还能困得住朕?”

一声锣响,近百人吼叫着冲向猎场,萧承澜带了约莫二十来个亲卫,秉承君臣之礼,等萧翊时入了猎场后这才往里疾驰而去。

乔梓心烦意乱,在不远处找了块巨石坐了下来,手托着腮发呆。

“你这奴才,陪着小王一起进去玩玩。”

乔梓抬眼一看,是萧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萧翊川的身旁溜了过来,颐指气使地喝道。

她怎么会去淌这种浑水,要是萧秉出了什么事,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小寿王殿下,奴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叫奴才也没用啊。”

“你去替我把那匹小马驹牵来,我有师傅教我骑马射箭,抓只兔子不在话下,”萧秉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听着里面的呼喝声心痒难耐,“我看陛下这么宠你,你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吧?”

小小年纪居然也会激将法,乔梓有些好笑,断然摇头:“奴才没这本事。”

“你!”萧秉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就要发火,可不知怎的,忽然便垂下头来玩弄着手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秉儿,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萧翊川急匆匆地过来了。

“没什么,皇叔,是不是我做什么,陛下都会不高兴?为什么我想去打个兔子,陛下也不准呢?”萧秉的眼圈泛红,和刚才那小霸王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会呢?陛下只是怕你有危险,你才刚过十岁。”萧翊川温言劝道。

“我就在附近玩玩,皇叔要是不放心就让几个侍卫跟着我,让我骑骑我的小马驹吧,反正陛下不在,我一会儿就回。”萧秉渴望地看着他。

萧翊川犹豫了片刻,终于应允。

乔梓本能地觉得不妥,可在两位王爷面前,她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好看着一队侍卫护着萧秉进了林子。

和里面的一片人呼马鸣的热闹劲儿不同,外面一片静谧,容昱墨和顾青衣在亭子里下起棋来,几名交好的文臣在谈诗论文,萧翊川则烹茶小憩。

乔梓定定地看了片刻,打起了精神,就算是她是细作又怎么样,和以前一样,弄点无关痛痒的消息敷衍他们就好,要是逼得狠了,她就回西华门洒扫,只要离萧翊时远远的,那她就不会接触到什么机密,也就谈不上背叛了。

只是…只是不能每天跟在萧翊时身旁了。

心情好像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面渐渐地震动了起来,尘土飞扬,一阵呼喝声传来,隐隐可见萧翊时的侍卫队朝着这边疾驰了过来。

第28章

雕弓写明月,

骏马疑流电。

为首的萧翊时一骑绝尘,策马扬鞭,而那匹黑马长鬃飞扬,四蹄飞腾,俊美得仿如天神一般。

乔梓的心口又不听话地怦怦乱跳了起来。

萧翊时一勒缰绳,在亭子前站定了,里面等候的人都迎了上来,乐呵呵地恭维着,什么“陛下英姿勃发,不愧是北地之鹰”,“陛下满载而归,今晚大伙儿都有口福了”云云。

乔梓终于活过来了,奋勇挤到跟前,点着马背上挂着的猎物不时发出惊叹声。

萧翊时很是享受这崇拜的眼神,他跳下马来,随从的侍卫们过来把猎物一一放在了地上。

“过来。”

乔梓乐不颠颠地走到他身旁,不甘落后地拍起马屁:“陛下真是真龙下凡,所向披靡,凡间的猎物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萧翊时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来,乔梓一瞧,差点没蹦了起来:“兔子!雪兔!”

那雪兔被闷在怀里,支棱着一双浅黑色的耳尖,看起来有些傻愣愣的,乔梓接过来抱在怀里,抚摸着那柔软的兔毛,心花怒放。

“晚上烤了兔肉吃。”萧翊时板着脸道。

乔梓护着兔子一闪身,警惕地道:“陛下,这兔子还太小了,请恩准奴才替陛下将养一阵,肥了再烤也不迟。”

“准了。”萧翊时强压着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

他环顾四周道:“怎么,皇叔还没回来吗?”

“禀陛下,岳王殿下就在后头,应该马上就到。”

还没等侍卫的话说完,马蹄声又响了起来,有人从林子里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小寿王殿下他…他从马上摔下来了!”

萧秉从马上摔下,幸得身旁的侍卫乃是萧锴所派暗中护卫的高手,经他奋力一救,萧秉性命尚存,只是左臂被矮枝贯穿,左腿骨折,抬出来时还是昏迷不醒中。

寿王府上的那匹小马驹已被侍卫击毙,从马掌中搜出了一枚细如毫毛的金针,那金针藏得隐蔽,行走中渐渐嵌入马蹄,以至于小马驹负痛将萧秉颠下。

马僮被发现时已经上吊死在了树丛中,到底是谁主谋,死无对证。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大家再也没有兴致继续围猎,当日下午,萧翊时便下令回宫。

回程时,萧翊川陪着萧秉一直呆在马车里,乔梓奉萧翊时之命带了一些壮骨滋补的药物前去探望,太医已经进来瞧过了,手上和腿上都上了板子,人还在昏睡中,不时地说着胡话。

“别杀我…皇叔…别杀我…”

萧翊川坐在旁边,脸色惨白,呼吸声中带着异音,乔梓担心他犯病,连连劝慰:“王爷,小孩子的筋骨恢复得快,过几月又是活蹦乱跳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小心自己的身子。”

“要是我…不让他去就好了…”萧翊川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为什么…连一个十岁稚儿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