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道:“……”

当天晚上杀青宴,执行导演终于有了最后的放纵机会,拉着向歌死活也不撒手,于是几个人最终真的从宴会厅一路刚到了烧烤摊,开始第二波战斗。

战争的最后,向歌淡定的啃着烤面包片,听执行导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她讲述他惨绝人寰的悲催情史。

直到后半夜,副导和季然两个人才把人拖回酒店,上电梯的时候执行导演还在抱着季然哭着说宝宝你别离开我。

向歌叫了两串烤鸡翅打包,还拎了一听啤酒,靠在电梯旁边咯咯笑。

喝醉的人好像体重会奇异地比平时重上很多,季然累得气喘吁吁,一边费力的扶着人,几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对酒精完全免疫体质?”

“女生是这样的,”向歌舔了舔唇角,慢悠悠的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一瓶啤酒就会醉,喜欢的人不在,三斤白酒不眨眼。”

季然了然垂了垂眼,笑了一下,没说话。

向歌侧眼看着他笑了笑,电梯到楼层停下,她人走出电梯,拎着烤鸡翅的手摆了摆,没回头:“很高兴认识你啊,季老师。”

刷开房间门,向歌靠着门板干呕了一下,低低哀嚎了一声。

怎么可能对酒精完全免疫啊,一晚上没闲着了!又不是酒桶!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又呕了两下,晃了晃脑袋,人进屋坐进沙发里,冰凉的啤酒罐贴上有点发热的脖颈,掏出手机给周行衍发短信。

已经是后半夜,他肯定早就睡了,向歌也没考虑过他回不回这个问题,侧着头眯着眼,动作有点迟缓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在键盘上。

点击,发送,看着信息过去,向歌直接把手机丢在一边,抱着靠枕睡着。

向歌让宫茉订了第二天上午的机票,早上七点多,宫茉就直接进来叫人。

向歌没睡几个小时,人还躺在沙发里,身上放着罐没拉开的啤酒,头顶塑料袋里还装着鸡翅,妆都没卸。

宫茉嫌弃的皱了皱眉,一个靠枕拍上去。

向歌“啊”的一声,蹬了两下腿,手臂缓慢地抬起,手指拽着脸上的靠枕,拉下来。

眼没睁开,只眉毛皱着。

茶几上的手机刚好震了两下,向歌迷迷糊糊摸过去,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不情不愿的睁开一条缝。

【周行衍:?】

向歌:?

大脑反应了两分钟,意识回笼,她抬眼扫了一下前面发的内容,紧闭的另一只眼睁开了。

她昨天发了个什么来着?

【行行,你什么时候给我草。】

“……”

向歌沉默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看向旁边的宫茉:“退票。”

宫茉:“?”

向歌绝望的捂住脸:“我没脸回去了,退票。”

宫茉:“……”

向歌在酒店房间地毯上嚎着滚了三圈,最终认命的爬起来滚进了浴室,卸妆洗澡,出来以后又重新做回了人。

她人出来,宫茉已经把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最后把行李装好确认,提前到了机场。

向歌提前杀青回来的事情没跟周行衍说,原本是打算等到了给他个惊喜,结果昨天她一条短信发出去,完全没有打电话给他的勇气了。

向歌深吸口气,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把这个困扰了她很久的事情解决了。

不然交给周行衍,他可能会等到两个人领证。

她昨天晚上几乎天亮才睡,今天又一早起来去机场,再加上三个月的地狱般白远道式军训,此时已经困得只想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睡到晚上,下了飞机一进门,她直接把箱子拖回房间。

利落冲了个澡,向歌也懒得再去开行李箱翻睡衣,随手抓起周行衍叠在床尾的睡衣套上,毫无压力的窝进了他的被窝,抱着他的枕头蹭了蹭,心满意足的定了个闹钟,睡觉。

周行衍三天前,接到了大学室友林修然的电话。

他大学的时候四人寝,除了梁盛西以外两个人都是外地的,不在一个城市,大家又都很忙,毕业以后同学聚会都很难看见。

所以在林修然说他三天后出差会呆两天的时候,沉寂已久的群瞬间热闹了。

寝室四人三个工作,只有陶远还在读书,一身的青春活力学生气丝毫没被变态的课业量摧毁,语音的语气里听着都像在蹦跳。

周行衍当时值班,只看他们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放在办公室了,等再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聚的地点就从某某某酒店变成了他家。

梁盛西还在那里娘炮似的敷着面膜笑:“阿衍家好啊,阿衍家大,而且他自己住,事情随便搞的。”

陶远:“没有女朋友的周医生,漫漫长夜兄弟们来陪你度过啊,开心吗?”

梁盛西怪笑了两声,没说话。

于是晚上一下班,梁盛西直接抓着周行衍走人,陶远学校在临市,开车过来去机场接了林修然已经往他家走。

等周行衍到,陶远已经在他家小区楼下绕了三圈。

陶远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穿着件花里胡哨设计感十足的长外套,看起来像是设计院的学生。

梁盛西一看见他就笑了:“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医学博士都变成你这样,这个世界会增加多少病痛。”

陶远踹了他一脚:“我在实验室每天对着一堆白都快变成色盲了,还不让我穿鲜艳点吗?”

梁盛西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我的意思是,奔三的人了,希望你能成熟点。”

周行衍按开电梯,无情拆穿他:“你跟我哭着喊着不要去相亲的时候我也没看你成熟到哪去了。”

几个人大学的时候来过周行衍家几次,周行衍一开门,陶远第二个进去,哇啊哇的扫了一圈:“你们家重新装修了啊,阿衍。”

周行衍家里很少来这么多人,进卧室去给他们拿拖鞋,边应了一声:“嗯,毕业的时候——”他推开门,顿住了。

向歌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手高高举着床头的台灯,错愕的看着他。

周行衍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三秒,人走进去,关上门,没说话。

向歌低低“啊”了一声,嘴巴合上,仰头看着他走到床边来,有点懵:“我刚刚好像听到不认识的声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周行衍还是没说话。

向歌一脸惊魂未定的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

周行衍直接俯下身,扣着她后脑吻下去。

向歌手里的台灯放下了,掌心撑着床面,费力地仰着头。

他力气用得有点大,按着她脑后一点点向上,动作不温柔侵占她口腔中每一寸软肉。

向歌舌尖发麻,痛的往回缩,低低呜了声,小小挣了一下,抬手去推他。

周行衍完全不为所动,单手抓住她抵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手腕,拉开,像只吸血鬼一样含着她舌尖咬。

直到卧室门再次被打开。

陶远把着门把手站在门口,大咧咧扯着嗓子:“阿衍,你拿个拖鞋怎——”

周行衍终于抬起头来,单手扣着向歌脑袋直接按进怀里,身子倾了倾,把她挡住,才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的驱逐意味十分明显。

“……”

陶远淡定关上了门,对着门板闭了闭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周行衍:滚。

陶远:兄弟不如狗啊。

第56章 快乐

等人出去, 关门声传来,向歌才把脑袋抬起来。

向歌被他憋得大口喘息, 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他还抓着她手腕的手背上。

“你是小狗啊, 上来就啃我!”

周行衍站在床边垂着头看她,松了手:“怎么回来了?”

向歌气匀过来, 抬手擦了擦嘴巴, 瞪他:“你不希望我回来啊?”

周行衍掌心撑着床面再次俯下身去,含着她下唇磨了磨:“你没提前告诉我。”

向歌想说本来打算告诉你的, 但是昨天晚上那条短信发完了没脸回消息了。

她舔了下唇角,晃悠着脑袋身子往后蹭了一点。

周行衍却直起身来, 歪了下头, 表情带上了点儿了然:“所以你昨天晚上的那条短信就是“我要回来了”的意思?”

向歌干脆豁出去, 舌尖卷起,舔了舔上牙堂,斜睨他一眼道:“是“我要回来了, 你做好准备被我睡”的意思。”

周行衍垂着眼睫,低低笑了声:“行, 那我准备准备。”

向歌懒洋洋地白他一眼,人重新倒回在床上,脑袋刚碰到枕头, 又扑腾着爬起来,跪坐在床上身子往前倾了倾:“你把谁领回家里来了?”

“大学室友,”周行衍抓着她后脑,人又要贴上来, 向歌诶了一声:“你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

“嗯,让他们等着。”他低声。

向歌笑着把他推开了:“你怎么这样啊。”

周行衍啧了下,缓慢的直起身来,拉过她放在旁边的行李箱,放倒,打开,从里面随便抽了件衣服出来,递给她,“去洗个脸,把衣服换了。”

向歌唔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摊开来看了一眼,摇摇头:“这件不行啊。”

周行衍挑眉:“随便穿一件。”

向歌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在你大学室友面前露面,形象必须是完美的。”

周行衍抬眼看她,视线从额头眉眼鼻梁下巴尖到睡衣领口露出的脖颈锁骨,点点头:“你怎么都很完美,去吧。”

向歌露出了一个被取悦到了的表情,抛了个媚眼过去,跳下床进了洗手间。

后来向歌还是自己挑了件宽松款的衬衫换上,把周行衍给她拿的线衫嫌弃地丢在了一边,出门之前还扯着周行衍的手:“你室友的性格和你比起来怎么样,好相处吗?”

周行衍想了想,很认真地回到:“还是我性格比较好。”

向歌啊了一声,牙齿咬合了两下,声音清脆:“那你室友的性格也太烂了吧。”

周行衍敲了敲她脑袋,压开门把扯着人出去。

客厅里梁盛西坐在沙发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素颜什么样?我不知道啊。”

陶远正对着卧室门坐,看见人出来,嘴巴闭上了。

梁盛西两只手臂抬起来,在面前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两下:“但是那个气质,那个脸,就跟聊斋里聂小倩似的。”

周行衍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听着,人没动了。

向歌歪了下脑袋,往沙发那边走了两步。

她刻意放轻了步子,羊毛拖鞋踩在地面上,安静无声。

走到沙发后,她倾身向前,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声音又轻又柔:“梁盛西哥哥,我不姓聂呢。”

梁盛西吓得一哆嗦,猛地回过头来,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向歌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

梁盛西长长的出了口气,摇了摇头:“妖精妹妹,你和周医生学坏了。”

陶远进卧室想起来看的时候这位金屋小阿娇的脑袋已经被周行衍按进怀里了,此时在客厅明晃晃的灯光下,忍不住哇靠了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朝向歌伸出手来:“弟妹,你好,我叫陶远,是你这个不把兄弟当人看的男朋友的兄弟。”

向歌被逗得想笑,和他握了握手,周行衍走过来丢了两双拖鞋过去,扯着向歌在沙发上坐下。

陶远人也坐下,双手交叠托在下颚,高深莫测的看着向歌:“妹妹,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周行衍冷淡的斜了他一眼,顺手把手边抱枕丢过去砸在他脸上。

刚好林修然从厨房里出来,弯着眼看着他们:“有没有忌口?”

林修然家里做餐饮,一手菜烧的好吃到人神共愤,周行衍从一个连蛋炒饭都弄不好的周少爷到基本上各式菜样都会弄一点的周大厨的转变,林修然功不可没。

陶远和梁盛西曾经达成一致,假如自己是个女的,首选林修然这种男人做男朋友。

而周行衍,占了绝对不能要选手名单第一名,并且这个名单没有第二。

两个会烧饭的在厨房里忙,三个等吃的坐在餐桌前聊天,菜弄的差不多,梁盛西和陶远下去买酒。

向歌昨晚本来就喝到了快天亮,今天一整天也只吃了份机餐,此时胃还不太舒服,看到酒上桌,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

所有人动作都停住了,陶远嘴巴张了张,啊了一声,没说出话来。

一片寂静中,其余三人面无表情的看向周行衍。

向歌觉得自己应该少数服从多数,也扭过头去看他。

“……”

周行衍抬了抬眼,瞥她:“你也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啊。”向歌很快接到。

“……”

陶远和梁盛西齐刷刷地收回视线,统一端起酒杯,碰杯,一声脆响:“阿远,单身快乐。”

陶远面无表情:“祝你快乐。”

“你比我快乐。”

“去你妈的啊,老子不想快乐。”

几个人好久没见,气氛嗨的不行,梁盛西一瓶啤酒后脸已经红了,单手挂在旁边陶远的脖子上,晃着手指神秘莫测的和向歌说:“阿远在我们四个里,是酒皇。”

陶远此时花外套已经脱了,露出里面黑色T恤,上面金色骷髅刺绣,看上去就非常朋克,非常怀沈,非常夜店小王子。

向歌欣慰着原来他们寝室也有个酒量好的,十分钟后,陶远干掉了第三瓶,直接一头扎在了桌子上,哐当一声。

而后又抬起头来,哭着大吼:“德玛西亚!!”

“……”

向歌目瞪口呆。

周行衍去了洗手间,林修然看着旁边两个人勾肩搭背的醉在一起跑骚话笑出声来,抽了根烟叼着,没点。

向歌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林修然做了个手势:“我去阳台?”

向歌眨眨眼:“没事。”

林修然身子往前倾了倾,随手把烟盒递到她面前,抬了一根出来。

向歌抽出来,红唇咬着,又接过他递过来的火机,道了谢,动作十分娴熟的点燃。

刚点着,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就从她后方伸过来,指腹贴着她唇瓣,捏着烟嘴抽出来。

向歌“啊”了一声,抬起眼来。

周行衍手里捏着烟,黑眼眯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向歌坐着的是背对着洗手间的位置,没看到他走过来,但是林修然是看得见的。

她哀怨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此人笑得肩膀直抖,站起身来,一手拽着还在大吼“老子这波绕后可以完美开团”的梁盛西和开始疯狂吐槽导师教授是变态的陶远往门口走:“我带他们俩回去。”

周行衍嗯了一声,走到门口,看着他们踢踢踏踏穿上鞋,向歌帮忙开了门,把人送到电梯口,才回来。

周行衍站在门口,手里的香烟燃到一半,顶端火星一样的一点点红光,明明灭灭。

向歌眨巴着眼看着他,讨好似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周行衍指肚捏着烟捻了捻,声音低淡:“长本事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