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并不紧张的氛围,却因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而让人本能地戒备和紧张起来。

郑意眠被梁寓扶着,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还有几个到我?”

梁寓可能说了话,但她没听到。

就这么被扶着慢慢往前走,到后面,郑意眠已经不知道拉着她的究竟是谁了。

走了大约三分钟,身边的人撤离。

郑意眠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慢慢地思索道,应该过一会儿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吧。她会被人带着去嗅其他人么?还是会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纸,记录他们的味道之后,再让她进行选择?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接应她。

手上绑着的绳子很松,郑意眠只是抬了抬手,绳子就摇摇晃晃地从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觉得奇怪,又觉得环境有点不太对,像是站在外面,还有迎面而来的阵阵冷风。

也许这个活动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

她尝试着迈动步伐,往前探寻地走了两步,双手往前摸索。

没反应过来的下一刻,有手指顺着她指缝钻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内,来人压过来,侧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她闭着眼,在他的气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来自这个城市馈赠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脸颊,融化,冰冰凉凉,混着树叶和青草的香气。

耳机顺着头发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开她脑后的束带。

郑意眠睁开眼,微黄的小绒灯成行成列,挂在树枝上,时而亮起,时而隐没在层叠的树叶后。

她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这时候视线内的一切本该昏暗,但却因为挂了无数串暖灯,而把这一处映得清晰起来。

他们背影交融,混于一处。

而围起来的这一块空地的正中心,摆着一块蛋糕,蛋糕上燃着明黄色的蜡烛,烛光在风中绰约地晃动。

郑意眠指了指蜡烛:“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写的是十八。”

“我知道,”梁寓轻笑,“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十八,永远是少女。”

郑意眠环视周遭,最终,轻声问:“做这些很麻烦的吧?”

灯、场景、布置、蛋糕,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是啊,真的好麻烦,”他垂眸,声音缱绻,居然有点诱哄和撒娇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奖励一下吧。”

她噙笑,正准备夸夸他,但下一秒,就听他答一句“好”,然后俯身,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郑意眠还来不及收口,维持着要说话的动作,唇还张着,他舌尖一路畅通无阻地探入,勾过她濡湿的舌尖,吮住。

她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他轻轻地含住,而后一寸寸轻柔噬咬。

郑意眠脊背发麻,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手臂收拢,揽住他的脖子。

梁寓掀开眼睑,见她眼睛闭着,眼皮轻颤,忍不住埋在她颈窝里轻声笑。

郑意眠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么啊你…”

他不说话,感觉到她身上柔顺又舒服的香味,没办法撤离,就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却又不知餮足。

不过多久,郑意眠感觉到不对劲了。

脖子上一疼,又一涨,细腻的皮肤很容易感受到他牙齿和唇的的攻占。

半晌,梁寓挪开脑袋。

郑意眠低头一看,当即捂住肩,涨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梁寓!”

“嗯,”他懒懒散散答,“我在。”

“在什么在呀你,”郑意眠咬唇,眉头拧起来,“你…你怎么能在这里…我穿衣服怎么办?!”

“特意选了个看不到的位置,”他还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领子,“你看,这不就看不到了?”

郑意眠:?

“那我应该夸你很厉害?”

他眉一挑,承让道:“一般厉害吧。”

郑意眠一时语塞,被他气笑。

梁寓往前一步,气息逐渐逼近:“这边也来一个…好不好?”

话音刚落,似乎碰到从哪儿来的巡视的人,手电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过来。

“里面的人,干嘛呢?!”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叫喊,几乎未过思考,郑意眠拉着梁寓就往前飞奔:“快跑。”

郑意眠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梁寓在后面哭笑不得地跟着。

跑到体力不支,郑意眠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人…人没跟过来吧…”

“没,”梁寓笑着给她理理头发,“不过就算跟过来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心里没有鬼,就…”

他话没说话,郑意眠惴惴地打断。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头略抬,下垂眼无辜又后怕。

“我们刚刚那个样子…算没鬼吗?”

梁寓顿了一顿,而后,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我们刚刚…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大棉衣日报:震惊!我和男朋友竟然在树林里做这种事!

梁寓:…什么事?

第50章 五十条鱼

当晚回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梁寓送她到小区楼底下, 郑意眠下车, 接起母亲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嗯…我下车了, 马上到家了。我知道了, 底下人很多, 够安全了。”

电话最后, 母亲让她在楼底下的超市带包盐回来。

买完东西,郑意眠走进独栋的单元, 摁亮电梯按钮。

在电梯里,她心虚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又缠了一道, 略微抬起下颌,透过镜子往自己围巾里窥伺,确定往里只能看到一团漆黑, 完全看不到梁寓的“杰作”了, 她才复又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围巾。

想了想, 把最后垂在胸前的两段柔软捻起来打了个结。

全副武装后, 电梯门打开。

郑意眠站在门口, 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

两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她回来, 郑母随口问了句:“去哪儿玩了?”

“参加活动去了, ”郑意眠把买好的盐放在桌上,一半脸埋在围巾里,低声糯糯道, “盐我放这里了,先进房间了。”

“赶快弄完去洗个澡,洗完澡妈妈好洗衣服。”

“嗯。”她答应了声,趿着拖鞋以最快速度进了房间。

门关上。

长吁一口气。

她现在都还没说梁寓的事儿,打算等过一段时间感情稳定下来,时间久一点再说。这样他们问起来的话,她也有底气一点。

脱下围巾,郑意眠发现林盏发来一个视频通话。

她接起来,把手机架在书上:“怎么了?”

林盏兴致勃勃:“我刚刚看到…”

话戛然而止,林盏看着视频里的她,沉默了。

郑意眠:“怎么了?”

林盏咳嗽一声:“现在是冬天吧?”

郑意眠:“是啊。”

“冬天没有蚊子吧?”

“没有呀,”郑意眠偏头,“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林盏伸出手指,指指她,斟酌着说:“那你脖子上那个,是啥玩意儿?”

“…”

郑意眠拢了拢衣领,立刻改口:“我后悔了,我觉得冬天应该也是有蚊子存在的。”

林盏摸摸鼻子,明显不信,揶揄她:“巨型公蚊子是吧?”

语毕,伸手往更高处比了比,一脸正经:“跟人一样高,还会说话的公蚊子,没想到一个包蛰得这么红这么大。”

“够了啊你,”郑意眠脸一红,鼓起嘴,声音糯糯怯怯的,“你非要这么拆穿我吗?”

“诶,那不能怪我啊,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怎么不告诉我!”林盏晃着脑袋,“谁啊谁啊,是梁寓吗?”

郑意眠点头:“不是不告诉你,是没有机会,然后我又给忙忘了…每次想着下次告诉你,下次就忘了。”

林盏跟她打探了好一会儿有关梁寓的事,这才道:“我还有个事挺好奇,你以后不如帮我问问?”

郑意眠:“什么?”

“梁寓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你吗?”林盏也还惦记着这事儿,“孙宏之前不是说,如果梁寓暗恋你,他直播铁锅炖自己?”

郑意眠沉默片刻,道:“那他可能…真的要炖自己了。”

林盏眼睛倏地一下亮了:“那就好,你先别告诉他,等我筹备一下。”

“筹备什么?”

“直播啊。”

///

第二天见面,梁寓似有所感,伸手拨开郑意眠衣领。

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居然这么红?”

郑意眠气呼呼地拢起领子:“这还是睡了一晚的,昨晚更红。”

他耸耸肩,虽是道歉,却连一点忏悔的语气都没有:“是我昨晚不分轻重力道太大,对不住了。”

她皮肤白,跟刚出炉的小蛋糕似的,软软一滩,好像顷刻就能融化。

本来只是想逗她玩玩,也没想到没收敛住。

“一点诚意都没有,”郑意眠皱了皱鼻子,“走吧,陪我去买东西。”

梁寓跟着她的脚步往不远处的店面走去:“买什么?”

“遮瑕膏。”

推门走进商场,看郑意眠站在专柜前,梁寓低头问她:“遮瑕膏是什么?”

柜姐倒是听到了这话,立刻热切地凑过来:“是要买遮瑕吗?”

郑意眠点点头。

柜姐笑:“刚巧,我们明彩笔刚刚到货,可能再晚一点你再来,就卖完了。”

郑意眠走进柜台,在手背上试了一下。

发现遮瑕度确实不错,能把手上的颜色给遮个七七八八。

她转头问:“你们这里遮瑕力度最强的是哪一款?”

柜姐盛情推荐:“您皮肤这么好,其实拿这个水润款的就完全够了呀。以后上妆的时候,拿这个盖一点小瑕疵,很足够了。其实我觉得您也不太需要遮瑕,不如您拿一个女神或者超模粉底液?也是我们家畅销款。”

郑意眠抿抿唇,垂眸低声:“如果是特别…红的呢?”

“特别红?”柜姐一愣,“您的意思是肌肤泛红吗?那种一般是天生或者极度缺水呢,您也不像有的顾客有高原红,完全用不到的呢。”

柜姐见她不说话,追问一句:“…或者,是帮朋友买的吗?”

感觉到抄手站在一边的梁寓懂了点什么,在笑,郑意眠抬头,颇为无奈又毫无震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跟柜姐说:“是,帮朋友买的,她…泛红比较严重,需要强一点的遮瑕。”

好不容易买完东西,梁寓拎着那个小袋子,笑着揶揄她:“都说看不见了,还要买这个?”

“马上过年,我要被我妈拖着去走亲戚了,”郑意眠掰手指,“我总得保险一点吧。再说了,你那个…又不是很浅,万一被家里小孩子抓衣领什么的,一下不就看到了…”

“嗯,”梁寓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那我下次再多低一点。”

郑意眠:???

过年那天和从前的任何一个早晨都一样,不一样的是郑意眠没法儿再窝在被子里睡懒觉了。

“今早不准睡了啊,赶快起来洗脸刷牙,我们去你奶奶家。”

门砰一声被带上,厚重的声响杜绝了任何睡意回转的可能。

郑意眠“唔”了声,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抓过自己的手机,回了梁寓的消息,才开始穿衣服。

刷牙、洗脸,进房间,关门。

郑意眠对着梳妆台的镜子,颇为难为情地把衣领拉低一些,涂上遮瑕。

“眠眠,还在房间里干什么呢?!要出发了!”

“来了。”

花了一上午,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总算是全部走完了。

在家里修整了一下午,郑母不知道从哪里看来了消息,饭桌上饶有兴致对郑意眠道:“我看xx园区今晚有花灯会,晚上去转一圈吧。”

郑意眠问:“地方不是挺远的吗?”

“傻不傻,你爸有车啊,开车过去,在里面逛累了,再开车回来,方便得很。”

郑意眠点头应允:“可以吧,去转转。”

吃完饭,她在阳台上跟梁寓打电话,漫无目的地抓着手边的栏杆:“我今晚可能不能跟你一起了,我妈要去看什么花灯会。”

“没事。”电话那边,他低声说。

“那你今晚怎么办?去哪儿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

///

听梁寓这么说了,郑意眠以为会在园区里找到他。

一下车,她就开始四处寻找,搞得郑母都问她:“你四处看什么呢?”

人潮拥挤,郑意眠目之所及,全是一堵一堵的人墙。

可能梁寓就是随口一说吧。

郑意眠摇摇头,揽紧母亲手臂:“没什么,我随便看看。”

这次跟他们一起来园区的,还有表弟表妹。

小孩儿喜欢玩具,追着发气球的熊本熊绕着花圃跑。

跑着跑着,就到了园区的边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