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管事妇人管理主院时,她们亲眼瞧见这些日子以来,连皓对待江婉沐时,那般的小心谨慎体贴入微。而江婉沐面对连皓时,却显得轻描淡写许多。连皓去了营地,两位小主子时常会提起他,而江婉沐同平日一般,脸上神情照旧淡然。两位管事妇人瞧着眼里却无能为力,今日,她们见到连皓大步迈进院子里,偏偏停在房门口些许,后来他进房间后,两位管事妇人赶紧去准备茶点,听到房里连皓明显欢喜的笑声,她们一直提着的心,才缓缓的放下来。

江婉沐抬眼惊讶的瞧着连皓,好一会她笑着站稳身子,她退后一步说:“你去梳洗吧,我叫人送茶点进来。”连皓瞅见江婉沐眼里的迷乱,却转眼间见到她清明的眼神,他眼神暗了暗,笑着说:“好。”连皓走进去后,江婉沐把手放在心口上面,连皓那样甜蜜的情话,要是听得太多,容易乱了心。而男人的心,最是善变的心。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伤心,明明是站在她眼前的人,她却不敢放心的去依靠。

两世的生父,都用事实证明男人的多情。她没有前世母亲的勇敢,也不想学这世生母的放弃,如果在她们中间有一条大路可走,她希望不要如今这般的挣扎纠结。连皓表现出来的情太深太真,她有时感觉到累,多么想就此靠近过去,放下心里所有的的纠结,心底却有声音时不时的提醒她:“你没有退路可走。”江婉沐用手去冰着自已的脸,她低声说:“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总有一条路给我走。”

江婉沐从小到大,每到难关时,她都会这般劝勉自已。这世上有这么条路可以走,如果连皓有心,而她也愿意努力一次去相信他。她相信世间是有奇迹的,所以才会不管多难,都坚持的活着。只是那奇迹,有的人能遇见,而有的人一不小心中错过了。“夫人,有人送拜贴求见夫人,马车在侧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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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风云变(2)

管事妇人的声音惊醒了江婉沐的迷茫,她伸手轻拍拍脸,然后神色淡然的打开房门,伸手接过管事妇人手里那张素雅粉白的贴子。她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几个人名,眉头一皱稍稍沉吟些许,她吩咐说:“先送茶进来,再叫人通知他们进来吧,就安排在侧院子小客厅会客。”

管事妇人一一点头后,示意另一管事妇人赶紧送茶点进房。江婉沐重新在桌子边坐下来,倒上一杯茶放在自已对面,她沉思着看着那张贴子,她还真不知道事到如今,江家为何事来找她。连皓出了房间,瞧着桌上的贴子,他顺手拿起来,眉头一皱说:“吩咐下去,不要理他们。”

江婉沐瞧着连皓的神色,她轻摇头说:“我吩咐在侧院会客。我想见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连皓低头打量贴子上的人名,他抬眼说:“你想见的江温绮?他曾经待你好吗?”江婉沐对连皓的敏锐,已经开始习惯了。江家人来江温纶夫妻和江温绮夫妻还有陪客连子墨夫妻,这三对夫妻里面,只有江温绮夫妻是江婉沐想见的人。江婉沐笑着点头说:“他教我识字,还帮我抄写过婚姻的律法。他当年日子比我好过不了多少,却还是避着人,伸手帮了我。”

楚萧几年前,已经公开表示过,他认识江婉沐时,她已经识写许多的字。连皓听江婉沐的话后,他满脸惊讶的望着她说:“许多人说,是连子墨教你识字和写字,你有今天,他是有一定的功劳。你只是因他毁旧婚约,才不再提及他的好。”“哧”江婉沐听连皓的话,她一时忍不住冷哼一声,冷笑着说:“当年,我年纪尚小,但是他来看我时。江夫人都会派丫头们跟在身边。他当年如果对我做了许多的好事,你觉得连大奶奶那时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吗?

我一直不能把实情公诸于众,是因为江温绮在江家,他没有人们表面上看的那样过得好。他年少时帮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害了他。如今,纵使能借这次机会见他,只怕依然要当他是陌生人。”江婉沐是女子,才能那样借机会脱离江家。江温绮是男子。男子要在世上立足,一定不能丢掉自已的根源,何况江家还供他读书上进,他这一辈子注定要同江家牵制在一块。

连皓听明白江婉沐话里意思。他略有些感叹的说:“江家这一代,大约只有江温绮出色一些,偏偏他的身体差劲。”江婉沐听连皓的话,她的脸上闪过嘲讽的笑意。有江夫人下胎毒在前面的事,她对江家的夫人们的狠心肠,多少心里有些底。江温绮儿时的身体,可是没有多差劲。只不过随着他的风采再也无法遮掩后,他的身体才开始差起来。木根爹爹跟江家许多的下人,还有着联系。他有一次脱口而出,说:“江家嫡子嫡女过得好,庶子庶女才能安稳。”

连皓抬眼瞅见江婉沐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他原本要站起来身子,又沉沉的重新坐下来。他一脸慎重的对江婉沐说:“婉沐,我陪你去见他们,争取这一次了结清楚你和江家的事情。只是你要在大事情上面跟我说实话。我一直想知道江家为什么别的庶女都能去家学,而你却没有上过一天的家学?还有我听人说过,其实你的嫡母待你,应该是江家待你相当不错的人,你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想去见她,还说她也不会愿意见你?”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话,她沉思一会正眼瞧着他说:“我原本答应一个人,不会轻易跟外人说出实情。也不再去追究旧事。因为那样的实情,不管有没有证据,听的人信与不信的人,都会偏向信。而一旦说出来后,只怕会惹来大灾祸,会牵连到不少无辜的人。连皓。你还要听吗?”连皓瞧着她的神色,他沉稳的点头说:“听,我是你夫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愿意与你一块分担。”

江婉沐听他的话,她低低的笑起来,她眼里有泪光闪过,她闭眼笑着说:“连皓,我四岁之前,的确如外面人所传,我是一个傻子。只是撞了头后,突然神智开窍。我记得我醒过来,我生母来看我时,她总是满脸的泪水对着惊惶失措的我。我身边服侍的人怠慢我,只有我奶娘最为心善,尽心照顾我。可是后来江夫人还是想法子把她调开去,她只能悄悄的来看我。奶爹待奶娘好,我要用的水,是他背着人来备好。

我奶哥当我是亲妹子,不管我理不理他,他有好吃的好玩的,哪怕小伙伴们笑他,有一个傻子妹妹,他都会送来给我。我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住了好一些日子后,江夫人把吉言派给我。吉言比我年纪小,如何能照顾我?好在她家人疼爱她,院子里的重活,便由吉言爹爹和兄长担负起来。我心窍开后,听了许多的闲言闲语,知道自已是江家的眼中钉。我只有想法子不打眼的活着,我肩挑不起重担,手无寸铁之力,只有想法子认字学写字。

江温绮是庶子,他比嫡母所生的嫡子聪明,他受了委屈,避到我院子的后面,我因此认识了他。后面的那些事情,不用提你都知道。我去中南,因为找活做,进了尚大夫的院子,因此救了母子三人的性命。后来,我跟尚家在回京城的路上,尚大夫明白的跟我说‘我中了胎毒,如果不彻底的清除胎毒,我活不了多少几年。’他已经帮我找到了那个大夫,只是那毒药的来源,是有一定的根源。而我中这种毒,一定是因为我生母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为了后续彼此的安宁,也为了不打眼,大夫在回京城的路上给我解毒。清了毒后,我的肤色变得白,然而容貌却无法还原。”江婉沐一直庆幸自已容貌平平,省掉了许多的是非。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音。管事妇人在外面通报说:“主子,夫人,客人已到侧院。”连皓握紧拳头放在桌面上,他好半天后,平静的开口说:“送茶水待客,我和夫人一会就过去见客人。”

管事妇人的脚步远去后,连皓一脸肯定的神色对江婉沐说:“是江夫人下的毒药,因为你的生母,那时动过心思想夺她的嫡妻位置。”江婉沐睁开眼睛,眼里神色清明澄清,她轻叹着说:“一饮一啄,从来都是有原由的。”夫妻两人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在路上连皓突然开口问道:“那些年,你觉得苦吗?”江婉沐侧头瞧着连皓的神色,看到他认真的神色,她轻摇头说:“不苦,我觉得自已幸运,在合适的时间,总会碰到合适的人。活到今天,我感恩。”

连皓瞧见江婉沐脸上坦然自若神色,他笑着点头说:“好,那我们就不要再去管从前的事情,我们好好的过好现在的日子。”连皓这话引起江婉沐的兴趣,她沉默不语的低下头,连皓以为她不会答话时,她轻轻的说:“我想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只是、、、、。”她没有说完下面的话,连皓瞧着她纠结的眉头,轻舒一口气说:“我应该也是你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们就顺其自然的过下去。等到我们老了,自然有新的记忆重叠旧的记忆。”

两人站在侧院门口时,相互对视一笑,连皓笑着说:“进去吧,有我呢。”连皓和江婉沐进到小会客厅里面,夫妻两人在主位上坐定下来。江婉沐打量客位上的闪人,江温纶夫妻和连子墨夫妻坐在一边,江温绮夫妻坐在另一边。连皓直接开口冲着连子墨说:“连兄,许久未见。”连子墨的脸赧红了起来,他的目光先瞧向连皓,后来稍稍凝在江婉沐的脸上。他在江婉逸的愤懑盯视下,他移开眼神,开口说:“三爷,我们想私下跟三夫人说几句话。”

连皓沉下脸,他神色锐利的扫下坐着的六人,见到他们六人脸上竟然是一致的神色。连皓脸上浮现薄薄的怒意,江婉沐打量连皓的脸色。她淡淡的开口说:“三爷和我是夫妻,我们夫妻两人没有什么需要互相隐瞒的事。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开三爷的。如果你们一定要那般要求,我们夫妻两人恕不奉陪。”连皓神色缓和许多,他神情平和的说:“如果你们有事要说,请直言。如果没有事要说,我刚刚回家,我有事要跟家里人说。”

连皓就差没有直接说,我们不欢迎你们。江温纶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他望着江婉沐说:“三妹,我们是来和你说家事,能不能让三爷避一下。”江婉沐的眼神扫过他的身边,又望向连子墨,她笑着说:“江大爷,连大爷可以陪着连大奶奶坐在这里,为何我的夫婿就要避开去?”江温纶瞧向身边那个素雅衣着的妇人,那妇人低声说:“连夫人,事关长辈的隐私。人已经走了,我们做晚辈的人,想让走的人有些尊严。”

连皓直接站了起来,他对着江婉沐说:“我在外面候着。”连皓大步往外走去,江婉沐打量着坐着人的神色,江温纶兄妹脸上的神情最让人难以看得明白,兄长脸上隐约有着羞愧,而妹妹脸上却有着欣悦神色。

第五百一十三章风云变(3)

“母亲说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江婉沐。”江婉逸的话冲口而出,她的脸上满是欢喜盼望的神情。“住嘴。”江温纶立时大声音吼止她,他转头对怔愕神情的江婉沐,略有些抱歉的说:“三妹,你别听信她的话。妹妹因为母亲的离开,她伤心得说了疯话。”

江婉沐眼神落在江温纶的脸上,他微微移开脸。她的眼神飘向低垂下头江温纶的夫人脸上,见到那个妇人的头低得更加深。她往连子墨那边望去,望到他脸上恍然大悟的神色,而江婉逸望着江婉沐,那眼里明显有着痛快淋漓的神情。

只有江温绮夫妻两人的脸上,有着惊诧过后的愤愤不平。江婉逸瞧着渐渐神色平静的江婉沐,她转头向着江温纶说:“大哥,母亲好心要我们来交待她的话,我们还是早些开口说完了,算完成母亲的心心愿。你说不出来,妹妹愿意代劳。”江温纶低头沉默不语的装蒜,江婉逸瞧着自家兄长默许的神情,她望着江婉沐如同望着将死之人一般,她大笑过后拍手说:“江婉沐,母亲要我们跟你说这话之前,要你誓言恩怨就终结在你们之间,不再往下延伸。

你答应了,我再跟你说母亲告诉我和大哥的话。哈哈哈,不听,你会后悔莫及。”江婉沐瞧着狞笑着的江婉逸,她轻摇头说:“你说与不说,有你们的自由。我不用许什么誓言,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去干涉别家人的事情。日后,只要你们江家的人,不主动借事来挑事,我一家人不会去花心思用在对付你们上面。

当年,我做为江家的棋子安排嫁进连王府,我在连王府安份的呆了三年后,我和江家已算清尽彼此的恩怨。我和江家早已是两两不相干,各行其路的陌路人。我唯愿此生我们一家人不再与江家人一再相逢。如各位实在没有话要说,我也不耽误你们的功夫,请。”江温绮夫妻立时站起来,江温绮向着江婉沐说:“连夫人,我们夫妻只是他们请来做见证人,既然大堂哥和大堂姐觉得那话不好开口直言,你们可以留下来慢慢说。我们夫妻却无法继续等下去,家中有事。不能久留外边,告辞。”

“站住,坐下来。”江温纶一脸恼怒神色瞪着江温绮夫妻,他冷声说:“江温绮。江家是已分了家,叔叔婶婶是只给你们一个院子,就把你们夫妻分出去。你心里有不平,当日为何不直言,如今当着别人的面,胡乱的发作出来。别忘记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还是江家人。”江温绮夫人伸手轻扯他,夫妻两人重新重重的坐下来。那妇人开口说:“既然大堂哥说得如此明白,那也应当知晓,我们夫妻只有一个破院子存身,几乎等同身无分文给发落出去。

如今家中只有两个幼小的孩子在,他们年纪尚小,我们当大人的不能在外久留。大堂姐请我们夫妻过来时,是说要跟连夫人说家事。要我们夫妻两人作见证。大堂姐口口声声说‘我们不来,就是不当自已是江家人。’我和夫君两人来了,已证明我们是江家人。如今是你们迟迟不说话,主人家都赶客,我们也不好意留下去。”江婉沐眼神平平的瞧着江温绮夫妻,她笑着对那妇人说:“树大枯枝多,你们分出来,好。江家总算做了一回大好事。将来免去别人借着孝道,用一家人的生计,生生的拖死你的夫君。”

江温绮夫人听见到江婉沐这话,她一脸赞同的点头说:“连夫人,你说的极是,父亲这次难得的英明一次。把我们分了出去。母亲虽然给我们一个破落院子,其实我们心里感恩,还是可以遮风挡雨存身。不过,夫君已经应许,只要父母亲活着,每月要上交五两银子尽孝道。如今我们夫妻两人要尽力去挣那些银两,实在是没有多少闲的时间,可以跟人说话谈心。连夫人,我夫君的字写得好,你有机会可以给他介绍一份活做吗?”

江婉沐笑瞧江温绮的夫人,这对夫妻的感情真好。她笑着应承说:“好,我会交待下去。改日有空时,他可以来找我。我一般上午时会在有间书肆,他可以直接跟掌柜的说找我。”江温绮夫妻交换下眼神,眼里都有着欣喜的神色。江温纶兄妹惊讶的瞧着他们三人很快的谈妥以后的事情,连子墨的眼光闪闪后,他盯住江婉沐开口说:“三妹妹,你是见过我写字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请你介绍一份活给我做,我可以添补些家用。”

江婉逸原本是嘲笑的瞧着江婉沐,她听见连子墨说的话,她不相信的转头打量他,转而勃然大怒的站起来,她伸手指着江婉沐,冲着连子墨发怒说:“连子墨,你那心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这么多年,我待你尽心竭力,结果你从来没有觉得我一丝的好,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她,她除去会写两个字外,她还有什么好?你以为我们兄妹今天来做什么的?母亲临去前,一时心软,要我们来通知她,她活不了多久了,要早早安排身后事。

母亲说她中了胎毒,她能活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是天赐的恩德。我没有想过,你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这么重的期盼心。”厅内一片寂静,江温纶夫人怔愕的抬起头,她往江温纶兄妹两人面上打量过去,低声说:“太伤天理了,难怪你们兄妹的日子,没有一个顺畅的,难怪她去得这么早。我要为儿女多积福德,这恩怨如何能轻易的解去?”那妇人脸上滑过两道泪痕,她直接扑倒江婉沐面前,冲着她就要磕拜下去。

江婉沐赶紧伸手扶起她,她哑着声音说:“三妹妹,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江温纶伸手一把扯着她,冲着她说:“你犯什么糊涂?母亲身为嫡妻,放手处置一个妾室,不过是尽了嫡妻的本份。事隔多年,她还能让我们兄妹两人上门通知她,已经是太过心善,想让她想法子找人解毒。”他的夫人却扯着他的衣袖说:“夫君,这是一条命啊。连将军和那两个孩子如何会罢休?母亲要不是明白这一点,知晓连将军只要有心细查下去,一定能查得到内中实情。

她为何会要你们在她走后,才来上门说这事情,她是想了结这一世的恩怨啊?夫君,母亲一定说了解救的法子,她还有什么交待,你尽快说出来。”江温纶轻摇头后,她的哭声立时悲怆不已。江婉逸的脸色到现今才显得苍白起来,父债子偿,天经地意。连皓是极其护短的人,如果江婉沐是因此而早逝,江夫人所生子女,没有一个能有好日子过。江婉逸到了这一刻,醒悟过来,她白着脸看着江温纶。

连皓大步走进厅里,直接开口说:“哭什么哭,我家娘子心善着,瞧着就是百岁无忧的命。话说完了,你们快些走吧。”江婉沐庆幸自已早早跟连皓通了气,要不以他的性子,只怕是直接开打了。江家本是在孝期,偏偏上门说事,已经是对主家犯忌讳的事情,偏偏来了之后,又哭泣吵闹不休。江温绮夫妻最早站起来往外面走,江温绮走到门口回头说:“连夫人,你认识尚家人,你快些把事情跟他们家的人说。

术有专精,人各有不同,你孩子都生了两个,又过了这么些年,纵使有再多的毒,应该已清得差不多。我瞧着你神色,如连将军所言,是长寿之人。”连皓明显欢喜听到这样的话,他直接对江温绮说:“你下次要来府里,直接报你自已的名字,不要再提江家人。”他转过头对江温纶兄妹两人,脸上却没有多好的神情,他冷着脸说:“快走吧。天黑了,我们府里不留客。”

连皓此时庆幸自已多问了一句话,要不然刚刚在外面听得那话,只怕是立时会心胆俱裂。江婉逸伸手扯紧连子墨的胳膊,她抖着嘴巴说:“有大夫,能治母亲下的胎毒,那大夫、、当年、、治过、、只是难找到、、、。”江温纶在一旁开口说:“连将军,三妹妹,我们江家人,今日跟你了结恩怨,此后不会再上门。母亲听说过有能治胎毒的人,只是那人性子怪僻,行踪飘忽很少在一处长居,不过他对药草有一种天性的痴迷。

我们已跟外祖家传达消息,外祖家来人说会尽心竭力寻到那人。母亲让我们用这消息,跟你们换得此后恩怨两清不相干。”江温纶到底良知未曾完全灭绝,他的脸上露出羞渐的神色。他的夫人自连皓进来后,赶紧涂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江婉沐瞧着她收放自如的表现,暗忖着自已与这些人相比,实在是心眼有些不够用。好在以后不用再跟江家人打交道,她由着连皓出面去应付江温纶。

第五百一十三章风云变(4)

江婉沐和江家清了旧帐,连皓和江温纶两人做下决定,两家人从此成为陌路,而且江婉逸等人都不得借机生事。江婉沐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她去见过楚杨氏,给她直接点着额头说:“小懒,如果没有连将军这般护着你,你啊,吃了大亏,还会觉得自已占了大便宜。”

江婉沐见尚夫人和文九娘时,提起从前事情,顺带提了和江家了结的这桩事。尚夫人听后微微点头说:“小懒,这事就这般了结好,传出去,你们也占了‘理’字。”文九娘却有些不服气,她直言说:“小懒,连将军怎肯这般轻易的放过江家人?”

江婉沐对于这事能这般了结,心里是极其的满意。这世间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她瞧得太多,对公平有了自已的了解。这还是在江家已经没落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这般的处置。如果江家还在盛期,凭借嫡母嫡兄姐的身份,他们便有借口来挑起一些事情。江婉逸已经做了不是一次那样的事情,而最多让别人觉得嫡姐过份,却不会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情去指责她。如今这般,她便没有第二次机会叫阵了。

江婉沐心里一阵轻松,她笑着说:“谁叫我生母当年一时情迷,自愿为妾,又生下我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总算旧帐清完,我和江家从此不再纠结。”文九娘这时脸红的想起江婉沐的身世,她有些怒意的说:“那位江老爷真不是人,你也是他的女儿,竟然就这般纵容妻儿女行事。”江婉沐微微笑起来,不管那个年代,只要头脑没有毛病的男人,都是重嫡生子女,有几人会真正重视庶生子女。

江婉沐从来愿意做一个顺应潮流的人,她反而笑着说:“如此甚好,江家待我没有骨肉之情。我的儿女跟着少了一门多事的亲戚。”尚夫人瞧着江婉沐眉眼间的清明,她笑看着打抱不平的文九娘,觉得自家媳妇是难得的热心肠的人,难怪瞧着冷心冷情的江婉沐待她会这般的好。尚夫人笑着对文九娘说:“九娘,你父亲这时空着,你带小懒去给你父亲瞧瞧,这有病瞧病,没病就瞧一个平安脉。小懒。年纪尚轻,还来得及再生孩子。”

文九娘嘻笑着扯着江婉沐离开,一路上她打探着连皓待江婉沐的情意。江婉沐瞧着她的神色,笑着说:“九娘。他虽然不会如尚五大夫待你那般待我,但是也不会怠慢我。如今这样的日子,是我没有想过的好日子。你放心,我是惜福之人。”文九娘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提及连皓时,眼里有喜悦却没有那种甜蜜神色。她暗在心里叹息着,只有一方情有独钟,而另一方明显情窦未明,连皓看来要慢慢的等着春暖花开。

春日将尽时。连皓再次突然归家。正是用完晚餐后,江婉沐和一对儿女依偎着说笑着,连皓推开房门,见到三张挨在一块的笑脸,绷紧的面庞,稍稍的松驰下来。连飞扬兄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父亲,自然是跟前跟后。连飞扬直接跟着连皓进了沐浴间。连懒懒扁着嘴陪着江婉沐坐在前面,她低声投诉说:“娘亲,爹爹待哥哥比我好,哥哥问他什么事情,爹爹都会仔细的跟他说事。”

江婉沐听她的这番话,一脸无语的瞧着她。在她的眼里,其实连皓相当疼爱自已的女儿。只是儿女终究是有所不同,连皓待连飞扬自是要看重几分。每次都会布置功课给他,遇事情愿意仔细的跟他解说。他对女儿是疼爱有加,却从来不会去过多去管束她,何况连懒懒本身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连皓喜欢听连懒懒说话,只是遇到连飞扬要跟他说话时,自然是儿子的事情重过女儿的话。江婉沐伸手抚向连懒懒的头发。她没有心去糊弄越来越大的女儿。

她笑着说:“懒懒,你和哥哥终是不同。你爹爹不可能象管教哥哥那般的约束你,而哥哥也不能同你这般的要去学针线管内务。你仔细去想,你爹爹待你,其实是非常的上心。娘亲瞧在眼里,他有时待你胜过你哥哥。你爹爹舍得罚哥哥,可从来舍不得罚你一根手指。”江婉沐实话实说,相对这时代许多的父亲来说,连皓待女儿已是超出一般人的好。连懒懒自已也明白,她转而笑起来点头说:“娘亲,我去端爹爹爱吃的点心来。”

连皓陪着儿女说一会话后,两人送一对回院子,守着他们安睡后,两人才回到房间里。夫妻两人入房安歇时,江婉沐瞧见连皓脸上掩藏不了的疲惫之色,江她有些嗔怪的说:“你都累成这般模样,还不肯早早歇息。”连皓笑听着江婉沐叨念着她,烛火熄灭后,连皓很快的睡沉下去,江婉沐反而因为害怕影响他的睡眠,忍着翻身的冲动,睁着眼睛好一会后,才闭上眼睡沉下去。

第二日早晨,因连飞扬兄妹两人又到休学日,江婉沐自然放心的晚起。早晨,她醒来后,睁眼瞧见坐在卧房桌边的连皓,她惊讶的坐起来,惹得连皓走过来,他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笑着逗她说:“娘子,大早上见到夫君,值得你这么惊讶吗?”江婉沐仔细打量着连皓的神色,见到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她略松一口气问:“连皓,你今天可以休沐吗?”连皓听她这话,忍俊不禁的笑着看她说:“你不想我休沐在家,陪你吗?”

江婉沐白眼瞅他一眼,她直接进到沐浴间。江婉沐梳理整齐出房间,已经听到连皓和儿女说话的声音。她笑着往前面走去,见到一对儿女围在连皓身边,笑意盈然的模样,心下想着这般日子,才是她想过的安好日子。一家人用完餐后,连皓自是带着连飞扬去练功房,连懒懒已经开始陪着江婉沐管理府里的事情。将军府里主人少,杂事也没有太多,三言两语说完事情后,江婉沐和连懒懒两人便回到房里,准备一会要带去王府的礼物。

开春以后,老王爷身子的一直不爽,每逢连飞扬兄妹休学日,江婉沐都会主动带着他们兄妹两人去给老王爷夫妻和王爷夫妻请安。江婉沐少言少语性子又清冷,两个孩子却在有心时,非常懂得说一些话哄长辈们高兴。老王爷夫妻和王爷夫妻哪怕再不喜欢江婉沐,他们待两个孩子却越来越亲近起来。连皓和连飞扬回来后,一家人前往连王府。连皓明显高兴江婉沐母子三人愿意主动前往连王府,他笑逐颜开的瞧着他们三人。

连王府里,大管事欢喜的迎候着连皓一家人,他欢喜的对连皓说:“三爷,老王妃说今天一大早上,小鸟停在窗子边叫,有好事到,果然三爷到。”“噗”连飞扬兄妹两人笑出声音,连懒懒在大管事看他们兄妹两人时,她笑着说:“连伯,老祖母心善,鸟儿也欢喜叫给她听。”连皓和大管事走在前面,连懒懒凑近江婉沐耳边低声说:“我和哥哥两人上次在老祖母那里,瞧见丫头们在窗台上撒了碎米,这样最易引来小鸟停留。”

江婉沐笑瞧着她,这对儿女比她要机灵,她不及儿女们这般心思灵敏。请过安后,江婉沐一个人回到从前住的院子,连皓和两个兄长去了王府的书房,连飞扬被世子的长子拖着去过招,而连懒懒被王妃叫过去,说是要为她们姐妹们选布料做新衣裳。江婉沐在房里坐下来,花开候在一旁,看着她一脸百无聊赖的神色,她笑着说:“主子,要不我陪你去院子里转转?”江婉沐笑着摇头说:“春光明媚,如果能去郊外踏青,自然风光胜过庭院风光。”

江婉沐说完这话,略微怔忡一会,她笑着说:“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有心情想着去踏青的事,如能约两三好友,嬉戏在草地上,、、、。”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里有了怅惘的神色。许多的事情,过了一定的年纪,再学着去做,没有了情趣,反而会显得画蛇添足。江婉沐很快笑着摇头清醒过来,生存艰难时,她还没有眼下这般多愁善感。如今,她是太闲了,才会有这种悲风伤月的小心思。

在连王府用过中餐,连皓一家人回到将军府,儿女回到自已的院子里。连皓笑着纠缠起来江婉沐,把她逗惹得将要发怒后,他才笑着安心端坐在桌边看起书。江婉沐气呼呼的瞪着连皓,她知道连皓故意如此行事,她坐在一旁,越想越有些生气,直接走过去,一把从连皓手中把书抢下来。连皓由着她抢书在手里,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面,笑着说:“娘子,昨晚我太累了,没能服侍娘子。我休沐两天,我会好好陪你,你让我看书吧,今晚我会好好的服侍你。

衣冠望族第五百一十五章风云变(5)

江婉沐‘腾’的一下子跳起来,她脸红的瞪着皮厚的连皓,低声说:“谁要你那样、、。”连皓瞧着她的神情,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书,安抚她说:“嗯,那我听娘子的安排。”江婉沐在这方面,从来说不赢他,只有赌气不理他不看他。

房内安静下来,连皓打量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的人影,他眼里有着深深的情意。那日,他对她说:“婉沐,你想我去对付江家的人吗?”而她的眼里闪过无数的纠结后,她终是摇头说:“我们不用去对付江家人。”

她在他惊讶的眼神里,解释说:“东家大叔前不久,特意跟我说‘江家已注定因为没有后续之人而没落凋零,而我,如今名声太过响亮,一动不如一静。江家已经不值得我出手对付它,再说那些恩怨难解中,连我生母的娘家都一直冷眼旁观,我动比不上跟着一块冷眼看它飘落下去。’”虞家不会忘记江家给的那份羞辱,如同江婉沐对江家人没有任何亲情一样。

连皓还记得江婉沐说那话时的无奈神色,她出自江家,是她不管何时,都摆脱不了的印鉴。江夫人出手毒辣,却是事出有因,牵涉到上一代的恩怨纠结。连皓细想之下,也认同有间书肆东家的话,如今江家等着他们出手,那样他们也许有机会从败部寻到生机,借机激励家族里的后人。而江婉沐选择放弃去痛打在河中心的落汤鸡,那根江家等了许久的绳索,终是落不到他们的头顶。河中水太深,无人来解救又无人来痛打那挣扎中的鸡,那鸡到了最后,看不到生机,只有安份等着没顶的来临。

连皓细细寻想后,他不得不感叹有间书肆东家的老辣。江夫人在最后为了子孙着想,还要出手来算计江婉沐一回。想刺激得她动手反击过去,而引起世人对江家的关注,顺带给连王府和将军府惹来一些风波。连皓最后也认同了有间书肆东家的做法,长辈们可以不慈不爱,子女却不得不记得‘孝’字,他叫身边人多关注江家人的动向。连皓低头又看一会书,他听到江婉沐平和的呼吸声音,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连皓低头皱眉瞧着闭眼的江婉沐。春日天凉,她却可以如此安心闭眼休憩。连皓弯腰靠拢江婉沐时,她微微张开眼,瞧他一眼继续闭眼说:“连皓。我没有睡,就是闭眼休憩一会。”连皓叹息着弯腰把她换在怀里,两人坐在一张凳子上,他依旧看着书。而江婉沐有些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却给他一只胳膊牢牢固定在怀里。江婉沐睁开眼睛抬眼望着连皓,脸红着低声说:“连皓,这大白日的给人瞧见,我、、、。”

那句‘没脸见人’,她不得不咽回去。她已经感觉到身上连皓的绷紧,她僵直的坐在连皓怀里,听得他低笑着鼓励般的说:“你继续动啊,我不会在意立时办了你。”他顺手轻拍下江婉沐,瞧着她低下头去,他笑着俯下去,快要贴近她的嘴唇。他哄着说:“娘子,来,你再多扭动几下,惹得我兴起,我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近你身的人。”江婉沐一抬头直接亲到连皓的嘴唇,惹得他轻笑几声,重重的吻合起来。

房内只有急急的呼吸声音,好一会后。连皓低喃道:“娘子,你越来越能害得我失控,你这个小狐狸精,就是迷死我不偿命。”隔了许久,江婉沐低低哑声说:“你放开我。不然我直接开咬了。”连皓却笑着拥紧怀里的人,他用下巴摩擦着她的额头。惹得她闪躲不已,听她低低嚷着:“你的胡子渣得我痛。”连皓依旧笑着摩擦她额头,只是放轻了力度,他笑着说:“你现在才刚刚感觉到那么一些的痛,我可是痛了许多年,那种庠庠的麻麻的痛,说不出叫不出,只能闷闷的忍着痛。”

连皓第一次直接跟江婉沐说这样的话,江婉沐不再挣扎着,过了好一会她低声说:“我很笨,长得又不美,性子也不好,我其实很不会讨人喜欢。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喜欢我,哥哥对我好,是因为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也许是习惯成自然的待我好。义兄待我好,是我扮成小厮缠着他学认字,他以为我上进,他出于公心想提携我一把。东家大叔对我好,是觉得我懂事识趣,答应他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你那时后来对我好,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占着的那个名份。连皓,其实我仔细的想过,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女子,我不会做什么针线活,管家这样的事情,只会按步就班按前人的方法去做。连皓,可惜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权利,不管我现今有多么的不好,我都不会许你对我放手了。你如果敢对不起我,我会和你不死不休争到底。”连皓听完江婉沐这段曲折的表白后,他放声大笑搂紧怀里的人,他笑着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不必转这么多的弯,你只要痛快一句,你现在已开始心悦我,我现在便相当的知足。”

院子里的人,再一次听见连皓再次的大笑声音,她们自动往院子门口再一次挪移。连皓和江婉沐独处在一室时,他最不喜欢房外立着许多听壁角的人。两个管事妇人欣慰的瞧着院子门口候着的丫头们身影。两人交换下眼神,总算有些人浮起的心,再次沉落到实处。房内两人低声说着话,越说越情投意合起来。而院子里面的人,一个个脸上的喜色浓厚。府里面也许不会有机会添那种新人,主子们就这般花好月圆的过下去,下面的人也能有份安稳的活。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连皓贴近江婉沐的耳边,在她诧异的抬起头时,他伸手轻抚她的头,低语起来:“婉沐,我跟你说正事,连王府大约要变天了。”江婉沐惊讶的瞪大眼睛瞧着他,低声问:“王府里发生什么事情?”君上一向英明,有他少年时在连王府休闲的情意,他轻易不会去动连王府。连皓伸手遮住江婉沐明亮的眼睛,他叹息着说:“大哥不忍心,他最小的孩子,要走我当年的老路。他说,连王府如我现今这般,几代以来也只有我。他主动跟祖父和父亲提出来,要上折子,早请降王府为候府。”

江婉沐的嘴巴微微张开起来,连皓移开捂她眼睛的手,见到她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定在那里。连皓低头抵下她的额头,低声说:“其实我和二哥都明白大哥的心思,实在是连王府之外的旁支里的人,如果不是借王府的势力,在外嚣张行事,就是渐些年,有些旁支越来越凋零。当年,祖父是一心想要放弃我,只是母亲不忍心兄弟三人,独我一人将来成为纨绔。而祖母打心眼里疼爱我,便没有全心全意照关祖父的话行事,而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由着母亲私下和两个哥哥管教我。”

老王爷待连皓冷淡,是江婉沐亲眼目睹的现实,而王爷待连皓同样是显得生硬,他好象不知应该要如何待这个儿子一般。江婉沐伸手轻抚连皓的脸,笑着安抚他说:“你比我好,有祖母疼爱,有母亲为你着想,两个兄长一心一意护持你。”连皓失笑的瞧着她,说:“你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我现在其实早明白祖父的心思,他一心想安稳的延续王府荣光,前面许多代当家人,都是如此把二子以下的孩子,生生的宠坏。

大哥跟我和二哥说,如果用王府的名头,来换个个侄儿都有自保能力,行不行?我和二哥点头赞同。其实有王府名头在,限制了许多。如果大哥不是王府的世子,凭他的才学,他可以直接进朝堂,而不是如今天这般完全用在自娱自乐上面。二哥用不着被逼着去学内务事情,他可以去学才艺。如今,大哥正试着说服祖父和父亲,我瞧着父亲是有些心动,只是祖父那里需要慢慢来。”

江婉沐抬头望着连皓问:“你大哥要你和你二哥做什么事情?”连皓笑瞧江婉沐说:“大哥要我帮他去跟祖母说这事情,母亲那里由二哥去说。我上次回来,晚上已跟祖母说过这事情,今天,祖母跟我说‘她已经老了,王府里的名头变不变,她其实早已经不在乎,她只想儿孙们过得好。’”江婉沐轻舒一口气,女人在儿孙事上面,总比男人要心软许多。连皓低声说:“婉沐,多谢你愿意时常带着孩子们去见祖母和母亲,祖母很喜欢飞扬和懒懒两人,她跟我说,两人的性子都象我,那话都能说进她的心里面去。”

天色渐晚,连皓和江婉沐还在低语着许多的话,而院子外却有了喧哗的声音,房内两人轻皱眉头站了起来。房门重重的拍响,管事妇人失控的叫着:“三爷,三夫人,老王妃去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风云变(6)

老王妃去得太过突然,平日里瞧着那样一个健康无病无痛的人。王府里的人,便把大半的心思记挂担心多病的老王爷,人人都以为她会是长命百岁的人。这一日,在连皓走后,她还比平时要兴奋无法安睡,她特意传来世子夫妻陪着说了一会话。后来,老王妃又去找老王爷说了一会话,她显得比平日要兴奋得太多。

老王妃这日午睡得晚,房内服侍的人,便由着她久睡一会。直到她们感觉到老王妃今日睡得太久,上前去查看时,才发现老王妃脉动已近乎无。因老王爷这一向生病,君上特别安排两个宫内大夫暂留王府,等到他们赶至老王妃这里时,老王妃已经永远的安详沉睡。

老王妃去了的当天,连皓一家人已经暂住回王府从前的院子。已经是第八天夜里,王府里还是处处尽染着伤心气息,江婉沐带着花开两人,行在挂满白色气死灯的路上,一路上,小厮们和丫头们都是白衣飘飘,双双对对无言从她们身前身后经过。江婉沐深吸一口气,带着花开往灵堂方向走去。夜已深,那里烛火通明,灵堂外给过的人,人人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思。

江婉沐直接行了进去,望见直直的跪在灵前烧叠银纸,一脸木然神色的连皓。灵堂内,依旧是没有旁的人,江婉沐直接跪在他的旁边,静静的陪着他烧叠银纸。江婉沐双腿微微发麻时,连皓木然转过脸,对她低声说:“这里有我在,你回吧,太晚了,明天白天你要跟着忙活。”江婉沐顺从的站起来,她想想低声说:“你多用些食,老人家不会舍得你这般的伤心。”连皓面对江婉沐时,他没有掩藏眼里的哀痛。他伸手轻触江婉沐的手,低声说:“你放心,我没有事。”

江婉沐轻叹息着行出灵堂,在路口稍稍转弯,她见到迎面而来的世子夫妻,大家面对面的停下来。连昂打量下江婉沐的神色,他瞧向灵堂处,对她说:“三弟妹。你多劝劝他,有空时,多来陪陪他。祖母格外的宠爱他,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三弟。比我们任何人还要伤心,偏偏他又不表现出来。”江婉沐掩住眼里诧异神色,她一脸平静神色微微的点头,连昂是第一次这样亲切的当她是家人般面对她。

世子夫人瞧一眼江婉沐的脸色,她低声说:“婉沐,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这边小厨房早晚送去给你的金花玉百合粥,你一定要记得用,是按宫中大夫所嘱咐的下料。对女子的身体好。”江婉沐对她细瞧一眼,这七天里,世子夫人眼里疲惫之色越更的浓厚,她点头说:“多谢,大嫂,你自已也要多加保重,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吩咐我去做。”府里面有这般的白喜事,伤心之外,最累的是要迎接人来人往上门致哀的人。

老王爷因老王妃突然一去,他再次犯病,王爷夫妻不得不侍疾在旁边。王府里的事情,只有全盘交给世子夫人处理。世子夫人带着二爷夫人和江婉沐三人,三人除去要做好孝孙媳妇外,还要尽最大努力做好所有的后勤工作。世子夫人要招呼好上门致哀的夫人们。二爷夫人要照顾好老王妃那些伤心的娘家人,还要管好王府里的孩子们。厨房里的事情,全由江婉沐一手接过来主理。

江婉沐硬咬着牙接下这么一摊子的事情,每日里,从早上开始到晚上宵夜,她都要安排巡视好清楚明白。八天下来。她已经很累,她见连皓的时间,都只有在灵堂那短短的时间。幸甚两个孩子非常的懂事,知道紧跟在世子夫人长子的身后,以孝子贤孙的身份守灵。江婉沐知道连皓接下夜里安灵的事情,每天的夜里,她都会陪着他跪一会,夫妻两人都是默言烧叠银纸。最初的三天,她都是等到有人来后,再默默起身离开。

等到第六天的夜里,连皓才仿佛缓过神来,他会劝着江婉沐早些离开。花开随着江婉沐回到院子里,江婉沐瞧过睡在榻上的两个孩子,听见身后的花开说:“主子,明日清晨要送老王妃上山,你和小主们里面要穿些衣裳。”江婉沐打量瘦了一圈的花开,想着这时还守在厨房里的花落,她点头说:“嗯,等回到将军府后,你和花落两人便安心休息几天。”花开听后轻摇头说:“主子,你赶紧休憩一会,一会到点,我叫你。”

老王妃在王府最后一晚,天稍稍明时,孝子贤孙们要再去见她最后一面。人们常说那个时辰会通灵,老去的人,听得到亲人们的召唤。江婉沐最初有些怯意,后来听花开在一旁提及家家户户如此,一场白喜事里面,最热闹的就是此时。那个清晨里,那些哀恸入骨的悲苦泣不成声的声音,在江婉沐的身前身后响起,而令她竟然想起许多不如意悲怆事情,她一时按捺不了情,只能跟着痛快的哭泣一回。

王府的人把老王妃送归于王府的祖地,傍晚时,一府的人才返回到王府。江婉沐望到连皓怔怔的瞧着老王妃院子里的那条路,他一脸的恍如隔世的神情。连昂兄弟两人拉着他去书房,江婉沐带着一对儿女去了院子。她安抚了满脸疲乏神色两个孩子歇下后。她带着花开和花落去了厨房,见到管事妇人,瞧着她和手下人的行事,她赞叹道:“辛苦大家了,我会跟世子夫人提及你们的辛劳和尽职尽责。”

江婉沐在花开和花落伴随下离开厨房,路上,碰见世子夫人派来的管事妇人。江婉沐在管事妇人行礼过后,淡淡开口说:“世子夫人可有空?”管事妇人点头说:“夫人在院子里清点各家致哀礼物,正要我寻三夫人前往一趟。”江婉沐去时,二爷夫人已紧跟着前来,两人相视一笑进了世子夫人的院子。世子夫人房内明显有人,里面传出许多的对话声音,管事妇人还是引着她们进了房间。

她们两人进了房间,里面的妇人们侧身相迎行礼后,一个个缓步离开,只余下世子夫人身后两个妇人。而世子夫人面前桌面上摆放着一桌子高高的帐本,当中有十多本白款面的本子最为打眼。世子夫人笑着站在桌子边,冲着她们招手说:“来,你们两人帮我对一下帐目。当中有冲着你们两家面子来的礼物。”二爷夫人端详着世子夫人的神色,江婉沐不自觉的轻皱眉头。她们两人交换下眼神,那些帐目,不插手最好。

她们两人瞧明白世子夫人眼里的认真神色,二爷夫人还在思索中,江婉沐已经直接开口说:“大嫂,王府的帐目太多,而我是一个懒人,便不去乱中再添乱。我只想看下跟我有来往的那几家人送来的礼单,这样以后大家来往,我便有章法可走。至于那些礼品和帐目,还有别的什么,我不懂那些事情,全交由大嫂你去处置。或者,大嫂你觉得累,你可以交给我们家三爷去,他在外行走,比我懂得许多的事情,我不能乱了王府的行事。”

江婉沐直接把事情推给世子夫人和连皓去处理,这些名门世家礼物里面蕴藏的含义,她从来看不明白猜不透,便不会去费那份心思去添乱。二爷夫人听江婉沐这么一说,她眉眼一动,直接跟上来点头说:“大嫂,我和二爷认识的人也不多,我也只看下常来往那几家人的礼单。府里一向是大嫂做主,大嫂你做决定就好。”世子夫人抬眼打量这两人的神色,她伸手揉搓着额头,低声说:“别的府里,遇到这样的大事,事后都会吵闹不休,而你们两人倒会置身事外,由着我去处理。你们两人这样放心我?”

江婉沐原本就没有心要占王府的便宜,何况世子夫人从来不是一个小气之人,她更加不会多事的去干扰她处事。二爷夫人跟世子夫人多年,自是明白世子夫人处事的公正。她们两人重重的点头,江婉沐拿出一个帐目,直接放到世子夫人面前,说:“大嫂,厨房这几天用度的帐目,这会交给你,有什么不妥的之处,你可以直接查对问我。”二爷夫人同样把一个帐目放到世子夫人面前,说:“这几天客人们茶水点心的用度帐目,还有别的用度,我全记在上面。”

世子夫人瞧着二爷夫人和江婉沐两个离开后,她摇头对身后人说:“别的府里,争权夺利闹不休,妯娌之间个个恨之入骨。我们府里这两人,就怕担上事情,一个两个恨不得让我一个人做得累死去。”她身后站着的自是她的贴心人,听她的话说:“主子,你慢慢来,既然二爷夫人和三爷夫人都不是添乱之人,你就悠着些做活。”世子夫人轻叹息说:“叫人进来,我们累一晚,这些帐目早些做出来,争取明天一大早交到长辈们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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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风云变(7)

连皓一家人在王府滞留三日,才返回将军府里。丁忧期间,将军府里严闭紧门户。连皓常带着两个孩子前往连王府侍疾,老王爷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宫中大夫已暗示连王府的人,老王妃这么一去后,老王爷仿佛没了生机一般,只怕家里人要早些做准备。

夏天来临时,老王爷和王爷两人联名上表给君上,君上直接打压下来,君臣对此表都默默无言。京城最热的那一天,老王爷去了,宣告王府将要迎来新的主事人,而连王府众人的反应比老王妃那一次突然离世,要淡定许多。

天气炎热,王府同样是无法久停灵,老王爷在七天后归于祖地。连王府几月之内,失了两位亲人,一时之间门户沉寂下来。将军府里面,连皓一家人常在练功房,江婉沐也被儿女们拖着开始学入门功夫,可惜她天生笨手笨脚,常常要连皓手把手的教她许久,她才把一个架式做得瞧上去标准。按连皓的话说,她学得再用功,到最后也只有架子,不会有什么内里。江婉沐对自已这方面要求不高,她不过是想学些身健体的招式。

她表现出格外的兴趣来学功夫,她特别爱学被连皓父子都认为是花架子的功夫。她觉得那些伸手动腿的姿势,有一种别样的美。她特别的爱看连皓父子用些花样过招,觉得那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丁忧的日子里,王府的家学停课,连皓亲自教导一对儿女的功课,而江婉沐是好奇的凑人数跟着学习。名门世家的子弟,只要不纨绔,的确是比一般人家出身的人,才学要稍胜一筹。

等到冬日来临时,江婉沐瞧着连皓的眼神,渐渐的有些不同起来。而君上这时也开始招连皓进宫有事。江婉沐在有间书肆东家的催促下,带着两个孩子时常出现在有间书肆楼上。她城外的院子依旧空置着,而主人却要等到一年孝期过后,才能踏进去。方正家的院子,在初冬时已修筑完工,上粱入居这样的大喜事,江婉沐一向懂得礼到。她原本想趁着连皓有孩子们有空,一家人入居城外的院子。结果木根爹爹严正的跟江婉沐说:“小姐,新院子,有忌讳。”

江婉沐只有默然的认可下来,不再提及去城外的院子的事情。而两个孩子有连皓陪着。在将军府里上窜下跳,天天忙忙碌碌。一家人去王府里给王爷夫妻请安时,两个孩子都盼着早些回到将军府。家国天下事,还有江家人那些不甘心带来的麻烦事,都给隔绝在将军府外。哪怕他们两人因为在孝期,夜晚时,各居一房,两人渐渐觉得更加的靠拢对方。江婉沐在连皓面前,一天比一天放松下来。而连皓渐渐收拾好哀思心情,继续当下的日子。

每天夜里就寝前,连皓会来卧房,两人说一会话,连皓到后来,会放松的笑着跟江婉沐提及当年他做过的那些破事,两人一块同笑他少年时出过的丑。结果。他走后,江婉沐要笑好一会后,才能平静的安睡。连飞扬兄妹两妹渐渐的在连皓面前,越来越无拘无束起来,兄妹两人也敢在没事时,笑着跟连皓耍赖皮要东西。江婉沐觉得一家人的生活,就要象这般的过日子,才是好的日子。

初雪这日。江婉沐母子三人在午餐前赶回将军府,虽说东家大叔和大婶一直跟她说,他们没有这么多的忌讳,不过江婉沐自已还是相当的注意,不再跟从前那般去混东家大叔的饭菜用。这日,他们一进侧门口。刘瓜子急急的迎上来,他低声跟江婉沐说:“夫人,主子叫你赶紧去书房。”江婉沐母子三人惊讶的瞧着他,连皓现在不拘他们三人进出书房。不过,他们知晓书房是将军府的重地,他们一般是不会去书房。

连飞扬兄妹两人回院子,江婉沐去了书房。连皓站在桌前,低头看着一幅山河图,江婉沐进来后,他招手示意她上前来,他随手往上面一个点指去,跟她说:“江展才大人和江安明大人在这里出事,一位重伤垂危,一位已经身死,君上派我隐身护送刑部大人前往去查勘事实的真相。”江婉沐听明白连皓后面那话,她赶紧探头看着那图,那是上京城的路。她抬头望着连皓问:“是江家的人?”

连皓沉沉的点头说:“你在将军府里面,有人提及我,你们一律对外说,我在书房,或在练功房。”连皓看着江婉沐的神色,他又提点一句:“死的那位江大人,是江温绮的父亲。”江婉沐神色淡淡的点头,江温绮来有间书肆找过她,他的字的确是写得不错,可惜瞧得出他在这上面,从来没有花过心思。东家大叔评价是:“字端正,心宽之人,忍性超。”东家大叔最后把这光明寺抄佛经的活,交了一部给他。*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江婉沐抬眼瞧向连皓,低声说:“我去给你整理路上的衣物,你要当心身子。”连皓伸手握紧江婉沐的手,他轻摇头说:“婉沐,我马上就要出发,君上已经安排妥当。”江婉沐略有些心慌起来,她低头把腰间的银袋摘下来,塞给连皓说:“你带些碎银在身上,路上也方便。”连皓伸手揽过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亲,低声说:“你和孩子们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已经跟刘瓜子吩咐过,将军府不接待任何上门的客人,你不用去理会江家人的事情。”

江婉沐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她低低的叫一声:“连皓。”书房内没有任何的回声,她站起来转进里面的休息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江婉沐按照连皓所说,她出了门对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吩咐说:“三爷说要在书房里查一些东西,不许有人惊扰他,你好好的守在书房门口。”小厮立时应承下来,说:“大管事刚刚吩咐过,我要等到他前来替换。”江婉沐赞许的瞧着他,说:“三爷一向都是知人善用。”

江婉沐母子三人的生活,瞧不出有什么改变,早上一大早,天色晕暗中,有男子会从书房出来,来接连飞扬去练功房。早餐前,连飞扬独自回来,在院子里张口便说:“娘亲,爹爹最爱练功夫了。”江婉沐会瞅他一眼,扯着他进房间,然后母子三人共进早餐,再一块去有间书肆。将军府里的人,多少会觉察出一些不妥出来,只是江婉沐母子三人同平日一般出入,他们私下里猜测着,连皓和江婉沐两人过了那段感情最好时期,两人之间渐渐的冷淡下来。

这一日,雪越下越大,江婉沐母子三人便没有心思在有间书肆呆下去,三人正想着要离开时,有间书肆东家匆匆忙忙的上楼来,他示意两个孩子继续进去写字,他跟江婉沐走在一边来,低声说:“小懒,江家完了。”江婉沐还是适当的表现出略微的诧异神色,东家大叔把事情跟江婉沐说一遍后,原来路遇人劫路,同行人只活下一人,那人在送到京城半路上,因伤重已没有了。他颇有些感叹的说:“江家几代的基业,人没有了,后继无人,毁了,还是毁在夫人们的手。

还是我们家族的家规订得好,子孙后代才能平稳延续下去。”江婉沐却觉得连王府的家规相对比东家大叔家规要好一些,那家规直接灭掉妾室生儿女的希望,保证嫡妻和嫡子女的安全地位。所以二爷夫人才能这般容忍满院子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天天哭泣不休的在眼前晃荡。然而这样的事,轮不着她来说三道四,她只能淡定的点头说:“那江爷是不是无法继续从书肆接活做了?”

东家大叔白眼对她,低声说:“糊涂,他正需要抄佛经,特别是佛门《大悲经》非常的感化人。等他家做了这场事后,我再安排他多抄几本佛经。他是要养家的人,佛经最端正人的精气神。”江婉沐知道每逢近年节前,各间寺庙便会派发佛经度化世间与佛有缘之人。光明寺的佛经,大部人是交给有间书肆。光明寺给的润笔费用不多,东家大叔却会安排一些字体端正,人品端正的人主笔。

有间书肆里面许多的书法大家,如今还是会主动要求抄写佛经,大约只有江婉沐一人,从来没有抄写过佛经。东家大叔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感叹的说:“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惨案了,江家这一对大人,不知是谁行事不留余地,把人逼得狠了,要不怎么会下手这么的狠毒。君上这两日,听说已派了大人们下去查案,君上要求大人们,争取年节前把事查得水落石出。”

江婉沐眉眼微动,东家大叔感叹的说:“动静太大,只怕查不出什么实据出来。”东家大叔抬眼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感叹的说:“小懒,今时不同往日,你要多关心一下这方面的大事。”江婉沐笑着看向他说:“大叔,多谢你提醒我,只是君上英明,大人们用心,我一个小女人,我能听到大叔跟我说,这样的大事,已是相当幸运的事情。我那敢放胆子去关心这样的事情,我怕会给家里人招惹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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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风云变(8)

东家大叔瞧着神色淡雅的江婉沐,他乍然一笑后,点头说‘小懒,刚刚是我一时想窄了,你比我看得明白。你以后还要保持住这种谨慎的性情,一定可以平安自在的活到老。”江婉沐瞧着东家大叔,灿然一笑说:“多谢东家大叔,你是关心我,才会心乱。”

东家大叔眼里闪过欣慰神色,他低声交待说:“小懒,这些日子,你和孩子们除了来我们这里外,不要再去别的地方。南城那里有事情,你直接吩咐他们前来这里说话。”江婉沐眉眼一动,她了然的点头说:“大叔,那你叫人帮我传话给苏大管事,叫他这两天有空来一趟。”

江婉沐原本想要去南城一趟,听东家大叔的话,她歇了那心思。许多事情,有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家的事,她不想去碰,那就避讳些好。江婉沐和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面,连飞扬兄妹两人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兄妹两人皱眉互相看了看后,连飞扬低声说:“娘亲,江家人还会来找娘亲的茬?”江婉沐听他的话,瞧着他们兄妹两人担心的神色,她笑着摇头说:“不会。”

连飞扬兄妹两人和尚家的人一样,都是从小在药草里泡着长大,他们比一般的孩子要耳聪目明些。东家大叔和江婉沐两人的低语,瞧上去他们兄妹多少是听进去了一些。江婉沐看着他们依旧眉头皱着,一脸不解的神色,她低声解释说:“江家自已现在都乱成一团,他们那来的心力来找娘亲的麻烦。再说,他们稍稍放聪有些,都不会有这心思来招惹娘亲,还不如重新清理心思,过好自已的小日子。”

连飞扬略有嘲讽的说“娘亲,你又不欠江家的人他们要是还要上门挑事,我们直接叫人打出去,反正有些人,永远听不进去人话。”连懒懒一脸赞同的点头说:“爹爹说过有的人,你放过他一次两次,事不过三,他如果还要欺上门来,不如直接开打出去。”江婉沐微微笑着对着两个孩子,他们与她终是不同,有父母护持着的人心里自有一股底气。她瞧着一对儿女,终是肯定的点头说:“好,江家人如果再来我面前惹事,我不会跟他们多说话,直接把人赶出去。”

冬日的大雪纷飞层层迭迭铺染下来,盖过许多现实中的惊心动魄。江家在这个冬日过后,只余下一个名门家族的凋零最未的叹息声音,京城里此后只有老一辈的人,偶然才会提起江家的事情,年青的人渐渐不知江家是何家?这个夜里,雪同平常那般下得格外的大,江婉沐再次冷醒后,她睁眼瞧见立在床边的连皓,赶紧伸手捂住将要冲出口的尖叫声音。连皓走近按住将要起身的江婉沐,他低声说:“又冷醒了。“

连皓这话说得如同他夜夜在府里一样,江婉沐依旧半靠在床头,就着窗外的雪色映进来的光,细细的打量起连皓,瞧见他明显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眼底有着疲乏神色,头发还带着湿润,她伸手把他拉了过来,直接去脱他身上的外套。换得连皓低低的笑声,他轻声说:“你别着急,我自已来。”在江婉沐的白眼中连皓顺从的进了她的被子,他的脚触到她冰冻的脚,微微有些不悦的说:“明日,我陪着你去尚家,请尚大夫给你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

连皓把江婉沐抱紧在怀里,在她惊讶的眼神里面,他低声说:“睡吧,有什么事情,我明天给你一个交待。”江婉沐放软身子,再一次的睡沉下去,连皓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紧跟着闭上眼沉睡。这一夜里,外面的风雪声音,未曾再次惊醒江婉沐。早晨,连飞扬兄妹两人欢喜的奔进来,兄妹两人直接往床上扑去。连皓睁开眼睛伸手捉住扑过来的人,一对儿女欢喜的瞪眼瞧着连皓,连懒懒笑着扑进连皓的怀里,叫着:“爹爹,你回来了。”

连皓瞧着娇俏亲近的女儿,把推改成拉由着女儿扑下来,连飞扬笑着站在床边,江婉沐眼睛未曾睁开,已经嘀咕着说:“懒懒,乱说话,你爹爹还未回来。”连皓和一对儿女笑了起来,江婉沐侧头瞧见连皓,见到自已和他平躺在床上,而一对儿女一脸喜悦的瞧着他们,她脸红过后,伸手直接把一对儿女扯到床上来。在连飞扬兄妹未曾反应过来,她已经用手轻捏过一对儿女的脸,感叹的说:“我的儿女都生得这般如花似玉,我要把家里门槛儿修高一些。”

连飞扬兄妹出了房间后,连皓伸手捏江婉沐的鼻子,在她伸手拉扯前,他重重的吻进去。好一会后,江婉沐低声说:“我没有梳洗。”连皓轻笑起来,把她抱紧过来,又立时松手说:“真是折磨,我还要忍几月啊。”江婉沐脸红得冲进沐浴间去,等到她出来时,连皓已经从外面一身清爽的进来,正在候着她,他笑着取笑她说:“婉沐,不会你也难受吧?你再忍些日子吧。”江婉沐觉得自已近来听连皓的话便有翻白眼的冲动。

一家人欢喜的用过餐,连飞扬兄妹两人回自已的院子,连皓神清气爽的招呼江婉沐坐在他的身边。两人静默许久后,连皓握着她的手说:“婉沐,江家再也不能威胁到你,那位老大人心眼太黑,这些年下手太狠,才惹来这一场灾难。君上性情宽厚,也容不得这样的臣子。江家,吃了多少,便要吐出多少,安养在家这位江大人,心里一定会有所取舍。”江婉沐默然点头,当年做主决定把她嫁进连王府的那位,一向是非常聪明冷静理智绝情的人,他一定会懂是取舍。

连皓仲手拍拍江婉沐,她淡然笑着抬眼望着他说:“我没有事,只不过是有些感叹,江家是彻底的败了。”连皓低低的笑起来说:“江家其实在那一年便开始走下坡路,虞家能够经过前朝平稳安度下来,他家的人,怎能让人那般的欺负。江家如果善待过你们母女两人,今日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京城,他们无法继续的呆下去。”江婉沐其实一直很奇怪虞家人最后许虞细细重回虞家·为何会冷眼旁观虞细细的早逝,如今才知道,有的时候,再亲的人·有时都无法代她人做下重要的决定。

虞家当年私下里一定联络过虞细细,所以后来的虞细细才会那般的冷待她,在一旁冷眼瞧着小小的她,在江家挣扎着求生存,唯一为她所求的只是一份婚约。江婉沐轻轻的叹息一声,虞细细早逝后,江家无人敢伸手灭了她·何尝不是担心虞家会捉住这个把柄不放手。而她进连王府后,老王妃和王妃两人都不是吃素的人,她们没有对她动手,只怕多少也是担心虞家的人。

虞家和她之间有一个不能相近的结,江婉沐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虞家人心里的想法,她此生是没有血脉相通娘家的人。江家惨淡收场,只怕许多人,都不会明白虞家人在当中做了什么手脚。江婉沐听连皓低声说起许多的事情·她一脸惊怕的神情回望着他。连皓笑着拥紧她说:“江家是自取其咎,虞家人不过是用了顺水推舟的法子,加速了他们的贪大求全的进度。如果他们守住本心·虞家人不会去动他们的,毕竟君上英明,最能识人,虞家人不会为了一个嫡女,陪上全家的人。”

在最冷的那一天,江家的人离开了京城,在京城里的子女去送行。男子当中只有江温绮留了下来,而他和江家别的人,都是没有什么交情。很多年后,京城再无江家人的消息·连子墨和江婉逸一家人在连家分家后,夫妻两人远远的去了他乡。他们后来在连家长辈过世后,他们回来过京城,只是前尘如梦不可追。江温绮去见过那两人,他后来跟江婉沐叹息着说:“大姐姐那般光彩照人的人,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见她,苍老得如同老妇人一般,比江婉沐仿佛老去了二十年。”

江婉沐只在老王爷去后,远远的见过一次连子墨和江婉逸夫妻,那对夫妻在人前表现得伉俪情深,在人后已经是怒目而视。江婉沐原以为他们远去他乡,有着年少时的情意,终有一日会重拾旧情,而江温绮跟她说:“唉,你说大伯母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如果她知道她和大姐姐那般算计来的一个如意郎君,会成为现在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她会不会后悔的要从坟墓里跳出来?”

世上没有人能算得后面的路,如同江家的人,盛时,没有人想到会有一天飘落在他乡,连同京城外的祖地,都要一个他们没有看在眼里的庶子支撑下来。这个冬日,江家从江婉沐的生命里真正的翻了过去,而她等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天到来。

明天要完结了,有了不舍的心。感谢一直支持江婉沐的人,她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子,是一个努力宽容活着的女子,好与不好,都选择去面对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iancw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多谢:13876812311投了2票粉红票,酸小茄投了1票粉红票,悠然客sh1968投了1票粉红票,禅影夜裟投了粉红票,翩翩木叶蝶投了粉红票,叶树lt投了粉红票,yemnaL9-了粉红票,啾啾吉投了粉红票,KC69-了粉红票,紫色铱恋投了粉红票,夜行走投了粉红票,jaicelzy投了粉红票,hwaeey投了粉红票,冰儿76投了1票粉红票,火灵珑投了1票粉红票,啾啾吉投了1票粉红票,′arple208投了1票粉红票,三月枫茗投了粉红票,shannee赠送了礼物KC起点币,希然宁泊投了1票粉红票,欧雅儿投了1票粉红票,沁蓝Oq投了1票粉红票,可爱猫咪投了1票粉红票,多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五百一十九章年华如花盛开

夏日,安静的庭院,浓浓的树荫下面,放着两张并排的躺椅,那无人坐着的椅子,正随着风轻轻的摇晃着。风儿吹来荡去,随风而来是院子响起的小童说话的声音。“娘亲,咦,娘亲,去哪里了?”院子里的侧角处,走来两个约三岁大小的双生男童,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衣裳,一样的五官,不一样的神情。

已是妇人装扮的花开和花落两人紧随在他们的身后,她们瞧着空荡荡的躺椅,两人互相打量一下,眼里都有了了然的神色。她们两人曾经因为成亲离开过江婉沐的身边,然而成亲一年后,两人还是决定重新回到江婉沐的身边。

花开瞧着两个小童的神色,她开口笑着哄劝:“二少爷,三少爷,夫人有事要忙,我们去院子门口,看大少爷和大少姐、二小姐有没有回来?”花落瞧一眼花开,这个时辰,连家的大少爷和两位小姐,还不到归家的时间。平日里,只要花开和花落两人对两个小童说这话,两个小童便会欢喜的奔去院子门边,仔细的往来路上打量着。

今日两个小童依旧是一脸不舍的表情,一个小童一脸的嚣张跋扈的神色,他叫嚷着说:“我要去找娘亲出来玩耍。”而另一个神色清淡如同小大人一样的小童,他听见自已兄弟的话,神色冷冷的扫过他,开口说:“小弟,你要是敢乱去吵闹娘亲,我一会跟大哥、大姐和二姐说你不听话。”那小小童的眼眶里顿时有了泪珠子打滚,他一脸委屈的神情盯住兄长。而另一个男童眼睛都不眨的瞧着他说:“你要是哭,爹爹回来后,我会跟他告你的状。”那小小童气极,他伸手推一把身边人,然后往院子门口奔去。

花开和花落两人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个,这时一个去追小童,另一个早伸手扶持住退开去的小童。花落低声略带着劝慰的说:“二少爷。三少爷只是瞎叫叫,你跟他说清楚事情,他就不会去找夫人。”叫二少爷的小童,他神色清淡淡的抬眼,淡漠的说:“他太过烦人。”花落听后,低头瞧着小人儿,顿时无语了。眼前这孩子的性情实在是太象自家夫人,只是没有夫人的性子好。难怪将军最爱的就是他。花落瞧得很是明白,连皓面上表现得对几个孩子都一样,实际上还是有区别,他面对二少爷时。他比对别的孩子多了耐心。

连皓和江婉沐再次成亲的三年之后,他们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容貌,几乎同王妃一模一样。将军府里的二小姐瞬时成了连王府里面,最受宠爱的孩子。不管是祖辈还是长辈,就是同辈的兄弟姐妹们瞧着她的那张脸,都会忍不住的待她好。将军府的二小姐,自她一岁以后,几乎成了王府的小姐。王妃亲自照顾她。世子夫人百忙中,还要关心她的衣着食品。连飞扬兄妹两人年纪已大,两人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知道父母在这方面,是不过王爷夫妻两人,他们兄妹两人主动承担起早晚接送二妹妹进出王府的事情。

王爷夫妻一直江婉沐冷淡,王妃这时自是不好直接跟她开口说。要讨她的女儿来身边。她只能把一腔的闷气发作在连皓的身上,结果连皓从来是百无禁忌的人,当既直接开口对她说:“母亲,你当年能舍得下我,我家婉沐可是舍不了我们家的小二。你要夺她了的女儿,她会跟你拼命。如今这样挺好,你白天瞧着我家小二,晚上。她的兄姐带她回家,你便不需要这般辛苦照顾,还是由着她娘亲为她去累死累活吧。母亲,你晚上好好的歇着。我瞧你睡得好,这容貌瞧着就象我的大姐姐一般。”

连皓哄好了王妃,回来自然能哄好江婉沐。连皓和江婉沐夫妻两人深觉得有了这个二女儿已经是天赐。怪不得他们会这样的想,实在是宁朝人普遍生育的不多。日子这般平顺度过去,连家的二女儿在这三年里面,如花朵般穿梭在王府和将军府里,赢尽两府人的宠爱。这一年里,江婉沐再次有孕,知道是一对双胎后,惊得连皓早早跟君上告假回来陪伴她。隔年,江婉沐平安生下一对男童,孩子的样貌与连皓等同一个模子印下来的一般。连皓喜得双生儿子,这事立时在京城里引起轰动的效应,甚至传出京城以外。

江婉沐原本就是不喜交际的人,许多的有心人,找不到机会去接触她。将军府里面,连皓一向不耐烦与太多人打交道,许多人也找不到进府的借口。连王府里的两位年轻的夫人,便不得不代她出面解释说话。外面的消息,越说越离谱,人人都觉得她与尚家亲近,尚大夫一家人一定有生子的秘笈。尚家药草院里求子的人,越加的多了起来。哪怕尚大夫亲自出面解释,此事与他们做大夫的人无关,是连皓夫妻两人的机缘。可惜上门来的人,却没有一人肯相信他这说辞。因为尚大夫虽说只有一个儿子,然而尚五大夫却有三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儿子。

京城,许多人在这时感叹起连皓的眼光,觉得他坚持着要迎回旧妻,才会有这么旺的子嗣缘。在一对双生子半岁大的时,连皓有一天从宫里回来,他笑着跟江婉沐悄声说:“婉沐,今日君上都问我,我们这一对双生子与尚家有关系没有?”江婉沐满脸惊讶的神色瞧着他,君上已有两个由皇后所生的皇子,听说两位贵妃娘娘各生一女。她低声问:“你怎么回答的?”连皓笑着说:“我跟君上实话实说,说如果没有尚大夫一家人对你的精心照顾,你那有那么好的身体,那能够平安的再生下一对孩子。”

江婉沐直觉得连皓够腹黑,他这话一说出来,尚家药草院更加不得平静日子。尚大夫父子两人都对药草的兴趣,大过给人诊疗。江婉沐打量连皓脸上不加掩饰的得意神色,她无语的望着他,不过是因为尚家和她早早订下连懒懒的亲事,而这些年里,连懒懒与尚家人的关系,明显要比王府的人亲近许多。她有时甚至会主动要求在尚家住上几天。对连皓来说,尚家是有心想要和他抢女儿一般,他一直都有些念念不忘的记在心里。

江婉沐想到儿女的亲事,她的头就有些大起来,随着连飞扬的年纪增长,他的亲事同样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情。前些年,江婉沐还没有双生子时,她去跟楚杨氏提过连飞扬的事情。楚杨氏自家的三个儿子。经过好些年后,才好不容易陆续订下合适的亲事。她当时便笑着把她曾经瞧中的小女子人选名单,直接拿给江婉沐决定。她瞧着江婉沐头痛的神色,笑着说:“这里面的人。年纪都是合适飞扬的人选。相对我家三个来说,年纪都大小了些,我想着你们飞扬,便把资料留了下来,你回去仔细瞧瞧。

我瞧你们王府里世子夫人家中小弟的女儿不错,不过,我们飞扬年纪还小,还可以缓缓再议这事。小懒啊,你家小二长得这般的美丽。将来那人选才叫头疼。”那时楚杨氏和江婉沐两人都没有想过太多,两人只担心那个小小年纪,便容貌如花的小女子,她将来会匹配那样的人。等到几个月后,江婉沐确定是再孕有双生子时,楚杨氏听到消息,她惊讶过后。便直接冲着楚萧竖起拇指说:“夫君啊,原来你年纪轻轻时,便这么的有眼光,知道你认下的妹子,总有一天会这般的一鸣惊人啊。”

楚萧斜眼瞅着楚杨氏,开口说:“夫人,你要忙起来了,你还是用心想想。如何开解上门来打探消息的人吧。”楚杨氏立时明白楚萧话里意思,整个京城的人,都明白江婉沐和她亲近胜过楚萧。楚杨氏这些年日子过得实在平顺,长子迎进来的长媳妇,小夫妻相处得融洽,长媳妇又深得她的心。第一个上门打探消息的便是自家人。长媳妇红着脸低声问:“母亲,我、、进门一年,这还没有消息,我可以不可以去跟姑姑请教一二?”

楚杨氏瞧着儿媳妇,她想想说:“你姑姑的身子重,你姑父是不会随便让人上门。你才进门一年,我瞧着不算长,再说儿女的事情,要讲一个缘,你不用太过担心和着急。我和你父亲两人不会伸手管你们房里事情,你还是等你懒懒妹子上门来时,你请她陪着你去尚家药草院,找尚大夫帮你瞧瞧,顺便调理下身子。”长媳妇得到楚杨氏肯定的答复,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她立时笑逐颜开的说:“母亲,我今晚就跟夫君说,请飞扬弟弟和懒懒妹妹在休学这一天,带着小二妹妹来玩耍。”

楚杨氏瞧着她没有急糊涂,想想后便笑着劝着她说:“你啊,放心吧,你懒懒妹子是有成算的人,她如果这次拒绝了你,你也不要随便去生她的气,听听她跟你说原因。你年纪还轻,用不着急着要孩子。”楚杨氏还是担心着这事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想着要先去一封信跟江婉沐说明,又觉得自已太过大惊小怪,她便只有忍着。连飞扬兄妹两人欢喜的来楚府,顺带解释自家妹子又给王妃抢去的事情。

兄妹两人离别时,连懒懒跟楚杨氏说起悄悄说:“舅母,刚刚人太多,我怕嫂子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样的大事情,我这个做妹妹的人,一定会上了心。我现在和哥哥两人,去跟祖父一家人打招呼,这一有了准星,我会立马叫人送信过来。”楚杨氏的心安下来,这事不管成不成,至少兄嫂两人情意深了些。她轻拍连懒懒的手说:“懒懒,这事不用太着急,你嫂子还年轻,身子骨还嫩着呢。”

楚杨氏心里是盼着有孙子,却最关注的还是长媳的身子。连懒懒当晚让身边人传了准信过来,叫楚杨氏带着长媳第二日直接去尚家药草院,尚大夫会亲自见她们。江婉沐生下一对双生子半年后,楚萧夫妻有了长孙,母子平安健康。楚杨氏欢喜的来瞧江婉沐,她笑着和江婉沐商量说:“尚大夫有本事,他一出手便把老大家的身子调理得好。你说,我要送什么样的礼物,给他们家的人。”江婉沐自是会提点她,尚大夫一家的爱好,这样的好事,皆大欢喜最好。

连王府这时王爷上书请退。他这次提及旧事,君上对他直言‘尊从祖皇们的旨意,王府轻易不动摇。世子尚年轻,请王爷坚持几年。’连皓后来跟江婉沐直言说:“君上还是舍不得跟大哥的情谊,大哥的性子端正不同我。他一旦当上了王爷,他面对君上时,那更多的便是臣子了。如今,他是世子。在君上面前便随意自在许多。”江婉沐听连皓提及君上,他许多时间用的语气,就如同提起一个值得尊敬的兄长那般的亲密无间。

江婉沐翻过连皓书房里的秘史书籍,宁朝的历史上面。从开朝以来,君主都不是赶尽杀绝的上位者,君臣有过相处良好的故事。江婉沐悄悄的跟连皓打听过,他笑着用手指点她头说:“你啊,多心,那样的事情,能乱改得了吗?这都是事实,前几代的君主,听说有一位最严厉的君上。因王府里的祖宗,那时一心宠爱妾室所生子女,差点灭了自已嫡妻和长子。君上给王府最重的处置,就是囚禁那位祖宗至死,王位直接给嫡长子,君上下旨处死那位妾室,及她所生的子女。君上下令。从此之后,王府里除去嫡妻所生子女外,绝对不许再有妾室有生子女。”

江婉沐震惊的瞧着连皓说:“我一直以为那是王府的家规,没有想到那家规后面,有这样的故事。”连皓叹息的点头说:“如果没有这条家规在,出了那事情后,只怕王府早已不存在了,听说那名妾室非常的有心眼。而所生子女非常的精明能干。后来,也不会有名门世家的人,愿意嫁进王府里面。那继位的王爷,因父亲的行为彻底的伤了心,他后来把那旨意写进家规里面,还着重注明。此后的王位由嫡长子所继承,府里人,如果犯这条家规,不管是何人,立出连王府。”

江婉沐听后微笑起来,她笑着对连皓说:“王府的这条家规好,你一定要把它,写进我们将来的家规里面,以后的子孙,一定要牢记这家规。有这样的一条家规,我想我们的子孙后代不会走向凋零之路。”子孙有时不必多,夫能妻贤家宁便是幸福之家。连皓听从江婉沐的意见,过后把这条家规定下来。他们这一支几代后,虽然渐渐与连王府越走越远,却因为没有妻妾相争,随后少掉了许多的是非颠倒,一家人和睦相处远近闻名。

双生男童三岁时,兄弟两人的性情格外的明显起来,而王府里的人,面对这一对双生子,反应各有不同。王爷最亲近双生子的二姐,却对他们两人远远的不接近。王妃对这一对孙子,大的瞧着就有些生气,小的却有一种既想亲近又恼怒的烦恼心情。王妃最后还是由着他们的二姐带着双生子,在她面前随意的进出。世子和二爷兄弟两人对最小的孩子,是格外的亲近,觉得他从容貌举止性情各方面最象连皓。他们待这个孩子自是不一般的宠爱。他们的两位伯母,最喜两个双生子在一块,觉得一个性情极其象母亲,而另一个相似父亲,非常的有趣。

在她们的心里,是各有各的好,大的那个,是兄弟姐妹中唯一性子象江婉沐的孩子,他顶着父亲的容貌,偏偏为人处事清淡,有些类同小大人,是女人们最爱的孩子类型。毕竟象连皓的这个孩子,他的年纪最小,却太过聪明太爱折腾人,完全就是小霸王的性子。连皓和江婉沐两人原本最犯憷小儿子的性情,后来瞧着他双生子的兄长明显有法子压了他,两人才放松下来。而最小这一个,性子虽然跳脱不服人,却最受连飞扬管教,只要大哥眼睛一扫,他便会主动交待所犯的事情。

江婉沐这些年来,日子过得顺利,生意平顺,连写得字都有着温暖渗出的感觉。初夏时,连皓便被君上派了出去了。夏日炎炎,许久未曾回家的他,一进院子里面,便见悠闲自在半躺在树荫下面的江婉沐,他轻步走过去,直接伸手把她拉进房子里面。两人亲热好一会后,江婉沐脸红的抬头瞧着连皓,低声问:“你去过宫里吗?去过过王府吗?去过府里吗?”连皓笑着一一点头后,说:“我先进宫里,跟君上汇报了事情,君上许我因伤休长假在家。我去王府跟父亲母亲兄嫂们见过礼,再回到我们的府里面。才知道你把孩子们都带到城外院子来。”

夏天热了起来,江婉沐生下双生子后,在尚大夫一家人的指点下,她的身子比以前好许多,便受不住这种热。夏天,她听从尚大夫的意见,室内不用冰块降温。城里自是比城外热,这三年里。她夏日最爱呆在城外的院子,而孩子们也愿意城里城外的赶来赶去,他们觉得城外院子凉爽,晚上好睡眠。江婉沐听着连皓因伤请长假的事。她赶紧掀起连皓的衣裳,前后仔细的打量起来。她听见连皓在她头顶欣悦的笑起来,她才想起连皓是有旧伤在身的人。

江婉沐脸红的把连皓的衣裳拉整齐,听着他笑着解释说:“婉沐,这城内城外,有这么多的能人,我不能把大家的活全做完,我又不能无故歇下来,只好找这个借口。君上是知道的。他顺着我的意思应承下来,我就安心在这里陪你一个夏日。”江婉沐拿出帕子帮连皓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由着他抱紧她,她低声跟他说:“那好,正是要忙的时候。过几日,家学放夏假了。尚家已经在看这两年的吉日,觉得孩子们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想着飞扬的亲事。大嫂提了人选,我说要听你的意见。”

世子夫人小弟的女儿,深受世子夫人的喜爱,她有心成就这一桩姻缘。她先让江婉沐在王府酒宴上面,瞧过那一家人。江婉沐不喜管理府里面的琐事,而世子夫人的嫡长侄女,从小就是按嫡长媳妇那样培养。江婉沐早听楚杨氏提过那个小女子,她相信楚杨氏的眼光。毕竟她定下来的儿媳妇,的确如她的所言,一家人相处和睦。江婉沐瞧着那小女子顺眼,她为了儿子着想,还是直接说:“希望两个孩子能见一面,再来说后面的事情。”

世子夫人听到江婉沐的这话。她前不久,便欢喜的借故让孩子们见了面。江婉沐事后问及连飞扬和连懒懒两人,连懒懒笑着点头说:“我觉得她为人处事真,没有别的女子那种虚假劲,我是想她当我的嫂子,不过,这事要听哥哥和爹娘的意思。”江婉沐仔细观察了连飞扬的神色,瞧见他眼里的欢喜,听他低声说:“这事由爹爹和娘亲做主。”她便放下一半的心思,连飞扬如果不愿意,绝对会直接开口拒绝。

江婉沐把消息透给世子夫人听,世子夫人听见除去在外的连皓外,他们还是很乐意的这桩亲事。她笑着跟江婉沐透底说:“我弟弟一家人,自是愿意这桩事,不过,等到三弟回来,你还是早递信过来。”江婉沐轻声把事情跟连皓说了一遍,连皓用力的想了想,他直接点头说:“大嫂为人靠谱,大嫂家的弟弟,我以前处过,他为人不错。飞扬没有意见,这亲事可以定下来。”

双生子四岁时,随着长兄成亲,府里面多了一个嫂子,而这个嫂子极其会疼人,兄弟两人自是欢喜不已。随后长姐成亲,府里面便少了一个大姐姐。兄弟两人最初是没有什么感觉,连懒懒以前也会在外面暂住一两日。只是后来连懒懒回门过后,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到府里来。兄弟两人总算觉察出不对劲起来,觉得自家长姐成亲不好起来,两人便合伙在府里面,大吵大闹着要大姐姐回来。好几日,不管连皓和连飞扬压制,还是江婉沐和他大嫂子加上二姐三人努力劝合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做大嫂的出面,她亲自带着一对弟弟去尚家,见过嫁出去的连懒懒。

兄弟两人完胜归来,把尚明始和连懒懒一块带了回来。事后,江婉沐听媳妇说起来,都有些感叹不已,这对小兄弟在尚家见着连懒懒后,兄弟两人扑上前,抱着她痛哭不已,大叫着:“大姐姐,你不要成亲了,我们回家去。”兄弟两人哭闹得让连懒懒忍不住跟着哭。尚明始一脸无奈的神色站在一边,结果给兄弟两人盯住,兄弟两人伸手拖着他说:“大姐夫,大姐姐,我们回家去。”尚大夫一家人瞧着这对小兄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情,跟他们解释,他们只会用力捉着尚明始和连懒懒两人,叫嚷着说:“大姐夫,大姐姐,回家。”

解铃还需系铃人,尚明始和连懒懒两人在府里住了一些日子后,他们两人还是想法子劝服了这对兄弟,两人又带着他们回到尚家住了一些日子。就这般来回好几趟,这对兄弟两人总算接受长姐有自已家的现实。连皓和江婉沐的二女儿,越大越出落得象她的祖母。连皓夫妻两人非常头疼自家女儿的容貌,两人都觉得女儿太过美丽,总不是什么大好的事情。

王妃听世子说过连皓的担心后,她直接把儿子叫到王府里面,关上房门,痛快的把小儿子骂了一次,她直接说:“寻常人家,女儿这般的美丽,自是坏事。我们府里女儿这般美丽端庄,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她的亲事,自是由我这个祖母来选一个合适的人家,我不会亏待她。”若干年后,这位美貌的小女子,在老王妃的执意做主下,她入了隐世的名门世家做嫡长媳妇,她走了一条和兄弟姐妹们不同的路。

而如今,这位小女子尚年少,由她的祖母亲自教养。两个弟弟尚且年纪小,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这对双生子,比起他们懂事的兄姐来说,他们更加让父母的对他们的担心,严了,怕教得他们年纪大后,为人处事太过板正,松了,又怕教出纨绔子弟出来。连皓最头疼的是两个小儿子太爱去纠缠兄姐们,他的对江婉沐说:“这一对孩子,太过纠缠自已的兄姐,太不象话。”江婉沐只是无语的笑瞧着连皓,这一对双生子几乎是兄姐三人宠爱着长大的。连皓在府里的时间,他通常会用来缠住江婉沐不放。过了这些年,他们两人的感情胜过从前,江婉沐觉得她的生命,如今才到花儿盛开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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