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听到许多的脚步声音。往外面走去。房内立时空起来,吉言过来对江婉沐说:“小姐,你累不累?”江婉沐的手微微抬起红盖头,望到房内只有妆容妇人和喜娘。还有身边的吉言。妆容妇人这时忙过来,打量着江婉沐的妆容。手里从包袱里摸出盒子,对江婉沐说:“天热,妆花了。小姐,你快闭眼,我赶紧帮你补妆。”江婉沐听她的话闭上眼,由着她往脸上涂抹去。
喜娘在一旁说:“小姐,一会还有喜事连连,你别怕,只管受着。”江婉沐已知喜事连连,就是众人把生果和生花。往新人头上洒,洒得越多,新人以后的日子过得越好。妆容妇人收手后。打量江婉沐好几眼,在她的明眼下。向她行礼说:“小姐,恭喜你遇得佳夫婿。小妇人告退。”江婉沐对吉言说:“打赏。”
吉言立时从袖里,摸出一粒金豆子,递过去轻声音说:“小姐性情平和,不喜出风头。有些事情,还请婶子不言。”妆容妇人接过金豆子,小心塞进怀里,低语道:“小姐放心,小妇人也见过世面,愿能结小姐这个善缘。”江婉沐望着她轻笑起来,说:“我在家中,是不受宠爱的女子。”妆容妇人笑着点头,说:“我一会要去拿江家说好的赏银子。”
妆容妇人走后,喜娘笑逐颜开的望着江婉沐说:“我碰到陈娘子多次,她不是多言人。”江婉沐微笑的向吉言点头,吉言同样摸出一粒金豆子给她。喜娘推三阻四说:“不敢,我已接赏,不能再接赏。”江婉沐笑着说:“杨娘子,你收下吧。我进连王府,两眼摸黑,不知你有何可以提点的地方。”喜娘听这话,才把吉言手中的金豆子接在手里。
喜娘自个出房门,江婉沐听到她在房外对人说:“各位姐姐,可不可以赏小妇人一杯水喝?”外面一阵俏笑声音,有人说:“这位妇人好有趣。喏,喝吧。”喜娘一会进来,挨近江婉沐身边,低语说:“小姐,我只能说我听说的事情。在连王府里,是不能随意乱走动。院子里的丫头们安分,做嫡妻的人,省心。如果她们不安分,做嫡妻的要有防心,才能平安。”
江婉沐抬眼瞧喜娘的神色,这时听到院子一连串的招呼声音“爷好。四爷好,尚爷好…”喜娘立时把江婉沐拉下来的红盖头,快快的往她头上罩。轻声音说:“这位爷,听说喜欢张扬的人。”一阵脚步声音涌进房间,有一对穿着暗红色鞋子的大脚,靠近江婉沐面前。喜娘立时说:“小妇人,恭喜爷新婚。”
江婉沐还来不及反应,立时头顶被人洒东西砸下来,一粒又一粒。在她忍住叫声音时,眼前突然一亮,一对飞扬跋扈的眼睛,直接映入她的眼帘。江婉沐第一个反应是‘好有生机的眼神。’那男子望到一对清亮又迷茫的眼神,幽静如一泓靛清海水。两人头上各种各样的生果继续洒下来,身边人的哄笑声音,两人默默无言望对方一眼,同时移开眼睛。
喜娘笑着念“长长久久又长长久久。”直到果雨花雨下完,众人才笑着打量新娘子。江婉沐此时扫过一遍房中人,见到许多穿着锦衣的男子。她低垂下眼睛,恰巧脸上红妆,掩饰被众人注意的羞赧。房里有胆大的,笑着说:“新娘子长得清秀,这样可衬不上皓哥的美色。”这话一出,房内响起连绵笑声。江婉沐抿抿嘴角,抬头望向红衣男子。
红红的衣,衬得他一张脸,如白玉一般,五官明显俊挺。如此俊美的男子,江婉沐想到自已平平的容貌,难怪那男子会如此说,的确是委屈这男子。只怕世间相貌好的女子,伴在这人身边,容貌可以匹配,却很少有人,能衬映出那人张扬欢快的气质。江婉沐低垂下眼神,由着众人打趣说笑。一会后,有人在房外通报说:“各位爷,前面已开餐。大家请吧。”
众人拥着男子走后,立时有妇人送餐进来,她打量一眼坐在床上的江婉沐,笑着说:“少夫人,世子夫人吩咐我送些东西给你用,”江婉沐缓缓站起来,对她说:“多谢。”吉言打量桌面上三荦三素,全是用精致的碗装着。她望一眼笑脸江婉沐,悄悄往妇人手里塞一粒中豆子,笑着说:“多谢婶子为小姐送餐。婶子,我叫吉言,是小姐身边人,请问婶子如何称呼?”
那妇人伸手接过去,眼神快扫手中之物。立时笑瞧吉言,说:“吉言,府里人都叫我陈家的。”吉言立时叫:“陈婶子,我年少不知事,以后还烦请多多照顾。”江婉沐由着吉言拉关系,很快那妇人告辞后,说:“吉言,你先服侍少夫人用餐。一会我会叫人送饭给你用。”她走后,江婉沐对吉言竖起拇指,轻声音说:“做得好。”
江婉沐用完餐后,又进来两个年纪不大丫头,进来对江婉沐行礼,那个瞧上去胖些的小丫头,笑着说:“少夫人,我是书香。在少爷身边服侍五年,管着少爷的衣裳。”江婉沐对她点头。另一个丫头跟着说:“少夫人,我是书玉。在少爷身边服侍六年,管着杂事。”江婉沐听这话,细细打量她一眼,淡淡开口说:“行,你们以后照旧好好做。”
两个丫头听江婉沐这话,立时乖顺的点头说:“是。”她们手脚快快的收拾干净桌子,临走对房内的吉言说:“这位姐姐,以后还要烦请你多照顾一二。”吉言惊叹的瞧着她们离开,对江婉沐说:“小姐,这两人是不是来探路的?”江婉沐轻笑起来,站起来挨近吉言,低声说:“有那家服侍爷衣裳的丫头,进来收拾碗筷。那个说做杂事的人,只怕是爷的重用人。”
吉言听后一脸佩服的望着江婉沐说:“小姐,你懂得好多事。”江婉沐伸手轻摸她的头说:“让人送干净水进来,我想净脸。记得,只有我在房中时,只用你一人。”吉言立时乖巧的点头说:“我明白,姑爷在房间时,我不来打眼,不去同别人抢那份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婉沐同样不会同她们去抢那份功,也不想无辜,惹来一堆的是非。夜色沉沉,喜娘再一次进来,对江婉沐行礼说:“小姐,王府已安排好喜事妇人。我同小姐告辞。”江婉沐听喜娘这话,立时明白,连王府要把这桩亲事做成真。她暗叹息着站起来,对喜娘说:“今日辛苦你了。”喜娘笑着离开。
第八十九章下马威(1)
夜色沉寂,江婉沐素容坐在桌旁,吉言挨近她的身边,轻声音说:“小姐,我去打听过,我爹娘和木根叔婶子四人,安排暂时住在内院外,守着小姐嫁妆。哥哥和木根哥哥安排在外院。”江婉沐微微点头,对吉言轻声音说:“连王府的规矩比江家人,你无事不要出院门,不要乱打消息,以免惹事上身。”
江婉沐和吉言轻声音,在房内说着话。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站在一块,佯装着抬头望着月亮,其实彼此交换着对新夫人的看法。院子门轻轻扣响时,守院门口的妇人,笑着大声音问好:“张姐姐好!陈姐姐好!”房内的江婉沐和吉言隐约听到动静,吉言立时站直在江婉沐身边。
房门给轻扣几下,书玉的声音在房外响起:“少夫人,我是书玉。王妃身边的张妈妈和陈妈妈过来了。”江婉沐对吉言轻点头,她快步过去打开房门。江婉沐这时已端正坐在桌边,眼神平静的瞧着进来的两个精干妇人。两个妇人明显衣着鲜亮,江婉沐在她们行礼时,站起来只受了半礼。耳边听着她们说:“少夫人,王妃吩咐我们来给新房上熏香。”
她们说完这话,不等江婉沐回应,对跟进来的书香说:“书玉,用这熏香时,房内不留任何丫头,你去安置少夫人身边人吧。”江婉沐听这话,望着吉言微微点头,说:“吉言,你跟着书玉过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过来吧。”吉言跟着书玉离开。两位妇人自去燃熏香。
两个妇人燃好香,当中一妇人特意同江婉沐说:“少夫人,这香只燃少许时间,是王妃让我们过来熏今夜的。”江婉沐听这话,立时站起来,对她们说:“多谢王妃的关心。”两个妇人走后,房内飘散开一股浓郁花香。江婉沐不喜欢这种味道,不过想着这间房子的主人连皓,他也许喜欢这样的浓香,江婉沐走过去。把窗子推得更开一些。
能听得到远处喧闹的声音,院子里同样有隐约的说话声音。江婉沐坐在梳妆台前,拆除头上的发冠和各种头钗。她把长长的发,轻轻梳顺挽成团,放置在脖子处。江婉沐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已。她细细端详自已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那眼神都显得清亮幽静深邃。江婉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过镜子里的眼睛。江家的生活,还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连皓进房间来,江婉沐立即站起来,转身向着他行礼问好:“少爷好。”连皓听后微皱眉头。十分不悦的说:“你以后在房中,少给爷来这套虚礼。”江婉沐淡淡的应一声:“是。”同时望到跟进来的秀美丫头。眼里有掩饰不了的笑意。房内飘散着一种香味,连皓在秀美丫头帮他宽衣时,再对江婉沐说:“我不喜欢房中有异香,这点你要记得。”
江婉沐这时觉得房内燥热难耐,她走过去,给自已倒一杯水,大口的喝进去,感觉稍稍凉爽些。她听连皓这话,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解释说:“这香是王妃派人送来的。”连皓听这话。立既阻止走过去要灭熏香的丫头,说:“今晚就燃着吧。”秀美丫头转回头笑着帮连皓宽衣,同时向外说:“书玉。叫人送水到少爷和少夫人的浴室。”连皓微微笑瞧着她点头。
江婉沐瞧着眼前少爷和丫头的情深,望到他们一先一后出门。她才过去打开房内侧门。进到内室的浴间,里面已放好净身的水。她净身后,穿单衣,快步回到房间。连皓还未到房间。江婉沐想到见过的几个丫头,各有各的姿色,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微笑。江婉沐要上床时,听到连皓打开房门的声音,她立时躺在床上,把被子拉上来,直接盖住自已,装出深睡的样子。
连皓再进房没多久,房内终究是弄出了动静。院子里守候的妇人们,听着这动静后,同时笑眯眯起来。有人细声音摇着头说:“少夫人的容貌。唉,难为王妃会如此的费心,少夫人应该要感激涕零。”另一人轻声音说:“这样安好。我赶紧去请两个喜事妈妈进来。”
新房内没一会,传出连皓叫‘送水进来’的声音。守在院子里的人,相顾而欢喜的笑起来。她们瞧着房内的烛火,更加的明亮起来。两位喜事妇人进房间后,很快捧出一块叠好的白布出来。两人一脸的喜色,走过院子妇人身边时,两人轻语道:“我们向王妃报喜去。”院子里绷紧的人心,一时放松起来。今夜可以无事至天明,各人相互点头,除去值守的人,全各自悄悄回去。
第九十章下马威(2)
江婉沐听着连妇人没有掩饰的话语,想着连王府的大厅里,这时只怕是能沾上边的人,都赶着来看传说中的江家呆小姐。她在心内叹息一声,不管前面等着自已的是什么,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的自已,只能是遇神挡神,遇魔化魔。她一脸平静的望着远方,脸上有着浅浅的笑容。
吉言紧张的一脸发白跟着江婉沐,这时抬头望到她脸上的浅笑,渐渐的跟着放松下来,低垂下眼脸,顺从的跟在江婉沐身后。又奔近一个妇人,瞧到江婉沐一行人,笑着行礼招呼说:“少夫人好!”江婉沐向着她点头,说:“你也好。”江婉沐立时收到她诧异的眼神,见到她转瞬间,又是一脸笑容的说:“少夫人,客气。小妇人不敢当。”
江婉沐此时只是微微一笑,快步往前走,顺带听她说:“老王爷和老王妃一大早上,就等候在大厅里想见少夫人。王爷和王妃两位主子,也早早到大厅里招待亲戚朋友。小少爷现在已赶到大厅,王妃让我出来迎少夫人。”江婉沐听得暗叹起来,迟到让人等候的人,分外的惹人恼怒。
江婉沐快到大厅门口时,大厅里又迎出一娇艳丫头。她走近笑着对江婉沐行礼说:“少夫人好。我现在去通报少夫人到。”她转身进去,没一会,原本有些吵嚷的大厅,安静起来。江婉沐进到大厅后,望到远远的主位上,坐着两对夫妻,一对老年夫妻是老王爷夫妻,一对中年夫妻是现今的王爷和王妃。他们的两侧分坐着一重又一重的人。
连皓挨近老王爷夫妻说着话,回头望到江婉沐,立时有些不高兴的走过来,对她轻声音说:“你怎么走得慢,又不叫我等你?”江婉沐顺从的低头说:“我以后会注意。”主位上发出‘哼哼’类似咳嗽的声音。连皓立时说:“你动作快些,我们敬过茶后,还要去祠堂拜祖先。”江婉沐经过昨夜,已知连王府决定把这亲事,做得滴水不漏的决心,自是顺从的跟在他后面。
连皓和江婉沐两人走近主位时。老王爷夫妻的面前,已让人放置两张红色的垫子。江婉沐跟着连皓一起跪下去,立时有男声大声音说:“新人开始敬茶!”连皓身后的小厮,递上一杯茶水,连皓接过举起茶杯。对老王爷说:“祖父请饮茶,孙儿祝祖父老当益壮。”老人旁边站着服侍的男子,接过连皓手中的茶。双手端给老王爷。那老王爷笑着接过去,喝一口后,说:“已是成亲的人,不可如旧般调皮。”连皓嘻嘻哈哈笑着望向他。
江婉沐从吉言手里接过茶水。双手恭敬的举起,跟着连皓的话后面。对老王爷说:“祖父请饮茶…”“哼、哼”江婉沐的话未曾说完,那个绵衣老王妃,神色不快的重重的‘哼’两声,打断她后面的话。她身后的妇人,笑着说:“新人尊称老王爷既是。”江婉沐神色不动,立时举杯重说:“老王爷请饮茶,祝老王爷老骥伏枥,年年康乐。”老王爷瞧一眼面前的女子,示意身边人,接过这杯茶。他喝上一口,对江婉沐说:“进王府后,你要懂得安分。”江婉沐眉眼不抬。淡声:“是。”
连皓敬茶给老王妃,赢得老王妃的笑语。江婉沐随后识趣的敬茶给老王妃。说:“老王妃请饮茶,祝你福如东海,日日乐开怀。”老王妃听这话,接过茶喝一口,重重放下茶杯,瞪着她说:“花言巧语,不是好女子作为。”江婉沐知自已今日不管如何做,都是连王府众人的眼中钉。谁让自已在众人眼里,从外在到内在,都配不上天之骄子的连王府嫡子。
江婉沐平静的点头,说:“多谢老王妃的教诲。”连皓和江婉沐同样跪着敬茶给王爷和王妃两人,一个叫‘爹娘’,一个称‘王爷王妃。’连皓和江婉沐两人站起来,两人一起敬茶连王府的旁系几位叔叔和婶子,连皓和江婉沐在对他们称呼上面,当然是各自称呼。
轮到给世子夫妻敬茶时,连皓笑着对世子爷说:“大哥请喝茶!”神情严肃端正的世子爷,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喝上一口轻放下去说:“小弟,成亲就是大人了。”连皓嘻笑着说:“大哥,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小弟。”这话明显哄得世子爷高兴,他的眼里浮起笑意,瞅一眼自家弟弟。连皓端茶给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笑着喝下茶。
江婉沐从神色略显得苍白的吉言手里,接过茶杯,敬茶给世子爷夫妻。在他们的目光下,她神色淡然如初,对他们的话语,一脸欣然接受的模样。连皓和江婉沐两人一起敬过二少爷夫妻后,又听取两句好话。这时主位上的人,已经全部站起来。那男子大声音说:“新人去拜见先人。”大厅里坐着的人,立时全部站起来。
连皓退后几步,江婉沐跟在他身旁,两人站在连二少爷夫妻后面。老王爷夫妻和王爷夫妻往前走,众人按排行的顺序,尾随在后面。江婉沐紧跟在连皓的身后,转过一圈路后,看到一个暗黑色围墙的院子,院门全打开着。一起前来的妇人们,进到院子后,全部静默的站在院子里。江婉沐示意吉言不要跟上来,她跟着连皓身后,进到连王府的祠堂。
世子夫人一直观察着江婉沐的一举一动,见到她的行事,一直有章有节,眼里有着狐疑,觉得江婉沐不象传说中的呆小姐。她瞧一眼连家四少夫人,见到她笑语同身边人说着话,便移开眼神。江婉沐一入祠堂,就觉得祠堂里气息沉闷,她跟着连皓跪在正位上的两张垫子上。能进来祠堂的王府人,侧立在两侧。老王爷开口说:“连家嫡系第三…”
江婉沐对祠堂的记忆,在多年以后,只记得那日磕不完的头。等到他们出去后,连皓给男人们立时围起来,笑语不断的打趣着。他的眼光无间中搜扫过江婉沐,见到众人都远远的离着她,眼光却好奇的打量她,她们瞧她一眼,低头凑在一块说着话。而江婉沐同她的丫头说着话,头都未曾抬起来过。
江婉沐瞧着吉言嘴唇的重重牙印,知道她为自已抱不平。她轻声音说:“吉言,日子还长。”吉言抬眼望着江婉沐说:“小姐,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江婉沐听她这话,笑着低语说:“没有,吉言做得好。我一直担心你会泪洒现场。你很争气,忍下来了。”江婉沐感受到连皓的眼神,她微微抬眼望过去,见到那男子飞扬的笑眼,立时又低下头。
人流往祠堂外面走,江婉沐和吉言自是跟在后面。走出祠堂后,江婉沐想着连王府的人,他们不会喜欢自已在外面招摇,正想同吉言转回去。这时见到连妇人快步过来,对行在前面的连皓说几句话,连皓点头头。她的眼光往后面扫,瞧到江婉沐,她快步过来,放松的笑起来说:“少夫人,小公主过府来恭喜小少爷和你新婚大喜。”
江婉沐瞧着她喜色,想着连王府的人,为啥会不同意小公主进连王府,而要让自已这个分明,人人都不喜欢的人入王府,抢点嫡妻位置。连妇人笑逐颜开的说:“少夫人,小公主为人好。王妃非常喜欢她。她同小少爷从小玩到大,关系也非常的好。”她说到这里,赶紧瞧向江婉沐,见到她眼神平平,嘴边有着淡笑说:“嗯。想来小公主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江婉逸这时走近江婉沐的身后,听到她这话,笑着低声音说:“三妹妹,皇家的公主,自是优雅端庄大方美丽。你一会行事可要稳重,千万不要失态。我许久未拜见小公主,现时好心陪你一块去见见小公主”江婉沐稍稍转头,瞧到一身华彩的江婉逸,说:“大姐姐好。多谢你的好意。”
江婉逸这时却没空理江婉沐,她忙着对连妇人打招呼说:“连婶子,世子夫人这一向忙吗?”连妇人瞧一眼退后的江婉沐,再望一眼行在前面不自觉的江婉逸,开口说:“多谢四夫人牵挂。”连妇人转头对江婉沐说:“少夫人,还要请快行几步。”江婉沐听连妇人这话,快步越过江婉逸,行在她的前面。江婉逸跟在后面,脸上有笑容,眼里有着恼怒神情。可是按理来说,江婉沐在连王府是嫡系嫡妻,也应该行在她的前面。
江婉沐这时倒没这些小心眼,她只是想到今日早上,连王府众人给她的冷脸。她加快脚步往前走,突然转头对连婶子打听着:“连婶子,我初次见到小公主,可有啥要注意的地方?”连妇人瞧到她眼里的诚意,低声音说:“小公主喜欢别人听她说话。”江婉沐立时了解,对连妇人轻声音说:“多谢连婶子提点。”
第九十一章下马威(3)
江婉沐在连妇人的引路下,往王妃的院子行去。江婉逸走上前与她并排,笑着佯装好意的低声音说:“三妹妹,一会在贵人面前,可不能象在家里那样,由着你的性子行事。你要是怕礼行得不到位,一会跟我学着点。”江婉沐一向觉得江婉逸,比江家别的小姐有头脑。没想到早上眼见连王府的人,给自已的下马威后,竟然让她乐晕了头,说出这种不分主次的话。
江婉沐没有望她一眼,只是轻声音说:“多谢四少夫人提点。只是行礼的事,我听从长辈的安排。”连妇人在前面,自是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她原本想着自家少夫人是个傻的,四少夫人是她嫡姐,那话听上去,还是很为她着想。自家这个少夫人,十有八九会如四少夫人的愿。
她没曾想过,傻傻的少夫人,话回的如此有礼暗含骨头。连妇人是王府多年老人,自是知道王府主子不待见少夫人。但不管如何,却不会任由旁系的庶子夫人,当着他们的面,爬到自家少夫人的头顶行事。连妇人对江婉沐暗生起好感,觉得她还没有太笨。只是四少夫人当年一心要当庶子夫人,这日子一久,她的行事,竟然跟着有些分不清主次。
连妇人侧头过来,指着一路的风景,对江婉沐说:“少夫人,那棵树,当今君主少年时,便赞过长得极其有风骨。”江婉沐顺着她的手,望到那棵如高大直如标杆的树,每根树枝都直直的,尽量往天空伸展。每片树叶都几乎有孩童的巴掌大,一张张往上伸展。江婉沐对现世的原生态自然现象,已有淡然接受的心理。但是望到这棵树时,也不由得眼光一亮。
她笑着附和连妇人的好意,说:“君主英明。”连妇人见到江婉沐如此识趣,自是细细介绍一遍,庭院里的许多特别的树木,话里话外会提点的说:“这些树木,现在都由老王爷和王爷照顾。”江婉沐顺着她的话赞美一句两句,同时绝了日后亲近这些树木的心。
江婉沐和江婉逸姐妹两人进到王妃的会客厅时。厅内主位上坐着王妃和一个红衣小女子,她们两人正亲热的说着话,连皓站在一旁,眼如星,嘴角含笑的听着。江婉沐和江婉逸进来后。两人正要行礼问好时,王妃伸手阻止她们两人的行礼,指着身边的红衣女子。对江婉沐说:“婉沐,这是常来我们府里玩的雅正公主。昨日人多,不好召见你,今日她特意来瞧你。”
江婉沐听王妃的话。立时向着小公主行礼问好。她的礼节规矩中,有一种轻盈自然美妙。礼毕。她声音清曼的说:“婉沐给雅正公主请安。”房内的人,眼里都有着诧异,传说中的江家呆小姐,行事礼节处处,让人挑剔不出毛病。雅正公主望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只能说:“准。”江婉沐抬眼望到王妃和公主的神情,已知这关顺利通过。
江婉逸此时上前去,同王妃和雅正公主行礼问好。江婉沐轻轻退后几步,低垂下眼脸,都掩不了眼前王妃和雅正公主。两人满头金玉闪闪耀人眼。她听着她们的笑语,抬头打量着她们的装扮,王妃的双耳。挂着如明月般的玉环,脖子上吊挂几串各色玉珠。双手腕间闪耀着各色手镯,闪得人眼不敢正视。
江婉沐的眼,望见雅正公主双耳,垂挂着长长的金链子。脖子间挂着一串长长的白玉珠子,珠子颗颗大小一样。她双腕间晃荡着各种明亮色镯子,纤长的十指间,食指上都有一朵盛开的玉花。江婉逸没有满头金玉,但头上是金质发冠,有金银两色发钗五六支,装饰得她,同样的耀眼。她的脖子上面挂着一串短红玉珠子,双腕间各有两个玉镯。
江婉沐快快的扫过眼前三个女子,再次低垂眼,听着她们的应酬话后,听着她们笑说着各家小姐的好。一直站在一旁的连皓,想来对这些女子的话语,相当的不感兴趣,正想悄悄退出去,却惊动一直注意他的雅正公主。在他一抬脚时,雅正公主开口说:“皓哥哥,我忘记恭喜你新婚大喜。”
江婉沐听她这话,暗叹息在心,不管她如何的低调,应该来的终会来。连皓停下脚步,向她行礼说:“多谢雅正公主的恭喜。”雅正公主听他的话,望到他一双笑眼。她的利眼,扫向江婉沐,见到她一脸乖顺的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一时激起她眼中怒意。王妃和江婉逸自是瞧到雅正公主的神色,王妃一脸无奈的瞧着满脸不在乎的连皓,瞧一眼江婉沐,只能静瞧事态发展。
江婉逸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兴奋,听着雅正公主说:“江婉沐,听说你是京城中有名的呆小姐,你觉得你能配得上皓哥哥吗?”江婉沐低垂眼脸,轻声音说:“婉沐历来听从长辈们的决定,没想过配与不配的事。”雅正公主分明不喜她的样子,冷冷说:“你抬起来来说话,你也知道你的样子,不能见人吗?”江婉沐这时已明白,什么叫做迁怒?
她平静的抬眼,望着雅正公主,淡然的开口说:“婉沐自知相貌平平,见识平平。只是上天既然如此待我,自有它的深意。如雅正公主知晓天意,婉沐愿意听从你的解惑。”江婉沐已忍了一个早上,连王府的人怠慢她,新人的见面礼,她未曾接过一样。她牺牲自已的未来,脱离江府,只想将来能自在的活着。
她自然不会如在江府那般的活着,如果是那样,连王府的势力下人们,在这三年里,都能轻易的摆布她。她平淡如水的神情,和清曼语气,分明只是一个直肠子人在向人请教。雅正公主听她这话,瞧她的神情,握紧手中的杯子,正要开口时,抬眼瞧到她头上的金花发冠,立时惊讶的冲口而出:“你的发冠,是谁给你赏你的?你取下来,让我细细瞧下。”
江婉沐头上只有楚萧夫妻送的金花发冠,配上一支方正和木根两人合伙买的空心银钗。如果要听雅正公主的话,取下发冠让她打量,她立时就要披头散发。江婉逸听雅正公主这话,笑着走近江婉沐身边,伸手就要帮着取发冠。江婉沐立时闪开她的手,伸手护持住头上的发冠。她打量一眼不动声色的王妃,和眼里有着趣意的连皓。
她闪开身边的江婉逸,向雅正公主说:“公主,婉沐不敢衣冠不整面对贵人。这发冠不能取,如果公主一定要打量清楚,婉沐可以上前去,低头让你细细瞧。”雅正公主还未开口,江婉逸已开口劝说:“三妹妹,你取下发冠,让公主好品赏。”江婉沐瞧着心里恨不得一脚踩死自已的江婉逸,面上对自已却是一脸的善意。
江婉沐知道自已进连王府,心里最不畅快的就是眼里这个嫡姐。她本来不想对上她,以免让旁人瞧好戏。可惜眼前这个女人,偏偏一次又一次,想着要暗害自已。今日她一散发,将来不管如何,人前衣冠不整,品性不佳,就硬生生扣在头上。她不在意世人们说她呆傻,幼时她的确呆过几年。可是她容不得别人往她头上,明晃晃的要倒屎盆子。
雅正公主的怒意消散开去,她一脸好奇的瞧着眼前姐妹两个。江婉逸见江婉沐脸上神色依旧淡然,以为她听进自已的暗示,心里有怯意。她笑着上前来,伸手要再取江婉沐发冠。江婉沐退开两步,突然笑起来,望着她:“四少夫人,我昨日从正门入连王府。从此会听从连王府长辈和少爷的吩咐。如果当着他们的面,听从娘家嫡姐的话,我要置连王府的面子,在何处?”
王妃听江婉沐此话,仔细打量着眼前,突然笑靥如花的女子,瞧一眼一脸惊讶神色的儿子。心里暗叹一声‘儿子这三年姻缘,不知是善缘,还是会变成孽缘。眼前这个女子,在江家多年,只有呆小姐的名声。可是现在借着连王府的名,却可以凭着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逼得嫡姐无说话的余地。”
江婉逸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当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的江婉沐,眼里那种毫无顾忌的神情。雅正公主这时拍手大笑,站起来冲着连皓说:“皓哥哥,你的新娘子,有趣。”她再对江婉沐肯定的说:“你不是江家呆小姐。我现在没兴趣瞧你头上的发冠。我只对你说,宫中年头,赏赐下去过,和你头上这一模一样的发冠。”
雅正公主笑嘻嘻向王妃行礼说:“王妃婶子,想来你王府里有家事要处理。我改日再来。”雅正公主掀起波浪,自已不沾湿一点,心情好的甩手扬长而去。王妃瞧一眼连皓,示意他离开。她瞧着房内低垂下眼的江婉沐,又望一眼江婉逸,想想后,说:“我累了。连家的,送四少夫人和少夫人出去。”
第九十二章韵味(1)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回到连皓的院子里,穿过院子里问候的下人。进到房间里面,在门口,江婉沐婉拒要跟进来服侍的人。她轻轻打开各处相联的房门,仔细的查看。转回前面房中小会厅,轻扯着吉言坐下来,面对一脸不解的的她,伸手轻拍一记,笑着低声说:“吉言,我们对他们来说,是两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而他们对我来说,自然也如此。”
吉言微微点头,轻声音说:“小姐,姑爷他…”她的话语消失在江婉沐的怒眼中,听着她冷‘哼’一声说:“我们以后跟着王府的人,公开私下都叫他为少爷。”吉言低声惴惴不安说:“可是昨晚你们已成夫妻事。”江婉沐听后,冷冷的笑起来说:“我不会自作多情,以为那样从此是真夫妻,不过是两人因熏香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吉言听江婉沐这话,神色大变的瞧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江婉沐瞧着她,深觉得自已从前对她保护太过,以至于让她忘记深深的内宅里,怎会有清纯如水的妇人,那里会有不知世事的纯真小姐,更加没有不知事的丫头。江婉沐瞧她一眼,暗恨起自已,当日想得太简单。在连王府的这种深宅大院,太过天真等同死得快。
江婉沐望着她沉声道:“吉言,你喝水只能喝白水,还有少爷进房时,你便出房,由他身边人,进来服侍他。你在院子里,不要随意多交谈,没事多在你房中,做做针线活。关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透出一丝一豪的消息出来。如果给我听到一点风声,你便出王府,不用再陪在我身边。”
吉言难得听到江婉沐如此对她说话,她的眼泪立时掉下来,又担心江婉沐更加生气,赶紧用手背涂抹掉,抬脸笑着说:“小姐,我听你的话,你别赶我走。”江婉沐瞧着她带泪笑的模样。忍不住叹息着说:“你跟在我身边有什么好?这一早上。你还没瞧明白,他们根本当我是暂居这里,多余又碍眼的人。你在这里的日子,会比在江家还难过。”
吉言听后连连摇头,轻声说:“小姐。我知道你是为好,可是我不走。我听小姐的话,不去乱打听消息。也不随意出院子门。”江婉沐听后轻舒一口气,想想轻声音说:“吉言,你没事时,可以想想。为什么江大老爷只有嫡子,没有庶子的事?还有为何曾经有过庶子。却同样活不长的事?如果我不是长相平平,又是个呆子,凭姨娘的出身,我便活不到成亲时。
吉言,我不想自已的手上沾染血腥。这三年里,如果没人逼迫着我们,就安分着过吧。关于昨晚的事情,你不要天真的认为,我在连王府三年,还可以清白女子身出去。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昨晚的事情。我不会去妄想那种镜中花。你也不要去多想,谁应该为我的清白去负责。这样也好,有享受总要有所付出。两不相欠,彼此心安。”
吉言难掩藏眼中的伤心。她低头说:“小姐,这两年,我也明白,大夫人没有我想得那么善良。姨娘们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安分。”江婉沐听到她这话,见到提起江大夫人,立时想起昨日头上装饰。她站起来,把一包东西塞给吉言说:“一会,把这里交给你爹娘,明天还给江家。”吉言伸手摸一摸,对江婉沐点头说:“我现在就送去。”
江婉沐瞅她一眼,说:“这事不急,一会用过餐再去。到时你同他们多说一会话,过了今天后,你会很少见到他们。你同他们说‘在外面,用银子方面,不要想太多,应该要用的,还是不能节约。”木根爹娘和吉言爹娘自从知道店铺的事后,四人惊叹江婉沐的眼光和胆大,口口声声提醒木根和方正两人,‘不能把江婉沐将来安身钱用尽’。
吉言听江婉沐的话,忍不住轻笑起来说:“小姐,我爹娘说,要去找两份事,帮着小姐存些活命钱。”江婉沐瞧着又哭又笑的吉言,摇头低声说:“同他们说,暂时不要着急出来做事,安心在别院呆些日子。过些日子,你哥哥和木根那里,有大把的活,让他们累得没空闲休息。”吉言听后眉开眼笑的说:“嗯,那我一会同他们说,他们忙活惯了,这一时闲下来,受不了。”
吉言笑得正欢,突然一脸正色的问:“那小姐可以随意出门吗?”江婉沐瞅她一眼,轻声说:“你当王府是啥地方?自然是不能同从前那般出门,不过,准许出门时,我带你一块出去,让你也长长见识。唉,我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跟你好好学针线活。想来过三年后,你家小姐是针线上,也能练成高手。”
吉言听得‘卟哧’一声笑出来,轻声音说:“小姐,我学这么久,还不敢说自已是高手。你一个从没拿过针线的人,三年时间,就想做高手。嘻嘻,”江婉沐举拳示意的对着她,沉声音说:“吉言,你敢说你家小姐的手上功夫,会不行?”吉言瞧着江婉沐这逗趣的样子,努力压抑着笑意,连连点头说:“小姐说行就行,我听小姐的话。”她讨好的话,惹得江婉沐跟着轻笑起来。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呆在房间,过了许久许久的时间里,没有一个服侍的人,拍打过房门,更加没人问候江婉沐,可需要送水进来。想来消息顺畅的她们,已明白江婉沐在连王府的地位,便不会来白费工夫晃悠。而江婉沐和吉言两人,早已习惯这种两人独处的日子,这一时两人觉得自在,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之处。
连王府世子夫人和身边两个大丫头进院子时,见到院子里三三两两站在一块的人,眉头稍稍一皱,对迎上来的妇人说:“你们少夫人那里,可有人去服侍?”妇人的脸红起来,轻摇头说:“先有人要跟着进去服侍,少夫人拒绝了。”世子夫人听后点头说:“你去通报一声,如果少夫人有空,我来和她说说话。”妇人听后忙上前拍打房门。
房内江婉沐听到拍门声音,示意吉言去开门。吉言笑着点头,快步去打开房门,听到妇人的通报后,立时对着妇人点头,转身进房对江婉沐说:“小姐,是世子夫人过来。”江婉沐站起来,笑着迎出去说:“快请。”她迎到房门口时,世子夫人笑着站在房门口,望着她笑着说:“婉沐,我来瞧瞧你。”话语里的亲近,立时暖了江婉沐的心。
江婉沐迎进穿一袭笼纱粉紫衫世子夫人,瞧到她的头上插一个镶有明珠的白玉簪,眼波流转之时,仿若笑意满溢,腰间的环佩玉玦,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脆响声。江婉沐想起轻易不夸人的楚杨氏的话:“世子夫人,盈盈的目光中,让人觉得非常的好亲近,而且她是一个相当有韵味的女子。”江婉沐此时觉得楚杨氏忘记同自已说,世子夫人是一个相当美貌的女子。
江婉沐迎着世子夫人坐在主位上,自个随手把放置桌面的包,递给吉言收起。世子夫人笑着打量眼前,眼神清明的江婉沐,望到她的唇角浅浅笑意。想着她刚刚进院子时,瞧着院子里的下人们,还误以为新人和贴身丫头两人,因为早上的冷遇,躲藏在房中抱头痛哭。可眼前这两人,小丫头的脸上有泪痕,眼里却有着笑意,当主子的嘴角,明显挂着浅笑。
世子夫人笑瞧一眼江婉沐头上的发冠,笑着说:“婉沐,我听说你头上的发冠,象宫中之物。,便特意过来,想长长见识。”江婉沐听世子夫人直爽的话,笑着说:“请世子夫人稍候少许。”江婉沐示意吉言在外面候客,她自已走进房间,一会她出房间,头上已换成木质发冠。她把手上的金花发冠递给世子夫人说:“请世子夫人观赏。”
世子夫人望一眼房中的吉言,打量江婉沐整齐别致的头发。她接过江婉沐手中的发冠,笑着随口说:“原来你房中,还留有一个服侍梳发的人?”江婉沐听她的话,笑着摸向自已的发,说:“世子夫人,我的发,一向是自已打理的。梳得不好,你别见笑。”世子夫人满眼惊讶神色,腆然说:“没想到婉沐如此能干。”
江婉沐听这话,轻笑起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当日我身边只有这个丫头陪着,她年纪尚小,我只能自已学着打理自已。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习惯身边人多。我还想着要把两房陪房打发出去,已同他们说好,明天回门后,让他们去别院住些日子。”世子夫人听江婉沐的话,抬眼瞧她一下,笑着摇头说:“王府不差他们几个人的生活,你身边有几个自已的人,行事也方便。”
[正文第九十三章韵味(2)]
江婉沐听着世子夫人的客气话,识趣的没有顺着竿子往上爬。她笑着说:“我知王府不会差他们几人的生活开销,可是我也不能因为王府的好心,在王府有太多有用人的情况下,还给王府添几个多余的人。反正都是迟早要离开的人,不如早些离开。”
世子夫人听这话,面不改色的笑着把手里的发冠,递给江婉沐说:“我瞧着的确是宫中之物,可以问下来历吗?”江婉沐瞧着她,微微笑着点头说:“是一对我认识已久的夫妻,听说我将要成亲的消息,特意送给我的祝福。”世子夫人笑得万般美好,江婉沐感觉到她现时的安心。
世子夫人瞧一眼平静的江婉沐,笑着说:“婉沐,昨日客多,我没有特别去注意谁。你能提点我一下,他们夫妻两人的相貌衣着吗?我有些好奇,想知道他们是那一对贵客?”江婉沐望向笑意盈然的世子夫人,在她的目光下,淡然说:“王府和江家有没有请到他们夫妻两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本人没有邀请任何客人。”
世子夫人听后,一脸惋惜的瞧着江婉沐,说:“成亲是女子一生最大喜事,他们既然舍得赠你宫中之物,一定是待你很好的人。如果有他们瞧着你成亲,昨日,你心里一定安宁幸福。”江婉沐听她这话,立时忍俊不禁笑起来,摇着头说:“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自已。只有三年的婚期,何必牵连真正对我好的人,令他们三年后,还为这桩亲事伤心。”
世子夫人笑意略微收敛。眼里有着隐约的波光闪烁。她轻叹息说:“以后大家要相处,时间长,你便会明白,王府的人,其实个个重情。”江婉沐听世子夫人这话,望着她诚恳的表情,一时恍神后,笑起来说:“世子夫人,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在王府三年,以后烦请你多多照顾。我会同在江家一样。继续做一个隐形人。
我今日瞧到老王爷老王妃和王爷王妃,他们身子康健,想来自有孝顺的晚辈,日日早起请安。我天生不讨长辈们的欢心,从来没有长辈缘。为了不让他们瞧着我觉得万分烦扰。以后日日请安这事,我只能放在心内,行在暗处。不过。王府里以后的大事,如有所需要,我一定会遵守安排出席。我希望用我的安分,换来不用如履薄冰的三年生活。”
世子夫人听江婉沐这话。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立时不见。她神色不悦的望着她。说:“婉沐,你心里有不平,我懂。可是你不能把这种埋怨,尽算在王府,一直以来,王府的家规就是要待人为善。这婚期约定,是两家人思量许久后才认可的,两家长辈都想为晚辈好,才以三年为期。你如有不悦,当日为何不在亲事订下来前。好好同家中长辈争执一番,也许能有所改变。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你再提及婚期。说来有何用?”
江婉沐听她的话,望到她眼里的威严。灿然笑瞧着她说:“世子夫人,你太过多心。我的心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曲折。亲事订下来后,我才知道消息。婚期约定是几天前,江大夫人亲口通知我的。对这亲事,我没有不赞同的。说起来,应该是委屈小少爷,匹配我这样一个样样平平的女子,何况我在外面的名声,还特别的不好听。
其实订下这亲事,也算成全我,用三年时间和未来,来还江家十五年的生养恩。不管如何说,三年后,我平安出王府,对王府众人只有感恩。我同世子夫人这样说,只是向王府的人表白,我不会去妄想不该得的东西,会安分的在王府里,过这三年。跟我过来的江家两房人,明天离开王府。我身边只会留下一个丫头,方便照顾我的日常生活。”
世子夫人听江婉沐这话,笑逐颜开的瞧着她说:“婉沐,你是少夫人。身边有两房家人,并不算多。你放心留下他们吧,没有人会乱说话。”江婉沐相信没有人会当面说这事,可是跟着自已来王府的两房人,在王府就是边缘人。时间一久,人心易变。
江婉沐笑着轻摇头说:“多谢世子夫人的好意。只是他们两家的儿子,这一年在外面长了见识,希望有一天,能赎回两家人的自由身。他们跟我出来时,我也答应他们,只要他们筹到足够的银子,我就让他们赎回自由身。”世子夫人这下无法镇静,她眼带诧异的说:“你带他们两家人离开江家,就是为了放他们自由?”
世子夫人一副看到傻子的表情,江婉沐见后笑着说:“他们有好的路可走,我自然愿意放手。也许彼此可以结善缘。”世子夫人眼睛扫一眼,立在一旁,垂眉顺眼的吉言,望到她头上的银钗,眼神微微闪烁。世子夫人在心里暗叹着‘庶女就是庶女,连身边的陪嫁,都拿捏不住。这样的人,入王府里,也只能呆三年。’
世子夫人笑着点头赞许着说:“婉沐心眼好。跟着你的人,懂恩的人,一定会念着你的好。”世子夫人眼神格外的明亮起来,望着江婉沐的笑意更加深切。她对着微微点头的江婉沐,笑说:“婉沐,今日是你进府的第二日,府里对各房人的安排,我应该同你说一声,以免到时你不了解情况,反而引起误会。现在府里成亲有三房,我们这一房,我的月例是二十两,当中有十两,是因为我要帮着母亲管一些事,要出去应酬,母亲特意给我加多十两。
二少夫人月例是十两,按母亲的意思,你同二少夫人一样,月例十两。你要是觉得不够用,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瞧瞧,有没有法子,帮你从旁的地方,添多些花用。本来府里对你带来的人,也是有安排。但你刚刚说过对两家陪房的安排,我觉得极其妥当。我就不去多事,干扰你的安排。
皓弟的院子里,现在已有四个大丫头,她们是祖母和母亲心疼皓弟赠予的。所以你身边丫头,只能委屈她暂时为二等丫头,她的月钱一两。关于你两房家人,他们不在王府里,按规矩是没有月钱的。不过,婉沐,你要是改变决定,我也会尽量安排一些杂事给他们做,到时按他们所做的事拿月钱。”
江婉沐听后连连点头说:“月例十两,已够我和丫头两人用。我以前在江家,可从来没有拿过月例,日子也过得自在。”吉言在一旁,听后忙乱的扯扯她,低声叫:“小姐。”江婉沐听后,立时醒悟过来,望着世子夫人不好意思的说:“世子夫人平易近人,我一时忘记了,就乱说话。我在江家,常常从后门出院子,去东街看热闹,去南街瞧新鲜。”
江婉沐一边说一边伸手摸摸头,不好意思的对世子夫人说:“我没上过族学,不懂得琴棋书画,也不会做针线活。我自个在院子呆得烦,就喜欢穿着布衣,往外面去逛荡。好在我只四处瞧瞧,也不往偏颇处行。我在外面,从来不提自个是江家人,家中长辈们万幸个个开明,也由着我出去长见识。”江婉沐还有心要继续说下去,身边吉言已急得满脸通红。
世子夫人听江婉沐这话,嘴角泛起笑意,见到江婉沐被身边丫头拼命拉扯后,才知自已再次失言,停口后,脸顿时红起来,羞赧得不敢抬头望人。世子夫人轻笑着说:“婉沐,我刚刚忘记同你说。每月里,王府里会准我们出去几次,购买一些自已要用的物事。我是逢三九出门,二少夫人是逢四六,你不如以后就逢五七出门。
这样一来,到时我也好安排你出行的车子。”江婉沐在心里算了出门的次数,立时笑逐颜开起来,摇头说:“世子夫人,不用安排我出行的车子,我喜欢自个走。嘻嘻,我会同从前一样,穿着布衣出门,也会记得梳妇人头出去。”世子夫人只觉得江婉沐的话听上去,象不懂事的人说的话。可细一想,又认为她是明白人,只是不会说话。
世子夫人站起来,笑着说:“你以后出门,就订下那几个日子。要用车时,你提前让人来说一声。还有,我们府里面一般没客人来时,自个从左右两侧的院子门进出。我自已喜欢从左侧出入,二少夫喜欢从右侧门出入。你自个时间久,习惯从那个门出入,我会哌人去同门房人说一声,免得到时门房阻你进出。”
江婉沐听明白世子夫人话里的意思,笑着说:“世子夫人,我从右侧门出入吧。”世子夫人非常有心的瞧一眼江婉沐,对身后跟来的丫头,说:“记下三少夫人以后进出从右侧门。”丫头立时笑着点头说:“主子,我记下少夫人出入的时间,记下她从右侧门出入。一会我亲自去同右侧门管事说一声,让他对这事上心些,不能怠慢少夫人。”世子夫人满意的点头。
第九十四章苦涩
世子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婀娜多姿的走后,吉言也出房间。房中江婉沐手里拿着金花冠,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神色沉静如深水。许久,吉言再转回房间,凑近江婉沐说:“小姐,婶子问方不方便过来同你说话?”江婉沐瞧一眼吉言,轻叹着说:“你同奶娘说,明天放心离开。过几天,我会去无言书肆,同哥哥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到时我们可以好好说话。”
吉言听江婉沐这话后,咬着嘴角站在一旁,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低声音说:“小姐,婶子有些担心你?”江婉沐听吉言这话,抬头笑着说:“同她说不用担心,王府的人气量大,绝对能容下我。”吉言望着她,低头说:“婶子听到那些人说‘王府的主子们…都已经成事了,结果还这样…委屈你了。’”吉言说得断断续续,江婉沐还是听明白她话里意思。
江婉沐用力眨眼后,轻轻的笑出声音,淡淡的说:“吉言,我从来没有亲人,何必要求不相干的人,能待我如亲人。我不委屈,进王府占嫡妻的位置,有些东西,迟早是要付出的,迟不如早,我付出了,再也没有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来强求我付出。吉言,我一无所有,但是我会尽力护住对我好的人。你同奶娘说,放心离开吧!”
路漫漫其修远,而江婉沐现今已没有退路可走。连王府要她嫁进来,三年便是三年,一定有他们的深意。瞧着连王府这些人冷待她,看来是一天也不会肯少。连皓的院子里。这时是非常的热闹。江婉沐和吉言在房内低声说话话,外面嘻嘻哈哈笑闹声音不断。她们两人停下来,听到院子里的招呼声音,娇声连连:“少爷好!两位姐姐好。”
房门打开,一身绵红衣裳,腰佩羽翠玉珏的连皓,满脸笑容的踏进房间。他的身后,缠绵跟着两个粉衣女子。他进房后,瞧到坐在桌边的江婉沐,和立在她身后的吉言。一时有些愣怔,立时转脸笑着说:“原来你在房中。”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子,听见他这话,抬头望到容貌平平的江婉沐,眼里有掩藏不了的喜意。两人相互瞧瞧。同时低垂下头。
江婉沐立起来,行礼说:“少爷好。”连皓向着她轻点头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说:“以后在房中。没有多的人,不必如此多礼节。”江婉沐紧跟着坐下来,微笑着说:“是。”吉言望到江婉沐握紧的手,她低垂下头。书香和书玉两人端着茶水进来。书香手脚快的上前把茶水,放在连皓月面前。笑着说:“少爷,这是听你的吩咐,专门用桃花水煮的茶汤。你尝尝看,婢子们煮得可好?”
书玉晚了书香一步,只有把茶水放在江婉沐面前,笑着:“夫人,喝茶。”江婉沐微微点头。她见状立时退后,轻步走到连皓身侧,同那两个粉衣女子,轻声音交谈说:“明玉姐姐。明透姐姐,今日一天都未曾见你们。”两个粉衣女子听她这话,同时打量江婉沐的神情。见到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明玉轻笑起来,低声说:“爷。前日吩咐我们,说这两天事多,不要来前院,怕惊扰到夫人。”
连皓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转头对她们说:“你们去向夫人请安。”明玉和明透两人听连皓这话,两人立时到江婉沐面前,恭敬的行礼请安:“夫人好,我是明玉(明透)。我们是爷身边人。”江婉沐听这话,再瞧一眼娇滴滴的两人,望到这两人的桃花神色。她通透的明白这两个身边人的身份。她轻笑着说:“既然是少爷的身边人,以后好好服侍你们主子。”
连皓听江婉沐这话,喝着茶水稍皱眉头,对明玉和明透说:“你们下去吧。”明玉和明透两人如同深受委屈一样,两人同时把一双如同受惊扰小兔子般的眼睛,望向江婉沐表决心般的说:“夫人,我们也会好好服侍你。”江婉沐见两人这般做作,心里立时有些不高兴。她面上笑着说:“我好静。你们照顾好少爷既可。”
明玉和明透两人交换下眼神,大眼转得快的明透,瞧一眼不说话的连皓,笑着对江婉沐说:“夫人,奴婢擅长针线,以后愿意帮夫人为少爷做衣裳。”江婉沐听这话,淡笑点头说:“好。我恰巧不会做针线活。”这话坦荡得让连皓眉梢挑起,明透眼里喜意明显可见。明玉听后,眼里露出不屑,见到江婉沐瞧向她时,立时笑着说:“奴婢没有明透姐姐的灵巧,只会煮些少爷爱吃的菜。以后还请夫人多指教。”
江婉沐笑瞧明玉,说:“那你以后多用心在少爷身上。我不会煮菜,没有法子指教你。”明透和明玉听她这坦然的话,瞧她一脸不觉得羞惭的神色。两人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低垂下头,悄悄的瞧向连皓。江婉沐同她们对答后,此时也想起自已,这些年来,对这些女子的活计,从来没有修练过。现今有三年时间,看来很有时间,可以用来练手。
连皓瞧着对面坐着女子,见到她这时已低垂着头,只能望到梳得直直的头发。眼前这女子,容貌平平,才学无,才气无,家事无,还好面上的礼节,尚可以拿出来见人。他轻叹一声,对房中人说:“你们全部下去,我有话同少夫人说。”房内人立时退下去,只有吉言站着不动,江婉沐转头扯扯吉言说:“你同她们去亲近亲近。”吉言才最后退出去。
连皓见到房门合上后,对江婉沐说:“我瞧这丫头对你挺忠心。”江婉沐点头说:“嗯,这些年,就我和她守着一个院子,两人自是有感情。”连皓要冲出口的话,听她这一句话,立时换成另一句问话:“你在江家过得不好?”江婉沐听连皓直白的问法,抬眼说:“没有不好,衣食住行样样齐全。江家生养我十五年,还为我订下少爷这般俊逸男子,怎么会不好?”
连皓听江婉沐粉饰太平的话,细瞧她平静的表情。觉得眼前这女子就是傻,怎么也找不出一处的好。听她夸自已容貌好,又见她低垂下眼脸,心里暗自生厌起来。觉得面前这女人,实在不讨人喜欢,认不清楚自已的长相,见到相貌好的男子,竟然借机就想攀龙附凤。连皓想着又是一个喜欢自已容貌的女子,心里如同吞一个苍蝇一般的难受。
连皓沉下脸,瞅她一眼说:“你觉得江家好,那就是好。听说你从来没有上过族学,唯一会识的字,还是连子墨当年教的。在他之后,你有没有跟人学过啥?女子应该懂得琴棋书画家事这些,不知你占那一样?不过,你的礼节,我瞧着还挺标准,是谁教会你的?”
连皓没有在江婉沐面前,掩饰他眼里的讽刺。江婉沐瞧明白他的眼神,最后一抹天真幻想破灭。她抬头笑起来说:“大姐夫心地好,他送我识字本。琴棋书画家事,我样样都不行。那礼节,是我去东街瞎转时,瞧着那些衣着漂亮的女子,彼此都是如此行礼,瞧多后,就不知不觉中,面对漂亮衣着的人,会行那般的礼节。”
连皓瞧着依旧面有笑意的江婉沐,想着如此白痴的女子,要生生占着自已元配嫡妻的位置。他满心不欢喜的瞧着她,想着自已昨天太累,一时眼花,错以为眼前这女子,有双可以见人的眼。他沉声说:“昨晚是成亲的第一夜,不得不如此。以后我不会随便进这房间。”江婉沐听着他这痛快话,瞧着他恨不得伸脚,把自已踩没自已的表情。
她心里匆匆掠过一丝失意,立时又有着压抑不了,缓缓涌起的喜意。她暗喜自已昨夜没有自作聪明去灭掉熏香,而是由着别人点熏香,她记不清楚那事的经过,只觉得过程迷茫,留给自已除去几分钟的痛后,脑子里全是空白一片。只尽一晚的义务,换来日后清静的夜晚。
江婉沐却不敢大意,内宅中自是有妇人们主掌。她一脸不解的抬头问连皓:“那少爷你去哪里睡?以后还会同我抢房间吗?还有王妃问我,为啥不准你进房间睡,我要如何说?”连皓听着这如同小孩子的话,越更不喜欢这个不机灵的女子。
他站起来沉声音说:“少爷自有去处,不会同你来抢房间。经过昨晚,我们对两府和外面的人,都已有交待,母亲也不会管这么多的事。你以后在院子里安份些,不要没事惹事,让我来帮你收场。”连皓没有等江婉沐回答,甩手就往门外走。院子里照旧是一阵娇声响起。
吉言很快的跑进房间,上下左右的打量江婉沐,见到她的样子安和后,松懈下来说:“小姐,我瞧少爷生气的样子,以为是你惹怒了他。”江婉沐苦味的笑起来说:“少爷,原以为会在我身上看到奇迹发生,结果我向他证明,世间从来没有奇迹。”
吉言听后涩涩的说:“小姐,为什么要如此做?把少爷推得远远的?”江婉沐抬头望着她苦涩的说:“因为我不是一个心硬的人,我心软,我笨,我胆小,算计不过别人。只有三年的日子,不值得我付出太多。我只想过安稳的过日子,哪怕过三年漠视的日子也行。”
第九十五章佩服
日子,对江婉沐从来没有过惊喜交集,在江家如此,在连王府同样如此。转眼间半年已过,大雪飘扬中,她签字放吉言一家和木根一家自由。她原本庆幸这事情处理的快,从此可以安心做自已想做的事。谁知方正从外面让人传来口信,那事没有连王府的同意盖章,他们两家人只能算作逃奴。
江婉沐得到消息后,偏偏没到她出府的日子。她心急的只有让吉言私下花银子,请连王府可以出外的小厮,传话给方正,让他和木根第二日,到连王府的右侧门口商谈。方正和木根两人第二日,在早餐时间过后,候在右侧的门口,两人笑着听守在门口的人说话。两人在听到雪地上行走的声音,抬眼间,瞧到翩跹行来的江婉沐和吉言。他们眼前一亮后,同时微微皱起眉头。
眼前的江婉沐,经过半年时间,穿上华丽的绵衣后,浑身散落出一股不同常人的淡定。江婉沐望着他们,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吉言欢喜的叫道:“哥哥好,木根哥哥好。”方正打量着身段渐长的妹子,瞧着她举止大方的模样,笑瞧着她一眼,对江婉沐行礼说:“三少夫人好。”江婉沐微微点头,她瞧向木根,见到他的脸微微发红,正瞧向吉言。
木根听到方正的话,抬眼瞧向江婉沐,瞧一眼她裸露在外的双手,一脸不喜的向吉言说:“吉言,你怎么没给小姐备好护手套?”江婉沐和方正听他这话,又见到吉言一脸委屈不平的样子。两人眼带笑意,很有默契的退后好几步。让出方寸之地,给那两人好好说一会话。
江婉沐转头对门房两人,笑着招呼:“陈叔好,方圆小哥好。”陈叔是一个憨厚的中年男子,年少时,是王爷的随身小厮,现在是右侧门房的管事。他这时的摇头说:“少夫人,你叫我老陈吧。我可不敢当你那样叫我。”方圆是一个年轻机灵的小厮,听陈叔这话,‘哧’一声笑出来。说:“陈叔,我瞧少夫人和吉言姐姐两人心诚,你就受着吧。嘻嘻,我就受着少夫人叫我方圆小哥。”
陈叔伸手拍打一记说:“还好,今日来的人是少夫人。由得你油嘴滑舌乱说一通。”江婉沐知道陈叔瞧上去是拍得重,实际上并不是很舍得去打方圆。她在一旁说:“陈叔,我瞧着方圆小哥讨喜。”陈叔瞧一眼江婉沐和身边这几人。想着下这么大的雪,右侧门本是主子们走得少的门,他缓声说:“方圆年纪尚少,不知言多是非多。”
江婉沐听这话默言。想来陈叔从王爷身边,落到看守偏颇些的大门。与此还是有些关系。她轻叹着说:“方圆小哥,我瞧着是稳妥之人。他对陈叔多言,想来是信陈叔颇多。恭喜陈叔,手下有如此忠心之人。”方圆在一旁用力点头,方正跟着说一句:“陈叔,我瞧着方圆小哥是一个机灵的人。陈叔待他太好,事事为他操心,才会有如此忧虑。”
吉言这是同木根已辩证完毕,她上前去,伸手塞给陈叔和方圆两人。每人一颗空心金豆子。笑着说:“这是我的两个哥哥早已备下的礼,说他们常常过来烦扰你们,现在又快到过年时。怕到时没空过来,早早放在我里。让我瞅着时机好,就拿给你们。纵使给人瞧到后,只当你们尽心,少夫人打赏你们。我也没想过,哥哥们今日这么快又过来,你们就接着吧。”
陈叔和方圆忙伸手推拒起来,吉言笑着说:“你们收着吧。不要觉得礼太轻,只是他们的心意而已,别瞧着豆子模样大,其实是空心金豆子。嘻嘻,我也等着他们有一天做事发财后,送你们实心金豆子。多谢你们一直照应着,有事总想着法子,同我们吱声。”
陈叔这些年守着王府右侧门,从小厮到管事,这些年,早已分得清冷眼和热眼。他伸手接过吉言手里的空心金豆子,示意方圆跟着接下来,他的脸上流露出笑意说:“今天雪下得大,想来两位哥儿来找少夫人,是有事要商谈。只要少夫人和两位小哥儿,不嫌弃我们厢房简陋,请入内说说话,也顺带躲躲这么大的雪。”
江婉沐听陈叔这话,立时点头说:“只是我们进厢房说话,会不会给你们招惹事?”陈叔听后笑着说:“我们这个门,只有少夫人时不时由此出入,别的主子们,很少经过这门。你们放心说话吧。我和方圆把院门口的积雪清清,万一主子们赏雪,要经过这里,瞧着地面干爽,心里舒服,我们也能多受些打赏。”
江婉沐几人进到厢房,厢房并不大,分成前后两间。前面只放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两把凳子,房间里面,生着一盆炭火。江婉沐进来后,她和吉言两人直接蹲在炭火边。木根立时拖来两张凳子,对她说:“别蹲着,坐凳上吧。”江婉沐顺从的坐下后,见到他示意吉言站起来坐凳子上,两人还以为没人看见一般,互相交换下小眼神。
江婉沐瞧着一脸粉扑扑的吉言,望一眼弯腰烤火的方正和木根。她的眼神一亮,特意瞧向方正,向他用眼神探问着实情。见到他轻摇头后,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忍不住低声音同他说:“哥哥,吉言日渐大起来,她性情又好,这要是给旁人瞧中如何是好?你还是趁早叫奶娘,去同吉言爹娘提亲。”江婉沐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只有方正听后,觉得有些好笑的忍住笑意。
木根和吉言的脸,瞬时红涨起来,两人不敢抬头再互望一眼。吉言双手交叉握着,双眼用力盯着炭火盆里的火。木根红着脸,望一眼吉言,站直身子对江婉沐,低声音说:“爹娘已同叔叔和婶子们私下提过亲事,暂时未正式订下来,要选个好日子去提亲。我们想找机会,同你说说这事,只是你们每次都是一起来,…”他快快的望一眼吉言,眼里有着深深情意。
江婉沐深深明白木根没有说出口的话,她接口点头说:“嗯,哥哥有嫂子后,妹妹自是没有那般重要,我明白哥哥的心意。”木根脸红起来,愤愤不平的说:“妹妹,你又乱说话,我几时不记得妹妹?在我心里,爹娘妹妹和吉言是一样的重要。吉言她脸薄,我怕当着她的面,同你说那事后,她以后不敢同你一块出来。”
江婉沐忍着笑意,对耳朵都红起来的吉言说:“嫂子,我哥说他心里有你。还担心说穿后,你脸皮薄,以后不敢出来见他。”木根瞅着吉言羞涩的模样,再望一眼笑意满眼的江婉沐,瞪眼瞧着方正说:“方正,你明明知道那事,还故意示意我妹子说没有,惹得我家妹妹,这般取笑我们。”方正斜眼望着他说:“你们去我家,同我爹娘提亲事时,事先你也没有同我透过音。我这是新人还未过门,媒人早早丢出院墙。”
木根为人端正,言辞方面怎么也说不过方正。吉言抬头咬嘴角,打抱不平的望着方正说:“哥哥,你就是坏人。”江婉沐瞧着一脸憋气无语的方正,她捂嘴轻笑着说:“这世上只有吉言能压得了方正。哥哥,冲着方正这有气难伸的模样,这门亲事,一定要早早订下来。”木根笑瞅一眼红脸的吉言,见到她躲闪开的双眼,眼里喜意一层又一层。
方正瞪一眼那一对互相交换眼神的人,说:“亲事可以先订下来,吉言到十六岁,才许成亲。”木根有些失意的瞧一眼吉言,望着方正,催着他说:“这事先不说。你说话清楚,你赶紧先说正事要紧。”方正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小心的交到吉言的手里后,对她说:“拿好。”吉言小心的接过去,放好在怀里。
方正对江婉沐说:“小姐,要连王府盖好章后,我们才能办自由民的户籍。”江婉沐听后点头说:“我会尽快找人盖好章,到时再拿给你们。只是我记得夏天时,我打听这事情时,还没有这般麻烦?最近可是那里出事,这事才会这样的烦琐起来?”
方正和木根交换下眼神,木根笑着站直身子,晃到门边往外看后,他轻摇头。方正才轻声音说:“以前这样的事,公门的人,都会大行方便之门。因为每家都有因主子恩,放出来的下人。听说这次,不单单是我们两家人没有过关,还有些名门世家的放出来的人,同样是要回各府盖章。”江婉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她眼里涌现好奇心,倾过去听方正继续说。
方正瞧一眼江婉沐和吉言睁大的眼睛,觉得自家妹子已让她主子教得胆大起来。他低声说:“我听说是有府里的几个下人,受不了自家的主子。他们想法子,偷出主子写的字,请人学写主子的字,再偷出几家的身契,做好这些事后,恢复自由身远走高飞。那府里的主子,事隔许久,报官府后,才知这事。现正同公门的人,互相扯皮着。”江婉沐一脸佩服的说:“嗯,那人真能干,这招都能想出来。”吉言跟着点头说:“嗯,他们比小姐胆大。”这话一出口,房中三人立时瞅着吉言不放。
第九十六章烦忧
方正瞅一眼低垂下头的吉言,转头望向江婉沐,神情特别慎重的说:“小姐,你不用太胆大。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过这两年半的时间,能平安出连王府就行。那时小姐想做什么,我们两家人都相随。”木根听后笑着点头说:“妹妹,你小时常说,这里冷,想去暖和的地方住些日子。两年半后,我们大家陪着你一块去。”
江婉沐瞧一眼,头要垂着到地面的吉言,笑着说:“好。只是难得吉言胆大一次,听你们这么一说,以后不敢开口说话。你们回去吧,店铺里的生意,有小余利既可。不用做得太大,引起别人的眼红,反而是一种烦事。”方正和木根已习惯江婉沐这种求小安心态,两人点头。方正取笑说:“那条街上,生意做得再好,也不会有让人眼红的利。你就放心吧。”
方正和木根离开后,江婉沐和吉言慢慢的回院子。一路上,遇到她们的人,有的人,会对着她们默默行礼再走。有的人,直接无视她们经过。江婉沐和吉言两人会对行礼的人,一一笑着回礼,对漠视自已的人,同样的漠视。
下雪的天,雪花一朵朵的飘散下来。江婉沐和吉言两人特意选一条僻静路走,这条路上的积雪,瞧上去今日并未清理。两人行走在上面,能听到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哑,吱哑’的声音。江婉沐抬头打量四周,又眼见无来往的人。她重重的踩着雪,听着那‘吱哑’声,她伸出双手。接着一朵又一朵的雪花,嘴唇边上泛起一朵浅浅的笑花。
吉言原本皱眉头想开口阻止她,可是瞧到她唇边的笑意,便学着她一块伸手接雪,嘴里问着:“小姐,你很高兴吗?”江婉沐转头细细打量她一会,笑着点头说:“高兴。哥哥可以娶到意中人,吉言可以嫁得心上人。我想着就觉得这亲事美,值得我高兴。”
吉言听得这话,重重的跺几下脚。说:“小姐,你又笑话我。”江婉沐笑着闪开她跺起的雪块,说:“吉言,这是人生大事,你们能顺心如意。我心里高兴。”她瞅着吉言又红起来的脸,把手上的雪花,快快的拍打干净。拿帕子擦拭干双手后。瞧到吉言小脸粉红羞涩的俏丽模样,一时冲动起来,她笑着把双手直接摸上吉言的脸,冻得吉言抖动着跳开。
江婉沐放开手后。瞧着捂脸的吉言,笑得弯了腰。她的笑声清脆清漫。吉言重重的跺脚,对江婉沐低声音说:“小姐,你笑我。”江婉沐站直身子,立时装着一脸沉静的样子,说:“嗯。嫂子,我现在改正过来,不笑了。”吉言听江婉沐这话,跺脚后,直接头不回的往前冲,说:“我不同小姐说话。”江婉沐在后面点头说:“好。嫂子大。你说怎样就怎样。”
她们两人笑闹着走过这条僻静的路,两人到路口时,恢复平时的模样。她们身后路的转弯处。站着连昂和连皓兄弟两人。连皓连声说:“又笨又木,笑得难听。怎么选这条路。都会撞到她。”连昂瞧一眼盯着江婉沐背影不放的连皓,知道自已这个最小的弟弟,已给家人宠坏。幸好他的本性不坏,大事上面,听得进家人的意见,别的事情,全由着自已性子来。
王府的几个主子,全知道连皓,只在成亲第二天,见过那女子。自那以后,他没有再去见过那女子,嘴里提起那女子,是相当的嫌弃,从长相到谈吐,在连皓的嘴里,那女子低到尘埃。而那女子也相当的安分,除去每月出门的日子,都呆在房内,从来不会在王府里转转。这对夫妻同处一府,如同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一般连昂最初有些担心,想着那女子手中有宫中之物,便让自家娘子多去注意下。谁知自家娘子去多两次后,同他说:“待人彬彬有礼,瞧上去非常易接近。你同她说任何的话,她都会用心倾听,而且说话言之有物,不象是没见识的人。实际上,我觉得她的性子,太过淡然,感觉她对人非常的不用心。我同她多坐坐,觉得安宁许多,许多的杂事,觉得不必太上心。”
连昂知道自家娘子,一向比别的女子有智慧有眼光有算计,虽然面上瞧去亲和大方,与任何人都可以打交道。实际上,她从来不会乱夸人,也没别人想的那么好亲近。而那女子一月几次出行在外,半年过去,外面人对连王府的三夫人,还是觉得是一个迷。连昂因此对这女子高看几眼,对自家娘子,每月去两次同那女子说话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
连皓盯着江婉沐的背影,直到瞧着她转过弯后,才转脸瞧向连昂,见到他一脸沉思的模样,伸手扯动着他说:“大哥,你陪弟弟一会,就苦着脸。来,我笑给你看。”连昂转头瞧到自家弟弟对自已满脸讨好的笑,没好气的伸手,重重的拍打他一记,说:“你这模样,十月**在外面惹事,想要我在父王和母妃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这已经绕了大半个王府,纵使赏雪,也应该赏得差不多。你有话直说吧,能帮则帮,帮不了,应该受罚,你就受着吧。”
连皓得到连昂这话,立时笑起来,直接往连昂身上扑去。连昂没有闪开,给连皓抱了满怀。他的俊脸微红,说:“你这么大,还能同从前一样吗?高兴就扑上来抱人,快松手,这样给人瞧后,太不象话。”连皓笑着松开双手,说:“怕啥,别人只会羡慕我们兄弟情深。哼,人人知道我兄长好,他们没有的人,让他们在一边气得吐血去。”
连昂听得头痛起来,望着他轻叹息说:“皇上前些日子,私下同我说‘想让你跟在他的身边做侍卫,以后也好提升你。’我瞧你这性子,还是不要去,我怕到时大雄宝殿上,你要是高兴起来,直接冲上前去抱皇上,那可是做臣子的大大的不是。”当今皇上少时,宫里已有太子,他一个闲散的皇子,无人管束太多,当时常来往连王府。
连皓是府里最小孩子,那时非常喜欢去缠皇上。府里的人,想着不过是一个闲云野鹤的皇子,也不太管束连皓。结果那些年,两个年纪相差极大的人,一个静一个动,相处得相当好。常常是连昂两兄弟去上学,少年人便自在的坐在树下看书,他边上挨着一个动不停的小娃娃,时不时抬头吱几声,然后少年人伸手摸摸他,那小娃娃又自顾自的去玩。
连昂那时觉得皇上年纪少少,非常的会带孩子,自家这个小弟,天生是混世魔王的性子,只有在他身边安分几分。连皓听得连昂这话,立时头痛起来,望着他说:“大哥,你没有答应下来吧?那事我可做不来,我喜欢驻军营地的活,和兄弟们相处起来,痛快松活。要跟在皇上身边,我可没楚家人的那种装腔作势的劲,迟早会让皇上为**心,我不去。”
连昂听这话,对这个小弟,相当的无语。好在皇上从小瞧着连皓长大,知道他的性情,待他总不同别人,有时也由着他性子来。连皓从小记忆里超群,学任何东西比别人快,可惜他从小只对武功用心,开始王府的人,想着他的性子,怕他以后会惹大祸,并不想他往那条路上走。连皓那时直接求少年皇子,为他开口求情。连皓因此从小得到名师指点,这事情只有几人知道实情。
连昂瞅一眼扶不上去的连皓,说:“皇上后来说‘你的性子,只怕到他身边后,还要他帮着你去扫尾,不如再过几年,等你性情稳后,再做考虑。’你啊。”连昂有些说不下去,连皓却笑逐颜开,一时俊逸的迷了连昂的眼。让连昂瞧后,只想着这个妖孽弟弟,不知在外面,又招惹那家小姐,现在甩不脱,要来烦自已。他上次招惹雅正公主,家中不得不为他订下江家那门亲事,好在他聪明的知道点头接受。
连皓笑着说:“还是皇上哥哥知道我,愿意由着我行事。哼,大哥和二哥,你们两人每次提起我,总觉得我爱惹事。明明是那些女子,象吃错药一般,见到我就爱缠上来,甩都甩不掉。你们又不许我动手,我只有忍了又忍。雅正小公主,我本来以为她是外面人中唯一的明白人,谁知她同别人一样的烦人。”
连昂听这话,没好气的瞅着他说:“还好皇上相信你无心,要不让外人瞧到后,还以为连王府的少爷,一心想尚公主。现在雅正公主的亲事已订好,你没事不要再同她缠在一块。要是坏了这桩亲事,皇上对你再好,受不了太妃的吵,同样会饶不了你的。”
连皓听得苦笑起来,说:“大哥,我何时同她缠过,你还不知道,我从小瞧着女人就烦。只是难得见到她没有缠着我,和她多说两句话,谁知她就缠上来,太烦人。她现在让人递话给我,过年时,她要来瞧那个女人。哥哥,你让嫂子到时去帮衬一二,不要让那个女人丢我的脸。”
第九十七章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