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帮了忙,那就是大人情了,往后有好差事要升迁,吏部尚书肯定帮忙说好话,平常巴结都来不及,送上门的人情怎么会不接着?
二姑奶奶一脸为难,不知所措,“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吏部尚书夫人也没跟我说,我只当是件小事,咱们伯府把茂哥儿接回府养着,就不会再送个女儿去给世子做填房,世子总会再娶的,就一口应承了,现在怎么办?”
老夫人瞪了二姑奶奶一眼,“都不知道原委,就胡乱应承,现在又急了。”
二姑奶奶低了头,没有接话。
老夫人就看着沐氏了,道,“义安侯夫人请了吏部尚书夫人出面说话,她不应承就是得罪人,她也没辄,左右茂哥儿得在府里养到十五岁再回义安侯府,世子总会再娶,明澜也打了周表姑娘一顿出气了,我看就退一步吧。”
沐氏心中不忿,这一步,她压根就不想让,二姑奶奶帮着说情可以,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凭什么替伯府应承?她随口一应,反倒让她左右为难了!
“我可以让世子娶周表姑娘,但容澜才刚过世,新世子夫人进门半年之内不能有孕,这一点,义安侯府不答应,我说什么也不让世子娶什么表姑娘进门!”
二姑奶奶笑道,“只是半年之内不怀身孕而已,义安侯府肯定会答应的。”
什么都不知道,话说的就格外轻松。
沐氏也没有多说,她起了身,将要回沐阳侯府的事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一脸笑容,顾涉能升官,沐阳侯府功不可没。
闲聊了几句,沐氏就和丁氏告辞了,两人坐上马车,车帘还未放下,便看到二姑奶奶出门来,满脸笑容,显然,她劝动了顾家,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吏部尚书夫人了。
马车汩汩朝前,半个时辰后,才到沐阳侯府。
明澜掀开车帘,就看到舅舅沐振了,他正送客出门呢,送的还是北定侯,几乎是将北定侯推出来的,“下次,下次有了,我一定送你一份。”
北定侯一脸的老大不高兴,“沐阳侯,我话就撂这儿了,你要心里头没我,咱两就算是掰了。”
“我记得,我记得,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慢点走。”
北定侯甩了袖子,翻身上马离开。
见北定侯走了,沐阳侯大松一口气,见到丁氏和沐氏下马车,他脸色就有些难看。
丁氏眸光有些躲闪,但说客都请回来了,还能怎么着,便寻了话题道,“怎么把北定侯推出来了?”
沐阳侯没有理会她,只看着沐氏道,“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回来了。”
沐氏笑道,“大哥,我身子没那么娇弱。”
见丁氏被晾在一旁,沐氏觉得兄长太不给丁氏脸了,便道,“大哥和北定侯闹上了?”
沐振笑了一声,“进府再说。”
等进了府,沐振把丁氏支开,方才就看着明澜,问道,“那红丝石你从哪里买来的?”
“安盛斋买的,”明澜回道。
沐振一听,连忙吩咐管事的道,“赶紧去安盛斋,有多少红丝石,都赶紧买回来。”
明澜听得一笑,“舅舅要那么多红丝石做什么?”
砚台而已,有一两块能用好久了。
沐振头疼道,“舅舅一时犯糊涂,早朝时把一块红丝砚献给了皇上,皇上用过后,大为夸赞,兴国公和兵部尚书高兴,向我道谢,然后不少大臣就知道我手里头还有,都是来找我要的,北定侯更干脆,直接就来抢了…。”
直接张嘴的都是有交情的,直接来抢的,那就是过命的交情了,越熟越没那么多规矩礼仪。
明澜听了直笑,道,“安盛斋的红丝石都让我买来了,红丝石难得,往后就算有,也不多见。”
要是多了,红丝石也就没那么稀罕了,前世可是一砚难求,她算是占了重生的大便宜了。
沐氏听的稀里糊涂的,望着明澜道,“怎么红丝砚是你的?”
明澜扶着沐氏道,“娘,大伯父为了升官,让我把送给表哥的端砚再要回去,虽然给了银子,可表哥哪就缺那几千两银子了,我想起红丝石珍贵,就拿一堆石头和表哥做了交换。”
虽然明澜把红丝石全给了沐礼,但沐振和沐礼都是厚道的人,一块红丝砚换一方端砚尽够了,送两块给老太爷和顾涉后,还有剩的,又碰巧兵部侍郎的位置有了空缺,沐振就把红丝石拿去做人情。
太夫人生前叮嘱他照顾好明澜,可他毕竟是舅舅,她人在靖宁伯府,还得顾涉护着她才行。
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大家对待明澜的态度,都是看顾涉的身份和地位,他地位高,明澜才不会被人欺负。
再说了,沐氏一直没能生养,沐振希望靖宁伯府看在他的面子上善待沐氏,所以能帮忙,他都尽量帮着,只是后面出了岔子,但好在最后峰回路转了。
沐振笑道,“这一次兴国公和兵部尚书收了礼没帮忙是好事,往后顾涉在兵部,兵部尚书肯定会照顾一二,有好差事也会尽量想着他的。”
第四十八章 偷听(二更)
这话,是今天兵部尚书给的承诺。
这一切,比他计划的还要好,仿佛冥冥之中,如有天助,顾涉的仕途不顺畅都没天理了。
沐振高兴,沐氏心里高兴,脸却崩着,看着明澜道,“我才是你娘啊,怎么有话和你舅舅和表哥说,却瞒着我?”
明澜吐舌头,往沐振身边站。
沐振哈哈大笑,看着沐氏道,“我可不比你少疼明澜,她多向着我点怎么了?”
沐氏嗔了两人一眼,见丁氏过来,便道,“婧华就算做错了,罚她跪了几天也够了,这一次,我想她肯定长了教训了。”
沐氏说了好话,丁氏又过来求,沐振这才松了口,饶了沐婧华这一次。
但锦盒丢了,一直没找到,也成了沐振的一块心病,那是太夫人留给明澜的遗物,明澜的话,他还记得,不能给第二个人过目,他这个做舅舅的想看一眼都不行,天知道锦盒里的东西有没有被别人瞧见?
就是因为想到锦盒重要,沐振才更生气,沐婧华到底是他女儿,他能不心疼吗?
但是她这一次犯的错太大太离谱了,不重重处罚,将来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沐振原想送沐氏去内院给老夫人请安,但是走到二门处,又来客了,他只好去招呼人了。
沐氏带着明澜去给沐老夫人请安,坐了一刻钟,就起身告辞了。
两人走到门口,沐振拿了一锦盒过来,递给明澜道,“这是最后一块红丝砚了,你收好。”
明澜眨眼,摇头道,“我不用。”
沐振笑道,“舅舅和你表哥人手一块,现在知道红丝砚贵重的人多了,这一块红丝砚舅舅给谁都不合适,舅舅不擅撒谎,留在身边,看着难受。”
先前说了,要有红丝砚,一定给北定侯,可是第一个向他开口要的却不是他。
送礼,要么送的有道理,要么就要做到一视同仁。
沐振这样说,明澜不收都不行了,欢快的拿在手里,打开一看,红丝砚资质润美,如山石尖峰,顿时爱不释手了。
沐振叮嘱沐氏养好身子,又问了茂哥儿几句,就送她们上马车回府了。
回府之后,就去长松院给老夫人请安,正巧,老太爷也在,大家聊的正是红丝砚。
先前,老太爷只觉得红丝砚好,华缛密致,皆极其妍,其声清越,锵若金石,可是今儿皇上夸红丝砚乃诸砚之首,一砚在手如握美玉,当即将红丝砚点为贡砚,每年至少上贡五方。
贡品,那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
就算能买到,那也是价格昂贵,这一次,沐阳侯可是送了两方红丝砚给顾家,出手何其阔绰大方。
为了帮顾涉谋官,又送出去两方,这恩情,顾家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了。
大老爷羡慕,大太太则奇怪道,“沐阳侯手里怎么有那么多红丝砚?”
这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当然大太太的言外之意是,红丝砚对大家来说是稀罕东西,人家沐阳侯不缺,才会这么大方给顾家,要是她也有这么多,她会更大方。
正巧,沐氏和明澜进屋,大太太的眸光瞥到两人,笑语盈盈。
明澜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红丝砚感兴趣,这在她看来,就是自取其辱,“表哥喜欢怪石,我把端砚讨了回来,他一时兴起就把红丝石雕刻成了砚台,没想到红丝砚会这么好,舅舅送两方给祖父和爹爹再正常不过了,舅舅和爹爹关系本来就好,又素来敬重祖父,再说了,如果不是咱们顾家,这些红丝石最后还不知道被表哥雕刻成什么了呢,十有八九暴殄天物了。”
明澜说的天真,明亮的眸子满是笑意。
可一番话却说的大太太如坐针毡,面红耳赤。
老夫人瞥了大太太一眼,然后问沐氏沐老夫人身子骨可还好,把红丝砚的话题岔开,解了大房的尴尬。
彼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老夫人留明澜在她那里用午饭,吃完了,明澜才遛食回了流霜苑。
明澜一回到流霜苑,就直接去书房了,碧珠抱着锦盒紧随其后。
进了书房后,碧珠就把书架里的暗格打开,把锦盒收进去。
明澜见了,道,“干嘛收起来?”
碧珠抬头看着她,道,“太太不是说这一方红丝砚将来给姑娘做嫁妆,给未来姑爷用吗?”
先前在马车内,明澜把红丝砚给沐氏,沐氏没要,明澜就说她用了浪费,沐氏就笑道,“你用着是浪费,回头收好了,出嫁后给夫婿用。”
一句话,把明澜羞的想咬沐氏,掀开车帘看马车外,结果无意看到赵翌骑马走过,脸顿时冷成了寒霜,放了珠帘,把玩手中绣帕。
但碧珠却是把这话记的牢,一回来,就把红丝砚藏好。
“给什么未来姑爷用,我自己用!”
说着,明澜从碧珠手里把锦盒抢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欣赏着。
碧珠只当她害羞了,笑道,“书房里,只有姑娘和奴婢,有什么好害羞的,姑娘总不会不嫁人吧,用过的旧砚台,总不好给姑爷用,还是先收起来吧。”
明澜不理她。
窗外,传来一声轻咳,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明澜脸一红,狠狠的瞪了碧珠一眼,书房里是没人,书房外有啊!
她们私下里讨论未来夫婿,想想就觉得丢人。
明澜红着脸望向窗外,就见一身着暗锦的男子跳窗进来,身姿矫健,俊美肃然,深邃的眼瞳幽若星辰,正是楚离。
看到他,明澜原就羞红的脸不免又红了三分,如铺山盖岭的映山红,姹紫嫣红,娇艳夺目。
因为忸怩害臊,明澜早忘了方才进书房时对他的期盼了,他现在来,说明她托他帮的忙有答复了啊。
楚离知道明澜尴尬,他无意偷听,但就是这么巧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一直在窗外头等着,他将信掏出来,递给明澜。
明澜伸手接了,那封信他是从怀里掏出来的,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他的温热,只觉得双手滚烫,不知所措,连道谢都忘了说。
男子也没想那么多,把信给了明澜后,就要转身,却在他准备跳窗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明澜给喊住了。
他蓦然回首,那一瞬间,看的明澜心都漏跳了几拍。
第四十九章 借钱(三更)
赵翌容貌俊朗,无人可出其右,她不止一次说过,见惯了他那张脸,旁人的容貌很难惊艳到她了。
但是方才,楚离的容貌,如同天上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沐浴在阳光之下,美的绚烂,可再细看,又惭愧不应该用美字来形容他,他脸庞俊肃,看着就像是站在城墙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他的美不在俊逸,再于厚重、沉稳、内敛,莫名的叫人信任他。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喊住他了,明澜低着头,兀自懊恼。
“姑娘还有事?”他问道。
明澜没有说话。
男子看着她的手,抓紧裙摆,显然是有事,但是不好张口,这可不像昨天欢快的说还救他的顾二姑娘。
她不说话,男子就盯着她,也不催她。
碧珠性子急,忍不住拽明澜的云袖了,喊道,“姑娘,楚少爷还等你说话呢。”
明澜红着脸,心恼碧珠了,她不说话,他可以走啊。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男子声音淳烈。
明澜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我能不能向你借点银子?”
碧珠,“…。”
碧珠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姑娘方才说借什么?借钱?
她肯定是听错了!
她怎么开得了口啊,她是大家闺秀啊,这里又是靖宁伯府,借钱这样的事,不是亲近之人,谁会借给她啊,这话说出来,人家楚少爷都会看轻她几分了,肯定会觉得她在府里是个不受宠的姑娘,缺衣少食…
不对啊,姑娘有钱的啊,有六千多两呢。
男子也被明澜开口借钱给震的不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跟他借过钱,之前就觉得明澜莫名的信任他,看来还真是。
明澜开口后,就后悔的肠子一寸寸变青,可是话都说了,收不回来了,她正要说不借就算了,就听他好听的声音传来,“你要借多少?”
这么问,显然是打算借她了。
明澜抬头看他,只一眼,又把眼睛往下落,落在他束腰上,道,“借…借三万两。”
男子敛眉,碧珠震惊的回过神来,“姑娘,你借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你不要问那么多,”明澜恼道。
她能不问吗?
碧珠心中腹诽,她在想,这么大的事,一定要禀告太太知道,可是一说,楚少爷闯姑娘书房的事就瞒不住了。
明澜恼了碧珠,又觉得这话会被男子误会,借他的银子,还不许他多问,便大着胆子望着他,到嘴边的话,偏就说不出来。
男子看她的眼神带着诧异,就在明澜觉得希望渺茫的事,他点头了,“我今天有事,没时间再来了,明天给你送来。”
“你相信我?”明澜抑制不住的狂喜,眸底流转着璀璨光华。
男子站在窗边,阳光打在他身上,周身晕染了一层暖暖的光晕,他笑道,“姑娘相信我,我为什么不相信姑娘?”
只是在梦里见过,她就那般信任他,将一个不到两岁的孩童交给他,又用自己的血帮他解毒,告知她的血能解百毒,他没道理不信她。
不过,他更好奇,她梦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她如此信任他?
明澜高兴不已,她转身把红丝砚拿来,递给男子道,“给你。”
男子错愕,没有接砚台,而是望着明澜,“你要嫁给我?”
这红丝砚,丫鬟说了给未来姑爷的。
明澜脸红的能滴血了,差点没把红丝砚摔了,她连忙道,“你,你别误会,你借我三万两银子,我身边最值钱的就是红丝砚了,给你做抵押的。”
她只是抵押,没有别的意思啊。
因为误会,男子耳根微红,“抵押就不用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明澜连忙把红丝砚放下,双手捂着脸,只觉得打个鸡蛋放上头都能烤熟了,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没今天这么尴尬过呢!
等人走了,碧珠忍不住道,“姑娘,你怎么能随便问人借银子呢,还借那么多。”
明澜捂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呢,娘都不借我,她还不如一个外人信任我呢。”
看到他,她当时就闪过借钱的念头了,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开口,就先把人喊住了,没想到他都不问一句就借了。
这一点,碧珠不否认,“楚少爷是真大方,三万两银子啊,说借姑娘就借了,他也不怕姑娘没钱还他。”
“我是借钱不还的人吗?”明澜恼道。
碧珠,“…。”
她可没有这样想!
见明澜一直捂脸,脸上的红晕始终不消,碧珠再问道,“姑娘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明澜看了碧珠一眼,没回答,而是叮嘱道,“这事不要告诉娘亲。”
碧珠犹豫了下,还是点头了。
楚少爷绝不是坏人,不说也没事。
“明天,把城西庄子上的刘管事叫来,我找他有事。”
碧珠点头如捣蒜。
等脸色恢复了,碧珠把红丝砚藏好,明澜方才把楚离给她的信拆开来看。
看过信后,明澜脸色绽放出一抹春花秋月般的笑容。
笑容干净清澈,如天上皎月,宁静无瑕,如五月的杨柳,婀娜多姿,轻舞飞扬,看的碧珠错不开眼,她从来没见姑娘这样高兴过,那信上写的是什么,总不至于是情书吧?
她凑上来要瞄一眼,明澜瞪了她一眼,连忙把信装好。
碧珠噘嘴,要说姑娘不信任她吧,楚少爷来书房的事,她都知道,要说信任她吧,为什么信不给她瞄一眼呢,她又不是碎嘴的丫鬟。
这时候,丫鬟青梅敲门,道,“姑娘,二姑奶奶去吏部尚书府又回来了,太太提的条件,义安侯府答应了。”
答应了?
明澜眉头皱紧,娘亲的条件是周表姑娘进门半年不能有孕,答应的话,不能不算数的,难道他们要将周表姑娘腹中胎儿打掉?如此,未免也太心狠了点儿。
沐氏提这条件,只是不喜二姑奶奶擅自应承,故意为难她,让她以后长点记性,免得有一再有二,再者,她也不喜义安侯府信口雌黄,弄虚作假,她就是要逼的义安侯府承认周表姑娘有了身孕才不得不嫁的。
第五十章 屯炭(四更)
现在义安侯府答应了,那靖宁伯府也无话可说了,这事松口了,但顾容澜的死还得继续查,不能松懈。
“知道了。”
明澜的注意力还在信上,只要把信送出去,就能接云澜回府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今儿时辰太晚了,明天再禀告祖母。
这一夜,明澜激动的睡不着,几次伸手摸藏在枕头底下的信,放在别处,她不放心。
重活一世,欠楚少爷的越来越多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报他才好,只希望他能听进去他的话,这一世别再中毒了,他是好人,她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一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天就亮了。
浑浑噩噩的被红缨扶起来,伺候她穿衣裳,碧珠则帮着铺床,将枕头拿起来,碧珠眼珠子瞪眼了,忙把枕头放下,望着红缨道,“这套衣裳没洗干净,你去给姑娘拿那套水蓝色绣栀子花的裙裳来。”
红缨看着裙裳,微恼道,“哪里没洗干净了?”
这裙裳可是她洗的!
以前在她背后碎嘴就算了,现在当着她的面,也敢说她的不是了!
明澜回头看着碧珠,碧珠朝她眨眼,明澜就道,“去拿吧。”
红缨狠狠的瞪了碧珠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等她一走,碧珠就把枕头下一堆银票拿了出来,递给明澜看。
明澜嘴巴张大,正要问哪来的银票,就想起来自己找楚离借钱的事,他什么时候来的?!
明澜脸又火烧火燎了,他居然撩她的帐帘,将银票塞她枕头底下,他见过她睡觉的样子,他,他,他…太过分了!
碧珠也觉得楚少爷这样做不应该,好歹姑娘也是大家闺秀,他去书房就罢了,怎么还能闯姑娘闺房呢,这要被外人知道了,姑娘的清白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边红缨将裙裳找出来,碧珠忙把银票塞回枕头底下,将被子铺好。
穿好衣裳后,再洗脸,然后梳妆,用早饭。
等红缨和雪梨把饭菜端下去,明澜才坐回床边把银票拿出来数,一沓银票,最大面额是一万两,最少的是一千两,厚厚一沓。
明澜数了一遍,觉得不对劲,又再数了一遍。
碧珠在一旁,道,“好像是四万两?”
明澜数第三遍,确定是四万两没错了。
“姑娘只借三万两,他为什么送四万两来?”碧珠不解。
明澜握紧银票,揣测道,“他是担心我不好意思开口,怕三万两不够用,多借一万两给我。”
碧珠嘴角抽抽,都开口借三万两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不过楚少爷这样大方,她快忍不住怂恿姑娘嫁给他了。
不过,他是楚大将军府上的少爷,娶的不是公主郡主,最差也是国公府嫡女了吧。
有了钱,明澜心里就有底了。
把银票藏好,碧珠留下看着,她带着红缨去长松院给老夫人请安。
没待一会儿,就有小丫鬟禀告她,说是城西庄子上的刘管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