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时机场合不对,东朕实在想嘲笑无往而不利的情场圣手裴望琛现在的脸色。可,Chuy终归要自她这里毕业。就在今天。

东朕适时微笑,放开手。“Chuy,我口渴,走开一下。你不妨边同裴先生叙旧,边等我回来。”

说完,她优雅地行开,如散步人间的天使,惹得许多不知她真实性别的女子注目不已。

“青懿,我只是‘故人’?”高大粗犷冷峻的裴望琛低声问,极力压抑胸腔中翻滚的恼怒。

Chuy展开一个冷艳笑靥,反问:“难道不是?”

“我是你丈夫!”裴望琛低声咆哮,虽已克制音量,仍引得不少人侧目。

丈夫?!Chuy扯起一个似极东朕的邪美笑纹,轻而清晰地否认,也狠狠刺中裴望琛的心脏。“一个不要妻子的男人,自动放弃婚姻的男人,不负责任的男人,真幸运,我已经摆脱你。谢谢你不要我,我才会认识东少,才会发现原来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是你放弃了我!我叫你离婚你就离婚?!你难道不会争取?”裴望琛已经气到发疯,一把攫住穿白色绘墨荷旗袍的Chuy。“我不会让你和那个双性恋在一起!”

声音之响亮,轰动全场,满厅哗然。

东朕在剧院附设的茶座里坐下,观望不远处绅士风度全无,怒吼如狮的男子和美丽高挑而漠然的女子,邪邪偷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真是高深的道理。这出前夫追求下堂妻的戏,精彩绝伦,只不知结局如何。

“东朕先生?”一位年轻女士轻问。

“我是。”东朕向她微笑。这时人人争看男女争执,不料还有人留意他。

“有位先生请我转告你,他在八号包厢等你。”

哦?东朕挑眉,起身致谢。然后缓步踱上旋转楼梯,往八号包厢行去。

忽然,身后有人贴上来,以冰冷硬物顶在她后腰。

“不许动,不许回头和声张。”典型歹徒口吻。

东朕合作地任人趁人潮拥挤将她自紧急出口带离剧院,塞进一辆豪华轿车。没人注意她被带走,亦无人注意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诡谲邪气笑纹。

东朕在后座落座,与对面的人中间隔着一面不透明防弹玻璃,只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把东少请来一晤,耽误东少与美人约会,实非老夫所愿。还望东少见谅。”一管苍老的声音几无诚意地说。

东朕耸肩。“无妨。”四下环视,啧啧,原来有钱人的玩意都大同小异。长毛脚垫、真皮座椅、小冰箱、电话…懒点的人,已经可以在车上过一辈子了。

“不愧是东堂少主,处变不惊,有乃父之风。”老人笑。

“DNA强势遗传之故。”东朕仍是一副不疼不痒的模样。

“你与令堂,的确相似。”老人喟然一叹。“可惜,令堂去国经年,再未踏足本埠。”

东朕眯起眼,母亲与父亲反目,终至离异,这中间始终有失落的一环不为人知。“您请我来,想必不是为了讨论家父、家母同我之间的遗传问题吧?”

“…咳咳…”老者失笑,乃至咳嗽起来。“东少真是快人快语。那老夫也不转弯抹角。”

“洗耳恭听。”东朕自动自发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白葡萄汁,拧开瓶盖,饮了一口。

“外界纷传东少同任家七少,关系非常。以东少的身份,令尊想必十分气恼吧?”

气恼?岂止如此?东朕呵呵笑。“家父震怒不已,要褫夺我的继承权呢。”

她间接承认与任七的暧昧,似怕不能造成更深的误会般,幽幽叹息一声。“唉,如此不见容于世人,实在痛苦。”

老人听了,在玻璃另一端鄙夷地以手绢掩住口鼻,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日在女人堆里混玩,现在又和男人搞在一起。他看东堂风光的日子也到头了,用不到别人使手段。

“老夫想请东少带句话给任七,请他当心白衣染血。”

东朕听了,哑然失笑。真是贪婪而心狠手辣,狂妄而刚愎自用,无知而自以为是的人呵。他以为任七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么?他以为,她是真正的东东么?

她掀起眼睫,有些人,不予以回击,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呢。可惜,他不认识她。逆流而上,唆使撩拨,才是她最喜欢最拿手的。

“你同任七有什么过结,不妨自己去和他说。即使他是我的枕边人,我也不会干涉他的人生和他的决定。”东朕泛开清冷淡然笑容,玩味地转动手中圆润的果汁瓶。“我也从不试图左右任何人的人生与决定。呵呵,如果月十一执意不露面,而任七——啊,不,应该叫他月七才更妥贴——终于想认祖归宗,继承月氏,我只会笑着送上祝福。你认为呢?月竞承,月老爷?”

即便隔着一道看不见彼此的玻璃,东朕也能感觉到对方凛利的杀意,他快意地淡淡勾唇魅笑,甚至还十分好心地加以解释

“呵呵,这世上原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二的女人的影响力果然巨大。东朕暗自咂舌,被她潜移默化了。“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之间的矛盾,本就与我无关。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我做筹码。呵呵,花花公子如我,若不幸死于意外,会有很多人为我伤心哦。你的宝贝孙女月拾,或者也会哦。”

玻璃隔板后的老人杀机更浓,原以为东朕不过是个牵制任七的纨绔子弟,想不到竟然是棘手角色,那就更留不得!“东少,言多必失,会有性命之忧。”

“啧啧,月先生,这世界上有许多善良如我的人,无辜死去,他们干净的灵魂带着遗憾,留在人间,成为白鬼。白鬼会一直注视他们所爱的人,保护他们,直到了无遗憾。你以为,一个白鬼,会害怕再次死亡吗?”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啊。”东朕恍然耸肩。“忘记告诉你,我身上配备有全球定位系统,与美军在攻打伊拉克时装备的相比,更精良周密。如果我的心跳和血压超过某个特定值,就会自动被跟踪,或者,还会监听我的谈话内容。糟糕,我真是太懒了,没有详细看说明书。不过,我现在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月竞承听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恼怒却又莫可奈何。白衣邪魅的东朕话中真真假假,他不能在此时冒险,但此人决不能留。“东少,舞台剧要开演了,让老夫送你过去罢。”

“不必了,”东朕悠然一笑,伸个懒腰。“就把我放下好了。”

下了车,东朕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冷冷一笑。任七下不了决心,那就让她推他一把。诱人的饵已经投放,猎物又怎会不上钩?她眼中漾起深沉冷冽的杀戮之色。仰起头,她望向虚空。

原谅我,你是那么美好的天使,可惜,我始终做不到你的十分之一 。这一次,只这一次,我要违背你的意愿。我要所有曾经伤你负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呵呵,你是天使,而我,则是白鬼。

第9章 鬼陷

商场上,任海啸被人称为“冷修罗”,手段凌厉狠辣。原以为任二为美人而懈怠公务,众竞争对手得以喘息,有机可乘。却不料,一直隐身海燃园的任七,也是狠角色。

不动声色入主苍月公司,罢免现任董事长职务,以雷霆只势、黑马之姿,涉足商场。

商场上要变天了。任海啸肃杀森严,惯于冷眼旁观,然后快而精准地出击。可是没人了解如隐形人般充当任家总管十年的任七。对于一个完全摸不清底细脉络的对手,有人意欲结交,有人谨慎旁观,有人气急败坏。

一切的传言揣测都不影响任七的脚步。他坐在海燃园的书房里,信手翻阅公司的财务报告。有证据证明苍月内部有许多坏帐,资金被大量转移,目前已经只剩半副家当。他已经提请董事会要求封存资产,彻查帐目。想必月竞承早有防备,索性留下一堆问题给他。可惜月氏今次打错了算盘,他不了解他,以为他会为了东朕,永远当一个任他捏来捏去的软柿子。

即使是亲人,他也不会再留一线生机情面,就从月竞承最在意的事开始。

“七少,您不担心对方反弹吗?”被临时调集到他麾下的任氏员工十分好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任七在想什么。

任七微笑,看傻一班甚少接触他的员工。原来这位素日从不露面的七少,笑起来,英俊性感得让同性嫉妒,女性倾慕啊。

“在商言商,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担待。”任七敛去俊朗笑容。“我要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将资产评估提交,并拟出可行性改革方案。周一董事会前,我务必要看到草案。”

“啊!”一群员工唉声叹气,代总裁的笑容隐没,还要赶工,真是惨无人道。

众人的惨叫,引得任七又是淡淡一笑。东朕离开后,他封闭十五年的世界,因为另一个东朕的回归,开始渐渐苏醒。开始,看得到值得珍惜回味的事物。

“啊…”又是一阵惨叫。如果七少常常这样,露出不自觉的俊逸笑颜,他们的进度将会大大落后——因为贪看他别具魅力的男色。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涌进三个粗犷剽悍的高大男子,朗声呼唤着。

“小七,哥哥们回来了!你亲爱的哥哥们回来了!”

任七徐徐叹息,起身迎接三位向来大而化之、吵闹不休的兄长。“三哥、四哥、五哥好。”

三个彪形壮汉上前每人往任七肩上狠拍一掌,以示兄友弟恭。“十年不见,英俊少年长成大男人了。英挺俊朗得让哥哥想狠揍你一顿。听说你和东堂的东少睡了?有你的!放心,父亲开明得很,不会反对你这死小孩玩同性恋。荷兰允许同性恋结婚,父亲绝对愿意当你们的证婚人。不过东朕那家伙真是狠到骨头里,他同我们打赌二哥会追去西班牙。我们不信,活生生输一幢别墅给他。小七你同他在一起,很难不被欺负啊。哥哥们好生担心啊。”

任七对自家兄长的口无遮拦莫可奈何,可他身后几个员工可没见过这等阵仗,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当听到七少和东朕的传闻被证实,直似晴天霹雳啊!

“二爷和心罗想必一同回来了吧?”任七回头示意下属先散了,有这几位哥哥在,他们别想太平度日,不如改日再议。

“先去看儿子了。小七,要劳你准备一场盛大婚礼。如果愿意,干脆就把你和东朕的事也一并办了。哥哥们支持你。”又是一人一掌,决不留情。

任七苦笑。这三个兄长凑在一起,热闹过一场戏,若再加上功力更上层楼的东朕,真不晓得场面会有多混乱。想到东朕,任七温和地笑了开来。那夜之后,十日不见,传到他耳中的消息,不外是她又同某名模在公开场合耳鬓厮磨,引得名模的前夫醋意横生。的确是她会做的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喜欢看别人烦闷懊恼。

“啧啧,春风满面啊。”任三、任四、任五被任七的笑容引得咂舌不已。

任七做充耳不闻状,任他们胡言乱语。

夏末,海啸的婚礼如火如荼准备的同时,本埠最大经济丑闻也正式爆发。月氏集团旗下最大的苍月公司惊曝内部黑幕,已遭免职的前任董事长被请去协助调查,中小股东已经无力挽回颓势,只能同意现任董事长提出的方案,进行分拆,然后并入任氏。一夜之间,任家的任海吟,成为商场上倍受瞩目的焦点。

“真是青出于蓝呵。”海啸感慨,海吟十几年来安分守己地当他的总管,有时候他甚至忘记海吟是个有雄韬伟略的男子。

“二爷夸奖了。”任七一贯沉稳的脸上因为哥哥的赞扬而泛开浅笑。

“还叫二爷?我弟弟现在可是苍月的董事长呢。”海啸揽住任七的肩,这个弟弟,时隔十四年,仿佛终于回来了。

“公司分拆后,这个董事长不过形同虚设。我仍是海燃园的总管。”任七态度恭谨如旧。

“东少来了。”耳机里传来监控室的资讯,以及隐忍不住的闷笑。

东朕。任七淡淡微笑,那日一别,又复经月未见。他一直在忙,只有午夜梦回时候,他才会放纵自己深深想念她火热的唇舌体息和诱人的魅眼凝肤。

“若问相似甚了期,除非相见时。”海啸笑悠悠吟。很好,他的小弟总算开窍,脸上的线条也因爱情而柔和许多。“东朕来了?那你快去罢。”

任七面上一红,轻轻颌首,走出书房,见心上人去了。

“全叔,东少呢?”任七走进客厅,却发现本应热闹的客厅里竟只有全叔一人。

全叔花白的眉笑成一团,呵呵,一来就问东少呢。

“东少带了些模特来,说要招待园子里的女眷看一场婚前终极脱衣秀,心罗、徐小姐、大少夫人、Chuy小姐,还有三少、四少、五少全跟去游泳馆看脱衣秀去了。”

婚前终极脱衣秀?任七浓眉紧锁,这个名称听起来就让他觉得头疼。“我过去看看。”

“好。”全叔微笑,唉,他老了,禁不起刺激。不然他倒也想去看看呢。

任七只觉颈背一冷,全叔笑得真诡异。

推开由室外游泳池新改建而成的室内温水游泳馆的门,绕过更衣室,来到豁然开朗的半月形泳池畔,任七一时间目瞪口呆,气血翻涌。

六位身材修长健美,面容英挺俊朗的男模,沿着泳池边缘,行Cat Walk,一边以诱惑邪魅的肢体语言挑逗观众,身上的衣服越剥越少。女士们看得目不转睛,表情兴奋,如醉如痴,他三个老顽童哥哥猛吹口哨,打响榧,跺脚,大呼小叫。

白衣耀目的东朕象引人堕落的魔鬼般以魔魅独特的性感声线怂恿着:

“心罗宝贝,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全数年轻、健康、英俊,而且单身、风趣、善体人意,决不比你的海啸差。你还有大片森林可以选。”

任七捏紧拳,这是东朕所喜欢的类型吗?风趣又善体人意?

“啊,小七,来来来,马上就到裸男秀了。东朕果然厉害。”任家三个哥哥发现任七,忙不迭叫他过去。

东朕抬眸,看见眼中隐隐闪过妒火,脸色不豫的任七,十分快意地勾唇而笑。

“任七,你要不要也选一个?”

任七正考虑是否值得因这样的寻衅而失手掐死自己最爱的人时,任家长子任海喑,次子任海啸已经闻讯赶来。看见已经脱到只剩泳裤的半裸男模,拇指勾在裤腰上,马上要图穷匕现,忍不住喝止。然后扯起老婆、未婚妻便走。

虽然觉得不过瘾,可是一看兄长狰狞的脸色,任三、任四、任五也老老实实走人。

“东东,有时间你一定要带我去参观模特公司哦!”抛下一声娇呼,若叶也识相地跑开。

其他人更是一刻不敢多留,在任七威严肃杀的注视下,抱起衣服,顿作鸟兽散。偌大的的游泳馆里,只剩任七与东朕遥相对立。

任七灰色的眼徐徐眯起,长手一伸,整座游泳馆的照明立刻幽暗下来,出口传来细微的落锁声。然后,他慢慢走向站在泳池边缘,一身白色夏衣翩然的东朕。

“看到我们每个人都因你而受影响,露出不为人知的本性,让你很得意?”

“大家都很享受,不是吗?”东朕微笑,未被任七形于外的凌厉气势影响。

“有那么一瞬间,我十分想掐死你。”任七的手抵上东朕纤细的脖颈,缓缓收紧。“可是,这是我所爱的你呵。终你一生,都会以惹恼我为第一要务吧?看我苦恼失态,冷静不再,令你最是快意,对不对?”

东朕无惧于箍在颈间的巨掌,仰起头,迎视任七深灰色的暴风之眸,脸上始终保持勾魂笑容。“呵呵,被你识穿了。打不过你,精神虐待你!”

任七先是一愣,没料到她会这样老实大方承认。然后,他沉沉笑了起来。“东,欢迎虐待。”

东朕笑眸里闪过一丝光芒,伸手扯住任七灰色衬衣的领口,蓦地整个人向后倾倒。任七只来得及放开掐在她颈上的手改搂她的腰,便被她拉着,齐齐跌入泳池。

“海吟哥哥,我不会游泳呢。”一句轻声呢喃后,一双沁凉芳馥如蜜的唇,迎上他的。

任七笑着抱紧她,在水中载浮载沉。

我会保护你。无论你要如何虐待我,就是不要再离开我。他的心,这样说。

我爱你,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了你多久。她的心,如是应。

 

海啸盛大而隆重的婚礼顺利举行,任家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哥哥连同东朕原准备闹洞房的。谁料推开门来,竟是一间空房,一双新人早不知溜走多久了,留下一封不负责任的信,把任氏一切都扔给任三、任四、任五和任七。

东朕大是失望,双肩一耸,“我要回去睡觉了。”

“真是扫兴。小七,陪哥哥喝酒去。”任三猿臂一伸,紧勒住任七的脖子。

“东少一路小心。”任七克尽职守似地叮嘱。

“啧啧,小七舍不得呢。要不要十八相送?”任四一脸暧昧地坏笑。

“司机会送我。”东朕笑开美丽魅惑的容颜,当众毫不避讳地揪住任七的西服衣领,微微踮起脚,亲吻他轮廓深刻的脸颊。“晚安,睡个好觉。”

任七面上飞红,站在原处目送东朕离去。

任家三个哥哥狂呼乱吼,似吃了兴奋剂。

“俊男与美男,真是不伦啊!”任五两眼放光,在荷兰住久了,却第一次亲见男与男的禁恋,还是自己的弟弟,他太兴奋了。

全叔微笑着站在一旁,大少爷,二爷,小七,全都拥有了他们的心灵归属。总有一天,任家其他孩子,也会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到时,他就可以卸任,去荷兰陪老爷子颐养天年去了。

司机送东朕到初星的小公寓,东朕上楼,遣司机回家去。

初星搬去和简恩同住后,小公寓就成为东朕的秘密花园。每当她觉得心绪烦乱,浮躁易怒,心中恶魔蠢蠢欲动时,就会过来,独自静静小坐一会儿。

今夜也是。她受到太大影响。任七微笑时温煦性感,他的灰眼熠熠如墨夜星子,他的声音仿佛大提琴般醇厚干净。婚礼上有许多人注意到他,向他示好。

东朕傻呵呵笑了一下,然后蹙起精致英挺的眉。她喜欢任七眼里只有她,喜欢他专注于和她拌嘴时故做冷淡模样。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其他人觊觎他。她刻意促成任七在商场上一鸣惊人,现在她却后悔让全世界都看见他的卓绝与优秀。这感觉真糟糕。任七是她的!所有妄图和她争夺他的人,她都想给他们恐惧终生的教训。

影响是双方的罢?当他因她而苦恼时,她又何尝不曾因他而苦恼?她心里的另一个魔鬼苏醒了,她扬起一抹一闪而逝的懊恼与迷离笑容,然后向这种不确定感觉投降。

罢了,东朕把头埋进枕头间,这大抵就是自作孽罢?

这样的动作,使她错过了卧室外蹑足潜入房间的数个人影。待她蓦然发觉屋中另有他人时,一方沾有独特气味的手帕已经捂上她的口鼻。

Chloroform!东朕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单词,然后,她在憾恨自己没有学会游泳闭气的念头中,任自己被麻醉剂迷昏。

初星骑着脚踏车划破黑夜,慢悠悠行来。她本来有个大夜班要上,但临时有护士和她换班,她不想吵醒简恩要他开车接她,所以她自己骑车回离医院比较近的公寓住一晚。

远远接近公寓楼,初星狐疑地挑眉,五楼属于她家的那扇窗里亮着灯,有数个人影晃过,然后灯倏然灭了。她知道东朕偶尔会来过夜,可是她决不会带人上去。

初星在门廊附近停妥脚踏车,弯腰准备落锁,当她不经意抬起头,就看见两个灰衣人架着一身白衣的东朕,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厢式小货车,扬长而去。

初星先是在心中嘲笑,以东朕挑剔的品位,非白衣不穿,非美食不吃,会很郑重地抗议要她乘坐货车罢?她是那种宁可走路,也不肯委屈自己窝在货车厢里的人呢。然后,她慢了一拍地醒悟到,东朕绝对不会让人架着从住处把她带走。

奇怪,自认识东朕以来,似乎总碰见歹人行凶作恶。初星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摸出手机。这东西放在身上原是装饰,简恩要她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想不到,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派上用场了不是?

“简恩。”

“初星?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想我送夜点心给你?”电话彼端,简恩睡意朦胧的声音,关心地问。

“我在公寓,刚刚看到有人把东少带走。我先跟上去,你快通知他家里人。”初星知道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不过,简恩真的很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