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彻眉毛挑起,盯着慕容晓半响后,命令道:“送回来吧。”若此女当真是不识好歹看了奏折,更不知死活的当真给了意见,那么,他无需让她死的明明白白,对于一个不是好歹的女子,自然无需浪费时间。
慕容晓起身拿起奏折走过去,并将奏折放在案桌上,余光间,看到东陵彻那如狼凶狠的目光,心中冷笑一声,一个在位多年的皇帝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如此的多疑。不过却有些好笑,明明是想要她的性命,却也要给她几个死法,一个不明不白的死,一个心甘情愿的死,不过都是死,却又如此施舍和试探,当真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就在慕容晓略微失神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她侧目看去,东陵彻不知如何启动了机关,在他椅子坐下现出一抹光。
是地道!
慕容晓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道。
“走下去,下面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见你想要见的人。”东陵彻冷声道。
慕容晓轻蹙双眉,心中虽有顾虑却没有迟疑,看了一眼东陵彻,但眼前的这个在位二十年的皇帝将心思隐藏的登峰造极,绝对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她自然也探寻不到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有着怎样的预谋。然后,无论这下面究竟是否地狱,她都必须亲自走一趟。地道口的光闪烁在脸上,极其冰冷。在她走下地道第一个台阶之时,她抬头看向东陵彻微笑道:“皇上或许不知,其实越想阻拦的事情往往都会发生,越是觉得可以掌控一切,却到头来发现却被一切掌控。”
话落,她没有等东陵彻的回应,立即走下台阶。
台阶很长,足有三十个台阶,地道修建的极为宽敞豪华,墙壁皆悬挂着烛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地道内氧气充足,蜡烛也摇曳着,明亮着整个地道。
她一直朝着前面走,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个石门门前。
门前有两名守卫,在见到她时并未言语,也没有质问她是何人,直接打开了石门。
不过,当她即将要走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人冷冰冰的嘱咐道:“进去后不可伸手抚摸任何东西,否则你承受不了后果。”
慕容晓轻轻点了点后。
石门后的世界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迎面而来的是阵阵白雾和冰冷,仿若里面是冰窖。
她心悬起,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走进去后,见到里面的情形,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测!就连墙壁都是冒着寒气的寒冰,脚下同样是冰,一阵阵的冷气从身上,头顶,脚下袭入她全身所有的感官。如此大的手笔,普天之下,若非足够权贵,想必也弄不到眼前的千万年的寒冰。
前方几米处听着似乎是棺材形状的巨大冰块,她尽量调整着呼吸走过去。
当见到冰棺中的情形时,面色陡然大变!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她仍旧是难以平复整个颤动的心。
冰棺中躺着一位绝色女子,尽管女子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却仍旧无损于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她震惊,难以置信的是,她前来玄燕国所寻找的人其实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元铭的容貌绝大多数是遗传了此女子,所以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时,慕容晓便确定此女便是元铭的生母!
已经死了。
死了多久?
元铭是否知道?
东陵彻将赵怡安排在地道之中,又建造了万年寒冰来保存赵怡的身体,究竟对赵怡有着怎样的情感?
慕容晓越是深想就越觉得震惊,赵怡一人孤零零的躺在万年寒冰所做的冰棺之中,保存了容貌,保存了身体,同样也保存了管与她所有的秘密。慕容晓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曾听元铭说起过你的经历,原以为能招待你照顾你下半生,为你养老送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却没想到,我所接触的只是冰山一角,而你已经香消玉殒。若你活着,见到许多的阴谋并未因为你的死而停止,你会如何去做?或许,你会阻止。”
冰棺中倾国倾城的赵怡仍旧是安详的入睡着,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告知了慕容晓,即使她死了,死的也是心甘情愿,或者死在了她心爱人的怀中。
“时间到了,出来吧。”
门重新打开,传来看守人的提醒声音。
慕容晓收回目光,临出去的时候再次看了一眼冰棺。随着赵怡的死,关于赵怡二十年前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尘封。
最后又按照原路返回了御书房,慕容晓略微好奇东陵彻为何没有派人在地道里派人杀了她,既能不惊动任何人,又能令她插翅难逃。或许,只是不想让她的血玷污了地道中的赵怡。
御书房内,东陵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已经将奏折批阅完毕,此刻,正站在窗前。虽窗户紧闭,他却仍旧是目光直视窗户,似乎双眼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
听闻身后微弱的脚步声,东陵彻双眸内无情的冷光重归,失去焦距迷离的双眼重新威严震慑。“看到了?”
“是。”慕容晓轻声应道。
“案桌上有两样东西,三尺白绫与鹤顶红剧毒,由你选择。”东陵彻到底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和对慕容晓的赞赏,所以到了最后想要给慕容晓留个完整的尸体以及最不痛苦的死法。
慕容晓移目低头看去,案桌上白的刺目的白绫以及一个装着鹤顶红剧毒的小瓷瓶,两样东西但凡选择一样皆可令人魂飞魄散。她唇角微扬,扬起浅浅的笑容。
等了片刻,东陵彻以为身后的女子怕了,面对死亡,任何人都会怕。他神情恍惚,仿若回到了当年那个女子临死时倒在他怀中的情景,每个夜晚夜深人静他在熟睡之时都会在眼前是闪烁回忆的情景,那段因女子的离去而心神俱伤的黯然岁月,还有女子离去前脸上洋溢的淡淡的笑意。她无憾离去,而他却终生痛苦。那个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的女子却是不怕死的,不,应该说是她渴求死亡,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亡。
“终究是怕了?你必须做出选择!”东陵彻忽然声音彻底冰寒,比之地道中的万年寒冰还有冰冷。令人无法抵抗的命令以及压迫感袭向慕容晓。
但,东陵彻转回身后,看到的却是慕容晓脸上无惧的笑意,刚才那个谦逊丝毫不张扬的女子在此刻唇角间的笑容间忽然让东陵彻明白,此女不显山不露水,目的就是要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她是做好了准备而来!
他挑眉,有些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说吧,你准备以什么来换你活下去的机会!”
第六十章 虎口逃生
以什么来换她活下去的机会?慕容晓双眸若深井,黑幽不见底,笑意流转在一双看似清澈的双眸间,独属于她的清冷却有柔和的声音响起,“皇上明鉴,民女所求的就是皇上想要夺去的性命!不过民女同时想要皇上知道的是,从始至终民女想要成为的不是挡路石!而是能够帮助那个人完成他的梦想。”
“帮助?”东陵彻深邃的眼睛犀利的审视着慕容晓。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头笑道:“你可知一旦那个人完成了梦想,而你接下来所要承受的就是眼睁睁的看到他与他人并肩看天下,而你永远只能居于身后?你是否甘愿?”
慕容晓神色间微微一动,唇角间的笑容不变的深沉,她半眯着双眸,微笑回道:“日后之事无人可预测,皇上想要的承诺到了日后也不会是承诺。很多人看不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世上有许多的我能,我可以,我必须,我一定,其实到了最后,能,一定,必须,可以,其实都是毫无意义的。毫无意义的承诺,皇上当真想听?”
好!
很好!
东陵彻愉悦大笑!有多久时间没有一个人敢如此与他辩解?且如此机智的回应他每一句话,且成功躲避了他一个又一个试探?或许,留下她会有一两分好处。不过,这份活下去的希望,必须由她自己来争取!
“皇上的胞弟静王,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怕是放眼整个皇宫内的人没有一人的性命与静王可比。”慕容晓慢条斯理的笑着说道。她之所以知道静王是东陵彻最信任的人,不是因为静王与东陵彻是一母同胞,而是因为冰棺中的赵怡。
尽管当她看到赵怡出现在东陵彻所建造的地道冰棺中时极为震惊,更是如同深陷迷雾之中对那段岁月的无知,可她却忽然明白一件事情。东陵彻信任静王!而静王同样完全为东陵彻着想,这二人亲兄弟之间的情感虽在平民百姓中看似平常,却在这皇权中极为珍贵。
所以,慕容晓敢赌。
东陵彻面色陡然间沉冷骇人。
接下来的话已经无需慕容晓去说,东陵彻就会明白慕容晓的话中之意!
是!她的确是让无影去绑架了静王!如今她手中握有的这颗王牌也是她来换取离开玄燕国的机会!慕容晓与东陵彻面面相觑,眼神相撞间波涛汹涌。
东陵彻身居帝位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揣测人心,且能够运筹帷幄万事掌控在手,且多年来却无一人能够逃脱出他掌控。而此刻,一个在此之前被他忽略,因为可以任意杀了的慕容晓,如今超出他的想象,在他眼皮子底下为自己谋出了一条生路!
静王与他乃是一母所生,多年来他们帮助着彼此走到如今,当年宫中混乱不堪,为夺地位每一个皇子手段都层出不穷,个个想要坐上那黄灿灿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兄弟之家的搏杀成为了家常便饭。而静王始终敬他为兄长处处帮助他,未曾动过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兄弟二人兄弟情深,的确,后宫中尽管美女如云,他也有几个儿子,可却比不得上静王,更何况多年来他亏欠静王甚多!
慕容晓没有绑架他的皇后,他的嫡子,而是绑架了静王,足以见得她机会揣测人心,且丝毫不会犹豫,下手极快,对于一个柔弱女子而言,如此杀伐决断,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东陵彻愉快的大笑三声,“哈哈哈…,好!想不到朕近日还能碰到一个对手。”固然这个对手地位卑微,却胜在足够机智!也足够胆大!若没有几两胆子,怕是在见到他时都会双腿打颤,两成句子的话都说不上两句。且还能够有几分本领让他由最初坚决的杀她之心变成了放她一马,且还有那么几分期待看看她如何能够帮助元铭!
“请皇上见谅,民女怕死,为了保住性命才会出此下策。”慕容晓神态间没有丝毫倨傲之色,仍旧是如刚刚所见时的谦卑。
在某些人眼里她的表现是谦卑,可在此时看惯了天下人嘴脸的东陵彻眼中,她这是不动声色的反击。
越是在遇到绝境时越是能够如斯冷静的人,在黑暗中就绝对是一匹恶狼!
但是,东陵彻却看到了慕容晓骨子里属于毒蛇才有的狠辣!她如同毒蛇一样,安静的去观察揣测某个人的心,在绝佳的机会下,毫不犹豫的出手!
难怪会让元铭动心,而是他们二人间有太多的共同点!
在黑暗中蛰伏的人,都必须有一颗铁打的心和意志!能够长达一个多月忍受几种蛊毒在身体内所制造的蚀骨疼痛,她有这份本领!
此时。
距离御书房二十米外。
被几名侍卫拦截在外的东陵风神色冷沉的望着御书房,他进宫后的确是先去见了皇后,且求了皇后让她说服父亲,不再禁他的足。在从皇后的宫中出来后,他立即前来了御书房。
当他见到御书房四周如此守卫严密的情形时,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此刻御书房内究竟是什么情形东陵风难以探知,即使有意试探,且说明要向皇上请安的来意时,太监总管委婉的拒绝,且声称皇上暂且不见人。
继续留下来无用,但离开,就必定会眼睁睁的等待慕容晓的死!
会有谁能够阻止皇上?
东陵风眼前一亮,父亲!
父亲?
从昨晚到现在仍旧没有踪影的父亲,究竟去了哪里?本以为父亲会在宫中,可宫门守卫告知父亲在天亮之时就已经出了宫,照理说,早就应该在他准备进宫之前回府,现在再去寻找父亲,即使找到了,身在御书房内的慕容晓必定已经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他心中自嘲冷笑,不过短短的时间里,仿佛是昨日,他还想杀了慕容晓,可如今他却想要救她!当真是对自己最大的嘲讽!料想不到,一直以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煞费苦心时,如今却为了一个他人的女人而煞费苦心!
真的是动了真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那短短一个月内,一点点见识到她令人折服的坚忍,还有面对疼痛时的面不改色?还是她始终没有开口屈服的时候?又或者是从知道她是元铭心爱女子时,他开始搜集关于她一切,且在暗中观察注意她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东陵世子,不如您改日再来向皇上请安,皇上今日公务繁忙,且已经命令卑职们在门前守候,不会见任何人。东陵世子就算是再等下去,今日怕也是见不到皇上。”一名侍卫好心提醒道。之所以如此提醒,是东陵风被静王禁足不允许离开静王府半步的消息,皇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以为东陵风进宫是要见皇上,让皇上说服静王。
东陵风短暂失神后,因侍卫的话而回过神来,他点了下头,正要应下。就发现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他双眼紧盯着门前的情形,清楚看见慕容晓自御书房内走出,她一直垂首并未发现他。她竟然能够从御书房走出来!皇上是一个什么人他很清楚,若是真的对一个人动了杀心,那么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而慕容晓却安然走出来,且看此情形似乎是皇上放了她!望着她从容的步伐,东陵风虽震惊心有疑惑,却明白,慕容晓已经逃离虎口。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后,立即离开。
京城,城门外。
一辆由宫中侍卫所驱使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的抵达京城外。
东陵彻下达命令,护送慕容晓离开京城!
慕容晓刚刚下了马车,无影和君莫宇二人现身,于此同时二人身后有一辆马车。
当无影见到安然无恙的慕容晓时,灿烂的笑着唤道:“小姐!”而后又看向君莫宇,“小姐安然无恙!”小姐有她的应对之策和万全之策,果然,从玄燕国的皇宫内走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大事!
“人呢?”慕容晓走到无影和君莫宇的面前,将二人的关心和喜悦之情收入眼中,心中升起暖意,唇角也自然的勾起笑容。
无影侧过身,示意慕容晓看马车,“在马车上呢,莫宇下了点儿迷药,没伤了他,只不过现在还昏迷着呢。”其实还有一些话要讲,但是见到慕容晓身后还跟着带刀侍卫后,他神色顿时冰冷,一副好像带刀侍卫随时要挥刀砍杀慕容晓,而他要一副杀了此人一样的凶狠。
怎么说呢,无影的性子里有一种偏执,不分善良与凶狠,也不分好人和坏人,他的想法就是他想保护的人,谁想要伤害谁就得付出代价!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便是无影!
“原来你是以本世子父亲的性命来换取你安然离开。”东陵风忽然出现在几人的身后,他黑眸紧盯着那唇角带笑,仿若春风拂面百花开时温暖的慕容晓。眼前的她,在面对最信任的人时,总是可以放下防备而展露最真诚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 归!
他一路跟着马车来此,似乎是鬼使神差才会跟来,而且又在她即将远去,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前提下,现身在她的面前。其实他不必担忧父亲的性命之忧,皇上之所以会放了她,想必已经与她谈好了交易,父亲不会有性命之忧,而慕容晓也非赶尽杀绝之人。
闻声,慕容晓回头看去。东陵风已经走到面前。
她眸光微动,静默回应东陵风。
带刀侍卫在见到东陵风时颇有几分意外,他奉命而来护送慕容晓离开京城,自然不能出错。便对东陵风道:“请东陵世子见谅,皇上命令,不追究慕容姑娘的责任,只需保证静王的安危即可。”
东陵风余光扫了一眼侍卫,点了下头,笑道:“既然如此,你带着父亲离开便可。本世子与慕容姑娘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东陵世子…”侍卫犹豫,若是东陵世子因为静王被绑架而对慕容晓出手的话,他回宫后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放心,本世子绝对不会杀她。你且将静王送回静王府便可。”东陵风回头对侍卫吩咐了两句,打消侍卫没必要的担心。
侍卫想了想后,应道:“是。”
慕容晓侧头对无影吩咐道:“将静王交给他。”
无影迟疑的扫了一眼东陵风,来到玄燕国后最让他看不上和防备的就是东陵风,若是他说的话能作准,母猪都能上树!
慕容晓见无影不动,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轻笑着说道:“放心,如今到了这里,玄燕国的皇帝不会派人追来,而东陵世子也不会冒着得罪皇命的危险杀我。且放心将静王交给侍卫便可。”无影真像是一个孩子,有时候实在是太过可爱。
“主子吩咐你还敢不从?快点!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君莫宇忍不住笑着催促道。他自然知道无影是怕什么,其实他也是怕玄燕国的那个皇帝不守承诺,眼前的东陵世子然后又对他们穷追不舍下狠手!毕竟东陵风以前做的事情太过无耻,不得不防。不过,他同样知道的是,慕容晓若无把握,就绝对不会放了静王。
“闭嘴!”无影回头瞪了一眼多嘴的君莫宇,然后上了马车,动作十分粗鲁的扛起被迷晕的静王,然后扔给那名侍卫。
侍卫没料到无影会突然将人扔过来,幸而也是练家子,虽然有些踉跄,但仍旧是安稳的接住了,没有让静王头落地,他刚想训斥两句无影,却听到东陵风的吩咐:“父亲无碍,你先送回去吧。”
听了命令后,侍卫就算再看不顺眼无影,也将静王放进另外一辆马车,然后驱车离去。
待侍卫离去后,东陵风才再次开口,双目似乎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慕容晓的身上:“一路顺风。”
慕容晓意外东陵风在侍卫带人离开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她的祝福,尽管怀疑此人的用心,却仍旧是礼貌的回道:“谢谢。”这一路必定不会再发生任何事情,她相信东陵彻不是一个小人,能够煞费苦心来保存赵怡的身体,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不会是一个小人。
至于东陵风。不是她多疑,而是他前后短时间内的巨大变化,实在是令人生疑。
“你还是在怀疑本世子?此刻在见到你眼中的怀疑之色时,本世子当真是有几分后悔之前的一些行为。”东陵风忽然倾身靠近,在靠近她仅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之下,压低着声音说道。
“离我们小姐远点儿!你家中美妾那么多,想要靠近女人就去靠近她们去!”
横空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阻隔在东陵风和慕容晓的眼前,紧接着就听见无影的话。
东陵风看着眼前的利剑,眼中暗光一闪而过,随之,在无影的诧异之下,东陵风忽然用指尖弹开利剑,而后将有所察觉正欲退后的慕容晓揽入怀中!紧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东陵风不仅将慕容晓紧紧抱在怀中,更俯身吻向慕容晓的红唇!
啃咬!
仿佛一吻之间,便可霸道的将她占为己有。
又似乎今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品尝她的美好!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她。
东陵风惊愕发现,她很柔软,并非她的性子那般强硬,且她的身上有一种清淡如风的味道,之所以是清淡如风,是因为那种味道很清新,不似人和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是一种独特的,属于她的体香。
慕容晓紧闭双唇,手上用力推开他,奈何,他的双臂如同钢铁一般将她禁锢,令她如何挣扎却挣扎不开!
该死!
“放开小姐!”无影和君莫宇大怒!在他们面前,该死的东陵风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姐!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就在他们的面前,小姐被东陵风轻薄了,他们还想不想活了?!
二人一起攻向东陵风!
就在二人的武器即将刺向东陵风时,东陵风忽然放开了慕容晓。
得到自由的慕容晓没有仓皇后退,扬手用尽全力打向东陵风的脸颊,“这是你应得的。”她面无表情,声音不怒却冷。
东陵风清楚瞧见慕容晓眼中的厌恶之色,轻轻的抿起唇,似乎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抚摸着唇,似乎唇上还有她的柔软,还有她的温度,她的味道,他低敛着眼眸,望着鞋尖上她留下的脚印,似笑非笑的道:“原来元铭睡过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味道也不怎么样。”
听言,慕容晓面色越发沉冷,阻止已然动怒的无影和君莫宇,“无需与疯子一般计较,我们启程上路。”她冰冷的眸子淡淡的望着东陵风,从袖口内拿出洁白的锦帕,轻轻的擦去双唇。
东陵风瞧见她的举动,眼中刚刚浮现的嘲讽之色陡然僵硬,整个邪魅俊朗的面容同样变得阴沉,胸口似被所有东西填满堆压,闷热,喘不上气,气息顿时不稳。他是在厌恶她的碰触!
她在用举动告知他,她对他毫无感觉!只有他一人在刚在的亲吻中失去理智,沉迷!
“东陵世子,好自为之!”
上了马车的慕容晓,最后看了一眼失神的东陵风,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无影冷冷的瞪了一眼东陵风后,暗骂一声:等见到了主子,他定会告知主子!主子可比他记仇多了,东陵风下半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
鞭子落下,马鸣,一阵尘埃中,马车快速消失在眼前。
留下的只有尘土,待灰尘散去,马车已经没有了影子,那个留下最后一句话的女子就这样离开了!如此绝情没有半分留恋的离开!
绝情?留恋?她是巴不得尽快离开,然后投入元铭的怀抱中!他亲吻她的时候,她那个时候的感觉或许是对元铭的愧疚,又或者日后与元铭亲吻的时候会想到今日,他是如何的想尽办法开启她的唇时的情景。
是,她会记得!
他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他的齿印,留下了他的温度。
站在原地,失神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抬头望天狂笑数声!
笑声终止,落寞无尽。
身后走来一人,站在他的身后,双眼含着眼泪,隐忍着不落,刚才的情形都落入了她的眼中,杨桃一直跟在东陵风的身后,瞧着东陵风面对慕容晓时的不同和疯狂,她震惊无比!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无法令自己冷静。
刚才的情景,不断的在眼前闪烁。令她必须正视一个事实!
东陵风可以因为爱一个女子而不顾那女子的身份,就连亲吻也可以那般狂肆,仿佛一吻之间便可占为己有。
而她呢?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她偶尔的温柔,是因为她足够听话,也足够认清自己。她自欺欺人,认为这就是爱,他不一定有多么的爱她,可他的心里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只要她全心全意的对他便可。
她控制着自己的妒忌,让自己不会妒忌,不会强求不属于她的一切。
可一切的自圆其说,自欺欺人在刚才都变成了可笑。她做错了,大错特错。她自认为自己足够聪明,任何情况都知道该做什么,也能将一切做的都特别的好。可现在,她没办法在欺骗自己。他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像刚才那般不为*的亲吻。
她将自己置于最卑微的地步,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除了悲哀,就只剩下了卑微。那所谓的幸福,多么的薄弱,轻轻一击就碎。
就在距离东陵风一步之远的地方,她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而后决绝的跪下。
“求世子兑现承诺。”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这句话,以前斩钉截铁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绝对不会离开他,就算他给了她自由之身,她也要一辈子跟在他的身边,追随他,那时候的她天真的认为,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幸福的。可今日,她发现,她并不幸福。现在才了解,对她而言真正的幸福是将对他的爱留在心里,而不是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喜欢一个又一个女子,妻妾成群,她还不够冷静大度,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到内心深处的酸涩痛苦。
东陵风转过身,低着头望着跪在面前的杨桃,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