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目光,她以前看过,是那些被她害的妃子声泪俱下的恳求他的时候,他给予的回应。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这般冷漠无情的对她。以前的她多么的可笑,见到那些妃子被他无情处置,她还在洋洋得意,认为皇上心中只有她。到了今日,她发现,皇上心中没有任何女人!
可笑啊。可笑啊!慕容晓区区一个寒门之女,竟然看的比她透彻!利用皇上的手来除了她!当真是让她痛不欲生!慕容晓是让她彻底绝望!
擦
慕容晓望着南宫云城,惠妃。她感觉到南宫云城的犹豫,挣扎。同样也看到了惠妃的绝望和恨意。她唇角轻轻勾起,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似乎透过漆黑的窗外看到了给她深深母爱的陈蓉,顾青哥憨厚的笑脸,顾青娘愉悦的容颜。
他们,应该看到了!
这只是刚刚开始。
还是他们的人,她不会放过,绝对不会放过!
此时,昭阳宫的宫人都已经醒了,围着寝宫四周,大气都不敢出。
柳四娘站在人群外,杨桃站在她的身侧,令她动弹不得。且在杨桃耳边说道:“你的小姐成功了,她倒是有耐心,进了宫后一直耐心等着,恐怕就是等着惠妃有朝一日神志不清吧?然后才能让惠妃彻底失宠。”她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对慕容晓的嘲讽。对,她看不起慕容晓。凭什么慕容晓与她一样出身寒门,却能够让许多人对她好?甚至是齐腾国的九王爷都喜爱她?凭什么!
“杨桃,你在妒忌小姐?无论如何,不管你是谁,你有着怎样的身份,你连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柳四娘冷笑一声,贴近杨桃的耳边,无惧的说道。
慕容晓能够用绝对的真心对待对她好的所有人。杨桃可以吗?
此时,隐约间还可听见寝宫内的对话声。
惠妃怒火加急火攻心,无法控制的咳嗽吐了几口血,因此面色更是苍白,南宫云城立即弯下身去扶住惠妃:“母妃,怎么样?”
惠妃摇了摇头,“云城,今日是母妃的错。母妃没有听你的话多加防备,才会让慕容晓钻了空子。走到今日一切都是母妃咎由自取。你莫要因母妃受了牵连!听你父皇的话,莫要管母妃。起来!不要碰母妃!”
南宫云城愣了一下。
慕容晓眉梢挑起,眸光闪动。
惠妃趁着南宫云城怔楞之际,夺下了南宫云城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快速的捅向自己的腹部。
“我…我…后悔。后悔。云城,不要放了慕容晓,她是个祸害,她是个祸害!母妃知道你对她动了情,你必须快刀斩乱麻,杀了她,亲手杀了她!”惠妃口中不断的吐着鲜血,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颇感意外,惠妃竟然自杀了!
惠妃临闭上眼睛的时候,仍旧是不甘的望着皇帝,可皇帝直到她死,眼中都没有出现过她熟悉的情意!
皇帝,好狠的心!
皇帝眼中,惠妃临死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做戏,虚假。
南宫云城面色苍白,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惠妃的话如同一道道魔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回响,驱使着他去执行她临死前的吩咐。
“此事到此为止!”皇帝冷冷的扫了一眼惠妃,然后看向南宫云城:“以贵妃之礼厚葬!”
南宫云城闭上眼睛,无比痛苦。
皇帝收回目光,转身看向站在一侧的慕容晓,微微蹙起了眉,本来对慕容晓有几分的心思,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了,他不发一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晓后,走了。
只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昭阳宫的众人处理!
“慕容晓!”南宫云城爆红着双目,突然凌厉的看向慕容晓,嗜血的话语从唇齿间蹦出。
第十八章 无法再避
三个字饱含着无尽的恨意和愤怒,震慑着守在房间中的数名宫人。
惠妃已经没了气息,血留了满地,即使寝宫很大,血腥味仍旧是浓烈不已。恍若一场梦,难以想象在后宫盛宠二十年的惠妃一夕之间竟是以自杀收场,过往的荣耀,如今都没了,留给所有人心目中的也只有她最后临死时的无奈以及挣扎,还有,她已经被毁的彻底的名誉。
惠妃如同绽放过后的烟花,曾经绚烂,转眼化为灰烬。
宫人们不敢出声,即使想要去询问南宫云城接下来该如何,也不敢有所动作。只不过,所有人都好奇了,怎么南宫云城一直叫着那程言的宫女为慕容晓?慕容晓是谁?稍微有印象的人想起来了,慕容晓不就是与楚王曾经有过婚约的人吗?后来还是太子的口谕将婚事取消了。
程言就是慕容晓?
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可能?慕容晓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进了宫?
惠妃神志不清,难道楚王也神志不清了?
他们齐齐看向慕容晓,不知道她该如何应对,楚王若是在痛苦中迁怒于她,那么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以为慕容晓会下跪求饶,哭天喊地的辩驳自己不是楚王口中的慕容晓,结果他们现在看到的是,慕容晓十分冷静从容,不迫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楚王。
慕容晓面色平静的望着南宫云城,语气清冷的开口道:“楚王究竟在说什么,奴婢不知。”她看了一眼四周,皆是昭阳宫内的宫人,当然其他闻声赶来的人都被阻拦在昭阳宫宫外。一切的一切,皆是惠妃咎由自取。若非惠妃最开始将她娘等人还有她的性命视若草,随意的下手处之,那么,就不会有遭受到报应的今天!如若惠妃这些年来不愧对于心,手中没有许多条的性命,且对待宫人温和,那么,就不会到了最后最深受信任的李嬷嬷背叛,如若她不是将自己看的最为重要,而其他人就只是她想要荣华富贵道路上的绊脚石,那么的话,她就不会死的这般屈辱!
一切的一切,皆是她自己种下的因!
此时此刻,南宫云城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没有理智的唤着她的名字,对他而言没有多少好处。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在黑暗中进行,如若见光,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后果!
他的悲伤她知道。
但是…
她不后悔!惠妃在杀了人后绽放愉悦笑容,在他人的头颅上享受荣华的时候,就该明白,终有一日会招到报应!
南宫云城紧紧盯着慕容晓,良久,在慕容晓无惧的眼眸里,他看到了阵阵的寒冷辉光,“好,很好,真好!你赢了。”她忍受着屈辱,进了宫,隐姓埋名,循序渐进,不慌不忙,看准机会不会犹豫。在这一点上,他竟比不上她!在怀疑她是假死的时候,就不该犹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
竟是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了母妃!
可,他竟是下不了手!
慕容晓眸光一闪,赢了?她宁可输赢从未发生过!她冷漠的望着南宫云城,忽然觉得可笑,他们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深深的意识里就是可以杀了所有不听话的人,结果被他们害的奄奄一息的人想要反抗,他们却认为那奄奄一息的人该死!
谁该死?
谁不该死?
此时的慕容晓心底有着深刻的意念,无论是谁杀了她最亲近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惠妃该死!
她眼中寒光凛凛,无惧的迎向南宫云城。
“滚!滚出去!”南宫云城闭上眼移开目光,似不想再多看一眼慕容晓,每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心底那复杂的情绪更加复杂,复杂到他难以控制。
慕容晓转了身要走出去。
南宫云城忽然道:“除了你,其他人都出去!流剑,守着门,不可让人靠近!”
慕容晓神色不变。
宫人们怜悯的望着慕容晓,他们大概都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大概她是想要尽忠心,所以才会求了皇上来此,结果谁也没想到,惠妃竟是如此不甘寂寞与人偷情,可能惠妃认为今天晚上皇上与她送过去的宫女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大着胆子与人偷情。
很快,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流剑也出去在门口守着,确定不会有人偷听打扰。
宫人们退下的时候,按照南宫云城的吩咐去准备了棺材,且将屋子里的血擦干净,将惠妃暂时抬到床上安置。
寝宫内恢复了绝对令人窒息的寂静。
慕容晓立在原处,不急着走,也不急着开口,至于在宫中南宫云城要按照惠妃的命令杀了她,更是绝对不可能,南宫云城虽愤怒,但绝对不会没了理智,若真的杀了她,他将面临的事情会更多。
南宫云城朝着她走近,一步步的靠近,在距离一米远处停下。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从他的角度看下来,仍旧是无法与她的双眼平视,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半阖的双眸,红润的唇,每一处似乎都有几分陌生,但陌生的外表下,无法掩盖的是她骨子里的淡定从容。她算计好了一切,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为什么?”南宫云城声音嘶哑,冷声问道。
为什么?慕容晓抬起头,眼中冰冷无际,“楚王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惠妃害死了我的家人,如今她只需一命抵还,何来为什么?她种下的因果就该承受。楚王觉得心痛了?那么就该明白,当日我亲眼所见家人被害,死时浑身无一处完好时的痛苦,如今楚王一句质问为什么,当真不觉得可笑?”心底深处一道道掩盖好的伤疤,重新被撕开显露,又一次的经受风吹雨打,一种无人能够体会到的绝望痛苦,在血液里悄然流淌着。
南宫云城双眉一蹙,身形僵硬,在慕容晓冷若寒霜的目光下,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竟难以用言语应对。恍若从她对惠妃下手之时起,他与她之间只有仇恨了,那些隐晦的情意即使令人神魂颠倒,却因为她对惠妃无情下手的时候终止了。
她可知,从今日开始,他与她之间永远不可能了?
他艰涩的开口道:“你对本王当真没有一丝情意?若你对本王有一丝情意,就该想到,只要报了仇,从今往后你与本王之间如同陌路?!”她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
闻言,慕容晓神色微动,微蹙着眉,“楚王之意,只可惠妃对我以及家人任意凌辱,而我不能反击?试问一句,凭什么?!楚王,从始至终,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情意。楚王或许忘记了,但是我却胆战心惊从未忘记过,那日你骑着高马,任高马踩在我身上,那中疼痛至今清晰。楚王,事到如今,何必虚情假意?”
在慕容晓眼中,南宫云城所言所语多半虚情假意。其举动背后隐藏的只有目的。
“你当真认为本王对你虚情假意?”南宫云城面色微变,薄唇紧抿。
慕容晓微蹙眉头不语。
南宫云城不由得大笑三声,“好!慕容晓!你走!以最快的速度从本王眼前消失,离开皇宫!彻底消失在本王面前,若是日后再让本王见到,本王绝对会杀了你!”天下女子千千万万,楚王府内更是美女成群,每一人都会为了博他欢心煞费苦心。慕容晓,不过就是个普通至极的女子,何德何能令他纠结神伤?
是啊!何德何能!
慕容晓未曾犹豫,转身快步离去。
推开门的瞬间,流剑看了她一眼,喊声道:“慕容小姐果然是胆大包天。”
慕容晓冷眸扫了一眼流剑,不发一言。她看向四周,寻找柳四娘。
当她见到柳四娘与杨桃站在一起的时候,眸底暗光闪动。她对着柳四娘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然后再次看向流剑,道:“楚王将我与林玉墨二人逐出宫。”
流剑并不意外,便是对着不远处的几名侍卫命令道:“你们亲自监督她们二人出宫,不可出错!”他心中仍旧不平,为何楚王不杀了慕容晓,反而放了慕容晓出宫?
柳四娘走来时,杨桃也跟着走了过来。
杨桃望着慕容晓轻笑道:“希望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慕容晓眸光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
宫门口。
脱下宫装,换成了普通衣服的慕容晓和柳四娘走出了宫。
当宫门再次关上后,短短时日的宫中之行如同一场梦,如今梦停止,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慕容晓回眸看向再次关上的宫门,神色间肃宁坚定。
“慕容小姐!太好了!咱们终于能够在白天相见了!”身后忽然传来无影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慕容晓闻声回头看去。
却再次看到了那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身影,就如同昨夜在御花园中,她远远瞧见他时的那一刻。她能够感觉到,一整晚,他一直都在暗处看着她。
如今,却无法再有任何理由躲避。
他深眸望着她,开口问道:“还想再躲着我?”
第十九章 和好如初
慕容晓默然已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面对元铭,他真实身份是元铭,但他又是在那几个月当中与她嬉笑相对的赵荫。只是时光荏苒,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他们不能再以最初的心态面对。
望着慕容晓的沉默,元铭并不在意,而是走近了她。
熟悉的气息袭来,慕容晓敛着眼眸思绪混乱。
“在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令你一人面对滔天巨变。我能想象当时的你有多么的无助。最亲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一场怎么也无法摆脱的噩梦,各色各样皆是痛彻心扉。慕容晓,前路漫漫,你一人若是独自面对,必定心神俱疲。而你现在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投入我的怀抱述说你这段日子所面对的各种恐怖心伤的事情。二,站在那里别动,任由我抱着你,一起迎着风雨向前走。”元铭神色极为严肃且慎重。
慕容晓初闻之时心口似乎被人又是重击了一下。曾想过与他再见时,他会说什么,会做什么,而她该如何反应,如何应对。可如今,再相见,他真切的说他担忧她,关心她,更能体会那段日子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是始终盘旋在脑海中无法抹去的噩梦,又或者是让她记忆深刻无法忘却的曾经温暖。
只是,她还来不及品尝心口那道伤疤的痛苦时,他却给了她两个无论如何抉择都是一样的选择。
无影好想称赞主子,简直是太过睿智了,看上去有两个选择,可抛去外衣后,不就是一个登徒子想要轻薄良家妇女昭然若揭的企图之心吗?主子想要轻薄一个人,还能弄得如此拐弯抹角,深情款款,简直是让他不得不佩服!
如今,他们又重新相聚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仿佛这段日子就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如今有主子在,还有谁能欺负慕容小姐?
至于其他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不是事情,只要主子和慕容小姐二人齐心协力,无论怎样的坎坷都可以走过去!
此时,天刚刚亮,不少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宫上朝。
他们站在远处一侧,望着一个个进入宫中的人。
柳四娘羡慕的望着慕容晓,元铭能够放下尊贵的身份,说出一番肺腑之言,为的就是能够在慕容晓经历如此过的事情后,能够让慕容晓放下伪装和防备,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她看向无影,示意无影他们两个再退后一些。
因他们几人距离宫门较远,所以进宫的人群基本没有几个注意他们的。
见慕容晓仍旧是低敛着眼睛,将所有的情绪皆是隐藏起来,元铭莫测的眼眸里漾起宠溺的笑容,长臂伸过去,一下子就将她带入怀中,“既然你不想选择,我来替你选。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也知谋害你家人的主谋是王落云。我深深记在心底。”
“我虽不知你与王落云以及整个王家有何牵扯,但王落云深知对我动手后定会被你知晓真相,她仍旧敢动手。就可说明,她自信,你不会追究她。赵…,九王爷,我们之间横着一个她,就必定回不去以前。我无法自私的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不顾与王家的关系,让我报仇。而我也做不到,为了你放弃报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慕容晓侧身欲要躲开元铭的臂弯。
她是贪恋他给予的美好和温暖,不过,却无法掩藏自己的内心,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前世的程言,还是如今的慕容晓,都不会让自己的心沦落。
听到慕容晓的话后,在一侧的无影和柳四娘都焦急了起来,怎么说着说着就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呢?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再次相聚,怎么能又分道扬镳?
无影急冲冲的说道:“慕容小姐,你误会主子了。王落云在主子的眼中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是!连你的一根手指头比不上。怎么可能像一根柱子拦在你和主子的面前。”
柳四娘白了一眼无影,说话怎么这般不着边际。
元铭漆黑莫测的眼眸深处的潭水微微荡起,邪魅的眼波潋滟无双,手臂若钢铁般坚硬将她紧紧牢靠在胸前,无视因二人的亲密引来多撇过来的一眼。
“相信无影的话,王落云…”元铭深潭般无法触摸的眼眸内寒光闪现,却又很快风平浪静,“今时今日她必须活着。”
慕容晓猛地心口一颤,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元铭,从王落云以前说过的话语之中,表明过曾经对元铭应该有过恩情,所以无论如何元铭都不会对王落云出手。难道,其中真的有些隐晦的事情是她无法猜到,又或者其实心底有过一点儿猜想,但那点猜想其实远没有实际的可怕?
他与整个王家的事情,更不会如同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简单。他的事情向来是云山雾里,深不可测。他不想透漏更多,其实是不想让她参与太多,以免为自己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回想有人冒充他的身份下了杀她的命令,应该不是王落云所为。那么会是谁?究竟是一个怎样厉害而无法揣测的人物在远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面临的事情,还有他的过去,绝对不是他所表现的那般风平浪静。
终究是她自私了,在遭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过后,她将自己完整的封锁起来,不想再面对任何的伤害,却未曾想过,在感情世界当中,不是单纯的享受对方带给她的温暖而忽视了付出。
她清幽的眼眸中渐渐的蒙上了水光,肩膀上的臂弯强硬的揽着她,似要为她遮风挡雨,将一切污秽之事屏蔽其外。犹清晰记得,半夜之时,他在远处看着她时的神情,担忧,想念。
一时之间,因元铭的话,气氛静了起来。
风吹动着四周枝繁叶茂的大树,几片青叶落在了慕容晓的头发上。
阳光下,他修长如玉泛着珠光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拂去青叶。
淡淡的温情围绕在二人的周身,他们的世界无人能走进,也无人能够撼动,更无人无法理解这份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温暖情感。
慕容晓终究是没有忍住,在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微微泛红的双眸中是她隐忍而绝对不会与他人述说的痛苦。
元铭黑眸深暗,轻轻的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指尖的湿意令他的心猛地钻心的痛了一下,他低沉着嗓音轻声说:“我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在。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我一直都在。”他又重复而慎重的说道。
慕容晓点了头,“恩。”
“咱们走吧,此时进宫的人多,来来往往的都看着咱们呢,你若不介意让他们欣赏你我情意绵绵,我必定奉陪。”元铭轻笑着说道。
慕容晓嘴角一抽,这才注意到不断涌入宫中的人群,虽然他们距离宫门有段距离,但是他们四人也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了,不由得脸颊染了一丝红晕,低声回道:“走吧。”
“马车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坐马车便可。”元铭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条街道,果真看到了停放在那儿的马车。
二人前面走,无影和柳四娘跟随其后。
前面行走的二人,小声的说着话。
无影望着慕容晓和元铭,嘴角上扬,心情愉悦,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真蓝!云真白!”
柳四娘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遮住了刚刚冒出头的太阳,刚才是有点儿阳光,这会儿四周阴暗,乌云笼罩,哪里有蓝天!无影还真是会自我安慰,胡说八道!她瞪了一眼无影,道:“哪里有蓝天白云?”最近才发现,原来最不靠谱的就是无影!平日里看上去表情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接触以后就会发现,看人绝对不能看表面!因为表里不一的人太多了!
“柳四娘,是不是你最近在宫里呆的久了,眼睛有些不太好使?我说的是心里,我的心里是晴天。”无影冷酷的回道。
柳四娘当真无言以对。
走在前面的慕容晓听闻无影的话后,忍不住笑道:“无影,少说两句吧。”她总算明白了为何元铭无论到哪里去都喜欢带着无影了,因为无影实在是个活宝!自以为是个冷酷男,可实际是个幽默搞笑男!
无影愣了一下,他话多么?一直以来在他人眼中他不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吗?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慕容晓抬头看向元铭,笑道:“无影曾经是采花贼?”
采花贼?柳四娘大惊!立即眼睛警惕的打量着无影,然后下意识的拉开距离,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无影竟然是个好色之徒!看上去一本正经,里子却是个令女子闻之丧胆的采花贼!
无影不以为意,只不过有些忐忑的望着元铭,暗地里祈祷着,请求主子这回千万别说大实话,否则他还怎么能抬起头来。
元铭回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无影,这一眼看的无影心神俱颤,元铭慢悠悠的回道:“采花贼?他是有这个梦想。只是可惜…”
“主子!”无影惊慌大喊。若是让慕容小姐知道,他岂不是不能抬起头做人了!现在还记得前些日子刚找到慕容小姐的时候,自己那吹嘘自己是个采花大盗的自豪劲儿。
“莫非另有隐情?”柳四娘好奇。她怎么瞧无影都不像是采花大盗啊!她虽然和采花大盗没什么接触,但是官府在判定采花贼的罪名时,她和很多人在官府附近看到了,她所见过的采花大盗,一般皆是容貌存在一定的问题,就是因为长得难看,所以很少有女子愿意嫁,就连去个妓院都会被人嫌弃,所以才会起了歹心做了采花大盗。但是无影,明明面容俊秀,而且身姿伟岸,怎么看都是那种只要一个眼神,基本就可以让女子倾心的男人,用得着去做一个见不得光,被人唾弃的采花大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