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岳宁这段时间忙的不行,好不容易闲下来终于能约起来玩了,“我可想死你了!”
任瑾笑眯眯:“谁让你是大忙人。”
岳宁没理她,对温时修打了个招呼后便牵着任瑾往前走。几人要爬的这座山坐落在市中心,山顶可以将底下车水马龙的大半个s市收入眼中,因为夜晚风景最美,被公认是s市最适合夜爬的山。
上山的路基本以石阶组成,虽不抖但阶梯窄小,越往上越难走,于是一开始大家还能走在一起,到了后头就变成宋远钦在最前方,岳宁跟在身后,任瑾走在第三,最后是温时修。
“工作的怎么样了啊?”岳宁回头,“还适不适应?”
夜幕中任瑾看的不是很清楚,小心地踩了一阶才答道:“挺好的。”
“我听宋远钦说,你和温时修是一起的对吧?”
任瑾点头。
闻言岳宁笑了起来:“听说还是他的助教?”
任瑾呆了下,点了头本能回答:“嗯,主管把我分配给哥哥。”
岳宁正在爬一个难爬的阶梯,咋这么一听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宋远钦及时扶了一下,她不等站稳就瞪大眼回头,在后头两人间瞟了瞟,嘿嘿笑了起来。
“哥哥?”岳宁贼兮兮,手肘拱了拱任瑾,“温时修你什么时候成任瑾哥哥了?”
被点到名的人淡淡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瞳里无波无澜,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并没有回答的打算。作为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宋远钦,见这状况干脆地用几句话向岳宁解释了。
听完岳宁长长地哦了一声,笑嘻嘻:“原来你们两家家长认识的呀,难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岳宁这种语气让任瑾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她脸色红了几分,低头绞衣角。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道路两侧灯不算太亮,人越来越多,一条小道变得愈来愈挤。
因为害怕被撞到,任瑾故意靠着边走,谁知正当她跨过一个大台阶时,上方有一个女人兴奋地边叫着边冲了下来,就要擦着任瑾而过时却高跟鞋一歪,用力朝她撞来。
任瑾有一点夜盲,加之在认真走路,压根不防女人会突然这样,因此她完全僵住反应不过来。
“砰”一声响遮掩在人声喧哗和夜色下,任瑾毫无防备被这么重重撞了一下,身体一歪右脚下意识就往台阶一旁的泥土踩去,刚踩上湿润柔软的泥土,右臂便被身后一道力量扶住,随之身体正了回来。
眼前景物好似还在旋转,恍惚间任瑾听见女人的道歉声,她眨了眨眼,眼前逐渐清晰,在岳宁担心的视线下,反应过来是谁回头道谢:“谢谢哥哥…”
而被叫到名字的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眸光极淡瞥她一眼,根本未将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只声音寡淡让她看前面:“认真走路。”
“…哦。”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忘在了脑后,任瑾看不清楚不敢跨大步,越往上走就越抓紧了岳宁的手,在把手箍出青痕之前总算安全到达了山顶。
把周围包括底下的风景都拍了个遍,任瑾这才抬头张望其他三人所在,宋远钦和岳宁就在她前面几米处自拍留念,任瑾看了几眼,视线缓缓移向另一侧。
本走在她身后的男人这会儿独自站着,骨节分明的手里捏了瓶矿泉水,正拧开了瓶盖仰头在喝,任瑾的目光被吸引,直勾勾就跟了过去,从那经水润泽过晶亮的唇片,下滑到微凸滚动的喉结…
水光波澜,她突然就晃了晃神,再仔细看去时他已经背对着自己,任瑾扁扁嘴歪了歪脑袋,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趋于平静。
在山顶停留了半小时左右,四人就开始往下走,天公不太作美,返程下起了小雨,原本就有些不好走的石阶变得更加湿滑,任瑾害怕,想去牵岳宁的手,却发现她被宋远钦护在怀里,只能自己小心慢走。
谨慎地走了一大半路,路实在太滑好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任瑾吓得花容失色,探出的步子更慢更加小心。
在又一次一脚滑去时,任瑾惊叫了下本能就想抓身旁东西,突然手腕就被一把握紧,一个用力就稳住了身体,她呆滞了目光看过去,对上那人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后,不知所措。
温时修一路跟在她后头,前面小姑娘已不知几次脚滑,在注意到宋远钦和岳宁越来越远的身影时,他终于不耐了表情,直接上前不算温柔地扣住她的手腕,眉拧着抿紧薄唇牵着她往下走。
“跟着!”
任瑾被他突然这样吓了一跳,弱弱地叫了他一声紧张到喉咙发干。夜色中他背对着她走的并不快,扣住她手腕的手指修长漂亮,气息意外温热暖人,她挣扎几下未果干脆跟着他的脚步走,一步一步极稳。
到山下时雨渐渐开始下大,四人都没有带伞,宋远钦和温时修打了招呼就赶紧送岳宁回家,而任瑾便跟着温时修,坐在副驾上用餐巾纸擦着身上的水珠。
刚擦完,任瑾一抬头发现竟已经到了自家楼下,她浑身湿湿的十分难受,赶紧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前突然想起旁边静默无声的男人,愣了下又坐回来。
“那哥哥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闻言也不过是冷淡的嗯声,温时修偏头任瑾正好下了车小跑进了楼道,几秒身影就消失,他静静看了会儿,太阳穴突突跳着发疼,索性闭眼按住休息片刻。
第六章
早上九点的课,任瑾提前了半个小时进教室,等大部分学生都来了,就开始收作业并检查上周背诵情况。
孩子们一周未见,自然兴奋的很,尤其是看见来了个新的老师,好奇心发作小声讨论,等任瑾走到面前,有一个小男孩没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笑脸。
“老师,你是新来的吗?温老师呢?”
任瑾正收作业,袖口微动牵引着视线追随过去,小男孩长得很可爱,仰着头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瞅着自己,她心一化,蹲下。
“温老师等会儿会来,我是他的助教。”
小男孩哦了下,笑嘻嘻地递上手中的作业,还翻开书本指着红色的“背”字,再次扯她衣角:“老师,我上个星期在温老师那里背过了,你看看。”
“嗯,你真棒!”任瑾摸摸他脑袋表扬,继续帮其他小朋友检查背诵。
因此温时修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她蹲在地上微歪了脑袋认真在听背诵,小女孩还不是很熟练,边背边紧张地揪着裙子,睁大了眼睛背的磕磕巴巴,他静默看着,站了几秒才走入。
他一进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声小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教室前方,任瑾跟着回过头,见是温时修来了愣了下,自觉起身。
教室里很安静,唯有他背对着众人写板书的声音,一笔一划落笔极快,任瑾坐在教室后头,目光又不自觉被黑板上行云流水的字和修长手指吸引,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一个大男人手长那么好看就算了,为什么写的字也那么好?o(╯□╰)o
好不公平!!!
正当任瑾还在内心无限腹诽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一下子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她凝目温时修已经回身,静静垂着的眼睫遮去了他眼底流光,平稳无波。
正式上课,例行先抽查上周学生的背诵情况,以及下一课预习情况,之后再上新课。任瑾指间握了笔不停在记录,奈何笔下飞速脑子却又发空飘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
白大褂很干净,纽扣被一丝不苟地扣着,一直到喉结下的第一颗,那时他站在身侧,俯身看她口腔时眸光专注,严肃认真和此时极像。
极简单的衬衫长裤,似乎他的白色衣物总是那么干净,没有打领带,纽扣扣得很整齐,除了最上面一颗,敞开能清楚看见漂亮纤瘦的锁骨。视线逡巡而下,是微微挽起的袖口,扣子开着,露出的白皙手腕结实有力,指间捏着笔…
这毫无遮掩的美色晃得任瑾眼前发晕,笔掉在地上啪嗒一声都没回神,直到恍惚间听见沉冷的叫声,猛地望过去对上的森冷眼神,她一僵。
适逢中场下课,任瑾便听见他淡淡地说了句休息十分钟后,直直看着她让自己过去,她心脏扑通一跳,直觉完蛋了。
上次刚说过工作时不要走神,怎么这么快就忘到脑后了!
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任瑾垂脑袋用力绞手指,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于是主动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不会了。”
原本以为迎来的会是一顿冷漠的训,却没想到仅是一个嗯字就带过,她抬起眼帘悄悄瞄了他一眼,见面色淡淡并无生气神色,高提着的小心脏总算放了下来。
“作业和红笔拿过来。”他说道。
任瑾小跑过去。
随便拿了一本,温时修从她手里抽走红笔,指着学生的作业仔细地说着该如何批改,因靠着黑板边缘的姿势不太舒服,他拧了拧眉站直,瞬时就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偏头。
任瑾个子不高,属于小小个的女孩子,穿了鞋子站直也就刚好到他的胸口,因着教室里纷杂吵闹,他方才和她说话时适当弯了腰加大了音量,而此时停下,便能听见她轻而平缓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微垂一闪一闪,似展翅的蝴蝶一般漂亮。
他呼吸一滞,随即平静地移开目光。
看着她改了几本,确定她明白了后温时修便让她回去,走之前想起一事:“下课后来我办公室培训。”
“好。”
一章新课还有一半的内容,任瑾边改作业,不时停下扯过本子记记划划,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任瑾在解散前将作业发了下去,见他在和学生家长说话,又默默去把黑板擦干净桌椅整理好,但等她都弄完了他还没结束,她便想着先去办公室,谁知一出门就碰上了应子悦。
“下课啦?”应子悦凑过来,一副着急的样子,“快来帮我个忙!”
一路被扯到二楼的教室,手中又被塞了座位条,任瑾这才知道是总校明日要承办市内一个数学比赛,要赶紧整理好桌椅把姓名条贴好,不过好像大家都很忙,应子悦只好抓了任瑾这个空闲的壮丁来帮忙。
“快一点啊,还有好多。”应子悦叮嘱。
任瑾点点头,也没说话就埋头开始贴,但心里总觉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什么事被她忘在脑后…
半天想不起来_(:3ゝ∠)_她索性放弃。
贴了几个小教室,应子悦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丢下了一大堆给她。任瑾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发现那个同办公室的妹纸也在,两人座位离得近早就混熟,这会儿妹纸开开心心朝她挥了挥爪子。
“你也来弄这个啊?”傅瑜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捶捶背心,“贴了半天累死我了。”
“是啊!”
傅瑜挑眉,突然咦了一声:“我记得你刚才有课的啊,怎么突然来弄这个了?”
“应子悦让我帮她忙,不过她现在有事走了。”
听闻这个名字傅瑜怔了怔,眼波流转,抬眸看着任瑾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压在了心底。
等两人将所有的教室贴完已经是一小时之后,揉了揉酸痛的腰,任瑾和傅瑜一道回四楼,在经过办公室时,她不经意偏头,正好透过办公室敞开门的缝隙,望入一双冰冷无绪的漆黑眼里。
她心底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了被自己忘在脑后的事,身体僵直背脊冷汗流下。
傅瑜注意到了任瑾的异常,奇怪地戳戳她手臂:“你怎么了?”
任瑾心知又完蛋了,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进去该怎么说,闻言扯开了一抹僵硬地笑容,指了指办公室:“我进去找温老师有事,你先回去吧!”
傅瑜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乖乖地先行离开。
站在门口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任瑾终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敲门,在听见“进来”之后小小地挤进去,背靠着门框关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冷不防听见更是低沉淡漠的一句“过来”,她本就高高提着的心瞬时心跳加速,咬着唇角乖乖地蹭过去垂手站好。
温时修见她过来,放下手中笔按压着眉心,视线沉沉压着她,声音寡冷微哑:“做什么去了?”
任瑾没有撒谎,舔舔唇紧张地小声回答。
话落温时修嗯了一声,不夹杂任何情绪,只不过顿了一秒后嗓音直转而下,似冰雪般森冷将任瑾冻住。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忘记了?”
“记得,”任瑾嗫嚅,觉得自己一天之内做错两件事也是够蠢的了,也没想狡辩,乖乖认错,“我知道错了。”
声音小小地,在安静的空间里柔软轻微,直戳心房,温时修眉角有些发疼,并没有当即回应,而是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嗯,错在哪儿?”
任瑾努力想了想:“下课后要来办公室培训…”但是却去做了别的事情,还没有告知他,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温时修冷声:“是她叫你去的?”
任瑾点头,头垂的越来越低,咬着唇角一声不吭的样子莫名让温时修觉得她好像委屈至极,突然堆积在心中的那些训诫的话都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无奈地拧了拧眉,沉默半晌冰冷沉吟。
“以后临时有别的事提前告诉我。”这样就不会出了教室找不到她人,刻意没有关门,在办公室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人。
任瑾连忙小鸡啄米点头。
培训完,任瑾灰败了脸色出去,一到位置就被傅瑜拉住,追问方才到底什么情况,任瑾想想也没什么,就轻声说了。
怎知一话落就被傅瑜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是自己还有事怎么就来帮别人的忙,一声声训的任瑾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傅瑜喝了口水喘喘气,瞄了任瑾一眼,凑上去挑起她下巴认真道:“以后自己有工作先做好,不要爱心泛滥先去帮别人,知道了吗?”
小委屈姑娘乖巧地点头,得到了傅瑜笑眯眯地一个啵,瞬间喜笑颜开。
继续工作,任瑾边看课程体系边做教具,突然桌上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表哥电话接起,让她明后天休息一起去清谷烧烤露营,顺便告知已经把办公室里那位也叫上了。
任瑾听闻温时修名字缩了缩肩膀,还没忘刚才被训斥的事,鼓了鼓脸嗯了下就挂了电话。不动坐了会儿,她起身去茶水间倒水,正好碰到了应子悦,她顿住。
第七章
任瑾顿住的动作实在明显,让应子悦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她抿了抿唇,忽的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任瑾啊,”她放下水杯走过去,“我听说你刚才被温老师说了…”
任瑾愣。
应子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还有事的,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帮忙了,我…”
“没事。”任瑾舔了舔唇,觉得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虽然刚才被温时修训了一顿 ̄へ ̄
应子悦见她没计较,开心地抓着她的手晃了好几下,让她先接了水出去,眸色才一寸寸被冷意灌满。
接触愈深,愈发觉得任瑾这个人反应迟钝不灵活,简直一无是处,完全不懂怎么会选上这种人!
明明从现成的助教里挑人多好,至少她还有一个机会去争取,证明自己比所有人都更适合。
不过现在说这话已晚,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补救,机会这种事情无法肯定,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将任瑾挤下来。
一堆思绪完毕,应子悦美滋滋地回到饮水机旁,拿了个纸杯接好温水,朝温时修办公室走去。
轻敲了门,等到里面那低沉的“请进”应子悦才推门进入,扬起标准的微笑,在他微冷眸光的注视下轻轻咽了咽口水,心底给自己打了一把气。
“温老师,”她上前,努力平稳着不让纸杯里水晃出来,笑容灿烂,“你刚才上了这么久课,都没来得及喝水,正好我去茶水间,要不先用纸杯将就下润润喉,嗓子很重要要保护好。”
应子悦说话时刻意放温柔了声音和表情,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爱岗敬业又尊重上级的好员工,只是对方想起了别的事,淡漠问话让她怔住。
“布置考场的事,是你在负责?”微微掀了眼皮,目光平静注视,口气平淡无波。
应子悦下意识点头。
“嗯,后期离开去做了什么?”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温凉,还是应子悦本身走了神,她大脑都没来得及转过弯,嘴上已经自动回答了去:“我突然想起ppt有个地方不对,回来修改…”
闻言,温时修放下了手中的笔,往后轻靠环胸眸光冷下:“既然布置考场是你工作职责范围内的事,为什么交给别人去做,后期还为了这点完全可以延后的小事离开,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
男人本就总是面无表情,这会儿眼神口气全冷下便更是气场强大,办公室内的空气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连呼吸一下都变得小心翼翼。
应子悦回神尴尬:“我…”
“以后主管安排给你的工作,自己去完成,不要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温时修并不想听她说话,重新拿起笔下了逐客令,“出去吧,把纸杯带上。”
“好。”
端进去的水又原样端了出来,应子悦回到茶水间,盯着纸杯看了会儿,突然用力将纸杯捏烂,温热的水洒出浸湿了她整只手。
左手湿湿的黏着,应子悦也不管,兀自咬着唇恼火,一不留神便将嘴唇咬破了一道口子,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染红了发白唇瓣。
怎么能…怎么就能!
原本的好心情全都散去,余留下的只是被训完的恼怒和不甘,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掌心粉白指甲留下深深痕迹。
就这样静静站了会儿,应子悦忽的又重新拿了纸杯,也不管接出来的热水烫的自己手指一片片发红,径直往外大步走去。
做了两天的教具总算做完,任瑾看了看成品,满意地弯了眼睛,她前两天特意做了个盒子,这会儿就把所有的教具放进去。
盒子是敞开式的,任瑾放好后就扔在了一边,专注看着电脑查资料,她余光瞟见身后有人要经过,下意识挪了椅子要让路,谁知意外便是此时发生,那丝毫没有兑过凉的烫水因不小心打翻而整杯洒下,浸湿了教具和键盘,溅起的水烫到了她的手臂,任瑾惊叫。
水刚从饮水机里接出来没多久,还温烫冒着雾气,这会儿洒在手臂上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紧跟着便是牵扯神经的疼,被水溅到的地方已然起了红红的水泡,任瑾霎时痛的红了眼眶,拧眉一个音都发不出。
好疼…
“没事吧?”傅瑜刚从外回来,正好将刚才那一幕收入眼中,她冲上前小心翼翼拉住任瑾手臂,见她疼的厉害,二话不说就拉了她去洗手间,“都烫出水泡了,赶紧用凉水冲一下!”
冰冷的水冲刷过被烫红的地方,那些火热却一点也没消下去,任瑾极怕疼,眼眶憋得通红,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傅瑜保护心起,等她好了几下就拉了她回去,谁知应子悦已经不在,问了好几个人皆说不知去向,傅瑜气急败坏地捶了下桌子,愤愤不平。
“这个应子悦真是太讨厌了!”忍耐了会儿终是没忍住,傅瑜低咒了声坐下,牵着任瑾心疼不已,“还疼不疼?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烫伤膏吧!”
娇软的小姑娘成长至今都被保护的好好的,从未这样过,那种紧紧扯住每一根神经的细密疼痛令她眼眶湿湿的,只觉可能再用些力下一秒就能滴落晶莹。
“没事,”她摇摇头,显然不愿意麻烦别人,吸吸鼻子忍着,“等会儿下班了我自己去买。”
傅瑜无奈,想起抽屉里还有冰袋,连忙拿了过来给她轻轻敷上,嘴里不忘碎碎念:“疼的话说出来,别忍着知道吗?”
任瑾点头。
敷了半晌红肿好像消了一些,傅瑜高兴地换了个角度继续,想起应子悦这种做了坏事居然没道歉玩消失的人,难掩愤怒地拧眉:“任瑾,你以后离应子悦远一点。”
“怎么了?”
傅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基本所有助教都不爱搭理应子悦的微妙感,怔默了下只低声:“反正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任瑾手臂还痛着,闻言也没说话,良好的理解能力此刻却派不上半点用场,想了半天没弄懂,索性哦了声放弃。
写完新一课的教案,温时修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酸疼的眉心,一只手伸出握了水杯,怎知水杯里水已空,他默了一秒起身。
刚打开门,便看见纤瘦的小姑娘正背对着自己和傅瑜相对而坐,正好手臂上的冰袋拿开,拜良好的视力所赐,他毫不费力就看见了她手臂上点点的红,明显是烫伤。
眉头蹙起,他刚想过去查看情况,却见傅瑜又拿了新的冰袋给她敷上,从侧面看去,小姑娘低垂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绯红的嘴唇抿的很紧,显然还痛的厉害。
他当下便回身去放了水杯,往楼下而去。等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支烫伤膏,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沉沉叫了她的名字。
“任瑾。”
她闻声望过来,小鹿般懵懵的眼神令他心头一跳,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