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辨识力的人是大多数。”白葭跑向教学楼。
慕承熙琢磨着她这句话,她外表文静,内心很有一套想法,只是她的心太深,深到很多时候他都猜不透她。
真实的她,远比他成熟世故,却依然让他心疼。
白葭走进教室的时候,众人见她表情平静如常,都有些好奇。耿薇等她坐下才悄悄问:“老师训你们了?”
“没有,教育了两句,让我们别早恋。我没跟他早恋呀。”
“你就承认了吧,跟校草恋爱又不丢人,全校好多女生羡慕你呢。听说你俩在档案室接吻,她们都疯了。”
“我真没跟他谈恋爱。”
“要不就是上回给你送水果那个?没想到你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内心却狂野,喜欢糙汉子。”
“唉,你别瞎猜了,谁都不是。”
自从那次耿薇偷偷拿走她的卫生巾,白葭一直对她保持戒心,怕自己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她就会报告给叶娉婷。
而这次事件之后,班上那些经常对白葭献殷勤的男生大都放弃了的念头,班长各方面条件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想不自量力去当炮灰。
期末考过后就是暑假,陈凛因为江京郊区的工程结束,已经返回杭州。白葭经常给他打电话,攒钱想去杭州看他。
八月中旬,学校传来捷报,慕承熙在德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了团体金牌和个人金牌,为此学校组织了全校学生大会,欢迎慕承熙载誉归来,为校争光。
台上,教育局领导和校长分别致辞表彰后,慕承熙上台发表了五分钟演讲,过后又是颁发奖金的仪式,教育局和学校分别对慕承熙进行了嘉奖。
耿薇悄悄跟白葭耳语,“教育局给一万,学校又给一万,校草发财了,听说每年的奥数金牌得主各个名校都抢着要。”
白葭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她省吃俭用攒了快两个月才攒了不到二百块钱,仅够去杭州的路费,住宿费还没有着落,陈凛赚钱很辛苦,她并不想用他的钱。
表彰大会结束后,班主任过来通知全班同学去班里开个短会,等大家都到齐了,班主任才代表慕承熙宣布,他愿意捐出奖金,包车请全班同学去杭州玩两天。
“班长,吃住行全包吗?”有人扭头开玩笑地问慕承熙。
“管住和行,不管吃。”慕承熙笑着回答。
众人一阵欢腾,慕承熙说:“想去的同学报名单给我,明天我包车订酒店,后天早上我们出发。”
白葭想去报名,又有点犹豫,刚和慕承熙把话说清楚,一转眼又参加他组织的旅游,总让她有一种占便宜的感觉,而且她不能确定,去杭州是不是慕承熙故意为之,思量半天,对陈凛的思念占了上风,她走到慕承熙面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到底心虚,没等慕承熙说话,她就走开了,慕承熙记下她的名字,抬头目送她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学校后,白葭没有直接回家,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条裙子,她要穿着这条新裙子去见陈凛,要给他一个惊喜。
去杭州的长途车上,白葭和耿薇坐一排,耿薇一边吃东西一边叽叽喳喳。
“班长也太好了,拿了奖金不自己用,反而请大家去杭州玩,太会笼络人心了。”耿薇往嘴里塞牛肉干,吃得津津有味。
“只能说他不在乎这点钱。”白葭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到杭州后,众人在酒店下榻,白葭和耿薇住一个标间,换好衣服之后,准备坐车去看陈凛,她已经悄悄从陈燕那里打听到陈凛工作的地方,并且嘱咐陈燕不要告诉她哥。
耿薇从洗手间出来,看白葭穿了件新衣服,背着小包像是要出门,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不跟大家一起去游西湖了?”
“不去了,我还有事,有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看个朋友。”白葭看看天色,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把伞。耿薇眉头微皱,搞不清楚状况,猜测她是不是要跟慕承熙单独约会。
白葭按照事先就查好的路线图,搭乘公交车去滨江区某个建设中的住宅小区。天下起蒙蒙细雨,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步行了两百多米,才好不容易找到陈凛工作的地方。
工地保安拦住白葭不让她进,白葭告诉他,自己是来找人的,她的男朋友在这里工作。
“他叫陈凛,你认识吗?”白葭问。
“我不知道谁叫陈凛,工地上有几百号工人,谁知道哪个是他,小姑娘,看你干干净净的,不要再往里面去,里面是施工现场,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戴安全帽进去很危险。”保安尽责地说。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了。”白葭无奈拿出手机,原本预备给他个惊喜,看来也只能泡汤了。
陈凛接到白葭电话时正在某个脚手架上指挥工人焊接电缆,听说她已经到了工地来,惊讶不已,赶忙搭升降机下来,走向大门口。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孩子立在传达室门旁,透明的雨伞上不停往下滴水,隔着雨幕,她清秀的面容只能看到轮廓,和工地的吵闹忙碌不同,她像是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带着一身淡而悠远的清辉。
白葭也看到他,穿一身脏兮兮的工装,戴着橘红色安全帽,脸上身上都是泥水印,此时的他和工地上千千万万的民工一样,没有一点当初水乡小镇那个清隽少年的影子。
“陈凛啊——”白葭抑制不住激动,向前跑了几步。陈凛过来,看着她清秀娇嫩的脸,微微一笑,迟疑着要不要抱她,她身上的裙子那么干净,他怕弄脏了。
白葭一点也不计较,主动去抱他,两人久久相拥。
马路对面的某辆出租车里,慕承熙看着这一幕,有点嫉妒有点失望,但更多是意兴阑珊,默默摇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虽然意外,陈凛还是很高兴白葭能来看他。他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只有陈燕来过一次。
“班里组织夏令营,我就跟他们一起来了。”白葭凝视着他的脸,他像是又瘦了,眼圈下方也有点青影。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抢工期,雨季已经耽误了快两个月,要是不能在十一之前交楼盘,开发商会告我们。白葭,你先去我住的地方等我,我一会回去找你。”
陈凛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白葭,就在不远处的一排蓝屋顶白墙的简易房里,那里既是项目指挥部,也是工人的休息区。
“我和几个工友住203,他们暂时都不会回去,你放心去,五号床是我的。”陈凛不放心白葭一个人,把她送到简易房二层的宿舍里才回到工地上。
白葭坐在陈凛床上,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宿舍,这里比她们学校的女生宿舍还简陋,除了几张床,就只有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
房间里又脏又乱,大概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思收拾,白葭低头看看,陈凛的床铺还算干净,床头有个台灯,枕头边放着几本她送给他的高中教材。
对面床的下铺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墙上贴着几张粗俗不堪的半裸女明星照片,白葭的视线回到陈凛这边,见他的墙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贴,站起来整理床铺。
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拿开一看,见是一个相框,装着一张清秀少女的照片,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
不知道他衣服都放在什么地方,白葭到处翻翻找找,才发现床下有个半旧的旅行包,拿出来打开一看,果然都是他的衣服。
找出磨破了衣领袖口的衣服,白葭从包里拿出针线替他一一修补,针线活儿她从小做到大,手并不生,很快就把他的衣服袜子都补好了。
把他的床铺收拾干净,白葭脱了鞋躺在他床上等他回来,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凛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她。
白葭坐起来,搂着他脖子亲他,嗔怪:“你也不叫我。”“看你睡着了,舍不得叫。”陈凛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准备带白葭去外面。
白葭抚摸他头发,发丝还没干透,问他:“你洗澡了呀?”“嗯,简单洗了一下,我在工地上干活,半天下来浑身都是味儿,怕你不习惯。”
和她的精致美丽相比,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粗鲁简陋,陈凛有点羞愧,这样的环境叫他难堪。
白葭细细打量他,虽然他比以前黑了,眉眼间反倒更加英气,抬手放下半边帐子,有点羞涩地叫他:“你上来。”陈凛把帐子放好了,脱了鞋也躺到床上。
相拥深吻,白葭轻抚着陈凛的肩膀和手臂,“你长壮了不少。”“到这里打工一年,每天干活,练出了腹肌和肱二头肌。”陈凛手臂一抬,让白葭捏捏。
白葭捏不动,直跟他笑。陈凛看着心动,又俯下身去吻她,手抚摸在她身上,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嫩滑,起伏的弧度比以前更加玲珑。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很久,起来的时候陈凛一边往身上套t恤,一边问白葭:“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外面下雨,我们去吃火锅吧。”白葭也坐起来,从包里拿出梳子梳理头发。
“夏天吃火锅?你不怕热?”
“不热。”
“好吧。”陈凛什么都听白葭的,别说夏天吃火锅这种小事,就是去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陪她。
两人离开工地宿舍,陈凛小心翼翼搂住白葭的腰,生怕地面湿滑她会滑倒,把白葭送到门口,他才去开车。
车经常跑工地,里面脏乱不堪,陈凛稍微收拾了一下,才让白葭上车。开车到附近找了家火锅店,陈凛点了一桌菜,白葭怕吃不了,趁着菜没上非让他退掉两个。
店里环境一般,中午的时候顾客多,到处都吵吵嚷嚷的,然而,白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手托着腮,目光始终落在陈凛身上。
陈凛拿着个白瓷杯喝茶,不经意间会在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肃然,也许是茶味不怎么样,也许他有心事,表情看起来不太轻松,白葭觉得他的气质和一年前离开兰溪时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更男人了,但心也更深了。
“我听说庞家迁到江京,庞雪也转学到你们学校,她没找你麻烦吧?”陈凛一想到庞雪就头疼,那丫头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闲话都说。
“她能找我什么麻烦,在背后嚼嚼舌根子罢了。”白葭对庞雪不屑一顾。
陈凛叹一声,“流言蜚语也能压死人,白葭,你还是多当心,不行就告诉老师。”老师能解决什么呢?白葭轻轻吐了口气,侧脸看向窗外,没有答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心理阴暗的人,对捕风捉影的谣言深信不疑,自己长得丑、没能力、不成功,就嫉妒比自己强的人。嫉妒是人类原罪之一。”陈凛说。
白葭抿嘴一笑,摸摸他的脸,“你看你,像个哲学家似的。”“一边搬砖一边思考人生。”陈凛莞尔笑道。
“所以你永远不要轻视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菜上来之后,白葭一看到食物就顾不上说话了,吃了满头的汗,陈凛不时拿纸巾给她擦汗,店里人多,空调开了跟没开一样,找服务生要了一把扇子,在白葭身后慢悠悠替她扇着风。
烟雨西湖,景色宜人,白葭太过专注于美景,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叶娉婷和管萍湘窃窃私语,拿手机拍下白葭和陈凛的背影。
两三天的行程很快结束了,白葭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耿薇接了个电话,着急地告诉她:“你快去看看吧,管萍湘说,你男朋友和酒店保安快打起来了。”
第20章
白葭一听就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来不及等电梯,她直接下楼梯,一口气跑到酒店大堂里,果然看到两个保安驾着陈凛要把他拖出去,陈凛的衣服都快被他们扯坏了,而边上一群同学围观。
“白葭,你没事吧?我听你同学说你晕倒了,担心得很,想上去看看你,保安不让我进来。”陈凛出来地匆忙,连工装都没来得及换掉,看起来和工地上脏兮兮的民工没有区别。
白葭立刻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委屈和愤怒顿时涌上头顶,但是她最终还是把情绪克制住了,“我没事,你别着急,我中午就回江京了。”
陈凛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白葭看着自己那种心疼的眼神里读懂一切,却没有太在意,温和一笑:“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白葭见他态度从容,心情平静下来,送他到门口,完全不理会周围同学的目光。在精神层面上,他俩无需语言,心灵上就能达到默契。
“别冲动,她们人多,打架你会吃亏。”陈凛临走时说。白葭微愣,瞬间明白他意思,忍住眼泪点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陈凛怜爱地轻抚她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亲,上车而去。
回到大堂里,白葭目光扫视众人,最终视线定格在叶娉婷。
叶娉婷被她那种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在意。管萍湘和赵玉自觉地站她身后,一副要替她撑腰的架势。耿薇刚给慕承熙打了电话,看到这个场面,吓得心突突直跳,心里祈祷慕承熙快点下楼来。
白葭见叶娉婷和身后的两人斗鸡一样抖起翎子,仿佛随时准备和自己开战,视线淡淡然扫过她们,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
叶娉婷没想到她根本不屑和自己开战,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匆匆赶来的慕承熙在白葭身后追上去,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沮丧。
回江京的大巴车上,耿薇刚想坐在白葭身边,慕承熙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去别处坐,耿薇迟疑地看了白葭一眼,见她没表态,只得另找座位,眼睛关注地看着他俩。
“耿薇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了,我会跟叶娉婷说,如果她再做这种事,我就告诉她父母。”
“你怎么知道是她?”白葭反问。
慕承熙怔了怔,是啊,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他想都不用多想,一下就认定把陈凛骗来是叶娉婷干的好事?
“对不起,我不该安排这次旅游,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慕承熙懊悔不已,大概在白葭心里,自己已然成了叶娉婷的同党。
白葭很久很久没有出声,以慕承熙的家境,他是不可能理解陈凛处境的,要说他和叶娉婷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因为他厚道的性格,令他不好意思把对陈凛的轻视表现得太明显,但在骨子里,他们那个阶层对底层是产生不了多少同情的。
想明白这些,白葭也就不再纠结,轻声说:“他已经够苦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瞧不起他。”慕承熙满心苦涩,哽咽半晌才发出声音,“白葭——”
“别说了。”白葭打断了慕承熙想说的话,他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再说下去只怕会吵起来,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同学,和平相处对彼此都有好处。
慕承熙没再说什么,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过了好半天拿给白葭看。
“来日方长,我们大学里见。”
等白葭看过了,慕承熙站起来找了别的位子坐。白葭深深吸了口气,把身体缩成一团在座椅里,她穿得单薄,车里开着空调有点冷,然而更让她觉得冷的是人心。
升入高二以后,学校为了增加竞争气氛,把期末考成绩排名在年级前一百的学生打乱了分成两个重点班,如白葭所料,她和慕承熙、叶娉婷又分在一个班。
理科的几门功课难度大幅度加深,班里学习的气氛更加紧张,几乎所有人都在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就连回到宿舍也是挑灯夜读。
白葭很喜欢这种人人忙于学习的气氛,这样就没有人再关注她、传她和慕承熙的闲话,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成绩不怎么样的庞雪竟然也在他们班上。
“听说庞雪家里特别有钱,给咱们学校捐了不少钱,学校才让她作为排球特长生进来插班,但是她的学籍不在这里。”耿薇经常把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白葭。
白葭不关注这些,但是她注意到庞雪经常有意无意找坐在她后座的男生林熠说话,林熠是学习委员兼物理课代表,也是分班后班里唯一能在成绩上和慕承熙一较高下的人,然而和慕承熙那种随和开朗的性格不同,林熠是那种酷毙的男生,很少笑,也不爱搭理别人。
白葭是英语课代表,也是组长,每次英语老师交代各个小组的组长监督组里同学背诵课文,林熠都是最让白葭头疼的一个。
别的同学都会主动到白葭这里来背课文,只有林熠从来不主动,每次都得白葭追着他背,他才有点不耐烦地背上一段,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英语,也讨厌背课文,经常把句子里的词背得前后颠倒,让白葭常常怀疑他的英语是怎么考出高分的。
对庞雪时不时来骚扰自己,林熠经常表现出不耐烦,好几次庞雪一过来,他就走开,让庞雪非常郁闷。白葭看到一次,林熠走的时候表情很无奈。
“你的英语作业怎么还不交?”白葭转过身敲了敲林熠的桌子。
“我还没写完。”林熠还在不慌不忙地写化学作业。
“化学作业下午才交,你不能先写英语啊?”白葭对他有点忍无可忍,要不是他拖拖拉拉,她早就能把全班同学的作业交给英语老师。
“嫌慢你帮我写好了。”林熠从书包里翻出英语作业本,丢给白葭。“写就写。”白葭赌气地把本子拿过去,用了不到十分钟,她就把林熠的作业写好了,丢回给他。
林熠打开本子一看,忍俊不禁,为了模仿他的笔迹,白葭故意把字母写得很潦草,还模仿了他对特定几个字母的特殊写法。
合上作业,林熠把本子又丢回给白葭。
白葭回过头看,拿着他的本子打他的头,“你交作业不能态度好一点啊,下回我交物理作业也这样丢给你。”
耿薇瞪大了眼睛钦佩地看着白葭,林熠一向是那种对谁都不买账的男生,哪怕是老师,他也因为观点对立顶撞过,气得老师课上到一半把他撵出去罚站,班里同学因为他独来独往也对他敬而远之,大概也只有白葭一个人敢用作业本打他的头。
被白葭教训一句,林熠没说话,低头继续写他的化学作业。庞雪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嫉妒得咬牙切齿。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女生体育委员庞雪带领大家练习排球。庞雪有意安排白葭耿薇和自己一组。
上了高中以后,庞雪身高足有一米七六,发球扣球都很厉害,白葭总是接不到她发的球,反而被球打到身上。
耿薇也接不到,和白葭两人傻傻地满球场跑来跑去追球,庞雪发球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大,有一球直冲着白葭而来,白葭往边上一闪,却不小心跌倒了。
耿薇顿时火了,把球踢回去,“庞雪,你什么意思,针对我们啊,我们又不是排球队的,你使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庞雪看着她,慢条斯理说:“排球是我们学校女生体育课必考项目,你们连最简单的垫球都不会,怎么可能及格,通不过就会拖班级后腿。”
“我们自己会练的。”耿薇给她一个白眼。白葭把她拉到一边,捡起排球两人练习垫球。
为了响应教育部提出的素质教育号召,一中除了重视学生成绩,对体育同样抓得很紧,不管男生女生,体育不及格就不能升级,因此大部分学生学习之余都会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加强锻炼。
对庞雪的行为,白葭心知肚明,既然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也不愿争辩,专心练习。庞雪见她吃亏也不抵抗,很不甘心,找个机会又把球往她身上砸。
白葭被砸中腰,离开球场到边上休息,看到林熠和几个男生在篮球场打篮球,默默想着主意。
庞雪头脑简单,背后若没有高人推波助澜,流言蜚语不会传播地煞有介事,那个高人是谁,不言而喻。
晚自习前,庞雪一回到座位就发现书包里有张纸条,拿出来一看,心突突地跳。
“请你以后不要再欺负白葭同学,不然我就告诉老师。”
笔记潦草,但庞雪一眼就看出是林熠的字,她同桌是化学课代表,她没少偷偷把林熠的化学作业拿出来抄。
林熠什么都好,就是字写得不怎么样,班里大多数男生字写得都不怎么样。
庞雪嫉妒心又起,想把纸条给撕了,撕了一小块又有点舍不得,不管怎么说,这是林熠第一次给她写纸条。
灵机一动,庞雪拿出草稿纸撕了一块,写回信给林熠。
“我没有欺负她,是想帮她提高体育成绩,她不经常锻炼,要是体育不及格会影响她总成绩。”
不声不响,庞雪把纸条放到林熠桌上,林熠纳闷地抬头看她,低头打开纸条看看,对她写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很是不解,但是他也没在意,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脑残。”林熠很小声嘀咕。
“谁?”耿薇好奇地转身问。
“谁脑残说谁。”
“你也太傲了,看谁都像脑残。”
白葭听到他俩对话,忍不住偷笑。
第二天一早,物理作业发下来之后,庞雪发现本子里夹着一张纸条,心跳得更快了,看林熠一眼,和往常一样,他正在背英语。
“大家都是同学,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心胸开阔一点好,你是班干部,要给大家带个好头。以后纸条别放我桌上,给别的同学看到影响不好,我们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重。”
看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庞雪心里甜甜的,看起来林熠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酷,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想给别的同学知道。
目光不由自主又看向林熠,庞雪觉得他连背影都那么帅,分班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他了,觉得他是班里侧脸最好看的男生。
低头又写了一张纸条,庞雪小心翼翼夹在物理作业里,默默期待林熠看到纸条后的表情,他是物理课代表,全班同学的物理作业都会经他的手。
等物理作业都收上来之后,白葭扭头跟林熠说:“我想起来有道题写得不对,能不能把本子给我一下,我改过来。”
林熠头也不抬,“你自己拿好了。”作业本都是按组排列,白葭把上面两组作业本都拿走了,从中抽出庞雪的作业本,果然发现里面有张纸条。
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上一串号码,白葭把纸条粘贴在作业本的某一页上,这样纸条就不会掉出来被其他同学和物理老师发现。
等庞雪看到这张纸条时欣喜若狂,看出来这串号码是□□号,她迫不及待记下来,当天晚上就加为好友。
“你是林熠?”
对方没回,过了很久很久,才慢吞吞回了个“嗯”字,庞雪高兴疯了,打了很多字上去,又过了很久很久,林熠才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