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说,爸爸发烧了。”

“那张妈妈在吗?”

“嗯。”

她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不知道情况怎样,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对甜甜说:“甜甜先去睡觉吧,姨姨一会过来。”

“好,那姨姨过来时一定要叫醒甜甜。”

“好。”她保证,没容得她多想,护士已经过来叫她,还有一个手术要做,她敛了敛心神,关上手机,马上去换衣服。

下了班她匆匆换了衣服,打了辆车往唐宇深家去。过去时是保姆帮她开的门,见了她,松了口气,说:“顾小姐你终于来了,先生还没睡呢。”

她推门进去,唐宇深果然还醒着,正打着点滴,视线还停在面前的电脑上。 见她过来,眼中闪过瞬间的欣喜,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仿佛熄了最后一丝火光的灰烬,再也亮不起来。他合了电脑,说:“我没什么大碍,对不起,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她放下包,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怎么烫人了,又问他:“怎么会发烧了?”

“前两天有点感冒,拖着没吃药,突然就发烧了。”

她伸手帮他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轻声说:“你先睡吧,一会我帮你拔针。”

他依言躺下,却迅速闭了眼睛,仿佛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她几次想开口,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终于还是放弃。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眼皮有些滞重,伸手掐了一下自己,保持清醒。冰冰凉凉的药水输进去,他的左手又僵又凉,她起身去橱柜里找了个电暖宝,插了电烘暖,垫在他手下。

拔针的时候,唐宇深醒了,睁了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收拾好瓶瓶罐罐,站在他床头,低声说:“烧退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依然静静地望着她,望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如果能够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情愿一直病下去。”

他凄凉的目光仿佛是对她无声的谴责,心下黯然:“宇深,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他转过头去,看着前方墙上的婚纱照,问她:“依波,你能陪我再坐一会吗?”

她看了看床头的钟,早就过了十二点,她不知道席向晚有没有去接她,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都已经爽约了,多坐一会少坐一会也没什么区别。于是点点头,坐了下来。

唐宇深从被窝里伸出手,慢慢握住她,她僵了一下,没有挣脱。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依波,我还记得三年前手术失败的时候,走廊上,你抱着我时温暖的气息,可是为什么现在你的手,却这么冷?”

她垂下眼睛:“宇深,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一眼望过去,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依旧璀璨夺目,唇角牵起一丝苦笑,“Tous小熊项链,全球限量发行,国内就上海有两家旗舰店,有了钱排队都不一定买得到,他果然有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你说这个?”

她知道席向晚送的东西,必定不会便宜,却不知是这么稀有,顿了顿,有些尴尬。

“我秘书因为在国内买不到,特地请了假去东京订的…依波,我一直以为是我逼你太急,给了你太多压力,没想到我原来是输给了他。”

“对不起。”她只能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因为爱的不成比例,背弃的一方即使没有过错,依旧会觉得歉疚,觉得对不起。

他眼底满是不甘:“依波,我们在一起三年,难道比不过你们几个月?”

“不,宇深,我其实…我喜欢他不止三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更久,也许注定是一辈子都逃不脱…”

“依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她神色黯然:“我很傻,是吧…所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不该喜欢他的,有平坦的路不走,你为什么要挑一条不归路?”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抽回手,眼底落寞更甚:“爱情不是一辆可以随时喊停的巴士,只有开始了这趟旅途,我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终点站…”

这句话说出来,两人都沉默了,一切过往到此戛然而止,从前和现在被分割成两端,她一心往前,他留不住她,他们早已经错过了…

话到这里,唐宇深才知道他真的输了,不是输给了任何人,只是输给了爱情本身,他终究只是她旅途中的一个停靠站而已,她不会为他停留…可是他不会走,他不愿意走,他毅然地望着她:“依波,如果你的巴士还会返程的话,记得要再我这一站停下来,我的站牌上,始终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床头灯浅浅的光芒下,他的下巴陷在阴影里,整张脸显得模糊,可是视线却异常坚定清晰,她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鼻子酸了酸,终于没忍住,眼泪迅速地掉了下来,狼狈地转过身去,说:“我去看看甜甜。”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从甜甜房里出来,她没敢和他说再见,跟保姆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唐宇深家。

凌晨两点的城市异常安静,从高架上往下看,疾驰的车速中,底下的绚烂灯火被拉成长条的彩色带,唰唰唰地往后退,无休无止。心头的那点苍茫,卷在万丈红尘中,不过是一粒微尘,还没来得及飞起来,就已经灰飞湮灭。

回到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锁。楼道里的灯坏了好几天,一直没人来修,她上中班回来,家门口暗暗的,就楼梯间一点浅浅的月光,找不准锁孔,对了几下,终于插了进去,刚扭动门把,有人先她一步推开了门,她吃了一惊,几乎是本能地抬头,月光下,他的脸清冷地吓人,语气更是不善:“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你说什么呢?”她稍稍松了口气,换鞋进屋。

他跟了进来,看她一脸的安之若素,胸口泛起阵阵烦躁:“你不知道我去接你吗?”

她很累,累得不想说话,更不想跟他纠缠不休,语气尽量心平气和:“我说过不用了,你们玩得那么开心,我不想扫了你的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扫了我的兴?”

她想起那个电话,心里觉得烦躁,又怕他说自己无理取闹,张了张口还是没说,沉默地看着他,疲倦地不想再开口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刚刚手术时关机了,忘了开。”

她冷淡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他:“你到底是怎么了,顾依波,我哪惹你了?”

她摇摇头,撇下他独自往里走:“我累了,我们有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她,轻蔑地冷笑:“有空陪他却没空跟我说句话,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席向晚,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谁无理取闹了,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们是朋友,他生病了,我照顾一下他有什么不对的?”

“他没人照顾吗,要你这么殷勤干嘛?”

“你怎么能这样?”

“依波,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吗?”

“我怎么了?”

“一味的找借口搪塞我,抗拒我,我怎么做都讨好不了你,他一个电话就能让你飞奔过去,你把我当成什么?”

“席向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我最近很忙,可是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可能抛下工作来陪你…”

“该死的,我说的是唐宇深!”

“你怎么能这么狭隘,你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处境呢?”

“我怎么不为你考虑了?”

“感情对你来说那么廉价,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想要;可是我不是你,我不会去践踏别人的感情。”

“你觉得我践踏了别人的感情?”

“难道你没有吗?”

“呵,”他笑得诡谲,“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喜欢我这样一个总是践踏别人感情的人?”

“你!席向晚…你!”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住了泪意,脸上涌起痛苦的表情,仿佛又是厌恶,“对啊,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

“你讨厌我?”他钳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你讨厌我…”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那仿佛要吞了她一样的视线,却无法逃避他冰冷戏谑的声音:“原来是讨厌我啊,那又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我,直接拒绝我就好了。”

在说出讨厌他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所有的逻辑都乱套了,他们的关系失控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说出去的话便是再也收不回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是不是真的讨厌他,一边喜欢着,一边讨厌着,或者只是讨厌这样无用的自己,这样身不由己的自己…

可是她有什么错,他主导了这场戏,她还没准备好,就猝不及防地卷进了这场关系,她是逃不了了,才被迫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他要她怎么拒绝他?她怎么拒绝得了他?

逼回眼眶的泪终于流了出来,抬头直视他:“你直接宣判了我们的关系,你要我怎么拒绝你?”

“你是不是怨我破坏了你跟唐宇深的关系,没有我,你们现在肯定还在一起?”

“我没有…”她拒绝唐宇深早在接受他之前,爱跟不爱,她分得很清。

“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你的态度,还需要辩解吗?”

“我没有…”

他僵了一下,终于放开了她,脸上恢复了淡漠的表情,静静地望了她一会。旋即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顾依波,我总算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口是心非了…不要仗着我稀罕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门被哐当一声拍上,她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坠冰窟,凉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无孔不入。她知道他们迟早要摊牌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他说要带她吃遍本地的餐厅,可是现在他们才完成一家,关系就已经岌岌可危;他说他们有的是时间,可是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时间?

他开车离开了她的公寓,凌晨的气温极低,他没关车窗,沿街一路过去,风狠狠地鼓了进来,吹得心口阵阵发凉,整个人僵硬麻木。经过火车站时遇上红灯,他停了下来,无意识地望向窗外,广场上硕大的石英钟,在夜色和五颜六色的灯光夹杂下,散发着淡淡的绿色的光芒,有种雷打不动的坚定,俯瞰众生,遗世独立。

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不知道新年倒计时的那一刻,这里有多少人曾停下脚步默念拥抱…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她挂在他内视镜上的出入平安符,红色丝绒底子上黄灿灿的四个字,底下垂着长长的流苏,他伸手抚上去,手指穿过细滑的丝线穗子,指缝间丝丝冰凉,却什么都握不住。

“…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原来她讨厌他呢,黑暗中,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她说得对,原来是他逼她的呢,他逼她说她喜欢他,他直接宣判了他们的关系,原来她竟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手机熟悉的音乐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迟疑了几秒,还是接起:“喂,有事吗…”

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笔(2)

作者有话要说:写阑珊写到秦莫尧这边,人物形象丰满了一点,过来修改这个BUG,她实属冷艳型,跟不熟的人冷淡疏离,跟熟悉的人推心置腹。她跟常睦还有曹辰峰的故事,会在番外或者短篇里交待。她蜷在沙发上,疲倦地连动都不想动,从心底发出的凉意蔓延至全身,冻得手脚冰凉,全身僵硬,怎么缩成一团都暖不起来。终于冷得再也受不了,起身去卫生间洗澡。凌晨的水压太低,莲蓬头里出来的水一会热一会冷,调好了又乱,乱了再调,仿佛在跟自己较劲一样…她站在莲蓬头下,冻得瑟瑟发抖,直到水变得彻底地冰冷,再也热不起来,啪得一声关了水龙头,匆匆擦干身体,跳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蜷成一团。

她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头还沉沉的,起来走路时整个人有点头重脚轻,眼睛肿的不成样子。艰难地穿上衣服,拿了钥匙和钱包,穿过几个街区去售票点买当天回家的火车票。

售票的中年妇女永远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头也没抬,隔着铁栅栏问她:“去哪的?”

“今天到W市的。”

“上午的没有了,下午两点的要不?”

“好。”几点都没关系,本来元旦三天的假期准备留在这里的,可是闹成这样,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她把钱从栅栏里递过去,给票的时候,中年妇女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再不耐烦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姑娘,你没事吧?”

她走得急,出门前只怕连镜子都没照一下,一脸苍白浮肿的样子,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勉强朝她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伸手接过票,往家走去。

回到家时已经有了感冒的迹象,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匆匆吃了点药,开始收拾行李。整个人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勉强收拾好,关灯、锁门,在楼下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往火车站赶去。

夜晚的车厢里异常安静,她困倦至极,却睡不安稳,窄窄的床铺连翻身的余地都有限,她静静地躺着,枕边传来火车行进“咔哒咔哒”的声音,清晰地,有节奏地,一声一声地传来。

她知道自己在发热,挣扎着爬起来,拧开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吞了两粒退烧药。靠回床头,掀开帘子,窗外黑糊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道此刻她是在山野里还是在城市间,黑暗早就吞噬了一切,再也无法辨认此间的位置。她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上铺一对学生情侣相握的手上。交叠的手腕上,垂下两只耳鬓厮磨的猫猫,在黑暗中幸福的拥抱在一起。这是年轻人在爱情上的稚气和固执,连耳机都是一人一个对半分的稚气和固执,直白地几乎要让她落泪。

几千里的路程,火车在苍茫间奔驰,她注视着上方那对随着火车节奏慢慢晃动的猫猫,终于沉沉睡去。

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回到家,把妈妈吓了一跳,埋怨她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蹲在屋檐下帮着生煤炉,新煤太湿,冒出浓浓的青烟,呛得她直咳嗽。弟弟过来接手,让她去休息。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洗了把脸出去吃饭。

煮好的糖水团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她双手捧着碗,碗口热热的温度贴着指尖往身上聚拢,呵出热热的一股水汽,脸上终于蒸腾出一点红晕。妈妈包的白团子还是那样漂亮,比汤圆略大的大小,咬破了皮,流出细腻香甜的玫瑰红豆沙,她吸了一口,那口暖意顺着喉管,一点一点地,直流到心里去…一口气缓过来,眼眶都热了…

周思妍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在逗表妹的女儿玩,三岁的女孩子,跟甜甜差不多大,很怕生,一看见陌生人就哇哇大哭,娇气的要命。不过她向来有孩子缘,混了半天,小姑娘已经乖乖地坐在她身上看着她给她剥沙糖桔吃。

电话过来时她腾出一只手去接,小姑娘不干了,拽着她不放,非要她剥完橘子不可。她没辙,只能匆匆跟周思妍说了几句就挂断。

等再打过去时等了一会才有人接,说话的却是个男声,跟她说:“你等等,周思妍去洗手间了…哦,来了。”

电话转到周思妍手上,她似乎还带着一点怒气:“谁叫你接我电话的?”

“那你干嘛把电话给我啊,得了,下次你上厕所再丢了我也不管了…”

“谁要你假仁假义,我就丢了也不给你,偷窥别人隐私的小人…”

“你…”对方估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依波能想象出他铁青着脸走掉的模样,不由扑哧笑了一下,这对活宝!

她一笑,周思妍才想起要转回正题,问她:“怎么突然回家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本来找借口去你那的,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这下可好了,躲也躲不掉。”

她心紧了紧,停了一下,说:“临时决定的,买了当天的票。”

周思妍的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别告诉我你在W市?”周思妍一向剑走偏锋,她说了一个最不可能的。

“错了,不过也离得不远了,在上海,”她公布谜底,“依波,你家里走得开吗,要不来上海一趟,我们一起去逛街?”

她奇怪:“你怎么突然去了上海?”

“一个朋友订婚,他们家祖籍上海,还非得来这边办酒席,不然大老远的,我还真不想来回折腾,过来嘛,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我可以包你机票!”

这么优厚的待遇,她想拒绝也没有理由,反正她本来也打算晚上坐火车回去的,这下有顺风车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下收拾好东西,跟家人告别,坐上沪宁线的动车,往上海去。

出了火车站,好不容易打到辆车,往和平饭店去。上海的地铁她不熟,为了避免把自己弄丢,还是打的安全。

周思妍果然在饭店门口等她,穿得人模人样的,站在饭店大楼下,俨然一副名媛淑女的做派,联想起平时那个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她,依波不由地好笑。

把行李交给服务生后,两人挽着手去南京路逛街。周思妍前段时间忙惨了,这会可是狠狠地满足了一把购物欲,一路血拼,信用卡都要刷爆了。在她又要对一条Burberry羊驼毛披肩下手时,依波赶紧拉住了她:“你再买下去我的机票要没有着落了…”

她安慰地拍拍她:“放心,总有办法走的,大不了借辆车,我们一路开回去。”

又看她几乎没买什么,问:“怎么不买,这个月工资不是挺丰厚的呀?”

她一溜看过去,摇了摇头:“没看中的,再说我们每天穿制服,买那么多衣服也没机会穿。”

她推了她一把:“依波,你这样可不行,这样子怎么留得住席家哥哥的心?”

提到席向晚,她脸色不由黯了黯:“穿什么不都一样…”

周思妍愣了愣,前两天不还甜蜜蜜的,这两个人怎么了?

“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我们吵架了。”

“怎么吵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起初是因为唐宇深,后来就不知道了,我说我讨厌他,把他气走了。”

“说得好,气死他得了,估计他的女朋友还没有你这样敢说讨厌他的,呵呵,我想起他被你气到的那张脸就觉得好笑。”周思妍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依波被她笑得尴尬,有这样的姐妹么,他们吵架她高兴成这样。

笑到一半才发现不是时候,她讪讪地停了下来:“依波,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他今天…”

她满不在乎地打断她:“没事,不谈他了,买衣服吧,我不拦你了,大不了我们开车开回去。”

周思妍见她心情好转,也轻松起来,帮她挑了几件衣服,让她去试。

路过TOUS小熊旗舰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唐宇深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拉着周思妍进去。

导购员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知道是忠实的消费者,微笑着说:“小姐,您戴的这款项链限量版已经发行完了,我可以向您推荐tous小熊系列的戒指和香水,跟您的气质很相符。”

她微笑拒绝:“谢谢。”又想起席向晚的话“一样的气质,都傻乎乎的”,不由就闪了神。

周思妍看了一眼她的项链:“挺漂亮的呀,他送的?”

“嗯。”她低头抚摸颈间那只星光璀璨的小熊,心里却涌起一股更大的失落。

周思妍调侃她:“席家哥哥果然比唐生浪漫多了哦。”

她勉强笑了一下,没再吭声。

从步行街回来,两个人都累得连喘气的力儿都没了,周思妍把大包小包的往床上一扔,去浴室洗澡,她勉强在床上扒拉出一块地,倒头就睡。睡得迷迷糊糊,听周思妍在那折腾,一会少了这,一会缺了那,喊得她心一惊一乍的,又睡不安稳,看看也到吃饭的点了,索性爬了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周思妍正在化妆,为赴晚上的订婚派对做准备。正刷着睫毛膏,见她进来,问:“你真不去?”

“你们朋友订婚,我去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