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霃宽目光不悦地看了一眼米娅。
米娅面色讪讪地将手收回来,冷哼了一声。
沈霃宽道:“车被我们弄坏了,陪你就是。何况车并没有好,只是玻璃碎了。如果米娅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配个防弹玻璃。”稍稍顿了顿,他警告般地补充一句,“要是伤了人,可就不是修车这么简单了。”
沈霃宽抬起手,招呼他车里的司机下来。
司机是个华人,但不会说中文,“沈先生,有什么吩咐?”
沈霃宽对他说:“请帮这位女士的车开去维修,费用算在我头上。”
“好的,沈先生。”司机恭敬地点头。
米娅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脸色异常难堪。
她不无讽刺地说道:“霃宽学长真是痴情种。”
沈霃宽只当她是在夸自己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挺痴情的,反正比怀里这一位更痴情。他说道:“米娅,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米娅看着易欢,“建议霃宽学长还是洗洗眼睛的好,别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
易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禁觉得浑身不适。
有些人果然是不嫌丢人,她便忍不住从嘴巴里说出两个字:呵呵。
“学校不要你,就只会找我这种小角色撒气。”米娅翻着白眼,“有本事你去学生处,去找各位教授啊!”
“我当年是休学,不是退学。”易欢反问她:“学校为什么不要我?”
米娅道:“为什么不要你我昨天都跟你说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开的宾馆吗?允许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噢,这样啊。看来是我心态没摆正。”易欢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你到现在仍然坚持地认为,我给你警告的原因,是我被学校拒绝了找你撒气?”
“难道不是吗?”米娅自然不会相信易欢说的替她验验车的那种鬼话,“我真是瞎了眼了,还把你当朋友,呵。”
抡起倒打一耙,易欢觉得米娅还是可以的,至少比她的强一点。
表面跟你笑呵呵的好像有多关心你,转过脸却和她的曾经的闺蜜一起往她心口插刀子。
这就是一直把朋友挂在嘴边的人做的事。
易欢都替她感到羞愧。
她轻飘飘地对米娅说:“你啊,眼睛没瞎,心瞎了。”
“易欢你什么意思?”
“这个你眼熟吗?”易欢掏出自己包里的学生卡。
米娅怔住了。
一时间,她觉得脑门发热,甚至心里头有些害怕。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才跟小辛说的那些担心的事,瞬间就真的发生了。
“我今天找了r教授。”易欢笑了笑,“你是希望把事情闹大,让各位教授对你的传话能力产生质疑,还是希望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欢我…”米娅为自己辩解,“我确实得到了通知,要求你把你论文中提到的框架做出来。”
易欢反驳道:“教授们是期望我做出来,但从来没有说等我做出来了才让我复学。”
米娅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那可能真的是我误解了。”
“米娅,是误解还是故意曲解,我想你自己心知肚明,就不要逼我说出来了。”易欢轻叹一声,“你毕竟也是r教授带出来的学生,我尊重r教授,也希望你不要再给r教授脸上抹黑。”
对于女生之间言语上的交战,沈霃宽他觉得自己并不方便插嘴,只是默默地看着。听到这里,他大概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米娅先不对。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米娅,心想,我有理都说不过易欢,你这样的就更说不过易欢了。
“易欢…”米娅支支吾吾了半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心里有鬼,之前还敢仗着易欢不知道佯装作势,现在底气都没有了。
一旁等候的司机听不懂他们几位说的中国话,只能默默地等着。
这时,易欢对他说:“麻烦您了,去给她修车吧,记得选最好的防弹玻璃,这样安全。”
司机看着沈霃宽,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位女士的话比他自己下的命令更有效。
米娅硬着头皮,说:“我不稀罕!”
她拿着车钥匙,打开车锁,将车开走了。
司机茫然地看着易欢和沈霃宽。
易欢喃喃道:“随她去吧,她又不是不认识能给她修车的人。”
他们几个人在停车场对峙之时,周围也聚集了一些人围观,不过有些听不懂中文,站了一会就走了,有些是想插嘴插不上,发现事情也不是很严重,便也走了。
大家都有自己忙碌的事,并没有停下来长时间驻足。
沈霃宽和易欢在一起的时候,不想再多个司机当电灯泡,于是他支走了司机。
他问易欢:“下午有空吗?”
易欢笑了笑,“我明天后天也都空。”
明天后天是周末,她不用来学校。
沈霃宽低下头,轻语一声:“那我就承包你这个周末了。”他揉着易欢的手,“怎么有那么大的劲?手没被玻璃弄疼吗?”
易欢一脸认真地说道:“一点儿都不疼,她那车的车窗玻璃质量确实太差了。”
“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太危险,万一划伤手怎么办?”沈霃宽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疼惜之意,“真是不放心你。”
“安啦,我不会有事的。”易欢看着他的车,“这是你的?”
“嗯,毕业的时候留在这里,没时间弄回去。”
主要是国内国外交通习惯不一样,把这台车弄回去的话,还得改装后才能开,麻烦。
“走吧,我想去一个地方。”易欢道。
沈霃宽刚走到右边进驾驶座位,就被易欢拦住。
易欢柔声道:“你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是我来开车吧。”
圣弗朗西斯科的某几条街道,开车经过的时候,和在电影中看到的感觉一样。
易欢以前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开着车逛遍那些陡峭的街道。
上车后,沈霃宽系上安全带,说:“其实下车后我休息了一会儿。”
他去提车了,然后还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换套味道清新的衣服。
在飞机里坐太久,他总觉得衣服上的味道不是很舒服。
“那你就再多休息一会。”易欢笑着开启车子。
沈霃宽问:“想把我带去哪儿?”
易欢道:“一个散心的地方。”
沈霃宽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手里的那束小雏菊是谁送的?”
、第 33 章
“什么?”易欢此刻正在专心试用这辆车的各种性能, 一时没注意到沈霃宽问了什么。
沈霃宽拿起被她放在座椅中间的小雏菊, 下意识地放在鼻子低下闻了闻。
小雏菊有些许清香,还带着些泥土气息。
他低头把玩小雏菊的细碎花瓣, 评价道:“花挺好看的, 味道闻着就像是白菊花,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易欢这才反应过来沈霃宽刚问了自己什么,便说:“我一开始还不认识这个花,以为是什么野菊花。”
“我也是瞎猜的。”沈霃宽道。
他其实对各种花也不是很了解, 是来找易欢前刚接触过白菊花和小雏菊。
昨天花店的老板告诉他这个叫小雏菊,所以看到易欢拿着这束花, 就想起来名字。
当时他在花店选花的时候,看到像菊花的就想买下来, 后来花店老板见他对花似乎也是一窍不通的, 便热心地问他要给什么人送花。
他告诉花店老板, 是准备买些花送给一个已经过世的故人。
花店老板就告诉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选白菊花或者□□花。白菊和□□通常是用来祭奠死人的。
他有些好奇地问老板:“这个小雏菊怎么不可以?”
小雏菊看着也很好看, 他觉得这个话挺适合都送给他的那位故人的。
于是花店老板笑嘻嘻地告诉他, “要送也可以,不过小雏菊的话语我们通常是理解为隐藏在心中的爱。如果您那位过世的朋友是您暗恋之人…”
沈霃宽连忙打断老板的话, 指着白菊花和□□花说:“就那束白菊□□相间的,谢谢。”
回忆到这里, 沈霃宽忍不住又问易欢:“这是你自己在花坛子里挖的吗?”
这不太像是从花店买的, 花店里的包装都比这儿精美, 泥土味也没有这个重。
易欢笑着摇头道:“不是,我又不懂花,没事挖它干嘛,让它们好好在土里扎根多好。”她侧头见沈霃宽一脸好奇,便解释着,“是一位意大利裔的老伯送我的?”
意大利人?
老伯?
男性!
沈霃宽撇嘴,将花丢在一旁,“你知道小雏菊的华语是什么吗?”
“这东西还有花语?”易欢当然不懂。
沈霃宽道:“雏菊的花语是天真、和平、希望、纯洁的美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易欢:“…”
所以沈霃宽他这是吃醋了?
天!
易欢笑得乐不可支:“你怎么连一个不熟悉的花的话语都知道?”
沈霃宽道:“我知识面广。”见易欢还在笑,他好奇不已,“我知道一种花的花语很奇怪吗?”
“不、不奇怪。”易欢急忙解释,“那位老伯告诉我说,小雏菊是他们意大利最喜欢的花,他送我花为了感激我几年前对他的鼓励。”
她觉得可能这位园丁老伯刚好要处理学校里的这些花坛,于是就顺手撸了一把小雏菊,再刚好看见自己在那儿坐了半天,于是就认出了自己,并把花送给自己。
顿了顿后,易欢把今天和老伯的对话告诉了沈霃宽。
沈霃宽微微思索,觉得也算合理。
人们总是会深深记住对自己雪中送炭之人的。
就好比他和罗德。
当年罗德家逢变故,他也只是略施援助而已。对他沈霃宽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
罗德却一直记在心里,哪怕是现在他已经在圣弗朗西斯科站稳了脚,也依然对沈霃宽十分恭敬。
其实沈霃宽对当年投资罗德的事,早已拿足了回报,可罗德还是乐意把他的请求放在第一位。
罗德对他说,在我们家族中流传一句话,如果背信弃义,对帮助自己的人不诚心,那是会见不到上帝的。
易欢见沈霃宽不再继续追问,便一脸调笑地问一句:“心里还酸不?”
沈霃宽笑了一声道:“酸啊,回头我多吃点糖。”
易欢调侃他:“还酸的话,你得吃点碱。”她瞥了一眼被沈霃宽丢回原处的小雏菊,“你别说,我现在越看越觉得这花好看。”
“真的?”沈霃宽问,“喜欢吗?”
“还行,花对我来说都好看。”
沈霃宽心下了然,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给罗德发了一大串消息。
这时,易欢小声呢喃了一句:“会不会是我太久没收到过花的缘故呢?”
沈霃宽问:“什么?”
易欢笑着摇头:“没什么。”
“这几天在这儿过得还行吗?”沈霃宽问。
易欢道:“不好不坏。”
随后易欢同她聊起了自己今天的黑科技,以及她和前闺蜜小辛之间的友谊。
沈霃宽听得很认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听完后,沈霃宽道:“你说的的那个小辛到底是谁啊?”
易欢有些蒙了:“你不认识她?不可能的,你一定认识她。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起玩的,还有江牧淮,大概一伙有五六个人。后来她交了男朋友我也有了你,我们就不经常聚,偶尔会一起吃饭。”见沈霃宽还是一脸茫然,她忍不住说了小辛的全名,“辛德瑞拉王,王焕熙。”
沈霃宽也蒙了,整个人脸色都不对了,确认一般地问她:“你说王焕熙是你闺蜜?”
“怎么了?”易欢吃惊,“难道你们那时候不知道?”
沈霃宽的表情宛如吞了脏东西一样难堪,“我一直以为她是你小跟班,你跟她说话从没客气过。”
易欢反思道:“我那会儿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没觉得跟她说话需要客客气气的,从来都是跟她直来直去的。小时候就这样的。”
沈霃宽道:“也许是因为人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