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天色已经不早,季箬一个小娘子不会留他下来用晚膳,薛景起身告辞。
季箬抿了抿嘴角,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薛景有很多疑惑要问她的。
她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对自己怎么成为十二楼试药女的很是疑惑,早就想查探了。只是这段时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腾不出手来,又碍于她爹的身份,多少人盯着季府,她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十二楼不与外人接触,她找不到下手的点。如今听闻三师兄楼沾的新动向,她略一思索,就决定从楼沾着手了。
锦桃送薛景离开,锦杏略一迟疑,就取了披风走了过来:“小姐,起风了。”
季箬失笑:“都过了迎夏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个!明日你若是有时间,就把这种东西都收到箱子里去吧,只留一条在外面急用就好。”
她忘了管衣裳的人是锦桃。
锦杏嘴张了张,到底没有提醒季箬,这种小事,她自己跟锦桃协商就好了。
“天暗了,小姐还坐吗?若是坐,婢子去取一盏灯笼来。”她抱着披风,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必了。”季箬起身,吩咐她,“你让一个小丫头跑一趟浣春院,若是娘在屋子里,就直接问娘,若是娘不在,就问浣春院的妈妈,今晚的晚膳是去常福院同祖母一起用,还是在浣春院用。”
她觉得略饿。
锦杏送季箬进了屋,放好了披风,才快步去了浣春院。
她很快就回来了,跟季箬禀报:“夫人说,常寿院的二老夫人说要一起迎夏,已经请了二老太爷一房的人了,今晚大家在园子里面摆席。”
说完,锦杏想了想,道:“小姐要垫一垫肚子吗?小厨房蒸了小青团,捏成兔子、花儿、鲤鱼的形状,里面包了野味。下午的时候蒸好的,因着小姐跟小薛太医说话,还没机会请小姐尝尝。”
季箬听她描述就觉得自己更饿了一些,她本来以为锦杏是个有些口拙的,没想到她说起吃食来这么头头是道。
“每一种取一两个来。”她说。
锦杏去了,最后却只取回来六个鲤鱼形状的。
小厨房是锦桐院的,做的东西,不但给季箬吃,还给季箮吃。
“兔子和花儿的都被四小姐挑走了。”锦杏说。
季箬自然不会跑去跟季箮要,只好就吃了鲤鱼形状的青团。
吃了三个,把剩下的三个赏给锦杏拿下去分食。
等锦桃送了薛景回来,季箬问她:“你路过园子的时候,看到那边摆好了桌椅吗?”
锦桃回道:“正摆着呢!”
她抿了抿嘴,见屋子里也没外人,于是忍不住抱怨:“二老夫人就是故意的,咱们夫人刚回来呢,她就说要办迎夏的宴席,除了请客人,她什么都没准备。晚上的菜色这些,都要夫人这个时候定,厨房里每日的采买都是有定例的,这会子让人去采买食材,管采买的管事多半心里也在骂骂咧咧的。”
太忙了,难怪季冉氏没有过来锦桐院看两个女人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季箬抿了抿嘴,道:“她这是想夺权了呢!”
三房的事情让二老夫人看清了大房的真面目,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想要反击,可她一个内宅妇人也做不了别的事情,所以想从季冉氏手中把管家的权力抢过来。
她们这边正说着,就见一个眼生的丫鬟跑了来,请安之后道:“二房的人来了,二房的堂小姐们正在常寿院呢,老夫人请四小姐和五小姐过去陪着说说话。“
三房被流放了,季毓又去了仙隐寺里,如今只有一个五岁的季湘,显然不是待客的好人选。
第一百二十一章 闲聊之间漏口风
季箬出门的时候,季箮也正出门。
季箮快步走在了前面,季箬随后跟着。
到了常福院,就听到里面言笑晏晏。
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奉承二老夫人:“我们三姐妹常说堂祖母开明,巴不得多亲近堂祖母呢!可惜堂祖母的孙女多,我们总不能来跟堂姐堂妹们争抢。”
二老夫人笑道:“这有什么,没事过来坐坐,左右都是一家人,忌讳什么!”
那个清脆的声音道:“既然堂祖母不嫌弃我们闹腾,那我们可就真的日日来跟堂祖母请安了!”
锦桃压低了声音对季箬道:“这是二府大房的二娘子季琳,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二府大房正在同方都督的嫡长子谈纳彩的事情…方都督是宁春侯府的远房亲戚。”
季箬明白过来,季琳这是为了让二老夫人在她未来夫家那里说几句好话,好让她嫁过去之后日子好过一些呢!
她在心里面摇了摇头,以方氏这个性子,若是季琳的未婚夫家有本事,对她有用,她或许还会达成季琳所愿。若是季琳未婚夫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季琳的算盘铁定是白打了。
季箮季箬到了,门口打帘子的丫鬟笑着大声道:“四娘子和五娘子来了!”
姐妹二人走了进去,神色淡淡的同二老夫人请安。
四夫人帮季冉氏准备晚宴去了,屋子里就只有二老夫人带着几个小娘子。
请完安,季箬扫了眼二府的三个小娘子,相貌都还可以,只是算不得上乘,身上的衣裳是全新的,头上的首饰也是全新的。
单凭这些,季箬就已经看出来了,二府的日子,过得比她们这边要差多了。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穿衣戴首饰,都以八成新为佳。全新的衣裳和首饰,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有好衣裳,临到去别人家做客了,才紧巴巴的去赶制一身出来。
不过这也不奇怪,大府在季陵当了丞相之后过得越来越好,二府因为有一个不出息的老太爷,教出来两个不出息的儿子,没有把家都败光了,已经算他们有分寸了。
二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道:“你们都是从外面来的,不认得家里人。这个是二府的二娘子,名叫季琳,这个是二府的三娘子,名叫季瑗,这个是二府的四娘子,名叫季玟。这两个是我们府上的四娘子和五娘子。”
瞧她这话说的,正经的大房姑娘反而成了外面来的了,隔壁的堂小姐们反而成了自己人。
季箬笑道:“二老夫人这哪里是把二府的姐姐妹妹们当家里人,这排序按照二房算,又不说年纪,倒让我们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妹妹了。”
二老夫人一梗,又不想当着二府的小娘子们发怒,只好忍了这口气,道:“二娘子比你们略大一些,三娘子和四娘子都才十四岁。”
季箬这才同季琳、季瑗和季玟打了招呼。
季湘欢快的朝季箬招手:“五姐姐快过来!”
等季箬坐在了她身边,她才小声道:“五姐姐,待会儿晚膳,我坐你旁边的位置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季箬道。
季湘心里有些高兴,她以为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五姐姐不会再同她亲近了,没想到五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她的亲姐姐如今不在府中了,就剩下四姐姐和五姐姐可以亲近,比起不是很熟的四姐姐,她更愿意亲近五姐姐。
季湘一高兴,就打开了话匣子,问道:“五姐姐,你们去温泉山庄迎夏好玩吗?”
二府的几个小娘子大约是看不上季箮和季箬“外面来的”的身份,并没有怎么跟她们交谈,而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奉承二老夫人。
季箬就干脆拿话逗起季湘来。
“好玩啊,那边的姐姐妹妹们很多,我们白天吃了温泉里面养的鱼,还有温泉煮的鸟蛋,晚上就在空地里放花炮。”
“真的呀!”季湘一脸艳羡,“我喜欢看花炮,但是我自己不敢放,五姐姐你胆子真大。”
“我也不敢放,但是冉家有很多表哥表弟,他们都是放花炮的好手。”
季湘更加羡慕了:“我的哥哥们就不陪我一起玩。”
季箬见她这样,忽然觉得自己这样逗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有些不大好,于是笑着问道:“你迎夏跟谁一起玩的?好玩吗?”
季湘立即道:“同李姐姐和阮妹妹一起玩的,我们做了好吃的点心和糖水。”
穷人家的孩子迎夏是要亲手做消暑的圣品,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却是不用,只需要动动嘴,让下人们做就是了,顶多在旁边盯着。
做出来的这些消暑圣品是要呈给长辈们品尝的。
季箬问季湘:“四束缚和四婶娘喜欢你做的点心盒糖水吗?”
季湘道:“娘很喜欢,爹却骂了我。”
“骂了你?四叔为什么要骂你?”季箬有些吃惊,四老爷向来性格温和,季湘又讨人喜欢,就算季湘准备的消暑圣品不合他的心意,也不会骂季湘才是。
季湘懊恼道:“都是因为我不好,打翻了甜汤,弄脏了爹爹的画儿。”
她说了这话之后又忍不住抱怨:“那幅画儿空白挺多的,脏了哪里不好,偏偏脏了小女孩的脸。若是倒在空白的地方,还能裁一裁呢!”
“小女孩?”季箬诧异,若是美人图,谁不喜欢收藏眉眼长开了的美人,收藏小女孩的画像做什么?听季湘这意思,那个小女孩并不是她,也不是季毓小时候。
季箬还要细问,季湘却倒吸了一口气,不肯说这个话题了,主动问起来:“温泉里面养的鱼好吃吗?”
她心里懊恼极了,明明答应了爹爹不跟别人说这件事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季箬一眼,心想,爹爹总是在衙门当值,就算遇见了五姐姐,五姐姐也不会无端端的跟爹爹提一幅画的事,应该没事吧?
正在这时,前面的人来通知,可以移步园子,用晚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娘逃走薛挨打
这一顿晚宴吃得没滋没味的。
二府的几个小娘子,虽然巴结二老夫人,可见了季冉氏,巴结得更加厉害了,这让二老夫人心里有些不爽。
虽然仓促,季冉氏依然把这场晚宴准备得挑不出一点儿错来。二老夫人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她觉得一定是四夫人早早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早早开始偷偷准备着晚宴,只等季冉氏回来捡现成。
只是因为季毓的事情,四夫人已经跟她离了心,她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也没有办法拿捏四夫人了…总不能把小儿子和孙子一起往外推吧!
如此一来,又因为天气骤然变热,晚上盖多了被子出了汗,二老夫人一下子病了起来。
“这下倒清净了不少。”季冉氏道。
她亲眼盯着临夏收拾东西,想了想,又开口道:“…银票不用给,她哪里花得了那个!碎银子多给一些吧!银裸子也带一些,赏赐庄子里的婆子和大姑娘小媳妇们,让她们平时多照看一二。”
临夏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夫人真的不见她?她说要来给夫人磕头呢!”
她们说的是季萍的生母柳姨娘。柳姨娘被发卖,季冉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一个七品小官的府上找到人。
那七品小官大约听说了柳姨娘是季府三老爷的妾,又见她生得美艳,就想将她先给自己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上司。幸好季冉氏及时找来,晚一点,柳姨娘就去了半条命了。
柳姨娘这些日子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被“拯救”之后,她就天天念着要来给季冉氏磕头。
季冉氏冷笑道:“她现在是想谢恩,可见了我,未必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我救了她,她只怕盼着我将季萍也救回来呢!”
临夏道:“这怎么行,三房犯的是滔天大罪,季萍作为三老爷的亲生女儿,整日过着小姐的生活,没道理享了福就不担责吧?”
季冉氏失笑:“也就你会这么想了,多少人知道了季萍的事情,都是要为她打抱不平的。”
季萍是庶女,三房虽然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她的日子其实并不是太好过的,既要夹杂在三夫人和季姝中间,哄季姝高兴,给季姝背黑锅,又要时时刻刻被三夫人提点,让自己的亲娘去争宠。
她在三房其实并没有享多少福,如今三房落了难,她却要跟着落难,怎么能让人不心生同情呢!
临夏撇撇嘴,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道:“二娘子过得不好,是三夫人和六娘子的原因啊,她就算要怪,也该怪她们才是。跟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季冉氏笑了笑:“去吧。”
临夏刚走到门口,就见临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季箬,季箬笑着故意告状道:“娘,您看临春,刚刚在外面园子里看到了,怎么喊她,都不答应我,我都追上来了,她还跑那么快!”
“你找临春有什么事情?”季冉氏看着鼻尖笼着细汗失笑。
“想问她,娘喜不喜欢吃枣泥酥。”季箬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临春姐姐怎么这么匆忙?”
临春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是老爷的长随刚刚回来了一趟,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二娘子,跑了!”
“这才多久!”季冉氏吃惊,“押解他们的人还没到闽南吧?”
前前后后一共才十来天的功夫。
“自然是还没有到闽南的,老爷让人带话回来,说是二娘子年纪轻轻,应当不敢随便乱跑,她应该是已经回了京城。”
临春低声道:“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先捅到了当今圣上那里去,圣上大怒,派了冉将军去捉人。老爷提醒夫人,二娘子多半是要回季府找她们的,到时候仔细思量之后再行事。”
“派了他?”季冉氏诧异了一瞬,然后神色冷静下来:“这件事就这样吧,府里不要乱说,人真来了,直接带来见我。”
“是。”临夏回道。
站在门口顿住了脚步的临夏忍不住问道:“柳姨娘那边要作变动吗?二娘子说不定会去寻她。”
“爱寻不寻吧,我答应找回柳姨娘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别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季冉氏含笑看向季箬:“你真是来问我吃不吃枣泥酥的?”
季箬也含笑点头:“自然是…听说城南有一家老店,有个老太太做的枣泥酥格外好吃,您要是喜欢吃枣泥酥,女儿就亲自去给您买回来尝尝。”
这是想要出门啊!
季冉氏忍不住问道:“要是我不喜欢吃,你怎么办?”
“祖母多半是喜欢吃的。”季箬道。
季冉氏摆摆手让临夏赶紧去,手收回来的时候顺势就在季箬的头顶拍了拍:“我也不问你做什么去,好歹要带上锦杏。”
季箬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一定带上锦杏…在天黑之前,女儿一定赶回来。”
季冉氏听了这话才放心一些。
得到了季冉氏的批准,季箬立马吩咐人备车。季冉氏这才发现季箬身上穿着方便出门的衣裳。
马车驶离季府,七拐八拐,停在了城南的一条巷子口,锦桃被季箬打发去买那好吃的枣泥酥了,锦杏则用一条披风,将季箬遮得严严实实,扶着人下了马车。
这个时节裹披风是很热的,季箬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出门,可这次她不得不出门。
她的徒弟,被人打了。
四十杖杀威棍,直接将人打了个半瘫。
薛景因此不敢相信官府,又怕他爹不相信他,所以琢磨了半天,让人把自己抬到了自己在城南的一个秘密住所养伤,托人给自己的小师父送了信。
薛景心想,这件事自己没有办法,她那么聪明,总是有办法的。
他的患者,那个死掉的小姑娘的尸首,终于被他找到了。只是尸身上遍布了凌虐的痕迹。薛景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卖豆腐的夫妇,想要问清是怎么回事。谁知那对夫妻之前没闹,这下却闹了起来,直接将小薛太医告到了京兆尹,说他侮辱尸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因茫然亲无踪
薛景也不是傻的,那对夫妻告他,他也告那对夫妻,说他们那般遮遮掩掩,一定是他们虐待了孩子。
只是那对夫妻形容憔悴,显然是因为孩子的去世伤痛欲绝,若是换个判案的官吏,薛景就逃不脱牢狱之灾了。这一任的京兆尹是认识薛景的,他心里认定是薛景有错在先,可又不愿意太开罪薛明山,于是干脆糊涂案子糊涂判,打了薛景四十杀威棍,并让薛景补偿了那对夫妻一些银钱。
薛景派了一个小厮来巷子口接季箬,这名小厮是薛景收留的一个快要饿死的半大孩子,很是可靠。因此,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从巷子口到见到薛景这一路,小厮就口齿清楚的跟季箬说完了整件事情。
薛景趴在一个软榻上,大约是疼的,出了一头的汗,可怜巴巴的看向季箬:“师父!”
季箬皱了皱眉,心里并不把一个大男人挨了四十棍子当回事,因此没有关心薛景的伤势,直接问道:“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薛景正色道:“我刚将眉眉从地下挖出来,那蒋氏夫妻就赶了过来,匆忙之间,来不及细细查看,却也看出来,眉眉身上那些被凌虐的痕迹,说不定生前就有。”
后面的话,他觉得不该在一个小娘子面前说,可不说又会影响她的判断,因此,迟疑着继续道:“似乎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季箬的眉毛拧了起来:“这就是说,你明知道不是蒋氏夫妻虐待小姑娘?”
“怎么可能,他们那么疼爱孩子。”薛景解释道,“我没有在京兆尹面前将这件事捅出来,是不想引起蒋氏夫妻的反感。具体怎么回事,还要他们开口才知道。”
“妇人之仁!”季箬冷声道,“京兆尹既然是认得你的,你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件案子要查起来并不难,京兆尹一为讨好你爹,二为在政绩书上有东西可写,一定会全力去查这件事情的。蒋氏夫妻就是再嘴硬,官府也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薛景吃惊:“可他们刚失去了孩子,这样岂不让人寒心?”
“蒋眉眉死得那么惨,她爹娘却不为她伸张正义,偷偷将她的尸身置于阴暗的泥土之中,这岂不让蒋眉眉寒心?”
季箬提高声音,喝问道:“薛景,你忘了你查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吗?”
是为了真相大白,不让小姑娘死得糊里糊涂的。
“是我错了。”薛景有些懊恼,他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抬头看向季箬,跟她求助:“现在怎么办?再去一趟衙门鸣冤吗?”
“不必了。”季箬摇头,“蒋氏夫妻定然已经离开了,要么躲起来了,要么远走高飞了。”找不到他们夫妻二人,再去京兆尹面前翻案,又有什么用?
季箬张了张嘴,看到薛景这半瘫的样子,又把要说的话收了回来,改口道:“这件事暂时不用你忙活了,我去跟我爹要几个人,把人先抓回来再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看着天色不早了,季箬带着锦杏离开了此处,锦桃提着枣泥酥,上了马车等着。
回到季府的时候天将将黑,季箬将枣泥酥分成两份,一份送去了常福院,一份送去了浣春院。
季陵还没有回来,晚膳后季箬赖在浣春院跟季冉氏说话,想等季陵回来就说一说借人的事情。
她爹是丞相大人,手里能用的人肯定不少的。
季箬心想,以这段时间季陵对她的态度,多半什么也不问,就会把人给她用了。
等到季陵回来,季箬一提借人的事情,季陵果然一口应了下来。然后问道:“你要用来打理生意还是做别的事情?”
“寻人。”季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