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过,是西街所有权的转让书。

“签个字,整条西街都是你的,这是我唯一从夏氏保住的东西,现在给你。”他说。

我看着那份东西,曾经看得重如泰山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觉得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所以只是随手往桌上一放:“你有什么打算?”

“和我妈回英国去。”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变低

我“嗯”了一声,转头看窗外:“听说卓晓羽生了个男孩,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一路沉默,到了医院,我没有直接找卓晓羽,因为以她对我的恨意,她决不会让我看孩子一眼,我只是给了护士点好处,让她带我到婴儿房外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护士指指我右手边的一个正在睡觉的婴儿。

我看过去,小小的人,小小的脸,眉头微皱着,睡的很甜。

以前文雅睡着时也喜欢皱着眉,就是现在的样子,看来是像父亲,我扒在玻璃上盯着那婴儿看。

文雅的骨血啊。

眼泪莫名的流下来,然后夏云逸从身后抱住我,我靠过去,眼泪流的更凶。

回来的时候,夏云逸送我到楼下。

“非。”他站着不想走。

“什么?”

“和我一起去英国吧,只要你不在意,没有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他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我怔住。

“我心里好空,空的不知道怎么办?非,跟我一起吧。”

天色已暗,极冷,月光下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就这么看着我,企盼的,却又无比矛盾。

这还是那个健康单纯的夏云逸吗?万事都有自己准责的夏云逸?

我忽然有些不忍,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字不多撒,最近公司在搬家,豆成了民工,灰头土脸的,累得半死,所以也没有更文,很抱歉啊。

明天会接着更风妖,大家支持吧。

61

肖旭瘦了一圈,脸色有些苍白,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显得更瘦,然而心情似乎不错,隔着桌子看着我。

我坐定,也看着他,同时拿起他预先帮我叫好的橙汁喝了一口。

“夏云逸去英国了?”他先开口。

“嗯。”我放下杯子,看着杯壁上自己留下的口红印,姆指轻轻的擦过。

他看着我的动作,抬眼又盯着我的唇,眸光转深。

我若无其事,越过他,看他身后的大街。

霓虹初上,正是下班的时候,行人来去匆忙,偶而向店里瞥一眼。

“同父异母的事是假的吧?”他终于移回眼,笑容迷人的看着我。

“何以见得?”我反问。

他笑:“你知道我拿下夏氏是早晚的事,当然更不可能放过夏云逸,所以你一方面用同父异母的事让夏云逸对你死心,一方面又让夏母劝说儿子放开一切离开这里。”

他说的笃定,明显是很确定的事,我一笑,也不否认:“的确,因为我母亲日记的缘故,我一度都认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有一次拿了他的头发去验了,”我停了停,看他一眼,“还好,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然我一定如你这般恨他。”我像说今天天气如何那般随意说着,云淡风清。

他却很认真的听着,好一会儿才道:“你舍得肖云逸?”

“为什么不舍得?”

他笑,修长的指摇了摇:“假话,”却其实并不是与我多争论,换了个姿势道,“与夏家的恩怨,我可以如你所愿,到此为止,所以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他停住看着我。

明显是等我下文,话外音很明确:他可以放过夏云逸,但不会放过我。

“肖旭,你是聪明人,”我说,“太相像的两个人其实并不合适。

他眼神一冷:“在Crystal三年,我们合作无间。”

“却从未彼此信任,”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至多是合作者,绝不会是知心人。”

“卓非然,你非要和我唱反调?”我略略的提高声音,“我是牛郎,你是老鸨,还有谁比我们更合适?”

“在一起又怎样呢?”我仰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然后抽了支烟放在唇间,眯着眼找打火机,我极少看他抽烟,几乎以为他是不抽的,现在却是第二次看到了。

“这里不能抽烟。”我提醒他。

他直接把找到的打火机拍在桌子上,然后拿掉唇间的烟和打火机放在一起。

我看着他漂亮的指节敲着桌面:“我们在一起又怎样?”他忽然笑,抬头看我,“至少你在我身边。”

他伸手来握住我的手,指腹的柔软划过我的掌心,有种消魂的味道。

“我喜欢你,以前不说,是我有未完的事,现在,我想你在我身边。”他轻声道,用蛊惑的声音。

可惜我是卓非然,我不是那些倾心于他的女人,如果动心早在三年前就动心,何必等到现在?所以笑道:“不如你走你的羊关道,我过我的独门桥。”

手一下子被捏紧,却又松开,他盯着我,表情仍是在笑:“为什么谁都行,唯独我不行?”

“我说过,我们太像,所以我知道那有多危险。”

“危险?”他笑着重复我的话,眼神黯下来,“那是危险吗?”

“不危险吗?”我反问,“我们都是太自我的人,再喜欢一个人也绝不会完全付出真心,两个并不真心的人相爱不危险吗?”

他似在认真考虑我的话,想了很久才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真心?”

什么才叫真心?

他问这句话时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也是没有真心的人。

记不得后面又与肖旭说了些什么?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人已经走到自己住的楼下了。

小区的水泥路上并没有人,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过去,细长的一道影子孤独而无奈。

孤独?

什么时候我用到了这个词?

我总是习惯被人簇拥着,何时就剩下我一个人?

文雅死了,肖旭不相为谋,店没了,夏长青死了,夏云逸也离开了,那些与我作对的,对我友善的统统从我的生命消失,终于只剩下一个我。

这就是我的结果吗?

一个人,孤独的?不是夜店女王,只是一个落陌的女人?

我仰起头,看头顶的月色,百无聊赖,原本的不可一世换作一丝凄凉,我低下头,忽然又轻笑起来,卓非然,你在自怜自艾些什么?

摇摇头,伸手掏钥匙,不想钥匙却掉在地上,我弯腰去捡,然后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不可能,我站起身,应该是错觉,我并不往后看,直接去开门。

“非。”那人终于叫我,低低的,带着无比的眷恋。

我心里不来由的一痛,这才回过身去。

夏云逸拖着行李,站在路灯下,一身风尘。

他不是该在英国了吗?为什么会在我面前?如果这是错觉,那是不是说明我真的太想他了?所以我站住不动,只是盯着他,竟然有些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还是不信,所以我刚到英国又回来,”他扔了行李忽然走上来,“走,我们去医院,白纸黑字的证明给我看我们是兄妹,我才信。”说着拉我的手往外走。

我差点失笑,去而复返只是为了这个原因?要知那是千里之外的英国,而不是他家的花园。

不过这才是夏云逸不是吗?该笑的,然而我却忽然泪湿眼眶。

“非?”他看到我的泪,停住。

“夏云逸,”我擦掉泪抬起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一怔,凑过来,我没有多想,抬头吻住他。

如果那是一时冲动,也无所谓,我只是凭感觉,我一向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写H,敬请期待

62

其實是有些意亂情迷的,之前的堅持,再怎麼覺得不合適,竟然在見到夏雲逸時潰不成軍。

也許是真的太孤獨了。

忘了是怎麼進的房間,也忘了是如何纏綿到床上,空調沒有開,床單冰冷,然而身體卻滾燙,他將我緊緊擁住,兩人裸程相對。

他的皮膚極好,像一塊暖玉將我整個人緊緊的包住,身上沒有煙味,只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我嗅得出,那是我用的沐浴露牌子的男款。

他人有些發抖,不知是激動還是冷,帶著暖意的唇在我身上來回遊移熟撚又生澀,最後停在我的胸口吻了很久,終於張嘴咬住,有些難耐的往外輕扯,我動了動身子,托住他的頭,吻他的頭頂,他抬起頭來看我,眼神迷亂而狂熱。

我主動湊上去吻他,他張口含住我的舌,彼此瘋狂纏綿。

此時的夏雲逸有些失控,斯文的外表退去,帶著狂亂的氣息,我看到他漂亮的肌肉糾結滿是汗水,帶著迷人的光澤,有些忘情的湊上去咬他的胸口,他倒吸一口氣,本來舔吻著我的唇,本能的也張嘴來咬住我,卻並不用力,而同時下面貼著我的地方,那已經變硬的東西似乎又大了幾分,身體反射性的往上聳動了一下,並沒有進入,只是輕輕的擦過。

我只覺得的下腹一熱,伸手便抓住那樣東西,感覺那東西在手中微微一跳,夏雲逸已粗喘不止。

“非?”他的聲音在顫,極力忍著,幾近瘋狂。

我吻他的唇角,貼著他的臉,輕聲道:“進來吧。”說著將手放開。

幾乎是同時,身體被猛的充滿,如飄向雲端的魂,忽然被外力扯住,卻又同時被吹散,不見蹤影,我覺得頭皮都熱起來,張口咬住他的耳垂,感覺身下緩緩退出後又更用力的刺進來。

性愛如果有技巧可言那麼兩人並非真的沉迷,如果沉迷,那就是最原始的動作。

室內只有兩人的喘息和身體撞擊的聲音,床在搖晃著,整個空間都在晃動,身上聳動的身體滾燙異常,帶著似乎無盡的力量不斷的撞擊,溫柔又野蠻,消魂又放縱,我有些無法承受的伸手抓住頭頂的床欄,卻被他扯下,與他交握,兩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而他的動作也已完全瘋狂。

我閱人無數,性愛一向是冷靜而隱忍的,此時卻也近乎放縱,他盡力攀住我,我也完全配合,任激情牽引,早已失了理智,眼中再也看不到什麼任何東西,只有點點白光爆開又起,一次又一次。

高朝在他一記有力的撞擊後猛的到來,我聽到他低吼了一聲,低頭吻住我,同時身體用力的頂住我,激情便盡數泄出。

然後一切都靜下來,身上的人不想再讓我承受重量,側躺在我身側,才用力的喘息,一隻手卻不放鬆的擁住我,然後漸漸用力將我與他貼緊。

其實這樣並不舒服,兩人滿身是汗,這種情況我一般會直接去洗澡,卻竟然沒了力氣,只是睜著眼看著身旁的人。

夏雲逸也看著我,然後在我額頭吻了一下,額頭對著我的,輕聲道:“你再不許趕我走。”聲音極輕,仍帶著激情後的微啞。

我不說話,然後輕笑了下,坐起身。

“非?”見我不應他,他有些急,也跟著坐起來,然而似忽然又想到什麼,低頭看著自己的下身,半晌才有些為難的看著我道,“非,我剛才沒做措施。”

他此時是半跪著的,本來蓋著床單,現在是完□著在我面前,應該是經常運動的緣故,身材極好,我似沒聽到他的話,沖他吹了記口哨。

他馬上意識到,心裏卻還在擔心那件事,皺著眉:“非,你可聽到我的話?”

我終於收回視線,覺得有些冷了,伸手開了空調,淡淡的說道:“我動過手術,不會有孩子。”

他一怔,卻並沒有松了口氣的表情,只是看著我,並不說話,我知道他想到什麼,像我這樣的女人,動手術遠比讓男人用套子更能保護自己,可想而知我有過多少男人。

然而他卻拉過我的手,另一隻手從扔在一邊的褲袋裏掏了許久,掏出一個戒子出來,在我沒反應過來時替我戴上,然後湊到唇邊輕吻著:“我之前看到覺得適合就買下了,以為沒機會給你,”說著伸手將我用力抱過來,坐在他腿上,額頭在我胸口蹭了下,“非,你以後就是我的人。”有些孩子氣的口吻。

我怔住,下意識的看著那只戒子,不知怎的胸口有點發緊。

這又是什麼意思?

伸手想將它摘下,不想卻被他整個手包在掌中。

“不許摘下來。”他扣住我的手指,有些霸道的說道。

我掙了一下,冷聲道:“這戒子是什麼意思?別忘了我們還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忽然覺得邀他上床是件錯事。

“是姐弟又怎樣?我不在意,”他眼中有股決然的意味,“我只要你。”說著又吻住我,還未完全散去的□在他身上瞬間燃起。

“夏雲逸?”我沒想到他會捲土重來,被他壓在床上,用腳踢他,他悶哼一聲,卻並沒有一絲放鬆,沿著我的唇一路往下吻去,手已經伸到我的身 下。

“嗯……。”畢竟先前的歡愛方結束,身體仍是敏感,我受不了的輕叫一聲,全身已軟下來,而同時,他的欲 望已毫無預兆的沖進我的身體。

“你……,”我說不出話來,只有用力在他肩上咬下去,他卻不為所動,依然顧我。

漸漸的,我的欲 望也被勾起,卻明顯感覺到他比方才那次溫柔許多,進出也緩慢起來,奈著性子和我慢慢磨,這遠比血氣方剛的衝動有殺傷力,我終於不支,暫時忘了戒子的事情,在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磨人撞擊中沉淪。

我还是把戒子摘下来,他却不肯收回,只好放进抽屉。

夏云逸说自己没地方住,更坚持不肯回英国去,便在我的住处死赖着不走。

我无意赶他,却再不肯与他同床,他起初几天有些闷闷不乐,见到我没戴戒子更是不高兴,但后来就不再说什么,安心的睡那间小房间。

日子似乎就这样过下去,我并不告诉夏云逸实情,心想有一天等他厌了,他自然会回到英国去,知不知道事实并不重要,或许我现在打开门,他就已经整理了行李离开,再不出现。

我想着拧动钥匙开了门,屋里没有人,我心里莫名的一跳,然后看到阳台上,他的内衣裤还晒在外面,心想,他或许有事出去了。

他很晚才回来,手里拎着我爱吃的蛋糕,神情若有所思。

“有什么事吗?”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

他似刚刚回过神,在我身旁坐下,道:“我刚听到的消息,肖旭高价买下了中康大部分的股份,现在已经是中康最大的股东。”

我“嗯”了一声,并不意外。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他看着我了然的表情。

“我还知道他准备让中康大换血,很多人会失业,”我点了烟,轻吸了一口,“刚才你去见他了?”

他一怔,点头“是。”

“要你离开我,不然让整个中康消失?”我声音冷淡,像说着事不关已的事。

他惊讶,盯着我:“非?”

我转头看他:“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太了解肖旭,”手指轻轻弹去烟灰,“你准备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他下意识的抓住我的手,“夏氏破产后大部分员工被安排进入中康,如果中康没了,不止是夏氏的员工,中康原来的职员也要全部走人,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所以呢?”我吸着烟。

“没有所以,”他看住我,“我绝不会离开你的。”抓住我的手握得更紧。

“并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我们一定有其他的办法。”

“夏云逸,”我打断他,伸手抚他的额,“说说看你喜欢我会喜欢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

他怔住,看着我。

“喜欢我只是一时冲动,中康失守却会是你一辈子的遗憾,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我收回手,又吸着烟,眼神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