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嫁?”夜玄收了唇边的笑,认真的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不懂的东西。
“在悬崖边我已经回答你了。”我冷冷的说着。
“嗯,好…我累了,小眠,让我躺一下。”夜玄不是没现出失望,只是短暂的一闪而过:“小眠,你身上很香。”
我用力的推着他,他便更用力的反剪了我的手臂,拥我入怀,提高声音喊了声:“安嫂,门关严。”
我惊讶的看着门口,果然,门缝悄无声息的关严了。
“安嫂方才不是下楼了吗?…在偷听?”我瞪圆了眼睛问夜玄。
夜玄吃吃的笑了起来,把我按在床榻上咬着我的耳朵:“小眠,你生气的时候最美。”
“你不会生气吗?你都不会生气吗?”我被他咬的烦躁不安,只觉得自己拼了命刺激他的结果总会适得其反。
“会,会痛。”夜玄半真半假的捏住了我的下巴:“痛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吃了你。”
我下意识想朝床里缩,可夜玄哪容我动弹:“小丫头,你经常做无用功。”
“夜玄,你像个山大王,掳人做压寨夫人那种。”我的语气极尽鄙视。
“没错。”
“你是个恶霸!”
“又说对了。”
“你是个…”
“你再说半个字,我就亲你。”
“…”
“小眠,叫我的名字。”
“大少爷!”
他一僵,报复似的伸手探进我的衣服,停在腰际,温热的。
我紧张的要命,急忙改口:“夜玄,你是君子吧?不能欺负我!”
夜玄愣了下,故作垂头丧气的表情:“我多希望自己不是君子,可惜我是!”
说着,终于把手伸了出去,表情仍旧坏坏的:“不过我没什么耐心,别忘了,我可是夜家的人,我的概念里没有等这个字。”
“你为什么不去死!”我终于被他的自大再次激怒了,咬牙切齿的说着。
“死都带着你。”夜玄笑着站起身,深呼了口气:“好吧,你休息,我明天来。记得把门拴上,夜园除了我,没人敢用刚才那招。”
“若有呢?”我好笑的反问。
“我拧断他的脖子!”夜玄扬了扬眉头,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只说一句,不看到最后,表觉得小眠会是谁的哈…就像倦天下里的云衣…当然,偶也米说就不是谁的了…
奸笑游走…
PS:昨天的歌真好,有效!
第 31 章
“夏姑娘,喝茶。”槿姨示意着。
我谢过她,端起杯子。
夜醉山坐在稍远些的红木圈椅上,正认真的把弄个绣件,像是根本没留意我和槿姨。
我便只和槿姨说说笑笑,聊了些家常。心里也明白夜醉山找我来慧庐,不可能是喝茶这么简单了。
又是黄昏,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发生在黄昏。
正聊着,余光瞟着夜醉山总算站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老爷。”槿姨本是坐着的,此时极规矩的迎了上去,待夜醉山坐定了,便站在他身后。
我自然也起身候着,直到夜醉山示意我坐下。
“夏姑娘在夜园可住得习惯?”夜醉山喝了口茶,略皱了眉:“凉了。”
“我吩咐人来换。”槿姨便要扭身喊丫头过来。
“你亲自去吧,丫头掌握不好火候。”夜醉山淡淡的语气吩咐了句。
槿姨略愣了下,却也并不耽搁,拿了壶便走了出房间,静静的。
如此明显的驱逐,槿姨不会不明白,只怕心里也不大舒服,我暗自思忖着。
“做人不可失了本份,即便是阿槿,也是要提醒的。”夜醉山悠悠说了句。
我只在心里笑了笑,这会儿倒嫌人家站在这儿失本份了,你夜园里里外外哪一项不是靠槿姨打理的?
“可住得惯?”夜醉山重复了方才的问题,语气极尽和善。
“甚好。”我应了。
“嗯,那就好。夏姑娘不是多事之人,夜某看得出。”
“老爷,微眠大概也猜得出您的意思,关于大少爷…”我并不想绕圈子,有话便直说着。
“大少爷的事我明白,犬子的禀性,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清楚的。话又说回来,夜玄还是不错的,将来我诺大个家业也都会交给他,夏姑娘自不必担心这点。”夜醉山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说着。
我却听着三分古怪:“老爷,我为什么要担心?”
夜醉山只摆了摆手:“夏姑娘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可若有富贵唾手可得,却也没什么人会拒绝。夜玄他这几年在外野惯了,我倒是极想他能收收性子收收心。听阿槿说,他现在被夏姑娘管得牢牢的,倒也不错,男人嘛,也该有个女人让他安定下来。未月虽出身名门,可显见也没这个本事。方氏更不必提,上不得什么台面。难得夏姑娘品性、才貌也还登对,至于家世嘛,倒也无妨。你们成亲后,就留在夜园吧,若不想住慧庐,就另起一个。夜玄能留下来,我便也放心了,”
“夜老爷。”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只觉气血上涌:“成亲一事,从何谈起?”
“从何谈起?夏姑娘,你即然已经…尽早成亲也是件好事。”夜醉山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是如此,微怔了下。
“成亲一事,可是大少爷提及?”我追问。
夜醉山神色间有了些不耐烦:“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他为了你做的还少吗?居然还想出个什么禁令,我想自不需旁人提醒了。”
“微眠父母双亡,没人可以做主,便只靠得自己,靠得自己这双手。”我站起身来:“老爷,大少爷为微眠做了什么,旁人自不必提醒,也没立场来提醒。您说的什么禁令,微眠并不清楚,想必又是和微眠有关了。并非微眠不识抬举,实在是父亲亡故未满一年,不便提及红事。”
“夏姑娘要守孝一年吗?可是姑娘你出阁一事恐怕会耽搁了下来…”夜醉山略显惊讶。
“谢老爷抬爱,微眠告辞。”我并不给他再问的机会,起身便走出这宽宽大大的房间。
回身关了门,方才呼出胸中一口闷气。却见连以南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我。
我走了过去,施了礼便想下楼了。
连以南却抬手拦住了我,他的“拦”不同于夜玄,并不刻意,我忽然又想起夜玄。
“夏姑娘,可要出去走走?”他注视着我,表情仍旧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出去?这方圆百里,可有谈得上‘出去’二字的地方?”我笑了,问着。
“夜家再大,终究也有不姓夜的所在。”连以南极聪明,自然听得懂我的意思。
我心里却有些不安,为着自己终究忍不住要在别人面前抱怨了。
“走吧。”连以南并不拉我,只是微笑着转身下楼。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便也跟了上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个不姓夜的所在,竟是弥足珍贵,无比向往。
到了一层厅里,“碰”到上官未月,她吃吃的对着我笑。我并没停,施了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连以南为什么会站在那里等我,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肯跟他出来,竟只为那一句:夜家再大,终究也有不姓夜的所在。
坐上马车出了夜园,仍旧是昆安叔守门,连以南推开车窗问着他的风湿可有好些了,昆安叔一直笑着说多谢,声音愈发的混浊。
“连公子,这是去哪儿啊?”昆安叔极好奇,探进头来,瞧见了我:“夏姑娘也在。”
我便点点头当做施礼,来夜园这么久,出去的机会却极有限,见到昆安叔的次数并不多。
“随便走走。”连以南说完,便轻轻拉上马车窗,提高声音唤了马车夫出发,把昆安叔的唠叨抛在后面。顺便又递过个软垫,我接了,垫在腰后,回应给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你真是个安静的人。”连以南愣了下,说着。
“这句话,应该是我送你的才对。”我接过他的话。
连以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
马车逐渐颠颇起来,我便也开了自己这侧的窗子朝外看去,果然是下山的路,却不知要下到哪里,对面黄昏的海景我倒看过多次,有平静的、咆哮的,还有…悬崖边,滂沱的雨中,是悲伤的、无望的。
一路上,我静静的看着窗外。连以南在做什么,我并不知道,似乎也只是静静的坐着而已。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连以南带我来的不属于夜园的地方,就是眼前这片海滩。
我不得不承认,这片海滩真的很美,平静的美…
来夜园这么久了,所见、所感,无不惊心、压抑。此刻站在沙滩上,感受斜阳渐隐在墨蓝的海岸线下,听着浪花柔和追逐奔跑的声音,心情出奇的平静,那声音重重叠叠的响在耳边,却并不嫌单调。
想必这也是连以南心目中的一片净土吧,如同夜玄的悬崖。多有趣,两个不同的男人,喜欢的地方也截然不同。
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果然不同于悬崖边黑沙砾的硌脚,是极舒服的。
也有海风,却不似悬崖上的凌厉,所以并不冷。
“仔细些走,踩到贝壳也会痛。”连以南跟在我后面,嘱咐着。
“若是踩到才好,捡回去养着。”我有些兴奋,回身笑着。
连以南怔了片刻,哑然失笑:“傻丫头,海浪冲上来的都没了生气,多半都碎了,你要怎么养?”
“啊?”我有些失望,可惜的看着沙滩:“还以为…”
“你若喜欢,可请出海的渔家带回来,深海里的漂亮的多。”连以南安慰着我。
我想了想,便只摇了摇头:“不必了,不想关着它们。”
“你若只想着是关,那便不要养了。”连以南接过我的话,沉声说着:“也许那贝自己也厌倦了无根的大海,想靠岸呢?”
我看着连以南,仔细的想着他的话:“连大哥,所以你便留在夜园吗?你没想过离开吗?”
第 32 章
“离开?去哪里?”连以南反问着我,唇边一抹微笑。
我不语。
“小眠,我还是那句话,你执念太深,对夜园先就有了成见。”
我苦笑了声,稍有些不悦:“我并不知道连大哥带我出来也是做谁的说客,大少爷,还是老爷?”
“你并不了解夜园。”
“你了解吗?”我反问。
连以南沉默着,稍许,便苦头着摇了摇头。
我也笑了起来:“连大哥,现在夜园的人都以为我会是三姨太了。”
“那么你…”连以南打断了我,看着我的眼睛,沉声问着:“喜不喜欢夜玄?”
“我?”我笑了,并不回答。
喜不喜欢不重要,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即然不可逃避,那我只有迎上去面对了。
其实我早该明白这点不是吗?即然来了夜园,即然想完成父亲的嘱咐,只想着自己顺心又怎么可能?
没错,有些事情,我已有了决定。
远处,有马蹄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我和连以南的僵局。我愕然看过去,竟是夜玄。
我苦笑,方圆百里,即使不是夜家的地方了,可终究还会被夜家的人找到。
“连兄真有雅兴。”夜玄骑在马上,笑着和连以南说着话。
“大少爷如此,嗯,颂星愈发强健了,果然是好马种。”连以南回应着,走上前去抬手欲摸长长的马鬃,那马却轻嘶一声侧了头,明显的生人勿近。
颂星?
“小眠,回去吧。”夜玄专注的看着我,朝我伸出手。
回去吧…回哪里,夜园吗?
我怔怔的看着夜玄的手,伸向我的手,修长,想必也是温暖的,可这双手要带我回的地方,却是我以为会全身而退,却逐渐吸引我向更深处的泥沼。
夜玄没有催促我,就那样平淡的表情,等着我的动作。连以南也没有说什么,也许仅做为一个旁观者,也许带了几分好奇吧。
黄昏的海边,方才还静谧的气氛已变了样,越入夜,越汹涌。
我伸出手,握住夜玄:“回去吧。”
夜玄俯下身来,略用力拉我上马侧骑,不再耽搁,调转了马头朝了山上小路,夜园的方向。
“你肯上马,我很高兴。”夜玄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你好像和我说这马叫玄。”我反问。
“这马叫颂星。”
“骗我做甚?”
“喜欢听你叫玄这个字,好听。”
“好听也是叫马,又不是对着你。”
“无妨,只要是你叫出的。”
我沉默了下来,为着他的话。
他也沉默了下来,却是难得。
辗转的山路,只有马蹄声,不急不徐。
近了夜园,我仰头望上去,竟恍惚了,如同隔世,如同仍是初见,初见这沉黑中的庄园。
昆安叔在门口,瞧见我们过来便开了门,目送着我和夜玄共骑一马而入,混浊的眼底闪着异样的光彩,我分不出那光彩的含义是什么。
慧庐朱红色的木楼隐约可见,五层的窗处好像依旧站了个人在远望。
“那是谁?二夫人吗?”我忍不住扭回头问夜玄。
夜玄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站在那里看什么?”我继续问着。
夜玄微皱了眉注视着我,我迎上他的视线,坦然的看着他:“夜园的秘密太多了,我不喜欢。”
“她在看…夜园什么时候会消失吧。”夜玄轻声说着,忽然低下头,趁我发愣的功夫亲吻了我的嘴唇。
准确的说不是亲吻,是咬,唇角一痛,我诧异的闪躲开来。
“以后不许随便和男人出去,尤其是连以南。”夜玄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没有问什么,我沉默着,也没有反抗,五楼的那个身影刻在脑海里,如同今后的我,夏微眠。
可我是夏微眠,不是季樱桐。
槿姨站在慧庐的门口,自然将夜玄和我的举动尽收眼底。
下了马,夜玄不容分说拉起我的手走近槿姨,命令似的语气:“槿姨,培庐太小,让小眠搬到慧庐来,可还有空房?”
“这…”槿姨略有迟疑,看向我。
夜玄捏紧了我的手,似乎在警告:不许反对。
我绕开槿姨的视线,只是研究那有眼无珠的石狮。
“好吧…即然是大少爷吩咐的,自然有,不过总要老爷点头才好。”槿姨的语气不急不徐:“明天吧,今儿晚了,眠姑娘也累了。”
夜玄没说什么,只点点头,便又拉着我走,不进慧庐,回培庐。
进了园子,我的手被他扯得有些痛了,便挣扎了些。他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才牵一会儿而已,往后有的时间。”
“夜玄,你确定你要这样?”我问他。
夜玄没回答,面色阴沉的可怕。
“我以为你走了!”夜玄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我,眉间更锁紧了,以往不经意就会流露出的嬉笑一扫而光,竟是严肃的可怕:“你不是夜园的人,你随时可以走,我回来去培庐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
我哑然失笑:“你即去了培庐,应该看到我的东西都还在啊,我怎么会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在意什么东西,你若想走…那东西不要也罢,拦得住你吗?”夜玄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神奇的出现一抹红晕。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会怎么样?”我笑问他,心里却紧张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