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我被我干。”
当时,老谭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陆星澜一脚踹开门,拿了把椅子冲进了屋,对着男人的后背,狠狠砸下去。
人倒地,摔在玻璃碎渣上,立马见血。
床上的女孩子外套被扯坏了,白色毛衣沾到了血,还在发抖:“陆星澜……”
她咬着唇,没哭出声,可通红的双眼在看到他之后就泪如泉涌。
陆星澜拿被子盖住她:“以后不会了。”他亲了亲她脖子上的掐痕,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栗,“以后不会来晚了。”
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尝到走在刀尖上的滋味,刚刚那几步,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惊险、惶恐,疼痛……他自出生起,就与常人不同,别人在尝人间百味的时候,他在呼呼大睡,极少有大悲和大喜,也没经历过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大起和大落。
可是刚刚他尝到了,他的人间百味,他的地狱天堂。
“不晚。”
她说不晚。
可哪里不晚,她哭了不是吗?
陆星澜亲她的眼睛:“乖,把眼睛闭上。”他要失控了。
她很乖,闭上了眼。
陆星澜站起来,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看着地上还在哀嚎痛叫的男人。
老谭有不好的预感,赶紧上前去拦:“陆少。”
“让开。”
老谭不让:“请您三思。”
只要陆星澜还有一点理智,就应该知道,不能打,一旦打了,对方就一定会反咬一口。
可陆星澜没有理智了。
他推开老谭,拿起椅子就往胡定坤身上砸。
“啊!”
“啊!”
“……”
陆星澜砸得一下比一下狠。
胡定坤叫得却一下比一下弱,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地上又都是玻璃,一滚就是一滩血。
老谭看着都发怵。
“不能再打了。”老谭劝,“会出人命的。”
陆星澜把西装的扣子解开,瞳孔通红:“这种畜生,死了也该。”
他抬起手里的椅子,继续往死里砸。
开始胡定坤还叫,到后面叫都不叫了。
正文 545:香台表白,正式交往(二更
开始胡定坤还叫,到后面叫都不叫了。
“陆少。”
“陆少!”
没用,老谭怎么叫都没用,他就上前去拉,可脚刚过去,小腹就被椅子脚杵了个正着。
老谭:“……”
他脸都青了,感觉自己内伤了。
“陆星澜!”
“陆星澜!”
“陆星澜!”
老谭抱着他的小腹,对老板直呼其名地大喊。然而,鸟用都没有,他四处看看,想找东西把人打晕。
“陆星澜。”
床上的姑娘就叫了一句。
陆星澜停了。
老谭:“……”妈的,口吐芬芳!
陆星澜理智清醒了几分,可余怒未消,眼里仍然阴沉:“不要看。”
陈香台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虚晃,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可以了。”再打会出人命。
陆星澜放下椅子:“报警。”
看,一物降一物。
老谭掏出手机报警。
陈香台一听报警,立马拿袖子去擦椅子,抢着说:“是我打的,人是我打的。”
她不确定指纹有没有擦干净,就哈了几口气,又擦了一遍,擦完后还特地把自己十根手指按在上面。
这个傻子。
陆星澜把椅子转了个向,让她坐在上面:“先去医院。”他蹲下,把她松了的鞋带系上,“能走吗?”
陈香台摇头,小脸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没有力气。”
陆星澜弯下腰,把她抱起来:“谭叔,你留下,要是警方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不可以!”
陈香台小脸绷得死紧:“谭先生,你要说是我打的。”
她有正当防卫的理由,可陆星澜没有。
老谭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还有一屋子证据啊,光擦椅子上那点指纹可不行,再说了:“这恐怕不行啊,外面还有个目击证人。”
陈德宝还在外面,就在老谭说完“目击证人”四个字,就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得,目击证人跑路了。
陈香台皱着小脸,六神无主了:“那怎么办啊?”
陆星澜抱着她往外走:“头晕不晕?”
“警察会不会抓你?”
怎么办?怎么帮他脱身?要不要去收买陈德宝?还是先烧了椅子?胡定坤还活着吗?说她打的行不行?椅子从哪里拿的?打了多少下来着?哪个角度打的……
“晕不晕?”
她脑袋里有一团浆糊,搅来搅去:“晕。”
陆星澜哄:“睡一会儿。”
她突然就平静了:“好。”
等陆星澜走后,老谭还是叫了个救护车,又给帝都的姚碧玺打了个电话:“夫人,可能需要您过来一趟。”
没有去市附属医院,陆星澜选了另外一家医院。
陈香台只吸入了少量的迷药,除了脖子上的淤青之外,没有其他外伤,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护士交代完后出去了。
陆星澜刚站起来,陈香台就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她坐起来,眼睛红肿:“你带我一起去。”
她还在输液。
陆星澜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我很快就回来。”
她不肯,又去拽他的衣服不松手:“一起去。”
她这样子像极了走丢后刚被找回家的小动物,生怕再丢,所以小心翼翼寻求庇护,脆弱又害怕。
陆星澜拿她没办法:“那先不办了。”他把帘子拉上,将急诊室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是不是还很难受?”
她皱着眉摇头:“我担心你。”
陆星澜坐到床边,把护士留下来的纱布和消毒水拿过来:“我挑了地方下手,顶多轻伤,可以刑事和解。”
胡定坤那样的混蛋,肯定会贼喊捉贼。
陈香台担心得要死:“要是胡定坤不肯和解呢?”
那他有一万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
陆星澜没说,怕吓着小姑娘。
她自己在那琢磨来琢磨去:“他要是不肯,我就告他,”她声音越来越小,但很坚定,“告他强奸未遂。”
陆星澜用消毒水打湿了纱布,俯身,把她毛衣的衣领往一边拨:“三天了。”
半湿的纱布凉凉的,他的手指也凉凉的,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她轻微地颤了一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她目光有些迷茫:“嗯?”
他擦得很轻,没有刻意避着,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我给你的期限到了,你还没有给我答复。”他问得小心而慎重,“陈香台,我想跟你交往,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被他的眼睛勾着,迷了魂似的恍惚。
他把指腹印在她脖子上,轻轻摩挲那些痕迹:“跟报恩无关,你喜不喜欢陆星澜这个人?”
咚。
咚咚。
咚咚咚。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头小鹿撞破了墙,一个叫陆星澜的人正在墙里面。
“喜欢。”她看着他说,“很喜欢。”
陆星澜笑了:“那要不要跟我交往?”
她动了动,脖子蹭着他的手:“要。”
正文 546:谈女朋友ing,收拾渣渣ing(一更
她动了动,脖子蹭着他的手:“要。”
陆星澜想吻她。
“陆星澜先生。”
是警方的人来了,在帘子外面:“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星澜把陈香台的衣服整理好,拉开帘子:“能不能稍等几分钟?我要先给我女朋友办住院手续。”
来了三位警察,两男一女,老谭也一道过来了。
“可以。”稍年长的那位是头儿,他亮了警察证之后,吩咐同行的女警察:“小汀,你留下来给陈小姐录口供。”
小汀说成。
陈香台爬起来:“我也去。”
“不行。”陆星澜说,“你在医院等我。”
陈香台摇头。
陆星澜:“听话。”
“哦。”
老谭心想:真听话。
陆星澜让陈香台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谭叔,你留在医院。”别让任何陈家人靠近她。
老谭会意:“陆少您放心。”
陆星澜先去了办了住院手续,随后才上了警车。
“那个姓胡的在哪?”
阿明开车,回答的是洪城市局刑事重案组的边队:“在市附属医院。”
陆星澜坐在后面,似乎有些困顿,他捏了捏眉心:“有没有给他验伤?”
“法医已经过去了。”
“现场呢?”
“痕检已经取完证了。”
见鬼!
他堂堂警官怎么这么像个下属?边队把主动权拿过来:“陆先生,基本情况我们警方已经了解了,如果胡定坤执意要告你,就算你的行为是制止犯罪,也一样要负刑事责任的。”
陆星澜沉默。
边队公事公办,补充:“当然,也可以刑事调解。”
陆星澜没接话,看向窗外,车玻璃外面一张脸突然凑了过来,冲他咧嘴一笑:“陆星澜先生,我来了。”
陆星澜:“……”
他真是要被她气到了:“你出来干嘛?”
她跑得气喘吁吁的,脸颊两边各有一坨红,乖巧又礼貌,像个好市民:“警察同志,家属可不可以陪同?”
边队觉得这姑娘挺可爱:“严格来说不可以。”他问,“口供录了吗?”
小汀也跟来了:“没有。”
边队:“那上来吧。”
陆星澜:“不行,回医院躺着。”表情像位严父。
陈香台直接上车了,害羞地挽住他的胳膊:“迷药过了,我已经不晕了。”
陆星澜看了一眼被她挽着的胳膊,到底没舍得抽走。
一辆车坐不下,老谭上了小汀那辆。
“陈小姐,”去警局的路上,边队没忍住,在车上就“提审”了,“你和胡定坤先生关系怎么样?”
陈香台一五一十地回答警察同志的问题:“我们没有关系。”
“那他怎么进屋的?”根据目击证人谭志卿(老谭)的证词,门从里面反锁了,胡定坤是“入室犯罪”。
陈香台愤怒:“是我家里人给了他钥匙。”
陆星澜目光沉了沉。
边队继续:“不是没有关系吗?”怎么会给一个外人钥匙?
“谭秀晶把钥匙卖给他了。”她表情复杂,有失望,有难过,也有彻底解脱后的释然与漠然,“她卖的应该是我,卖了两百万。”
这一卖,就彻底断干净了。
边队听得稀里糊涂:“谭秀晶是?”
“我母亲。”
所以是当妈的把女儿卖了?
边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正想再了解了解,陆星澜沉声提醒,语气颇不满:“我女朋友需要休息。”
边队收嘴:“行,你先休息。”
陆星澜把女朋友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我睡会儿。”
“好。”陈香台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凑到陆星澜耳边说,“胡定坤的三任妻子,可能都不是正常死亡。”
陆星澜嗯了一声。
边队:哟,还说悄悄话呢。
陆星澜与陈香台到警局没多久,又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四十多岁,戴了眼镜,斯文儒雅。
“边警官你好。”他双手递上名片,“我是胡定坤先生的代表律师。”
警方已经帮胡定坤录了口供,他不承认强奸未遂,但承认发生了肢体冲突,而且把锅甩得干干净净,说是陈家有意结亲,也商定好了彩礼,他只是私下见见未婚妻,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钟情女方多时,可女方一直不肯给他机会,他情急之下才准备了迷药,并且剂量很轻,不会将人彻底迷晕,还说他只是想争取一次谈话和表现的机会,并且他以受伤的名义申请了取保候审。
胡定坤的这位律师边队也认得,这位大状就厉害了,专门帮有钱人脱罪减刑,很会钻法律空子。
边队客客气气:“侯律师请坐。”
侯律师拉开右边的空椅子:“这位就是陆先生吧。”他目光落到陈香台身上,“陈小姐?”
陈香台刚好坐中间。
陆星澜在最左边:“香台,坐这边来。”
“哦。”
她搬凳子坐到他左手边去了,乖乖躲到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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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脑阔疼
正文 547:星澜的骚手段,香台赚到咯(二更
她搬凳子坐到他左手边去了,乖乖躲到他后面。
侯律师识趣地将目光收回去:“胡先生还在验伤,不方便过来,我先代表他向两位道个歉,误会一场,实在不好意思。”
他表明了胡定坤的态度——不上诉,想私下调解。
陆星澜抓着女朋友的手在玩:“能安排见个面?”
侯律师笑得斯文败类:“当然,胡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之后,陆星澜带着女朋友走了。
阿明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怎么感觉好像没他们警方什么事儿,可这是犯罪事件啊:“头儿,咱们不管?”
边队叼着烟:“帝都陆家没听过?”
“当然听过。”
“刚刚那位就是陆家的大公子。”
“哦。”阿明也叼烟,“然后呢?”啧,有钱就算了,还长得那么俊,好不公平!
边队摸了一把寸头,笑得老奸巨猾:“胡定坤这条地头蛇也嚣张了十多年,是该让人帮着收拾收拾了。”
胡定坤有几个臭钱,为人狡猾谨慎,在洪城作威作福了数十载,警方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就是每次都能让他擦边溜了。
阿明懂了,边队这是想捡漏蹭人头:“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边队有点迫不及待了:“那是龙不够强,只要足够强,别说一条地头蛇了,就是一窝,也能给他端了。”
阿明感叹:有钱就算了,还长得那么俊,长得俊就算了,还那么强……他仰头,看天:好不公平啊!
市附属医院。
侯律师在前面领路,上了三楼,走到左手边第一间病房,他推开房门:“陆先生,请。”
老谭在外面守着,陆星澜和陈香台进去了。
“来了。”胡定坤断了一只手一只脚,躺在病床上动不了,像半个残废,他眉角和后脑勺也受了伤,绷带缠到了脸上,只露一只眼睛在外面,从陈香台进来起,他就盯着她,明目张胆地挑衅。
陆星澜把陈香台挡到身后,他没说话,但整个气场都在传达一句话——再看,挖掉你眼睛。
胡定坤笑笑,手里夹着一根雪茄,拿出他商人的那一套腔调:“陆先生既然来了,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可以不上诉,但这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陆先生你得赔。”他也是刚不久才查到,这送上门来挨宰的是帝都陆家人。
陈香台咬牙切齿: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