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怡嘿嘿一笑,拉了把椅子坐下:“爷一晚上没睡呢。”敢掳他兄弟,当他薛小二爷断气了吗?

江织懒得与他插科打诨:“谁?”

“明家老四,听说是想英雄救美,才让人把你掳了。”薛宝怡贱兮兮地笑,“你这张脸啊,真是贼几把遭人惦记。”

明家的底蕴虽不如四大世家,但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这明家的四小姐长得也有腰有屁股的,就是脑子不好使,管不住眼睛,惦记江织许久了。

薛宝怡摸了根烟,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着,没点:“这事跟明家也没什么关系,就是那明老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挑了个眉,问江美人,“怎么搞?”

江织病殃殃地窝着,脸上越发没有血色,忍着咳嗽,眼角四周略带粉晕,眯了眯,似醉非醉的美眸顿时凉嗖嗖的:“丢进沧海。”

沧海在帝都郊外,江织昨晚就是被掳到了那里。

薛宝怡刚想说他爷的是良民,门就被推开了。

“法制社会呢,别乱来。”

一双修长的腿先迈进来,然后是一张长相看似风流的脸,眼窝很深,鼻梁高,薄唇,俊里透着点不解风情的坏,又有点厌世的颓。

是乔家的公子,乔南楚。

帝都四大世家,除了陆家深居简出,剩余的江家、薛家、乔家素来交好,三家的小辈往来也最多。

江织懒洋洋地又扔了后半句:“别弄死了。”

薛宝怡明白他的意思了,给点苦头嘛,这事儿他在行,笑着应下了:“得嘞,我祖宗!”

“怎么回事?”乔南楚进来,靠着柜子,问了句。

江织咳着,脸颊又晕开一层淡淡的绯红。

乔南楚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我调了会所的监控,就拍到了个影子,后面就故障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好戏似的,眼角露着点雅痞的味道,“掳你的人,还有没有印象?”

江织靠着枕头,没什么力气,蔫儿蔫儿的:“没看清。”耷拉着漂亮的眸子,想了会儿,“一米七左右,挺瘦,力气很大。”

“咳咳咳……”

他咳了几声,捧着杯子喝了点水,许久,才又说了句:“眼睛好看。”那人戴着帽子口罩,海风潮湿,当时水汽重,他也就模模糊糊看了个轮廓,声音被吹得失真,只记得好听,但很冷。

乔南楚抱着手,手指刮了一下唇:“矮了点。”一米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人扛那么远。

“是个女人。”江织说。

语气里,说不出的别扭,三分不甘,七分不爽。

江家最尊贵的小公子,可是被人搁在心头养大的娇贵人儿,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平时,织哥儿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

薛宝怡没个正形,笑:“女人啊。”他打趣,“还夸人家眼睛好看,怎么,不讨厌了?”

江织是个gay,他亲口承认的,这么些年来,他对女人确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男人嘛,也没什么兴趣,除了他心头那个白月光少年。

江织懒得搭理薛宝怡,因为眉头晕着点怒气,本就矜贵清冷的眸,越发没了那股含着桃花的媚,冷冰冰的。

“她说她是职业跑腿人。”

乔南楚手随意搁在柜子上,有意无意地敲了几下:“我知道是谁了。”

江织抬了下眼皮,瞧他。

“我追了半年,代号Z。”乔南楚收了手,摩挲着从江织那里接过来的空杯子,“性别女,年龄不详,住址不详,国籍不详,业务能力顶尖。”

职业跑腿人,这个称呼也是近来才兴起的。

只要给钱,给的够多,职业跑腿人就能给你办妥了,至于会不会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还尚且不清楚。

“国际刑警跟了她很久了,一点影都没捕到,一年前才来帝都,被委托的次数不多,不过价格高,目前为止,失误率为零。”

乔南楚是警察,在刑事情报科干了几年,这个案子,他倒有兴致。

薛宝怡是个商人,这些伤脑筋的事儿,他懒得掺和,瞧见病床旁的柜子上放了盒颜色好看的糖,连玻璃罐都镶了碎钻,一瞧就知道是谁的。

那罐子看着就精致,他直接上手。

江织一个枕头扔过去:“别动。”

瞧他那宝贝样!

薛宝怡哼了声:“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棉花糖,娘们唧唧的。”

江织挑了颗粉色的,扔进嘴里,只给了他一个冷眼。

说实话,江家的织哥儿毛病挺多的,性子不好,不喜欢玫瑰,厌恶女人,不喜欢喝酒,闻不得烟味,对谁都一副祖宗样。

脾气是挺攻的,就是爱好嘛,很受,他喜欢棉花糖,吃得也不多,但床头、办公室、休息室里,都得摆着,用最金贵的盒子装着,谁也不准碰。

御泉湾外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这个点,天边刷了一层金桔色,日暮西沉,店里没什么人。

一眼望去,就最里头的货架前,蹲了个人,黑卫衣,帽子扣在头上,九分的铅笔裤往上缩了点,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粉色外包装,上面画着一只兔子。”蹲着的人回头,问身后的女孩,“那个棉花糖没有了吗?”

丹凤眼,覆舟唇,冷而疏离,她似乎不爱笑,嘴角抿着。她皮肤很白,白得有几分剔透,窗外最后一抹斜阳落在她眼睫,打亮了一双瞳孔,像冬季沙漠里的星子,很亮,却孤冷,透着沧桑与荒芜。

她叫周徐纺,每隔三四天会来店里买一次那种粉色外包装的棉花糖。

003:先生,贴膜吗?

她叫周徐纺,每隔三四天会来店里买一次那种粉色外包装的棉花糖。

后面的女孩摇头,写了一张纸递过去:“已经卖完了。”

周徐纺在货架前站了一会儿,拿了几包包装类似的棉花糖,始终低着头,帽子底下的脸很小,安静得过分。

女孩扫了码,在纸上写道:“三十六块。”

周徐纺递过去一张红色的纸币,卫衣的袖子很长,遮着她手背,露出的手指细长,冷白色,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女孩接过去,找了零。

“谢谢。”周徐纺把零钱塞进了装棉花糖的透明袋子里,下意识拉了拉帽子,低头离开。

身后,女孩追上来,摊开掌心,用另一只手简单地比划。

她回头,看着女孩,眼里的戒备好一会儿才消,伸出手,女孩把掌心的软糖送给了她。

“谢谢。”

说完,周徐纺进了小区,那颗糖她一直攥着,等到了家里才剥开糖纸,含在嘴里,她眯了眯眼,换上那双粉色的毛绒兔头拖鞋。

又软又甜呢。

周徐纺的视力很好,好到什么程度,二十米之外,她都能看清女孩放在收银台上的本子,本子上写了她的名字。

她叫温白杨,是超市的收银员,她不会说话,是聋哑人,会手语和唇语,总是随身带着纸与笔,她脸蛋很圆,像只包子,眼睛也圆,瞳孔很黑,脸颊两边有两团总是散不去的高原红,有一点点憨,生得不算漂亮,但五官秀气,模样很乖巧。

“嘀——嘀——嘀——”

电脑突然发出尖锐的响声,周徐纺刚拆开棉花糖的包装袋,抬头看向屏幕,先是骷髅头,然后海绵宝宝出来了。

最后,屏幕下方滚出来一行字:“那个男人在查你。”

“嗯。”周徐纺继续拆棉花糖的包装袋。

屏幕上的字体是红色的,很显眼:“监控我已经黑掉了。”

周徐纺说:“谢谢。”

新买的棉花糖也是五颜六色的,她一袋一袋拆开,倒进电脑桌旁的玻璃盒子里,铺满一盒子后,她尝了一颗。

有点硬,不够甜。

嗯,没有那个粉色包装的好吃。她只吃了一颗,便盖上了盒子。

电脑屏幕上,霜降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后面还有三个字:“不用谢。”

霜降是她师傅给她找的搭档,合作了快一年,她对她的了解并不多。霜降不露面,也不说话,一般都是打字,有时候,她也会用特殊的语音软件合成声音,或者,收录声音转换为文字,她想,霜降应该是很厉害的黑客。

周徐纺只知道,霜降是女孩子。

“我查了一下他,资料发给你了。”霜降又打字过来了,电脑下方还弹出来一封邮件。

“好。”

周徐纺点开邮件,里面是那个男人的资料,他好像盯上她了,因为她掳了他。

他叫江织,帝都四大家族之首的江家老幺。他的标签很多,不过,周徐纺只注意到了那张照片。

他长得真好看。

“我要去打工了。”周徐纺说。

霜降问她:“你很缺钱吗?”

委托人的雇佣金,她与周徐纺三七分,是很大的一笔收入。

“不缺。”周徐纺说,“可我需要更多的钱。”

等天边暗去,橘黄变成了靛蓝,她起身去了车库,里头有两辆摩托、一辆小轿车、一辆越野,还有一辆脚蹬的小三轮,三轮车的车厢装了防雨棚,棚里放了一个小凳子、一个折叠的便携桌子,以及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子。

她蹬着小三轮出了小区。

七点不到,八一大桥下,摊贩就摆了一路,有卖吃的,也有卖玩的,像周徐纺一样贴膜的,就有三个。

她挑了个空地,把木箱子搬下来,再摊开里面的手机壳和手机膜。

旁边摆摊的大妈是卖烤红薯的,热情地跟周徐纺打招呼:“来了。”

周徐纺点头,她今天来早了半个小时,摊位比以前更好,可惜,她今天的生意不好,很不好,半个小时了,只来了一个客人,还没有贴膜,就看了看她的手机壳,然后便走了。

天气闷热,像要下雨,江边不远处有个广场,往日这个时候会很热闹,今天却没什么人,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与大人走散了,在哭。

因为天气不好,很多人在收摊换地,没人管那小孩,他哭得很可怜。

周徐纺走过去:“别哭。”

她不会哄小孩。

那小孩四五岁,眼睛泪汪汪的,打了个嗝:“我的帽子,”他抽抽搭搭地哭,“被风吹到江里去了。”

周徐纺看向江面,桥下有风,帽子被吹到了江对面,那边有几个垂钓的老人家,她盯着看了许久,脱鞋,下水。

风一阵一阵地刮,水面波光粼粼,月亮躲在了云里,只有路灯的光,斑驳距离地倒映在水中央。

“老钱,要下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钓鱼的老人家戴了顶渔夫帽。

旁边,老伙计说:“行。”他站起来,收了鱼线,吆喝着几个同伴,“走,喝酒去!”

“好嘞。”

渔夫帽的老人家刚起身,水里就冒出个头,吓了他一大跳,张嘴都结巴了:“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路灯不够亮,就能看个大概,是个脑袋,就露了脑门,眼睛还没露出来。

水里那个头没有回答。

几个老人家面面相觑之后,鱼竿都没要,拔腿就跑了……吓死个人了!

湿漉漉的脑袋这才从水里整个冒出来,天昏昏,露出水面的那双瞳孔显得尤其透亮,是血红色。她在水里待久了眼睛会变红,生气了也会。

所以,她不喜欢生气。

她把卫衣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墨镜戴上,上岸,将捞起来的帽子还给了那小孩,他就不哭了,吸了吸鼻涕,问:“姐姐,你是美人鱼吗?”

周徐纺摇头。

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物种,她听不懂鱼说话,可她可以跟它们一起在水里睡觉。

这时,对面广场上,女人焦急地在喊‘宁宁’。

男孩把湿哒哒的帽子戴上,对周徐纺笑了笑,便朝女人跑过去,也不看路,莽莽撞撞,直接冲进了车道。

右边驶来一辆大红色的跑车,猛踩刹车。

“呲——”

车刹住了,那小孩已经吓傻了,被周徐纺抱在了手里,她下意识抬头,四周并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男孩怯生生的,受了惊吓,小脸还是白的,“你跑得好快,你是不是飞天小女警?”

周徐纺说不是,把他放下,他妈妈赶过来了,连连道谢,主驾驶的人也下了车,先是查看了路面上,然后才看向周徐纺:“你,”对方一双星眸,上上下下打量她,“碰瓷的?”

周徐纺抬头,还戴着墨镜,她撑了撑眼镜:“先生,贴膜吗?”声音很凉,平铺直叙的没有起伏,“二十块一张。”

“……”

对方是个长得很俊朗的青年,理着板寸头,红色机车服,搭配了蓝色的裤子。

穿这么骚,还能是谁,薛宝怡。

薛宝怡盯着大晚上戴墨镜、浑身湿漉漉的姑娘看了又看,果断拒绝了:“不贴!”还好刹车快,差点吓死他了。

周徐纺拧了拧袖子上的水,回了摊位上,往身上套了一件长衬衫。

薛宝怡盯着瞅了半天才回车里,向后座的人抱怨:“见鬼了,那姑娘嗖的一下就出现了,都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

后座的人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调儿:“薛宝怡。”

薛宝怡头皮发麻:“干、干嘛呀?”

江小祖宗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他慌啊。

那祖宗说,简明扼要地说:“滚下去。”

004:弄个导演玩玩

那祖宗说,简明扼要地说:“滚下去。”

薛宝怡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江织刚从医院出院,脸色还不大好,病恹恹的,漂亮的小脸蛋透着红,不知道是不是发烧,我见犹怜得很,这副柔弱样子,怎么能开车。

薛宝怡一向怜香惜玉,硬气地拒绝:“不滚。”

一个不明物朝他砸过来。

他眼明手快,赶紧接住了,一瞧,是江织的手机:“嘿,怎么爆屏了?”

江织窝在后座上,腿上盖了条毯子,手搭在上面,指甲都泛着病态的冷白:“砸的。”桃花眼掀了掀,没力气似的又耷拉着,似睡非睡,“就在你刚才踩刹车的时候。”

罪过了,把江美人的手机摔着了。

薛宝怡摸了摸屏幕,给小祖宗放了首车载音乐:“屏幕没碎,就膜碎了,等着,爷去给你换张膜。”

然后,薛宝怡下了车,去了贴膜的摊位。

周徐纺抬头。

薛宝怡问:“有这个手机的膜没?”

她看了一眼手机型号:“有。”她在箱子里头找出了三种不同款式的。

薛宝怡认真挑了个:“要这个最闪的。”薛二爷就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

周徐纺把台灯的光调亮了一些,低着头在贴膜。

薛宝怡瞧着她,嗯,长得不错,漂亮的小姑娘在外打拼也不容易,就说:“那粉色的手机壳也来一个。”

周徐纺很快就贴好了,把粉色手机壳一并安上:“一共五十。”

薛宝怡掏了钱,回车上。

江美人在闭目养神,呼吸微微有些急,两颊透着点病态的潮红,眼眶里像蓄了一层模糊的水雾,一颦一簇间,漫不经心的娇媚。

诶,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美色啊。

钢铁直男薛宝怡不敢再看那张脸了,随口念叨了句:“那贴膜的姑娘长得真不错,就是古古怪怪的,大晚上的还戴个墨镜。”

后座的美人掀了掀眼皮。

薛宝怡立马献宝似的,晃了晃手机:“给你挑了个手机壳,这骚粉,跟你很配啊。”

那骚粉的手机壳上,还画了只大头的兔子。

江织接过手机,指如削葱,摩挲了两下屏幕,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手机壳取下来,扔在了薛宝怡头上:“眼睛不会用,可以捐了。”

被手机壳砸了个眼冒金星的薛宝怡:“……”

妈的,这小美人还挺辣。

小美人的手机响了。

“喂。”

美人冷冰冰的。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江导。”

江织蹙了蹙眉,似乎想咳嗽,压着没出声,脖颈的青筋隐隐约约,唇色红了几个度,有气无力地问道:“谁?”

女人说:“是我。”

听着派头不小。

江织可没有耐心,语调慵懒,没什么力气:“谁?”

女人这才自报家门:“我是杨绪。”

杨绪……

薛宝怡有点印象,最近大势的一个流量小花。

江织拧着眉,似思忖了会儿:“昨天在片场迟到那个?”

很显然,这朵流量花,在大导演这存在感过低。

“对不起江导,昨天是我——”

江织捂嘴咳了一声,因为气不顺,耳尖红了两分,身子不舒坦,脾气也更大了,没听完就打断了:“你已经被换了,没有必要再跟我解释。”

然后,江织挂了电话。

薛宝怡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知道来龙去脉了:“那个片子都拍一半了,你现在换人?”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流量小花的戏份还不少。

后座的人累了,按了按太阳穴:“她坏了我的规矩。”

江织十八岁导了个片子,他玩票的,一炮而红了,用江织的话来说,反正也是闲着,玩玩呗,就这么玩出了个鬼才导演的头衔,他低调,媒体也不敢乱写,圈外人知道的不多,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江织那规矩多,他的剧组里,管你多大牌,进了得听话,不听的,就麻利地滚蛋。

“行,你是祖宗。”薛宝怡打了方向盘,送小祖宗回江家。

雨淅淅沥沥地下,行人三两,江边的摊贩都收了摊,纷纷散了,从八一大桥到御泉湾,蹬小三轮要四十分钟。

周徐纺身上穿着黑色的雨衣,里面的卫衣差不多捂干了,她把还滴着水的雨衣脱下,扣上卫衣的帽子,戴着墨镜走进了小区外的超市,拿了一包猫罐头和一瓶水,去收银台结账。

温白杨写道:“29块9。”

她给了钱,习惯性地拉低帽子,走出超市,到了门口,她停住,指着玻璃上张贴的招聘广告:“这里还招人吗?”

温白杨点头,写了一串数字给她:“要临时工,小时计费,这是老板的电话。”

周徐纺接过去:“谢谢。”

温白杨读了唇语,用手比划着说不用谢。

周徐纺走到三轮车旁,把雨衣套上,大大的黑色兜帽盖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因为低着头,转身时,被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在肩膀上,手里的猫罐头掉在地上。

她抬头。

是十六栋的卷发老太太。

老太太与她对视了一眼,立马错开视线:“对不起呀。”

她摇头,不言,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猫罐头,这时,卷发老太太刚好也伸了手,碰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不到几秒,立马把手缩回去,还哆嗦了一下,随后拽着同伴的老太太钻进了小区超市。

雨下得密,雨声滴滴答答,打在她雨衣上,身后的小超市里,卷发老太太在买盐,说话的声音很小。

005:心肝宝贝甜蜜饯儿(二更)

卷发老太太在买盐,说话的声音很小。

“是不是她?十七栋那个小姑娘。”

“就是她。”

“挺正常的,也没老王说得那么恐怖啊。”

“我刚刚摸到她的手了。”

“她手咋了?”

“跟冰块似的,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