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和岳原感情怎么样?”他问袁国江。
“应该不错。岳原在她身上费了很多心思。”
“林惜呢?她对岳原也死心塌地?”
袁国江回忆了几秒才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岳原的死给她打击很大,我见过她三次,每次都哭成泪人,如果是假装的,那演技也太好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摸到钟波的思路,瞪起眼睛,“你认为是翟亮跟林惜里应外合,一起对岳原下手?”
钟波默然。
袁国江立刻举证否决,“姑且不论你这想法合不合情理,但林惜离开丽园饭店后立刻就回家了,路上有她同学陪着,岳原出事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家,还上了会儿网,有上网记录可查。”
“如果真象你说的,这只是桩意外,”钟波蹙眉,“那你怎么解释岳原独自去喝闷酒?”
袁国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年轻人情绪化是常有的事,也可能他觉得对不起他母亲。”
“他那些朋友的看法呢?”
“还没来得及细问,不过我跟他们都有过接触,没听到林惜和岳原感情方面的负面消息,倒是有不少人证明两人感情很好,尤其岳原,对林惜非常痴情。”
“很多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浮出水面的。现在大家的情绪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呢!”
“说的是。”袁国江龇着牙,一副头疼的模样,“案子刚开始查,头绪太多,光排查跟他有关联的人就得费不少时间。”他瞥了钟波一眼,“你能回来帮我就好了,你思路比我清晰。”
钟波笑笑,不接茬,袁国江时不时喜欢老话重提。
五一节见面后,袁国江有半个多月没有音讯,钟波知道这是他全力工作的征兆。
周末下午,钟波正在超市里闲逛,袁国江的电话不期而至。
钟波意识到自己等他这个电话很久了,笑着问:“你闷头干了有小半个月了吧?怎么样,案子破了没有?”
“嗨,别提了!”
袁国江一点都不乐观,“还在查着呢!把那几天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盘问了一遍,没啥异常! 岳原这小子人缘好得很,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唯一不顺心的就是彭奕珍不同意他和林惜搞对象!我不是怀疑过是混混作案嘛,可那地方一到晚上只有野猫野狗出没,我总不能抓只开不了口的畜生当目击证人吧!”
“你不是登报了么,没人提供线索?”
“打电话来的人不少,能对得上号的一个没有!还有人开口就先问一句,你们能给多少钱!”
他气恼地发了通牢骚,然后说:“哦,差点把正事忘了,彭奕珍想和你见个面。”
“见我?为什么?”钟波很意外。
“你救过岳原,她说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钟波有点不知所措,“没这必要吧。”
“我料到你没兴趣,也帮你推了,但她很坚持,还问我要了你单位的地址。做生意的人,礼数上跟咱不一样——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钟波踌躇半天,“她来我单位或者我家都不太合适…要不…你跟她说,还是我去找她吧。”
“行!反正就是见一面,说几句客气话就完了!我看她挺诚恳的,真的是想谢你。”
钟波心生惭愧,他做的那点事算什么呢,而且最后也没把岳原救下来。
他们又聊了几句,钟波有意识地把话题往案子细节上引,但袁国江似乎不愿多谈,他也只好作罢。
他最后告诉钟波,岳原的尸体一周前已经火化。
“这么快!案子不还没破吗?”
“这是彭奕珍的意思,她希望儿子早日入土为安,这位彭董事长好像很信命,反正我们该采集的证据也都采集完了。”
自2002年以来,市区的房子像互相竞赛似的越造越高,地皮金贵又导致楼间距缩小,楼宇几乎亲密到可以彼此手拉手的地步。
钟波在林立的大厦群中找到与地址相对应的那栋楼,仰头上望,楼尖仿佛高耸入云,远不可攀。
联华物产公司占据了第16层的整层楼面,电梯一开,就有醒目的招牌提示。
彭奕珍在开会,秘书把钟波安置在待客室内等她。
这间待客室四面白墙,摆了一套高档的办公家具,此外还点缀着不少绿色植物,墙上则简简单单挂了两三幅画,都是泼墨山水的。
他刚欣赏完整个房间的装饰和摆设,门就被推开,彭奕珍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东西,“钟警官,实在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没脱得了身,让你久等了。”
钟波忙表示自己没等多久。
“本来想去你单位,但袁队长说你会直接来我这儿,真是抱歉得很,专程让你跑一趟。”
“别客气,您叫我小钟吧。”
这是钟波首次正面打量彭奕珍,她的年纪应该靠50了,不过保养得当,看起来顶多40出头,但儿子的离世对她打击沉重,面庞上掩不住的憔悴和倦怠,头发也不似远观时那么乌黑,添了许多灰白色。
她见钟波还站在画下,便给他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先生生前的收藏,我已经卖掉不少,这几幅是他最喜欢的,想想还是留下,不然他在这个世上,好像真的一点痕迹都不剩了。”
她说话时,凄怆布满面庞,钟波不知如何安慰。
彭奕珍率先醒过神来,招呼他落座。
“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谢谢,如果没有你,我见不上岳原最后一面…”
说着,她转首把刚才带进门的盒子提上来,推至钟波面前,“这是一个朋友从青海带回来的,你送家里老人也好,自己留着吃也好。”
是一盒冬虫夏草外加两瓶好酒,价格昂贵,钟波赶忙谢绝。
彭奕珍却很坚持,“我知道你们那儿规矩多,没敢准备离谱的东西,这一点点真算不了什么,是我对你个人表示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她见钟波还要推却,又道:“我二十几岁跟随我先生出来闯荡,后来他走了,我一个人扛着他留下来的担子走到今天。我没什么本事,只铭记一点,也是我先生时常说起的——知恩要图报。你如果真想帮我,就不要再跟我推来推去。”
她神情真挚,钟波再难开口拒绝,只得收了。
彭奕珍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与钟波聊了起来。
她丈夫是在一次小型直升机事故中过世的,那年岳原才17岁,上高二。彭奕珍没有再婚,守着未成人的儿子和一家规模越来越大的公司度日。
“他爸爸走后,我才开始信命,10岁时母亲曾给我算过一命,说我命硬,克夫克子。所以这几年我时常出来做做慈善,想把晦气冲淡,不要影响到岳原,谁知道最后还是逃不过…”
她长长一声叹息,“命这东西啊,人怎么能拗得过它呢!”
她扭头望了钟波一眼,神色有几分迟疑,“你的事,我也听说了。”
钟波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也恍悟她要见自己的原因,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钟波想起在ICU窗外看到她坚挺背影时的感慨,心里的滋味顿时难描难画。
“不过你还年轻,还能重新开始。”
钟波正想说,“你也一样,命不命这种事也不见得真准,一两个偶然说明不了什么,至少我是不信的。”
却又听彭奕珍道:“我现在虽然只剩了一个人,也不算彻底一无所有。等过新年的时候,我就可以抱孙子了。”
钟波不解地看向她。
她忙解释,“林惜怀了身孕,是岳原的,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消息令钟波吃了一惊。
林惜愿意生下岳原的遗腹子,这是不是表明他们感情确实很好,还是——钟波看了眼坐拥数亿资产的彭奕珍,另有别的原因?
还有一个疑问在他脑中徘徊,这孩子肯定是岳原的?
他对林惜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无法判断。
彭奕珍换了副欣慰的神色,“林惜这孩子,我本以为她会怨我,因为我一直不同意她和岳原在一起。其实我对她没什么偏见,只要她能对岳原好,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可是我第一次见她印象就不好。”
说到这里,她忽然醒悟过来,歉然问:“我是不是扯远了?”
“没关系,您接着说。”钟波对这个话题兴趣正浓,“您对林惜为什么印象不好?”
话匣子既然打开,彭奕珍忍不住也罗嗦起来。
“他们认识的时候,岳原大学还没毕业,林惜比他低一届,上大三。有次假期里,岳原说要带个女孩子回来给我瞧瞧。说实话,岳原在学校里的事我平时也不大管,由他去。男孩子得多点自主性以后才成得了气候。所以他自己能找着个女朋友,我替他高兴。”
“女孩来的那天,我特地没去公司,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好菜等他们。” 彭奕珍轻叹了口气,才又道,“中午,岳原带着林惜来了,那女孩子你应该见过吧,长得很不错,可是脾气真是不好,吃饭时绷着脸,话也不多,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她还没过门,我就得看她脸色了,将来真成了婆媳要怎么相处?”
钟波能理解彭奕珍的感受,漂亮女孩被惯坏是常有的事。
彭奕珍则完全陷入了回忆,“不光是跟我相处的问题,她和岳原在一起我看着也特别不舒服,好像岳原欠了她的,时时处处陪着小心。岳原那孩子心肠软,又没什么脾气,如果他真和林惜结婚,我很担心他将来的生活。”
“所以您才反对他们来往?”
“对。”彭奕珍点点头,“我没想到岳原这么坚持要和她在一起。岳原从小到大,认识的女孩子不少,但从来没谈过恋爱,年轻人一旦认真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出事的那个晚上,我听说他是要瞒着我给林惜一个承诺,结果…”
回忆触动伤痛,她眼圈发红,痛苦显而易见。
“其实他犯不着这样急,如果他真喜欢林惜,我迟早会答应,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在婚姻上有几个肯听父母话的。都得自己吃了苦头才明白。”
钟波暗忖她这番话也是现在才能有的了悟,和岳原失去生命相比,她自然宁愿接受一个骄横的媳妇。
彭奕珍用纸巾拭了拭泪,平静一下后方又道:“岳原葬礼之后不久,林惜来家里看我,可能我话说得重了些,让她受了点刺激,一下子昏倒,我赶忙找人送她去医院,那天下午,她被诊出怀了身孕。”
她停顿了一下,“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时,说实话,我很矛盾。那是岳原,也是岳家唯一的血脉,可要我去求林惜把他生下来,我说不出口。”
钟波低头喝一口茶,继续听。
“而且,她还那么年轻,将来总要嫁人,我的要求对她也不公平。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没去找她。谁知道过了几天,她主动来找我,说会把孩子生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彭奕珍脸上浮起歉疚,“我想我之前对她的判断可能都错了,她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女孩子,只是有点任性罢了。她对岳原感情还是很深的。”
“作出这种决定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钟波附和。
“是啊!她说她一开始也很犹豫,身边很多人,包括她父母也都劝她把孩子拿掉,但翟亮不同意——翟亮是岳原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是他劝服林惜把孩子生下来,我想岳原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感激这个朋友的。”
每次听到有关翟亮的消息,钟波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在岳原和林惜的生活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彭奕珍继续道:“我跟林惜讲好,孩子生下来后由她带着抚养,经济上我会全力支持。将来如果她要嫁人,我一点意见没有,还会给她置备好嫁妆。我虽然失去一个儿子,现在等于多了一个孙子和一个女儿。”
她自嘲似的笑笑,“人只能往好处里想啊!不然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钟波忍不住开口问:“翟亮和岳原关系一直很好?”
“是啊。”彭奕珍点头,“我们家没搬到市区来以前,住在东南新村,岳原就是在那儿上的小学,他和翟亮同学,两人还是同桌,功课也都很好。放了学,翟亮经常到我家来玩,岳原和他在一起从不吵架。升初中时我们搬家,两个孩子就失去了联络。后来他们怎么又碰上的我不清楚,不过翟亮这孩子我倒是一直有印象的。”
“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彭奕珍瞥了他一眼,大概觉得他问得奇怪,“还不错吧。我记得他小时候挺能说话的,长大了反而很沉默,但和岳原仍然很处得来,可能是缘分吧。”
钟波默然不语。
“我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年纪都偏大,他初中毕业后也没能考上重点高中,蛮可惜的,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哦,对了。”
彭奕珍忽然又想起什么,“翟亮在高中出过事,捅了一个网吧的老板,岳原还求我给他找个好律师,不过后来我们也没帮得上忙,他自己都承认了。因为那件事,他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就变得死气沉沉的。”
“他捅那老板,具体是为了什么?”
“说是老板欠他工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他出狱后,岳原给他在我们公司找了个事儿做,我因此见过他几次,不过有些话不好随便问,而且他做了没多久就辞职了,岳原说他自尊心很强,受不了别人指指戳戳。”
秘书敲门进来,通知彭奕珍开会时间到了,她不得不抱歉地终止谈话,并再三挽留钟波在公司吃了午饭再走,他谢绝了。
走出公司大门时,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老人从电梯口往这边走来,钟波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扫一眼,很快就认出他正是第一个发现岳原并找自己报案的拾荒老人。
“知恩图报。”看来彭奕珍是在不折不扣地履行她的人生信条。
No.4
隔了几天,袁国江打电话来询问钟波有关他与彭奕珍见面的事,钟波简单跟他说了,又道:“她硬塞给我两瓶好酒,我一个人喝没意思,等你过来吧。”
袁国江朗声笑,“过两天,我一定来。”
袁国江喜欢酒,只是老婆管得严,不敢多喝,但在钟波这里,没有女人管束,他爱怎么喝怎么喝,所以闲时常跑来小酌几杯。
酒对他的吸引力果然不小,两天后,正逢周末,袁国江屁颠屁颠跑来找钟波,还带来不少卤肉熟食。
钟波又炒了两个素菜,炖了一锅冬瓜排骨汤,桌上横七竖八摆满了碗碟,很撑场面。
在他忙活吃喝的时候,袁国江背手围着屋子参观了一圈,最后又转回来,看钟波笨拙地摆碗筷,语重心长,“你这房子拾掇得挺干净,就是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
“女人。”
钟波啼笑皆非,“我如果找了女人,你还能来我这里放肆?做梦吧!”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起那夜在酒吧遇见的女孩,自那天后,他们果然没再碰过面,当然,钟波也不常想起她来。
袁国江嘎嘎笑着落座,脸上添了几分正经,“你真打算一辈子单过啦?”
“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钟波指指桌上的菜,“你哪次来短了你吃的喝的了?”
袁国江一听他的论调就浓眉皱起,钟波怕他再唠叨这个烦人的话题,抢在他前面问:“岳原的案子有眉目了没有?也快一个月了吧?”
这个话题显然让袁国江更加心烦,眉头皱得益发紧了,声音也低沉许多,“有可能要搁置了。”
“怎么搞的?” 钟波启开瓶盖,往他面前的玻璃酒盅里倒满一杯,自己则开了瓶啤酒。
“没进展。”袁国江有点沮丧,“能查的人都查过了,没发现任何异常,人人都夸这小伙子不错,也想不出他会跟什么人结仇!这简直就像天上忽然掉下来一块石头,刚好砸着了他!”
“线索检举方面呢,还是老样子?”
“登报效果不佳,附近几条街,也是拆的拆,搬的搬,就剩一条怀民路还算热闹点儿,我们抽了几家店面打听,店员们一问三不知。那一带的混混我们都去敲了遍边鼓,也没结果,看样子不像本地混混干的。”
“也可能是流窜犯。”
“是啊!”袁国江咂了口酒,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享受,“那就更难查了,最近也没接到其他省市发来的通缉令,外来人口每天流动量那么大,上哪儿找去!”
“这酒不错!够劲儿!”他忽然把酒瓶子拿过来好好瞧了瞧,“牌子没听说过嘛!”
“别人送彭奕珍的,应该不会差。”
“也是啊!”他咂咂嘴,“有钱人整的玩意儿,咱没见识过的多着呢!”
钟波瞅瞅他,“你不是说登报没效果么?没想过让彭奕珍拿笔钱出来悬赏?”
袁国江直摇头,“这种事我们没法开口,得她自己主动提出来,不过我看她对抓凶手真不热心。”
“怎么会?”
“你不见过她嘛!她没跟你提她命硬克夫克子的理论?她现在把老公儿子的死全算在自己头上,每天念经吃素,指着别把晦气再带给孙子!”
袁国江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她这里出问题了。”
彭奕珍的确是个可怜人,钟波心生恻然。
“这案子,你真打算暂停了?”钟波有点不甘心。
“在新线索出来以前,只能这样了。我跟交警大队打过招呼,他们答应会尽快在工地一带增设几个摄像头,以防类似的恶性案件再发生,但你也知道,这种措施屁用没有,就是给上面一个交待。警察也没长三头六臂!”
钟波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就这么肯定凶手不在熟人里面?”
袁国江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还在怀疑翟亮?上回你就没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直觉灵,但你得告诉我原因,我不信你看人面相就能瞧出来是谁杀的人,真那样,我们全不用干了,找一群算命先生来占卜就成!”
钟波把在医院所见和在南区分局与翟亮照面的细节都讲给他听。
“还有这么回事!”袁国江仔细想了想,又蹙眉,“难怪你老想把翟亮跟林惜往一块儿联想…那也不对啊!我没听说翟亮跟林惜有一腿啊!再说,两人还各有各的男女朋友,而且林惜还是翟亮介绍给岳原的,你这推断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表象,”钟波坚持自己的观点,“林惜和翟亮给我的印象绝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也许他们之间有点什么秘密,周围的人并不清楚。”
“那又怎么样?”
“这个秘密对岳原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他碰巧又在聚会当天发现,这就可以解释翟亮为什么会提前离开订婚宴会,而岳原却在散席后独自去酒吧借酒浇愁。”
“有点意思。”袁国江目光逐渐亮起来,“说下去。”
“岳原醉酒后打电话给翟亮,或许不是因为迷路,而是愤怒,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但显然没吵出结果来,于是两个人中的一个提议找地方面谈。”
“他们因此才约在废墟?”袁国江摇头,“这两人真会挑地方。”
“不管是谁提议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想置对方于死地,所以才会拣避人耳目、荒无人烟的场所。”
“有道理啊!”袁国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依岳原当时的情形来看,他烂醉如泥方向不辨了都,不太可能是他想干掉翟亮吧。”
“我的看法跟你相反,”钟波静静地反驳,“电话是岳原主动打给翟亮的,所以想置对方于死地的那个人应该是岳原,他可以装醉,给人造成他完全失去行为能力的假象。”
袁国江瞪大眼睛。
“两人在现场面对面后,再次吵了起来,很快又发展到动手,结果岳原输了。”
“岳原可比翟亮壮实得多,而且你不是说他可能是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