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程然连忙否认,视线移向别处,“只是觉得莫小姐有些面熟。”
岂止是面熟?莫锦年在心里冷哼一声。
“杜总,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去忙你刚才交代的事情了。”程然觉得三个人这样待着太过尴尬,赶紧说道。
“去吧。”杜明晟神情淡然地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杜明晟和莫锦年两人,他吩咐她把门关好,请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不等她开口,他悠悠然地说道:“刚才的戏很精彩吧?”
“戏不精彩,主要是演员演得精彩,比如你和他。”莫锦年不动声色地说。
“是吗?”他唇角微微上扬,“比起昨晚我们之间的戏,今天这场戏,确实不够精彩。”
经过他的提醒,昨晚活色生香的画面又一下子涌到莫锦年眼前,他在这么正经的环境下提这事做什么?
好吧,既然他提到了,她就顺着他的话说出她的来意:“只是还缺少了一个环节,一个签字的环节。”说着,她将项目合同书和协议一并从包里拿出,放到他面前。
他并没有看纸上内容,只是翻到需要他签字的地方,拿起黑色签字笔,
刷刷两下签下了他的大名。莫锦年看着飘逸洒脱的签名,难以置信他会签得如此爽快。“你就不担心我在合同或者我们的协议上做手脚吗?”莫锦年不可思议
地问。杜明晟却自信满满地说:“你不敢!就算上面有问题,我也有更改权。”
“简直是无赖嘛!签订的合同怎么能随便更改?”不管了,眼下他反正已经签字了,已经具有法律效应了,她不但可以向李云皓交差,也不用担心父亲公司的老员工失业了。
她把合同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正打算离开,孰料他忽然对她勾勾手指,说:“过来。”“做什么?”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顺从地走到他身旁。他站起来,倾下身,将唇凑到她耳后,低语道:“昨晚餐桌上的感觉很
好,算是你给我的大餐。现在要不要在这张办公桌上试试?嗯?”
他灼热的呼吸拂着她的颈侧,她忍不住心旌一荡,可还是将他一把推开,恼火地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总经理的,脑子里装的尽是些糨糊。”
他却有些无辜地说:“总经理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有需求。”
“你再有需求也不能把闺房搬到办公室啊!”莫锦年愤愤说道。她就搞不懂了,这人昨晚已经那么卖力了,难道仍旧欲求不满?若是这样,那她接下来这一年就没好日子过了。想想都觉得可怕。平时都感慨时间过得慢,现在恨不得时光匆匆飞到明年的今天,因为那时候她就能脱离他的魔掌了。
他看着她生气的表情,非但不恼,反倒笑了。“你笑什么?”莫锦年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解地问。他没有回答她,径直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塞到她手
心:“拿着。”她低头看着钥匙,问:“这是什么?你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就不怕重要
文件被我窃取?”他面色无波地回道:“我公寓的钥匙。要是想我了随时过去。”听他口气说得好像她非巴着要去他那里不可似的,其实鬼才想要去他那
里呢!
“杜总,别忘了我们刚签过酒店项目合作书,相信你对这个酒店项目也应该比较看重,我想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在这个上面。你要把酒店重新装修一番,也不想让钱打了水漂,对不对?”都说男人把事业看得高于一切,她就不信酒店项目在前,他会毫不在意设计效果。
孰料他只是微微扬起眉头,轻描淡写地说:“好啊,既然如此,那么过阵子我们一起去C市的酒店考察吧。”“…”她一时语结,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大老板会亲自去考察。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去酒店,会不会被人误会他俩的关系?虽然她沉默不语,但他似乎已经明了她的想法,却故作疑惑地说:“怎么?你刚才不是也说我比较看重这个项目吗?我去考察不应该吗?”
她尴尬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应该。”或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他真的只是因为重视这个项目才要和她一起去考察呢!否则,如果他真的想折磨她,何必大动干戈一起去C市呢?
“对了,关于酒店项目的合同除了我的签字,还需要盖公司的章才生效。”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那找谁盖章呢?”莫锦年不禁微微一愣。可能是她太大意了,居然忘记了这一茬,以为只需要他的签字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公章由行政总监保管,不过,行政总监好像休年假了。”他漫不经心
地回道。“你怎么不早说?”她瞬间有种被耍弄的感觉。“我也是刚刚想起来。”他却看似很无辜。她平复下心绪,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那行政总监什么时候休假结束,
回来上班?”“我们的年假是十五个工作日,行政总监刚刚休假两天。”他说得碧波无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杜总,您这是在向我炫耀贵集团员工的福利很好吗?”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那也未尝不可。不过…”
因为着急,她不待他说完,就匆忙打断他:“我们老板让我今天就给他交差,否则就让我走人。当然,或许我丢掉工作你求之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投胎投得好,刚好投到有钱人家做富二代,就可以不考虑别人的工作,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杜明晟的眼神倏忽黯了下去,不过要非常仔细地留意才能看出端倪。“听说过达摩克利斯之剑吗?”他幽幽问道。莫锦年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点头:“知道。”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视线投向窗外,似乎在自顾自地说着:“达摩克
利斯起初羡慕国王拥有鲜花美酒、价值连城的宝贝、随时等候吩咐的侍从,以为国王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当国王跟他交换位置,当达摩克利斯自己穿上王袍,戴上皇冠,成了国王时,忽然发现天花板上倒悬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尖端差点触到他的头,他顿时身体僵住了,脸色发白,只想逃出王宫,越远越好。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国王的宝座并不是那么容易坐的,因为那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会掉下来,随时他有可能丧命。要知道,高处不胜寒,要想成为金字塔顶层的人,就必须冒各种风险。无论谁,都会面临那把无形的危险的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财富权力永远和风险如影随形。”
她听明白了,他说这番话无非是想告诉她:不要羡慕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富二代,富二代面临的压力和风险通常也比一般人大。所以,有时候倒不如做平平常常的小老百姓,这样反而过得舒服踏实。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完,行政总监虽然休假了,但是公章暂时由余秘书代为保管,你可以找余秘书帮你盖章。”他慢悠悠地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她又想发火了。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非要绕很多圈子才绕到关键点。“还不是你没给我告诉你的机会?刚才我想说,被你打断了。”他说得理直气壮,唇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也不知为何,他仿佛就爱看她着急,看她生气。这在他看来也是一种乐趣。就好像猫和老鼠,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才有意思。
Chapter04 当时的月亮化成今天的阳光
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动,想起这么亲昵又温馨的举动似乎只有恋人间才拥有。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心愿——她理想中的爱情就是能够在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恋人的脸,然后给他一个早安吻。
尽管杜明晟有时候说话比较无赖,但他到底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不仅没有再为难父亲的小公司,让老员工全部留了下来,而且还扩建了新的厂房,引进新的人才。这样一来,不但老员工不需要失业,会因此更加愿意为公司卖力,另外公司也融进了新鲜血液,会给公司带来新的生命力。
由于公司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尽管公司被路诚收购,莫父仍旧觉得很欣慰,毕竟他一手创办的公司越变越好了。因此,他和莫母的矛盾也缓和了不少,两人天天吵架的日子也不复存在。
看着父母的生活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莫锦年认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何况,她所获得的还不仅仅是父母安定的生活,她拿下路诚的酒店项目后,被李云皓视为建筑事务所头号大功臣,给她安排了几个最得力的助手任她派遣。她的事业也仿佛瞬间平步青云,成了事务所的首席设计师。
而眼下看来,她付出的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近十天时间,她只去了他那里两次,而且还包括他刚从香港回来的那一次。或许他的情人不止她一个吧?就像过去的皇帝需要人侍寝,对喜爱的妃子翻牌子一样。她若去他那里,她就视作他那天恰巧翻了她的牌子而已。
只是,他这两次都没有对她怜惜,昨晚他又是折腾了她一宿,害得她没休息好,白天在单位哈欠连天。
晚上下班本想早早回家倒头大睡,孰料居然在小区门口遇见了程然!她打算装作和他互不相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无奈那人偏不如她所愿,长臂一伸硬是将她拦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再这么纠缠不清像话吗?”莫锦年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男人。
程然一反往常的冷硬,语气平和地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莫锦年冷哼一声:“我不稀罕!失恋的伤痛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可以抚
平的。”
程然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解释道:“离开你是我不对,但我这次找你是为上次在饭店对你说的话向你道歉。琳娜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谢谢你帮她解围。上次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一时心急。”
莫锦年不屑地轻笑出声:“你说的话都是屁话,没一句实现得了,我干吗要放在心上?”
程然盯着这个从前在他面前温柔似水,现在却能说出脏话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锦年,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虽然我们无缘成为夫妻,但毕竟相爱一场,彼此也比较了解,总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定位我们的关系,好吗?”
“免了!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跟你认识过。”这些话她说得格外用力,仿佛一字一句都是从齿间挤出一般。
程然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捉住莫锦年的手,深深地望着她说:“其实,我是有苦衷的。我娶杜琳娜是情非得已,我并不爱她。锦年,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想告诉你实话,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只有你。”
一如既往温暖的手掌,难免会找到往日的眷恋。莫锦年要在内心挣扎片刻,才能将手从他手心一点点抽出。
她的唇角扬起一个笑容,语带嘲讽地说:“爱是什么?爱就是明明给了承诺却不能兑现吗?爱就是让我观摩你和别人的婚礼吗?爱就是分手了却不彻底放手让她还要活在痛苦中吗?”
面对莫锦年的质问,程然一时被噎住了,过半晌才说:“杜家跟我们程家有恩怨,杜家欠我们程家的我得讨回来。我娶杜家千金,不过是想把本应属于程家的东西争过来。锦年,你等我好吗?等我击垮杜家,在路诚集团董事会占得一席之地,我会和杜琳娜离婚,再娶你。我相信,凭借我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达成所愿的。”
莫锦年冷笑道:“原来,你当初跟我说的所谓奋斗就是不择手段地牟取利益。我不管你和杜家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你不顾我们几年的感情,把我抛弃转眼娶了别人。”她晶亮的双眸牢牢盯住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问:“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被你占尽?既能事业丰收,又能爱情丰收?这不但是对我,对杜琳娜也不公平。毕竟,爱情和婚姻都不是你争权夺利的筹码。”
程然的眼神暗淡下去:“锦年,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原本属于程家的产业被杜家耍手段夺走了,我父亲气愤不过,心脏病发作,父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找机会把路诚抢回来。我这也是在帮父亲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莫锦年和他恋爱时,他从来都没提过程家和杜家的恩怨纠葛,所以现在听起来就像听天书一样,愈发觉得他平时深藏不露,仿佛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冷冷地说:“你想做孝子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何况,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不是吗?”
“我们怎么没有关系?我们以前是恋人,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做合作伙伴。我们甚至可以联手。如果我们联手,路诚集团会更快改名换姓的。”程然信心十足。
“联手?你和我?”莫锦年有一霎怀疑她听错了,她和抛弃她的前男友联手,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不过她倒想听听他的高见,于是问道:“怎么个联手法?我可没你那么高的手腕。”
“杜家兄妹俩,其实面和心不和。他们俩同父异母,而且在杜明晟很小的时候,杜德庆就和杜明晟的母亲离婚,娶了杜琳娜的母亲。从那之后,杜明晟跟他母亲一起过,生活得并不如意。杜德庆那时被美色所惑,没有考虑到子嗣继承事业的问题,直到后来,他年岁渐长,偏偏杜琳娜母亲的肚子又不争气,生下女儿后再也没有动静,于是杜德庆这才想起他有个亲生儿子杜明晟,这才把杜明晟重新召回杜家。你想想,杜明晟能不对杜德庆和杜琳娜心怀芥蒂吗?所以,他其实对杜家人是怀恨在心的。杜家人本来就有内部矛盾,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给他们狠狠一击,自然会让杜家溃不成军。”不愧是想夺取杜家财富的人,程然对杜家的事情早已了如指掌。
莫锦年原来只觉得所有的狗血事件只有电视剧和新闻里才会出现,哪里会想到生活中的狗血事件远远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争权夺势、豪门恩怨、契约情人…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程然继续说:“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我这边已经取得杜德庆的信任,并且赢得杜琳娜的心。你那里,花花公子杜明晟这次看起来对你好像是动真格的,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就没见他有过什么绯闻。你把他搞定,我把杜琳娜搞定,我们就成功一半了。”
莫锦年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仿佛自己真的从来就没认识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机怎么会如此深?明明前不久他还很“好意”地劝说她离杜明晟远一点,还说这是为了她好。才不过几天的工夫,他怎么说变脸就变了呢?
莫锦年忍不住咋舌:“程然,你不去演‘变脸’都可惜了。原来你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该不会请我参加你和杜琳娜的婚礼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吧?你只不过是想借由你的婚礼让我认识杜明晟?”
程然否认道:“不是的。当初我是想,既然我不能给你幸福,我干脆请你参加婚礼,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我压根儿没料到你会和杜明晟在婚礼上相识。老实说,起初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爱你,当然不希望你成为别人的女人。可是后来想想,或许真的是我太自私了,我都娶了别的女人了,怎么你就不能拥有别的男人呢?再说了,有得必有失,人总要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失去一些东西。再后来,我想明白了。你能赢得杜明晟的好感,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就是很好的突破口之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杜明晟如果把真心给了你,你想从他那里得到情报并非难事…”
莫锦年实在听不下去了,匆促打断他:“程然,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和杜明晟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和他只是合作伙伴。我不会为你铺路的,我绝不会成为你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只是可怜杜琳娜了,原本以为找到了好的归宿,却没想到她只是你通往成功的阶梯而已。另外,我很疑惑的
是,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帮你?”“就凭你曾经爱过我。爱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帮他做一切,这不是你曾经说过的吗?”程然说得毫不心虚。“爱?别再跟我提这个字了好吗?爱情在你面前一文不值。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爱了。”
说完这些她抬脚就走,不想再与他分辩。因为,哪怕和他多待一秒,她都会觉得压抑难耐。她委实没想到,她曾经爱过的男人竟然如此不堪,居然为达到一己之利不择手段。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的声音幽幽地自身后传来,她不由得微微一怔,连脊背都僵住了。
“没有,从来没有。”只愣了一会儿,她就说出了违心的话。既然她的生活已经翻开新的篇章,就要和过往彻底说再见,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何况,面前这个程然已经不是从前的程然了,他陌生得甚至让她觉得可怕。
“我不相信。”他不甘地说。他不相信,他们曾经那么甜蜜的爱情是假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莫锦年愣在原地,有
温润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滑过脸颊。当然,这些绝不会让他看见。她快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只留给程然一个决绝的背影。不知怎的,看着莫锦年的背影,程然的心间涌起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
究竟是旧情难忘还是别的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莫锦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了。她刚进家门,还在换鞋,莫母就拿了一件男士西装走过来问她:“锦年,你的衣柜里怎么会有男士西装?”
“妈,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衣柜?”锦年一边劈手夺过莫母手中的西装,一边不满地说。“还不是看你衣柜太乱,想帮你收拾一下。”莫母不以为然,然后迅速
切入正题,“别打岔,这件西装是哪个男人的?”“妈,你这口气怎么跟审犯人似的?”莫锦年走进卧室,把西装重新挂到衣柜里。莫母跟着她走了进去,不依不饶道:“你到今天都没带一个男朋友回来。你说我能不着急吗?说说看,这西装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母亲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莫锦年打算随便扯个谎言打发她:“我上次晚上加班回来得晚,刚好下雨了有些冷,同事出于好意就把他的外套借给我穿了。我一直忘了还他。”
莫母将信将疑:“真的吗?这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少说也得上万元,我怎么不知道你哪个同事这么有钱。”“妈,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对西装有这么多研究呢!哪里来那么多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啊?估计是山寨货罢了。”莫锦年搪塞道。
莫母坚决地摇头,继续说:“不会的。看那剪裁,那料子,都是上等货。对了,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去欣怡家了吗?怎么欣怡打电话来问你看不看电影?”
“不就是因为和她一起看电影看到很晚索性就留在她家过夜的吗?”莫锦年说着打了个哈欠,对母亲下逐客令:“好了,审问时间到此为止。妈,我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好吗?我困了,想躺一会儿。”说完,仰面倒在床上,从旁边拿过毛绒小熊一把抱住,翻过身去,背对着莫母。
“不先吃晚饭吗?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莫母仍在絮叨。“我眼睛疼,先睡会儿,等睡醒了再吃。”莫锦年闭上眼睛。“好吧。那你要记得调好闹钟,待会儿起来吃饭。我去看电视,不
管你了。”“去吧去吧。”莫锦年此刻脑子中乱哄哄的,连听习惯了的母亲的话都觉得仿佛噪音一般。或许,她还没能消化程然今天跟她说的话。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曾
经深爱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城府深、会耍心眼的人。幸好他们及时分手了,幸好。
(2)
杜明晟开门进屋的时候,发觉有些异样,鼻端隐隐飘来饭菜的香味。他偏头一看,餐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他心里已经有几分了然。这座公寓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他这儿,还有一把在莫锦年那儿,很显然她这次不请自来了,这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她仍在厨房忙碌。抽油烟机呼呼吹着,她背对着他,长发高高绾起,发上缀着银色蝴蝶形状的发饰。她穿件暗橙色收腰连衣裙,纤细的腰仿佛不盈一握。
杜明晟懒懒靠在厨房门边,一言不发,就那么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第一次,这间屋子有了烟火气息,有了家的温暖。
他很少回来吃饭,即使在这里吃饭,也是叫外卖,自己几乎从不下厨。看久了,他唇角泛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将她环住。他能感到她的身体微微一僵,手上的动作也骤然停住。
莫锦年本来正聚精会神地炒菜,忽然感觉腰上一紧,之后,男人温热的身躯仅隔着纤薄的衣衫贴着她的后背。“想我了?”他将脸贴近她的颈侧,有灼热的呼吸拂过来,她的心微微
一动,连带着呼吸都忍不住一凛。她慌忙否认:“不是。我是来还西装的。”“那么,给我做饭是借西装的利息?”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似乎带
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有菜煳掉的味道飘过来,莫锦年一边叹了声“糟了”,一边赶紧关掉煤气灶。
“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做饭吃?嗯?”他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扭转过来,面朝着他。一张浮现红晕的清秀脸庞带了些许的慌张神色,她摇头:“才不是,你
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因为自己饿了才做饭的。”“哦?是吗?”他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看穿。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迅速逃离这狭隘的空间,便说:“快吃饭
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却丝毫不搭理,倾下身来,一张英俊迫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后腰抵着坚硬的料理台,心想他不会变态地要在这儿把她就地正法吧?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来,她把头一偏,温热的唇刚刚擦过她的脸颊。
他却低低地笑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拈去她发上的青菜叶:“洗菜时不小心粘上去的吧?”明明方才他作势要吻她,怎么现在倒是她多想了呢?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尴尬地笑笑当做回应。
平常和杜明晟一起共餐时,莫锦年也没发觉他是多么挑食的人。可是,今日也不知他是故意找碴儿还是当真挑食,鱼汤不喝,说放了姜片,不喜欢生姜的味道;芹菜不吃,说有股奇怪的味道。
莫锦年忍不住皱眉,一共就做了三样菜,有两样他都不吃,难免有点失落。她都有些怀疑程然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如果杜明晟自小不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又怎会如此挑食?
杜明晟本来想克服自己的饮食习惯,尝试着夹了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孰料还是受不了刺鼻的生姜味,不禁蹙眉道:“下次如果想要做饭给我吃,麻烦事先了解下我的口味,省得白白浪费了时间。”
莫锦年没好气地说:“我是做给我自己吃的,你不喜欢与我何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我们的协议书上没有写明我有为你做饭的义务吧?”她好心好意为他做饭,他挑三拣四倒也罢了,还责怪她,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你记忆力那么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协议书上规定的你的义务是什么?”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莫锦年羞愧不已,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协议书上规定了她的义务是陪他上床,讨取他的欢心,却硬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我忘记了。”过一会儿,她终于语气蔫蔫地说道。
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中似有流彩在闪动。他长臂一伸轻轻一带,就将身旁的她拽入怀里,唇贴近她的耳后,悄声问:“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温热的气息撩拨得她有些痒痒的,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又想起这是她的义务之一,只好任凭他搂着,口中小声嘀咕道:“早知道今天就不送西装来了。”暗自后悔不迭。
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将她摁倒在餐桌旁的长沙发上,他英俊的脸就在她的正上方,两人离得如此近,仅仅对视了几秒,他就低下头,毫不迟疑地吻住了她的嘴唇。他吻得不疾不徐,辗转缠绵,柔软的唇舌细细描绘她的唇线。她的身体很快就有了感觉,似乎浑身的敏感神经都被他调动起来了,完全欲罢不能。
她不再被动地接受他的吻,而是热情地回应他,用力吮吸着他的唇舌。吻到尽兴处,她居然一个翻身,到了他的身体上方,干脆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带点沉醉,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饱含春色,她竟突然有种成就感,甚至阿Q精神地想:谁为谁服务还说不定呢!这么帅的男人既能帮她轻松实现愿望,又可以免费供她消遣**,她真是赚到了!
这样想的时候,她居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这一细微的举动显然惹怒了身下的男人。
还来不及反应,她就被他一个翻身再度压在下面。或许是这个动作太大的缘故,两人顺势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她的后脑勺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所幸沙发前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她才没被摔痛。
仿佛是为了惩罚她一般,他像小兽一样轻咬着她的唇,咬着她的锁骨,他要她更深地感受到他的存在,要她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她觉得痛,手不自觉地绕到他的后面,用力抓住他的后背,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
他动作不紧不慢,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下来,缓缓进行,仿佛不是在做一项激烈运动,而是在弹奏舒缓的钢琴曲。他应该是故意折磨她的,偏偏在她最想贴近他汲取他温暖的时候离开她。
“现在你记起我们的协议内容了吗?”他的声音在她身体上方幽幽
响起。她的脸涨得通红,咬着下嘴唇不回答。“嗯?还没有想起来吗?”他继续折磨她。最终,她还是屈服了,终于启口道:“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他微一挑眉,下面又给了她一记。她气喘吁吁地答:“我的义务是让你快乐,就像现在一样。”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扬起一个微笑。等他终于释放出激情后,他气息不稳地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