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台的守店人脸色都变了，这两日过来看店的都是如此，生怕压不下他的价钱来，可…
“行了姆妈，恐怕这店也不是他的，”苏颜对守店人笑了笑，“你上头估计有规定租金范围，若是远低于那个价格，你也不好像上面交待是不是？”
“这位姑娘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儿？”看店人叹了口气，“我家老板是个深闺里的姑娘，不懂外头的行情，挑了个脾气大的裁缝，做出来的成衣都无人会买，这才冷清下去。”
“新版的成衣出现总会引来一些抵触，”苏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看你也不容易，不如就给你个中间价租金，但我也不能太吃亏，你将店中的成衣和裁缝的合同也搭给我，如何？”
本来这个店中，成衣比租金可要昂贵的多，毕竟当初店老板特意挑了会做新式花样的裁缝，做了成衣下来，就是要卖给达官贵人的，布料都是有多好用多好。
小老百姓过日子都紧巴巴，谁会买新潮的衣服？
可这不是衣服都卖不出去吗？
估计店老板也没想到生意能萧条成这样，一件都卖不掉，反正上下都是赔本，还不如多收点租金。
于是两方一合计，没几天苏颜就把整间店铺连带成衣和裁缝都拿了下来。
姆妈好几次欲言又止，估计是不看好店铺的发展。
毕竟在姆妈眼里，人家原来的老板是个深闺里的姑娘，苏颜难道就不是吗？
可等到拿下店铺第二天，门外挂上了“优品成衣”的牌子，店内也重新收拾了一遍，到处都挂满了小灯泡。
黄昏一至，姆妈按照苏颜的要求，收拾好了内外装饰品，又见下班、放学的人多了起来，忐忑的将电灯一开，顿时整个优品成衣店都亮了起来！
从牌匾的字框上绕了一圈的小灯泡，到屋内头顶每一处方格、身边每一个架子上，都忽地亮了起来，猛的一看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闪闪烁烁格外迷人。
姆妈愣了一下，门外经过的人也愣住了，毕竟从没有哪家店会挂满这么多灯泡，这已经不是照明了，这是奢侈！
可人类之中…越是达官贵人，越是身份极高有钱有权的人，就越对奢侈难以抵抗。
有一群下了学还不愿归家，打算在街上逛逛，买些首饰、衣服的十七八岁女学生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起了好奇心。
“那是新开的店吗？为何屋外还要挂一圈灯泡，这样一晚上要消耗多少电，莫非这家店铺用电不要钱吗？”其中一个手中抱着书、身上学生装已经洗到发白的女学生见到这一幕，不由咋舌。
她家境贫寒，自然想象不到眼前的这家店，将钱扔着玩的做法。
“有点意思，店家怕不是个富家公子，专门开个店出来显摆富裕的？”几个女学生中，提了一只高档提包的女孩说道。
她家世最好，父母又疼爱她，从不短缺她生活费，因此再是富贵的地方她也不怵，“不如咱们也进去瞧瞧？说不定有好东西。”
她发了话，旁人自然不会拒绝，几个女学生当即就调转了方向。
对门的老板娘本来见到过来的女孩手中有高档提包，心知是位大客户，谁知对面铺子点灯突然打开，吸引了这群女孩要走，她就急了：“几位姑娘定是初来，不懂得街上的好店，实在是对面那家店以前门庭冷落，今日突然多了牌匾和电灯，恐怕也是换汤不换药，里头衣服十分奇怪，无人喜欢，不是能穿的！”
就在这时，对面“优品成衣”店中某一扇试衣间的门突然开合了一下，从中走出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孩。
那女孩也不过十七八岁，在电灯的光线环绕中走得十分缓慢，反倒更显得身材格外玲珑有致，全身上下星光闪烁。
她不仅能将整个旗袍撑起来，甚至脚下高跟带着钻一样的闪烁，身上更是配了一件外罩纱衣，跟刚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仙气飘飘。
那旗袍本来比正常旗袍还要短一些，别说是女学生了，就是富家太太要穿也得做个心理准备。
可如今这穿衣之人搭配了纱衣，顿时就将档次提升了不止一截。
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暴露，反而比普通旗袍还要能遮住的多一些，却又影影绰绰，最是挠人心肺。
时人哪见过这种穿衣搭配，又恰巧此时那对面店铺的老板娘话音刚落，语气中正是在讥讽优品店中的衣服十分奇怪无人欣赏。
可如今一看…的确减裁奇特，可这种新版的衣服，真的无人会欣赏吗？
为什么只是瞧了一眼的她们，都觉得要拔不出目光来了？
要知道，穿衣服的可是个女人，而女人对于女人，反而比对男人还要更挑剔一些。
能美的让性别相同之人心服口服的女人，这世上自然是有的，或许成衣店中的这位也是，可对方身上的衣服，恐怕才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毕竟离了一段距离，在外的众人，是看不清店内女孩的脸的。
“无人喜欢只是因为…懂得欣赏的人不多罢了，”高档手提包女孩定定的望着这一幕，下一刻就头也不回的进了“优品成衣”的店门。
她有一位英国留学的远房表哥，近日快要回国，从前女孩最是喜欢这位表哥，如今四年过去，她一直苦恼做什么样的打扮，才能让这位归国的表哥，在人群中一眼望见她的美。
这件衣服却是正好。
国风中又包裹着浓浓的潮流感，不洋化也绝不土，反倒出现了一种令人惊艳的融合。
眼下，她势必要当这懂得欣赏的一人了。
第38章 民国抱错大小姐
最早得知这条街附近有一座女中学时, 苏颜就知盘下的这家店一定会火。
对比宴会上惯常打扮成华光溢彩的夫人太太们，还在上学的女学生们，无疑对新式成衣，接受度更高一些。
若店铺仅仅是开在富人区，苏颜会多少想一想，不一定选择这家店, 也会放不开手脚。
但如果是女学生…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世上有三大群体的钱最好赚, 女人、孩子、学生，而女学生又是家里的孩子又是女人, 三样全占。
苏颜舍得花钱，将店内用灯泡装点上吸睛，又以自己的眼光, 给原先店内的衣服一件件做好搭配。
在开店之前她就考察过, 大多数成衣店内都是单独在卖, 同一类的衣服摞在一边，这对于选择困难症的人，其实很难从中挑出心仪的搭配。
特别是女学生, 穿衣经验还不够丰富, 审美也不能定性，可能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看别人穿的好看了, 就自己也想要一件。
原主是天生的衣架子, 苏颜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把自己当作模特，每天换一套衣服，大多数时候在店外，或走在街上，或者出去喝喝茶吃吃饭。
有人问起她的衣服，她就开始介绍自家的店，没多久就给店里吸引来了大批客户。
原先店老板的衣服料子好，她定价也是时下最高档，一件衣服要十圆以上，再加上穿搭的外衣或配饰、同色系包包、鞋子，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三十大洋。
如今店中客人络绎不绝，她和姆妈收钱收到手发软，开店才七天下来，几乎把一年的房租和租金都赚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一辆从英国驶来国内的轮船到港，穿着“优品成衣”店内旗袍罩纱的女学生，那一天几乎成了港口一道最为亮眼的风景线。
《码头白纱旗袍女子，惊艳归国群众》
记者将这一幕拍下，发在报纸上，顿时震惊了良州的贵太太和大家族中的小姐。
报纸下方还跟着苏颜出资后，多加出来的一行小字：该女子身上衣，系瑰文女子中学附近、映月大街第三十六号优品成衣店内购买。
瑰文女子中学内，已被认回苏家成为大小姐的苏桑恰好注意到了这份报纸。
或许是因为愧疚和补偿，她这些日子以来在苏家过得十分得意，要什么都有，大夫人对她也照料的无微不至，生怕她身边缺了什么。
等过几日苏家更是会办一场宴会，明面上是为了庆祝苏老爷五十岁生辰，实际上就是想让苏家在商业圈子里的朋友认一认，如今苏府上大小姐已经换了人，再见了前头那个冒牌货不要认错。
苏桑皮肤黑黄，从小更是爱跟同村的男孩出去玩沙打滚，天生没有一般女子的细嫩，如今穿什么衣服都不好看。
因此她偶然见到今日的报纸，十分嫉妒照片上的女子可以如此上相，谁知有意关注之下，竟发现了对方购买衣服的地址，格外的眼熟。
“秋瑾，你瞧这成衣店的地址，和你那间是否很像？”苏桑忙拿了报纸扭向后一排，望着一个高高瘦瘦、气质上佳的女孩。
“我那间不过是开了玩玩，如今已租出去了。”程秋瑾奇怪的看了眼报纸，又定定的注视了那行地址良久，确定地说：“这就是我那间铺子。”
苏桑大惊，她原先在乡下的时候，养父母穷困，虽短不着她衣食，可也从没让她见到过大钱，一见成衣店生意如此红火，立即就眼红了，“你可知这家成衣店如今日入斗金，你为何想不开要将这店租出去，自己拿来赚些私房不好吗？”
“可…当初开了这店，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赔了许多成本。”程秋瑾迟疑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奇怪起来，“看这相片上的衣服，好像是我在那会儿，裁缝剪出来的，当时说旗袍太短，可能卖不上好价钱，想不到搭上一件长款纱衣居然能那么好看…”
“怕是你派去看店的人，根本不曾好好经营，才让人钻了空子，连带衣服一起盘下了店面！”苏桑气急的说，“不行，这店你得想办法收回来，你可知道上了报纸的铺子，就算本身没那么好，也会引起达官贵人的关注，更别说现在大家认定了这个地方，将来赚个盆满钵盈都是小意思。”
“这…已经签了一年的合约，收不回来了吧？”程秋瑾惊疑不定，苏桑感激于她让自己回到苏家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再加上秋瑾人大方，有什么都会给她一份。
这样秋瑾有了钱，自然就等于她有了钱，以后想做什么都便利很多。
她捏了下秋瑾的手腕，“怕什么，你忘了你是谁了？”
“秋家听起来强势，但如今朝廷式微，百姓都不太理我父亲这类官员，因此他更要更注意官声…”程秋瑾六神无主。
“可你是少帅未婚妻，你怕什么？该是别人怕你才对！”苏桑压低了声音，让余音静静的在两人耳边流淌，却没看见听到这句话后，程秋瑾骤然变得格外古怪的脸色。
程父官职不小，跟帅府上立下一门婚约，当然整个良州都是帅府的，程家可不就是高攀居多。
因此婚约立下后，程父的意思是，程秋瑾跟大帅哪一个儿子成婚都可，大帅也认同自由恋爱，让小辈们自己接触。
但众所周知，大帅对自己的嫡子…也就是如今的少帅宠爱至极，其他两个庶出儿子生怕这是大帅给少帅预备的婚事，哪敢去招惹程秋瑾。
再说了，程秋瑾虽出身极好，家世不凡，可人也傲气的很，根本看不起帅府庶出子女，明显对少帅有意。
其他人便也不触这个霉头，一个两个都找了女朋友，唯独少帅至今还是单身一人。
因此一来二去，少帅和程秋瑾可能会在一起的闲话就传出来了，这里头或许只有双方父母，和程秋瑾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少帅单身一人，不搭理外头交际场上的女子不假，可他对程秋瑾同样没什么特别，甚至于有一次程秋瑾有意想攀上少帅的胳膊，却被他提早一步发现，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拎起领子将她扔飞了出去！
要知道程秋瑾可是个女孩，若非那是个冬天，身上穿的较为厚实，恐怕连手臂都要手腕都要磕断了。
可即使如此，程秋瑾也受惊过度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来听说少帅将拎她领子的手洗了几十遍，这极度嫌弃的意味几乎让她再也生不起任何引诱之心。
但少帅的名头，依然足以让任何女人趋之若鹜，她当初也是一时虚荣心起，才在刚认识的苏桑面前提了这么一嘴。
她以为苏桑这辈子也就是个泥腿子，对少帅那样的人物，想要接近都毫无机会，哪会识破得了她的谎言。
谁知道乡下出身的苏桑，身份其实是苏家真正的大小姐，她只是见了苏大夫人眼熟，好奇跟家里提了一嘴，没成想就让苏桑给认回去了！
要是哪天宴会上，万一让苏桑看到少帅对自己并无特别对待，她岂不是要露馅了？
“少帅身份尊贵，同样身边也有许多危险，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我有多看重，就是生怕别人将我当作他的软肋威胁他，你可莫要胡说了！此时应该从长计议。”感谢曾看过的那些话本，程秋瑾焦急中生出急智，成功的将这事儿给撇过去了。
以后就算见到少帅对她不假辞色，苏桑也不会太过怀疑。
苏桑没多想，她信了秋瑾的话，却对成衣店的巨大利润仍念念不忘。
苏家给她吃穿，零花钱却并不多，苏父还是更喜欢儿子，甚至对四姨太肚子里那个，都比对她要好太多。
以后苏家估计也不会分给她太多嫁妆，她得为将来做打算。
这一天下学与秋瑾分道扬镳之后，苏桑让司机等在人潮大街外，自己一路挤进了成衣店。
只见一群贵妇人坐在包了一层动物皮毛的柔软沙发上，或喝茶或对着图册讨论，而贵妇人中间，一个身穿浅灰色洋装的女孩站在这群人中央，，正背对着苏桑，将一件首饰从首饰盒中拿了出来。
这女孩身材纤细又匀称，两条腿又长又直，跟用夹板夹着长出来的一样，膝盖处几乎没有软肉凸起。
苏桑羡慕这样的腿，可她的腿或许是因为遗传了苏大夫人，不仅两边向外弯曲还膝盖前凸的格外厉害，就算穿旗袍也只能穿遮过膝盖的那种。
“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卖衣服，能是什么好女孩？身材又生的这样好，恐怕与社会上许多男人不清不楚过了。”苏桑心中酸的很，再一打眼，发现灰色洋装的女孩转过身来了。
她的洋装，正面比背面还好看，肩膀设计有四根丝带，但她将丝带放在肩膀之下，整个锁骨往上都是白生生的皮肤，性感中带着一丝甜美。
洋装设计的前胸到小腹更是秀出了一片精致的花纹，上头点缀着足够多的碎钻，与底下层叠自然蓬起的纱裙相配，只显得无一处不美。
最令人惊讶的是，女孩手腕还带上了一只碎玉点缀的手链，应该是回收的那种摔碎的玉镯制成的手链或买的玉石边角料，本身不值钱。
可这样做成这种手链，却奢华与美丽兼具，正好配灰色小洋装裙。
别说是在座的贵太太有多想买给自家的女儿，就算是对店铺满怀成见的苏桑也觉得，她太喜欢这件裙子了！
她下意识向上看到了裙子主人的脸，不由一阵惊叹这店主的长相，心中再次笃定这店主独身一人奔波在外，必定是靠脸引诱过不少男人，才得了钱盘下铺子。
鄙视的同时，忍不住又觉得对方有点熟悉。
苏桑低下头想了想，再一抬头时脸色都白了不知一层…她想起来了！
当初她第一次踏入苏家大门，迎面见到的那个像公主一样傲慢的女孩，五官和眼前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那一次见面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要不是对方换了身衣服，气质也变化太大，她绝对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
那是苏颜？
偷了她十七年富贵生活的苏颜？
她怎么没去乡下？！
第39章 民国抱错大小姐
发现店主是苏颜, 苏桑大惊失色，下一秒逃也似地远离了店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本来她才是真正的苏家大小姐，身份尊贵的人，相反如今的苏颜才是乡巴佬。
要无地自容，也该是苏颜才对！
…可她莫名就是觉得, 在这样异常耀眼的苏颜面前, 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就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耗子一样灰头土脸的乡下农家女，苏颜依然还是光鲜亮丽的苏家大小姐一样。
在苏桑想象中, 苏颜本该已经灰溜溜的回到了乡下，被她那无良的叔伯拿捏住，也体验一回她当初的挣扎和绝望, 却没想到…
对方不光没走, 还盘下了一家店面, 关键是…这家店还火了！
怎么她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吗？本该是乡下的土妮，却前十七年荣华富贵，后头出了家门, 仍能从商起步, 将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
上天何其不公，凭什么苏颜这个偷盗了她十七年幸福的人，后面的日子还能过得那么好？
苏桑此刻已经全然忘记了养父母曾经对自己的爱护和付出，嫉妒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
其实她对苏颜没有多大的仇恨, 可一想到身份互换自己过的日子, 她就心中一阵憋闷, 再加上今日一见，发现两人之间越是对比，差距越大，就更加重了这种失衡心理。
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苏家派来的汽车上，她在一路颠簸中回到了苏家，又从楼上写了张纸条下来，交给了外头拉黄包车的一个短褂汉子。
她听到自己冷静的说：“这是定金，你将这张纸交给响冬村苏强家，事成回来还有另一半赏钱付给你。”
她也不是想把苏颜逼上绝路才罢休，她自认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她只是觉得命运太过不公，想让苏颜多少也尝一尝，当初她受到的苦楚。
再说了，她当初逃出响冬村，她那二叔还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寻到了城中。
倒不如她将事情全须全尾告诉二叔，由得他去找到苏颜。
她与苏颜是身份互换，此事本就是她替苏颜受过，如今也该是还回苏颜身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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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关店时，姆妈忧心忡忡的告诉苏颜，今日她在店外见到一个眼熟的背影，看着像是苏家那个新找回的苏桑。
瑰文女子中学就在附近，苏桑出现在店外并不稀奇，苏颜没当回事儿。
只是这事过了三日，有几位常来买衣服的富太太说，她店门外似乎总有个陌生男人来回走动，她们已是不止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了。
苏颜难免多想了一些，关店之前与姆妈演了一出戏，特意装作锁门走人，等到那男人现身后，由姆妈抓住对方。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不必担心两个女子势单力薄会抓不住一个男人，这世道虽乱，可见到当街捉捕坏人的，还是会有好心人上来帮忙的。
不过等到姆妈将人抓了，苏颜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一阵惊异，“蔡学坤？怎么是你？”
这男人她认识，准确的说原主认识，并且记忆犹新，因为这是原主之前喜欢过的一个人。
此人父母是学校教授，他本身也是学校中读书超群的佼佼者，以前原主在苏家的庶兄和这人做同窗时，曾与这人一起同原主吃过饭。
要知道以前苏大夫人培养原主，是往高官后院里培养的，原主接受的是旧时教育，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去女子中学上学。
时下的女子都在上学，原主怎么会不向往？
她没这个机会，因此对学业十分优秀的的蔡学坤十分崇拜，经常请求庶兄带蔡学坤与自己见面。
或许是原主表现的太过明显，让蔡学坤察觉到了什么，他这么个接受了新式教育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女子？
再加上当时的苏颜家中有钱又怎么样，蔡学坤清高的很，自觉将来成就不会低于苏家，生怕被人看低了，认为他是看中了别人家的钱财。
原主的喜欢，反倒让他认为是一种对他的侮辱，因此从半年前起蔡学坤就一直在躲避原主。
所以这样自诩清高、不愿与她有所牵连的人，接连几日游荡在她的店铺外做什么？
“你还好吗？”蔡学坤被当场抓包，面色红了一阵，“我听闻你如今不再是苏府大小姐，你就在此开店做生意吗？我忧心你一个女孩子，如何斗得过商界那些人物，朋友一场，我建议你还是回家去，不管你本来的家有没有苏家富贵，总归也是个去处…”
苏颜听着就不高兴了，原主喜欢这人的时候，这人躲得厉害，如今蹦出来，却要指手划脚，怎么就那么惹人厌烦呢？
她打断对方的话，直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开店？谁要你过来说这些话的？”
蔡学坤一愕，“维敏，就是你原来的庶兄带我去见了苏桑，恰好听她提到了你。”
“你是苏维敏的同学，如今我却不是苏家人，那你就和我算不得认识了，是不是这个理？”苏颜淡淡说，“苏桑发现我在这开店，也只是跟别人提一提，说两句，还知道没立场插手管我的私事，怎么你一个成绩优异的毕业生反倒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