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个人第一次有了分岐。
良久,姚宸之烦躁的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入眼的却是杜雅汐微弓着的背影。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他不由一愣,这是睡着了?自己在烦躁的翻来覆去,而她却已经睡着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就这样安心的睡在自己的身边?
她是对自己放心,而是对她自己没有信心,想着姚宸之的心里怪怪的。
过了半晌,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过了一会,他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见她弓着身子侧躺着,一手放在枕头上,一手搭在被褥上,表情恬静。
姚宸之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苦涩的笑,看着她,无奈的道:“雅汐,交出去的心还能收回来吗?”他抚着自己的心,轻笑了几声,“我收不回来了。”
说完,他又翻身过去,伸手抚着大红罗帐,思绪腾飞。
他有他的骄傲。
他可以守不住的心,但他不会强求。
他以为不能再看到世间万物的眼睛,如今能看见东西,他以为此生将孑然一身,却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她,而她就这么牢牢的扎根在他的心里。
这些都是他从未预设过会拥有的,现在连这些都有了,那他还有什么遗憾。
能这样已是很好,难道他还要她也对自己付出真心?
姚宸之摇摇头…
问了自己千万个问题,也自己给了自己千万个答案,可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
或许,人总是贪心的。
…
钱妈妈扶着老夫人回到松院,喜上眉梢的道:“老夫人,我看这次她是踢到铁板了。自作聪明的以为少爷和少夫人不是真的,结果却赔了夫人又折了兵。老夫人您也看到了,大少爷那样的人物,今晚却发了这么大的火,依我看啊,少爷是真是疼少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她也觉得姚宸之是真的喜欢上杜雅汐,她原以为两个孩子培养感情需要不短的时间,却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成了。想想当初的他们两个,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
嘴角溢出了笑,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看向钱妈妈,道:“燕子,他们能这么好,我就真的放心了。雅汐是个好孩子,不管是姚家还是宸之,我都放心交到她手上。”她想了想,又道:“燕子,你去把我那套传家的宝石首饰拿出来。明天我就要让雅汐带着它们去祠堂行见庙礼,我看谁敢瞧不起我的孙媳妇。”
那是姚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据说是只传给嫡长媳,这不仅是身份的证明,也是当家的行头。
只要杜雅汐戴上了那套首饰,那就说明,她把姚家交到了她的手里。
老夫人越说越高兴。
一旁钱妈妈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老夫人,那可是当家的行头,现在少夫人的身子不方便,这个时候真的要把当家之位传给少夫人吗?大小姐那边会不会…”
姚灵芝的野心,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大家都选择缄默。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抬眸坚定的看向钱妈妈,道:“燕子,这次一定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样拖着,只会让她觉得非她不可,而她也会利用手中的权利,不知悔改的再做一些伤害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她不能再冒险。
更不能拿姚宸之和杜雅汐来冒险。
她甚至觉得,如果姚灵芝会因为这事而不好意思住在姚家,那她更乐以看成。
她对姚灵芝是真的已经心灰意冷,该做的,该忍的,她都已做够了,无需再做下去。相信将来有一天她下老头子在团聚了,他也一定不会再对自己有所怨言。
钱妈妈松了一口气,遂道:“老夫人,您可算是想通了,这么多年了,您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是她自己不知足,贪念过重罢了。”
老夫人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着桌沿坐了下来,“谁又没有一点贪念呢?我也有,可是,贪念过多了,不仅伤害了别人,也同时会迷失了自己的本性。我一直在等,等她改过来,等她有所觉悔,可是,我想我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呸呸呸,老夫人,您可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小重孙,您可要看护着他长大。将来少爷和少夫人有了更多的孩子,那里就更需要您了,您说是不是?”
钱妈妈轻呸了几声,笑着嗔道。
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行啦。我就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啊,我也操不了这么多的心了。”
钱妈妈听着,又说了一些,这个家可不能少了您之类的话,然后就服侍老夫人睡下,而她就睡在一旁的软榻上,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第二天,杜雅汐被人从梦中推醒。
“少夫人,少夫人…”
杜雅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睁开眼看向浅笑吟吟站在床前的半夏,问道:“什么时辰了?”她眨了眨眼,突然惊喜的看向半夏,遂道:“半夏,你怎么回来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呢。”
“呵呵!我一早就赶回来了,现在朱大娘交给了古婶子照顾,那里也就用不上我了。”半夏就掩唇轻笑了起来,一旁的紫苏倒是不高兴了,有些吃味的道:“少夫人,你连梦中都有半夏啊?那紫苏呢?可也在?”
杜雅汐看着她们如初阳般温暖的笑容,梦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便笑着下床,道:“都有,都有,少不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那少爷呢?”半夏又问。
紫苏就推了一下半夏,道:“瞧你问的是什么话,我们都在,少爷还能少了不成?在少夫人的心里,少爷绝对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杜雅汐默默的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却没有答案。
“你们两个先别斗嘴,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我若是第一天回来就误了给祖母问安的时辰,少不了会被人说。”杜雅汐穿好了鞋子,紫苏就跑到屏风后的衣柜里,精心的给她挑了冬裙过来,还特意挑了一件白貂毛镶边的木青色银线绣祥云的斗篷。
“已经是卯末了。”半夏笑了笑,道:“老夫人让人传了话,少夫人不用去问安,睡到什么时候醒都可以。”
杜雅汐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过,随即她又着急了起来,连忙站起来让她们帮忙给自己穿衣,“礼不可废,可不能因为我而让人有了话题,将来让宸之和祖母难做。”
半夏就和紫苏相视一眼,笑道:“看吧,少夫人心里果然把少爷看得最重要。”
紫苏就瞪了半夏一眼,“真是废话,这不是一定的吗?何必一大早就一遍一遍的说。”
杜雅汐看着她们欢快的斗嘴,目光在房间里扫看了一圈,转头看着紫苏,问道:“少爷人呢?”今天他一改往常,并没有等她一起醒来,这个时候,居然连人都不在房里了。
“少爷不到卯时就起床了,先是在练武房里和胡荽一起打了拳,后来,就…”紫苏说着就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半夏,又道:“后来玲院的青黛来请少爷,说是宝玉小姐受了风寒,卧床不起,又不肯喝药,便想让少爷过去劝劝她。”
闻言,杜雅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昨晚人还好好的,今早就得了风寒,卧床不起?
姚宸之不是不知道徐宝玉对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她请他就去,这算什么?
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生了她的气,所以…
“宸之和宝玉是表兄妹,宸之又一直当宝玉是自个的亲妹妹看待,如今她生病了,他去看看也是正常。”杜雅汐说着,就透过铜镜看到半夏和紫苏皆是松了一口气。
杜雅汐不由一怔。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紫苏,你帮我梳发,呆会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后,也去一趟表小姐那里。”杜雅汐说着,又看向半夏,“半夏,你去备点东西,既然是去看病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去。”
“是,少夫人。”两个丫头福了福身子,立刻动手各忙各的。
梳洗一番,杜雅汐就领着几个大丫环去了老夫人那里。
松院静悄悄的,有在院子里扫地的丫环看到杜雅汐就连忙丢下扫帚跑过来朝她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老夫人和钱妈妈刚去了玲院。”
老夫人也去玲院了?
杜雅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看来这姚宝玉并不像是只得了风寒这么简单。
“咱们也去玲院看看。”她朝身旁的丫环吩咐了一声,抬步就往玲院走去。
这时,天刚亮了起来,玲院灯火通明,丫环婆子们个个面色凝重,见到杜雅汐领着丫环而来,更是不由的惊愕,“少夫人,好。”
杜雅汐将她们的神色都收入眼中,心里面也就更加的疑惑了。
她踏进了主屋,便见老夫人和姚灵芝,还有一脸冷凝的徐子谦,不知所措的徐惜玉坐在外间的黄梨木雕花圆桌前,当他们看到了杜雅汐时,也是很明显的一愣,然后就是神色各异。
这是怎么了?
杜雅汐不禁在心里暗暗滴咕。
大家都在,只除了姚宸之和徐宝玉,她的目光就不禁瞟向通往内室的雕花方门。
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雅汐,这么一大早的,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人告诉你,免了晨昏定省的吗?”
杜雅汐遂步上前,微笑着朝她盈盈一礼,“谢祖母疼爱。”说完,她又朝徐子谦和姚灵芝福了福身子,见过了长辈,徐惜玉就上前朝她拱拱手,道:“惜玉见过表嫂。”
“表弟有礼了。”杜雅汐还了他一礼。
相互见礼过后,钱妈妈上前去扶杜雅汐,她却微微一闪身,微笑着道:“听闻表妹得了风寒,雅汐特意过来看看,雅汐还是先进去看看,待会再陪长辈们喝茶。”说完,她领着半夏等人就朝内室走去。
眼角余色睃见钱妈妈面色微变,杜雅汐就更加断定姚宸之就里内室了。
只是,姚灵芝又怎么会让他和徐宝玉单独相处呢?她不是一直很反对的吗?
带着疑问,杜雅汐进了内室,跃入眼帘的却了一对俊男俏女的深情凝视,温情牵手。她不由一愣,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却是不听使唤的抽痛起来。
姚宸之没有回头,而是徐宝玉故作惊讶的看着杜雅汐,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表嫂?”
杜雅汐就看到姚宸之的身子微动了一下,却仍旧是没有扭过头来看她,杜雅汐忍着心痛,强打着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向床前,看着玉容憔悴的徐宝玉,道:“表妹,表嫂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姚宸之用眼角瞟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就悄悄的往下坠了几分。她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看着自己和旁的女子亲昵的握手,她也不在乎吗?
心,抽痛着,也不由的冷了几分。
半夏和紫苏看着锦被上那紧紧相握的手,不由变了脸色,双双惊讶的看向姚宸之。
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可以当着少夫人的面和表小姐如此亲昵?
“少爷,少夫人来看表小姐了。”她们见姚宸之一动不动,便出声提醒。
姚宸之点点头,说了一句,“你来啦。”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嗯,我来了。”杜雅汐点点头,淡淡的应道,然后看向徐宝玉,“表妹,身子不舒服就要好好的休息,一个人啊,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身子。前段时间,顾家少爷还提及你和他的婚事,说是想在年前就迎你进门,你可要顾好身子。”
淡淡的提醒徐宝玉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遭人口舌。
见徐宝玉神色微变,她又笑着说了几句要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略表关心后,她就很大方的对姚宸之,道:“宸之,表妹生病了,你这个做表哥的要多关心。你不是一直说,她就是你的亲妹妹吗?既是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再坐一会,我就先陪祖母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姚宸之说话,她就潇洒的转身,领着半夏和紫苏返回外室。
见她出来,众人不由的齐齐朝她看了过去,见她面色无常,皆是不由的蹙了蹙眉。
杜雅汐瞧着他们的模样,便不由的感到好笑。
他们难道是想看到她在里面大吵大闹,还是想看到她和徐宝玉相互扯发、抓脸,厮打成一团?
她走到老夫人身边,伸手就去扶她,“祖母,雅汐先陪你回松院吧。”见老夫人点点头,她又看向徐子谦和姚灵芝,浅笑吟吟的道:“姑父,姑母,我让宸之多劝劝表妹,她一定会好好养身子的,你们就放心吧。”
竟是这么大方?
所以的人都不由的惊了,姚灵芝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探究。
她这淡然的样子,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姚宸之?
如果是前者,那她就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果是后者,那她的肚子…想着,姚灵芝的目光就瞄向杜雅汐的肚子,眸光闪烁不定。
杜雅汐前脚刚走,姚宸之就用力的抽出了自己手,神色淡淡的对徐宝玉,道:“表妹,你多注意身体,旁的也别想那么多,顾家那边姑父和姑母自有主张,你就养好身子等着做你的新娘吧。”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徐宝玉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闪开。
“表哥,我对你…”徐宝玉眸中含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姚宸之,正欲向他表白,就传来了姚灵芝的气急败坏的冷喝声,“闭嘴!”
徐宝玉怯怯的望了过去,就见爹娘和兄长皆是一脸冷凝的走了进来,姚宸之立刻朝他们拱拱手,道:“姑父,姑母,表妹已经喝下了药,宸之这就先回去了。”
“宸之,谢谢你!”徐子谦伸手拍拍姚宸之的肩膀,别具深意的道了一声谢。
姚宸之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宸之作为一个兄长应该做的。”
床上,徐宝玉听着他一口一个兄长,一口一个应该做的,顿时,心痛不已,眼泪就叭叭叭的掉了下来,死死的咬着嘴唇望着姚宸之的背影,心里又痛又苦。
徐惜玉瞧着就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搭着姚宸之的肩膀,道:“表哥,我送你回宸院。”他轻叹一声,实在不想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这戏码太陈太旧,他不忍看。
姚宸之点点头,表兄弟俩就搭肩出了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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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章 红脸(第二更)
徐宝玉的目光不舍的追随着姚宸之的身影,姚灵芝在一旁看着又气又恨,她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的手一松开就会甩徐宝玉几个耳光。这个女儿真正是没药救了,她居然为了躲过年前的婚事,下狠心折磨自己的身体。
半夜从宸院回去,她趁着下人们都休息了,便悄悄起身。一个人在院子里吹冷风还嫌不够,居然打了冷水浇身,若不是被起床的丁香发现,估计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冻成一条冰棍了。
姚灵芝瞪着她,见她满目不舍,终是忍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徐宝玉,你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啊?你是娇滴滴的未出阁闺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他你就不惜拿命来要挟我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如期送你上花轿,旁的你想也没用。”
徐宝玉听着,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徐子谦看着一阵心痛,便道:“孩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姚灵芝一听,心中的火就如同在枯草中点了一把火,噌噌噌的燃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她怒容满面的指着徐子谦,道:“我怎么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徐家好。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看不到我的苦心?”
说起这事,姚灵芝就生气。
明明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徐家,可他们父子三人却是一致向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苦心。
“你这是为了徐家好?”徐子谦冷冷的笑了笑,满面自嘲,然后看向愣愣瞧着他的姚灵芝,道:“灵芝,你变了,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是为了徐家好吗?”
姚灵芝被他这么一发问,心火更盛,声音不禁拨尖的应道:“难道我不是吗?徐子谦,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这么辛苦你看不见,不知疼惜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怀疑我的用心?”
一向对姚灵芝百依百顺的徐子谦也来火了,他实在是看不得姚灵芝为了自己的私欲,把儿女的幸福都搭了上去,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徐家好。她若是为了徐家好,她又怎会成亲十八载却从不肯搬出娘家?她若是为了徐家好,她为何不问问他们需要什么?
她不是为了徐家好,她只是为了自己。
仅仅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欲。
徐宝玉没有想到,为了自己居然让从不红脸的爹娘都吵了起来,一时之间,她忘记了哭泣,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爹娘。
“我的良心还在,你的呢?你摸一摸,还在吗?”徐子谦看着姚灵芝,眸底全是陌生,这个发现让姚灵芝一怔,但一向强势习惯的她,并不当是一回事。她认为徐子谦只是认为她不该强迫徐宝玉嫁给顾怀远。
徐子谦见姚灵芝没有任何要反省的意思,便仰天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可把屋子里的人全都吓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秧及池鱼。
“你笑什么?”姚灵芝略有不安的问道。
“我笑我自己,认识你十九年了,我却现在才看透你。”徐子谦一再反常态,看着额角青筋跳动的姚灵芝,又道:“你从来都不是为了徐家,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请你以后不要再拿我们卑微的徐家来做挡箭牌,我们徐家担不起。我今天就搬出去,徐家已经空了十多年了,我要回去,至于你,你自便。”
徐子谦说完,不再去看姚灵芝瞬间白了的脸,而是冷冷的吩咐玲院的下人,“你们收拾一下,我去辞了老夫人,咱们就起程搬回徐家。”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徐子谦,你敢?”姚灵芝冲着徐子谦的背影,斥喝。
脚步微顿,徐子谦冷冷的撇下一句,“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就离开了玲院。
姚灵芝看着徐子谦毫不留恋的模样,眼泪终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徐宝玉在一旁看着一愣一愣的,从没有见过徐子谦发这么大的火,她怯怯的看向姚灵芝,轻声安抚:“娘,你别伤心,我爹他只是一时气话,不作数的。”
“你好自为之,我不会改变主意。”姚灵芝抹去了眼泪,不愿在女儿面前如此狼狈,她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徐子谦其实也是一半气话,一半心里话,一下子把心里的话像竹筒倒豆子般的倒了出来,心里的确是舒服多了。他路过园院,突然听到假山后有人在哭,那哭声哀恸惹人怜,让他不禁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