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荽搬来凳子放到床边,钱妈妈扶着姚老夫人坐了下来,看着泪眼朦胧的姚老夫人,懂事而一直挂着笑容的姚宸之,想到今日受姚家二房欺负的种种,钱妈妈扭过头去,偷偷拭泪。

“好孩子,祖母答应你,再也不自责了。”姚老夫人伸手将他垂落在脸颊上的散发捋到耳后,满脸慈祥的看着他,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淡淡的摇摇头,姚宸之应道:“无碍的,只是扭了腰,擦破了点皮。祖母放心,老何替孙儿诊过了,他替我上了药后,又去抓药、煎药了。”

“没事就好!腰扭了得好生养着,尤其是男子,这腰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姚老夫人细声叮咛:“你有什么事就让胡荽去办,要拿什么东西也别自己下床。”

“祖母,我知道了。”姚宸之垂下了头,听着姚老夫人的话,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瞧着他殷红似要滴出血来的耳根,姚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试探着问道:“宸之,今日在环山村,虽然你和雅汐全属意外之举,但这也是事实,还有这么多村民看着,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042章 我不能娶

房间里瞬间寂静,众人齐唰唰将目光投向姚宸之。

姚宸之蹙眉沉思,想起当那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唇瓣时,他内心那股不可忽视的悸动,那股陌生的,前无有过的感觉,在他还来不及细品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时,脑子里又想那个素味谋面的黄衣姑娘。

两边责任孰轻孰重,他立刻就有了衡量结果。

“祖母,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补偿杜姑娘吗?孙儿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再拖累一个好姑娘。”姚宸之说着垂下了头,只觉心里脑子里全乱成了一团麻。

姚老夫人没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这个她亲手拉扯大的孙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还是能猜出几分来。

她伸手拍拍姚宸之的肩膀,轻道:“宸之啊,祖母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看到了,那环山村视村誉为上,那一幕众人都是看着的,只怕你如果不能娶雅汐,杜家免不了会受到指指点点。而雅汐这个丫头,只怕将来的婚事也…”

她的话到为止,因为她知道姚宸之能听明白。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姚宸之紧攥着拳头,暗做了几个深呼吸,语气平缓的道:“祖母,宸之相信你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总之,在没有寻到那个黄衣姑娘前,宸之不能娶别的姑娘。”

祖母,你为何就不明白呢?

宸之现在的身子,如果娶妻,只会害了别人爹娘捧在手心里的闺女。

姚景之虽是过分,但他说的也不尽全是错的,自己的确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这个时候娶妻,他连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了。

姚老夫人定定看了姚宸之,许久才轻嗯了一声,语气中夹带着心疼,以及淡淡的失望,“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祖母一定替你把事办好了,你放心!只要有祖母一口气在,一定不会让人拿此事对雅汐大作文章。”

“老夫人,少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钱妈妈看了看姚宸之,又看向姚老夫人,眼眶泛红,眼角还是湿润的。

姚老夫人点头,道:“说吧!燕子你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燕子就直说了。”钱妈妈将目光投向姚宸之,目露疼惜,“少爷,杜家那丫头我瞧着很好,不仅模样生得好,性子、家教都是极好的,而且她还是怪医的入门弟子,如果她嫁入姚家,将来姚家也就不愁没有当家之人了。待到她进门之后,少爷如不喜与人接触,仍旧可以配药,鉴药,而她则可以对外。”

闻言,姚老夫人眼前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钱妈妈后,又带着期盼的看向姚宸之。

她第一眼看到杜雅汐时,也是喜欢的紧。总觉得这个丫头身上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现在经人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立刻就想明白了。从这个丫头的身上,她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正如燕子说的,雅汐是怪医的徒弟,将来如果【济世药堂】交到她的手中,那还何愁没人继承姚家的祖业,当初姚老太爷创下这【济世药堂】就是为了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真正做到济世。

说实在的,姚老夫人对钱妈妈的提议,很是心动。

“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娶她了。”姚宸之果断拒绝,抚额片刻,伸出手半空摸索着,姚老夫人见状,立刻伸手紧握住了他的手。姚宸之反手紧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一字一句的恳求道:“祖母,宸之不要娶她,娶不得,也不能娶。”

娶不得,也不能娶!

这七个大字重重的砸在了姚老夫人的心里,水气迅速上升,在眼眶中汇聚成珠,可姚老夫人却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下来。她抬起头,努力的将眼泪逼了回去,紧紧的抿着嘴唇,好一会儿,她才恢复情绪,重重的点头保证:“宸之放心!祖母再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杜家这边,我会想办法安抚和补偿。”

“胡荽照顾好少爷,宸之,奶奶这就去安排,你好生歇着。”她轻轻的抽出手,站了起来,急急的交待了一声,便离开了姚宸之的房间。

钱妈妈朝胡荽示了个眼色,急急的跟了出去,泪如雨下。

姚老夫人一改往常的稳重和优雅,脚下生风的急步往西边的小伺堂走去。

嘎吱——

大红油漆的门由外推开,门上那铜手把撞击之下,发出了脆响的哐当一声。姚老夫人的踏步而入,泪眼婆娑的看着香案上供着三个牌位,哽咽着跌坐在厚厚的草蒲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老爷,传弟对不起你啊!传弟没有照顾好宸之,你在下面也一定不能安心吧?老爷,如果可以,传弟真的想下去和你团聚了,可是传弟放心不下宸之,放心不下药堂啊。老爷,如果你能看得见,你一定要保佑咱们宸之否极泰来吧。”

钱妈妈看着痛哭流涕的姚老夫人,心中一痛,扑嗵一声跪到姚老夫人身边,抽着手绢细细的替她擦拭,自己那流满脸的眼泪,她却只是胡乱用衣袖擦了一下。

“呜呜呜…老夫人,你可要千万要保重好身子啊。少爷和姚府都指着你呢。”

“燕子,我一直让自己坚强的面对一切,我也真的坚强了这么多年,可是,看着宸之,想到宸之身上那解不去的毒,我就真的坚强不起来。我恨自己啊,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换给他。”姚老夫人抱住了钱妈妈,眼泪像是打开了匝门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

钱妈妈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抱紧了姚老夫人,轻拍着她那单薄的背,像是哄小孩般的劝道:“老夫人,这些年来,你把自己憋得太苦了,哭吧,好好的哭一场,燕子在这里陪着你。”

二人抱成一团,号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姚老夫人收住了眼泪,轻轻推开钱妈妈,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眸底又是钱妈妈熟悉的坚强。她牵起钱妈妈的手,用力紧了紧,道:“燕子,谢谢你陪着我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我感觉心里轻松多了。发生了事情,我们就要面对,我一直鼓励宸之要坚强开朗,我作为他的祖母,就更是应该做个表率。所以,擦干眼泪吧,咱们回屋去,细细的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钱妈妈点点头,小心的扶着姚老夫人站了起来。

------题外话------

姚老夫人年轻守寡,我奶奶也是,我奶奶独自一个坚强的拉扯大十一个孩子,每一个都成家立室,每一个都儿孙满堂。

我奶奶曾对我说过,她年轻时,那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社会。

那时候,为了能让孩子们填饱肚子,她经常饿着肚子称饱,经常只是喝碗米汤就解决了一餐饭。

如今写着姚老夫人的心情,还有她的精神,无一不透露着我奶奶的影子。

希望奶奶在另一个世界,过上了没有病痛折磨的生活。

也希望这文能带给大家正能量。

更希望大家都喜欢姚老夫人。

群么么。

043章 歹心二房

那一边,姚景之和向南被环山村的村民赶出来后,便气冲冲地回到了[回春药馆],在下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阴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后院大厅。

大步踏进大厅时,正巧碰到一个丫头端着冷却的茶水从里面走出来,因姚宸之走得太急了,那丫头一头就连人带茶水撞了过去。姚景之大怒,扬手便甩了一巴掌过去,恶狠狠的骂道:“瞎了狗眼的下作东西,留你何用?”

那丫头吓得立刻跪地哭着磕头。

“少爷,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姚景之怒瞪了她一眼,抬起脚狠狠的往那丫头的肩膀上踹了过去,“我姚景之最恨瞎眼的东西。”他将今日在环山村所受的气,一股脑的全撒在这个丫头的身上。

左一句瞎眼的东西,右一句瞎眼的东西,全是指桑骂槐。

大厅里的下人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为这个丫头求情。

“初月,让人把这个惹少爷生气的丫头撵出去。”坐在大厅里的傅氏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眸光微冷,轻抿一口刚换上的茶,然后缓缓搁置一旁,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腊月里的冰雹,砸得那丫头嗦嗦发抖。

撵出去是什么下场,她们心里很清楚。

唐妈妈从傅氏身边站了出来,大手一挥,几个粗使婆子便不再客气,将那个丫头强拉了出去。

傅氏朝姚景之招招手,笑得一脸慈祥,仿佛刚刚那个下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景之,你可见着怪医了?”

姚景之深吸一口气,跨进去,在傅氏左侧的一张黑檀木雕花缠枝纹圈椅上坐下。

丫头们立刻低眉顺眼地奉上茶水。

“人没见着,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那个短命鬼,居然伙同了环山村的村民,将我打了一顿,又赶出了环山村。”姚景之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些个没眼见的下作东西,将来如果落在我手里,我定不让他们好过。”

“姚宸之也去了环山村?”傅氏一听,端着茶碗的手一顿,蹙眉问道:“难道他也是去求见怪医?”

别是姚宸之也想拜怪医为师吧?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非但没有半点医术天份,而且性子还内向,常年避居后院,比那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还要深居简出。

“就凭他那剩不到几个月的命也想和我争?”姚景之沉着一张脸,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脸上透出一种阴鸷的感觉。

一个短命鬼而已,本来他没有放在眼里,可他今日出现在环山村,用意实在是让人生疑,尤其是那个老不死的。有她在,姚家二房就甭想爬到大房的头上去。

傅氏起身走到了姚景之面前,目光关切的打量着他,见他脸上有不少青的紫的淤痕,顿觉心疼不已,“初月,快就让人进来给少爷瞧瞧,看看伤势如何?”

“祖母,我没事!”姚景之摆摆手,“今日,我看那杜家与大房关系很不一般,孙儿实在是担心啊。还有那个老不死的,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陪着那个短命鬼去杜家,真不知他们用意何在?”

“钟传弟也去了?”傅氏闻之,神情一动,随即忧心起来,“她去了一定没有好事,景之啊,你就没有看到怪医?”

钟传弟横插一脚,只怕这拜师之路就有点悬了。

“杜家我都没去,哪看得到怪医?不过,那个杜家丫头倒是瞧见了。”姚景之想起了牙尖嘴利的杜雅汐,眉头不禁紧紧的皱了起来。

那个死丫头,敢跟自己作对,看将来如何收拾她?

傅氏精眸转了转,心中由生一计,忙问:“那杜家丫头长得如何?”

“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娶杜家那丫头不成?”姚景之惊愕的看向傅氏,立刻摇头拒绝:“不信!她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她却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还有啊,她今天居然和那短命鬼当众吻在了一起。我怎么可能接下那短命鬼的破鞋?”

“什么?那丫头和姚宸之当众吻在了一起?”傅氏的声音不由拔尖,一颗心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依钟传弟的性子,她一定会作主让姚宸之迎娶杜家丫头。她们娶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杜家丫头嫁给了姚宸之,那就相当于把怪医也拉进了姚家大房。

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初月,你现在就去请君山镇最好的媒婆来,咱们明天就上杜家提亲。”傅氏果断的决定,并吩咐唐妈妈立刻行动。

这事,她得抢在姚家大房的前头。

如果亲事谈成了,那怪医就是她们二房的了。有了怪医这个活招牌,她哪还愁打压不了大房。

姚景之见她明明就听到自己不愿意,还下令让人请媒婆,脸上浮现了不悦,“祖母,这事我不愿意。”

“傻孩子!”傅氏慈眉善目的看着姚景之,伸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肩上,眉梢轻挑,劝道:“你娶的不是杜家丫头,而是怪医对我们二房的帮助。你若不抢先上门提亲,如果真让大房求了亲,那怪医势必也会站在大房那边。这么一来,我们哪还有机会夺下大房的一切?”

她低头轻瞥,瞧着姚景之面上有些松动,便又劝道:“你若是不喜那丫头,咱们娶回来好吃好喝供着就行,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她又哪敢说个不字?待到将来景之尽得怪医真传,那丫头何去何从,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门亲事可以换来如此多的好处,傻子才不干呢?

姚景之浓眉皱起,沉声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她,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与那短命鬼的事情,我不得一辈子都被人笑话?一双破鞋而已,也配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他心中烦躁,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椅子的扶手。

一双破鞋,而且还是姚宸之使过的,他还真的不乐意。

这跟让他吃姚宸之吃过剩下的,有何差别?

可自己祖母刚说的那一番话,也全是道理。如果因为这样可以和怪医紧绑在一起,他又觉得很心动。

正当他难以决择时,傅氏又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细声暖语的道:“景之,你只需忍一时,却可以从此意气风发,你何乐而不为呢?那丫头你若不喜,完全可以放在一边。”

一个乡野丫头,好吃好喝好穿的让人伺候着,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就不相信,钟传弟一个黄土都埋到了脖子上的人,还能再捣鼓出什么花来?”傅氏冷笑了几声,眸中冷芒闪烁,“她的孙儿是一个废物,这便是她的软肋。她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看我怎么往死里收拾她,这么多年了,也该是我和她清算总账的时候了。”

姚景之看着自己的祖母,脸上的阴霾这才慢慢散了。

“祖母,我全听你的。”

044 章 被人为难

月上中天,夜星中繁星点点,夜幕下,万物寂静。

夜风吹过,阵阵花香从支开的窗户中飘了进来,姚宸之深吸了一口淡香的空气,只觉刚刚还混沌的脑子,立刻就清明了不少。他的手紧握着一个小瓷瓶,蹙眉沉思。

灯光下,他一身雪衣,肌肤似雪,鼻梁高挺,剑眉浓密,乌发如墨,如果不是握着瓷瓶的手,骨节分明,苍白无血色,如果不是那紧抿着唇瓣,颜色略暗,淡红无光泽。乍一看过去,他就仿佛是那来自九天之外的嫡仙。

胡荽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姚宸之。

这画面太美,他实在不忍出声打破。

就在这时,老何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道:“少爷,我已经按着配分把药给调制出来了。只是,老何只成功了一半,杜姑娘提到的快速止痛药丸,我却是配不出来。”

“老何,你会不觉得我太小气了?我们不愿告诉她金创药的配方,她却大大方方的将配分写给我们。我不说你也知道,她的快速止血散比金创药更好,而且三七的用量也少了七成。”姚宸之突然出声,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胡荽一听,立刻驳道:“这快速止血散是怪医赠给老夫人的,跟杜姑娘好像没啥关系吧?”

“胡荽,你别忘了在环山村是谁帮你了?”老何挑起了眉头,给了胡荽一道眼刀。

这小子,就是死鸭子嘴硬。

胡荽脸色微红,抬着下巴,道:“咱一码归一码,可不能混为一谈。”

白天在环山村时,他动手与姚景之的随从扭打成一团,如果不是杜瑞兆帮了他一把,他还真打不过那个牛高马大的随从。想起他和杜瑞兆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不对盘的情景,胡荽在老何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垂下了脑袋。

他心里是感谢杜瑞兆,可他还是不想自家少爷又欠杜雅汐一个大人情。

欠越多,少爷只会越内疚。

总之,他不想看着少爷不开心。

老何移开了视线,看向姚宸之,道:“少爷,你有你的考虑和立场,老何不认为少爷是个小气之人。再说了,杜家少知一些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些保护。我相信,杜姑娘一定不会怪少爷。”

“她怪与不怪,我无所谓。”姚宸之淡淡的道。

老何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不再说话。

无所谓才怪。

若是真的无所谓,他刚刚干嘛要问小气不小气的问题?那个小瓷瓶他一直带在身上,现在紧握在手里,说对人家姑娘没啥心思,他还真是不相信。

胡荽张了张嘴,却在老何的一个示意下,又保持了沉默。

“少爷,我明天再去一趟杜家,这药丸可是我的头等大事,没有配出来,我就挠心挠肺的。”老何说着,不禁搓手挠头,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姚宸之点点头,道:“你明早就去问问祖母,看她是怎么安排的?如果祖母也要去杜家的话,那你就替我陪祖母去。”

不知为何?想起祖母会想到办法解决他和杜雅汐的事情,他的心里非但没有轻松的感觉,还觉得被什么沉甸甸的压着,有些透不气来。

他朝老何和胡荽,挥挥手,“夜深了,都歇着去吧。”

“我先服侍少爷歇下。”胡荽连忙站了起来。

“不用了,去吧。”

“可…”

老何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胡荽,朝门外努了努嘴,见他还想要再说,他便动手拉着他就往外走,“少爷,你早点歇着。这小子我带走了,我那正好还有刚配出的药,不知效果如何?”

“老何,你又要虐待我?”胡荽怪叫了一声,想要闪人,无奈却被老何紧紧的抓着,挣不开。逃脱不成,他便向姚宸之求救,“少爷,你救救我啊。”

“老何,你不用客气。”姚宸之眉头也不皱一下。

“是,少爷!”

胡荽听着,急得冷汗直滴,“不要啊!老何,你手下留情啊。苍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闻言,姚宸之难得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这一对老少顽童啊。

他可从不担心老何会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