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站起来将小宝贝送到端木恬的面前,小宝贝似乎马上就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当即小手挥舞,小腿乱蹬,一把抓住了端木恬的手指,小脑袋不住的往她怀里钻。
贤妃看得一脸兴起,君修染却不禁侧目冷睨,然后去拧了温热的布巾过来,让恬恬擦拭还给小宝贝喂食。
贤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三人每一个看着都十分可爱。
看着小宝贝在娘亲怀里吃得津津有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神色微凝,问道:“可是有给小宝贝仔细检查过身体?染儿,你体内的毒何时才能解?”
端木恬一怔抬头,君修染倒是一脸坦然,说道:“母妃放心,宝宝无碍,我也正在加紧打探那剩下两味灵药的动静。”
第五十四章 最后一味药
君修染体内剧毒被压制至今,若要彻底清除还少了两味灵药,其中一味是在天魔宫的墨莲,还剩下的那最后一味药却至今没有任何踪迹,也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寻找。
关于这件事,君修染倒是从未曾与母妃提起,只单纯的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此刻听到母妃突然提起,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略微思索之后便也想通,大概是父皇告诉她的吧,也有可能是了解这件事的端木老王妃。
贤妃关切的看着他,问道:“听说还少了几味药,都有消息了没?”
“还剩最后两味,其中墨莲在天魔宫,最后的圣焰果却毫无头绪。”
“圣焰果?”
“是,其实若非端木老王妃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种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模样,生长在何处。只听说形如蟠桃,红艳似火,散发着能让人迷醉的奇香,至于具体如何,未曾见过便也猜测不出来。”
端木恬侧身躺着,见母妃的脸色忽然有些莫测,不禁心中一动,问道:“母妃,难道您知道圣焰果?”
贤妃从沉吟中回神,并在君修染和端木恬的目光中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见过,只是…”
“母妃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她又皱了皱眉,似在沉思,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半饷说道:“倒没什么为难的,只是当时的场景情形有些记不大清楚了,让我再想想。”
“记不大清楚?莫非当时母妃尚且年幼?”君修染神色一动,若真如此,他千辛万苦寻找的最后一味药,莫非就在扶风国中?
贤妃却摇头,道:“似乎也不小了,但并不是在扶风。”
“母妃尚未出嫁前,除了扶风之外,还去过哪里?”端木恬又问。
“那可多了,去过连岳,也来过大炎,连周边的许多小国小部落也光顾过。”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了夫妻两的意料之外,还以为母妃身为扶风的公主,应当是深居皇宫之内,难得才能出宫那么一回两回,嫁入了大炎之后也是久居深宫,未曾再出去。
却原来她也曾如此不安分吗?
贤妃并没有能给出一个结果,说是一时间也想不到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见过那圣焰果,随之又将吃饱安睡的小宝贝抱了过去,欢喜的看着逗弄着,一直到日头偏西,夜幕将临,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小宝贝,打道回宫去了。
端木恬与母妃道别,目送着她在君修染的陪同下出了房门,她无意识的轻抚着在怀里扑腾的小宝贝,若有所思。
总觉得母妃的反应,有些奇怪。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她能看出母妃对修染是真心疼爱的,断然也不可能明知道她儿子的救命灵药在什么地方却隐瞒不告知的道理。
忽然感觉手指温热,痒痒的,低头便见她家小宝贝正捧着她的手指放进嘴里面吃得津津有味,两只小短腿乱蹬,颇有点张牙舞爪的味道,似乎很欢快。
看他乐呵,端木恬也不禁满心欢喜,暂且抛开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专心跟宝贝儿子交流起了感情。
另一边,君修染一直将母妃送到了皇宫门外,这才停下脚步与她道别,目送着母妃的马车朝皇宫里驶入进去,他翻身上马返回尧王府。
然而贤妃进了宫之后却并没有马上回朔华宫,而是在中途换撵轿的时候忽然转道,往御书房去了。
“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皇帝陛下从满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进来通禀的太监一眼。
贤妃求见?她从不到这御书房里来,今日怎么…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即说道:“宣!”
贤妃从御书房外进来,下跪拜见道:“给皇上请安。”
“映夏,你今日不是出宫去探望小孙儿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贤妃从地上起来,摇头说道:“也不早了,是皇上专心于处理国事,忘记了时辰呢,外面的天,可是都快要黑了。”
“哦?似乎还真是这样。”他抬头朝外张望了一下,看到映在窗纸的光芒已昏暗,御书房内也已燃起了蜡烛火灯,不由轻笑了一下,又看向贤妃,道,“你可是从来也不曾到御书房里来找朕,今日特意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贤妃的脸色忽然就微凝了几分,刚站起便又下跪,说道:“臣妾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
皇上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不再轻松,道:“何事?”
“请皇上准许臣妾出宫。”
“出宫?你今日不是才刚出宫了吗?”才这么说着,他又面露恍然之色,道,“是那小家伙太讨喜了吧?让你如此依依不舍。听你这么说起来,朕也不禁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去见见呢。”
想到那个小宝贝,贤妃也不禁脸色和缓,露出了慈爱之色,说道:“那真是一个小宝贝,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欢喜,臣妾差点没忍住想要将他给抱进宫里来随身养着算了。”
“真有这么可爱?那看来朕也得偷个空出宫去看看了。”
“皇上定会喜欢的,不过臣妾所求,并不是想要出宫去看望孙儿,而是…臣妾想出京。”
皇上的脸色倏然一沉,死死的盯上了她,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出京。”
“风映夏!”君皇帝霍然站起,死盯着她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很清楚,请皇上准恩!”
君皇帝站在那儿,目光沉沉的看着跪伏在下方的贤妃,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满心的戾桀,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为染儿寻找圣焰果。”
“你做梦!”君皇帝仿似被踩到了尾巴般的暴跳而起,怒道,“你若敢去,朕便马上下旨杀了君修染!”
贤妃抬头看着他,嘴角竟漾出了一丝微笑,道:“你不会的。”
皇帝陛下的眉心倏然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狠狠的盯着她看,却无奈她竟丝毫无惧,反而还对着他嬉皮笑脸,恍惚中让他有种时光倒溯的错觉,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与她初相逢,她也是这么对他的。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回过神,神情再次阴沉,说道:“不许你踏出京城一步,不然…”
“怎样?”
“朕也出京!”
“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对他们的许诺?竟还敢跑去那边,找死不成?”
这两人,互相对着咆哮,贤妃的气焰一下子就又弱了下去,重新跪回到地上,目光偏移,神色戚戚,抽抽噎噎的说道:“那又如何?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染儿毒发身亡吗?那是救染儿性命的东西,即便是违背承诺,即便是因此而舍弃了性命,我又如何能够放弃?”
“你…”
“我从来也不曾有好好的尽过母亲的义务,没有陪伴他教导他疼惜他关爱他反而还让他遭受了那么许多的不幸和痛苦,那痛苦至今还在折磨着他,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吗?那救命的灵药就在那儿,不说只是背弃一个承诺,即便是要与这全天下最对,我也要我的儿子好好活着!”
君皇帝的目光微微闪烁,然后又迅速沉凝,咬牙沉声说道:“不准出宫!”
贤妃霍然转头盯上了他,嗯哼?装可怜不管用?
于是她也不跪了,拍拍衣角站起身来,斜睨着他似自言自语却阴阳怪气的开始说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保护不好他,他又怎么会被成佩兰那个贱人迫害,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直至今日还笼罩在毒发的阴影之下?”
君皇帝开始抽搐嘴角。
“亏我千里迢迢的跑来嫁你,却没想到非但得不到你的半点庇护反而连儿子被掉包了都不得不忍气吞声不能宣扬更不能去要回还要在冷宫里一住就是二十年。甚至到了现在,我不过是想要为我儿子做点事情,竟还要受你的多番阻扰,想来定是我前世做了太多的恶事,这辈子才会受这么多痛苦。”
君皇帝的眉心开始跳动。
“说起来,身为夫君父亲,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儿,还真好意思口口声声对我说什么只喜欢我只爱我,不是睁眼说瞎话就是脸皮太厚不知道何为脸红害臊不知羞。”
君皇帝伸手,狠狠揉了揉眉心,却止不住额头的青筋暴跳。
“不过也对,反正你女人不缺,儿子也不少,我如此说话反倒是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不知好歹了。”
君皇帝忽然长呼出了一口气,重坐回到龙椅上,懒洋洋似没什么力气的坐着,眉心紧蹙,神色黯然,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所以,你终于忍无可忍要离我而去了吗?”
贤妃张嘴本要出口的话忽然就哽在了咽喉,看着忽然间颓废失落阴郁落寞皆都笼罩了全身的皇上,和缓了表情,又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尖酸。
她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倾身轻抚上他黯然的脸,轻声说道:“从我踏出扶风皇宫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想过要再离开你,可是现在染儿正等着圣焰果救命,我明知道在哪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真的做不到,这么多年来,我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他的眉心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并在她手指抚上之后被一点点抚平,他伸手将她用力的搂入了怀里,说道:“别去!告诉他地方,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拿!”
摇头,“你该知道,没我带路,他连那地方都找不到。”
“你给他画个地图。”
“那是一张地图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皇帝陛下也不禁沉默了下来,搂着她身子的手却越发收紧,然后忽然,贤妃浑身一僵,而后软软的瘫在了他的怀里,再无动静。
他依然抱着她,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随之将她抱起,抱紧了他身后的内殿床上轻轻放下,安静的凝视她半饷在转身又走了出来。
“来人,宣三皇子进宫!”
君修染才刚回到尧王府没多久,宫中就有人急匆匆而来,说是父皇宣他进宫,这让他不禁诧异,但还是迅速整理了一下之后,再次往皇宫而去。
他进宫后听到的那个消息对他来说,是震惊的。他没想到他苦苦寻找却没有任何进展的圣焰果,竟会从父皇的口中得到其所在地的消息,而更让他震惊,乃至震颤的,是父皇说母妃本欲亲身前往拿去圣焰果,但被他给弄晕了,因为许多年前,母妃曾与那里的人有过承诺,永不再踏入他们的领地,不然就要面临来自于那一族的无尽追杀,甚至于有极大的可能是会被他们斩杀当场。
君修染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低头凝视着那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这个生了他,又欲要为他涉足险境舍弃性命的女人,不禁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听着,朕不会让你母妃再去那里给你取什么救命灵药,你若想解毒就自己去拿,不管是光明正大的讨要还是暗地里或偷或抢或骗,都你自己去做!”身后传来父皇的声音,听这语气似乎十分的不耐烦,以至于都有点将他给敌视了。
君修染却不禁勾唇而笑,回身看着他说道:“儿臣也不愿让母妃涉险,只要知道了那圣焰果在什么地方,儿臣定能将它给取来。”
“你能这么想,最好。”君皇帝看着他,又忽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连那墨莲都还没有拿到手,就先不要说这圣焰果了吧。”
“是。”他侧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母妃,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神色,似笑非笑道,“不知母妃醒来后,是否会…”
“你可以回去了!”皇帝陛下忽然开口,看着他的眼神颇为不善,道,“你该好好的安排接下去的事情,早日解毒也能让大家都放心下来。”
君修染笑得跟花儿似的,又看了母妃一眼,然后才躬身告退,“是,儿臣告退。”
走出皇宫,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到了无边夜幕之中,他抬头,看到漫天的繁星闪烁,也不禁觉得天地辽阔,让他的心也跟着悄然飞扬了起来。
白枫等候在宫门外,看着走出宫来的主子,微讶,总觉得今日主子的气息格外清爽。
“主子。”
君修染从天空收回视线,转到白枫的身上,说道:“有圣焰果的消息了。”
白枫一怔,随之猛然眼睛大亮,他那般沉冷的性子在此刻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也不禁激动非常,连声说道:“恭喜主子,却不知那圣焰果现在何处?有什么是属下能做的?请主子吩咐!”
“不急,此事得从长计议,圣焰果所在之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入的,先回府。”
“是!”
回府的一路,他依然心情波动不休,不仅仅因为有了圣焰果的消息,更因为此次进宫所让他感受到的一些事情。
尽管他一点都不赞同母妃为他去身涉险境,可知道她愿为他做这么多的事情,他便已觉得满心欢喜和感动,不可自抑。
很快就到了尧王府,他一路往后院走去,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不过当进入房内首先看到的就是小家伙正好清醒,正腻歪在恬恬怀里吃奶时,还是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也忽然想到了方才宫里父皇看他的眼神,不禁莞尔。
“你回来了?”她转头来看他,说道,“父皇特意宣你进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他走到床边,发现小宝贝竟也停下了吃食,小眼珠溜溜的转着似在寻他。
他不由心中一暖,伸手将他抱了起来,问道:“吃饱了吗?”
“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便不顾小宝贝的小嘴扁扁,张牙舞爪,犹自将他搂抱在怀里蹂躏了一番,看他扁着小嘴欲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却笑得分外灿烂。
端木恬拉好了衣服,侧头看他,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开心。”
他挑眉,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脸,问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轻笑点头,知道他很开心,她也跟着觉得心情很好。
他侧身在床沿坐下,手指依旧在轻轻逗弄着怀里的小宝贝,直将他逗得手舞足蹈欢喜不已,他看着,眼中也是一片柔软。
然后他抬头看她,说道:“有圣焰果的消息了。”
“什么?”
“有圣焰果的消息了,我自然开心。”
端木恬怔了怔,被这突然而来的好消息有些弄懵了,随之定下心神,平息下满心的雀跃和激动,拉着他的手臂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便将进宫后的事情仔细的与她说了一遍,端木恬听得眼中一片异彩涟涟,既然开心欢喜又觉得甚是有趣,未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你如此高兴,不仅仅只是因为终于有了圣焰果的消息吧?”
“恬恬以为呢?”
“贤妃娘娘是你的母妃,真好。”
她只如此说,至于到底如何好为何好,却并不需要她累赘的来述说,他低头与她静静对视,半饷浅笑绽开,轻应了一声:“嗯!”
第五十五章 满月
一旦有了圣焰果的消息,君修染当即便开始着手调查准备,端木恬也让人找来了大量的有关于那个地方的书册记录,在月子里认真翻看,或者是让人说给她听。
圣焰果所在之地十分的危险,也可以说是十分的诡异,因为它竟被藏在羽族,那个夹缝在扶风和大炎之间的诡异森林里的奇特族群。
那个林子里十分的危险和诡异,生长着许多奇特的物种,无论植物还是动物,即便是有着通往羽族聚集地的详细地图,可就在通往那里的一路上,异常危险,任是功夫再好的人,到了那个地方,除了能跑得更快坚持得稍微久一点之外,全无其他的用武之地。
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是什么人,而是神奇又诡异古怪的大自然。
以端木恬所知的话来形容的话,那里就是一处热带雨林。
雨林之中,皆都是地貌奇特,毒物遍生,危险重重,步步惊心,想要安然在那里生存不仅仅需要强壮的体魄,灵活的身手,过人的胆量,还需要对那里生长的各种物种有着深刻的了解,以及运气也是同样的十分重要。
放下手中的书册,她揉着眉心轻呼了一口气,似有些疲累。
眼前阴影忽然笼罩,她不用睁开眼便知道是君修染过来了,然后有温热的指尖抚上了她的脸,轻轻按压着她的脑侧,说着:“不必担心,只要知道它在哪里,总能拿到手。”
“我没担心,只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哦?”
她睁开眼睛看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前世曾去过热带雨林,还不止一次,而且一去就是几个月吧?
于是她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母妃现在如何了?”
说到这个,君修染不禁眉梢飞扬了些,笑得不怀好意,道:“母妃很好,只是被父皇给禁足又逃脱不掉罢了,倒是父皇…呵呵,父皇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议论了吧。”
端木恬挑眉,随之也微笑了开来,点头道:“也是,父皇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够议论的?想来母妃有父皇看着,应当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恬恬说得有理。”
夫妻两相视浅笑,虽说不能言论父皇之事,但心里倒是都明白几分的,并暗搓搓的幸灾乐祸着。
君修染俯身趴在她身上,拨弄着里侧熟睡的小宝贝,道:“小家伙今天倒是很安稳。”
“刚睡着,你别又把他给吵醒了,不然你去哄他!”
他当即将手收回,眼冒绿光的看着她,急切道:“正好,趁儿子睡着了,我们抓紧时间赶紧的做点什么吧!”
“你是禽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