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皇帝闻言抬头看他,又低头看图纸,再抬头看向他,面上的神色促狭,似笑非笑的问道,“朕竟不知道,你的字迹何时变得这般清冷娟秀了。”
君修染却没有丝毫的惊诧意外之色,只低头勾唇浅笑,说道:“父皇恕罪。”
看他这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君皇帝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惊讶,道:“这莫非出自恬恬之手?”
“父皇恕罪,恬恬不让说。”
“…”你已经说了好么!
君皇帝屈指在御案上轻轻的敲击着,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半饷与他的尊贵身份极不相符的诡秘一笑,道:“照这么看来,你的收获倒是很不错。”
“儿臣觉得,最大的收获,也莫过于此了。”
“嗯,她点头了?”
“只等端木王叔回京。”
“朕倒是有些发愁啊,阿峥怕是不乐意把女儿嫁给你呢。”
“那我便带恬恬一起去私奔。”
“当心他打断你的腿!”
“…”
这皇家的父子两在御书房内一直讨论着那张图纸,对于上面所列的一些工程的可行性和效果仔细的商讨着,这一讨论便连晚膳的时辰都过了,太监已经来禀报了两次,请皇上和三殿下用晚膳,两人皆都毫不理会。
终于事情暂告了一段落,君修染陪着父皇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他忽然起身朝他跪了下去。
“儿臣有一事相求!”
君皇帝一愣,随后微微沉凝了脸色,道:“说!”
“请父皇和儿臣一起,去冷宫一趟。”
话未说完,君皇帝便已用力的一拍桌子怒而站了起来,怒道:“放肆!”
君修染当即“咚”的一声,一个响头便用力的磕了下去,伏在地上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有丝毫对父皇不敬之意,只是有件事,事关儿臣切身,口说无凭,请父皇随儿臣一起去看看。”
第三十八章 不认
自德妃被打入冷宫之后,那一向冷清的后宫最角落就变得热闹了起来,贤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她的周围晃荡,即便德妃栓上了门,贤妃也总是能顺利的破门而入,之后便是很顺理成章的拳脚相加,直将人弄得伤痕累累还不罢休。
她就似乎是将这二十年来淤积在心里的悲愤苦闷全部都在现在这个时候发泄了出来,那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模样,看着痴憨出手却相当利落毒辣,都快要将德妃给生生的逼疯了。
这一辈子,所有的苦难都集中到了这几天,无论她如何的躲避,贤妃总是能够轻易的将她给找到了,冷宫里的其他那些弃妃们自不会来理会这个事情,只当什么也不知道,漠然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更甚至,在这几个弃妃之中,其中有两个在当年还未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曾受了她的不少苦。
于是,她们虽没有加入到折磨她的行列中来,但却也经常的在协助着贤妃。
德妃觉得,她就要疯了,她自己才是那个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的疯子!
相似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德妃的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衣衫破败,头发凌乱,脸上身上每一处都是脏且乱,看着便觉得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往昔尊崇雍容华贵的风仪?
此时,她又被贤妃从房里拖了出来,没有了身旁众多奴才的跟随,没有了尊贵的身份地位所谓仪仗,就连那跟随的下属也因为她被打入冷宫而受到了牵连,被满世界追杀失去了联系,这样的她在面对贤妃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她伸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双脚在地面踢踏,却还是阻止不了被贤妃抓着头发往前拖走,发根被扯得太过用力而剧烈的疼痛着,刚才她梳头的时候,还梳下了满地的发丝,伸手在头上摸,她都摸到了好几处的空腻,这让她几欲发狂。
然而没用,没用!
她在贤妃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连挣扎一下都不能!
她越挣扎,贤妃就越开心!
在这冷宫的后方有一个水池,因为从来也没有人打理,那里面的水早就已经发霉发臭,又天气炎热而生长着大量的蚊虫。
此时夜深人静,远处廊下的灯笼光芒照射过来,在这水面上反射出幽幽的绿光,看着渗人。
贤妃拖着她来到水池边,然后一甩手就将她给扔了下去。
那发臭的脏水顷刻间没顶而来,她拼命挣扎扑腾,张嘴呼喊却只有满嘴的酸臭,“咕嘟咕嘟”的直往她肚子里面倒灌,她想呼吸,那发臭的脏水便直冲她们的脑海而去。
贤妃娘娘站在水池旁边,看那个身影在水中扑腾起泛着绿光的水花,不由开心的拍手跳了起来,嬉笑着说道:“天气炎热,我给你降降暑,你扑腾得真好看,再扑腾几个更好看的出来!”
“咕噜噜噜…”
“你说什么?想要我拉你上来?那怎么可以呢?”她乱发之中,笑得眉眼弯弯,转瞬间却又阴云密布,咬着手指嘤噎着哭了起来,说道,“贱人,你竟敢那样对我的儿子,还对我嚣张,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你?你抢走了别人的儿子不算,竟还不知道要好好的疼爱他,你就是个贱人,连这几十年没有清理的池水都被你给玷污了!”
德妃的挣扎渐渐的微弱,朝那正在散发着难闻臭气的水池下面沉没了下去,到这个时候,贤妃才终于将她给拉了回来。
一有新鲜空气涌入,德妃便拼命的咳嗽呕吐了起来,伏趴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那恶臭难闻的味道充斥满了口鼻和肚子,让她趴在地上几乎将胆汁都给呕吐了出来,贤妃就站在旁边看着,又嬉笑了起来。
终于,她抬头满脸怨毒的盯上了贤妃,咬牙咒骂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得好死!”
贤妃抬腿便“砰”的一声将他踢飞了出去,看着德妃在地上“咕噜噜”滚着,她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手说道:“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德妃的手指狠狠的抓挠进了泥土地里面,看着又开始疯癫的贤妃,气得浑身发颤。
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你看着,我定会再走出这个冷宫,下一次,绝不再让你活命!”
贤妃霍然转头,森森的盯上了她,道:“你竟然还想要出去?嘻嘻嘻,成佩兰,你这是在做梦!”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依然还在忍不住的反胃恶心,说着:“你别得意,就算你知道我换走了你的儿子你又能如何?就算我想杀他,他也得喊我一声母妃,他只知道,我才是他的亲娘!”
贤妃倏然浑身一颤,缓缓的安静了下来,就那么站着冷冷的盯着她。
德妃见状得意的冷笑,又说道:“你不过就是个疯子,你永远都别想再要回你的儿子!就算他是个让人厌恶的怪物,他也是我的儿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朝三皇子是我的儿子,跟你这个疯子永远都不会有半点关系!”
这话对贤妃的刺激似乎很大,她忍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起来,又颤抖着双手扯着她自己的发尖儿,抓挠着放在嘴里咬,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对面连站都要站立不稳的德妃身上,然后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
“那又如何?没人知道,也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不不不,他会相信的,然后很多人都会相信的。”她呢喃着自言自语伴的说道,视线从德妃的身上微微偏移,眼神刹那柔和,问道,“是不是,儿子?”
德妃一怔,忽而心中一跳猛的转过了身去,就见君修染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瞳孔蓦然放大,呆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的君修染,张了张嘴,然后惶措的惊呼一声:“染儿,你听母妃的解释,事情并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君修染冷冷的看着她,再没有丝毫的情感和波动,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忽然转身,朝着身后屈膝跪了下去。
这下,连贤妃也不由一怔,下意识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就见明黄身影从那边的阴暗中走了出来,一身冷冽。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人,面色惊愕恍惚,然后也跪了下去。
德妃却在看到此人的时候,几乎当场惊厥,随之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两个字:完了!
君修染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就算他们并不和睦,可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只要有他在一天,她的希望就不会断绝。
可是现在,这个希望,突然间就断了。
她张了张嘴,摇着头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可看到皇上那冷冽的目光,她就仿似一下子被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贤妃就跪在她的旁边,乱发下,一双美眸溜溜的转着,在黑暗中光彩盈动,溜过君修染挺拔的脊背,溜到了神情冷冽的君皇帝身上,在这一个气氛凛然的时刻,她却嬉笑了出声,咬着手指喃喃说道:“皇上,这下您总该相信了吧?不是我一个人在胡说,她自己也承认了,嘻嘻嘻!”
跪在前面的君修染闻言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诧然的看着父皇。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父皇早就已经听说过这件事,却一直也没有告诉别人,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
为什么?
君皇帝也转头看向了她,看到她这一副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模样,看着她那满脸的乱发中透出的隐隐容光涟华,他不禁神色复杂,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娇俏又妖娆,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
还记得那天,他去看她,当时四皇子已死,她的神志也有些不灵清,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四皇子夭折而伤心过度造成的,不禁的越发怜惜。可当她哭闹着说她的孩子被抢走了,成佩兰将她康健的孩子给抢走了的时候,他震惊之下才明白她的神志不清并非因为四皇子的死,而是因为愤懑过重,郁恨太深。
她哭闹着请他主持公道,把她的孩子还给她,可他如何能答应?
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能答应。
当年他初登基不久,成家在朝中的势力太大,而她虽出身尊贵,但却是扶风国战败后送来的和亲公主,在这大炎皇宫里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如何能与成家相对抗?
他身为帝王,在当时那一个皇位还尚未不十分稳妥的时候,断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宫妃一个皇子的归属问题而轻易得罪成家,即便他真愿意,之后呢?成家岂会善罢甘休?德妃岂会轻易的放过了他们母子?
却不想她的满腔怨恨在心里压抑得太久,发泄不出,又受到这新的刺激,直觉的以为皇上也不肯把孩子还给她,神志便越发的不清,愤然之下竟对他拔刀相向。
皇上当时便受了伤,但并不严重,他也很快就自己阻止了她的刺杀行为,怜她便也没有怪罪。
可皇上龙体有损,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他有心隐瞒却还是很快就被太后和皇后得知了这件事,她们愤怒之下欲要将她处死,他不愿看到她受到那般委屈之后发泄不得,求不到一个公道还要为此没了性命,便以她毕竟是扶风的公主为由,只将她打入了冷宫。
这一关,就是二十年。
他甚至知道在这期间,她曾经有一次偷溜出冷宫,找到了当时还很年幼的君修染,将那本她出嫁来大炎之时,随身携带出来的秘籍交给了他。
那一次,还是他刻意的放水,让守在外面的侍卫没有出来将她阻拦回去。
之后,她便一直安稳的待在这冷宫里,半疯癫半痴傻。
思及此,君皇帝缓缓的长呼出了一口气,面上的冷冽淡淡隐去,点头道:“朕一直相信,只是当年,不管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为了保全你和修染,朕都必须要当这件事是不存在的,不能把孩子还给你。”
听到这句话,德妃的脸色更加苍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贤妃则咬着手指“吃吃”的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眼珠子又溜回到了君修染的身上,静静看着。
君修染的背影此刻是僵硬的,他的思绪再一次被击打成了碎片,飞扬着一片混乱。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父皇和贤妃的这一句对话,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她说你相信了吧,他说他一直相信,但在当年不能把孩子还给你。
原来,父皇也早就已经知道。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捏紧成拳,指甲掐入到掌心里,有死死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父皇。
君皇帝也看着他,眸色沉静,看不出丝毫的波动,良久才问道:“你要认母?想要让她离开冷宫?”
“是!”他点头,决然而肯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然而他才点头,身后的贤妃却忽然开了口,道:“我不走!”
君修染倏然回头看她,却见她又是那一副半疯癫半痴憨的模样,伸手一指旁边的德妃,说道:“我要在这里陪她!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有好多事想对她做,嘻嘻!我也不要你认我。我不是你母亲,你也不是我儿子,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认识你,嘻嘻嘻…”
旁边的德妃也猛然回头,死死的盯上了她。
疯子?谁说她是疯子?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端木恬一大清早就被某只不请自来就肆意骚扰她的殿下吵醒之后,就一直在抠着桌子。
此刻又听他说完了在冷宫里发生的那些事,不由抬头看向站在窗前凝神沉思的那个背影,说道:“她是扶风国的和亲公主,你若与她相认,那么她的身份必将成为你日后登临高位的阻碍。”
他脊背僵硬了下,然后又迅速的缓和下来。
堂堂一国至尊,如何能够是一个有着异国皇族血统的人?
端木恬屈指在桌面上抠了抠,又说道:“想必这二十年来,她对德妃的积怨是越发的深了,现在终于等来了能将她肆意蹂躏的机会,或许她也更愿意继续留在那里,慢慢的陪德妃玩儿。”
君修染抬头望天,若有所思。
她又抠了抠桌角,继续说道:“此时前路未卜,身边还有着许多的豺狼虎豹环伺,等到有一天,你再无所畏惧,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之时,你大可以将她盛重迎出。”
皇家之内,权力之争,容不得半点退缩,退缩便代表着万劫不复,除非从未开头,一旦开了头,便只能一路前进,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凶猛的前行。
“而且我见贤妃娘娘虽看似疯癫,却实则思维清晰,言行顺畅,并不像是个真的神志不清的人,而且又有功夫在身,在那冷宫之中完全可以横着走,不必担心会受欺负。”
君修染依然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无语。端木恬继续抠着桌子,然后“啪”的一声,那桌角竟断裂了开来。
她的手一顿,终于额角暴出了青筋,自被他骚扰醒来而积蓄的怒气,当即暴了开来,怒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是听进去了没有?”
他悠悠侧过身来看她,面上带着盈盈的笑,好迷人好动人好诱惑人,眼角轻挑起,含羞带怯的说道:“难得能听到恬恬如此体贴人的安慰,我想听你多说几句。”
这魂淡!他绝对是嫌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活腻味了!
又忍不住开始犯贱了的三殿下倚窗而立,笑意盈盈,对着她肆无忌惮的大送秋波,光芒乱射。
当锦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不由愣了下,然后连忙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嘴角却忍不住的扯起了一个忍不住想笑的弧度。
真心觉得无论是三殿下还是郡主,在他们彼此面对的时候,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跟平常所表现出来的形象性情,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比如三殿下从不会对别人露出这么含情脉脉情意绵绵,甚至是很有那么些无耻无赖的模样。又比如,郡主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从来都清清冷冷不温不火,几时有这样生动的神情流露?
然后她低头走到郡主的面前,说道:“郡主,老王妃传话过来,说是让您过去一趟。”
“祖母?”
她往常若有什么事,不是都直接让人过来说一声的吗?今天怎么竟还特意差人过来让她过去?
无暇多想,她直接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君修染依然站在窗前,看着她大步离去,不似那些柔弱小姐们的小碎步袅袅婷婷,而是行走如风,却自有独属于她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风流。
他看着她离开出云阁,朝老王妃所在的屋走去,然后一点点的敛了笑容。
他看着窗外风景,并没有想冷宫里的那位亲娘,而是想到了父皇。
完全无法理解父皇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只从他的行为来判断,他似乎对于儿子们的争权夺势根本就毫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如看戏般的看得津津有味,可这实在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如昨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贤妃为何会突然间言语反复,不愿母子相认?可他竟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允了她。
父皇啊父皇,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您,似乎并没有不满太子,可又为何竟还由着其他的皇子们与太子相争?如果有一天,真的将太子扳倒了,您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的漫不经心?
君修染站在那儿,眼底缓缓的旋出了一汪沉凝的漩涡,嘴角也一点点的张扬,扬起了一抹肆意邪佞的弧度。
端木恬一路来到了祖母的屋里,看到小叔和哥哥竟都已经在了,不禁讶然。
这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祖母竟将人都给召集到这儿来了?
老王妃看到她也到了,顿时便笑着说道:“好,这下人都到齐了。今日叫你们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刚得到消息,说是北疆那边与连岳的谈判都已经结束,军队已经启程,不出几天就要回到京城了。”
“爹爹要回来了?”端木恬惊喜,这可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老王妃笑着点头,道:“若仔细算起来的话,最多也就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就定能回到京城了。我现在把你们都叫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说这事儿,还有就是大家都商量一下,该如何摆设个庆功宴?”
“庆功宴不是皇上该做的事情吗?”端木恬不禁问道。
老王妃摇头,道:“这如何能一样?皇上是皇上的庆功宴,咱自己也得再摆一个,庆贺咱端木家的男儿再一次凯旋归来,也得感激从龙军的将士们一直以来都愿跟随端木家戍守北疆。”
端木恬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端木王爷终于要凯旋回京的消息迅速传了开来,自北疆大捷,连岳国求和的消息传回京城已经过去近月,随后左相崇文仲奉旨奔赴北疆与连岳洽谈停战事宜,到得现在终于一切都已经谈妥,已经启程在回京的路上了。
京城里,甚至是整个大炎,都因此而欢腾成了一片,端木王府刚得到消息就忙碌了开来,为迎接王爷凯旋回来而做准备,就连尧王府都变得特别热闹。
“端木王爷终于是要回来了,我等得好辛苦!”有人引颈对月高歌,神情激动又兴奋。
“望穿秋水啊!”有人摇头晃脑着一声长叹。
“主子等待着迎娶王妃进门的日子,也终于就要到来了!”有人抚胸叹息,就好像要娶媳妇的那个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