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这个算是回答么?三殿下表示有些伤心,但紧接着他又伸手捏了捏她正在刺绣的那布料,笑盈盈的说道,“这似乎是件男子的外袍。”

“嗯,哥哥的。”

“…”

好像有无形的箭,刹那穿透了三殿下的心脏,郁闷得他直欲吐血。

怎么竟然会是端木璟那家伙的?

而且看这样子,竟是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件袍子都要精致。

当即放开了手,再不去触碰那件让他看着就觉得碍眼的袍子,眉心轻轻拧起,那模样看起来竟似乎有些委屈。

敏锐的察觉到身旁气氛的异常,端木恬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又转回去,继续手上的活儿,却又意外的开口,说道:“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哥哥二十岁生辰。”

三殿下当即眼波流转,又笑盈盈的凑了过来,说道:“恬恬,再过四个多月,我的二十岁生辰也要到了。”

“哦。”

“…”然后呢?然后然后呢?

完成了最后一针,端木恬利落的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又仔细的将那件袍子折叠了起来,转身朝闺房走去,淡淡说道:“该歇息了,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听祖母说,要很早的起来准备进宫。”

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独留下三殿下一人在那儿满心的幽怨和纠结。

他可以偷偷的去将那件袍子给毁了吗?

随手拿过放在旁边的恬恬的绢扇,摇着风似乎想要将那满心的郁郁给扇飞,眉心纠结好半饷,忽幽幽的长叹了口气。

第十九章 满堂闺秀

太后娘娘六十六大寿,普天同庆。

在大炎,六十六岁是一个很特别的岁数,比逢十的寿辰还要更加的隆重。

各路贵人都早在多日前就已抵达京城,京城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只是所有的热闹都被端木王府的热闹给遮掩了过去,使得京城百姓也没有能够将太多的注意放到涌入京城的那些王公贵子们身上。

今日一早,端木恬如往常一般的起床,选了一件浅紫的罗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两支珠钗固定,一如既往的简单素雅,就好像今天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她也不需要随祖母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贺寿。

君修染已经不在出云阁内,昨天晚上她在隐约中听到是祖母亲自过来,将他给“赶”出了端木王府。

当时她就站在闺房内的窗边,看着他被祖母一路拖了出去。

想到当时的那个场景,她不禁嘴角浮现了一抹清浅的弧度,似乎心情很不错。

抬头,看到出云阁里的那些丫鬟,她略一沉吟,便说道:“元香,你今日随我一同进宫。”

元香不由得一脸惊喜,忙不迭的点头走到了她的身边,能随郡主进宫去呢,这可真让人期待!

其他的丫鬟们不仅有些羡慕,锦绣却不禁皱了下眉,说道:“郡主,元香单纯,不太懂事,怕是不适合随您进宫,若是惹了什么祸,可如何是好?”

端木恬现在绝对是众矢之的,不是因为她端木王府郡主的身份,而是因为那一纸赐婚圣旨。

身为端木王府的郡主,即便她再如何的不堪,也断然不会有人来轻易的得罪惹恼了她,可一旦再加上一个未来尧王妃的头衔,她就一下子变成了多方势力紧盯的目标。

三殿下的人该是会护着郡主的,可其他的人却是要找郡主的麻烦了,尤其是那些钦慕三殿下的各家小姐们,怕是都将郡主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若不能出来狠狠的踩上几脚,都要睡不安寝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郡主却带着一个单纯的,脑袋里面就只有一根筋的丫鬟进宫去,那不是更给了那些人找麻烦提供方便吗?

端木恬却并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摇头说道:“无妨,就这么定了吧。”

锦绣见劝不住郡主,也没办法,只得拉了元香过去,说着:“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郡主今日进宫之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想要找她的麻烦,你竟还想要跟郡主进宫去满足你的好奇心,一点规矩都没有。”

先前,元香确实对进宫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成为了郡主大人将她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

此刻听到锦绣姐姐如此说,元香不由瑟缩,嗫嚅着说道:“我…我也是好奇皇宫长得什么模样么,那要不,我不去了?”

“既然郡主都已经发话了,你就随郡主去吧。进宫后,你要小心仔细,定要紧跟在郡主身后,少说话,不许到处乱走,连眼睛都不许到处乱看,知道吗?”

“哎?”好恐怖的感觉啊!她可不可以不去?

锦绣当即一凝眉,沉声道:“听清楚了没有?”

她连连点头,说道:“听清楚了,锦绣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紧跟郡主身后,郡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他的一句话都不说!”

“嗯!还有,若是遇上那些刻意来找郡主麻烦的各府小姐们,你不许像前几天面对姑奶奶时那样没出息,该阻拦的就要阻拦,郡主让你动手的时候,你只管动手,别期期艾艾的给郡主丢脸。”

元香不禁满脸虚软状,连眼神都飘忽了。

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就像前几天锦绣姐姐打了明荣侧妃两耳光那样?

好好…好可怕的感觉,她可不可以不去?

端木恬就坐在旁边,任由着锦绣对元香各种耳提面命,各种不放心,以至于元香都开始神情恍惚脚步虚浮了。

她终于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

元香顿时一激灵清醒了几分,锦绣也停下了叮嘱,然后一个紧随郡主朝老王妃的院子走去,一个则留在出云阁中,看着主子的背影,轻蹙眉,不禁有些担忧。

陪着祖母一起用了早膳,不久,端木宸和端木璟也过来了。

今日入宫贺寿的,端木王府里就他们四个人,那些庶出的皆都没有资格进宫,主要还是老王妃不愿意带他们进宫。

进宫的一应事项都早已准备好,用了早膳又随意的叮嘱了几句之后,老王妃便带着小儿子和孙儿孙女出了王府,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端木宸和端木璟两人骑马走在旁边。

“恬恬,今日太后娘娘寿宴,你要紧跟在祖母身边,万事都要小心谨慎。”马车内,老王妃不放心的叮嘱着,就怕待会儿进宫后,孙女被人给欺负了去。

还没有进宫,她就已经预见到了她家孙女今日将会遇到怎样的刁难排挤,而这些,全都拜君修染那小子所赐!

端木恬淡然点头,道:“祖母放心,我会小心的。”

老王妃的贴身丫鬟巧云在旁边侍奉着,笑着插话道:“主子您就别担心了,咱家郡主冰雪聪明,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再说,有主子您,世子和宸公子在旁护着,量那些人也不敢过分了。”

“巧云姑姑说得对,祖母您不必太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些事情。”

马车辘辘,一路说着话,他们很快就到了皇宫。

端木王府的马车一停,马上就有太监躬身垂首,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对着他们行礼道:“给老王妃,璟世子,恬郡主和宸公子请安。奴才奉命在此等候,迎接老王妃,璟世子,恬郡主和宸公子进宫。”

“有劳了。”巧云说着,将一锭银白的物体塞进了这太监的手中。

太监不着痕迹的将银子塞进袖子里面,转身殷勤的在前头引路,却忽然有浅紫身影闪过,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端木王府几人的面前。

那太监一愣,忙行礼道:“给三殿下请安!”

来人,可不就是三殿下君修染么?

他今日一身浅紫锦袍,缠白玉腰带,踏紫色描金纹的锦靴,长身玉立,风姿脱俗。

再见他剑眉斜飞,轻挑的紫眸蕴含着点点轻柔笑意,那含情脉脉的模样能让人的心儿也被他看得酥软了,紫色中又夹杂着些许神秘尊贵,让人只欲拜倒,甘心俯首在他的脚下。

直挺的鼻梁,比桃花还要娇艳的嘴唇,找不出丝毫瑕疵的肌肤,宛如精雕细琢的玉石,美好得让人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他嘴角轻勾,便是一抹勾人心魂的弧度,笑盈盈的凑到了端木恬的面前。

宫门外有不少的人聚集,正欲要进入宫里去,此刻都停下脚步转头朝这边看过来,见到三殿下竟主动的走到了端木恬的面前,一脸轻柔笑意,不见丝毫的阴凉冷然,一怔然后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外面传言说,三殿下昨日牵着恬郡主的手在京城大街上走了一遭,还发话承认他喜欢恬郡主。

对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件事先前还只是听说,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此刻亲眼见着三殿下如此表现,突然就觉得不敢置信了。

听说,和亲眼所见,给人的冲击毕竟还是不同的。

当然,君修染是不会去理会这些人对他的行为作何感想的,他只关心他家恬恬,他可是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她好久了。

“恬恬,我们一起进宫。”他笑着说道,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端木恬不由得嘴角一抽,脸微黑,忽然手肘往后用力的撞击在了他的小腹上,将他给撞开,无视周围再次响起的抽气声,侧身扶着老王妃说道:“祖母,我们进去吧。”

老王妃似笑非笑的看了轻拧着眉头揉肚子的君修染一眼,然后便拉了孙女朝宫内走去,沿途所遇到的各府主子皆都给他们让了道,神色各异,态度也各异。

又有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有威严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后面的马车上跟着走下来雍容华贵的夫人和温婉貌美的小姐们。

老王妃不由暂停下了脚步,朝那中年男子见礼道:“右相大人。”

那中年男子也拱手还礼,道:“老王妃!”

互相见礼之后,他抬头将目光从端木璟身上扫过,然后直直的落到了老王妃身旁的端木恬身上,脸上虚浮着一层笑意,道:“这就是璟世子和恬郡主了吧?璟世子真是一表人才,颇有端木王爷当年的风采,恬郡主更是富贵天生,贵不可言!”

闻言,端木恬和哥哥一起朝他行礼,道:“见过右相大人。大人谬赞了。”

此时右相身后的夫人公子小姐们也走了过来,纷纷朝老王妃等人行礼。

气氛挺好,虽都只是表面上的亲热客套,但这在朝中大员之间该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可端木恬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右相府的众人对她表现出的敌意。

没错,就是针对她的敌意。

她不由微眯了下眼,视线不着痕迹的从他们身上扫过,最终落到了站在右相夫人身边的一妙龄女子身上。

这女子约二八年华,一身湖蓝罗裙,头上珠钗叮当,肤如凝脂,眸含春水,眉如远黛,口若含丹,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一阵温雅娴淑,高远迷人,真是好一个窈窕淑女。

似感觉到端木恬对她的注视,她也抬头看了过来,粉唇轻抿,温柔一笑,更似那一池春水荡漾,潋滟出万种风情。

宸公子在旁边晃着折扇笑得若有深意,眼角一挑,扫向了被他家宝贝侄女推拒出去,此刻又走到了他们前面的君修染。

右相府的众人再次行礼,之后,又有着如清风拂过的柔软声音响起,“表哥。”

端木恬顿时眉梢轻挑,视线再次落到了那个柔得像水,美得如云般的右相府小姐身上。

是了,右相府乃是德妃娘娘的娘家,听说德妃娘娘一直希望能够将她的某个侄女与君修染撮合成一对。

那女子温婉可人,貌美如花,此刻朝君修染盈盈福身,眸含春情,千娇百媚。

端木恬忽然有些不痛快,眼眸轻眯有精光一闪而过,又忽然心中一凛,暗道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于是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淡漠的扶着祖母转身就朝皇宫内走去。

君修染看着恬恬转身离去时愣了下,尤其当注意到端木璟朝他瞥过来的那个轻峭的冷笑时,忽而眉头一蹙。

然而面前正有右相府的人对他行礼,他便暂收了心神,拱手还礼道:“右相大人今日来得可真早。”

“今日乃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自当早些进宫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倒也是。右相大人请自便,本王就先进宫了。”

说着,又是一拱手后,转身也进入到了宫门之内,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朝右相身后的那些人瞥上一眼。

右相不由得脸色微沉,看着君修染离去的身影,怒哼了一声。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见了他这个亲舅舅竟也如同面对外人一般,莫非真当他没了他便不成吗?

身后,成梦璇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看着表哥转身离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由拧紧了手中的秀帕,秀眉轻蹙满面的凄然,宛如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是右相府嫡出小姐,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无论家人还是外面的人。

她身份尊贵,容颜绝美,温婉娴雅,才艺双绝,是名满京城的美人才女,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魂牵梦萦。

然而多年来,她爱慕的那个人,却从来连正眼都不曾多瞧她一眼。

现在,更是有一个突然天降的端木王府郡主,那般轻易的就夺走了她心心念着,魂牵梦萦的人和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带着满腔的不甘心,满腔的郁愤,她几乎拧碎了手中的秀帕,面上却不现丝毫的怨恨痕迹,依然是那娇柔温顺的模样,依偎在母亲身旁,进入到了皇宫里面。

有人在后面,将宫门口的这一幕完整的看进了眼里,到此,不由轻笑了一声,喃喃说着:“有意思,看来这太后娘娘的寿宴应该也不会很无聊。”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啪”的一下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子,斥责道:“你给我安分点!若是在宫里惹了什么祸事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她一甩脑袋将那只手给甩出去,哼唧着说道:“今天哪里轮得到我来惹是生非?不过就是坐在旁边看看热闹而已。”

说罢,她又侧头瞄了旁边的祖母一眼,看到祖母脸色晦暗,她便轻撇了下嘴角,朝母亲那边更靠近了过去,嬉笑着轻声说道:“能得端木老王妃的宠爱,又有端木王爷和璟世子将她视若珍宝,就连那传说中玩世不恭离经叛道的宸公子都真心护着她,更甚至,三殿下对她也是情意绵绵,想必那恬郡主再不堪也应当是差不到哪里去的,母妃,你说是吧?”

她母亲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这种刺激祖母的话了。

她扯起嘴角无声的冷笑,眼中波光凌然,眉梢刹那飞扬。

她是荣芩静,明荣郡王府的嫡出大小姐。

端木恬随祖母进了宫,坐上撵轿一路朝太后娘娘的寝宫过去,还没到延禧宫门外,周围就已经十分的热闹,远远的又有宫女迎上来,恭顺的行礼说着:“给老王妃,璟世子,恬郡主和宸公子请安,太后娘娘一早就念叨着老王妃了,特命奴婢来此恭迎。”

延禧宫内早已聚满了各府的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当然还有后宫的各位娘娘和公主们,以及诸位皇子。

老王妃拉着端木恬一起进入了延禧宫中,给太后娘娘以及其他的各宫娘娘们请了安。

那是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太太,这么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威严的架子,端木恬进去的时候她正在与旁边的人说着话,随后连抬手说道:“快快免礼!今日哀家寿辰,都是来恭贺的,这些个惹人烦的虚礼就不必了。”

“谢太后娘娘!”

太后马上就将目光落到了老王妃身后的端木璟身上,笑着说道:“这就是小璟吧?回京多日,这还是哀家第一次见着呢,小时候就是一群同龄的孩子中最出挑的,现在长大了果然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颇有阿峥当年的风采,看起来,倒似乎更像你母亲多一些。”

老王妃在旁说道:“可不是?这两个孩子,都像他们的母亲多一些。”

太后便又转头看向端木恬,看到她脸上的那个鲜艳胎记时不禁目光一闪,似有些不忍目睹,但随之又笑着说道:“哀家也是听说了,恬恬竟遭了那样的罪,真让哀家痛心不已。不过正巧了竟遇到三皇子,真乃是姻缘天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恬恬现在也算是皇家的媳妇了呢。”

随着太后娘娘的这一句话出口,延禧宫内的气氛,忽然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太后身后的屏风内,有娇俏的身影叠叠,那是尚待嫁闺中的小姐们,小声的议论声从那里传出,听不真切,但可知她们正在议论着什么。

旁边的偏殿内,有公子聚集,探着脑袋朝这边张望,神色各异,也似在议论着什么。

老王妃的脸色如常,眼神却徒然一沉,便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通传声响起:“三殿下驾到!”

延禧宫内的众人,顿时“唰”的一下转头将目光落到了门口,那个迈着优雅阔步而来的浅紫身影上面。

他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了端木恬的身上,然后才似察觉到了殿内气氛的异常,微挑了眉梢,笑得风采万千的走进来,朝上方的太后行礼,道:“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也依然笑得和蔼可亲,说道:“你倒是来得凑巧,正好恬恬也刚到,你就紧随着也出现了。”

“其实本王还真是跟着恬恬一起过来的,只是刚才半路被耽搁了一下,所以才迟来了一步。”

“…”

延禧宫内的气氛,顿时越发的诡异了。

坐在太后旁边那身穿大红凤袍的雍容女子轻笑了一声,说道:“外面的一些传言,本宫也略有耳闻,还当以为只是传言,不可信。现在见三皇子如此说来,倒似乎是真心喜欢恬郡主,让本宫甚感欣慰。”

“母后先前为何会以为本王不是真心喜欢恬恬?本王以为,像母后这般尊贵的人该不会如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只看到了表面的事情,就擅自的以为本王定不会喜欢上恬恬。”

三殿下,你今天进宫来,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吧?

皇后的脸色不禁有些僵硬,侧目看了就坐在旁边极安静的德妃一眼,忽而一笑,说道:“本宫只是想到三皇子你对女子一向不假辞色,还做过不止一次辣手摧花的事,对咱名满京都的右相府大小姐都是连看也不多看一眼,倒真是想不到你竟也终于遇上真心喜欢的姑娘,母后这是为你高兴。”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让德妃终于脸色微变,抬头冷冷的看向了端木恬。

端木恬察觉到从德妃身上传来的敌意,不由秀眉轻蹙,眸色微凝,然后也同样冷冷的看了过去。

对这个女人,虽说是君修染的生母,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甚至都尊重不起来。

所以此刻面对她的敌意,端木恬可以毫不犹豫的回敬给她同样的冷漠。

德妃的眼中顿时有厉芒闪过,又在接触到旁边君修染的无动于衷之后,缓缓的收了回去,继续低头安静的品茗,那捏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却隐隐的发白。

皇后又看了德妃一眼,抿唇微笑似乎对所见到的事情很满意,也再没有多说什么。

却听君修染施施然说道:“母后误会了,本王只是将梦璇当作是妹妹,又不想让她心生误会才会有所避讳,毕竟无论如何,她也是右相府的千金小姐,一向知书达理温婉娴雅乃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又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而且本王相信她也断然做不出缪三小姐那种自荐枕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