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龙妈就是在天榜赛中冲入前十,才年轻轻轻就位列长老高位。只可惜神宗上层以她美色为代价,想换得封神大陆一荒古世家的联盟,所以龙妈才不得以地叛逃出宗,成为神宗至今都无法忘记的一次遗憾。

而这一届的天榜大赛,也会铸就无数传说,只不过最后谁能问鼎巅峰…一切都只是未知之数。

神宗的众弟子们知道,在天榜开赛之前,那些有实力跻身前十的核心弟子们早已经开始了赛台之外的无声暗战!

应家出现一个应天情。传闻第二峰林家…此十年间也有一神秘弟子突破战神境踏足诛神。因其神秘,因其强大,此人在还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便引得神宗内弟子的疯狂追捧与猜测。

天空中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断划过七彩烟云与美丽异常的禽鸟,那是所有散布在宗外的弟子乘风而来。

在那延绵不绝于耳的“噗!噗”轻响中轻盈地落入各主峰飘渺的锁山大阵内。

好一片繁华之景!

就算没有那个荣幸参加天榜赛,这些交织于空气中的异香与精纯灵气都引得神宗所有弟子一阵痴狂。

“看啊!那是第十七峰独孤傲元!传说他这些年一直游历在外,此次正是为一血前耻而来!你们看他的战刀,刀上血气滔天,看来他的狂战之术又有大突破!”

“还有那个那个,子衿姑娘出关了!神啊!她那曼妙的倩影,真是迷死个人!”

一干无事可做的神宗弟子,干脆张大嘴蹲在地上,不停地讨论起那些驭兽而来的各主峰名人来。

所有人中,只有妖娆对此一切都漠不关心。且不说符山根本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就算能够参加,她也对大赛第一没有半点兴趣。

第一能用来吃么?能用来换取关于血十三的秘密么?

不能…

切!

第一什么好处都没有,还不如在藏书阁多看看书,趁着这几日众人都繁忙无比,书阁内更没有人来打扰。

妖娆静坐于书阁第五层,藏书阁的管事看她每每都由应天情带来,而且每次只翻看符书与一些老得掉牙从来没有人认真关注过的历史纪年之后,都默许了这个低级弟子自由出入藏书阁的权利。

要是换了平时,这些严苛的管事未必能如此大度,但近期的行情不一样,万一要是第一峰的应天情名列天榜大赛第一,以后稳坐大长老,圣王,太上长老之位,那还不得靠现在的机会拼命巴结啊?

现在是放在眼前的巴结机会,以后万一他更飞黄腾达,那可轮不到他们擦鞋底了!

所以藏书阁内的管事们,现在看到妖娆的表情都献媚得不行。

虽然妖娆看到他们假笑的老脸每次都会狠狠地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书嘛…她还是照看不误。虽然没有一本历史纪年书中详细地描述过当年血魔血十三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但是妖娆还是从各种凌乱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了一件相当让她在意的事!

与血十三失踪的同期…初元魔战频繁爆发!

而且人族节节退败,神宗在对魔域的战场上连败七十六战,差点把整个神宗的底蕴打垮。

因为关于魔战的记录极为详细,甚至有远古每一位魔王的特点与姓名,妖娆在其中并没有发现能突然扭转战局的决定性人物,所以他猜测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不是魔域突然出现恐怖魔王,而是因为神宗自己的内部实力大降,最后逼得三位太上长老以生命献祭的方式爆掉魔族半面疆域,才平息那段战争频发的困局。

“神宗内部实力为何会大降?”

妖娆以手指敲着桌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应天情就坐在妖娆对面,看她蹙眉的模样也觉得无比可爱!

这个热门选手,仿佛对天榜比赛也没有那么在意,不像另四家种子选手,越临近比赛越紧张,天天好丹好药养着,没事的时候还靠祖爷爷们给渡口气。

应天情还跟往常一样,按时陪着妖娆来藏书阁看书。

对于应大少爷为何对一个平凡无奇的符山丫头保持了远远超越七天的新鲜感,神宗众人还有另一番解释。

“人家缓解比赛压力的方法就是拼命幻修,而应天情大少爷缓解比赛的压力比较特别…那就是…在别的方面给自己更大的压力…”

“在想什么呢?”应天情轻轻笑着。

他着实想不通一个持有半极道幻器的黑暗“魔女”为什么这么有闲功夫地混入神宗内只为看看枯燥生涩的历史传说。

不过事到如今,只要妖娆不横生事端,他也不再想深究她的想法。

这种面对面静静坐着的机会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享受这种宁静与安定。但愿岁月静好。

被应天情一问,妖娆才回过神来。

她微张着剪水瞳看向面前那关切的应头牌的脸,寻思着这家伙到底是想套她的秘密才表现得这么热情,还是真心实意想助自己一臂之力?

妖娆的心念只回转了一瞬,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相信他,就像在魔域内一起对战山崖子时一样。

“应师兄,我问你个事…”妖娆把书推到应天情的眼前,指着神宗魔战节节退败的那段描述。而后认真地问道:“在这段神宗历史的同期,神宗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出现吗?”

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应天情面前一闪一闪,看得应天情一阵失神,连桌上的文字都看不清楚。

“该死的,我真没用!”

应天情在桌下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剧痛才让他恢复理智。

“妖娆,你这样坦白地问我,是不怕我洞悉你的秘密,表示对我的信任吗?”他在心中暗自寻思。

二人狡黠如狐,却又同时缄默,有一种轻言细语中无声暗战的紧张,但又从未剑拔弩张,在相互的猜忌与忽悠中其实弥漫着一种小小的默契。

应天情又看了妖娆一眼。

咧着嘴扬了扬下巴。

“你算是问对人了。”

应天情此言顿时让妖娆大为欣喜。看来他的确是知道一些东西!

“你看的古籍太古老了,那段历史中没有记载在这些书里的东西早被人遗忘,神宗现在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知道当时还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知道。”

应天情说得胸有成竹。妖娆的目光顿时灼热起来!

丫丫的!早知道这应头牌了解这么多东西,她还看书看个毛线啊?直接把他绑了,严刑拷打,抽记忆与命魂看看不就完了?真是失策啊!

要是应天情知道妖娆此时心中所想,非要气得吐血炸毛不可!

但单纯的他却把妖娆那灼热的目光当成了一种对自己的崇拜。

妖娆死死盯着应天情的嘴,生怕听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结果那性感的唇间却先吐出了几个把她雷个外焦里嫩的字:

“来,先叫一声天情哥哥来听听。”

应天情开始无耻了,他对妖娆那一板一眼唤他“应师兄”的称呼无比厌倦。

她还叫符山的老二二师兄,叫符山的火娃七师兄呢!那他跟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不行…他要以自己的特权,努力为自己谋取一些特别的利益。

应天情一脸正经,等着妖娆的回答。

要是换了平时,妖娆保证会立即厚颜无耻地扑上前去一边抱大腿一边甜甜地唤几声“天情哥哥”让应天情好好爽一爽。

但此时…

她却在应天情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温柔。

那种在龙龙眼底才能看到的温柔。

她身体狠狠一抖。而后迅速站起身来,几乎没有思考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合上书。

妖娆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应师兄,我今天累了,先回符山去。”

说罢,转身便走。

她是妖娆,心狠手辣的妖娆,如果换了别人,她也许会庆幸对方对自己有情愫,可以好好利用,但是应天情…那个傻呆的肿脸猪头,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帮她的应天情。她做不到那种卑鄙的玩弄。

所以不如…狠狠掐断!

看到妖娆瞬间变脸,还有那毫不脱泥带水的转身,应天情瞬间如坠冰窟之中。五脏六腹剧烈地扭曲,痛得脸上一阵抽搐。

“是我太急了。”应天情的手指掐入掌心。“她太敏感。”

妖娆向前大步走着,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她已经了然于心,历史的另一面,才是她要寻找的东西。而就在她要迈下楼梯之时,一声属于应天情的沙哑声音却传入她的耳际。

“我应氏,在那个年代,曾出现过一位实力惊天的无敌神尊。”

应天情的声音与脚步缓缓靠近,这简单的一句话,却逼得妖娆瞬间定身,那将要离开的第二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如今只有应氏嫡传弟子,才记得他的名字,拜过他的排位。”

应天情此时的声音低沉到让人毛骨悚然。

“你看到的神宗,只不过是一株大树下零星的分枝,你看不到这树于地下,根须到底有多错综庞大,真正的强者,高居世人无法以目光触及的虚空,他们挥手则灭海陆,弹指则破凡城。我那应氏老祖,便是这样一位仙尊般的人物。”

“他不会记录于神宗的历史里,因为他虽出自神宗,却远远高于神宗而存在。他是神,他是无战不胜的绝世巨擘。”

“但就这那样一个阳寿应该与日月同齐的传奇,却在你所指的那个年代,莫名其妙地陨落了。只有一枚陨骨,此时还保存在神宗的最高禁地内。”

应天情高大的身影,堪堪划过妖娆身侧,同样没有回头,就那样笔直挺拔地比她先一步消失在藏书阁内。

蹁飞的衣角,随着最后一句话,掠过妖娆心头。

“我只知道这么多,希望能…帮到你。”

应氏。

妖娆闭上眼睛,心头萦绕着这两个字。

应氏巨擘…与血十三同期失踪,是二人的决战,造成一死一封印的场面?那么应氏老祖的化龙封印,又要如何解除才好呢?

睫毛不停地颤抖。不是完全因为终于触摸到化龙血池的一角,还因为这不期而遇,从未想过的应天情的心。

她一直不明白应天情为什么会选择一个痛苦他自己而成全她的决定,现在她有些明白了…可是何时?何地?为何?

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注定都是她要去伤害。

因为她在意这个朋友,所以她要更利落。

妖娆回头看了看,无论刚才应天情走得多从容优雅,但那凌乱坠于地的玉扇还是出卖了他慌乱的心情。

妖娆又走回桌前,弯下腰把应天情随身带着的玉扇拾了起来,在手中握了一下,而后打定主意地,向第一峰走去。

应天情僵硬地走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随身的扇子没有拿。那上面有他自己画的画,虽然玉石不珍贵,但很是喜欢,所以这内心严重被打击的苦逼男子,还是硬着头皮又照原路折返而去。

才走了几步,应天情蓦然看见一个梨黄的身影从藏书阁中走出来。

那让他手足无措的女子正拿着他的折扇,慌慌张张地向第一峰御空而去。

应天情慌忙躲闪到一旁,原本空荡荡的心此时又突然升起一丝温暖。

“她是去找我的吗?”

鬼畜的心情作怪,应天情立即弓着腰,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远远地,他看到妖娆唤人请出了蓝破魔。

于是应天情心中又是一阵幻想:“妖娆一定是害怕见我尴尬,所以才让蓝破魔代为保管,把那玉扇转交给我。她对我…并不是那么绝情。”

结果当这已经在今日之内被严重打击过一次的应天情继续靠近妖娆与蓝破魔时,他却听到了一段让自己血喷三丈的对话。

“怎么样?应天情从不离手的玉扇,比你偷偷拿去卖的什么手帕,毛巾强多了吧?”妖娆以一种道上混的语气对蓝破魔说道。

“哈哈哈…对对对…这个好!这个好!王家大小姐早说说了,如果能搞来这个级别的物件,她愿意出金铢百万!”

蓝破魔看着妖娆手里的玉扇,双眼发直,把头直点。差点没忍不住向妖娆扑来。

“价钱…”妖娆高举着玉扇对蓝破魔说道,原来这心硬的女人,是来直接把应天情的东西卖掉。

“三七。”蓝破魔想也没想地回答,倒卖应头牌的私人物件,已经是他从业多年的主业。

“很好。”妖娆拍着手。“你三我七。”

扇子在蓝破魔的额头上狠狠一拍,顿时打散了他眼底澎湃的珠宝光华。

“不带这样玩的小玉!怎么能你七我三呢!好吧,好吧…是我刚才太贪心,我们五五分,五五分,你有货,我有渠道。我们都很重要,以后经常合作,我们是好伙伴。”蓝破魔苦逼的声音在小林子里低低地回响。

“哼哼…这生意没得谈了。”妖娆才是真正一毛不拔的主,她想要达到的目的,还从来没有达不到的时候。

一阵低低的讨价还价声后,最终还是以蓝破魔的完败而落幕。

妖娆摇着手中叮当直响的储物袋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符山走去。只怕钟林老头研究五道火符已经有了结果正好有一些事情,她还想请教他老人家。

只是离开小树林的时候,妖娆的目光轻轻地掠过应天情藏身的角落。

他的呼吸太混乱了,不由她不发现。不过…本来也是她引他而来。

不错,她就是个狠心的女人,他之前没有看清楚,希望这场阵痛,能让他看清。

心情有重,妖娆走上符山,却正好看着出远门数天的二师兄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嘿咻嘿咻地走在她身前。

“二师兄!”

妖娆轻声一唤,虽然二师兄从来不多说话,表情也一直冷得让人想迅速逃离,但不知道为何,她却总觉得二师兄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

“哟,阿九。”

泠先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妖娆身后没有尾巴,这才冷冷地回答。

一问一答之后,二人皆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一前一后,缓缓向符山半山腰的符殿爬去。

一切寂静无声,只有细碎的脚步声。

“阿九,你有心事。”泠的声音突然传入妖娆耳际。

“嗯。”

妖娆已经习惯了二师兄时不时的突然热情。此时她的确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别人给我了一样东西,我收不了,但若是视而不见,送礼之人就会不断送出,我所背负的别人的心意就会越来越多。所以我一狠心,就他第一次送出的东西给打破了。”

妖娆淡淡地说道。

“唔?”泠略微一扬眉,表情有些许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做得对。”

很笃定的语气顿时让妖娆心中郁结驱散很多。二师兄的话虽然短,但带着让她心情变好的力量。

“阿九,你听过没有声音的音乐吗?”

泠继续问道。

“没有。”妖娆疑惑地摇着头,没有声音…那如何能称为乐曲?

泠没有回头,也知道妖娆的表情。

所以他轻轻回答。

“没有听到过,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就像你狠心的温柔,虽然别人不会懂,但你自己明白,你做的所有,不过是所有选择中,最温柔的一种。”

妖娆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没有继续说话,但心中滋味,却如打翻五味药瓶一般。

她此时很庆幸,庆幸自己来到神宗,能认识她无法回报的应天情,还有符山这些实在是很可爱的师兄们。

这世上有些东西,听不见,也看不到…那是一种无声的呵护与温柔。

谁也无法,否定它的存在。

也许有一天,有缘分的人,会真实地碰触到它们。

241:天榜赛

妖娆回到符山,满心心事,也没有去问二师兄为何离开符山这么多天只背了一大堆石头回来。

她甩了甩头,把一切困扰自己的琐事都抛到脑后,只专注于应天情刚才告诉他的那个秘密。

应氏巨擘的陨落!

“如果是一对一之战,应氏老祖无法力敌血老头,所以使用了一种特别强大的封印之术将他镇压,借此消磨血老头的生机,那么应氏老祖所使用的禁术未免也太强横了!”

妖娆在心底暗道。

“那化龙血池,不但镇压血十三,还连万年之后他的追随者们一并诅咒,令邪火子邪冰终生无法晋阶诛神。我还是头一回听闻这么变态的符!”

“如果真是符术的一种,空空贼老头也看不出端倪与破解之道,难道那应家老祖的符力远远超越大宗师级的符师?”

“不知道钟林子老头对此秘闻是否了解一二。我道要去套套他的话。看看他那里有什么线索。”

妖娆如此决定,便向钟林子老头儿闭关的山洞走去。

自从钟林子老头从她手中得到七师兄背上五道火符的详细阵法回路之后就一直闭关于符山后山的山洞里,仔细研究参详这五道叠加符的破解方法。希望能通过修改部分回路细节,令七师兄能掌握这种变态的破灵邪火。

不过当妖娆走近钟林子闭关的山洞之后,却看到了一地狼籍!

原本这就是只供钟林子老头儿专修的地下洞府,虽说是凿石而建,但里面陈设倒也符合一山之主的规格,有华丽桌椅,墙上镶嵌宝石魔晶。

但此时…

桌椅凌乱地砸倒在地,满地纸屑,还有茶杯的碎片。

一个苍老的老头子,颓废地坐在地上,一语不发。

吓!

“这是怎么回事?”妖娆顿时目光一暗,第一次看到钟林子老头这样落魄无奈的一面。

原本妖娆来到符山,并不曾想在此地留下什么牵挂,但钟林子的悉心教导,二师兄貌似冷冰冰的关心,七师兄唧唧歪歪的呵护…还有所有师兄们给她的温暖,让她的心也渐渐与符山连在了一起。

所以看到钟林子老头现在的模样,妖娆心中立即暗暗一痛。

她快步奔上前去,把那个颓然坐在地面上的老者从地上拉起来。

“师傅,您怎么了!”

妖娆焦灼地问道。

“是那五道符没有破解之道吗?”

妖娆在心中暗自寻思,钟林子老头的专攻是攻击符印,如果他对火符的研究不深,那么她便回白川找空空贼老头与他的坑爹四师兄帮助好。

看到小徒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钟林子老头愣了愣,这才抬起腥红的眼,收敛了脸上说不清是怒还是悲的表情,苦笑着对她说道。

“小玉啊,为师解是解开了那符印,还给那符添加了一些新的回路,有可能让你七师兄永远避免被火焚烧之苦,成为火符之下,破灵邪火的攻符第一强符师。”

咦?解开了?这不是好事情吗?妖娆顿时一愣,而后眼底幽芒闪过。难道钟林子老头遇上的是别的麻烦?

果不其然,钟林子老头抽搐了一下嘴角,而后愤愤地说道:

“这火符的改良,必须在一种特别的环境下进行,为师必需在激发老七身体内五符出现的同时去重新绘制五道符印,这在平常时期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而神宗内部有一处高级禁地,名为秘火玄天禁,此禁能满足为师修改火符的所有条件。”

“那是自神宗立派以来就存在的上古禁地,其中火力一层比一层刚猛,所以无人能深入最核心地带,但所有异火符师与异火召唤师在进入禁地之后一身火力都会莫名失效。如果为师能带你七师兄到禁地边缘,就能将他身上的符印改写。”

钟林子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聪明的妖娆立即想到,必是那进入秘火玄天禁地的事出了问题!

“那师傅为何不带七师兄去那秘境?”妖娆明知故问。

“哎!”钟林子长叹了一口气。“那秘火玄天禁地,乃是第二主峰的宝地,所以第二峰弟子皆穿红衣,多修火系召唤术,就是因为他们坐拥秘火玄天禁的使用权。”

“我与第二峰封山尊者素来不合,再加上秘火玄天乃宗门大禁地,一般也只有第二峰的核心弟子与宗门上层长老才有资格进入,今日我求他们网开一面,照拂符山弟子,放我与你七师兄进去打坐一日,结果却被第二峰的长老们…哎,羞辱了一番才赶回来。”

“他们说为区区小符山里一个命比狗贱的小徒弟敞开禁地大门,是对他们的火神不敬!”

钟林子老头越说声音越小,仿佛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就气得血冲天灵。

妖娆都能想象那憋屈的愤怒,身为堂堂符山之主,为弟子性命拉下老脸去求人,还被人无情地用冷屁股给顶回来。这是一件多让人吐血的羞辱!

“师傅,我们不去求他们!”

妖娆顿时捏着拳头把银牙咬得咔嚓作响。

“我身怀异术,不怕七师兄身上的火,你把新的火符教我,我来替他改!”

奶奶个腿的!

妖娆怒了!反正她有炎凰火与水灵珠,上次就没能让七师兄身上的火伤她,她才有幸记下了七师兄背上的符纹。

“小玉啊!”钟林子慈祥地摸了摸妖娆的头。

“你以为师尊是傻的吗?看不出你上次一定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才留在老七身边?在第二峰那些老王八蛋把师尊嘲笑得一无是处之时,师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但是你不知这看符与改符不同,改符的时候,老七身上的邪火不能出现,但符印必须浮出,不然在邪火丛生之时篡改,老七的身体只怕会引火入体,五内重伤啊!”

“那些曾经在老七身上烙印火符的疯狂符师们,是以一味特殊的药封印他身上火焰而后烙符。而那特殊的药剂,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其制作者知道配方。所以除了弄到同样的药以外,世间只有秘火玄天禁内的环境,满足不让老七邪火丛生但能激发他身上火符出现的条件了。”

钟林子老头一席话当即说得妖娆无言应对。

她的炎凰火,的确能保护她不受七师兄邪火入侵,但那一夜,七师兄的烈火,本就是因为炎凰火的悸动而疯狂爆发,所以想以炎凰火熄灭七师兄身上的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而水灵珠倒是有安抚的作用,不过水灵珠一出,除了邪火之外,可是能连五道符纹一直逼入七师兄的身体,对于所需时间很长的改符过程而言,更是一无事处。

钟林子老头说得没有错,如果要满足改符的需求,只怕普天之下,唯有神宗第二峰的秘火玄天禁地!

“哈哈哈哈!”看着妖娆那陷入沉思的脸。钟林子一阵狂笑!

“早知道还不如解不开那符!”钟林子愤愤地朝书架一指。

整个洞府都一片狼籍,唯有书架上几张画满计算符的白纸整齐光鲜。

“明明拯救老七的方法近在眼前,只差一步,老夫就是办不到…办不到啊!为师是个没有用的师尊!”

钟林子摆摆手示意妖娆退下。

这个心中百感交集,万分苦楚的老头仿佛还想要更多的时间独自平复一下自己受伤的心情。

妖娆虽然此时心中也愤怒无比,很想立即杀去第二峰,把嘲笑贬低符山的乌龟王八蛋通通践踏到茅坑里去,但是现在不可能做到的事,即使她恢复中级诛神的战力…

第二峰上位者之强大,不是她现在凭一己之力能动摇。

她无比明了此时钟林子老头心中的愤怒,只怕这事,就连王戟师伯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此时只得乖巧地扶起歪斜的凳子,把钟林子老头扶上坐凳,烧上热水,沏好热茶,这才轻轻掩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追问钟林子老头知不知到世上最恶毒的封印诅咒?

光是七师兄与那秘火玄天秘境的事,都已经搅得她一个头肿成两个大。

“阿九!阿九!你终于回来了!我饿!”

符殿前,可怜兮兮地蹲着一脸无辜的七师兄。

钟林子不允许他靠近任何与火有关的东西,自然无人做饭时,这家伙就会一脸凄苦地眼巴巴蹲在符殿前等妖娆回来。

抬头一看正是七师兄。妖娆顿时收敛脸上的凝重,明媚地笑起来。

“哟,阿九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被七师兄想起来对不对?”俏皮的语气妖娆用得很自然。

其实满心同情,妖娆看着七师兄那一直乐天的脸,眼底流淌着情不自禁的关怀。心里压抑的怒气也越来越浓烈!

第二峰!我日你大爷!

“哪里,七师兄可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心里思念着阿九的!”七师兄一脸猥琐地靠上前来,在离妖娆不到半米的时候,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

一把亮丽如星辰的山野花顿时出人意料地绽放在妖娆面前!

明艳的黄!青翠的绿!

生机扑面而来!

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花之怒放,给人沉重的心一股怒放的澎湃!

瞬间让妖娆感觉到太阳的照耀!

“怎么样!怎么样!”

七师兄看到妖娆表情的瞬间呆滞,立即得瑟地吼吼大叫起来:

“开心吧?惊喜吧?哇哈哈!老二那冰脸说你今天不开心,所以我专门上山下采的花花哄你开心,阿九开心吗?阿九开心就笑一个!”

看着七师兄那没心没肺的得瑟笑脸,妖娆扑哧一笑,眼眶里却突然有一丝丝热热的东西在流淌。

七师兄…明明自己过得那么凄凉。还在意,她开心不开心…

“开心!开心!”妖娆立即收下花朵,脸上绽放出极为兴奋甜美的笑容。

“师兄,不要关心我,你呀你,要是能把火符控制就好。”心有所念,妖娆自然而然地顺口提到了火符。

“原本阿九也这么挂念七师兄呀!”无耻的家伙立即向妖娆肩头揽来。“没有关系的,早就以为自己要被烧死了,结果还活到现在,能遇上师傅还有符山的师兄师弟们,七师兄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又有阿九来。师兄更要努力活着。不能让火烧死了让阿九哭红眼。”

看着七师兄对自己挤眉弄眼,妖娆又是扑哧一笑。

是了!她在心中暗道。

“阿九也不会让你被火烧一辈子的!”

妖娆手捧着鲜花,与特地来逗她开心的七师兄一起向符殿内走去。

而后山钟林子老头的洞府,轻掩的门扉又被人轻轻推开。

“师傅,是我回来晚了吗?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泠皱着眉头,关切地看着瘫倒在椅子里的钟林子。

“不是你的问题…”

钟林子无力地挥了挥手。

“是为师太弱,原本只是想依靠神宗混个悠闲的日子过过,所以不醉心于权力,也未给符山找什么光明的出路,结果现在有难才发现,区区进入个禁地,都是这么困难的事。”

“那秘火玄天,由第二峰林家老祖亲自镇守,只怕以我之力,强闯还有些难度,再加上秘境里,传说有神宗太上长老入定,那才是真正不能碰触的禁忌。”

淡淡的无奈弥漫在空气里。

“那又如何?”

泠突然咧开嘴,胸有成竹地笑了。

“硬闯不成,我们便让他们请我们大摇大摆走进去。”

“你说什么呢!”听到泠突然出此狂言,钟林子老头顿时目露精芒,从椅子里一跃而起!

“哼哼…”泠冷笑。“我们符山,参加不了专门为主峰核心弟子准备的豪华盛宴。但小天榜赛还是可以参加的。”

神宗天榜赛下,同时进行的还有一场小天榜。那是专门为鼓励外门弟子和非主峰的旁门弟子准备。大天榜都是主峰纵世奇才,首座弟子的争抢。而小天榜则汇聚符师,药师,膳食弟子,外门弟子中优秀的人才。

这也是发现好苗子的一场大浪掏沙。

一些家底身世不行的小弟子因为从来无人悉心教导,也没有什么财力购买药丹淬炼自己的经脉,所以战力稍显孱弱,但是在这种小天榜的比赛中,一些主峰强者还是会眼尖地发现他们的潜质,并有可能将这些有潜力的小弟子从外门接到主峰去。

所以更多的旁门与外门弟子最关心的还是小天榜比赛。只不过核心弟子的大天榜赛声势太惊人,在表面上掩盖了小天榜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听到泠的回答,钟林子老头愕然大叫起来!

“放心,师尊,符山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我刚把石头运回符山,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练习基本功,但我的幻力…付出一点点代价,还是可以解除封印的。”

泠冷静地说道:“小天榜第一,能在宗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向宗门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到时候,我们便要求一日秘火玄天禁地的使用权好了。带上符山所有人,去禁地洗髓!”

“明日开赛,我战场解封!”

泠说的话,霸气无边!

而钟林子虽然面露喜色,但眉心里依旧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愁。

“泠,让你破除誓言,提前解封,为师心里也不好受…何况你解封的代价…哎,是自伤啊!”|

“不怕,我的第一个誓言,乃是守护您,如果遇上麻烦,我自然以第一誓言为重。至于自伤…我就算是缚了双手双腿,只怕小榜里,也没有人能伤得到我吧!”

“泠…以你身份,其实不用为我这一个老头子做这些…”钟林子满脸都是凝重。

“师尊,我之所以守护您,是因为那日在我最孱弱时,您救我性命,护我安危,那时您并不知道我是谁,虽然那时您只是出于对一个遇难少年下意识的怜悯。但于我…却是一生第一次得到的关怀。所以我心甘情愿在这里,还有那些总说我冷冰冰的师弟们,都很可爱。至少对着你们,比对着我爹强。”

泠咧了咧嘴。

这表情顿时让钟林子毛骨悚然…

老头惊恐大叫:“泠!你笑了…我擦!你丫居然也会笑!”那不是单纯的咧嘴,而是眼眸底流淌着温暖的笑意。这感觉,钟林子老头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

“老东西,我笑笑不行啊!”男子冰冷的声音冲散了弥漫在天空中的阴霾。

第二日,整个神宗都沉浸在一股极为紧张但热烈的气氛之中!

天榜与小天榜赛!

同时…开赛!

在宏大的神宗竞技场上空,盘踞着一圈以风水二系奥义堆砌的幻云!

那仙人之境,只怕只有梦中才能想象!

云中流光溢彩,如有仙乐响起,澎湃的灵气把天幕渲染出一片霞光。

有黄金坐辇,五色琉璃在变幻的云中乍隐乍现,其坐辇上那些看不清容貌的人影,更是给人一种无形却无法抗拒的威压!

抬头便眼睛阵痛,头脑晕眩!

远远望去,即使走到封神大陆边际,都能远远眺望到天空中央那团高高升起,散发出变幻色彩的光芒!

这便是强者的气场!令整个神宗内匆匆行于地面的弟子们皆敬畏地低头而行!

只怕神宗十八主峰强者,甚至神宗圣王本人都隐于云中,默默关注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比赛!

所有神宗弟子,无论是否有资格参加这场比赛,都倾巢而出,簇拥在每个擂台之下,为自己山门的参赛选手加油打气。

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主峰内门弟子都会在今日齐齐现身,他们有的如应天情那般极富盛名,极家世与战力于一身,获得门内从多异性弟子的青睐。有的却神秘无比,是近十年来才出现的新人,被主峰封山尊者牢牢保护,只到最后一刻才肯亮出底牌。

妖娆觉得主峰弟子中谁最强大与自己并没有半点关联。她随着钟林子老头与符山一干师兄弟们低调地顺着人潮,向小天榜的会场走去。

符山历年来是放弃参赛资格的。只是做为观众去看看其它旁门弟子的战力到底怎么样。

传说五师兄在上一届比赛硬着头皮打了几场,原本有希望进入前三十强,只不过太高兴就被三师兄灌了酒,一觉睡到比赛结束才清醒过来。于是便再也没有提过打比赛的事。

从这些往事上妖娆可以看出,五师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不是让二师兄做的饭给毒倒了,就是喝酒喝到比赛都忘记了…他还真是一个苦逼的家伙。

妖娆一边这样想,耳边一边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尖叫声!

抬头一看,天边正好飞来一只无比高雅的巨大白鹤。

那白鹤尾羽拖曳出的旖旎风涌还带着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幽香!

因为天榜开赛,所以神宗内规定,赛期只有主峰参赛弟子与长老,大长老级的强者才能御空而行,其他弟子一概禁空。

所以看到有鹤东来,妖娆四周的人群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声!

鹤首静坐一紫衣男子,其长发只留双鬓两缕垂于胸前,其它墨丝随风狂舞,犹如谪仙。挺拔的背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雍容华贵之气,仿佛在他的光芒之下世间一切珠宝都黯然失色。

那浓烈的长眉,蓄着神光的眼眸。简直一眼就能让人痴狂!

应天情!

安静的静坐姿态与强大的气场掩饰了他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一位容貌极为美丽的白衣女修正紧紧地坐于应天情身后,朱唇轻启,语笑嫣然。虽然众人听不到她在对应天情说些什么,但从那女修的笑脸上猜都猜得到,那必然是极尽讨好的话语。

嘶!

众人顿时倒吸冷气。

“那不是子衿吗!第七峰首座弟子,神宗众男弟子心中的女神!子衿大师姐!”

她居然也与应天情搅在了一起!看来应天情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敌!

知道这几日风波的神宗弟子们看到几位身着符衣符裙的身影从自己身边擦过,顿时以怜悯…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向妖娆扫来。

看来那其貌不扬的小符师女子再也嚣张不起来,因为她也是一个被应天情华华丽丽消遣的女子!

感觉到众人不怀好意的嘲笑目光,泠与符山的众人们顿时极有默契一语不发地簇拥在了妖娆身侧,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符山师兄的身影,把比他们矮半个头的妖娆紧紧围在中央,既看不到其它人讥诮的脸,也不让她被人看到。

妖娆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平,但她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符山从师兄们其实早已经知晓,而且以这么低调但细腻的方式…守护着她!

当下妖娆心底就涌起一丝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