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玥儿的时辰跟他的并不相同?
且不管这个问题究竟如何,右相大人屈尊降贵的亲自伸手取了放在一旁架上的衣裳,欲要亲自服侍楚玥起床。那眼巴巴满是期待的眼神,看得楚大小姐霎时冒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哪里敢真让他伺候?
一下子,连满满的瞌睡虫也尽都消散不见,忙伸手夺过他手中衣裳,神色不善的瞪着他。
“右相大人,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你哥哥。”什么右相大人啊,小玥儿真真是讨厌,叫得这般生疏,好叫人伤心。
楚玥此刻哪里会去理会他如何心情?闻言当即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
虽说她本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男女之防比一般人都宽松了不知多少,但也扛不住楚离这般的亲密啊!
楚离眨了下眼,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很失望很落寞很心有戚戚焉的那种。
妹妹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呢?他连跟她亲近的机会都还没有!
但看着小玥儿那带点愤恨又带点接受不能的模样,他还是乖乖收回了手,转身就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眨眼间脸上又是笑眯眯的,无比温柔的说道:“昨日事儿多,你又来得匆忙,都还未能仔细有察看府邸,哥哥待会儿就陪你四处看看,熟悉一下,免得日后万一迷路了可是不好。”
逛右相府啊?
啧,据说朝中无数大臣想要一窥右相府内的风景都不能呢,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一下下?
她脸色微缓,其实本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又见他没继续动作而是说起了别的事儿,也就不跟他多计较了,或者说,是懒得跟他去计较。
而对往后要生活的右相府,她本也打算让丫鬟带她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现在楚离这个主人要主动带路,她当然也是十分乐意的。
不过她正想点头呢,就听见花花在门外说:“主子,刚才门房来报,说是七殿下随马车同来,正在府门外等候主子你。”
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楚离就首先炸了毛,冲着门口就怒道:“不见不见!这小子怎的这般阴魂不散?堂堂亲王殿下,整天就盯着我家小玥儿,难道就没别的正事要忙活了?”
楚玥扶额,然后自顾自的开始穿戴起来。
花花站在门外不动,她可不听除主子外的其他人!尽管面对右相大人的时候,她心里的确是甚犯怵。
楚离眯眼看了花花一眼,倒是难得没有如对其他人一般的因冒犯而恼怒,只不甘的轻哼了一声,又看向已在眨眼间就迅速穿戴整齐的楚玥,嘟囔着说道:“今儿个你就陪哥哥一起先熟悉下府中环境,可不许你上赶着似的出去见他!”
“嗯?什么意思?”
昨天不是已勉勉强强的不反对了吗?怎么现在又说出这话来?
在妹妹的注视下,楚离又是哼唧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在他搞定他老子之前,你可不能跟他去约会,谁知道会不会中途遇上什么意外!”
他老子?那不就是当即圣上吗?
098 替另一人挡箭
却说今日早朝,十有罢朝不上的七殿下又出现了,只为与楚玥的婚约,然而,皇上却再一次提起婚约无效之事,还要为君殇选妃。
此时此事,不出意外的将身为楚玥哥哥的右相大人也牵扯了进去,而对本就并不乐意妹妹出嫁的楚离来说,即便昨日勉勉强强不反对两人婚事,但现在又见皇上竟如此态度,顿时让他心中沉怒,觉得自家妹妹被轻视、被欺辱了。
他心中冷笑,站在朝堂不置一词,一副一切都由皇上定夺的姿态。
竟敢这般自以为是的折腾他家小玥儿的婚事,真当老子很稀罕跟你皇家接亲么?要不是小玥儿自己愿嫁,老子昨日就已将君殇撵出门外去!有本事就当真取消这婚事,老子正好可以带着妹妹回家里去!
但他摸着昨日从小玥儿那里得来的紫玉佩,最终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这般话来,只是看了君殇一眼,在沉怒之外,更有思绪翻涌。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找到了妹妹之后,竟紧跟着又遇上了这般要事,若不查探清楚这玉佩的究竟,他就算真的现在就不顾小玥儿是否能接受的带她回去,也势必不得安宁。
而君殇,从始至终他就只想娶一个人,岂会愿意遵从婚约无效再另行选妃之意?即便说出这些话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出口的便是圣谕,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退让和迟疑。
他表现出了从不曾有过的强势,几乎可说是当堂顶撞,不敬圣上,其冽冽之风让整个宣政殿内如寒风过境、冰冻三尺,在场文武百官一个个皆都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自个儿缩到地底下去。
而由此,他们也再次更加的确定了七殿下对沈妍汐…哦不对,是对楚大小姐根本就不是那么的可有可无,并不是只因为贵妃娘娘才另眼相看。
据说,这父子两人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争论对峙得不可开交,过去那许多年来听到的七殿下的话语总共加起来,也没有今日早朝时的多。
这位殿下哪里是不善言辞?根本就是因性情冷漠而懒得与人多说好么!瞧现在,连皇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皇上很生气,对君殇的不尊不敬不听从他的旨意,也对楚离的作壁上观始终也不曾对这件事做出一个明了的表态。
不过眼见皇上这般激动,倒是让有部分人不禁有些诧异,疑惑皇上不是一向最是疼爱七殿下几乎是有求必应简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么?怎么竟是这般不乐意七殿下与楚大小姐结成连理?
照理来说,曾经是沈家最不受宠女儿,还是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除了多年前的一个婚约之外对七殿下几乎没有任何帮助的时候,他都认同了这个祁王妃,怎么现在有了楚离这个变态为后盾,身份虽相近但地位却徒然拔高,圣上却反而不再认同这一场婚事了呢?
真的只是因为已逝多年的安贵妃?
楚玥从楚离的口中得知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森森觉得今日竟好似比昨天还要更热闹,然后,她略一思衬后,就朝右相府大门外走去。
右相大人刹那幽怨,但也只是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没有再一次去阻挠,半饷收回目光抬头仰望天空,手中不知何时正捏握着那枚紫玉佩,神情一片晦涩。
这事儿,该从何查起?
再说楚玥,她并不清楚那玉佩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和故事,自也就无法想象其的出现对楚离的冲击有多大,而且现在,她没心情去关心人这些她本身也并不了解的事情。
谁让楚离从始至终也没有告诉她此事的究竟呢!
右相府外,正停着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但却仔细看,就能发现这马车竟是由贵如金的沉香木打造,前头拉车的两匹马更是神骏非常。
楚玥一出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娃娃脸影九,正因为看到她的出现而眼睛闪亮,立马扬起一个无比灿烂还带着点谄媚的笑容,毫无节操的就对她弯下了腰,“王妃!”
这带着点小兴奋小激动的,是肿么回事?
楚玥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将目光转到那马车上,走过去,在影九的殷殷目光下掀了帘子就钻进马车内。
马车内有些昏暗,君殇就静静的坐在那儿,气息有些沉冷,但在她掀帘进去的一瞬间,还不等她看清楚其内究竟,就从前方忽然伸来一只手,直将她拉进了怀里。
“唔!你做什么?”
他动作不轻,一拉就使她重重的撞进了他的怀里,撞得她鼻子都有些疼了,埋在他胸前差点呼吸不能。
连忙扒拉着出来呼吸了两口气,才质问一声就又被他用力的抱紧,都没能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他此时的脸色。
他抱得很紧,似要将她揉进身体之内,都抱得她有些疼了。
她不由得呆了呆,却意外的没有再挣扎,而是安静的任由他紧抱,感觉着他手臂的用力,还有紧贴在她脸上的胸口鼓涨跳动,然后伸手,缓缓的环上了他的腰。
他浑身一震,胸口也在这瞬间急剧起伏了两下,抱着她的手臂再次收紧,耳边忽响起一声轻笑,“呵~”
马车内的沉郁气息在迅速消散,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他此刻的好心情,似乎刚才那有一点点失控的,并不是他。
她用力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蹙眉看他,“你怎么了?”
他微微松开了手,但依然环抱着她,马车内光线昏暗,却掩饰不住他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低头,轻抵着她的额头,然后又埋进了她的发丝之中,轻轻摩挲,耳边荡起他一声悠长的喟叹,“你能出来,真好。”
嗯?难道他本以为她不会出来见他?
可听他这似满足又似欣喜的喟叹,她为何忽然觉得此时出来相见真是对极了?
心跳不由得加速跳动了几下,她将那一丝羞赧藏在他胸口,然后侧过头鬼使神差的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巴,在他因此而徒然一震时趁机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一闪身就落座在了对面,眼珠骨碌碌一转,道:“你特意叫我出来,不会就只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话吧?”
他的表情已恢复平常,默默的盯着她微红的耳朵看了会儿,又落在她笑眯眯故作冷静的脸上,不由微弯起了唇角,自早朝开始到现在积压在心里的郁气和不安终于消散了开来,转化为坚定,以及对那些胆敢坏他婚事之人的森森杀气。
拉起她的小手不住把玩揉捏,这软绵绵的手感真是怎么玩都觉可爱,让他爱不释手连对面传来的警告都忽略不计了。
“谁都不能叫我失去你。”
楚玥刚拍出的手就这么生生停在半途,不由抬头看去,就正对上了那一双平静却格外温柔的眼睛,似深潭漩涡,直将她的魂儿都给吸扯了进去。
他指尖轻叩,马车应声而动,也不知要带着她去往哪里。
马车一路经过闹市,然后竟出了城,楚玥这时才有了些好奇,不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将视线从她葱玉般的手指转到她脸上,见她并没有不悦或是抗拒之色,眼底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紧张才迅速消散,似乎生怕她会不愿意随他出城。
“别院。”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多解释,楚玥蹙眉又舒展,然后竟也没有再多问,一副安心等着他带她前往的模样。
君殇的神色又是一松,却并没有如以往那般的沉默下去,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在楚玥诧异中,竟对她说起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与楚离先前与她说的相似却又有些不同,楚玥安静的听着他叙说,第一次听到他不停歇的说出这许多话来,不禁有些惊奇,又因看到他面上隐现的神色而有了异样的心情。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不是都说他最是疼爱你,几乎有求必应么?我以为,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更能让他重视才对。”
世人都道七殿下深受圣恩,让太子殿下等诸皇子都嫉恨非常,简直是寝食难安,就怕皇上突然下定决心废了太子扶最得他宠爱的七皇子上位。
现在那个不得沈家重视的沈二小姐都能接受为祁王妃,为何现在背靠右相府的楚大小姐却反而不被圣上接受了?
她确实疑惑,于是也就问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把玩着她手指的手忽然猛的收紧,他暗沉的眼眸之中也有波澜蓦然翻涌。
她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尽管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总觉得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乃至都触碰到了君殇的某一条底线。
马车内忽然陷入寂静,刚才的和煦气氛都被挤压了出去,唯有马蹄踢踏车轮辘辘,落入耳中却莫名的刺耳。
很久,久到楚玥以为可能已将他惹恼,不可能再听到他一句回话,他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声音不若平时的淡然清冷,而是沙哑的,似万分艰涩的,“那不过是用来替另一个人挡箭罢了。”
楚玥一怔,霍然抬头睁大了眼睛。
099 陈年往事
楚玥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以至于这一整天都处在某种程度上的精神恍惚之中,以至于和他出城一路到了那据说是专门为讨她欢喜而特别准备、为此还在过去一个多月里折磨得影九欲仙欲死的别院后,都没有心情去欣赏那里面美轮美奂的景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听到那样一件不可思议之事,甚至,她更没想到君殇竟会将那么一件足能震动朝野的事告诉给了她知晓,毫无保留的!
她该感动吗?感动他竟这般信任她!
可为什么她只觉心中酸涩,有点儿想哭?
所有的人都看错了,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根本就不是君殇,他宠他纵容他只是为了让别人都以为他最中意这个儿子,让所有的视线和敌意都落到君殇的身上,进而保护他真正最疼爱的儿子,八皇子君晟!
没错,就是那个据说最不得圣上喜欢,甚至是厌恶至极连见都不想见的八皇子!
什么害得安贵妃难产伤了身导致红颜早逝而被皇上迁怒厌恶?什么不被皇上喜欢不愿相见而几乎从不进宫,在府中深居简出宛若幽禁?
那都不过是拿来蒙骗世人的借口,皇上表现出的所有对他的迁怒和厌恶实际上都只是为了保护他不被人惦记伤害,他在府中深居简出更不是因为皇上不想见到他,而是因为他先天不足且胎中带毒,时刻都在用最珍贵的药补身吊命。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八皇子体弱多病,却极少有人知道他在胎中就中了剧毒,一出生被太医判定活不过三岁,而唯一的解救之法,是以命换命,以嫡亲手足的全身所有血液与他交换!
“我是这世上唯一能为他换命之人,母亲为护我性命,亲手对我下此无解奇毒,才使我苟延存活至今。”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玥当时就震惊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他体内奇毒竟出自他亲娘之手,且还是因为这无比残忍不公的原因。
“为什么?本是一母同胞,怎么就忍心拿你的性命去与他交换?”
当时她万分不解,无法理解身为父母,怎么竟会想要用康健大儿子的命去换那个本就体弱注定活不久的小儿子?这简直是太奇怪了好吗!
而她问出这么一句的那个时候,君殇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似笑似嘲,更有无尽的凛冽杀气席卷,那是她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的丰富表情,声音更是冷如霜,“因为我并非他亲生,我母亲亦是被他强掳进宫,母亲为护我而不得忍辱被困。”
楚玥当时就惊呆了,以往的所有认知都在那一瞬间被彻底颠覆,不敢置信!
谁能相信深得皇上宠爱的七殿下其实根本就不是当今的儿子?
谁能相信当年宠冠后宫的安贵妃深居宫中,极少为外人所见,是因为她是当今强掳而来并深藏后宫的?
谁能相信为产子伤身而终红颜早逝的安贵妃其实视八皇子君晟为耻辱,若非被紧盯着看护她早已将那腹中胎儿打落,并在生下后几近崩溃,还曾多次意图将其掐死?
谁能相信皇上曾意图杀害七殿下来换得八皇子身体康健?又有谁能相信折磨了七殿下近二十年的奇毒竟是安贵妃亲手喂下?
马车在右相府前缓缓停下,此时外面天色已是昏暗,早有嬷嬷在大门外等候许久,认出这是祁王府的马车,顿时精神一振,忙就迎了上来。
大小姐出门一整天,可算是回来了!
可她们迎到马车旁,却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大小姐出来,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马车内此时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人相对而坐,君殇倒是一如平常的淡然平静,楚玥却颇有些不自在,尽管并不表现在脸上,但不时闪躲的目光显示出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而见她这般,君殇不由得轻扬了嘴角。他喜欢她在他面前露出许多神态表情,都好过她客气却疏离。
“可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楚玥的目光闪了闪,抬头看他,确定他似乎真的没有因为记忆的翻涌而神伤,反倒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不由抿嘴,迟疑了会儿还是小心的问出了早在心头翻滚了大半天的那个问题:“贵妃娘娘当真是病逝的么?”
今日所知,让她对以往了解的所有事情都产生了深深的不确定,尽管这其实真的跟她并没多大关系,然事关君殇,她就莫名更多了些好奇,尽管这问题一出口,她就马上又后悔了。
但他却依然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是眸光暗了暗,依然没有忌讳和隐瞒的说道:“逃离途中马车失控,只来得及将我抛出便随马车一起落下悬崖,不知所踪。”
她顿时张圆了嘴,暗道事实真相果然并不如外界所传闻的那般。然而看君殇依然没什么波动的神情,她忽然无法确定,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内心是否真的平静,还是将所有伤痛都藏在了心底。
她果然是不该问的吧?
或许是她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他忽然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双眼,声音在清冷中多了丝温柔,说着:“无事,我也并不记得许多。”
当年母亲带着他逃离最终落崖时,他也不过三岁,许多事都只是有个印象并不记得十分清楚,无形之中倒是减少了许多伤痛。这么多年来,他回想起那些事的时候,除了心中鼓涨,总有种错觉,就像是在旁观别人的故事,甚至很多时候他连回想的精力都没有。
他只是遵照着母亲的遗愿努力活着,哪怕活着就要每时每刻的承受痛苦折磨,要面对无数的阴谋算计、明枪暗箭,还要作为那同母异父却从不曾有丝毫亲情的兄弟的挡箭牌。
但他终究是活着的,二十岁前如行尸走肉,二十岁后却有了真实的守候,不许任何人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她睫毛忽扇,在他的掌心轻轻刷过,有些微的痒,直从掌心一路传递到了心口,引起一股难言的悸动,他忽然倾身,吻在了她额头。
这一吻极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能撩拨人心,楚玥不由得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然后忽然扯下他尚捂在她眼前的手,用力的扑进了他怀里。
“砰”一声,他一时不察,被扑得后背用力撞在了马车上,撞得马车都晃了一晃,他也闷哼一声,动作却宛若本能一般的已将她搂抱。
她在他怀里轻笑一声,用力抱了抱他之后又迅速的从他怀里钻出,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后就挣脱出怀抱转身出了马车,在等候在马车外的嬷嬷们惊呼声中,跳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他才刚感觉到温香软玉满怀,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落在脸上的柔软盈香,她就钻出了他怀抱转身离去。等他从懵愣中回神,连忙紧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她翩然消失进右相府大门之内。
他止步在车辕,定定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忽然垂眸,轻笑了出声。
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以至于他从来都冰冷没表情的脸都忽然间温柔生动了起来,只可怜守在一旁的影九,惊吓得几乎将自己的拳头都整个塞进了嘴里。
哦,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主子笑了,还笑得这么温柔,这么…呃,荡漾!
君殇侧目,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影九顿时敛神闭气,低头垂目,默默的在心里泪流满面。
主子,您这差别待遇也相差得太大了吧,好歹人家也跟了您这么多年了!
马车又停留了会儿,然后才慢悠悠离开,而楚玥此时回到了眠月楼,一进门就看到右相大人正托腮坐在那儿,有些百无聊赖,还有些幽怨。
楚玥顿时嘴角一抽,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进门,且从他身旁绕过,悠然落座。
“主子,您可回来了。”花花的神情中竟也有几分幽怨,任谁遭受了右相大人的诡谲森森整整一天,都会幽怨的好么!
丫鬟们乖巧的伺候她梳洗了一番后,呈上了丰盛的晚膳,楚玥满意的眯了眯眼,又看一眼花花,说道:“学着点,这才是尽职的好丫鬟。”
花花顿时囧了小脸,不过很快就眼珠子一转,忽然凑近过来笑嘻嘻的问道:“主子,你这一整天都是与七殿下在一起的么?你们去了哪儿,玩得开心吗?”
本坐在旁边赌气一副“快来哄我,不然我绝不理你”之态的楚离顿时也竖起了耳朵,对妹妹这一天与君殇那魂淡的相处情况很是关心。
楚玥去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随口就说道:“我们出城去玩儿了,挺好的。”
一点都没有被问到与未婚夫出门约会的羞怯难为情,却让楚离小心肝抽搐,再也顾不上跟妹妹赌气了,一下子就飘到了她跟前,十分不满的说道:“死丫头,这婚事还不知能不能成呢,你就这般跟他出城去玩儿,孤男寡女的若是万一被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100 挠花脸
日子逐渐恢复了平静,嗯…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应该是她终于得了自回到京城之后,就一直期待着的平静。
最近这几天,楚玥每天都过得很是惬意,基本上都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也不会如在左相府时的那般总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打扰找不痛快,这右相府里的人,对她都是恭敬而不敢有丝毫怠慢,跟在沈家相比,简直就像是一下子进了天堂,那叫一个舒坦。
所以,她又贱贱的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