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不过一弱女子,还带着身孕要生孩子,我能有什么险恶用心?”
楚离倏然眯眼,他其实并不真的认为是沈之诲抢走了他妹妹,因为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么说就是故意要激怒他,人一怒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容易犯错,说不定就被他给弄清楚了妹妹缘何会进了沈家,还成了沈家二小姐。
他果然是被激怒了,却没想到愤怒冲动后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沈大人竟认识我母亲?”
沈之诲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猛的惊醒过来,但想收回却已是不可能,顿时脸色猛的一阵变化,面对楚离的质问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怎会认识你母亲?”
“那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当时是怀着身孕而不是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来的京城?”
楚离的脸色已阴沉,向来连生气折磨人的时候都扬着诡谲笑容的他,忽然间笑容不见彻底的阴沉下面容,更显狰狞恐怖。
他已陷暴怒状态。
母亲曾说,妹妹出生时就很是羸弱,正逢名满天下的神医在京城,她前去求救却几次求而不得。那次也是去求见神医的,但因路途太过颠簸,她担心妹妹羸弱受不住就将她留在了客栈里让丫鬟照顾,却没想到从此再没有见过两人。
母亲曾以为是遇上了拐子或是出门走失,又或者是深得她信任的贴身丫鬟其实祸心暗藏,他也是这么以为的,至于之后为何会流落进了沈家,还有待调查。
就如沈之诲刚才所说的,他身为朝廷命官,前途光明,妻妾尚算和睦,子嗣也不用担心,何必要去偷抢别人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羸弱不堪的病娃娃。
可现在,沈之诲冲口而出的话,顿时将他的猜测尽数推翻。
殿内的气氛都突然间变得很奇怪,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沈之诲,都是一副惊讶不敢置信的模样,显然是都没有想到他真的有可能是从楚离的身边偷走了人家的女儿。
刚才楚离那么说的时候,他们还觉得他胡搅蛮缠呢。
就算这真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就算沈家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让她顶替了二姑娘的身份,你也不该这么说呀,好歹把你失散的妹妹养大了。
可现在,十七年前,沈相竟认识楚相的母亲,孩子有可能真是他偷走的,这…
“说不定是他后来找到这孩子,顾念与她母亲相识一场,又找不到人了就好心养在自己家呢。”
有人小声嘀咕,却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似乎当年沈夫人确实是怀了身孕的,也确实生下一个女孩儿,那孩子呢?
090 七殿下罢朝
或许是当时的情况太不利,也或许是终于被楚离逼得进无可进,沈之诲最终没有再辩驳关于沈妍汐身份之事,但也绝不承认是他将沈妍汐从她母亲身边偷走的。
他说,他与他们母亲其实也就几面之缘而已,甚至都不曾互通姓名,亦不知她来往何地,来京作甚,又将去往何处。
他说,他是在街上捡到的被抛弃在路边已几乎没了生气的沈妍汐,认出了她当时身上所裹的襁褓,本想送回去她母亲身边,但那时她母亲已离开京城不知去了何处,又不能再把她给扔了。正逢当时他夫人给他生了个女儿,也就是真正的沈二小姐,但那孩子身体不好,出生没几天都没满月就夭折了,他就索性把沈妍汐抱了回去交给夫人抚养,还能抚慰夫人的丧女之痛。
他说,他也没想到沈妍汐竟会是楚离的亲妹妹,先前不承认女儿并非他亲生也是因为沈家最近波折不断,实在是不想再多生事端将沈家又拉扯进刚有所平息的流言之中,并非刻意要阻拦她知晓自己真实身世,认回亲人。况且,他也不知道楚离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算女儿不是亲生,毕竟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看着她贸然认了亲,万一被骗被利用怎么办?
他说得情真意切涕泪纵横,不管当事的楚离和沈妍汐心中究竟作何想,旁听者尽皆动容,刚才的古怪气氛也为止一扫而空。
毕竟,堂堂朝廷命官,侯府的乘龙快婿,府中有贤妻美妾,还刚得了女儿不必为子嗣忧心的他,说他去偷抢了别人的女儿抱回府里当女儿养,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如他这般说的才更合情合理嘛,先前不肯承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沈家最近也确实是事儿有点多,还一件件的内宅之事都流传了出去,弄得在京城百姓中的名声也很不大好。现在又逢几位小姐都大婚将近,若再闹出点动静,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众人大多相信了沈之诲的说辞,又见他言辞恳切请求皇上宽恕他刚才的谎言,平日与他关系交好的大臣纷纷上前替他说话。
皇上考虑到即将为太子侧妃的沈大小姐,又顾虑到即将为沈三小姐婆母的长公主,也就宽宏大量的不与沈家计较了,况且,他这也算是情有可原。至于沈妍汐和七皇子的婚事…
转而看向那神情莫测的楚离,皇上笑得更温和了,直恭喜道:“倒要先恭喜一声,总算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也不枉楚爱卿你苦寻多年。”
“谢皇上。臣决定要大摆宴席来庆贺找回妹妹,皇上若有兴致,不妨也请到府上坐坐?”
“哈哈哈!”皇上似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笑得真是十分畅快,转而又说道,“朕可不敢去,说不得回头你府上的门槛就被踏破了,就是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娶了你楚离的宝贝妹妹。”
几乎所有的人皆都神色一动,难道七殿下与沈妍汐的婚事,就要这么不作数了?
就在皇上话音落下,就在众大臣这般想着的时候,君殇忽然抬起了头,直视上方高坐龙椅的明黄身影,双眼之中一片幽色。
站在他身旁的大皇子霎时惊起一个冷颤,悄悄的退开了一步。
他的冷和楚离的冷是截然不同的。
楚离是森冷,是宛若恶鬼临世,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
而他的则是冰冷,还有一种漠然,对生命对这整个世界的漠然,一眼看去就能冰封万里,落在人身上就好像连四肢,连血液甚至是灵魂都被冻僵了。
他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就那么淡淡的抬起了头,却无人能抵抗他身周三尺之内的冰寒,就连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在他这一眼望来的瞬间,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僵了下。
所有人都因他的这一抬头而提着一口气,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愿娶沈妍汐完全就是因为这婚事乃贵妃娘娘生前所定,其实对沈妍汐这个人而言,他并不见得真有多喜欢。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他这一抬头之前,满堂的皇子大臣乃至最上方的皇帝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此刻,他们忽然就不确定了。
“聘礼已收。”
他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却表示了他对这场婚事的态度。
聘礼既然都已经收下,自没有再返还的道理!
皇上的面颊抖动了下,眼中涌现出极其复杂的光芒,但语气却是其他皇子们皆难以比拟的温和,当真就像是在小心哄着个孩子一般,“当年你母妃给你定下的,便是沈家二小姐。现在沈妍汐既然不是沈二小姐,甚至不是沈家的女儿,那这婚事自然也是不作数的。”
君殇却转身,看向了沈之诲,问道:“当年订婚,在她进府前,还是之后?”
满头的冷汗滚滚落下,但沈之诲却不敢说谎,毕竟他刚刚还说他那二女儿满月都不到就夭折了。
“是在汐儿入府之后。”
君殇点头,极平淡,也极认真的说,“那便是她!”
皇上张嘴还想说什么,君殇却再不听,甚至若不是要给她求个名正言顺,他连前面的那句询问都不想有!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母妃才愿娶的她,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想娶她,其实跟母妃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本要在成亲前小心维护,因为沈家对她不怀好意更没人会护着她,她厉害,但内宅争斗从来阴狠,更有他那些兄弟们处心积虑,她总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而他始终鞭长莫及无法过多的插手左相府内之事。
但现在,他相信楚离不会让府中人对她有丝毫怠慢,那些个魑魅魍魉也轻易进不得右相府,而右相府外,自有他!
所以抛开了最后的顾忌,他再不掩饰对沈妍汐的在意,在众人注目,更在楚离的全神戒备虎视眈眈中到了沈妍汐面前,一拉她的小手就直接出了宣政殿。
他就这么离开了!
拉着他的王妃,在众多注目中,甩手离开!
诸臣无不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楚离都被惊住了,以至于等他回神再想阻拦宝贝妹妹被带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右相大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终于抢回了妹妹而带来的喜悦也被瞬间冲击得七零八落,咬牙切齿死盯着君殇离去的方向,那小眼神,阴狠阴狠的。
该死的君殇!
今日的东临朝臣皆都表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先是原本十天半月也不见出现的七殿下难得上了早朝,然后是右相大人状告沈家夺了他妹妹害他一家骨肉分离十七年,跟左相在朝堂上就争得异常激烈,最后是皇上欲再议七殿下婚事却以七殿下罢朝,拉着沈妍汐扬长离去而告终。
这些事每一件都在刺激着各方大员们敏感的心,纷纷将目光再一次对准了沈妍汐,这一次,她已从左相府二小姐变成了右相大人唯一的妹妹,但不变的是与七殿下的关系依然紧密。
早朝结束,楚离率先离去,完全略过欲上前恭喜的各官员,急匆匆的直奔宫外找他妹妹去了。
而此时的沈妍汐,被君殇从宣政殿拉着离开,之后就直接到了祁王府,现在正坐在祁王府的后院凉亭之中,托腮看风景,并顺道的想些心事。
君殇坐在旁边陪着,安静得就像不存在,静静看着她难得的安静沉默,神色中透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担忧。
“你在担心我吗?”
她忽然转头看他,美眸轻眨,神情显得无辜又可爱。
他愣了下。
唔,她此时看起来怎么好像并没有心情不好?
她就坐在那儿,背靠着凉亭的柱子,看到他这呆呆的样儿,不由缓缓的弯起了双眼,一点点的狡黠,“你担心我么?因为突然冒出来的真正亲人,因为突然而来的身份转变,你担心我会无法接受因而心情不好?”
他轻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倒是不担心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接受不了事实的样儿呢。
她歪了歪身,转而斜趴在围栏上,就这么歪着脑袋看他,笑盈盈的,说的话却是:“那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都不知往后该如何是好了,你就不来安慰安慰我?”
他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黑漆漆的,依然是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却觉得似乎更呆了。
沈妍汐瞧着越觉得顺眼,心情好得直想吹口哨。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口哨吹得又响又清脆,吹得七殿下目露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也放下了心,嘴角那一抹弧度真是炫目又迷人。
右相大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脉脉含情粉红漫天的画面,顿时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往深潭里沉落,整一张妖娆面容都扭曲了。
旁边带路的影九看得好一阵心惊肉跳,简直不能想象,右相大人到底是怎么把脸扭曲成这个样子的,还能恢复原状吗?
听说这位竟然才是他们王妃的亲哥哥,那岂不就是主子的大舅哥?这…主子好像要遇到麻烦了。
091 打起来了
看着气冲冲而来的楚离,七殿下看一眼就淡定的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当面劫走人家妹妹的不好意思,也吝啬于给这未来大舅哥一个好脸色。
沈妍汐倒是从他出现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直看着他进了凉亭,正想跟他打个招呼呢,就被一把拉住了小手,眼见着右相大人满脸的担忧和紧张,“你怎么能轻易的就跟人走了呢?若是遇上坏人怎么办?若被算计欺负了可如何是好?乖,以后要待在哥哥的身边,哥哥才能把你保护好了!”
你想怎么保护?
沈妍汐默默看着他,从他眼中看出了极其丰富的内容:我妹妹是易碎的琉璃娃娃,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我要时刻守护左右,不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靠近欺骗、欺负了她!
嘴角一扯,然后她颇为嫌弃的从他掌心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决定离这位神经过分紧张、已无限接近走火入魔的大人至少三尺远。
于是右相大人的心,碎了!
“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啊!
几乎没人知道,右相大人其实从懂事开始就最是期待能有个软乎乎粉嫩嫩的妹妹。
当年他的母亲终于又怀了身孕时,他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不要弟弟要妹妹,并拿出自己的所有私房钱置办了无数可爱的小玩具小饰品小衣服,就等着妹妹出生就抱着她陪她一起玩。还想着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去那些家有弟妹就好似格外神气的小伙伴们面前,好好的显摆显摆,他楚离的妹妹,必然是最漂亮最可爱最惹人喜欢的!
那一段日子,他就连平常走路都格外的雄纠纠气昂昂,在一众小伙伴之中也显得格外嚣张神气。
却不想变故突生,母亲不顾身孕的负气出走,等再找回她的时候,母亲果然是给他生了个妹妹,可妹妹却消失无踪,母亲也病痛缠身。
当时,她是被昏迷着抬回来的,差点就没能救回性命,至今仍时好时坏。再加上惦念失踪的女儿,哪怕有最好的补药养着,身体也每况愈下。
他至今仍将那些精心准备却没能有机会送出去的漂亮玩意收藏在他最隐秘森严的宝库之中。
八年前,他离家来到这个妹妹失踪的地方,为了能更方便清楚的查探妹妹的踪迹,他抛开所有的顾虑参加科考,从此在东临朝堂上步步高升,也借着手中日渐掌握的权势将整个京城以及周边都给翻了个面。
十七年前京城的往来人口,与他妹妹年岁相仿的女子…全都在他的查探之列,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竟会在沈家,而且还在十四年前就被沈家送出了京城,送去偏远山野的庵堂之中!
难怪他将京城乃至大半个东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妹妹的踪影,沈二小姐一回京城,他就见到了她左肩上的红月胎记。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沈家!
他才不信沈之诲那老匹夫的说辞,哪怕他说得再有理有据合乎情理!
只是现在,妹妹找到了,也夺了回来,可是,妹妹为何竟好似很嫌弃他?
右相大人捧着他碎裂的玻璃心,哀怨得就跟那遭了抛弃的小媳妇似的,水汪汪的双眼扑闪,直教人揪心,连肝儿都疼。
沈妍汐森森觉得,她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她扯了下嘴角,其实也有点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对待这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比较合适,想了想,也只能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骗欺负了我的。”
一听妹妹竟搭理他了,右相大人顿时雨止转晴,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无比欢喜的又凑近过来,语气却依然不大好,“也不知是谁,被沈家那些人一直欺负着。”
又斜斜睨了眼旁边静坐的君殇,接着哼唧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可要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切莫轻易就相信了某些人的花言巧语。”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他自己包括进这不是好东西的男人之列。
君殇总算又看了他一眼,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新认的大舅哥不是个好东西,随时都在准备着挑拨他和汐儿的关系。
他站了起来,就要去拉沈妍汐,让她远离这见不得人好的魂淡。然而他的手才刚伸出,楚离就横身一挡,直接将沈妍汐挡了个严严实实,他从这里看去,甚至都看不见她的人影。
“倒是要多谢七殿下刚才助我家妹妹远离争端,不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七殿下自重,本官也现在就带妹妹回去!”
他还真是难得的礼数周到。
可这礼数周到是因为要把人家的心上人带走!
君殇收回已抬起的手,冷眼看这将汐儿挡了个严实的未来大舅哥,听他这话里话外的,竟是不愿把汐儿嫁给他!
想到这一点,君殇的眼中浮现一抹危险的暗沉,霎时就让楚离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不过楚离是谁呀?虽说这感觉很不好,但也没有到能让他变色的地步,依然是挡在那儿纹丝不动。
可紧接着,他还没再次挑衅君殇呢,就听对方轻轻的却极其不屑的反问了一句:“你做得了主?”
这是挑衅,是示威,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右相大人瞬间就觉得胸口一堵,下意识就要张口答应,但背后的那两道视线却让他到了嘴边的话怎么说不出来,不由嘴角抽了抽,转而说道:“好歹也是我亲妹妹,婚姻大事本官难道还没资格管上一管?”
然后他看到君殇竟轻蔑的勾了下嘴角,并说道:“汐儿虽不是沈家的女儿,但却未必就是你的妹妹,就凭一个不知从何处得知的胎记就前来相认,也不知是有何居心。”
这是有史以来,听到的君殇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听得右相大人伸出的手指颤啊颤,直欲将这竟敢质疑他身份和目的的魂淡给千刀万剐了。
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这次换个身份更尊贵的,也是另一番滋味。
君殇却不管他是气是恼又是如何的阴暗着想把他给剐了,侧身就想要绕过他去到沈妍汐身边。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离哪里会让他得逞?当即也是横身偏移了位置,再一次将他挡在了身前。
君殇再次绕过,他再挡…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沈妍汐看着那两个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打了起来,还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人,不由得呆了呆,然后身子后仰倚靠进了围栏之上,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旁边的影九那是看得满头冷汗,视线又转移到半空中打成一团的两人,脸色微微凝重。
没想到右相大人的武功这么好,竟能跟主子打个不相上下,这是又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有这样的一个大舅哥,主子要娶王妃进门好像真的困难不小的样子啊,那他们要到何时才能抱小主子?
影九沉凝着脸,眼珠转得溜溜的,此时,他那张娃娃脸有多纯净,他心里的想法就有多阴暗,就连沈妍汐都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不由打了个突。
嗯?这背后被人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狐疑的看了眼盯着两位大人打斗看的影九,除了脸色凝重也没看出别的来,又看四周围尽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也就将那一丝感觉抛开不理了,继续兴致勃勃的看两人打架。
这真是…一点都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啊!
不知想了些什么阴险主意的影九,忽然小心的凑到了她面前,扬着可爱娃娃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干净剔透,“王妃,您真是右相大人失散多年的妹妹啊?”
啧,这小子又来这一套,真让她手痒痒想捏上几把啊!
她看着他粉嫩的小样儿,神色却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那…”他飞快的溜了圈眼珠,有些纠结,又有些迟疑,“那您跟主子的婚事…”
婚事啊!
她仰头望天,其实说真的,她自己也有些茫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其实我还小,真不想这么早就失去了自由。”
影九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刚平静了下去的小阴暗瞬间又“滋滋”的冒了出来。
可紧接着,他又听她喃喃说道:“可迟早总还是要嫁人的,与其以后随便找个不明就里的男人嫁了,还不如现在就嫁给君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