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跟白生生的手指上面,轻轻戳在他的手臂上,首先就觉得那一条手臂已酥麻。

然后他又抬头,看向她那亮晶晶的水眸,点了点头。

沈妍汐可不知道他正因为她的这一个小动作而有怎样的心绪浮动,只是看他点头,顿时就“啧”的一声,手指一转方向,就又搭上了他的手腕。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还是很敬业的,如此才能有下次合作的机会嘛,而且,十万两黄金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她已助他度过三次月圆毒发之难,第一次在那山林之中不过意外凑巧又想得万两黄金,之后的两次则都是在左相府后院,有更仔细的准备和目的,在为他缓解毒发时疼痛折磨的同时,也是在观察着他体内潜藏着的奇毒。

要将其彻底解除,即便是她也并不容易,至今连那奇毒的成分究竟为何都还没有能分析清楚。

也不知这毒是怎么来的,是什么人那般心狠手辣对一个孩子下次狠辣之毒。

她还弄不清这毒的成分,但却能分辨出,这毒在他体内绝对时间不短,怎么也得在十五年以上,那时候,他可不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还是个深得皇上宠爱的皇子。

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为这皇宫巍巍,内苑深深,其中的勾心斗角、魑魅魍魉,直教人心生惶惶,胆战心惊,而他一个孩子,虽有皇帝爱护,但自幼没了亲娘,终逃不过阴谋算计,身中这般奇毒,遭了刻骨蚀魂般的折磨。

这样的毒,她都有点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身边也有个精通医术的神医?

两人在假山顶上虽不愉快但也相处还算和平,另一边丽秀殿中,宴会已开始,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后宫诸有品阶的妃子尽皆出席,只是气氛却莫名的有些暗涌。

七殿下不在,就连沈二小姐也正好不在,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些什么特别的原因,让左相府的沈家众人再次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朝中同僚明里暗里的表示对沈相的恭贺。

沈家小姐即将嫁入祁王府为妃,而且看七殿下的表现,也好像甚是喜欢,可不就是值得恭贺的喜事吗?

只是沈相和沈夫人等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今日从进宫开始就格外安静颓然的沈妍萱,则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面上的神色,只是将手中的绣帕都揪拧成了麻花。

“呦,沈二小姐竟也不在殿内,莫不是与七殿下一起约会去了?”

沈家对面,右相大人浑身没骨头似的坐在那儿,眉眼舒展笑得轻且柔,却莫名妖娆以至于都有了些鬼气森森之感,所对之人不禁心生冷寒,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而对于他的话,皇上笑意微深似乎对此还真有些期待,尽管他本身绝对君殇带了沈妍汐去约会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殿内气氛再次为之一静,沈相抬头看了对面那与他截然不同风格的同僚,笑着说道:“楚相怕是误会了,小女只是暂且出去而已,与七殿下此刻不在殿内并无任何关系。”

“咦?沈相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并不乐意见七殿下与沈二小姐相处和睦,往后夫妻恩爱?”

沈相顿时目光一沉,道:“楚相请慎言,本官自是希望七殿下能与我女儿相敬如宾。方才本官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二人尚未成婚,七殿下今日也未曾出现在殿内,楚相如此无根无据的猜测,怕是不妥。”

楚离一点没觉得不妥,反将身子望椅子里更融了融,一身慵懒妖娆之气,笑着说道:“本相倒是觉得是沈相你想多了,七殿下与沈二小姐避开众人前去约会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不许他们这未婚夫妻的,在大婚之前相互熟悉,培养下感情?”

“汐儿她虽不在京中长大,但也不是那等不守规矩不懂礼仪之人。”

“这怎么就成了不守规矩不懂礼仪?说不定是七殿下主动约的人呢,沈二小姐难道还能拒绝不从?再说,若只是与自己的未婚夫相约就成了不守规矩不懂礼仪,那不知觊觎姐夫进而陷害亲姐,甚至连同幼弟一起去寻亲姐不痛快,将其恼得气怒攻心的,该说是什么?”

右相大人笑盈盈这一番话,却是高高扬起的一个而光,狠狠拍打在了沈妍萱的人脸上。

大殿之内接连响起了阵阵抽气声,沈相刚还能保持着脸上的平静面色,此刻却也在刹那间阴沉,且微微扭曲了起来。

在拧着绣帕当麻花玩的沈妍萱闻言霍然抬头,从来没有过的大胆目光,直直看向了鬼魅妖娆的右相大人,咬着唇,蹙着秀眉,目光水盈盈的充满着委屈,道:“那不过是外面那些无知百姓的谣言而已,也不知是谁与妍萱有这般大的仇怨要如此诋毁,真让我感到冤枉之极,已是满心委屈无处诉,怎么右相大人竟也如此说?”

楚离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笑意满面却无一丝的暖意,只一眼就让刚还气势汹汹质问述怨的沈妍萱心头惊颤,不敢再看那张明明妖娆得过分却也鬼异得过分的脸。

“沈三小姐是说,你并不爱慕七殿下,也对沈二小姐无一丝羡慕嫉妒恨,更不曾谋算陷害去寻她的不痛快,沈小公子将沈二小姐气得又病倒还惊动了七殿下和宫中御医亦是与你无关?”

他说得轻慢舒缓,如闲话家常,声音动听且多情,说的内容却让人再次心肝惊颤。

有人诧异的抬头看向他,怎么觉得右相大人好像是在向着沈二小姐说话?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或者,他只是看出了沈相府好像并不那么重视沈二小姐,所以就故意如此说来,只是想要戳一戳左相大人的痛脚,踩一踩沈家的脸面?

且不管楚离究竟是何想法,沈妍萱在听了那话之后却又转回头去看了他一眼,紧绷着嘴角说道:“我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这些都不过是莫须有的事,您何等尊贵,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市井流言当了真?”

“哦,原来都只是些无风起浪的流言而已。”

楚离笑着说道,并缓缓的将视线转向了大殿门外。

所有注意着他动静的人皆都一愣,然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一袭月白清漠的身影正从门外进入,无乱面容、神情、姿态,还是浑身散发的气质,一如既往的冰冷凉漠,仿佛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与他毫不相关、也引不起他一丝多余注意的闲杂人等而已。

他就如那九天之上落下凡尘的神祗,清冷高贵,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生怕亵渎了神灵。

他身长玉立,姿态飘逸,衣袂轻扬似乘风而来,携着满身的明光,进了大殿,不行礼,不问安,只走到了他的位置前,悠然落座。

几乎所有的视线都在跟着他转,到得此时才终于从怔怔中回神,不由抽了抽凉气,然后又是一怔,齐刷刷转头看向了沈妍萱。

沈妍萱的脸色突然间刷白,呆呆看着突然就出现的七殿下,用力咬着唇,泫然欲泣。

然而君殇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为某个丫头竟不肯跟他一起回丽秀殿而心中郁郁,才没那闲心去理会殿内其他那些人的反应和心情。

他坐在椅上,抬眸,冷淡的从大殿一扫而过,正好也扫过门外,但始终不见沈妍汐的身影。

却不知,沈妍汐落在他后头本要回丽秀殿,却在中途遇上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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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要过年了,亲们都放假了没有?宝贝好忙啊,每天都有好多事情,难道是因为结婚了的原因吗?我记得往年没这么多事儿的啊,T^T

069 被困栖凰宫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清静着想,沈妍汐也是绝对不会与君殇一起回丽秀殿去的。

所以她就落在了后面,估摸着跟他大概是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之后,才开始慢悠悠的往丽秀殿回去。

然而,她以为跟君殇分开走就是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想到才刚走了没两步路,就遇上了另外的麻烦,相比与君殇同往会被人注目探究,更大的麻烦。

莫非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该说是得不偿失?

“沈二小姐,六公主有请。”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模样俏丽,心思玲珑,站在沈妍汐的面前三步距离,恭敬不失礼,也正好挡住了她的前路,还让她不好拒绝。

此地离丽秀殿有些距离,但附近也有侍卫和内侍宫女们时常走过,这宫女的出现并邀请已是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沈妍汐还真不好拒绝。

不过她虽不怎么想跟那位得了“狂犬病”的六公主打交道,但也并不那么反对去见一见,也该去给君敏儿解毒让她从时不时发作的疯病中解脱出来了,不然可就真要成了疯子。

她只是想要惩戒一番那个心思深沉还意图对她不利的小姑娘,若是真把她弄疯魔,一辈子都要被时不时发作的“狂犬病”跟随,她任是冷心冷情,也不会真那么狠心。

所以,趁此机会去给她解毒,倒是正好。

只是不知被时常发作的疯病折磨了快有一个月的六公主殿下,突然派遣了宫女前来请她过去,是有何贵干?

希望她不要那么找死,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想着要寻她的麻烦,否则的话,她就只好间歇性失忆,忘记引起她疯病发作的怪毒了。

事实证明,六公主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

她跟着那小宫女一路行走,离丽秀殿似乎是越来越远,她们行走的方向,也越来越偏僻寂静,四周几乎不见除她们两人之外的其他一个人影。

沈妍汐依然安静的跟着,唇角笑意灿烂,目光却从清冷到深沉,幽幽不见底。

终于,在走了约有两刻钟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门外,小宫女停下了脚步,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惊惧,眼角瞥了下一路安静的跟着来的沈二小姐,似还有点歉疚,但还是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到了,六公主就在殿内等候,请沈二小姐独自一人进去见公主殿下。”

她着重说明了“独自一人”这四个字,沈妍汐抬头看一眼这幽静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宫殿,大门上高高挂着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栖凰宫”这三个字。她不禁又转头看了低垂着头,姿态恭顺的小宫女一眼,目光微深,然后迈步就走了上去。

栖凰宫,与皇后正宫的凤栖宫如此相似相近,可见住在这儿的定是个极尊贵的,甚至在皇上的心目中,比之皇后还要更重要,不然谁能将自己的宫殿取如此名?

而不管是谁,也不可能会是六公主的寝宫。

沈妍汐步上了台阶,伸手将紧闭的殿门缓缓推开。

“吱”一声,沉沉殿门开启,她在身后小宫女的目送下迈入高高门槛之内,然后“砰”一声,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门外望来的目光。

殿内在刹那间就又重新昏暗了下来,显得殿内摆放着的物件都灰蒙蒙的似笼了一层暗色,莫名的有一股阴森感觉,让人禁不住脊背生寒。

这里并不像是有人居住,所有的奢华精美都因昏暗的光线,和少有人触碰温养的人气,而显得昏暗、死沉,让此地的气息也格外阴沉,似有鬼魅暗生,晃悠悠随处飘荡。

而这,更加深了她心里的猜测,对于这处宫殿主人的猜测。

十六年前就因病仙逝,曾宠冠后宫,当今皇上因她而将后宫形同虚设连皇后的寝宫都不再踏足一步,君殇的亲娘,安贵妃!

安贵妃去世十六年,皇上至今惦念爱恋,因此而对君殇格外宠爱,甚至是到了没法没天的地步,也是因此而对害她伤了身最终没能熬过去的八皇子君晟不闻不问,甚至是厌恶的。

而这栖凰宫,极有可能正是安贵妃生前所居的寝宫。

这里的摆设无不精致奢华,但却明显有些旧了,哪怕时时打扫清理,也不再如新一般的光鲜亮丽,可见是有些年头。

倒是没想到,安贵妃已过世十六年,她生前居住的宫殿竟还保持着原状,不曾被撤换,更不曾迎来新人。

沈妍汐站在这精致奢华却又略显陈旧的宫殿,就彷如独处一整个世界,除她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有生命的物体,那位将她请来此处的六公主殿下,也不知身在何处。

又或者,只是宫中的某位贵人借了六公主的名,将她请来此处,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等她想出了个所以然来,门外忽有匆匆脚步奔走靠近,并听一个娇脆声音惊慌喊叫着:“大人,沈二小姐她进入栖凰宫里去了,奴婢阻拦不住,还请大人快些将沈二小姐找出来,不然…不然若是皇上和七殿下知晓了,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娇嫩清脆中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紧张慌乱,落在人耳中就更显得情真意切,而落在殿内沈妍汐的耳中,则让她不由得挑了眉梢。

就在进殿之前,她还才刚听到过这个声音,可不正是那引了她到这儿来的小宫女吗?

脚步声声,并不止一两个人而已,且落地格外沉闷一些,显然是分量不轻,再有那奔跑之时的金属声…

这是皇宫侍卫驾临,来抓她这个擅闯栖凰宫的大胆狂徒了?

沈妍汐不由得蹙了眉头,视线从周围扫过,确认除她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什么六公主,连个影子都不见。

然后她转身,看向进来时的宫殿大门,隔着大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从声音判断,可知外面已被侍卫们团团包围,她想脱身出去,恐怕是要另辟路径。

只是…

她站在窗前伸手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窗户竟是全都被钉死,迅速的游走一圈,才发现除她进来的那扇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能走出这里。

侍卫已在栖凰宫外包围,只暂时的都还没有擅自进来。

此地形如宫中禁地,除皇上和七殿下外,其他的任何人若胆敢擅闯,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一点,是沈妍汐也不曾知道的,不然定不会轻易的踏足进来。

六公主确实不可怕,连让她对付的精力都不配浪费,所以她可以无所畏惧,不管君敏儿摆出怎样的阵仗,她心情好就玩玩,不好就直接以力破开,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就大意,也因为不清楚,而进了栖凰宫内。

她现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知道了绝不能被找到甚至是看见,定要在外面的那些人进来之前想办法出去,不然谁能在这皇宫大内,守卫深深中救她?

君殇?

未多想,她就首先撇了下嘴角,显然是一点不认为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助她护她救她。

她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大意,为不明真实情况就轻易踏足了不该踏足的地方自省了三秒,因为前一次的顺利而让她对这个皇宫,对皇宫里的人放松了警惕,才会疏忽,进而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三秒后,她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从袖子里、怀里、腰侧、腿上等等地方往外掏各种药瓶毒包,并一个个整齐摆放在桌子上,认真的配比计算了起来,计算待会儿外面的人冲入进来的时候,她该如何下药,下哪种药才能弄出一点缝隙,可让她安然的、不声不响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还不会留下后患。

不过眨眼间,桌子上已是满当当的全是各类毒药,若让人瞧见,可真要好奇她究竟是怎样将这些东西藏在身上还不露痕迹的。

这些毒,有些是半成品要随配随用的,有些是需一定的迟缓时间才能发作的,有些是可两两三三再行结合变成另一种新毒的…

侍卫只在外面守着,还在等着去向皇上禀报请示,才敢进入。

所以暂时的,沈妍汐还真可以放心大胆的计算谋划,手中动作飞快的摆弄着瓶瓶罐罐,欲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配出能在瞬息间致人恍惚的药来。

那药极不稳定,必须得现配现用,但效果是极好的,能大面积的致人精神恍惚,几个呼吸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亦不会让中药的人有所察觉。

而这几个呼吸的恍惚,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她此刻的神情是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专注,仿佛手中的那些或液体或粉末或丸子都是她生命中极重要、极珍视的存在,不可损伤分毫。

就连殿内忽然多了个人,她也毫无察觉。

唔,似乎一向以来,她对这个人的警觉都不如对其他人,却不知是因为他确实是功力深厚,还是因为其他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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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实在是好忙,都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事儿的,没法正常更新还请亲们谅解。

今天就是除夕,亲耐滴们都新年快乐哈!(づ ̄3 ̄)づ╭?~

070 闯宫之人

当栖凰宫有人闯入的消息惊动皇上的时候,丽秀殿内正是最热闹,选秀相亲最是气氛浓烈的时候,于是在惊动皇上的同时也惊动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

又听说闯入栖凰宫的竟是沈二小姐,所有人便又将目光齐齐落到了七殿下君殇的身上,但见他眸色沉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是否在涌动着怎样的情绪心思,却似在刹那感觉殿内的气温都降了许多。

丽秀殿内,无论大小官员还是夫人小姐公子们,尽都在刹那间噤若寒蝉,尤其是此刻皇上的脸色也十分阴沉,连带的皇后等诸位娘娘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莫测,更让气氛陷入到诡异之中。

然后,君殇率先站了起来,携着满身的冷气,不与人打一个招呼的闪身就消失了踪影。

皇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目光更闪了下,然后也愤而起来,拂袖离了丽秀殿,朝栖凰宫走去,身后自是跟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

君殇迅速过去,却并没有惊动守在外面的侍卫们,而是从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密道直通栖凰宫,却没想到竟会看到这样悠闲的一幕。

她在做什么?现场配药?

他提着的那一口气忽然就松了下来,紧接着却又被另一口气憋着了心口,有种如此急忙赶来分明就是浪费感情的错觉。

瞧她这模样,哪里像是需要他解救的样儿?

不过…

他目光一闪,微眯了眯眼,沁透出森薄的凉意。

是谁将她引来这里?

正专注于配药的沈妍汐,在他泄了凉意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却在瞬间就认出了这凉漠孤冷的气息。但这并不能让她放松,反而是更加让警惕,霍然抬头紧紧的盯着他,手已摸上了腰侧。

她知道他身中奇毒,对其他的毒药皆都免疫,所以只能靠武力取胜。

眼前这情况可真是十分不妙,她并不认为他会轻易放过她这个擅自闯进了他亲娘生前所居寝宫的人,哪怕她是他亲娘生前给他定下的未婚妻。

他的目光从她摸在腰侧的那只手上一扫而过,眸光微暗,唇角抿得似更紧了些,气息忽然间幽冷而危险。

这让沈妍汐更紧张,指尖已触摸到藏在腰侧的冰凉上,面上却在笑着,笑眯眯状似熟稔的说道:“呦,七殿下,没想到我们竟是才刚分开就又见面了,难道说果然不愧是未婚夫妻?”

他的胸口忽而用力的起伏了两下,只觉心口沉沉的,闷闷的,那真是说不清的气恼,又有道不明的无奈和苦闷。

这丫头,她难道以为他会因她进了栖凰宫而要对她不利?

可惜他也是个表情寡淡的,她哪里能猜得透这般复杂心思?或者说,她就从没认为他会真的喜欢她!

所以此刻两人相对,彼此的心思真是天差地别!

他因沉闷而气息幽冷,她则因他的气息幽冷而更加警觉戒备。

看着她的灿烂笑脸和清冷眼眸,七殿下却是眉心抽搐,强忍着心中苦闷,开了口,说道:“丽秀殿似乎并非这个方向。”

“这我当然知道!”她也回答得很认真,还点了点头,转而又撇着嘴很无奈的说道,“这不是据说是六公主有请,所以我就跟着过来了么,谁知道进了这里之后根本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先前也不知道这里原来竟是贵妃娘娘的寝宫。”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想的,这不是外面正被团团包围嘛,不然我早就出去了。”

这闲话家常般的语态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忽然说道:“过来!”

“你要干什么?”

沈姑娘瞬间警惕戒备,还下意识的小小后退了半步。

七殿下终于忍不住的伸手,用力捏了捏眉心,似乎还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再抬头看着她说道:“他们很快就会进来,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