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子惦记这么深这么久还安然无恙甚至连面都不露一下的,至今为止还真只有七殿下一人有此荣耀。

沈妍汐将口中那根青菜嚼巴嚼巴吞下,问道:“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呢?”

咦?见七殿下?

香香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可真是个难题,要见那位殿下简直是比见皇上还要困难!

素不知,她家主子其实早已经将这位殿下见了又见。

“听说前两天侯府的百花宴,七殿下有驾临出现。”

“不是说他从不参加这等宴会的吗?”这倒是真让她惊讶,又想起了在让侯府见到的那个人,秀眉轻蹙,也不知那个人究竟是何身份,看起来应该是身份不低,不知是否识得君殇。

“不知为何,他那日确实是驾临了靖平侯府,但不久便离去,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侯府。”

沈妍汐点了点头,皱眉想了半饷最终还是幽幽叹息了一声。

就算那人真识得君殇,她现在也不知要去哪里寻他。

香香见她苦恼,又说道:“再过几天,宫中有个赏诗会,乃是太后娘娘亲自主持,朝中大臣以及王公贵子闺秀千金们都在应邀之列,主子你身为左相府的嫡小姐,又是未来祁王妃,定也是要跟随大人和夫人一同进宫参拜太后娘娘,说不定到时候便能见到七殿下了。”

又是宴会!而且这次还要跑去宫里?

沈妍汐不禁更皱紧了眉头,神色之中颇有些不耐烦,而且天知道君殇那天是否会真的进宫。

飞快的将饭菜扒拉进肚子里面,将碗筷一放,站起来便走到了窗前很是利落的翻了出去,对还站在房内的香香挥挥手,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外面守着。”

五小姐还被关在祠堂里没有出来,想必现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别的人再做那吵闹强闯之事,倒是可以在外多逗留些时间。

她说着就已如风一般的飘出了院子,这次还特意注意视线所能见的每一个方向角落。

外面还是那么热闹,与她那个安静的小院简直是两重天,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到处都是人,以及正谈论着的想惊天八卦,靖侯府四小姐被捉奸在床的事有着愈演愈烈之势。

沈妍汐从正小声谈论着此事的两个人身旁走过,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事情早已经不是当初刚曝光出此事时候的模样了,很显然是还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甚至还有可能不止一方势力。

这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在她将此事曝光后就立马收回所有人手之后,之后的发展就已经跟她没多少关系,而是转化成了朝党之争,势力间的倾轧。

步履悠然的行走在街上,穿梭在人群之中,忽然闪身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现在这个时辰,小巷里还十分安静,两边一座座艳丽华美各有风采的楼院皆都大门紧闭,偶有下人模样的人从小门进出,满巷的脂粉香味。

沈妍汐从小巷一掠而过,没惊动任何一个人,直接来到了在小巷最深处的一幢粉白小楼前,一跃而起直上三楼,从窗口闪了进去。

她最近似乎一直都在走不寻常的门,不一般的路。

才刚从窗户飘了进去,尚未站稳脚,就见迎面飞来一只色彩斑斓的鞋子,散发着一股奇特的独有的味道,未被砸中就先被熏了个头昏脑胀。

沈妍汐连忙往旁边一让,捂着鼻子皱眉看那只做工精致色彩艳丽的绣花鞋从旁飞过砸在床边矮几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而她已转头看向房内,神色不善的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蹄子剁下来?”

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只白生生的翘起在半空的脚丫,光看那尺寸,怎么都不像是穿绣花鞋的。然后又见一截小腿,若没有那遍布的腿毛,应当也是白皙粉嫩引人遐想的。

不等沈妍汐再继续看,那教那腿就忽然收了回去,一只手忽的撩开层层纱幔露出一副极致妖娆的面容,斜飞的眼角,勾人的目光,就那么似嗔似怒的看着她,连沈妍汐都被勾得心麻了一下,随之满身的鸡皮疙瘩纷纷起舞。

“你真讨厌,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一来就从窗外闯入进来,人家还以为是哪个采花贼呢。”

沈妍汐笑得牙痒痒,“小风风,许久不见,你真是越发的美艳动人了,就是不知我前几天给你送来的那个礼物,你调教得怎么样了?”

第四十二章 在下掐指一算

“礼物?什么礼物?”

小风风媚眼乱飞,满脸无辜,施施然从榻上坐起,难辨男女的一张如花似玉脸,似娇似俏,似嗔似怒,直教人不忍心对他的话语产生哪怕一丝的怀疑。

沈妍汐再次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脸色却半丝不变,只随手抓起桌上一个杯子,朝那张半人半妖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很直接,很粗暴,也很有效果。

劲风凌厉,吹起层层纱幔蓦然飞扬。杀气腾腾,吓得他一蹦儿从榻上跳了下来,轻抚胸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期期艾艾的说道:“小汐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怎地这般大火气?可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惹恼了您?”

沈妍汐眯眯眼,忽然绽开一抹微笑,盈盈看着他,“小风风,我这么叫你一声,你就还真以为自己是小风风啊?”

“不是小风风是什么?”

“靳风,你信不信我让你一秒变风姑娘?”

靳风顿时嘴角一抽,双腿下意识的用力一夹,依然觉得锦袍底下凉飕飕的。

呃,他好像忘记穿亵裤了。

沈妍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清清冷冷的,丝毫没有相识相知相伴多年的同伴爱,“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礼物调教得如何了?”

靳风不甘不愿的嗔她一眼,倒是没有再继续撩拨调戏她,但说到那件礼物的时候,他的眼里忽然冒出了丝丝绿光,无意识的探出了舌尖从唇上舔过,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乍然遇上了美味可口的小绵羊。

“那个礼物啊…可真不乖,竟然对人家的美貌无动于衷,真让人伤心。”

“所以,你是至今没有探出什么结果来咯?”

“哎这可不能怪我,谁让我心软,舍不得伤害为难他呢!”

沈妍汐闻言冷笑了一声,也不跟他继续耍嘴皮子,转身就朝房门外走去,“带我去瞧瞧!”

靳风在她身后弯了眉眼勾起唇,然后颠颠的追上前来为她带路。

出门,从另一个隐在暗处的楼梯直下三楼,再走了没多久,才不过刚靠近那一扇紧闭的小门,就忽然听到一个清朗出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我就说你有血光之灾,这下信了吧?在下师从玄清神…道长,那可是真正的修道方外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前后八百年,感应天命推算人命皆在他一念之间,在下身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为你推演卜算一番自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不是街头那些个坑蒙拐骗之人。”

沈妍汐停在门外,听着这神神叨叨的话儿,不由得嘴角一抽,又转头看向靳风,眼中一点点疑惑。

玄清道长?似乎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高人啊。

靳风应该是早就听说过这些话,所以直接摊手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位玄清道长究竟是何人,这几天还特意去查探了一番,也是没有任何结果。

就这结果而言,有两个可能,要么这神棍是在胡言乱语其实压根就没这么个人,要么,就是这位玄清道长是个真正的隐世高人。

不过若只看这位弟子的行事,可真难相信那会是个世外高人。

这时,又听到那个清朗出尘的声音说道:“这位兄台,最近可是家宅不睦,时有争执吵闹?还有这位兄弟,最近桃花运很旺啊,怕是有不少姑娘对你秋波暗送吧?”

此话一出,门内还没有传出除姚景尘之外的人的声音,靳风就首先忍不住的“噗”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这美人儿是真傻还是装傻?咱清风楼中可没有姑娘这种生物,哦当然,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必须得除外。

门内又传来另外两个声音的轻斥,而沈妍汐也没兴趣继续站在门外听下去,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门刚开启,她抬脚迈步的同时,又听到姚景尘神神叨叨的说着:“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在下掐指一算,该是有贵客即将登门。”

沈妍汐顿时站在了门口,正好对上他说完话后抬起的目光,看到他依然是几天前那青衫道袍,飘逸出尘,道骨仙风的模样,本是平和淡然神情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时猛的一变,眼眸之中倏然闪现亮光,满脸欢欣喜悦的就站起迎了上来。

“姑娘,可巧了竟又与你相遇,真真是缘分不浅。”

他笑得满脸光灿灿亮晶晶,再带一点矜持平和的出尘样儿,还有这如同置身自家庭院的悠然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受制于人不得自由的阶下囚,也好像丝毫没有被过去这几天几夜的调教所影响。

沈妍汐看着他的时候甚至觉得他好像比前几天见到时更丰韵,更红润了些。

“你这几天似乎过得不错,瞧着竟好像还胖了些。”

“风兄弟甚是好客,每日都有上等的美味佳肴招待,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他虽表现得很不明显,但沈妍汐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嘴角的轻抽,还有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靳风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纠结和愤恨。

还以为他真的超然脱俗,对自身所处环境和面临的调教都能淡然处之呢。现在看来,倒好像还是有点效果的。

沈妍汐顿时就心情好了许多,也不急着问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了,而是笑盈盈点头,说道:“小风风向来都是这般好客的,你自可当这是自己家里一般,尽管住着不必去想那离开之事。”

姚景尘脸上的出尘笑意顿时有些微的僵硬,连连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在下也是不好再继续打搅。”

“不必客气,你尽管住着便是,也正好可以给小风风作了伴,他平日里一个人待着也怪无聊的。”

“不敢当,不敢当。”

他又不着痕迹的瞥了靳风一眼,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异芒,隐约中除了刚才的愤恨避如蛇蝎之外,还多了些防备和敌意。

小风风?叫得这般亲热,之间相处也如此随性亲近,定然是关心匪浅。

哎呀,这可不好,这丫头早已是有夫之妇,怎么竟还能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老子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能把那死小子嫁出去的日子,算出了那个能把那死小子死死克制的人,好戏还未上演呢,岂容人破坏!

眼珠转了转,必须把此间事情告知那小子,让他防备着点,更要用心些,不然媳妇就要被人给抢走了!

第四十三章 认出来了?

等到沈妍汐从清风楼离开的时候,已过了好几个时辰,天边晚霞正璀璨,将这整个天地都渲染成一片绚烂的彩色,这白日里安静的小巷里也正逐渐的热闹起来,一家家紧闭的楼阁院落纷纷开了大门,就等着客人们络绎光临。

而俊秀的姚神棍,果断的被继续留在了清风楼内,走出很远,沈妍汐的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隐隐幽怨的小眼神在不停的跳动。

她独自莞尔,虽依然对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有所怀疑,但也多少有了些许的好感,觉得此人若是刻意接近并无坏意,倒也不妨相处愉快。

当日他突然出现,说那一番话,看似神棍不务正业见色心喜,她却直觉的以为他是认识她的,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也是为的专门等她。

她发誓,以前从不曾见过他,甚至,不管是以神医身份出没江湖,还是以沈二小姐身份回到京城,她用的脸都不是当日那一张脸,但他眼底跳跃着的光芒,却分明就是认识她的。

如此想着,她往前的脚步也不由缓慢了下来,秀眉轻蹙,随之又舒展隐有无奈之色。

那小子装模作样胡言乱语,就是不将真正有关于他的重要信息泄露丝毫,又颇有点没脸没皮,还是个绝顶聪明的,最是难对付,不好下手。只是不知为何,他分明武功不弱,却一点没有想要逃离清风楼的意思,好像她说不放他离开,他就真的不离开似的。

莫非是与靳风那个变态相处多日,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她不无恶意的想着,想象着那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快步往前逃也似的走去,好像这样就能甩脱那毛骨悚然的感觉。

“主子,你看那好像是王…沈二小姐呢。”

影九正将小半个身子都探出到窗外,看着正好从楼下走过的那道倩影,神色中还有些不确定,不由得回头对自家主子说道。

一回头,当看到他家主子的表现时,他就眨了眨眼,又挠挠头暗道莫非自己最是擅长的识人本领最近退步了?主子他这分明是早已认出了王妃来!

沈妍汐忽然察觉到几分异样,被窥视的感觉分外强烈,不禁转头顺着那视线狠狠瞪了回去。

然后,她看到了身后酒楼上,那窗一侧探出了小半个身子的影九,还有旁边那美到惨绝人寰的不知名公子,此刻他那向来淡漠如冰的眼眸之中,竟隐隐的,淡淡的有着些许笑意。

眼花了吧?

还有他们都看着她做什么?又不认识!

君殇本是无意间到这里,没想到竟能在街上遇到她,不由心中有些惊喜,正不知如何叫住她的时候,她倒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一眼狠狠瞪过来的模样,让他忽然想到了炸毛的猫儿,顿觉可爱又心情愉悦。

影九在旁边抓耳挠腮,着急得很。主子怎么还坐着不动?赶紧出去或者把王妃请进来啊!要抓紧一切能抓紧的时间和机会跟王妃培养感情,快些把王妃娶回王府才是正道那!

他看一眼,又看一眼,眼见主子迟迟没有动静,又看到外头王妃的神色甚是不善,有心想要擅自招呼王妃给主子制造个机会,可看王妃的模样便知道她定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他们将她给认了出来就是惹她不快呢。

哎呀,好难办!

就在他左右为难,君殇嵬然不动的时候,沈妍汐看了一侧的另一家酒楼之后,毅然转身进了敌方。

君殇在她身影消失于大门的时候抬头看了对面的酒楼一眼,若有所思。

那日看到她拉着姚景尘进入的,似乎就是对面那家酒楼,自那之后,再没见那神棍出现过,也不知是否被那丫头给分尸了。

想到那场景,他无丝毫同门爱的反而眼中笑意更深,似乎觉得丫头将姚神棍给分尸了也是件不错的事儿。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很远就已传了进来,他淡定的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向了包厢房门,静候她的驾临。

“姑娘,您不能进这里,姑娘…哎呦!”

小二的声音急切又惶恐,最后的一声呼喊更是清脆,并伴随着房门被撞开,那小二抱着脑袋就“骨碌碌”的从外头滚了进来,而被撞开的门外,沈二小姐正笑盈盈的站着,与刚才街上怒目相对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影九顿时“呃”的一声,呆呆看着她不知是该表现得认出了她并恭敬的行个礼好,还是当不认识呵斥一声大胆比较好,或者随便打个招呼?他其实对这位第一次见面就调戏过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调戏、挑衅、无视主子的姑奶奶很是有点发怵。

君殇倒是面不改色,淡淡瞥了眼滚在地上的小二,顷刻间将其冻成了一座冰雕,然后抬头看向门口的她,惬意的倚靠在椅背上,分外尊贵优雅,让人不敢直视不敢亵渎。

这妖孽!

沈妍汐见过的美男子不知凡几,远的不说,就说她家风风便是个绝对的妖娆美人,那难辨男女妖娆魅人的模样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更衬得上“妖”这个字,但她从来都只称他为“妖精”“妖怪”,能被她如此感叹一声“这妖孽”的,至少目前为止,唯君殇一人。

这妖孽,怎么能长成这样?会让她忍不住想要将他狠狠蹂躏的!

最是见不得比本姑娘还要美的人了,不管男女。

两人在门内门外对视,一人悠然淡漠,一人浅笑盈盈,气氛忽然就变得十分古怪,影九忽而打一个冷颤,小心的挪了挪脚步,又挪一挪,终于一把将地上呈浑身僵硬状的小二拎了起来,飞一般迅速的从房门一侧闪了出去,眨眼间就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了。

现场只留下君殇和沈妍汐两个人,七殿下终于开了尊口,道:“你想要站在门外供人围观吗?”

这边的动静确实是惊动了旁边包厢里的人,正有人探头张望,沈妍汐眉头一皱,当即迈入了包厢之内,“砰”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好奇的视线和声音。

“我下次出门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再装扮一番,反正效果都一样。”

她觉得现在这个模样跟真实的容颜是十分不同的,不是在左相府时的那张与真实容貌很相似,没想到竟还是被人给轻易认了出来。

君殇眉梢微扬,道:“小九最善识人。”

远遁的影九忽然后颈一凉,生生打了个哆嗦。

第四十四章 你认识七殿下吗?

小九?是刚才拎了小二出去的那个娃娃脸正太?

善识人么?倒是没想到竟还会有这样的本事。那是不是说,不管她换成一张怎样的脸,都会被他轻易的认出来?

君殇见她皱眉一脸的若有所思,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些,难得主动的开口说道:“倒是没那么神奇,只是比普通人要更敏锐一些。”

当初辨认她与林子里的女子是否同一人时,他便有些不确定,毕竟这两人虽面容有些相似,性情、行事、神态却是天差地别,真是无法让人相信那竟会是同一个人。

不过有了那为基础,再要确认另一张脸为她,倒是轻松了许多。

听到君殇的解释,沈妍汐轻一挑眉,也不再多做纠结,率直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那姿态,那神情,悠闲自在得就好像她才是此间的主人,刚有的一点点郁闷也被瞬间抛诸了脑后。

认出就认出呗,反正结果已是这样,她再纠结郁卒倒反而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君殇在对面看着她自顾自的落座,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再自顾自的浅抿一口,秀眉霎时紧皱狠狠抽了两下,不由觉得很是有趣,看着她的眼中有流光浮动分外绚烂,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她接下去的反应。

“噗!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就坐这儿喝这种…酒?”

又辛又辣又涩简直是比喝纯酒精还要来得刺激,浓郁的酒香喝进了嘴里却无丝毫酒味,小小一口她就觉得整一张嘴都麻得没有感觉了,张嘴说出的一句话她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口齿清晰。

看着她眉头揪结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君殇却是嘴角微微上扬,很浅的一个弧度却冰雪消融格外柔和,只可惜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落在沈妍汐的眼里只觉分外刺眼,森森觉得他这是在幸灾乐祸。

唔,他好像确实有点幸灾乐祸。

因为他真心觉得她如此模样生动又可爱,让他都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她又狠狠的瞪了过来,灵动的眸子瞪得圆溜溜的,又因这杯酒的刺激而眸中泛起水光,波光粼粼、晶莹剔透。

他眸光一暗,忽然伸手接过了她手中尚未放下的酒杯,若无其事的将还剩余的大半杯酒尽皆喝了个干净。

沈妍汐顿时“呃”的一声,傻呆呆看着他手中那已空了的酒杯,最是聪明灵活的脑袋一时间也有点儿淤塞反应不过来了。

这小模样真真是可爱有趣得紧,七殿下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将口中酒液咽下,轻声说道:“谁说这是酒?”

“不是酒你来这酒楼里喝什…”刺激逐渐过去,舌头又有了些感觉,她终于尝出了点残留在口中的味道,顿时心中一动,轻蹙着眉看向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绝世怪物,“你该不会一直用这东西来压制你体内的毒吧?”

当日在林子里时,她便看出了他身中奇毒,那晚也是多亏了她才让他少受了一晚的蚀骨锥心之痛,虽然他至今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所以他此刻没有半点的意外,也没有回答她这问题,只是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喝得面不改色,好像真是只是一杯再寻常也没有的水酒而已。

沈妍汐不由“啧”的一声,又咂了下嘴仔细分辨着残留在舌尖上的滋味,然后低头掐着手指说道:“本神医掐指一算,你好像又快要到毒发之期了。不过你这东西也就能在你毒发时护住你心脉不至于受损而已,并没太大效果。而且,你时常这么喝的话…请问,你味觉还残存多少?”

正举杯的手一顿,睫毛轻轻一颤,又将视线落回到了她的脸上。

沈姑娘微摇了摇头,对于他这等同于自残的行为很是不赞同,尽管她也觉得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办法,不然他怕是早已活不到现在,只是现在这不有她在呢吗!

她的双眼忽然金灿灿的发光,分外笑容可掬的说道:“我可以帮你安然度过下一个毒发之夜哦,保证无痛无痒安全无忧,顺便还可以再给你仔细诊断,仔细研究你体内所潜藏的毒素,彻底解除让你从此以后再不必受此折磨也不是没有可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