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没想到竟会在靖平侯府里遇到他,自然是惊喜,她正想着回头有时间了就去打探下这个人问他索要欠款呢。

话说自回到京城之后,一直都在左相府内装病扮柔弱,跟那些个人矫情来矫情去的,都没有歇下来过呢,这什么百花宴后可得找时间出去一趟才是,她可没打算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左相府内。

至于那个人,欠款还清之后也该是没什么关系了,对他的身份虽有些好奇但既然他不乐意相告她自也不稀罕,反正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不过看他和他那两个下属的表现,倒是好像在今日之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沈妍汐皱了皱眉,对京城里那些个王公贵子的也并不很了解,亦无法猜出此人的身份,却是压根就没往她那未婚夫的身上想过。毕竟据她了解,七殿下可是从不曾参加朝臣家里的这等宴会,就连宫中的宴会都时常不见人影,今日又怎会前来靖平侯府。

索性猜不出她也就不再多想,如来时一般避过所有的人又回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从窗户潜入厢房,就仿佛她一直就待在这房里歇息,从不曾出去到外头晃荡过。

外面依然是很热闹,不过这些热闹皆都与沈妍汐没什么关系,尽管她今日前来也是以着赴宴的名义而来,可谁让她身子弱呢,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刺激,只能在厢房里躺着歇息,什么花花草草都没得赏析。

而她这去外面晃了一圈也都是避着人的,倒是真不清楚此时侯府里的热闹情况,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殿下也屈尊降贵的驾临了侯府。

她只是去外头晃一圈,做了坏事之后回来顿觉得神清气爽,又解决了那万两黄金的大事儿,看到床就觉得有些困了,便在香香的服侍下宽衣解带,很是舒坦的补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她睡得很惬意,等再次醒来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睁眼,侧头,就看到香香站在门边朝外头探望,勾眉搭眼的笑得分外猥琐,而喧闹声就从那微微开启了一条缝的门缝传入进来,听那动静,该是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儿,惊动了许多人呢。

“主子,你醒了?”

香香听到动静转头来看,就看到主子已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转回走过来,眉眼间仍含着不掩饰的快意。

沈妍汐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外头,尽管隔着房门什么都看不见,但听那声音也是甚悦耳的,不由得目光晶亮,笑意盈盈。

“主子,你就不问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现在有着一种强烈的想要述说的,将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儿跟主子说上一说,也让主子跟着一起乐一乐。

虽然她明知道这事儿肯定就是主子一手造成的,但这后续的事情还是各有发展的么。

太精彩,太痛快了好么!

沈妍汐微微一笑,并没有接香香的话儿,而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浅笑盈盈的说道:“外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情于理我都该出去瞧瞧,问候一声,怎能还待在厢房之中不闻不问呢?”

香香顿时嘴角一抿,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手上也不停,迅速的伺候更衣,很快就将主子打理妥当,并小心扶着出了门去。

她们出门的时候,正好从旁边的正厅里浩浩荡荡的涌出一群人,金老太太在嬷嬷的搀扶下当先而行,脸色青白交加神情激动非常,闪现着愤怒、羞恼、激动、不敢置信等等复杂的情绪,顾不得她一向最是看重的雍容优雅,身形都有些踉跄的疾步往前奔走。

身后簇拥着几位其他府中的夫人以及许多丫鬟,沈夫人就在她的身侧,倒是侯府金夫人不知去了哪里。

沈妍汐从偏房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一番这是发生了何事,沈夫人倒是先看到了她,当即走过来关切的问道:“汐儿你怎么不在房里歇着出来了?身子可是好受了些?”

金老夫人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来,顿时眉头一皱,隐约竟是有些埋怨之色。

若不是跟她闹出了那事儿,蓉儿怎会被责罚禁足,又怎会发生后来的事儿?

而且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当着这许多金贵客人的面儿暴露了出来,让她想要掩饰都没法子。

看看身后跟着的几位夫人,虽只有几家夫人在场,可那些个去了花园里赏花的夫人小姐乃至公子哥们定是也得了消息,还不知会怎么蜂拥过去瞧热闹呢!

心思急转,老太太只觉得一阵气血汹涌,血压噌噌的往上升,不禁有些头晕眼花的。但她毕竟是侯府的老太太,皇后的亲娘,怎么说都不会是那寻常人,心里再是心思翻涌面上却丝毫不显,看着沈妍汐便说道:“你身子弱,禁不得折腾,还是快回房里去歇着吧,可别再累着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是个面团娃娃,一碰就会碎了,最好待在房里躺在床上一刻都不要出来风吹日晒的。

沈妍汐浅浅勾着唇角,轻声说道:“我在屋里听到外头似有些喧闹,便想着出来看看,瞧外祖母和诸位夫人急匆匆往外走,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金老太太又一皱眉,直觉的想要阻拦她,沈夫人却先一步开了口,拍着她的手说道:“是你四表妹出了点事儿,我们正要过去瞧瞧,你若是身子无碍便也一同过去吧。虽是方才有些争执,但好歹是姐妹,可不能记恨了。”

听沈夫人这么说,沈妍汐自然是乖顺的应下,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外祖母,倒是也有点明白她这娘亲为何会驳了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的表现,可不就是在怨怪她跟金筱蓉起了争执么?不待见外孙女便等同于驳了女儿的脸面,尤其刚还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让沈夫人对自个的亲娘和嫂子有些不满,如此老太太还如此不待见外孙女,沈夫人便是明知道侯府的面子丢了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也不很重视这个女儿,但此刻亦是不愿意把女儿独自晾在这儿的。

再说,这别家的夫人小姐们都阻拦不住呢,倒是对外孙女如此防备,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心里头不舒服,当下就拉着沈妍汐往外走,正巧也在这儿的沈妍萱也是走到了另一边一起扶着身娇体弱的二姐姐,很是一副姐妹相亲的姿态。

金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但也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合适,倒是让女儿对她这个母亲有些不满了。

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急匆匆的往金筱蓉的院子奔去。

第二十五章 大家来围观

这事儿说起来,真的很简单。

沈妍汐偷偷潜入金筱蓉的闺房之中,将她点穴然后与那也被她点穴制住的侯府小厮扔到了床上,放下床幔之后就拍拍手离开了,似乎再不打算理会这两个人接下去将会何发展。

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再理会啊!

那药效潜伏体内两个时辰才会发作,沈妍汐给他催快了些发作的速度,而她点了那两人的穴道正好也是差不多那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算算时间,正好是近中午时分。

金筱蓉虽是被禁足在了院里,但今日侯府百花宴来了许多贵客,其中有几府与金筱蓉交好的小姐多次问起四小姐的情况。

且不管她们是否真不知晓先前的那场闹剧还是真的关心好姐妹,单只是其中就有公主殿下开口,老太太就不得不多了些心思,想着那丫头今日犯了错要责罚也大可以等明日再说,还是先让她出来招呼这些平日里与她交情甚好的公主小姐们吧。

如此一想,又正好到了午膳开席的时辰,就趁机让丫鬟过去叫四小姐过来,先好好的招呼了客人,禁足从明日再开始也是可以的。

那丫鬟领命就去请四小姐了,其中几位跟金筱蓉关系很是亲厚的小姐也跟着一起过去,打算先行去问候关心一声。

这一群人也算是浩浩荡荡,直接开往了金四小姐的闺房。

那个时候,金四小姐房中床上的那个小厮早已经药效发作,这药效来势凶猛几乎就是眨眼间让他理智全无,浑身的热血沸腾,很快就将那已是岌岌可危的穴道彻底冲了开来。

身旁就是温香软玉水灵灵的美人,是他以前连抬头直视一眼都不敢,更触碰不得的金枝玉叶,而且这美人还动弹不得只等着他去品尝亵玩。

失去了理智只剩欲火沸腾的男人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扑了上去,顾不得温柔亦无怜惜,只凭着本能的索取发泄。

而那个时候,金筱蓉尚且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尽管意识清醒,但这清醒只能让她更加惊恐绝望,更清楚的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瞪大眼睛,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往日里在她眼中卑贱如泥的奴才在她身上兴风作浪,生生忍受着疼痛、屈辱、惊恐和绝望。

当从老太太屋里过来的那些人来到这儿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昏厥了过去,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却依然兴致高昂,都没有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和敲门声。

外面的人敲了半饷的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由得面面相觑,还有些担心,担心四小姐该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吧。

敲门声停歇,一时安静了下来,凑在房门前的人终于隐约听到了房里传出的些许奇怪响动,顿时就更担心了,再敲了敲门还是没回应终于忍不住推门。

门一推,竟是从里头闩上了,房里的奇怪响动还似乎更清楚了些,落在门外一众担心的人耳中更添压力,当即再顾不得其他,招了院子外的侍卫过来,直接撞门闯了进去。

这些,乐子可真是大了!

谁都不会想到这侯府嫡出四小姐的闺房之中会有男人,而且还是正纠缠在床上战况激烈。

这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看到了也只觉震惊不敢置信的事儿,才会刚才门外听到异响时哪怕心里有些古怪也不会往这上面去想的原因。

然而越劲爆,越震撼人心,就越能吸引人,不是吗?

之后就有了在老太太院里喧闹,沈妍汐被吵醒出门来问候的事情,而现在,她正跟在老太太的身后往金筱蓉的院子过去,神色尚且懵懂无辜,似乎不明白这兴师动众、人心躁动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无人注意的角度,她却目光流转,其中自有潋滟光华。

她们很快就到了金筱蓉的院子,到的时候这里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似乎今日前来侯府赴宴的所有客人全部都蜂拥到了这儿,夫人小姐丫鬟,甚至还有几位闻讯而来的公子哥,就围在金四小姐的闺房门前探头张望并议论纷纷,几个丫鬟婆子们拦在闺房门口,焦急万分却对这些贵客们毫无办法。

金老太太的脸色又黑了一层,靖平侯府的脸面,今日可真是彻底的丢尽了!

围观之人很快就发现了老太太这一群人,下意识从中分开了一条通道,并齐刷刷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院子里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老太太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在丫鬟的搀扶下依然禁不住的晃了晃身子,然后迈步朝那空出了一条通道的闺房走去。

此刻,被众人围观的人自然就变成了老太太,如此灼热的注目让一向万众瞩目惯了的老太太都不禁有些吃不消,只觉脸皮火辣辣都灼烧,恨不得地上真有条缝能让她钻入进去。

她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何曾受过这般难堪羞辱?

短短几步的路,她却觉得如有万里长,灼热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利剑一般直戳她血肉心脏。

老太太黑沉着脸几乎是逃一般的越过人群,直跨进门槛入了屋里。

沈妍汐跟在头面,见此情景不由得微微弯了眼儿,不过却在门口被阻拦了下来。

“汐儿,萱儿,你们暂且在这儿等着。”

沈夫人虽让女儿一起过来,但自不会让尚在闺中的姑娘进去房里,发出了那样的事情,不用想也可知里面定是污秽不堪,如何是能让闺中的姑娘瞧见了?

姐妹两人闻言都乖顺的点了头,就站在门外安静的等候这事的后续结果。

从房内传出好些声响,其中最清晰响亮的莫过于金筱蓉的疯狂尖叫和金夫人的哭喊声,另有丫鬟婆子们的安慰劝阻拉扯轻呼声,乱糟糟的闹成一团。

沈妍汐安静听着这一团乱,禁不住的又弯了下眉眼浮现一点点笑意,似乎对眼前这情形很是愉悦。

什么?女子贞洁大如天,坏了姑娘清白比杀了她还要更加残忍恶毒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在开玩笑吗?本姑娘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四小姐自己没能力躲开怎么能怨上了她呢?

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抹月白,下意识转头看去,正正的看到了那位欠她万两黄金的大爷就站在那院墙之上,在这在场所有人都关注着四小姐闺房的时候,他却正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由得眉梢一挑,毫不客气的瞪回去。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的看着她,又扫一眼乱糟糟闹腾着的方向,然后转瞬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沈妍汐不由得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蹙眉。

他这是什么意思?来看戏的,还是跑来威胁她的?

第二十六章 究竟是哪位

金筱蓉很是闹腾了一通,大吵大闹、寻死觅活,最终安静于靖平侯爷的一个大巴掌下。

那与金四小姐通奸苟合的侯府小厮在刚被人撞破没多久便死了,双目猩红、口吐白沫,抽抽着死得很是狰狞可怖,就死在当时在场的包括金筱蓉,包括前去探望她的几位小姐丫鬟们的面前,可是将这些娇贵姑娘们给吓得惊叫连连,更有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的。

当众被捉奸在床,这不管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更不用说是从来都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小姐,而且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完完全全的受了陷害的,金筱蓉在惊吓呆怔了之后亦有些癫狂,让闻讯而来的各位贵人们很是听了一场热闹。

绝大部分人都在抱着凑热闹看好戏的心情过来的,侯府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将今日邀请来的这群贵客们打发散去,那多年传统的百花宴自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坐在回左相府的马车上,沈妍汐轻敛眉掩起眼中的神思,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侯府里发生的那些事儿,不知不觉中轻蹙了眉头。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

照理来说,金筱蓉她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她所表现出的呆怔和癫狂都是合乎常理的,可是,竟然都没有牵扯到她身上来丝毫。

她该是认识那小厮的吧,不是她吩咐那小厮来做那卑劣肮脏之事的吗?结果回馈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却活脱脱如同是毫不知情的受害女一般。

都癫狂了还想着她自己曾做的事不能宣之于口让人知道她曾要陷害表姐却反而自己遭了罪,还是另有缘由?

就那么一个骄纵任性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般深沉心思和忍耐的样子呢。

“二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有那儿不舒服?”

沈妍汐在这个声音里回神,抬头看向就坐在她对面的三妹沈妍萱,对上她轻柔关切的目光,眼前却忽然划过了在离开侯府时惊鸿一瞥的另一张脸,一张与金筱蓉几乎一模一样,但却神态温婉大方,极具大家风范的脸。

不由得,眸光缩了缩,瞬间似有水雾涌现弥漫,蒙蒙的笼罩在眼前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神色,只觉得水光潋滟楚楚动人,分外娇弱可怜。

“无事。”她摇了摇头,又轻抿唇角略有迟疑,随之垂着头轻声呐呐说道,“就是稍许有点儿乏了,这马车有些颠簸。”

这马车里就只有沈妍汐和沈妍萱这两位主子,沈夫人尚还留在靖平侯府处理关于金筱蓉的事,以及因此事而引发的一些后续情况,沈玉衡那小孩也留在了那里怎么说都不肯先离开,而她们这几位姑娘家倒是确实不大适合继续留在那儿关注这个有关于私通通奸失贞的事了。

沈妍萱听到沈妍汐的这话不由得勾了下唇,似乎看着她不舒坦便忍不住的心生快意,不过又想到今日侯府发生的事,这一丝快意就迅速的消散,反而轻蹙起眉头隐有忧虑,语气也恹恹的,叹息着说道:“二姐姐暂且先忍耐吧,很快就能到家了。本来还能在外祖母那儿再歇会儿,却没想到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日后这京城里还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呢,蓉表姐可该如何是好?”

看她模样,倒像是真心的担忧关怀,沈妍汐见此并没什么表示,只是睁着眼看她,懵懂、无辜、疑惑、不明所以。

沈妍萱见她这模样反倒是抽了下嘴角,眼中飞快的划过一丝鄙夷不屑,因心里有着忧虑,索性也懒得再跟这不谙世事不懂世故的蠢姐姐多说什么了。

左相府与靖平侯府关系密切,她又素来与侯府的两位表姐感情深厚,时常交往相聚,虽然对于七殿下的事跟蓉表姐有些膈应,但总归还是亲密的。

现在蓉表姐出了那样的事,且不管事情究竟是为何而起,是否真的被人陷害,侯府四小姐与府中小厮私通失贞已是事实,接下来京城里各种流言定然是满天飞,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左相府,甚至是她的名声。

她越想越的烦躁,有心想要跟人说说这事,讨论下现实情况,但抬头一看到对面那懵懂无知的样儿,顿时就又没了兴致,干脆闭上眼睛自个儿想去!

沈妍汐看着对面这位亲妹妹的各种神情变换看得津津有味,此刻在她不屑一顾的闭上了眼睛之后,忍不住就微微弯起了眸子,眼波流转,迷雾瞬间消散,自有其流光溢彩。

她怎么会不知道沈妍萱在担忧烦躁些什么呢?

只是那些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担心她也会受牵连,因为亲表妹的事而跟着名声受损?

她好像已经够有名的了,这事儿还真对她的名声没什么影响,除非…

还是有点介意侯府中的事啊,给她下药的,究竟是哪位?

垂首暂歇,唇角却微微扬起,随着马车摇晃很快就到了左相府门前,门卫们看着小姐们竟这么早就回来了,都不禁有些诧异。

今日不是去靖平侯府赴百花宴了吗?怎么竟是才午时刚过就回来了?往年可是都要晚膳之后才会回府的。

而且,竟是只小姐们回来,却不见夫人和三公子。

不过诧异也只是一瞬间,主子们的事情岂是他们能够揣测询问的?所以很快就脸色如常神态恭敬的迎了几位小姐回府。

回到了左相府,沈妍汐很快就与姐妹们告别,那一脸疲累的样儿倒是让人不好意思再跟她聊天打扰了她回房去歇息,告别之后便在香香的搀扶下离开,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后头沈妍心和沈妍珊这两位的窃窃私语,对于侯府里发生的事儿竟是颇有些幸灾乐祸。

又听到沈妍萱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蠢货!”然后也带着丫鬟跟那两个庶姐妹分开了。

沈妍汐弯了弯眼,觉得今天还算是有点儿意思,不但亲自主导了那一场好戏,最新研制出来的两种新药也找到了实验对象,接下来就等着验收结果了。

尽管还有些疑惑的事儿,但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前方就是浮香院,她站在院外顿了下脚步,抬头看着院门边上那“浮香院”三个字皱了皱眉,没头没脑的忽然说了一句:“这院名谁取的?真难听!”

香香一眨眼,瞬间反应过来,道:“主子若不喜欢,不如给换一个?”

她又皱了下眉,甩手进了院中,“算了,左不过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花那许多心思做什么?”

那您突然说那么一句是为哪般?

果然是主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二十七章 这神棍真俊秀

“这位兄台,在下见你印堂发黑,不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京城里最是热闹繁华的玄武大街之上,有个身穿半新不旧青衫道袍的年轻男子正拉着刚从他面前经过的一位锦衣公子不放,摇头晃脑、喋喋不休,面上却是满满的高深莫测,一派得道高人的悠然姿态。

那被拦住了去路的锦衣公子却是面有不耐,一挥袖将那爪子甩开,然后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哪里来的神棍,竟敢跑到本公子面前来撒野坑骗,滚开!”

说着就推开这敢拦他路的道士,要继续往前走去。

那算命的被他推的往后退了两步,面上神色却丝毫不变,转个身就又挡到了那年轻公子的前面,一手扛着“招魂幡”,一手掐着指节,摇头晃脑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兄台可切莫疏忽大意,若是真应了这血光之灾,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这一口一个“血光之灾”,让那锦衣公子不仅心头火气,双手狠狠一握拳,就要往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上招呼过去。

算命道士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后退了一小步,正好就避过了迎面而来的这一拳头,劲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还真有几分飘逸、道骨仙风之感。

迎面一拳而来也不能破坏他的高深莫测丝毫,反而还淡然相望,慈善的、宽怀的、悲天悯人的,似乎真能化解人心中的桀气,回归于安宁平和。

“兄台何必动怒?在下也是有心提点,若兄台有需要,在下自当为你化解这一劫,让你免受那血光…”

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刚还高深莫测、悲天悯人的世外高人忽然神情一震,蓦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向前方某处。

那眼神,神光璀璨勾魂夺目,光灿灿亮晶晶火辣辣,就像是见了老鼠的猫,遇见了小怪兽的奥特曼,采花淫贼见了绝世大美人。

刹那间,什么世外高人,什么铁指神算通通消失不见,就连刚还被他拦路纠缠的锦衣公子都在瞬间如同泡沫一般“啪”一声在他眼前破碎消失了。倒惹得那额头“井”字排排坐的公子也不由愣了下,然后下一秒忽有爪子往他肩膀一搭,一爪子就将他给扒拉到了旁边,那刚还对他纠缠不清的神棍已对他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直直的朝着前方走去。

“你…”

那锦衣公子被他扒拉得也踉跄了下,不由得恼怒不已,张嘴想要训斥骂上一句,转身却见那人早已离他三步,正直勾勾急匆匆的只顾着往前奔去。

眉心一抽更觉得心头火气翻涌,下意识顺着那竟敢坑骗到他头上来的神棍所行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人流不息、熙熙攘攘,却独有一曼妙身影站在人群之后,如清涟之花,遗世独立,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