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后,二人才离开。

青竹将二人一路送出了殿外,走过一条长廊时,拐弯处迎面走来一个小宫女,看起来有些急匆匆的,她也没想到拐角处会遇上人,很不巧地撞上了苏惊羽的肩。

事出突然,苏惊羽连忙后退,而贺兰尧更是眼明手快地护住她的腹部,将她往自己怀中拉。

“哪来的奴才,不长眼么?”贺兰尧冷眼望着面前的小宫女,开口语气阴寒,“青竹,把她拉下去。”

那宫女吓得当即跪地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是奴婢不长眼,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惊羽心知贺兰尧生气,连忙道:“阿尧,我一点儿事都没有,你也莫发怒,看她年纪不大,当真也不是有心的,给她轻罚一次也就是了。”

青竹道:“殿下息怒,这不长眼的奴婢,回头我命人杖责她。”

贺兰尧见苏惊羽不打算追究,便也不再说了。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一人看在眼中。

古月南柯远远地看见贺兰尧的动作,目光落在他护着苏惊羽腹部的那只手上,眯了眯眼。

第413章 吃喝玩乐逗夫人

想到一个可能性,古月南柯的目光一沉。

苏惊羽,莫不是有喜了?

看贺兰尧方才下意识地护住苏惊羽,显然是有些紧张的,他素来很少将情绪展示人前,大多的喜怒不形于色,刚才那一瞬间似有杀气。

苏惊羽又不是脆弱的瓷娃娃,不过就是被轻轻碰撞一下,他至于生那么大气?

除非她有喜了,体质不比从前,他才会那么小心翼翼,不让外人碰一下。

想想也是,他们成婚似乎也有一年了,有了孩子也不是什么怪事。

等明年春至,他们便成了一个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古月南柯心中冷笑一声。

哪能让他们过得那么称心如意?

贺兰尧同苏惊羽离了宫,回到绸缎庄后,贺兰尧便说想去沐浴一番,让苏惊羽自个儿回屋休息。

苏惊羽笑道:“不需要我给你捏捏肩?”

“这个如今不用你做了,是我该给你捏捏肩才是。”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且,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我也不能共浴了,省得我定力不够好,想扑倒你。”

也是,接下来几个月,可不能滚床单了。

贺兰尧说完,便转身离开,自个儿沐浴去了。

苏惊羽闲得无趣,自然不会去乖乖躺着,便寻思着去找公子钰。

公子钰对医理很是痴迷,这会儿,应该在药房?

苏惊羽便循着药房的方向去了,到了药房外,推开门的那一瞬,入目的尽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整齐而有致地摆放在柜子上,而角落的桌子边,公子钰正坐着在磨药粉,也不知在琢磨什么东西。

公子钰听见推门声,抬眸一看,一见是苏惊羽,便道:“王妃有何事?”

“没什么要紧事儿,我来随意转转,你忙你的。”

苏惊羽说着,便开始参观药房里的陈设。

走近了第一个柜子,这才看清了那瓶瓶罐罐上都是有标注的。

然而依次将那些药瓶子从头看到尾,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兰香膏、玫瑰香露、百合香薰、玉兰香粉、香雪膏…

这些个名字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护肤用品。

毕竟阿尧那么喜欢保养,原本就天姿国色的,再用这些鲜花制的膏护理一番,便愈发水嫩。

苏惊羽离开了第一个柜子,迈步到了下一个柜子。

这一回,从头到尾依次摆放的药是:化骨冥水、灰飞烟灭、蚀骨香——

这些个药,听上去像是专门用来处理尸体的…化尸水。

苏惊羽挑了挑眉,走向了下一个柜子。

百花玉露丸、百草活血丹、凌霄雪莲露…

这些都是…治病良药吧?

再往下…

蝎蛊、蚁蛊、蜈蚣蛊、冰蛊、血蛊…

都是害人的玩意?

苏惊羽随手将那标记着‘血蛊’的瓷瓶拿了下来,打开了瓶盖,在看见里头的东西时,抽了抽唇角。

数不清数量的如同甲壳虫一样的东西蹬着腿在爬…

苏惊羽连忙将盖子塞了回去,将瓶子归位。

这个药房里,还真是各类东西都应有尽有。

苏惊羽走向了公子钰,见他专心致志地在磨着某种药粉,笑问:“又在捣鼓什么呢?”

“一时心血来潮的发明而已,还没有成品,让王妃见笑了。”公子钰道。

“你是个天才。”苏惊羽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这药房里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你琢磨出来的么?”

“也不全是。”公子钰道,“有许多是依着殿下的想法制的,殿下虽然不喜爱医术,但他过目不忘,识得许多药物,偶尔会给我提些建议,比起殿下,我算不上什么天才,只是我较为努力罢了。”

苏惊羽笑道:“你太谦虚了。俗话说术业有专攻,阿尧虽然厉害,但他在这一方面还是欠缺的,你原本就是天才,你看看宫里那些太医,一把年纪了,医术还不比你精湛。”

“他们太平庸了些。”公子钰淡淡道,“殿下只是不想学,懒得学,若是他肯认真学,很快便能赶上我,光是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足以证明他的天赋了。”

“我看阿尧除了吃,就没其他喜好。”苏惊羽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阿尧的才智的确十分突出,但他却并不加以利用,他很像一种动物:猫。

慵懒、爱玩。

正是因为太崇尚自由,不愿意被任何枷锁束缚,他才不愿意去争当人上人,他只想着拥有自己的团队、自己的地盘、有足够的时间玩乐,说白了,内心深处还是像个小孩,好吃又贪玩。

她曾问过他有什么理想,他说:吃喝玩乐逗夫人。

标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顽劣少年。

“殿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公子钰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不爱学医,但他爱好机关术,而机关这种东西,光靠努力是研发不出来的,若是没有机灵的脑子,再努力也是白瞎,王妃见识过殿下设计的机关罢?当初的永宁宫内,所有机关密室都是由他所设,这个绸缎庄也是,光是你现在踩着的这一处地方,就有许多你不知道的机关。”苏惊羽闻言,微微讶异,“这间药房很多机关?”

公子钰道,“不错,一眼望去似乎一切东西都尽收眼底,但这周围其实藏有很多暗格,你看不见。”

他说到这儿,起了身,脚步轻抬,迈步到了苏惊羽身后,低头望了一眼柜子脚,抬脚就在柜子脚边上的地方轻轻一踩。

‘咔’的一声,二人身后的一处空旷的墙壁上弹出了一个暗格。

苏惊羽闻声,回过头,有些不可思议,“这藏药的本事倒是不错啊…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药?”

她走到了柜子边上,随手拿起了两瓶,分别是‘苗疆朦胧香’‘春梦了无痕’。

这两大名鼎鼎的迷情药,她都见识过了。

“有关于某些不太纯洁的药都藏在暗格里。”公子钰的声音在声后响起。

苏惊羽轻咳一声,“不错,藏起来好,被外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我把这整个药房的暗格机关都告诉你。”公子钰道,“有一些见血封喉的毒药,在最后一个柜子的横板下,你伸手去触摸,能摸到一个轮廓,按下去就是了。”

苏惊羽依言走到了最后一个柜子边,伸手在横板下,摸索了一会儿,果真有类似于细缝一样的触觉,她往上轻轻一按,脚边‘咔’的一声,弹起了一块地砖。

墙边有暗格,地下也有暗格,当真是令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子钰又给她指出了约莫十来处藏着东西的地方,最神奇的一个暗格竟然就在头顶上,机关在墙边,按下之后,头顶的横梁上弹出了一小块木板,有一物直接坠下,连着一根细绳,被吊在半空中。

那玩意是个瓶子。

“厉害了,头顶上还设了一个。”苏惊羽走上前,见那瓶子没有贴标注,好奇道,“这一瓶又是什么?”

公子钰轻咳一声,“避孕所用。”

原来她之前服用的,都是这个。

她屋子里就有一瓶,据说是一年的用量,这儿还备着一瓶…

这说明阿尧两年之内都不想要娃?

想到这儿,苏惊羽问道:“这药物,你总共备了几瓶?”

“避孕所用的药物大多对女子的身体有些伤害,若要完全无害,自然要更费时间更费珍贵药材,我总共才弄出了两瓶,只因药材不够了,不过无妨,隔壁的药园子里还中着呢,立夏就能收了,殿下之前说,让我先存个十瓶下来。”

“十瓶?!”苏惊羽眼角一抽。

阿尧本意竟是想先无忧无虑过个十年再考虑后代么…

苏惊羽转过身道:“公子钰,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

公子钰闻言,面上浮现些许疑惑之色,“谈什么?”

“阿尧很信任你,想必是因为你一直对他很坦诚,从不隐瞒,因此你说什么他都信。”苏惊羽悠悠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如今似乎也只有你能帮了,你去稳住他,告诉他,你从古籍中找到一种能让女子减少产痛的方法,最轻可降低到扭伤或者脱臼的疼痛程度,而且这段时间也不会太长,产后很快便可恢复常人体质。”

公子钰闻言,眉头轻蹙,“可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减少产痛的方式,而你所说的,未免也太夸大了,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方法。”

“我这是让你编。”苏惊羽道,“说谎你不会吗?”

“会。”公子钰道,“但我不会对殿下说谎。”

“你这脑袋瓜怎么就不开窍?你以为你坦诚就是好事了么?你知道你跟他说实话所造成的后果么?他已经郁闷好几天了,而且,你那形容词实在听得让人瘆的慌,简直就是在消磨我的勇气。”苏惊羽白了他一眼,“你形容得那么精确作甚?被你说的生孩子跟生不如死似的,也难怪阿尧后怕,你的话,会让他产生心理上的压力,你可明白?”

公子钰静默片刻,道:“殿下说,我若不诚实,便要我走人,这些年来我从未对他说谎过。”

“这次你放心说,出了事我顶着。”苏惊羽轻描淡写道,“虽然阿尧很有权威,但以我的能耐,想保住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既然孩子已经存在了,那么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出世,你若是忍心看阿尧一直闷闷不乐,那你就当我今日的话没说,你若是想让他轻松一些,就帮我说这个谎。事后,我给你担着。”

公子钰思索了片刻,道:“殿下知道后,当真不会赶我走吗?”

“有我在,他赶不了你。”

苏惊羽离开药房时,面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公子钰终究还是被她说服了。

回到屋子的时候,苏惊羽推开门,发现贺兰尧已经沐浴回来了。

他头发未干,没有束发,一头墨发散在身后,有几缕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有水滴缓缓淌下,那一双凤目潋滟深邃如一池寒潭,夺尽春花秋月的风情。

他看着她,道:“去哪儿了?”

苏惊羽踏入屋内,笑道:“随便出去走走。”

说着,走到了他的身前,下一刻,便被他拉住了手腕,轻轻一拽,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苏惊羽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头发这么湿,也不知道擦擦,水都滴到衣裳上面了。”

贺兰尧闻言,挑了挑眉,长臂一伸,从身后的屏风上扯了一条毛巾,递给苏惊羽,“劳烦夫人帮我擦擦。”

苏惊羽闻言,笑了笑,拿起拿毛巾为他拭发。

贺兰尧望着她的专心的模样,目光中划过一丝奇异的温柔。

气氛似乎变得温馨了起来。

良久之后,苏惊羽觉得他的头发干了七八成,这才道:“好了,再给风吹一吹,想必很快就干了。”

说着,将手中的湿毛巾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抬眼正对上贺兰尧柔和的目光。

“阿尧看什么呢?”她笑道。

贺兰尧悠然道:“看我家夫人好看,便移不开目光了。”

“你啊,现在可是愈来愈会说话了。”说着,苏惊羽伸手揽上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正准备撤开,贺兰尧抬手扣上了她的后脖颈,将唇又压了回去。

苏惊羽双手攀着他的肩,迎合着他的亲吻。

而就在下一刻,贺兰尧的唇忽然撤离了,神色有些严肃地望着她,“别忘了你现在有喜,还是别随意引诱我,我如今可是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差点忘了,现在他们可不能像之前那样,想滚床单就滚床单。

“不好意思,阿尧,我一时没想起来。”苏惊羽笑道,“下次会注意的。”

午间的风轻得拂不动天上的卷云。

东宫内四处充满着沉静的光辉。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状,装潢华丽的内殿里,有焚香缭绕在空气之中,逶迤倾泻的翡翠珠帘之后,摆着一张雪白的软榻,榻上倚着身着浅紫色宫装的女子。

她伸出细弱青葱的手,搁在软榻上,由着跪在榻前的宫女帮她涂凤仙花汁的蔻丹。

忽的,虚掩着的红漆大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人是一名清秀宫女,“太子妃,盯着德妃的宫女方才过来了,说是德妃今早被御医诊断出有喜了,陛下龙颜大悦,又赏赐了好些东西,这德妃娘娘如今是愈来愈风光了。”

古月南柯闻言,轻挑眉头,“有喜?”

“是呢。”那宫女道,“德妃娘娘许久之前流产过一次,据说是被前皇后害的,皇后因此被废黜了,时隔半年多,她又怀上了,这次陛下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专门派了两名御医看护她。”

古月南柯闻言,眸底划过一丝讥诮之色。

宁若水上次流产距离今日还不足一年,竟能再怀上一个,看样子她这运气不错,体质也不错,这一怀,她在宫中的地位可就更高了。

这宁若水跟苏惊羽还真是好姐妹,连有喜的时间都差不多,且这两个人的交情看上去比亲生的姐妹还好…

宁若水出生卑微,原本只是一介宫女,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当真有些手段,而她如今这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再依仗苏惊羽什么了,苏惊羽现在的势力可是不如她呢,为何这女人还处处帮着苏惊羽,难不成有什么把柄握在苏惊羽手中?

又或者,她们暗中还有什么交易?

古月南柯一想到当初在浴池里被宁若水折磨一事,便恨得牙痒痒。

这女人总跟她作对,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若是能让宁若水与苏惊羽二人之间产生些矛盾,窝里斗上,那该是多么精彩?

第414章 五岁小孩玩的

古月南柯唇角泛起一丝阴凉的笑意。

下一刻,她望着身前的宫女,低声道:“你去弄些麝香来。”

宫女讶然,随即垂首道:“是。”

正欲起身离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道:“对了,奴婢今早听说,明日是德妃的生辰,陛下似乎要在御花园中大摆筵席…”

古月南柯闻言,道:“知道了,下去吧。”

宁若水的生辰,皇帝要大摆宴席,那么,鸾凤国的使臣应该也在邀请的行列之内,贺兰尧虽说被皇帝送给了鸾凤国,但皇子的身份还在,想必也是会出席的。

虽然对他有怨恨,但还是…很想见他呢。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自找苦吃,但是,若要放弃,却又那么不甘心。

“阿尧,来,吃个猪蹄。”梨花树下的石桌边,苏惊羽正将一块红通通的猪蹄夹到贺兰尧的碗里。

贺兰尧瞥了一眼碗里那红通通的玩意,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小羽毛,我跟你说过许多次了,我不吃肥肉,只要瘦肉。”

“那是皮,不是肥肉。”

“油腻腻的,与肥肉有什么区别?”

“不肥,当真不肥,一口咬下去,有嚼劲的,还能美容。”苏惊羽试图劝说他吃下,“阿尧,只吃瘦肉当真没有多少营养的,这世上最好吃的肉是五花肉啊,肥瘦参半的,其次就是这个带皮的肉,当真好吃,不骗你。”

贺兰尧道:“胡言,从没听说吃肥肉能美容的。”

“这是皮!与肥肉不同!”苏惊羽再次强调,“你就吃一口,吃一口。”

她不要求他能长得圆润一些,只希望能再长几斤肉就好,看上去不至于那么单薄。

贺兰尧望着苏惊羽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去。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那块猪蹄,他拿筷子夹了起来,定了定心神,拿到唇边咬了一口。

油腻腻…

好想吐。

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吃…

然而,在苏惊羽面前,他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而后把那咬过一口的猪蹄夹回苏惊羽碗中,“你说让我吃一口,我做到了,你喜欢,给你。”

说完之后,他便迅速舀了一碗清汤,仰头一口气喝完。

苏惊羽看他的样,便知道他不喜欢吃。

罢了,何必勉强他。

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巧克力这个东西,否则一天给他吃上几斤,几千大卡的热量,且看他能不能长肉。

二人正吃着饭,乌啼忽然跑来了,道:“惊羽姐姐,德妃娘娘有喜了。”

苏惊羽喝汤的动作一顿,“什么?若水有喜了?”

她上一回流产离今日还不足一年,再有,上次那一摔可不轻,虽然没留下病根,但身子骨虚弱了不少,本以为一两年内怀不上,没想到…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件,她那么孤独,有个孩子相伴自然更好。

说来现在后位空缺,众妃里当属若水的地位最高,将来皇帝翘辫子她就是太妃,深宫幽寂,有个孩子照顾她,她能快乐些。

“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乌啼的声音传入耳膜,“皇帝很是欢喜呢,明日是德妃的生辰,皇帝陛下要在御花园中摆夜宴,许多朝臣们都收到了帖子,鸾凤国的使臣也有,殿下您自然也有份,方才太子殿下的人就把帖子送来了。”

“原来明日是若水的生辰,我都没记着。”苏惊羽说着,望了一眼贺兰尧,“阿尧,送什么礼好?”

贺兰尧轻描淡写道:“我跟她又不熟,哪知道她的喜好,这个自然还是你做决定。”

“我也拿不定主意…虽然我与她交情很好,可我当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苏惊羽笑道,“阿尧你给我个建议,什么礼物会显得特别?最好别送些俗气的珠宝玉石。”

“那就将密室那幅龙凤呈祥的织锦送给她罢。”贺兰尧淡淡道,“那幅织锦,原本是要摆到柜台前去充体面的,我们绸缎庄与帝都的锦绣阁相互竞争好几年了,前几日听说锦绣阁的柜台前摆了一幅百鸟朝凤织锦,引得很多人去观望,我们绸缎庄不甘示弱,便让二十个绣娘连夜赶工,花了半个月完工了那幅龙凤呈祥的织锦。”

“这个礼物不错。”苏惊羽点头,“龙凤呈祥,好兆头,好寓意,那就送这个。”

说着,她冲贺兰尧莞尔一笑,“阿尧想得当真周到。”

一晃眼,便又是一日过去了。

这一夜,皇帝为德妃宁若水设宴。

冷月高悬,繁华美灿的皇宫中灯火通明。

御花园内,荷花池在灿烂的星月之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夜空中的明月与星辰,岸边的树上,一盏盏华丽的宫灯透出魅人的光芒,映入水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灯火辉煌。

御花园中有一处最空旷的地方用来设宴,今夜便是作为德妃生辰宴的地点。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御花园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百花环绕的宴席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皇帝与宁若水同席,左侧是太后的席位,而太子的席位设在右下方,一旁的位置是空的。

苏惊羽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贺兰平边上无人,道:“阿尧你看,今夜古月南柯缺席了。”

贺兰尧朝她看的方向瞥了一眼,悠悠道:“她缺席与我们无关,在意她做什么。”

苏惊羽耸了耸肩,“有些好奇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太子妃是不应当缺席的。

是否因为古月南柯看若水不顺眼,这才不出席?借口其实不难找,装个病就成了。

再说首座之上,宁若水瞥了一眼贺兰平身边的空位,朝身旁的皇帝道:“陛下,太子妃今夜怎的没来,是不是身体欠安?”

皇帝闻言,笑了笑,“不是,南柯她并没有缺席,她是去准备表演去了。”

“准备表演?”宁若水顿时疑惑了,“什么表演?”

“她呀,听说你喜欢歌舞,便特意去练了一支舞蹈,说是要为你的生辰助兴,因为她也不知送什么礼物好,她觉得你什么也不缺,便寻思着让你献舞,开心开心。”

宁若水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古月南柯,够会装的。

她心思不屑,面上还是要摆出欢喜的模样,“太子妃当真是有心了。”

“她是很有心。”皇帝道,“只不过,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若水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自然不会跟她解释之前古月南柯出的几个馊主意,只笑道:“没什么,你且等着看看吧。”

御花园中一片喜庆,枕霞宫内,自然较为冷清。

枕霞宫是宁若水所居的寝宫,今夜许多宫人都去宴席上忙活了,枕霞宫里的人便少了些,但殿门外依旧有人看着。

两名宫女坐在殿外的台阶上聊着天,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缕淡淡的香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有啊,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我好困。”

“我也是…”

二人说着,便昏昏欲睡,不多时便靠在一起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