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道:“夫人先别激动,奴婢话还没说呢。”
徐氏看向她。
她纳闷又窃喜地说道:“大小姐…好像不认识奴婢了。”
徐氏眉心一蹙:“不认识你?”
“是呀,奴婢上次溜得快,以为她没认出奴婢,其实,她认出来了!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她看清奴婢的脸了,但她不知道奴婢是谁,她今儿见了奴婢,还对奴婢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小男子的仆妇’,听听,夫人,您听听,这像是认识的人会说的话吗?”
的确不像。
乔薇的性子徐氏可太了解了,从不拿正眼瞧他们这庶出的几房,又怎会用如此亲昵的口吻称呼她儿子呢?
“难道…她不是乔氏?”徐氏嘀咕。
王妈妈若有所思:“可长得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是别人…会不会是她忘了?”
“忘了?”徐氏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王妈妈就道:“奴婢听说有种失魂症,得了此症之人,会忘却从前的事情,若大小姐也是得了这个病,就不奇怪她不认识奴婢了!她说不定,也不认识您了呢!”
徐氏笑了笑:“若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
“是啊。”王妈妈讨好一笑,“就不怕她回来与少爷小姐争夺家产了。”
“怕就怕…她其实是装的。”徐氏敛起笑容,才不相信那丫头有这么容易患上失魂症。
“夫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妈妈问。
徐氏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王妈妈附耳,徐氏小声讲了几句,王妈妈点头:“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中午,乔薇还是回了四合院,买了一大堆谢礼,感激某位公子的收留之恩。
绿珠看着桌上的小吃,笑盈盈地道:“我家公子上午来过,知道夫人会来谢他,让奴婢转告夫人,他什么都不缺,就缺几件合身的衣裳,夫人若诚心想谢他,就给他做几套贴身的寝衣吧,反正他的尺寸,夫人已经亲手‘量’过了。”
亲手…“量”过…
明明还差下面的呢。
流氓。
乔薇红着脸出了四合院。
…
罗永年回了铁铺,陈大刀驾着马车带乔薇一行人回到了村子,因青龙帮还有事,没留下用饭,这两日把他耽搁了,乔薇回山上取了一罐皮蛋给他,五十枚皮蛋,在外面能卖到十两银子,而且还时常买不到,可以说是非常珍贵的谢礼了!乔薇还把自己做的卤牛肉装了一坛,陈大刀感激涕零地收下了。
其实做帮主,就是表面风光,钱却未必有多少,弟兄们又都是大老粗,做饭难吃得要死,也只有在乔薇这儿,才吃得到人间美味。
罗大娘知道他们今晚回来,早早地准备了食材,白面、萝卜、香菇、白菜、瘦肉、豆腐,准备做几样饺子,还逮了一只小母鸡,孩子们考试辛苦了,她要好生犒劳他们一下。
她一般不杀母鸡的,因为母鸡可以下蛋,但景云与望舒爱吃母鸡里的小黄蛋,她还是决定杀一只。
“我来吧,干娘。”
乔薇走过去。
“你行吗?”罗大娘看着已经换上粗布麻衣却依旧难掩姿色的她,表示不太相信,以前在山上,乔薇捉到的野鸡可都是她杀的。
乔薇微微一笑:“行不行,您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大娘把鸡递给干女儿,看着干女儿似乎比往常更神采飞扬,笑着问道:“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喜事啊?”
“他们考完了我高兴呗。”乔薇眨眨眼道。
“不对。”罗大娘不信地看着她,“有事儿瞒着我。”
乔薇咳嗽了一声:“哪儿有?”
说完,抓着鸡走出了厨房,先把鸡脖子上的毛拔了一些,露出鸡皮,而后拿过一个碗放在下面,抬起刀子一割,鸡血流了下来。待鸡血放完,她又把鸡放入热水里泡了泡,泡得差不多了,才捞出来开始拔毛。
她拔毛讲究,一根小毫毛都不许留,拔得那叫一个干净!看得罗大娘瞠目结舌。
一般人把大毛毛拔干净就完事儿,鸡翅上有点小毛毛不是很正常吗?这丫头,硬是一根也不放过啊。
她拔毛拔得干净,开膛更是利索,那流畅的一刀,看得人都能爽出个哆嗦。
罗大娘见她果真懂杀鸡,便去揉面做饺子了,翠云早已出了月子,做完农活回到罗家,喝了口水便进厨房帮婆婆做饭去了。
白菜饺子、香菇饺子、煎豆腐、土鸡烧萝卜,日暮时分,一顿饭总算做好了。
翠云去地里叫罗永年回来吃饭,罗大娘让她顺便带了一碗饺子与一碗鸡肉给自己弟弟。
两个小家伙饿坏了,望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口水横流,但二人很懂事地没有吵闹,一直到罗永志与翠云回来,才与大家一起动了筷子。
罗大娘先小黄蛋舀出来分给他俩,鸡腿也一人分了一个:“你们现在是读书人了,多吃点,变聪明,好好念书,知道吗?”
望舒甜甜地道:“知道啦,奶奶!”
“考得怎么样?”罗大娘问乔薇。
乔薇夹了一块豆腐给景云,夹了一块萝卜给望舒:“还行吧,景云缺了一门没考。”
罗大娘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乔薇把对牌一事简明扼要地说了,罗大娘气愤:“现在的狗官呐!”
乔薇摸了摸景云的小脑袋:“下个月初一出结果,看看情况怎么样吧。”
罗大娘叹道:“阿生那孩子肯定是要得个名次的,他大人都考过了,小孩子肯定没问题。”
乔薇笑笑,没与她细细解释神童试与科举的区别,她心里也希望阿生能考个好成绩。
罗大娘又问了小儿子的近况,乔薇捡好的说了:勤劳、刻苦、能干、人缘儿好,省略了翘班。
罗大娘很高兴:“对了,你那块地施肥施得差不多了,啥时候种?”
乔薇想了想:“应该就这几日了。”东村那块地,原本计划月中种的,但气温迟迟升不上去,甜高粱会难以出苗,所以延迟了一些日子。
“咱们村儿没人种过高粱,隔壁村儿有,我到时候看能不能叫来给你帮忙。你说要种西瓜的,还种吗?”罗大娘给乔薇、儿媳与两个小孙子给舀了几块肥嫩的鸡肉。
乔薇道:“种,半山腰那块地我已经翻好了,等把高粱的种子种了,就种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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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妹是勤劳的娃子!
第【第七十六章】金榜题名(修改了结尾)
乔薇从京城带了不少好东西,给罗大娘的是一坛黄酒,罗大娘的爹早年承包过一个鱼塘,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常帮爹到鱼塘做事,晚上累了也睡鱼塘边的小棚,经年累月的,体内有了湿气,后找郎中将湿气治好了,又不知怎的,落下了手脚冰凉的毛病,郎中建议她喝点黄酒驱寒活血,她喝着喝着,不曾想,喝出了酒瘾,每顿饭都会酌上一小杯。
罗大叔不饮酒,他喝茶,上次赵哥送的茶叶,红茶她用来做了皮蛋,绿茶全部让人捎给了罗大叔,这次她从京城买了两盒龙井。
给罗永志的也是龙井,他随了他爹,爱喝茶。
翠云的是一盒雪花膏,翠云其实长得很漂亮,五官正、浓眉大眼,就是常年在地里暴晒,皮肤有些粗糙黝黑,乔薇上次见她,手臂都晒伤了,怪心疼的。
最后一样是给小侄儿的,四套质地柔软的纯棉衣裳,两套现在穿,两套天热了穿。
罗大娘看着满满一炕东西,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哎呀你…这也太多了,你说你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瞎买些什么?”
乔薇心知罗大娘不是在与自己是客套,是真的在肉痛自己花了太多钱,笑了笑,说道:“我又没天天买,难得入京一次,还不知下回是什么时候,当然得带点好东西!”
“景云和望舒的呢?”罗大娘记挂着俩小包子。
乔薇笑道:“他们也买了。”
她买东西,肯定先想着那一对小包子,不会为了虚面子,把好的东西拿去送人,却叫自己孩子眼馋。
罗大娘原先认小薇做干女儿,只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无依无靠,没个正经收入,还总让刘婶子那伙人欺负,她可没想过她有一天能变得这么能干,现在哪里是自己照顾她,分明是她在贴补自己了。
“对了,你们昨晚是在哪儿住的?”
“在我冥叔叔家!”
堂屋传来望舒脆生生的声音。
乔薇嘴角一抽,这听墙角的丫头片子!
“冥叔叔?”罗大娘颇有深意地看了乔薇一眼,“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瞧你刚进屋那会儿,那春风得意的样子,真当自己藏得很好呢!”
乔薇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干娘,那就是一个朋友,这次恰巧碰到他,便住在他那儿。”
“什么朋友?”罗大娘俨然不信,非亲非故的,就住一块儿了,这关系,啧,不是看对眼儿了她都不信。
乔薇忙解释道:“干娘,您别想岔了,没住一块儿,他不住的,就我们几个,永年也在的,回头您问永年,看人家是不是留下过夜了。”
罗大娘嗔她:“你一紧张就话多。”
乔薇闭紧了嘴巴。
罗大娘道:“还没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乔薇喝了一口凉水:“您还记得咱们刚开始去镇上摆地摊,遭遇三条恶霸的事吗?”
罗大娘点头:“记得,怎么了?是他派去的?”
“干娘,您想什么呢?”乔薇被罗大娘的脑回路逗笑了,“当初那车夫不是掳走了望舒吗?被一个十几岁的大侠救了,那大侠就是冥公子的手下。”
“你…说的是那赶牛的?”罗大娘当时抱着景云坐在马车里,虽没亲眼看见望舒获救的过程,却看到了一个戴斗笠的男人赶着牛车从旁经过,一个玄衣少年坐在车上,事后她当然知道了二人是望舒的救命恩人,只是没料到他们会与小薇认识。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乔薇补充道:“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又阴差阳错地碰到了几次。”
具体怎么个阴差阳错法儿,乔薇没说,罗大娘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罗大娘更在意的是,他俩是不是孤男寡女:“这也是缘分呐,他可有家室?”
乔薇抿了抿唇:“算是吧,定亲了。”
“唉。”罗大娘叹了口气,“这就没戏了。”
“没戏就没戏呗。”乔薇语气轻松地说。
堂屋传来婴儿的哭声,罗大娘出去瞧了瞧,翠云慌慌张张地从自己与罗永志的屋子走出来,边走边扣胸前的扣子,红着脸抱起孩子:“来了来了。”
抱回屋喂奶去了。
“别闹,孩子吃着呢!”是她低叱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景云与望舒没了小弟弟玩,就拿出冥叔叔送的琉璃珠子,在地上玩了起来。
“别乱跑啊。”罗大娘叮嘱了二人一句,二人应了声好,罗大娘回里屋,继续与乔薇说起了话,“小薇啊,你看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的,总得再找个男人。”
找男人,她也想啊,但碰不到合适的怎么办?她可不想为了嫁而嫁,但凡存了一丝这样的念头,前世她都嫁出去了。
“我没与你说,其实,有人向我打听过你。”罗大娘道。
“谁啊?”乔薇问。
罗大娘一笑:“你认识的,徐大壮。”
乔薇惊讶:“大壮哥?不是吧?我都好久没碰见他了,他啥时候问起我了?”
罗大娘不甚在意道:“还不是你留他吃了顿饭,他就以为你俩看对眼了?”
乔薇咋舌,这也…太狗血了吧?
她请他吃饭只是碰巧是饭点,她饭都做好了,他帮她把卖老虎的银子送来,她就客套了一下,就这样,都能算是她看上他,而他也看上了她?
想到什么,乔薇眉头一皱:“刘婶子传我和他睡了,是不是也是知道他打听我的事?”
“这倒没有,刘婶子那嘴儿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最爱惹是生非。大壮只向我提过,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就回绝他了。”罗大娘看了乔薇一眼,“不会怪我没告诉你吧?”
乔薇忙道:“不会不会,你放心吧。”
罗大娘仔细想了想:“还有咱们村儿的水生也问过你,我嫌他这人好吃懒做,直接给回了;隔壁村儿的杨瘸子问过你,还有张阿牛…”
一口气报了十几个名字,直叫乔薇瞠目结舌。
一个小寡妇,敢情也有这么多人惦记啊?
罗大娘哼道:“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啥样,哪里配得上你?”
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寡妇,不好嫁,所以但凡有人肯娶自己都是自己的福气吧,直男癌!
值得一提的是,罗大娘与大多数封建女性的思想不大一样,她并不觉得乔薇有了孩子就该随便找个男人将就,在她眼里,乔薇漂亮、懂事、能干、孝顺,比村子里任何一个姑娘都要好,男人娶了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福气。
她看向乔薇,笑着道:“小薇,我改天上镇上找媒婆问问,镇上的男人,条件好的应该不少。”
盲婚哑嫁与现代的照骗差不多,人长什么样、人品怎么样,全凭媒婆一张足以媲美PS的嘴。
乔薇摇头:“还是别了干娘,姻缘这东西强求不来,不是有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
罗大娘瞪她:“什么混账话?你怎么就会没有了?”
乔薇干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罗大娘还想对乔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头,赵大娘来了。
乔薇长长地松了口气,再被“逼婚”下去,她估计要和冥公子躲他姐一样,躲着罗大娘了。
赵大娘是来问阿生的考试情况的:“…那孩子问啥都不说,我担心是不是他考的不好。”
乔薇觉得阿生对神童试的兴致并不高,去时,望舒与景云都很兴奋,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考完了,也对考试只字不提,当然状态不能代表实力,看望舒这么兴奋,像打了鸡血,还不是一关没过就给送出来了?阿生第三门合格了,是能计入总成绩的,前两门笔试又是他强项——
“他认真考了,赵大娘就安心等放榜吧。”乔薇道。
赵大娘问道:“他考得咋样他自己说没说呀?”
乔薇就道:“没有。”
是真没有,当然她也没问,倒不是不关心阿生,而是连景云与望舒的也没问,考试这东西,考前问问就罢了,考完了再问能问高个几分不成?
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赵大娘苦恼地揉了揉衣角:“这孩子,半点不让人省心呐!”
罗大娘宽慰她道:“你放心吧,阿生这么厉害,肯定能上榜的!他和大人考,都考过了,一群孩子,那不就是小菜一碟吗?”
“是这个理!”赵大娘心里舒坦多了,起身告辞,乔薇也趁机开溜,否则又得被“逼婚”。
乔薇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孩子们也人手抱着一袋,就连小白都驮着一盒凤梨酥,“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去,路过刘婶子门口时,被刘婶子看到了,刘婶子心里那个嫉妒啊,恨不得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抢来!
说到抢,刘婶子又想起东村那块儿地,就是乔薇从她手里抢走的,越发不舒坦,决定到村长家哭哭,把那块地哭回来!
反正那块地已经翻好了,肥也施了,要回来直接往里种东西就得了!
多省事儿!
说干就干,刘婶子立马关上门,往村长家去了,在路过村口时,被一个富态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叫住。
“请问,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吗?”对方问。
刘婶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穿金戴银,很是体面,应该是个城里人,她客气地说道:“我是啊,你不是咱们村儿的吧?有什么事吗?”
王妈妈一瞅她眼神便知她是个容易上钩的,客气地笑了笑,说道:“这位大姐叫着真面善,我想向大姐打听个人。”对方说完,从钱袋中拿出一个银裸子,递到刘婶子面前。
刘婶子都多久没见过银子了呀!眼睛当即亮了起来,双手接过银子,谄媚地说道:“你想打听谁呀?整个村子就没我不认识的人!”
王妈妈说道:“我媳妇儿前几年走散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她。”
“你媳妇儿啥样啊?”刘婶子问。
王妈妈用手比了个身高:“大概这么高,瘦瘦的,挺漂亮,笑起来有一对梨涡。”
小梨涡?这不就说的是小乔吗?
刘婶子道:“我们这儿倒是有个女的和你说的差不多,带着俩孩子,龙凤胎。”
王妈妈眼神闪了闪:“那…许就是她走散时已经怀孕了吧?她啥时候来你们村儿的啊?”
刘婶子回忆了一番:“大约…两年前吧。”
大小姐明明是五年前被赶出家门的,难道说对方不是大小姐?又或者,大小姐在外头住了三年,最近两年才搬到这边?
“你儿媳是不是姓乔?”刘婶子问王妈妈。
王妈妈点头:“是的。”
刘婶子甩了甩帕子:“那就是她了!她和她孩子住山上!我带你去找他们!”
王妈妈拉住了刘婶子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等等,先不急,我都几年没见她了,有些事总得打听清楚是不是?”
刘婶子很快明白了她的话外音,笑着给了个我懂的眼神,随后,瞅了瞅王妈妈钱袋,王妈妈大方地给了她一个银裸子,她笑眯眯地收下:“问吧!你问啥我说啥!绝不含糊!”
王妈妈向她打听了大小姐的情况,发现基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譬如,对方连大小姐叫什么都不清楚,只知她姓乔,至于她籍贯何处,家中尚有何人,为何流落此处,孩子父亲是谁,她一概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小姐的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进村之前就死了。
王妈妈想,大小姐一定是成了亲的,否则哪儿来的孩子呢?她可不认为大小姐有胆子未婚先孕。
随后,王妈妈又问了一些性格与做派上的问题,越听越惊讶——会杀老虎、会下地干活儿、会上街做生意,与人打架、与帮派结怨、四处勾搭男人…
刘婶子的嘴里向来吐不出好话,她又如此讨厌乔薇,自然地添油加醋一番了。
也亏得她这么添油加醋,弄得王妈妈根本不敢相信对方是自家大小姐,而怀疑只是一个与大小姐长相酷似的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正色问。
刘婶子拍拍胸脯道:“你去村儿打听一下我刘翠花,看我是不是这十里八乡最实诚的人儿!我从不说假话!”
如果这个村妇所言不虚,那对方一定不是自家大小姐,可万一她的话里添了水分呢?
一番权衡后,王妈妈决定依照夫人所言,留下来彻底查探清楚。
…
在京城折腾两日,耽搁了不少生意,容老板估计要炸了,翌日,乔薇不到四更天便起了,做了一百个红枣山药糕、一百个核桃酥。
油锅里嘶嘶的酥炸声,在凌晨的山间显得格外清晰,鸟儿叫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乔薇如今已不用篮子提点心了,而是买了几个多层大食盒,这食盒的妙处就在于每层都有钩子,想要几层装几层,一层二十个,两个五层的大食盒便够用了。
一切准备就绪,天才蒙蒙亮,她进屋,见两个孩子香甜,薄薄的晨光透过窗纸照在二人脸上,那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让人心头不自觉地发暖。
她亲了亲两个小家伙的额头,去厨房做了早饭。
她发现孩子们很偏爱有点汤水的东西,比如羊肉粉丝汤、羊肉泡馍、灌汤包,家里两天没买菜,新鲜的肉已经没有了,只有皮蛋与熏肉,她切了点姜丝与青菜,熬了一锅皮蛋熏肉粥,又烙了两个又薄又脆的茴香芝麻饼,回屋时,景云已经起了,正坐在床头穿裤子,大半个屁股露在外头,见娘亲进来,“吓”得往被子里一钻!
乔薇笑得不能自已,才几岁呢,就知道害羞了,洗澡的时候她啥没看过?
乔薇走过去,揭开被子,给他把裤子穿好,他脸红又别扭地跑出去尿尿,开心极了!
吃过早饭,乔薇将两个孩子送去老秀才家,随后拎着食盒坐上栓子爹的马车,去了镇上。
入京前一日,乔薇便请了假,算上二十六、二十七两日,已经整整三日没往容记送点心皮蛋,容老板的确快炸了,在柜台前踱来踱去,好容易看见栓子爹的马车,一个箭步飞了过去!
“小乔!”
盖因二人基本熟络,称呼上也亲近了许多。
乔薇被这一嗓子嚎得心肝儿一阵乱抖,差点把手里的食盒给摔了。
容老板火急火燎地打了帘子,看着她提着的两个大食盒,激动得两眼放精光:“我来我来我来!”
说罢,伸手将两个食盒接了过来。
但食盒太重了,他根本拎不动,才走一步,脸便涨成了猪肝色。
“还是我来吧。”乔薇将食盒接在手里,轻轻松松地进了大堂。
容老板:“…”
乔薇把点心交给了小六,小六拿去厨房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