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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刀悄悄打开后门,把马车牵了出来,找到在巷子里等他的乔薇,小声道:“夫人,顺着大兴街走到尽头右拐上官道,再一直往北就能看到京城了。不过夫人,你会赶车吗?”

这可把乔薇问住了,她前世连马都没摸过,更别说赶马车了。

“镇上找不找得到车夫?”乔薇问。

陈大刀挠头:“找倒是能找,就是大过年的,半夜出工,价钱上…”

乔薇不假思索道:“一两银子一天,食宿我全包。”

“不如雇我怎么样?我只收半两。”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乔薇扭头一看,就见罗永年不知何时走进了巷子,正斜倚着一侧的墙壁,双手插抱胸前,痞里痞气地看着她。

乔薇微微一怔:“永年,你怎么来了?”

罗永年没好气地哼了哼:“我不来你就打算一个人上京了是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夜路多危险!”

罗永年走过去,摊开掌心,露出了一支玉石簪,“幸亏我没睡死,听到栓子家有动静,一开始我以为是贼,跑过去一看,却捡到了你的簪子,是你的吧?”

乔薇摸了摸发髻,没摸到自己的簪子:“是我的。”

罗永年把簪子戴回了乔薇头上,乔薇去拿簪子的手扑了个空,又听得他道:“本想明天再还给你,又怕你是出了什么事,便到山上去找你,结果你们全都不在,我就找到镇上来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有什么事得告诉我们,景云和望舒也是我外甥呢,他们病了,我也是很着急的!”

这倒不是乔薇故意不告诉他们,只是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习惯自己解决了,她不愿也不敢太过依赖别人。

见罗永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乔薇微微一笑:“好。”

二人告别陈大刀,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马车不大,但有张简易的小榻,刚好能让孩子们平躺。

罗永年一边赶车,一边问起了陈大刀:“姐,你怎么认识青龙帮的人?”

乔薇把棉布铺开,盖在了孩子们身上:“说来话长,你认识他们?”

“以前打过架。”

“谁赢了?”

“当然是我啊!”

“哦。”赢了的跑去京城,输了的称霸小镇,这千疮百孔的逻辑,她假装她信了。

乔薇年前便计划着哪天上京城一趟,领略一下古代帝都的风采,再带两个小家伙吃点京城美食,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他们倒是早早地来了,可谁也没心情出去闲逛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天际如一抹浅灰色的薄纱,一点点撩开,紫气东来。

二人顺利进了城。

“京城最大的药房是灵芝堂,分布也最广,几乎每条街都有一家,我学艺的地方也有,不过那个太远了,咱们去南西一街的灵芝堂。每年到了除夕,别的药房都会关门,只有灵芝堂开着。”

乔薇掀开帘子,除夕的缘故,鳞次栉比的商铺有些冷清,大半关了门,只有零星几家在营业,不过比起荒无人烟的小镇,已经算是热闹了。

马车很快抵达了南西一街,与先前见到的冷清不同,这里简直人满为患,全都是来灵芝堂求医问药的。

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药房大多关了门,疾病却不会因为过年就不来敲门。

乔薇兜着孩子们去排队,罗永年到附近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

景云和望舒烧得厉害,一吃就吐。

乔薇心疼得吃不下。

“你好歹吃点。”罗永年劝道。

乔薇摇头:“我等下看完了再吃,你先去马车上歇会儿。”

古代没有停车场,马车没人守着,很容易被偷跑,以她目前的经济水平,还赔不起一辆马车。

罗永年听话地去了。

乔薇留下来,继续排队,不知排了多久,排到日上三竿,终于轮到了她。

可还不等她坐下,就被一个妇人插了队。

第【第三十六章】冤家路窄

乔薇折腾了一整晚,从村子里到镇上,又从镇上到京城,整个人筋疲力尽,而孩子们的高热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她忍住,辛辛苦苦排了一上午,到头来,却叫人招呼不打一声插了队,是可忍孰不可忍?

妇人拉过一个七岁的孩子,对大夫道:“我儿子夜里有些咳嗽,你给瞧瞧他是怎么了。”

那大夫像是没看见被挤到后头的乔薇似的,探出手去搭那孩子的脉搏。

乔薇眸光一凉,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先来的,先给我看!”

大夫清了清嗓子,看向妇人。

妇人不屑的目光在乔薇寒酸的身上扫视了一圈:“你的诊金我出,行了吧?”

乔薇简直想笑了,在前世的医院里,她自认为已经见了不少极品,却还真没过如此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我不要你的诊金,你让开。”

妇人嗤道:“嫌少?药费也给你出了。”

“让开。”乔薇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妇人不耐烦道:“哎,你这人,诚心找事儿是吧?”

乔薇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妇人被这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得头皮一阵发麻:“你…你你你…我警告你!再这样我叫我家老爷过来了!”

乔薇淡淡地抬了抬眼:“你家老爷是谁?叫他过来。”

妇人扬起下巴道:“我家老爷是吏部员外郎!”

吏部员外郎,从六品的官儿,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可能不算什么,但在一个村姑面前,绝对是天一般的存在。

若是寻常村姑,这会子怕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可乔薇是连恩伯府千金都敢得罪的人,又何惧一个员外郎夫人?

乔薇淡道:“那你又是谁?员外郎的夫人吗?还是…小妾?”

大过年,却只敢穿枚红色的衣裳,从头到脚不敢有半点正红色,这要是正室才是怪了。

妇人噎了噎:“我…我儿子是员外郎的独子!”

算是变相承认自己是个妾了,真是可笑,这年头,做妾的都这么嚣张了,看来那员外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薇冷声道:“别逼我动手。”

妇人大怒:“你敢?”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了起来,在这儿排队的多是寻常百姓与大户人家的仆从——寻常百姓请不起大夫到家中,只得来药房求医,大户人家虽请得起大夫,可抓药仍是得来药房。

真正的主子奶奶是很少亲自上这边瞧病的,是以,她一搬出员外郎家眷的身份,那些准备替乔薇抱不平的人纷纷闭了嘴。

妇人其实并不是专程出来瞧病的,她娘家兄弟得了儿子,她刚刚吃了酒席出来,路过灵芝堂,想起儿子夜里有几声咳嗽才顺道给看看罢了。

原本看不看都无所谓,这会子她却是铁了心要看,而且非得仔仔细细地看!看得这不知所谓的村姑知道她厉害才好!

二楼的账房,乔玉溪静静地拨弄着算盘:“楼下怎么了?这么吵。”

房妈妈合上窗子,回禀道:“好像是一个村姑在闹事,揪着员外郎的家眷不妨。”

“雪莲准备好了吗?”乔玉溪眼皮子微掀,问。

房妈妈忙道:“大小姐放心,早备好了!是大少爷特地从天山带回来的!”

想到了什么,抱怨道:“都怪那卖点心的不识抬举,小姐您高价请她做厨娘,她却不给您面子。大过年的买不到合老夫人心意的点心,只得把雪莲献出来。”

乔玉溪不赞同地说道:“老夫人岂是那贪食之辈?我是真心想孝敬她人家的,但愿她老人家不要嫌弃才好。”

“老夫人当然会喜欢!这天山雪莲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皇宫都不一定有呢!咱们灵芝堂开了这么多年,也才得过两株而已,可惜第一株浪费在那小贱人的身上了。”讲到最后,房妈妈不平地叹了口气。

乔玉溪打算盘的手顿了顿:“我自幼在道观长大,没见过那位素未蒙面的姐姐,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莫要再羞辱她了。”

房妈妈先是一怔,显然没料到自家小姐能讲出这种话,随即反应了过来,奉承道:“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乔玉溪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你去下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芝堂是悬壶济世的地方,不讲那些三教九流,谁是谁非按照规矩来,我恩伯府还不至于会怕一个区区员外郎。”

房妈妈狐疑地说道:“大小姐,您忘记了?吏部员外郎的妹妹可是宫里的瑛贵人,正红着呢。”

乔玉溪淡淡地呵了一声:“瑛贵人再大,大得过丞相府吗?冥修大人稍后会亲自过来取雪莲,赶紧处理完,别叫大人看了笑话。”

房妈妈点头:“大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房妈妈一身浩然正气地下了楼,她已经做好公平处理的准备了,然而当她看到那个闹事的村姑时,心里的天平瞬间颤抖了:“怎么是你?”

乔薇扭过头,眸光一顿,认出了对方就是在那个镇上强买她雪貂,掌掴她干娘,结果被她打断了手骨的房妈妈。

房妈妈的手至今没有痊愈,甭提多恨乔薇了,眼下乔薇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只恨不得把乔薇给一把撕碎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眉头一皱,“你就是那个闹事的人?”

区区数字,便把帽子扣死在乔薇的头上了。

妇人见这妈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忙倒打一耙道:“是呀是呀,就是她!我看她穷,好心给她出诊金与药费,她却不知好歹,非拉着不许我儿子看病!你说她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

乔薇差点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么会颠倒黑白,怎么不去说书?她倒是忘记自己先插队了?

房妈妈拍拍妇人的肩膀:“夫人稍安勿躁,我会秉公处理的。这丫头呀,我在乡下就见过一次,我不过是看了几眼她的貂,她就把我揍了一顿,你瞧我的手,被她打断了,现在都没好呢!”

她说着,亮出了缠着纱布的手腕,人群里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乔薇算是看出来了,这房妈妈不是来平息矛盾,而是来公报私仇的。

她早闻恩伯府是医香世家,却没联想到灵芝堂上来,当她听罗永年说灵芝堂过年还为百姓救死扶伤时,曾在心中感慨过灵芝堂的妙手仁心,可照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

“你们不要骂我娘,我娘没有做坏事…”

乔薇的背上传来虚弱的声音,人群一下子静了。

景云其实一直是醒的,听到娘亲被人冤枉成这样,他好难受…

他的脸贴在乔薇的颈窝,眼眶溢满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景云不看了,景云的病好了,回家好不好?”

人群里,有人不忍撇过脸,湿了眼眶。

乔薇的喉头有些胀痛,仰头,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眼底:“娘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房妈妈得意地说道:“大过年的,除了我们灵芝堂,就没别家开着门了。你若是诚心悔过,就跪下向我和这位夫人磕头认错,我会大方地原谅你。否则,不论你去哪家灵芝堂,都不会有大夫给你们治病!”

“你这种狗眼看人低,颠倒黑白的地方,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再来了!德行都这般低下,医术又能高明到哪里去?但愿你们灵芝堂,永远不要有求到人的一天!”

乔薇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人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无缘无故打断过房妈妈的手,房妈妈今天都做得过分了。

孩子们又有什么错呢?他们生了这样重的病,从乡下赶到京城就医,可房妈妈就为了一点私人恩怨,把两个无辜的孩子拒诊了。

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令人发指。

“唉,从前峥伯爷在的时候,灵芝堂不这样的。”

“是啊,峥伯爷医术高,医德也好,从不拒诊的,有一年除夕,峥伯爷愣是冒雪走了二十多里地,去给一个孕妇抢救,孩子抢过来了,母子都平安。”

“峥伯爷是好人呐…可惜英年早逝…”

人群里,一片唏嘘的声音。

不过再唏嘘,该瞧病的也必须瞧病,诚如房妈妈所言,京城没有第二家药房开着,不在灵芝堂看,他们又能去哪里?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罗永年带着乔薇找遍了南西街的药房,一无所获。

孩子们的体温还在攀升,雪上加霜的是,景云的身上起了疹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等乔薇发现时,已经长到脸上了。

马车停在一家小药房前,罗永年下去敲了门,幸运的是,门从里头打开了,罗永年与他交涉了几句,笑着朝马车挥了挥手:“姐!这儿有大夫!”

乔薇忙把两个孩子兜下了马车,哪知那位大夫一看到发烧又出疹子的景云,当即表示治不了。

“你们还是去灵芝堂吧,疑难杂症上那儿比较妥当。”大夫建议道。

乔薇摇头道:“我们就是从灵芝堂过来的。”

“灵芝堂都治不好,我就更无能为力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大夫不由分手地关上了门。

乔薇瞳仁一缩,拍着门板道:“大夫,我孩子不是疑难杂症!你给看看吧!大夫!大夫!”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内的人听到了药房的动静,对身边的少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十七跳下了马车,施展轻功飞过去,稳稳地落在了乔薇身后。

罗永年被从天而降的黑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来打劫的,一把将乔薇拦在了身后,不过在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后,立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穿得十分体面,长得也好生漂亮,说不是哪个世家的公子都没人会信。

十七看着乔薇的背影,越看越熟悉,皱起小眉头,拿手指戳了戳乔薇的肩膀。

罗永年大惊失色:“哎你干什么?”

乔薇还以为是罗永年在戳她,忙转过身了来,正要问罗永年怎么了,就见到站得笔挺笔挺的十七,她眸光就是一怔:“十七?”

乔薇万万没料到会在京城碰到十七,这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上一次在镇上目送二人的马车往北而去,她便猜到二人很有可能是京城的住户,只是京城这么大,谁会想到还有再遇的一天?

乔薇向十七打听药房的下落。

十七拉着乔薇的手上了马车。

车上坐着一个男人,月牙白长袍,气质斐然,这回,倒是没戴斗笠,只戴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了上半张脸,露出玉一般精致的下巴,红唇微抿。

乔薇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被惊艳得有种呼吸都滞住的感觉。

相较之下,自己兜着两个孩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了。

姬冥修认出了她就是之前见过两次,却两次都在被恶霸追赶的女人,这次虽然没有恶霸追赶她,可她的状况看上去之前的状况还要糟糕。

姬冥修有些忍俊不禁:“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水深火热的?”

乔薇涨红了脸。

“孩子病了?”姬冥修看向了她一前一后兜着的两个孩子。

乔薇点头。

姬冥修探出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摸上了望舒的额头。

望舒昏昏沉沉的,不知谁在摸她,但暖暖的,很舒服,她的小额头在姬冥修的掌心蹭了蹭。

姬冥修的心头淌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正想再摸一下,十七扯了扯他袖子,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他微微颔首:“我知道,我会找人治好她的。”

当天下午,姬冥修便将乔薇一行人带到了庆丰街的四合院,又让十七拿着他的名帖去张家把张太医给“请”了过来。

十七的马飞快,张太医趴在马背上,肠子都要颠断了,好容易到了四合院,不等他喘口气,又被十七丢进了屋。

张太医原以为自己是来给丞相大人瞧病的,没料到是两个寒酸的小娃娃,他看看床上的娃娃,又看看娃娃身边同样寒酸的姑娘,眼底掠过浓浓的惊诧,但秉承着“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的黄金生存法则,他没多一句嘴,老老实实地给两个孩子诊了病。

他诊得很仔细,望闻问切,还问了乔薇不少问题。乔薇并不知对方太医,却也看得出来此人的确比周郎中专业不少:“大夫,我孩子怎么样了?”

张太医宽慰道:“烧得有点严重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是伤风,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病,发现得也还算及时,老夫给你开几副药,吃完就能痊愈了。不过…你给你儿子吃了什么?过敏这么严重?”

乔薇望向罗永年:“你早上买的包子是什么馅儿的?”

罗永年答道:“虾仁和肉。”

景云对肉不过敏,想来是虾仁了,乔薇道:“应该是吃了虾。”

张太医就道:“以后别再给他吃海产了,过敏可大可小,严重了是要误事的。”

“知道了,大夫。”乔薇应下。

张太医给拟了药方,因景云过敏,他的方子比望舒多了一味药——防风。

防风在往年不算什么名贵药材,只是这一年不知怎么回事,种防风的特别少,市面上很难买到,皇宫倒是有,可惜十七不能随意出入。

姬冥修拿上药方,入了宫。

“什么?大人入宫了?”乔玉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来给她送消息的车夫,“铭安,大人不是说了会来灵芝堂取雪莲的吗?”

铭安讪讪道:“大人临时有急事,实在抱歉了。”

乔玉溪的笑容僵在唇角:“什么事情这么急?”

铭安如实道:“十七的朋友病了,大人入宫给他们抓药了。”

乔玉溪捏紧了手指:“想要什么药我们灵芝堂没有?为什么非得入宫?”

铭安想了想:“好像是…防…风?”

防风灵芝堂还真没有!

乔玉溪咬了咬唇瓣,不甘心与大人会面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掉,眼珠一转,对铭安笑道:“十七的朋友在哪儿?他朋友病了,按道理,我也该去探望一番,顺便,把老夫人要的雪莲给大人送去。”

铭安迟疑:“这…”

乔玉溪温柔一笑:“大人说了不许别人探望吗?”

铭安摇头。

乔玉溪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中道:“这不就得了?他们在哪儿?”

一刻钟后,乔玉溪与房妈妈带上一斤血燕、一斤鹿茸、两支百年人参、两盒虫草,开开心心地前往了庆丰街。

十七是除了老夫人之外,最让冥修大人在意的人,从第一次得知十七的存在后,乔玉溪便想法设法地笼络十七了。

只是,十七与其他孩子不大一样,不会说话也不爱与人交往,说他笨,他武功又那么好;说他聪明,他又总听不懂乔玉溪的话。

乔玉溪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如今十七的朋友生了病(虽然不懂十七这种家伙怎么会有朋友),这可是个拉拢十七的大好时机。

十七听不懂她的话没关系,十七的朋友懂就够了,她这极品的药材上上下下加起来,得几百两银子,她不信对方会不喜欢。

怀着难以言述的激动心情,乔玉溪的马车停在了庆丰街的街口。

这条街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住的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贵人,恐不小心冲撞了谁,乔玉溪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街口对面的巷子,自己则是与房妈妈拧着补品走进去。

二人很快找到铭安所说的院子,院门是关着的,乔玉溪给房妈妈使了个眼色,房妈妈轻轻地叩了叩门:“有人吗?乔小姐来拜访十七了。”

开门的是铭安,铭安将二人请入了四合院,告诉二人,十七与他的朋友正在东厢。

乔玉溪往东厢而去,远远地便听到了几声咳嗽声,她放轻了步子,缓缓走到门口。

门是开着的,屋里有三个人,一个姑娘,一个少年,与一袭玄衣的十七。

那两个陌生人的衣着有些寒酸,但能出现在十七身边,说明身份不简单。

乔玉溪不敢轻慢,理了理云鬓,步伐优雅地走了进去,温柔如天籁之音道:“十七,我听说你朋友病了,特地给他们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

十七没反应。

倒是乔薇与罗永志缓缓转过了身来,八目相对,乔薇与房妈妈不约而同地“虎躯一震”:“怎么是你?”

罗永年嘴角一抽:“又认识?”

他姐认识两个贵公子已经够可怕了好么,怎么这一对主仆,也是她姐的“故人”?

乔薇第一眼看到的是房妈妈,毕竟她与房妈妈打的交道多,今天中午才刚被房妈妈从灵芝堂赶出来,房妈妈就算是化成灰,她能认得。

她第二眼才看到房妈妈身边的乔玉溪,比起在镇上那次,乔玉溪少了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多了几分京城女子的华美与精致。

若她是个男人,只怕要为这样的女子倾倒。

乔玉溪只与乔薇有过一面之缘,并没有立刻认出乔薇来,但在听到乔薇与房妈妈异口同声的那句“怎么是你”时,她便想起对方是谁了。

这不是犀牛镇的一个商贩吗?怎么会在冥修大人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