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纠缠让小媳妇害怕,她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娘家。
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夜里,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看着圆月,想起去年和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团圆饭的光景,他当那个男人不存在,他觉得那是自己的媳妇和儿女,他很幸福,后来那个男人如他所愿,死了,一切都是天意。
他为了得到小媳妇儿,告诉人们他早就睡了她,把存折给了她,他还拿糖哄着那两个孩子叫他爸爸,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她还是不愿意,他很绝望。
他在明亮的月光下把一把西瓜刀磨得锃亮锋利,提着刀去了小媳妇儿的娘家,那时候正好是夜半,圆月挂在中天,他一脚踹开门,先是老太太后是小姑娘,然后拎起那个早已抖成一团的女人。
故事讲完,那个人拍着桌子遗憾说道:“没找到她的儿子,看戏的时候总说斩草除根,可惜了,留下一条祸根。”
“后来呢?这个人被枪毙了?”门房老头笑着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他摇晃着站了起来,“谁知道呢,门头沟那儿大山连着大山,要死容易,要跑嘛,也容易。”
“伙计,你喝多了,回去歇着吧。”门房老头冲着他笑。
他一出门房,老头立马叫来了保安,保安迅速布控并报警。
警方闻讯而至,他袭击了两名保安,还是跑了。
罗虎赶过去的时候,当地警方正在山林搜寻。
他凭借着特种兵的敏锐,协助当地警方围追堵截三天三夜,终于将逃亡二十年的嫌犯捉拿归案。
当地交通不便,又遇大雪封路,只有一列小火车通往县城。
嫌犯凶残狡猾,必须将他尽快带回北京关进监狱,罗虎当机立断,与两名同事带着嫌犯登上了绿皮火车。
火车上人很多,有很多人站在过道里,火车上的乘警帮他们找了一节车厢角落里的位置,罗虎与嫌犯一起,另两名警察坐对面。
火车走得很慢,途径的每个村镇都要短暂停留,到达县城需要一天一夜。
嫌犯一直闭着眼睛,但罗虎知道他醒着,他随时都在伺机逃跑。
罗虎让那两名同事轮流睡觉吃饭上厕所,自己则闭目养神,时时刻刻盯着嫌犯。
凌晨三点半,列车广播响了起来,说是再有半个小时就到终点。
罗虎看一眼嫌犯,他歪着头发出轻微的鼾声,好像是睡着了,他拍拍一名同事:“我去趟洗手间,你盯着,千万不可放松。”
同事笑道:“罗哥放心吧,你这一天一夜坐着没有动弹,也走动走动。”
他站了起来,车厢里的人们睡得正香,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没座的人们也都坐在过道里睡着了,他小心避开他们,慢慢走到洗手间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角落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动。
他闪身进去,快速解手后出来,小心避开睡着的人们,回到他们所在的一角。
跟他们背靠背的座位上,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从椅背上探过身:“爷爷,我的球掉在你那边了,爷爷帮我捡……”
昏暗的灯光下,嫌犯扭脸看着小姑娘,笑着刚要说话,旁边的警察喝一声闭嘴,嫌犯又看一眼小姑娘,往里挪了挪身子,小姑娘从靠背上爬了过去,罗虎喊了一声,嫌犯已经跳了起来,一脚把小姑娘踢倒在地,另一只脚踏上她的胸口,大声喊道:“打开窗户,打开窗户,要不我一脚踩死她。”
车厢里的人们被喊声惊醒,都朝嫌犯看了过去,有的人围拢过来看热闹,小姑娘的父母从睡梦中惊醒,父亲朝嫌犯扑过去,母亲尖叫着哭了起来。
变化骤起不意,嫌犯身边的警察伸手拦住小姑娘的父亲,低声说道:“冷静,别乱来。”
另一个大声冲跑过来的乘警喊:“维持秩序,维持秩序。”
罗虎给面对他的同事做了个手势,转身飞快跑到两截车厢的连接处,打开车窗,从飞驰的列车上跳了下去,落在地上就势一个翻滚,腾身站起。
警察打开了车窗,嫌犯放开小姑娘,跃上小桌,从车窗跳出。
他滚落在雪地里,爬起来看着远去的列车一声冷笑。
有人从身后跃过来,将他扑倒在地,手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摁在雪里,膝盖顶住他的后心,他拼命挣扎,顶在后背上的膝盖使劲下压,似乎要挤干净他肺里残留的空气,摁在头上的手也越来越紧,让他不能呼吸。
当时,那个人挣扎得越来越无力,四肢都已瘫软,前方列车缓缓停下,有人呼喊着跑了过来,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发出雪亮的光。
他放开那个人,慢慢站了起来。
跳车的时候,右肩磕在了铁轨上,刚刚又用力摁着嫌犯,看着两位同事把嫌犯押解上车的时候,肩膀完全麻木,整条右手臂都没了知觉。
到了县城直接把嫌犯押上警车,车行三十多个小时回到北京,这一路上,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把他押进重刑犯监狱,他松一口气,才感觉到右肩和右手臂火辣辣得疼。
敲开局里医务室的门,医生看着他的伤口嘶了一声:“这伤口都肿得发黑发亮了,怎么才来处理?胳膊不想要了?”
罗虎嘿嘿得笑:“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都没感觉到疼。”
“感觉不到疼更严重。我说罗虎啊,你怎么总是不要命呢?没了命还怎么抓坏人?”医生跟他很熟,又是长辈,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唠叨他,“你呀,去医院拍个片子,说不定得住院。”
“明天一早去,困死了,先回家睡一觉。”罗虎笑着跟医生说再见。
从局里出来,径直来了咖啡店。
他想他的女孩儿了,他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左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刚要给小茸发信息,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她关上门来到床边,罗虎想要翻身,疼得低哼了一声,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面冲着墙拧着眉头声音嘶哑问道:“听见我回来了?”
那个人没有说话,躺到床上手搭上他腰,从身后抱住了他。
一股浓郁的花香席卷而来,让他感到窒息。
他想要动,却惊觉四肢瘫软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她一手紧摁着他的身体,一手抚上他的头顶,唇贴上他的颈侧,重重吸吮着用力咬了下去。
罗虎脑子里嗡鸣着,一个声音嗬嗬嗬笑着:“我的勇士,我的英雄,要不是你受伤,我还不敢动你……”
“放开老子。”罗虎大喝。
那个声音变得幽深,蛊惑一般:“你愿意给我吗?愿意为我去死吗?”
愿意险些脱口而出,罗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出,大声喊道,“不愿意,老子不愿意。”
那个人影愣了愣,咯咯咯笑了起来:“英雄就是英雄,可是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你不愿意,也一样得给我。”
说着话张口咬在罗虎右肩的伤口上,尖利的牙齿插进皮肉,好像开了风口,身体里的气血迅速涌出抽离。
第43章 勇者②
两个人开车到了罗虎家所在的胡同口, 找地方停好车走了进去。胡同很窄,只有一辆车那么宽,两个人贴墙壁走着,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门牌号, 在胡同最里面一个小院子前停住了脚步。
小茸拿出钥匙开了院门, 和大毛一前一后进去, 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正面三间房,侧面两间,正面台阶下左手是一棵石榴树, 右手搭一个花架,上面绕着干枯的葡萄藤。
小茸看着笑道:“收拾得还挺干净, 我想象中罗虎家里应该跟狗窝差不多。”
“军人出身的人,生活习惯都很好。”大毛摇着头咦了一声,“不对啊,屋里有人。”
小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正面靠东的窗户里透着灯光,难道罗虎回来了?
小茸喊了一声罗虎,屋里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答话:“谁啊?”
随着笃笃笃的拐杖声,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男人从屋里出来,站在台阶上和气得看着他们:“你们找罗虎?他出差去了, 不在家。”
“那我们……”小茸少见得不自在,扭身子指着院门外。
“进来吧,进来坐会儿喝口茶, 他不在家也能进来啊。”男人举动间透着儒雅,微笑着朝他们招手,“进来进来,我腿不方便,别让我去追你们。”
大毛和小茸恭敬不如从命,进去在靠窗的沙发上拘谨坐了,男人给他们倒了茶,坐在他们对面笑看着小茸:“你是罗虎的女朋友?”
“是。”小茸痛快承认。
“好,很好。”男人端详着她点头,“有女朋友好,他这一个人住,屋里屋外都跟狗窝一样,我收拾了一天。这家伙太懒了,不像个军人。”
小茸忙说道:“他不是懒,他是太忙了,经常累得话也不想多说。”
男人就笑,大毛也笑道:“她总护着罗哥,只有她能骂,别人不能骂。”
“伯父您,是他的亲戚?”小茸客气问道。
男人拍一下额头:“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他的父亲,过来看看他。”
父亲?罗虎不是说,他的父母都去世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吗?小茸茫然看着老人。
男人好像知道小茸在想什么,笑说道:“我姓韩,是他的养父。”
可是,罗虎说他的父母亲本来就是养父母啊,亲生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小茸更加茫然。
“他父母去世后,他先是跟着我,后来呢,北京这边有一对夫妻,男的是我在师范学院的同学,他们两个不能生育,想收养个孩子,我虽然舍不得,可是我住在一个小山村里,又是一个人,给不了他太多,他来北京能有个完整的家,养父母的人品我也信得过,孩子在这儿见多识广,机会也多,就把他送过来了。”
韩老伯陷入回忆:“那会儿他八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不愿意,黑着脸好几天不理我,后来我就问他,还想当警察吗?你跟着我在这个小山沟里,怎么当警察?你去了北京才有机会。他就愿意了,养父母对他很好,他也懂事,还好,没长歪。”
他一脸欣慰看着小茸:“罗虎呢,先是进特种兵部队,表现出色好几次立功,退伍后在派出所做片警,后来主动申请进缉毒大队,到大毒枭手下卧底两年,差点儿送了命,回来后做了一年派出所所长,然后进了刑警大队。他的梦想就是做刑警,为了实现梦想,能豁出性命,也没心思谈恋爱,没听他说过喜欢那个女孩儿,既然喜欢你了,就是认定了,我把他托付给你,他是个勇敢顽强的孩子,也不用照顾他,只要他累的时候,跟他说说话,陪陪他就行。”
“我会的,我一定做到。”小茸一脸郑重跟韩老伯说道。
“那,不如趁着腊月结婚吧。”韩老伯笑眯眯看着小茸。
小茸愣了愣,胳膊肘杵一下大毛,大毛连忙笑道:“这个得跟我老爸商量,他那个人脾气古怪不好说话。不过伯父你放心,罗哥那么出色,老爸会同意的。”
韩老伯点点头:“好好好,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大毛和小茸交换个眼色,示意告辞。老人摆摆手:“别着急,别急着走,再坐一会儿,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说着话起身拿了一本相册过来:“罗虎从小到大的照片,仔细看看,好好了解一下他。”
小茸翻开第一页,嘎一声笑了,一个光屁股小孩儿叉腿坐着,大咧咧露着小鸡鸡,正冲她憨傻得笑,大毛也笑:“罗哥小时候就很有英雄气概。”
翻到第二页,小茸愣住了:“怎么有两个罗虎?有一个还系着蝴蝶结。”
“那个是他的双胞胎妹妹,后来生病去世了。”韩老伯看着小姑娘,眼睛湿润了。
大毛赶紧往后翻,小茸看着一张合影,里面是一家四口,赞叹道:“罗虎的妈妈,好漂亮啊。”
“是啊,又漂亮又温柔……”韩老伯一声长叹,转过身悄悄擦着眼角的泪。
大毛又往后翻,照片里一个斯文清瘦的男人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靠着他的腿站在他前面,大毛问道:“这个是伯父和罗哥吗?”
“罗虎好可爱。”小茸摸摸他的脸,抬头看着老人,“伯父年轻的时候很英俊。”
老人摇摇头:“那是要送走他之前,去镇上的照相馆照的。”
后面的是罗虎和养父母的合影,一家三口,很和睦。再后面是罗虎小学中学然后入伍,穿军装的,警服的,染着黄头发穿着无袖紧身黑背心胳膊上刺着纹身的,做刑警立功受奖的。
最后一页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小茸,白衬衫牛仔裤,长发束着马尾,站在吧台后磨着咖啡,露出清秀的侧脸。另一张是一个小姑娘,婴儿肥的脸蛋白里透红,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大毛笑了起来,小茸鼓一下腮帮,对老人笑道:“这是我小时候。”
老人点头:“我上次来的时候,罗虎正看着这张照片傻笑呢。”
小茸拍一下有些发烫的脸,大毛在旁边提醒:“都快十二点了。”
小茸不舍得放下相册,老人拿起来递在她手中:“拿回去慢慢看。”
小茸紧抱在怀中起身告辞,一路上窝在后座上一遍一遍翻看照片,有一张是罗虎十三四岁的时候,站在院子里葡萄架旁边,一只哈士奇紧挨着他,脑袋蹭着他的腿,他摸着哈士奇的头,斑驳的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照在他脸上,英挺而明朗。
小茸抚着他的脸,如果那时候见到他,我就会爱上他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他,真想现在就好好抱抱他……
车还没停稳,她打开车门跳下去冲进店里,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储藏室门板下透出一丝光线。
他真的回来了。
小茸雀跃着推开门,喊了一声罗虎。
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她跑过去扑倒在他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触手冰凉,她下意识得伸手摸上他颈动脉,身为法医的敏感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嘶声喊了起来:“老爸,救命,救命啊,老爸……”
狄野从寂灭的黑暗中缓慢醒过神,把晓夏圈在怀中抚摸着她与她温存,亲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问她:“丫头,还疼吗?有不舒服吗?”
晓夏瘫软在他怀中摇头,听到他那一声丫头,一把掐在他手臂上刚要说话,他捂住她嘴嘘了一声。
他皱着眉头侧耳倾听,听到了隐约的哭喊声:“罗虎死了,罗虎死了……”
他用力咬一下舌尖,有血涌了出来,理智从混沌中抽回,他一跃而起,抽一条毯子裹住自己,往楼下冲去。
咖啡店的夜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晓夏坐起身茫然看向外面,刚刚一切声响似乎都被屏蔽了,周围黑暗空茫,眼睛和耳朵也被封印,只剩下本能和感觉,就那样不顾一切得与他纠缠。
她拍了拍脸,轰得一声,一切都回来了。
有声音涌进耳朵,她听到小茸在哭喊:“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迅速披上浴袍,光着脚就往楼下跑。
冲进储藏室,小茸正在嘶喊哭叫挣扎,大毛死命抱她在怀里:“让老爸看看,你不要过去妨碍老爸。”
“没有用的。他不是过去的老爸了,没有用的。”小茸推搡着大毛,“你让我过去,我想抱抱他,你看到他的照片了吗?他八岁以后就没有笑过,没有笑过……”
狄野跪在床边看着罗虎,两手抖得厉害,想要去碰他,却怎么也无法靠近。看到晓夏进来,他抬起头求助看着她:“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带着惶恐,晓夏不敢去看罗虎,她蹲下身,手紧紧掐在狄野肩上,忍着泪水咬牙说道:“狄野,你冷静,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你刚刚叫我丫头,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她殷切看着他:“你救过席书文,你也能救回罗虎,你赶快想办法。”
他看着她,目光里依然无助。
晓夏一把捉住他手摁在罗虎身上:“他的身体已经凉了,你要快,快点儿想办法。”
狄野的手痉挛着,缩了回来又摁了上去,他慢慢站起身:“我一下想不起来,我当时怎么做的,怎么救席书文的,我们照做。”
晓夏如释重负,站起身冲小茸吼道:“想救活罗虎,就先冷静。”
小茸沉默了,软软靠在大毛怀中抽泣,晓夏喊道:“大毛过来,先和狄野把罗虎抬到楼顶温室里去。”
小茸刷一下站直了,抹一下眼泪问晓夏:“小妈,我做什么?”
“他很冷,你多抱抱他。”晓夏握着罗虎的手,猛得吸了一下鼻子。
第44章 勇者③
大毛和狄野抬着罗虎上楼顶进了温室, 把他轻轻搁在晓夏准备好的草垫子上,小茸给他盖了毯子,跪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
大毛拎起旁边的水桶缓缓浇水在小妖的花盆中,小妖咕噜咕噜大声吞咽, 吞咽声一止, 大毛折断一根枝条, 枝头有水滴了出来,一滴一滴滴在晓夏捧着的碗中,接满一碗放在罗虎身旁,一碗又一碗, 把罗虎围在当中,狄野目不转睛观察着, 罗虎的脸色由白转青,印堂中带了黑色。
“老爸,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小茸看向狄野。
狄野嗯了一声, 晓夏说道:“别的都对,就是小妖不对,小妖是复活的,是不是没有了以前的妖力?”
小妖委屈得缩起枝干,狄野皱着眉头:“把水倒掉。”
大毛把水倒回水桶中, 狄野抬起手喊一声水,有水珠从掌心冒了出来,渐渐汇聚成线注入碗中, 眨眼间所有的碗都已注满,水光荡漾,罗虎的脸色由青转白,小茸喊了起来:“他的手软下来了,也稍微热了些。”
大家微微松一口气,狄野说声你们守着,出了温室原地跃起,纵身飞出,悄无声息落在卜算子二楼的阳台上,手一抬,摇动了阳台上挂着的风铃。
随着丁零丁零的铃声,查旭睡眼惺忪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看一眼狄野笑了:“狄老板这身打扮,是在梦游吗?”
狄野揪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查老板就别装了,我的哥们儿出事了,你帮我招魂,回头你想从我这儿拿什么,尽管拿走,我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