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忽间,韩璎又想到了方才傅远程提笔在族谱上写下的她和傅榭的名字,傅榭下面就是她,可惜写的是“傅韩氏”三个字。

从此以后,她就是安国公府的冢妇了!

祭祖仪式终于结束了。

韩璎随着傅榭上前给傅远程行礼,并提出告辞。

傅远程原本正在一脸冷厉训斥傅松傅栎,见韩璎过来,脸上马上换成了温柔慈和的神情,声音也带着几分宠溺:“阿璎要回去了?”阿璎的眼睛多像韩忱啊,清澈纯净,真漂亮!

韩璎含笑答了声“是”,接着又补了一句:“儿媳忧心父亲母亲在家中悬念。”她能够感觉到傅远程对自己的疼爱和纵容,因此态度上也有些随意。

傅远程不以为忤,和傅榭很像的丹凤眼眼波流转看向傅榭,眼神严肃了许多:“傅榭,你送阿璎回去!”

傅榭拱手答了声“是”。即使爹爹不说,他自然也会送韩璎回去的。

傅远程略一沉吟,抬脚走了。

傅松傅栎忙跟了上去。

傅榭待父亲哥哥们都离开了,这才牵着韩璎的手慢慢往外走。

到了乌木栅栏外,傅榭转身眯着眼看向家庙。

士兵正在关闭家庙的大门。

湛蓝明净的天空下,家庙静静肃立着。

傅榭轻轻道:“傅氏家庙只有大年初一才开启一次。”

韩璎正随着他看家庙,闻言没有说话,却悄悄反手握住了傅榭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送韩璎上轿的时候,傅榭低声道:“送你回去后我要替父亲宴请辽州梁州的官员和将领,你先歇一歇,下午我带你去外面的雁鸣山玩。”

韩璎闻言大喜,笑盈盈道:“那我一直等着哥哥你去接我!”按照大周风俗,大年初一这天是必要登高的,在辽州都是登城外的雁鸣山,进山上的月老庙。韩璎听表姐妹提过,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傅榭见她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在韩樱发上抚了抚,柔声道:“阿璎好乖!”

韩璎:“…”傅榭又把我当小狗哄了!

因为韩忱去将军府参加宴会了,林氏又要等韩璎回来,所以韩家的家宴一直未曾开宴。

韩璎和傅榭一进桐院,丫鬟刚通报了一声,林氏便令徐妈妈指挥着人摆上席面。

傅榭见岳母如此热情,忙给林氏行了个礼,正要解释,韩璎知他着急回去主持将军府宴会,便笑着推了推他:“傅榭哥哥,你先走吧,我替你向母亲解释!”

林氏见女儿还没嫁过去就这样护着女婿,不由笑了:“阿璎你这丫头!”

傅榭见岳母满脸是笑,便真的听韩璎的话,不再赘言,告辞离开了。

韩璎在丫鬟的侍候下净了手,一边往手上涂抹玫瑰香汁,一边道:“母亲,将军府举行宴会,傅榭要代替他父亲主持,时间有些赶,所以就不留下用饭了!”

林氏扶着腰笑吟吟看着女儿:“你爹已经去参加宴会了,我自然知道这回事,你倒是不用过多解释了!”

韩璎便又笑着道:“哥哥说下午要带我去雁鸣山,母亲可以么?”

她扶着母亲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又让着韩玲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

林氏坐稳之后,想了一会儿方道:“去倒是可以,只是路途有些远,要早些回来,不要住在那里。明日是大年初二,还要去你外祖父家呢!”傅家在雁鸣山中有别业,可不能让这对小儿女住下,免得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韩璎答应了一声。她很喜欢气质忧郁出手大方的外公,也喜欢光明磊落豪爽和气的舅舅,和舅舅家的表姐林采芙和表妹林采蓉玩得很好,因此也盼着去外祖父家。

用过午饭,韩璎和韩玲陪着林氏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见林氏累了,韩璎便服侍着母亲睡下,自己和韩玲往后面去了。

到了柳院门口,韩璎正要招呼韩玲去柳院去玩,韩玲却含笑道:“姐姐,我想回去睡一会儿,晚上你回来我再找你玩!”她又促狭地挤了挤右眼,调侃韩璎道:“我可知道姐姐盼着姐夫来接呢,我才不去当亮闪闪的大烛台!”

说得韩璎也笑了,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道:“他平时军务政务太忙,也只有过年时有些空陪我!”她随傅榭一路进京,自是知道傅榭平时一向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韩玲闻言,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又羡慕韩璎“觅得金龟婿”,却又感叹韩璎成亲后“悔教夫婿觅封侯”。

回到卧室之后,韩璎洗漱罢就睡下了。傅家的宴会没那么快结束,她还是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晚上说不定得熬夜呢!

韩璎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又冲了个澡,重新梳妆换衣罢,林氏这才派了金珠过来叫她。

金珠行了个礼,含笑道:“姑娘,姑爷过来接您了,在内院垂花门前等着您呢!”

韩璎心中欢喜,带着洗春随着金珠出了屋子。

走到柳院门口,她想起爹爹,便问了一句:“我爹爹回来没有?”

金珠回道:“禀姑娘,侯爷在前院书房陪着国公爷喝酒呢!”

韩璎:“…”不是喝了半下午了酒么?怎么还喝够?这对好基友真是难分难舍啊!

向母亲道别之后,韩璎安排了徐妈妈陪着母亲,自己带着洗春去了内院垂花门。

穿着一身藏青骑装的傅榭正候在垂花门外,见韩璎出来,便命傅安把那辆小小的清油蓝绸暖厢车赶过来,自己亲自扶着韩璎上了车。

傅平见洗春也要上车,便趁公子不注意,扶了洗春一把。

洗春羞得满脸通红,上了车便不说话了。

韩璎早看得清清楚楚,待马车驶出,悄悄问洗春:“你喜欢傅平么?”

洗春知道姑娘从不说闲话,这样问一定是想要给自己做主,便点了点头,红着脸道:“姑娘,我…喜欢…喜欢傅平…”

韩璎笑眯眯道:“这件事交给我了,你放心吧!”傅平喜欢洗春,只要有眼就能看出来;洗春也喜欢傅平,那就太好了,这件婚事她就能做主了!

洗春感激地望着韩璎:“谢谢姑娘!”

韩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悬心。

进山之后,洗春把车上的锦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不由有些忧心:“姑娘,冬天日头低,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韩璎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一轮金色夕阳挂在稀疏的树梢间——果真是夕阳西下时分了。

她阖上帘子,笃定道:“傅家哥哥一向靠谱,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不需忧心!”

洗春见姑娘如此肯定,心渐渐也稳了下来。

等傅榭一行人到达雁鸣山内的月老庙,夕阳已经落山,西方山林间仅余一抹镀着金边的晚霞。

傅靖早带着人安排过了,一向香火鼎盛的月老庙如今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山门前两队全副甲胄的傅军士兵雁翅排开,月老庙四周被傅军士兵团团围住——能够进门的香客只有傅榭和韩璎了。

傅榭这样一弄,韩璎觉得怪没意思的,又不能说傅榭,再加上太阳落山后的月老庙有些阴森森的,她也有些害怕,只得匆匆跪拜上香,然后随着傅榭退了出来。

出了月老庙,韩璎这才松快了点,立在山门前看了一会儿四周被沉沉暮霭笼罩的疏林远山,转而看向傅榭,笑盈盈道:“哥哥,现在下山么?”

傅榭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今天太晚了,下山太危险,我们今晚宿在雁鸣山的别业,距离这里不远。”自从看了韩璎锦褥下的那本书,想起韩璎他的心便有些麻酥酥的,脑海里老是臆想韩璎和他进行书中那些奇技淫巧的场景,身体也怪怪的,便有意无意地这样安排了一番,算好从月老庙出来,正好是天黑时分…

韩璎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任傅榭握着自己的手,望着深蓝暮色中傅榭俊俏的脸,娇滴滴道:“那哥哥你背我过去!”

傅榭哑声道:“好!”

第68章

傅榭的背虽然肌肉贲起极为有力,却并不算宽阔。

韩璎伏在他的背上,眼睛瞧着前方山路两侧黑魆魆的灌木丛,轻轻嗅着傅榭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心里一片平静。

前方的路一片晦暗,四周寒意凛人,可是因为有傅榭陪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傅靖傅平带着士兵扈卫前后。

傅榭背着韩璎沿小路往南而去,闪过一个林子,前方山麓上便现出了一排排的灯光来——傅榭的这座别业建在雁鸣山南麓的山峦之间,山影沉沉树木隐隐间灯火闪烁,别业留守的人已经点着灯火等待着主人到来了。

进了三重院子之后,傅榭这才放下了韩璎,道:“今晚我们住在这里吧!”

韩璎抬头去看傅榭,见他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却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连汗都不曾出,不由有些纳罕。

早有留守别业的婢女掀开了正房的锦帘,傅榭握着韩璎的手走了进去。

韩璎一进去,便觉得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青竹的清香。

她不由似笑非笑看向傅榭——屋子里这么暖和,可见不管是地龙还是熏笼,怕都是下午时就生上了。看来傅榭早就有心带她过来了!

傅榭那点小心思被韩璎看透,脸悄悄透出一层红晕来,却厚着脸皮装作没看到韩璎的表情,避开韩璎的视线强作镇定在锦榻的东边坐了下来。

韩璎见他脸都红了,便也不揭穿,在锦榻的西边坐了下来。

傅平在外面廊下候着,洗春指挥着侍女服侍傅榭和韩璎净手。

留守在别业的侍女开始奉上热茶,又上了点心。

韩璎净罢手,拭去水珠之后看向黄花梨小炕桌上摆的热茶和点心。

茶是上好的普洱,点心也都是极为精致的点心——全是她素来爱吃的。

韩璎更加肯定今日之事是傅榭提前计划好的。

她心中暗笑,从缠丝白玛瑙碟子里拈了一块绿豆沙馅的山药糕慢慢吃了,一边吃一边瞟了傅榭一眼,见傅榭正襟危坐,俊俏的脸一丝表情也没有,棱角分明的唇紧紧抿着,便知他比自己更紧张,不由低头抿嘴而笑。

傅榭那点怀春少年之心她能够体会,只是想到如此深沉的傅榭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稚嫩,她心里就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又有一些怜惜…

此时夜已深沉,外面寒风怒号,夹杂着山泉在冰下缓缓流动的潺潺声,似是近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

傅榭端坐在那里,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只能闻到韩璎身上淡淡的清甜体味…

韩璎吃了几块点心后,见傅榭还在发呆,便给洗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洗春离开之后,韩璎便娇声道:“哥哥,我渴了!”她慢慢悠悠吃了好几块点心,可不是该渴了?

傅榭“嗯”了一声,拿了一个五彩小盖盅烫了烫,斟了半盅普洱。

见韩璎凑了过来,根本没用手去接的打算,傅榭便起身端着茶盅凑到她唇边喂她喝茶。

韩璎的嫣红丰润,傅榭喂她喝茶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到了,直觉温暖柔软,他心中的理智之弦瞬间断裂。

守在锦帘外的洗春听到房内隐隐传出一声脆响,似是瓷器在青石地平上摔碎的声音,正要掀帘进去收拾,却被另一侧侍立的傅平拦住了。

傅平近乎耳语道:“不要进去。”

洗春慢慢退了回去,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禁瞟了傅平一眼,见他右手按在腰间挂着的长刀之上,双目炯炯看着前方,并没有别的表情,便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锦帘内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韩璎软软地倚在傅榭怀中,脸贴在傅榭脸上,半晌没有出声。她能够感受到傅榭此刻正箭在弦上。

傅榭闭着眼睛,紧紧抱着韩璎柔软的身子,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韩璎一向怕疼,被傅榭抱得有些难受,便推了推他:“哥哥,太紧了!”

傅榭听到这个“紧”字,一下子想到了那本书中出现这个字的地方,当下血脉贲张,立刻翻身把韩璎压在了下面。

大约两刻钟之后,韩璎唤洗春进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洗春进去之后,一边收拾青石地平上的碎瓷片,一边貌似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家姑娘倚在黄花梨小炕桌上,正低着头端着一个五彩小盖盅在品茶,衣裙甚是整齐;而姑爷不在堂屋,大概去了卧室。

收拾茶具的时候,洗春发现碧瓷攒盒里多了半盒子残茶,茶液里还浸着一方丝帕,不由一愣——攒盒是用来装姑娘嗑的果壳,她记得这里面原是空的。

韩璎见洗春盯着那个碧瓷攒盒,脸顿时涨得通红,忙忙道:“快把这个攒盒扔了去!”

洗春有些迟疑:“这攒盒好好的…”

韩璎似是有些不耐烦:“让你扔就扔!”

见洗春拿着攒盒要出去,她忙又加了一句:“里面的东西都倒了,把攒盒砸碎再扔!”

洗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端了那个碧瓷攒盒出去了。

待洗春再进来,却发现姑爷已经出来了。

她眼尖地发现姑爷已经换了衣物——洗春记得姑爷来的时候穿的是藏青骑装,如今不但去了发上金冠,而且换了件玉白色的宽松袍子,神态从容,俊秀雅致犹如谪仙。

傅榭又给韩璎斟茶的时候,洗春发现不过一会儿工夫,姑爷连他里面的中单也换了——原先是件镶黑边的白罗中单,如今换了件没有镶边的白绫中单…

洗春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进了东边姑娘的卧室铺床收拾,预备侍候姑娘洗了澡睡下。

傅平自去铺设东厢房傅榭的卧室。

洗完澡出来,韩璎靠在东墙边上的熏笼上晾干长发。

她有一头乌黑长发,如今长及臀下,每次洗完澡都得晾好一阵子才能干透。

洗春立在一侧,正拿着盛香料的小掐丝盒子,专心地往熏笼里投香饼。

这个香饼很特殊,并不是常见的那些檀香芸香降香,闻着无味,可是放到熏笼里之后被炭一烤,就会散发出淡淡的竹子的清香,就像竹子被锯断之后断面上发出的味道,很是好闻。

韩璎悄悄抚上了自己火辣辣的唇。

她的唇有些丰润,虽然绝对称不上是樱桃小口,其实并不算大,如今有些肿疼,怪不好受的…

此时韩璎身上只穿着薄罗寝衣,柔软单薄的丝绸软软地贴在身上,玲珑丰润的身体显得曲线极为明显,前方那两点已经微微突起了…

韩璎睡下之后,傅榭心神激荡,一时难以入睡,便去前院的靶场练了一个时辰的箭,直练了一身的汗这才回来预备洗澡。

他刚脱了外衣,便听到隔壁房间隐隐传来一声尖叫。

是韩璎的声音!

傅榭立刻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冲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傅平也拔刀跟了上去。

傅榭刚推开正屋的房门,里屋便传来洗春的声音:“姑娘做噩梦了!”

片刻之后,洗春自去休息了,傅榭和衣躺在韩璎的床上,轻轻地拍着韩璎的背。

韩璎蜷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犹在瑟瑟发抖。

傅榭抱起她,让她更舒服一点,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抚着:“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过了夜间子时,傅榭这才把韩璎哄睡。

他刚把韩璎放好,外面窗户就被轻轻敲了三下,接着便是傅靖刻意压低的禀报声:“禀公子,小许公公来了,说是有急务要和您商议,他连夜从鲁州行宫赶来,一会儿就要回去!”

傅榭刚要起身,韩璎立刻“嘤”了一声,四肢即时缠了上来,牢牢锁住了傅榭。

抱着小孩子般的韩璎,傅榭只得道:“让他进来隔着帐子说话吧!”

他抱着韩璎,起身把双层帐子拢紧,这才拉了锦被盖在了自己和韩璎身上。

平生第一次隔着帐子向傅榭回话,许立洋有些奇怪,便有心试探,故意行礼道:“奴才见过公子。”

玉色绣帐里传来傅榭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罢!”

确定是傅榭的声音,许立洋这才禀报道:“禀公子,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宫女宛雅有了身孕。”

闻言傅榭正在轻抚韩璎背部的手一下子停在了那里,片刻后方道:“皇后娘娘有何打算?”承胤帝至今膝下荒凉,皇后娘娘是得做一些打算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许立洋顿了顿,低声道,“李代桃僵。”皇后娘娘虽有此意,可是若没有公子在外协助,也只能想想而已。

傅榭默然半晌。

此时他倚着靠枕坐在床上,而韩璎八爪鱼般趴在他的怀中,软软的暖暖的,小狗一般缠着他。

韩璎一旦睡着就会睡得很熟,他上次折腾了半日她都没醒。

傅榭的手缓缓地拂过韩璎,心念急转。

如果他出手的话,宛雅将来若是生出女孩子,便是皇后所出的公主,身份高贵;若是诞下男丁,便是承胤帝嫡出之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周太子…

韩璎大概做了什么美梦,咕哝了声“哥哥”,脸贴在了傅榭身上。

立在帐外的许立洋听到这声“哥哥”,如遭雷击,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这是韩姑娘的声音!韩姑娘怎么在公子的帐子里?他们不是未成亲么?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傅榭抱紧韩璎,沉声道:“你去向皇后娘娘回报,请她把那个宛雅交给你。你把她交给傅宴,安排进我在鲁州的宅邸。我初六成亲,大概初十会赶到鲁州,以后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许立洋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激荡,涩声道:“是。”

又道:“奴才告退。”

他缓缓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自有傅靖引着他离开。

被凛冽的夜风一吹,许立洋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韩姑娘要嫁人了!

想到那个娇美调皮的女孩子要成为公子的新妇,许立洋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

第69章

韩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傅榭抱在怀里。

她把脸埋进傅榭胸前蹭了蹭,扭了又扭,舒舒服服闭上眼睛继续睡,却发现马车辘辘时有晃动,原来是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