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宛思。她正面容平静的坐在静室内,靠近章寒的位置,莫非坐在她的斜对面,在正中上首的位子坐着的是沈牧。

“清君侧”固然是好的点子,可就临动手之前,沈牧又有了他新的顾虑。他把顾虑提出来后,就一手支着额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下面三人。

“‘清君侧’和‘莫须有’差不多…”这是莫非的意见。他并非不同意章寒和宛思的提议,只是能不能找一个让下面的人不起疑心的由头。

“此言差矣!”章寒伸出手,制止了莫非再往下说下去:“‘清君侧’是顺乎民心,顺乎兵意的。兵法有云:‘师出有名,百战不殆’…”

这回轮到沈牧摇头了:“章寒先生,你是从哪一本兵书中看来的?我自少遍阅兵书典籍,为何未曾见过?”

“这个…”章寒本来就是随口胡咧咧,哪知道沈牧还较真了:“世子爷,在下是从一本叫《四君子兵法》的书中见到的。”

“《四君子兵法》?”沈牧一愕。

不光是他,在场的人中,包括莫非和宛思都是博览群书,腹中有物的人,他俩别说没听过之前章寒说的那句话,这本《四君子兵法》,他们也从来都没听过。

“世子爷可知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孟尝君?”章寒信心十足的问道。

“当然,此四人号称战国四大公子,是极有名的人物。”莫非急于想知道那本兵书的来历,插口说道。

“是的,他们也被后人称为战国四君子,而他们流传下来的兵书就叫《四君子兵法》。”章寒眼睛一眨也不眨。

“这个…”沈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

章寒笑道:“此四人比之吴起如何?比之鬼谷子如何?相较之下,只怕就算不在他们之上,也差不太多吧?既然吴起有《吴子兵法》,鬼谷子有《鬼谷子兵法》,那为何战国四大公子没有《四君子兵法》呢?”莫非见他说得言之凿凿,又有些道理,可总觉得有一丝怪异的地方,他不禁问道:“那为何之前的书籍史料既未得见?”

“《四君子兵法》类似《论语》,是当时四大公子门下食客为之所作,故而未能见之史料,我也是…”章寒苦笑道:“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的。”

沈牧和莫非倒有八分相信了,章寒如此出色的排兵布阵以及老谋深算并非没有来由的,大概就是出自那本《四君子兵法》吧。

在场的人中只有宛思一眼就看出章寒是在撒谎,不过她也不好戳穿,章寒毕竟有着像军师一般的地位,而且他的立场也是支持沈牧造反的,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可以说是自己的盟友。

盟友的好戏,怎么能够推倒呢?不但不能推倒,反倒要再加一把柴火。

宛思整了整衣袂,喜悦地说道:“章寒先生说的那本书,我想起来了,在我小的时候,也曾见一个私塾先生说起过,不想竟然落在了先生的手中,也是宝剑赠英雄啦。”

宛思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沈牧和莫非一脸释然,前者笑道:“章寒先生,既然有宝在身,怎么不早一些拿出来?”

章寒深深地看了宛思一眼,笑了笑,摊开双手,一脸地无奈:“在我看完后,就被主人收回了。”

“那实在太可惜了!”莫非失落地说道。

宛思抿嘴笑着,要是你能够看得见那本什么《四君子兵法》的话,那才叫见了鬼了。

第130回  出师未捷(上)

“既然章寒先生说兵书上有此一例,那么…”沈牧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沉声道:“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攻势。”

“是!”莫非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从静室里出来,午后耀眼的阳光让四人都极为不舒服,特别是宛思,她像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样,轻轻地把头低了下来。

“报!”王府里的侍卫飞快地从前庭跑到四人跟前,半跪在地上,看得出来,他有一些慌张,不过还好的是,他受过沈牧和章寒的调教,并没有把心里的恐惧表现出来。

“什么事?”侍卫的表情并没有瞒过沈牧,他立时觉得有点不对劲,急忙喝问道。

“御林军到了!”侍卫只是简单地说了五个字,并没有把情况都说出来。

沈牧脸色一变,莫非和章寒亦是一脸的深寒,宛思则有一点点的惊讶。她的惊讶来自于对严相爷动作的迅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皇上,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出了名的懦弱仁厚,对待皇亲国戚,那更是一片胸襟像大海,能容就容。除非…在短短的一刹那,宛思就清楚了,严相爷肯定是把沈牧与沈擎天的关系告诉了皇上和太皇太后。

该死的!沈牧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就差那一丁点,只要能走出王府,就可以把军队调动起来,那时这小小的御林军怕还不够莫非玩的。

难道我也要走上沈擎天的老路吗?想到不久前自己兵围恭晋王府的时候,从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自己也会被别人把王府给围了。

看着沈牧阴晴不定的表情,莫非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他在想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护卫着沈牧从御林军的包围中突破,到军队里去。

只要到了军队,十倍的御林军都不会是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的对手。

硬闯吗?莫非看了看腰旁的侧剑,摇了摇头。自己和沈牧的武功是够高的了,但有章寒和宛思在,无形中便减少了几分冲破重围的机会。

秘密撤退?谈何容易。皇上又不是二愣子,既然有备而来,那必然前面是铁甲卫士,后头弓箭手,再后头轻骑兵,最后面是重骑兵。

里三层,外三层,如此循环往来,想要仅仅凭王府不到一百人的侍卫去冲击数千人的装备精良的御林军,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智勇双全的莫非顿时陷入了一种有生以来最为难的境地,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章寒,问道:“章寒先生,有计吗?”

章寒白了他一眼,双手一翻:“没有!”

见章寒都没计了,莫非苦笑地摇了摇头:“死了死了的!”

沈牧皱起眉头,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如今之计…”见莫非、章寒和宛思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他继续说道:“先出去看看。”

此时半跪在地上的侍卫才得以站起身来,他不住地揉着膝盖骨,饶是平时训练有素,也经不住一跪大半天的。

四人快步从后院走到前庭,所有的侍卫都已到队站好,弓在手,马在旁,手在腰间,进入战备状态。

“你们这是怎么了?”沈牧愕然道。

“世子爷!”一名看上去军衔不低的军官上前行礼道:“平时世子爷待咱们怎么样,咱们大家心中有数,如今世子爷有难了,我们宁愿不要性命也要保证世子爷平安…”

沈牧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厉声喝道:“胡闹,你们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数千人!你么才多少人?不过几十人而已!你们这不是为了我沈牧,而是去送死!你们死了倒容易了!可是你们想过家中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吗?你们要是死了,谁去养他们?你们这不是死一个人,而是死一家人!”

沈牧越说越激动:“我沈牧生平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也不希望我的兄弟白白把血流在不必要的地方!这里…”他用手指着王府的地面,高声说:“不是你们的战场,你们的战场应该是更远的地方,应该是那些在边疆凌虐着手无寸铁的人,践踏着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的老百姓的暴徒!”

整个王府都很安静,只有沈牧一个人的声音在激荡着,每一名侍卫都用绝对钦佩和虔诚的目光看着沈牧。

“放下武器!”沈牧用很冷静的语调说着:“需要你们的日子还长着。”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每一名侍卫都把弓箭、刀枪放在了地上,他们相信沈牧说的每一句话,更相信自己,只要沈牧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抛却自己的性命去为他夺取一切。

莫非和章寒动容地听完了沈牧的话,那像是一篇无需任何文墨修辞都妙到毫巅的华彩文章,而从中更是听不出任何一丁点的虚情假意,这的的确确是一篇肺腑之言。

宛思心更是猛地往上跳了一跳,她险些将严相爷的计划脱口而出。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是把嘴紧紧地抿住了,把头扭转到了另一边。更下意识地想让自己听不到沈牧说的话,那话就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

“好了!”沈牧笑着摊开了双手,“你们先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沈牧向章寒招了招手,让他跟着自己。

大门紧紧地闭着,站在门里的侍卫也听到了沈牧之前的那一番言论,崇敬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世子爷,您这是…”

“把门打开…”沈牧笑道:“我和硕亲王府的人绝不做缩头乌龟。”

“可是…”章寒挡在沈牧的身前,皱眉道:“我怕御林军的人会趁机攻进府内…”

第131回  出师未捷(中)

此时莫非和宛思也自发地赶了上来,见沈牧要出门,两人不约而同地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吱!”地一声,王府的大门向内打开,守在外面已有一段时间的御林军顿时高度紧张起来。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沈牧、莫非、章寒任何一个人扔出来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更何况是三个人都在一处。

如若不是之前听到了远远传过来的那一番沈牧的言论,只怕门一打开,就会有人忍不住拉弓放箭先下手为强。

“世子爷!哦,不!”坐在神骏异常的乌云盖雪上的御林军统领赵方恭敬地说道:“和硕亲王王爷。”

他的话十分地平静舒缓,没有一些嘲笑的意味,更没有站在上风者的那种得意洋洋,这不由得让沈牧心宽了几分。

“赵统领许久不见了。”沈牧微笑着说道。

赵方目光里钦佩的眼神一闪即逝,转而冷声道:“请王爷、莫将军、章先生随在下走一趟。”

“可否告知章某赵统领所为何事?”章寒冷静地问道。为今之计,只有拖得一刻是一刻,让自己能够想出一个脱身之计。

赵方挥了挥手,一名靠近他的穿着副统领军装的男子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匣子,高举过头顶,高声道:“和硕亲王接旨!”

沈牧巍然不动,只是轻轻地把手一抬,说道:“念吧,沈某听着。”

副统领微一错愕,接着脸色一变,喝道:“大胆!见圣旨到此,还不下跪?反了你不是?来人!”

“唰唰!”两声,从旁边走上前十余名亲卫,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沈牧一干人等。

“和硕亲王沈牧接旨!”副统领提高了声量,几乎一里外都能听到他的话声。

“你倒是试试!”莫非突然抢身上前,冷冷地把手按在了剑柄上,表情十分地冷淡,而他的威慑之力却让在场的人心都一紧。

那人脸色再变,他咬了咬牙,右手缓缓地高高举起,正当他想下达格杀令时,赵方突然说道:“李岸,下去!”

副统领李岸微微一愣,接着顺从地退了下去。赵方此时才苦笑道:“世子爷,你可不想让我难做吧?”

看见赵方的表情,沈牧心一软,瞬即想到造反一事只有章寒、莫非和宛思三人知晓,或许御林军此行是为了别的事,而自己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恭晋王府一案而神经紧张了。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莫非和章寒见此情形,无奈地跟在他身后跪倒在地上,宛思自然不会站着,她也跪在了后面。

“可以了!”赵方平静地挥手道。

李岸冷哼了一声,从黄匣子里取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道圣旨写得很短,念得也很快,却让在场的人心都揪了起来。连御林军里的不少军人都在交头接耳。

“天啊!和硕亲王竟然要造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原本就是沈擎天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要是他要造反的话,为何不在带兵回京城的时候,而是在现在…”

“或许那时他还没想明白吧,又或许…”

“又或许,当时沈擎天还在,他不想帮老子打江山,而想自己打江山…”

“天才知道!他是不是沈擎天的儿子都还二说!”

“是呢,最近京城里有传闻…”

“小声点,没见统领脸色变了吗?”

赵方的脸色确实变了,他知道自己此行是来捉拿沈牧、莫非和章寒一行人,可不知道他们的罪名是如此之大。

造反?谋逆?这样的罪名是会诛连九族的!当然,身为皇亲的沈牧是不会受到诛连的,除非皇上想把自己也给诛连进去。

只是要说刚以军功威震天下的沈牧回到京城就要造反的话,这么大不赦的罪,实在是从根子上说不过去。

是不是在哪些地方弄错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赵方只想到这里,下面的他不敢想,也不会想下去,毕竟他是臣子,还要一丝不苟地执行皇上的每一道旨意。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前程都给搭进去了!

“接旨吧,沈牧!”在得知了圣旨的内容后,李岸丑陋的面孔便显现了出来,他冷冷地带着那么十分揶揄地看着沈牧。

“我不会接下圣旨的!”沈牧平静地说道。

在经历了那许多事后,沈牧表面上似乎显得有一些波澜不惊了,可实际…实际他心里现在就像一阵风暴过后的海面,翻滚着巨浪,一点也不平静。

“哼!”李岸把圣旨往黄匣子里重重一放,冷声道:“拿下!”

“慢!”赵方手一挥,冷冷地看了李岸一眼,直把他看得发毛,赵方才缓声道:“御林军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赵方还是不是头儿?”

李岸畏畏缩缩地退了几步:“当然,当然,您才是头儿!我只是您的小跟班!”

赵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过头来抱拳道:“情非得已,还请四位不要让我这个做下人的难办!”

莫非在听到圣旨的那一刹那就有过想要只身冲出重围的打算,只是顾虑到章寒和宛思才没有做出惊人的举动。

此时他不禁仰天长笑道:“赵方,你也算是一条好汉!皇上说王爷谋反,你就信,难道你脑子是灌水了不成?”

赵方瞳孔一缩,强压下胸口的怒气,寒声道:“莫大将军,做臣下的指谪皇上可是大不敬罪。大将军可不要罪上加罪…”

第132回  出师未捷(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一旁冷眼看了很久的章寒说道:“赵统领是明白人,要知功高震主!又知狡兔蒸,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死,谋臣亡!自古以来,功高盖世之人有几人好死?切记莫须有三字啊!”

章寒的话像楔子一样打进了赵方的心里,他沉默了,同样沉默的还有近数千人的御林军,他们都知道章寒话中的道理。

从古到今,没有敌人的军队是不被重视和需要的,这些道理他们做军人的或许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直到今天章寒把它说出来,他们才真正的理解。

“赵统领,你可不要想做乱臣贼子啊!”李岸阴声怪气地在一旁说道。

赵方心下一凛,这才想起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顿时大叫侥幸,险些就上了章寒的“当”。

宛思瞅了李岸一眼,突然想起严相爷曾经和她提过一个在御林军里做统领的手下,从今天的所作所为来看,相爷说的人应该就是李岸。

“世子爷,想好了吗?”赵方深吸了一口气,手按在了马扣旁的银枪上。他是极不情愿与沈牧交手的,连莫非都不情愿!他深知自己的斤两,和他们交手只会自取其辱,而如若他俩人动手的话,这数千人的御林军就算取胜,怕是代价也是十分惨痛。

这些人都是他一手一脚带出来的,他不愿意见到他们被沈牧和莫非变成白骨,他还想试着事情能够平安渡过,和气解决。

“世子爷!”宛思拉了拉沈牧的衣角,低声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沈牧面有苦色地摇头:“想不到!我想破了脑袋,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还是想不到!”

宛思抿了抿嘴角,像是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们不如…投降吧?”

“什么?”莫非表情一厉,狠声道:“我不做跪在地上的奴隶,要死我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宛思姑娘的话其实也有道理…”章寒皱眉道:“莫将军,不要怪我多嘴!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王府里那数十名侍卫的性命!”

章寒话中有话,如若沈牧和御林军放手一搏的话,即使有刚才沈牧一番话做注脚,王府里的侍卫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而他们的实力是肯定不及人数超过他们数十倍的御林军的,唯一的后果只能是被肢解屠杀得一毛不剥。

听到章寒的话,硬气的莫非也不由得软了下来,苦涩地摇头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宛思插口道,她瞅了面色平常的沈牧,解释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只要我们能够见到皇上,就能和他表明我们本来就没有造反的意思,这样灾祸自然就解了!”

“世子爷,你看怎么样?”章寒把目光投在了沈牧的脸上,他才是此时有权利做主的人,或者说,他才是主角。

沈牧沉默着,宛思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章寒和她的意思他都能够理解,只是如此一来,只怕之后再也没有为芷柔复仇的机会了。

即便…即便皇上和太皇太后能够听自己的解释,那兵权是肯定不会再回到自己手上的了。特别是太皇太后,以她的老谋深算,她是绝对不允许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呆在皇上的身边…

“世子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宛思劝道:“只有你能把性命保住,才能够为芷柔妹妹报仇雪恨!”

沈牧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宛思那秀丽绝伦的面容,她像是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似的,为何会这样?

想到这里,他那平静的心,突然往上跳了一跳,或许不单单是为了芷柔,也应该为宛思想想。要是动手的话,柔弱的宛思如何是如狼似虎的御林军的对手?

又沉吟了片刻,直等到李岸有些不耐烦地叫嚣道:“还在想什么?要死要活一句话!哦,我忘了,总归是死路一条…”

“你…”莫非腰畔的长剑突然往上一跳,伸出半截,对面的御林军顿时一下如临大敌一般,弓箭纷纷对准了他。

“好了!”沈牧抬起头,苦笑道:“赵统领,有劳了!”

赵方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他拱手道:“客气了,世子爷!”

接着,他挥了挥手,让下面的人将沈牧、莫非、章寒和宛思背过身,绑了起来。又从后面推过几辆早就准备好了的轿子,把四人都塞了进去。

以沈牧和莫非、章寒特殊的地位,招摇过市可不太合适,怕是老百姓的西红柿和鸡蛋不会放过自己这张黑脸。

一切的一切,早在出来之前,赵方就想到了,一切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这就是他的想法。

那是一顶特大号的轿子,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一分一毫,扛轿的人都是赵方亲自挑选出来的御林军心腹,每个人只听他的号令,连李岸的话都不会听从。

这是为了防范有人在押送的过程中动手脚,赵方需要的是绝对的平稳,事情也如他料想的一样,直到把人送到刑部的大牢中。

站在刑部的牢房前,沈牧苦笑道:“以前都是我见别人进来,想不到这里来的是我们自己。”

莫非和章寒的表情同样的无奈!一朝堂上客,一朝阶下囚,对于做臣子的他们来说,是多么的具有讽刺意味!

宛思倒是脸色平静如常,直到沈牧看向她的时候,她才苦涩地说道:“想不到刑部的大牢是这么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