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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本来想来换药的,一见这架式自然不敢进来了,把机会留给长歌,长歌那药换得把傅离整得跟入了地狱一般,傅离两眼一黑就晕死过去了:小姑奶奶你报复人还真有一整套,够黑!

傅离晕过去时真的是冤枉了长歌,长歌本就不善长做此类事,笨手笨脚,又想轻点轻点稍轻点,慢点慢点别碰着,结果纤纤扯扯让傅离更痛不说,还让傅离的痛苦平白无故地加长了一倍时间。

腊八在门外看得那才叫心疼,不过千金难买他那个大主子愿意,喜欢受这罪,腊八也只能干着急了,终于见长歌缠上了白布带。

傅离睁开眼看见满头汗珠子的长歌正紧张地看着他,见他醒了便急问:“大世子怎么样?”

傅离听了哼了一声道:“你想你亲夫死就给个痛快,这么折磨为夫还嫌不够狠,居然还流几滴汗水在上面,你还真给为夫披麻戴孝呀,你个狠心的东西。”

长歌听了有点没明白忙问:“汗水流到伤口上会怎样?”

傅离拍拍榻道:“你不知道汗里面有盐呀,痛呀,纳妾如此,我傅离撞死算了!”

长歌听了愣愣地看着傅离,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几颗汗珠子能把傅离痛得去撞死,但又极少见傅离这个样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傅离,傅离不想再逗长歌了伸手拉到身边道:“没事,只要歌儿躺在为夫身边,让为夫香香,为夫就没那么痛了。”

长歌明白傅离又是开玩笑,松了口气,但长歌上午扶傅离练走路,傅离就走得少,调戏得多;后来来个苏南,紧张地用了个午膳,这会也有些累了,见傅离没事,就靠在傅离身上,在傅离的眼里,此时的长歌更象只温顺的小猫,靠在自己的身上,连轻轻的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一早,傅离不顾板子的痂还没长好就出了府门,带着腊八,弄得神神秘秘的,长歌好奇地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一转头却见丹若坐在墙头上,长歌吓了一大跳,先以为丹若是飞上去的,她不知道丹若有这样的功夫,就如同她不知道傅珏也是有功夫的,看清那靠墙的梯子才知道是从梯子爬上去的,略松了一口气问:“公…若公子,你为什么爬那上面去了?”

丹若两眼无神地道:“我找了他十多天了,都说他不在,他在躲我。”

长歌听得莫名其妙道:“哪个他?”

丹若却不说话了,忽拍着墙头恶狠狠地道:“他不理我,他不理我,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长歌吓得心惊肉跳,跟她想刺死夜无边的心情是多么地相同,只是自己因为家境、出身比丹若差很多,所以要隐忍一些,不敢在口里嚷这么大声,于是小心地走上前道:“若公子,有什么下来讲吧,上面坐着危险。”

丹若哼了一声道:“为什么男儿自古皆薄幸,哦,不,好象只有傅离是个情痴,以前觉得长歌你的命运挺悲惨的,现在看来,你居然是福命。”

长歌没想到自己一下由万人鄙视的小妖精跃升到有福之命上来,这种升级太快,以至于她一时回应不过来。回过神来才小心地问:“若公子喜欢的人很喜欢去逛‘落玉坞’?”

丹若哼了一声,长歌又小心地道:“‘落玉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公…若公子喜欢这种人一定要三思呀。”

丹若白了长歌一眼,长歌一看自己多半讲错了,忙不再多嘴。

傅离出了府,本想来个偶遇傅瑶或傅珏的,然后“不经意地”把丹若在自己府里的消息告诉他们,从此以后就可以摆脱丹若的纠缠了,而昨日苏南造访,看到了丹若,按丹若的性子肯定怀疑是苏南干的,自然会去恨苏南。

玩这样的把戏对傅离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的事情,但到底要不要把丹若整到这么惨,傅离终是犹豫了,想了一下,又带着腊八打道回府了,腊八凭感觉这个主子要做什么事,不过中途突然放弃了,这是腊八不解的,这个主子很难有想好了,然后不去做的事情。

长歌好不容易才把丹若从围墙上弄了下来,小声安慰道:“若公子,这马上就要开战了,你在这里真的很危险,还是趁没打起来的的时候回建郢吧,一旦开战,想回去就不容易了。”

丹若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怕呢,找不着人,我就不回去,他不见我,可我还大老远地给他带来了解药,他这没良心的,我就要等他出现!”

见丹若这态度,长歌想着自己对苏南的感情,大概人都有一种固执,越得不到越觉得他好,所以长歌叹了口气放弃劝丹若了,倒羡慕丹若的执着与胆大,但长歌忽又一想:不对,自己之所以没有丹若这么胆大,因为自己是喜欢傅离的!

想到这里,长歌开心起来,自己还是喜欢傅离的,但傅离总不相信,一想到傅离总不相信,长歌撇了一下嘴,于是长歌与丹若坐在那里各想各的心事。

昌平的这场战役在酝酿了两个多月后,本准备过了浔江汛期再进攻的黄子麒,迫于傅成霄与朝里的压力,不得不率了三十万的大军,分水陆两路对昌平城发起了进攻。

傅宁坤并没有因为汤易在原平败了,就改换三军之帅,依旧立汤易为兵马大元帅,傅瑶为副帅,命两人率二十万大军守昌平迎击黄子麒。

战前傅宁刊坤重打傅离这个荒唐王爷,至少让军心大振,知道贻误军机,就算是王公也一样会受到处罚的,汤易感激傅宁坤有罪不治反而重用之恩,自是尽了全力带兵抗击黄子麒。

汤易、傅瑶吸取了原平的惨败,上下同仇敌恺,一时之间也没让在人数上占优势的黄子麒占着便宜,反打退了黄子麒水陆的数次进攻,拒敌一百多里,把黄子麒逼回了沂安镇,黄子麒也知道退后意味着什么,在沂安的防守也是拼了全力的,两军便在沂安镇僵持了下来。

长歌扳着手指头一算,已是黄子麒攻城第二十五天了,因为城里实行了管制,日子过得有点没刚开始那样美妙,城里的良民全部发了良民手掣,出门必须佩戴,即便如此上街盘问也非常严格的,对答稍有差池,就会被做为奸细处置,那城头上挂着的奸细人头每日都在增加。

基于城头那人头的数量实在可观,一般没事大家都不出门,免得一不小心人头也给挂了上去,那可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世子府对面那整天都灯红酒绿的“落玉坞”也处于半歇业状态,丹若只能乖乖待在房里,长歌就算好玩,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也发怵,还是待在傅离这个不大的府上比较安全,也有快一个月没出过大门了,对于长歌与丹若这两闹腾的主,一个月不出房门,还是有一定毅力的。

一向悠闲的傅离板子伤还没好就突然忙碌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每日一大早出去,都是深夜才回,长歌觉得又看到了另一个松山鹤:一大早出去卖豆腐,一直到半夜才返回。

只是不知道傅离的豆腐卖得有没有松山鹤执着,长歌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受了打击的丹若,天天都躺在房间里,连饭菜都要送到屋里吃,长歌有幸见着她几次都在以泪洗面,长歌不太理解象苏南那样的人都无法入她的法眼,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丹若到了如此的境界,不过月余,人就瘦了一大圈,丹若心事重重,找不着心上人也无心关注傅离与长歌的恩爱还激不激烈了。

长歌倒不指望丹若可以跟自己玩,两人的身份、背景相差太远,长歌是有自之知明的,便让腊八找了副骰子,天天躲在房间里好好地练手艺,只等管制解除了就可以去了“落玉坞”把那些茶水费全赢回来了。

一群人拿着钱掷骰子与一个练习掷骰子那是有本质区别的,长歌练了不过三五日就觉得无趣了,懒懒地躲在花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忽听到院子外有车马声,长歌把骰子一丢,立刻就跳了出去,是傅离的马车,难得傅离居然天亮的时候回来了,傅离扶着腊八跳下了马车,迎上长歌,温和了笑了一下问:“嘴巴噘那么高,怎么了?”

“为什么你这些日子都不在家里?”长歌很有些怪怨地问,傅离笑了一下道:“难不成你希望为夫在家里,不出去做一番事业?”

长歌倒不是不想傅离有点本事,但就是不太相信傅离是可以扶上墙的稀泥,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长歌选择回避为妙,却听到有人不以为然地“哧”了一下,长歌抬头一看是丹若,因为哭过所以眼睛有些红肿,但不影响她用有些红肿的眼光鄙夷地看着傅离,傅离也不戒意伸手搂过长歌进了屋子。

到了屋子里长歌忍不住问傅离道:“大世子,你真的做大事业去了?”

傅离坐了下来问:“你希不希望你亲夫做大事业呀?”

长歌语塞,好一会才半带安慰半带本分地道:“其实长歌倒只想与大世子厮守,没有想大世子成就什么事业。”

傅离叹了口气道:“歌儿呀,这厮守,为夫也想,不过你放心得下长欣吗,如果长欣也要跟某个女子厮守,你会同意吗?”

长歌愣了一下,长欣对她来说是希望,是前景,她倒真从没考虑过如果长欣某天喜欢上一个女子,要与女子厮守,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长歌看了傅离一眼,实在不知道傅离这样的人如果不和自己厮守,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事业来。

傅离看着长歌十分质疑的眼光,有点哭笑不得,是不是自己平日太善长伪装了,一谈到正事,长歌就怀疑自己,难不成在事业上,自己连长欣那个小毛孩子都不如,一下伸手捏住长歌的脸蛋道:“怎么总用这眼光看为夫,怎么你不相信为夫呀?”

长歌伸手拨开傅离的手问:“那黄子麒还要打多久?”

傅离用手摸着下巴道:“不是黄子麒要打多久,而是傅宁坤与傅成霄没有争出输赢,这场战争都不会结束的?”

“那你更看好谁?”长歌歪着头问,傅离便道,“玩女人找乐子,我看好傅成霄,打江山治理国家,我还是比较看好傅宁坤。”

“在原平,你也说那个青帝能赢,怎么输得那么惨?”长歌更怀疑傅离审时夺度能力,傅离听了用手点了点长歌的额头道,“还好意思讲,如果不是你资助了那个黄珍,黄子麒怎么可能毁约?”

“跟我有什么关系?”长歌噘了一下嘴道,“我只给了她不到十两银子,黄珍太可怜了,就因为父亲死了,那青帝和平东王就可以这么对待她?”

“其实傅宁坤这个人还是比较念旧情的,只是仓促起兵、迫于无奈,老搭档黄凤祥又死了,兵符还没落到他手里,军队实际上并不肯受他控制的,虽有一部分不明真象的军队投奔了他,但这批人没见着兵符并不稳定。”说着又笑着摇摇头道,“谁都知道一块兵符都在傅成霄手上,一块兵符在黄凤祥手上,两块兵符不合在一起,谁也指挥不动军队,傅宁坤却拿着谁也没见着的黄凤祥那半块兵符做了文章,偏还用黄凤祥被害这事兴起了风浪;傅成霄拿着那半块兵符,实际上黄子麒若不听他的,他根本就没有军队控制权,这也同样是傅成霄的心头大忌。”

说着傅离伸手摸了长歌的头一下又道:“我家歌儿呀,就是心肠好,黄珍当年是怎么对你的?”

长歌摇摇头道:“我只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离叹口气又道:“军心不稳,傅宁坤想到了找外援结盟,而这个外援就是安月国,所以苏梨白做什么,傅宁坤与傅瑶都吸能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一旦选择了安月国为支柱,那么苏梨白要害死黄珍,他们比谁都希望黄珍是死于苏梨白之手,这样就算事后黄子麒投过来,知道这事,傅宁坤如果已经够强大,自会摆脱安月国的控制,那黄子麒就是对付安月国最好的人选,到时候自会找个借口处死苏梨白给黄子麒一个交待;如果还不够强大,就要黄子麒与苏梨白互相制衡。”

说到这里傅离笑了一下又道:“但所谓天算不如人算,那黄珍命大,居然逃掉了,按正常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身无分文,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谁知道濒临绝境的黄珍遇到了你,要知道吃过苦头的黄珍再得到十两银子与没吃过苦头的黄珍得到十两银子,使用的方式是不一样。”

长歌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便道:“没吃过苦头的黄珍,不屑接受你十两银子,甚至还会觉得少没有用处;吃过苦头就知道那珍贵了,所以黄珍回到了正准备投诚傅宁坤的黄子麒身边,你想想黄子麒知道妹妹的遭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黄子麒性格象其父,算得上是有血性的人,这种状况下,加之小妹黄钏还在傅成霄手里,权衡再三,就不投傅宁坤了,但黄子麒不愧是名将之后,不动声色将计就计诈降拿下了东城门,然后攻破原平城,至少在傅成霄那里立了大功,也堵住了那些成天说他要反的显贵们的嘴。”

“傅瑶本来就目中无人,傅宁坤封他为副帅,不让他统帅三军,而居汤易之下,以傅瑶的性格如何甘心,一到原平,就把汤易的防备全换了,还到写了封密报到傅宁坤那里告了汤易一状,你想想那傅瑶是因为什么告汤易?”傅离笑了一下看着长歌,长歌摇了摇头,傅离便道,“傅瑶上书傅宁坤讲汤易蔑视皇权,给身为懦王的傅离吃糠咽菜住寒窑。”

长歌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张着嘴看着傅离,傅离笑问:“和平东王你也打过几次交道了,他会因为我吃糠咽菜住寒窑就同情我吗?”

长歌摇了摇头,傅离接着道:“傅宁坤自己如何对待我,他觉得是应该的;但我姓傅,那外姓人,甚至还是家奴仆的干儿子这样对待我,他又不能接受了,至少代表着那汤易蔑视皇权,所以就很快申饰了汤易,还让汤易把三军的帅印暂交给傅瑶。”

“这支军队大部分人马都是当年黄凤祥的手下,汤易还有几分本事,跟着黄凤祥也打了些年仗,屹山大败时他就提出过与黄凤祥不同的建议,只是不为黄凤祥采纳,所汤易率军,下面的人也还算服气;换了傅瑶为帅,首先三军就不服,而傅瑶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目中无人,虽他得傅宁坤多年精心栽培,但因为宛兰风的呵护,从傅宁坤那里学一身本事外,又被宛兰风惯得一身骄气;再加上汤子和汤易被申饰,自然怀恨在心,少不了从中捣乱,于是还没有开战,副将陈简之,因汤子和的诬告就受了棍刑;此时,傅宁坤的三军不过如一盘散沙,傅瑶与黄子麒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的,黄子麒投诚本是计策中的事,傅宁坤也有意把这大功让傅瑶来立,这对傅瑶今后登位都是有益无害的,急于立功又自信的傅瑶为了显示自己比汤易高明,把汤易那些防止变故的守城计策全撤下了,还训斥汤易、陈简之前怕狼后怕虎,成不了大事,而他恰恰犯了兵不厌诈的大忌。”

傅离讲完又哼了一声道:“原平让傅瑶大败,真是让他败得早了点!”

“败得早点?”长歌听得有些不太明白:“这胜败还有早晚的吗?”

傅离笑了起来:“这一败虽是惨败,是还可以挽回的败,如果是关健的大战,象昌平这一战,他要败了才是要命的,傅瑶并不是笨人,吃了这么大亏,面上依旧是目中无人,但他到底是聪明人,对汤易、陈简之怎么也会收敛些。”

“那现在看,局势应该以傅成霄有利!”长歌见傅离讲完了,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安月国既然选择了傅宁坤,那他们自然不希望傅成霄获胜,傅宁坤与苏南、苏梨白都会在傅成霄那里设计害黄子麒的,傅成霄最大的特点就是疑心病重,在对付夜无边的时候,这疑心病让他侥幸利用了你,而黄子麒本来就是黄凤祥的儿子,你认为傅成霄敢完全相信过黄子麒吗?如果信得过,他干嘛一直安个郑化在黄子麒身边,一军两帅,军家大忌呀。”

“那青帝这里也是一军两帅呀,汤易与傅瑶不也是两个人吗?”长歌举起两只葱白般娇嫩的手指冲傅离晃着,傅离见了伸手抓住长歌的手指道,“傅宁坤的确立了两帅,但是这次他这是御驾亲征,实际真正统率三军的人是他呀。”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长歌终于有点崇拜傅离了,傅离得意地用手抬起长歌的下巴道,“为什么为为夫什么都不懂呢?”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为夫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弱吗?”

长歌正有此意,傅离没回答,却岔了话调笑起来:“如果为夫什么都不懂,能让为夫的歌儿,滚床单滚得那么美妙吗?”说完把长歌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蹭了一下,长歌没想到傅离从一桩事迅速转到另一桩牛头不对马嘴的事上,脸一下羞红,一头撞在傅离身上,傅离很得意的抱着长歌道,“等我不忙了,我们再来滚一次,这一次慢慢地滚,让我的长歌好好感受一下滋味。”

长歌知道傅离又在逗自己,红着脸不肯抬头,在傅离的怀里蹭了好一会才问:“你到底在忙什么?”

傅离便道:“当然忙该忙的,怎么想我了?”

长歌听了便道:“大世子,那个丹若公主怎么办,她到底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连苏南都不喜欢,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你心目中,就苏南是最完美的,真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想想吧,你身处险境有多少次了,苏南哪次出过手,真心喜欢一个人,能做到他这番铁石心肠的,也只有你的苏南哥哥了。”傅离轻呻一下叹道,“不过人呀都容易忽视身边对她好的人。”

长歌立刻抬起头看着傅离道:“我没有忽视,我知道大世子对我好。”

傅离叹了口气道:“歌儿,以前我不相信一句话,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长歌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地摸着长歌的脸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长歌忙摇摇头争辩道:“我没有!”

傅离却道:“我不是讲你,我是讲我自己。”

长歌有些吃惊道:“大世子身体一向孱弱,怎么会作孽呢?”

傅离苦笑一下,长歌忽问:“大世子,丹若说小桃红她们在后院吵闹,长歌去看了,没见人呀,天天都没见人。”

傅离笑了一下,见天已现暮色便道:“歌儿,我们用晚膳吧。”

长歌一下站起来道:“我去叫丹若!”

丹若不想吃饭,长歌连拉带扯把心灰意冷的丹若从榻上扯起来,扯到案边,腊八已经把饭菜都摆到案上了,长歌忙给丹若盛了一碗饭道:“公主,不吃饭怎么行,找人,不吃饭就没精力了。”

“我不想吃!”丹若用手托着腮道,长歌伸筷子给丹若夹了一只虾问,“是什么样的人让公主这么着迷?”

丹若夹起虾看了一会才道:“傅离你即无封地又无王俸,这个时候还能吃着虾,难不成真如别人谣传的,皇祖母给了你一大笔财产或是你母亲真的给你留了一个山洞那么多的宝藏!”

傅离笑了起来:“我母亲给我留了多少宝藏,传得挺厉害,我倒真没见过,不过皇祖母确实给了我不少宝贝,足够我与歌儿无忧无虑渡此余生了。”

这番话,让长歌惊得差点掉了筷子,在她心目中,傅离不愁吃喝,应该是松山鹤每日卖豆腐挣来的,怎么成了那个皇祖母留下的了?

丹若也忍不住笑了:“你看,傅离把长歌都吓着了,长歌的眼里,你可是个穷人。”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才爱怜地道:“我家歌儿一直就是个本份的人。”

丹若哼了一声道:“人家都说你孱弱,我看啦弄不好你才是只真正的狐狸,反是最强的一个,我要回去,你想办法送我出城!”

傅离有些苦恼地道:“现在出城比较不容易,你一定要回去,我可以想办法,不过要等些日子!”

丹若看了傅离一眼道:“果然,你是有些名堂的,好,我等!”

长歌见傅离答得这么自信满满的,不仅有几分担心,担心傅离到时候出糗,傅离点点头道:“说不准苏南最希望你走,我跟苏南讲一声,他让守城的开个小门就把你放出去了。”

听了这话,丹若拿着筷子就打向傅离,傅离大笑着躲开,长歌撇了一下嘴,丹若气鼓鼓地坐下道:“你如果让苏南想办法,我回去就让我哥把你那正房给发配了。”

傅离乐了道:“真是求之不得,不过你那哥要听你的就不叫傅成霄。”

丹若一见打击不了傅离便道:“傅离,你那正房对我哥那个才叫贱呢,怎么你一点都不难受吗?”

傅离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难受的,杨丰祺与你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两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与我何干?”

丹若也哼了一声道:“怎么会没关系,谁不知道杨丰祺是你的正室,如果你还无所谓,我就让我哥把你的免死令收回来,抓住你这叛贼,把你五马分尸!”

傅离笑嘻嘻道:“放心,你哥可舍不得把我五马分尸了,把我分了,以后他要寻花问柳多不方便呀。”傅离话刚落音便被丹若拿着筷子一阵猛打。

长歌鲜少见傅离对女子有这样的表情,看傅离与丹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心里竟略有一点酸涩,但想到他们是堂兄妹,又放宽下心来。

傅离看到长歌的表情,忽意识到了什么,忙收了那神态和打骂,专心用起晚膳来。

沂安收回来,城里的气氛到底轻松了一些,傅离反正不在屋子里,长歌实在待不住,便想约丹若上街玩耍,谁知丹若不在屋里,她没有手掣,真的是为了喜欢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长歌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吸取了原平的教训,她把傅离给她的手掣戴好,那东西就是一个刻着人名及住址之类的类似于铁环的东西。

装扮完长歌也很快就溜到街上了,街上的戒严解除了,知道是打胜了,人们除了奔走相告外,那些讨生活的人也忙着出来讨生活了,物品的管制没有以前严格了,有一些缺吃少穿的人家就把祖传的物件拿到街上来买卖,长歌随便问了几家,都比较便宜,但她又不是识货的人,见那识货的人大量地在那里买进,非常羡慕,仔细一看那大量收购的人居然是松山鹤,这一发现真让长歌震惊。

如果不知道松山鹤是傅离的人,长歌真的觉得松山鹤是个人才,是那种专发国难财的人才,当然长歌不知道松山鹤想举事,自然会聚敛财物,否则真到要起事的时候,谁拿钱财买兵器、置军备。

长歌一看松山鹤这么忙着赚钱,本来就怀疑傅离的花销是松山鹤这老儿供养着的,现在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傅离用皇祖母留下什么财产来搪塞世人,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也难怪傅离到哪儿都有银子花,哪里是什么皇祖母留的,分明就松山鹤这么任劳任怨跟老黄牛一般的供养着傅离这个主,长歌即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便开始同情起松山鹤来,一大把年纪了,自己缺吃少穿住着寒屋破窑也要供着傅离穿金戴银的,那张老脸看上去也没那么难看了。

怕被松山鹤看见,影响了松山鹤挣大钱,长歌忙转过街角,结果又吓了一大跳,那瞎眼老太婆也改行了,不做磨豆腐的营生,改为席地乞讨了,但经营比较惨淡,面前那破布袋子里只有不多的几个铜板,想想这时侯街上是乞讨的人多过有铜板的人,这桩生意显然不是什么好营生,不过这种巨大的转变让长歌的小心肝实在有点受不了,抬腿就打道往回走,边走还边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节约一点,松山鹤两口子挣点银子也是极不容易的。

长歌在巷子里绕了个弯,却听远处传来求饶的声音:“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怎么会被卖了?”

“哟,这可由不得你了,银子我们付了,契约也按了手印,你不会想去见官吧!”一个好听的女声不紧不慢地传入长歌的耳朵,长歌听着熟悉,顾不得乞讨的瞎眼老太,忙追着声音去了了,却见流苏依着门,模样俏俏地嗑着瓜子,正对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说着那番话,她周围站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龟奴和一个个子不高、瘦小却极是精明的男子,那个男子正是那天自己与傅离去赌钱时,给自己一一做示范的男子。

长歌仔细一看,原来自己怕松山鹤那瞎老太婆看到,不小心转到了“落玉坞”的后院,前面是灯红酒绿、衣履光鲜,后巷不是卖祖上物品的穷人、乞丐就是这逼良为娼的风景。

长歌见跪地上哭个不停的瘦小身子实在有些同情,但又不想惹事,犹豫一会想当作没瞧见算了,抬脚想走,却又听那小女孩子哭道:“当家的,小女子不知道那是契约,真的不知道,小女子不识字,真的不知道那人是骗子,是他骗我按的手印,求求你们让我做工,小女子一定做起买身钱,求求你们了。”

长歌刚开始只是同情,再仔细一听那声音却太熟悉了,也顾不得冲了出去,一见那跪地上的那个人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却是失散了许久的小梳子,小梳子见有人来,一把抱住道:“公子,救救奴家,救救奴家!”

长歌叫了一声:“小梳子!”

小梳子抬头看着长歌先是一愣,随后认出这个男子打扮的人竟然是长歌,不顾一切地哭了起来道:“郡主,救救小梳子,救救小梳子!”

长歌便象一只老母鸡般地挡在小梳子面前对流苏道:“她的**银子是多少,我还!”

流苏与三平都一愣,看清是长歌更是吃惊,对视一眼,流苏便道:“哟,这个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吃穿用度算来算去也有千把两吧!”

长歌吓了一大跳,三平忙伸手拉了流苏一下,流苏却故意装不知道,别开了身子。

长歌掏出五两紫金锭扔给流苏道:“这个是定金,剩下的银子,我这就去凑,你可不许伤害她。”

三平有些着急,狠狠地拉了流苏一下忙道:“这位小公子,请留步!”

长歌是个急性子,这会已经窜出去了五六步远,一听忙停住了步子,三平忙对周围的人道:“苏当家累了,烟儿快扶苏当家去歇着。”

流苏非常不甘心,咬着唇,眼里噙着泪,终是扶着低着头的烟儿转过身走了,长歌有些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事,快说!”

三平忙道:“这位小哥,刚才是我们当家跟您开玩笑呢,这个小丫头,买进来不过才五六两银子,既然小哥与她认识,就原价买给小哥好了!”

长歌一听差点雀跃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平一愣便道:“小的三平!”

长歌便道:“你一看就是好人,我就当你是兄弟了。”

三平立刻知道为什么流苏不如这长歌讨喜了,忙道:“小哥讲这话真是抬举三平了,来人,去把契约拿来。”

没一会,一个龟奴就把小梳子的契约急急忙忙地拿来了。

长歌爽快地付了六两银子,拿着契约,三平把紫金锭递回给了长歌,长歌也不客气地接在手里,拉着小梳子就往傅离的府上走。

进了府,腊八迎了出来,见着小梳子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长歌已经拉着小梳子进屋了。

小梳子被拉进屋子才回过神来抱着长歌哭了起来:“郡主,郡主!”好象她也只会说这两句话了,长歌一个劲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梳子,有我呢不怕了!”

“郡主,郡主是怎么逃出来的?”小梳子抽抽噎噎地哭着问,长歌只能大概地讲了一番又问小梳子,“你怎么会被人卖了?”

小梳子又哭了道:“青王府被抄,小梳子跟着一个下人逃了出来,他说朝里正在抓那青王府逃出来的人,不准小梳子出门去找郡主,后来又说青王在西边起事,大世子也被封了王,就带小梳子来这昌平,谁知到了昌平,他居然把小梳子给卖了!”小梳子说着又哭了起来,长歌听了也一愣,为什么那个人到昌平才把小梳子卖了,带了这么久才卖,也不嫌拖累,也是个奇怪的事,好在这事让自己遇着了,想想,长歌又高兴了忙道,“小梳子,过去的事都不要去想了,跟着郡主我,以后只要郡主有饭吃就饿不着你!”

小梳子终于止住哭了,长歌才发现小梳子也长大了,居然长得有模有样的,忍不住问:“没到昌平的时候,你们靠什么生活?”

小梳听了便道:“他逼我每日做绣工,拿出去卖了做口粮。”

长歌有些心疼小梳子,想那人刚开始把小梳子当挣钱的下人用,到了昌平,发现小梳子长得不差,能换更多的银子,就把小梳给卖了,也不想再猜测了,好在小梳子没出事,忙带小梳子去沐浴更衣,换了衣服的小梳子更加出落了。

待小梳子梳洗完毕,长歌忽想到什么,看着小梳子道:“那个烟儿,你可认识?”

小梳子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小梳子只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小梳子当时惊慌,有一次挨打苏当家不给吃饭,她还偷偷给小梳子送吃的;苏当家本让小梳子今日接客,也是烟儿偷偷放了小梳子的,只是小梳子比较笨,刚跑出门口就给发现了!”

长歌听了忽觉得胸口一紧,小梳子小声道:“郡主,难不成她真的是烟儿姐姐。”

长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名字极为熟悉。”

小梳子伤心地抱着长歌道:“郡主,如果真的是烟儿姐姐,也把她救出来。”

长歌心里极乱,现在知道那“落玉坞”不是什么好地方,显然烟儿落到那里的时日不短了,要不不会跟那个什么当家的那么贴近,只是烟儿不是一直跟着刘嫫嫫、长欣怎么会流落到了“落玉坞”,长歌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等有机会看清楚了,再好好询问。

两人正说着,却听到傅离进院子的声音,然后见腊八迎了上去,小声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傅离略略点点,挥手让腊八退了下去。

小梳子忙人榻边站了起来,没一会傅离便走了进来,长歌赶紧道:“大世子,我找到小梳子了!”

傅离听了点点头道:“找到就好,在哪儿找到的?”

“小梳子被坏人骗了,给卖到‘落玉坞’了,我就赎了出来,那个‘落玉坞’的什么苏当家好坏,居然要敲榨我一千两银子,好在那个三平还够哥们儿,原价让我赎了小梳子!”长歌说着急就跟倒豆子一样。傅离笑了一下道,“既然赎出来就好,腊八,给小梳子安排个住的地方,让小梳子好好休息休息。”

腊八忙进来领小梳子出去了,小梳子行了个礼跟着腊八退了出去,长歌一伸手搂住傅离的脖子高兴地道:“找到小梳子真高兴。”

傅离拍拍长歌笑道:“歌儿高兴就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长歌高兴一会又道:“大世子,我想借些银子?”

傅离有些吃惊,长歌跟着他,也有一年多了,从没在钱财方面有任何要求,有点好奇问:“有什么事需要银子?”

长歌便道:“我想借一些银子,不过,以后我会还你的。”

傅离听了有点伤感,便问:“你用什么来还?”

“我的手气好的时候,自会到赌场去赢回来还你,你借不借嘛?”长歌为了借银子干脆撒起娇来,傅离伸手把长歌抱到腿上道,“歌儿,你到底把我当你什么人?”

长歌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便道:“我讲过,你是我值得用性命去交换的女子,怎么跟我这么生分,我不喜欢?”

长歌有些不安地道:“我要一大笔银子,怕…大世子生气,还怕大世子为难。”